当前位置: UU小说历史军事三国之男才女貌TXT下载三国之男才女貌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三国之男才女貌全文阅读

作者:獠羽     三国之男才女貌txt下载     三国之男才女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章 成都一日

    公元189年八月初一,东汉朝廷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大事。当今的皇帝汉少帝在继位四个月之后,被废黜了皇位,而继承大汉皇统的,是他的弟弟陈留王刘协,也就是后来历史上的汉献帝。

    在这场风波中,得益最大的,是来自西凉的六郡良家子董卓。他将汉献帝扶保上台之后,自封为太师,兼任太尉,享剑履上殿,面君不跪的特权,威风赫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说是得意至极。

    但是,在得到了巨大的权力之后,现在的董卓并没有像后世史书上记载的那样放纵兵士在洛阳城内到处奸淫掳掠,而是很有架势的进行了政务改革,不但宽宥了在桓灵两朝被禁锢的党人,而且重新征召启用了一大批在朝野内外享有盛名的经学、儒学名家。而导致这一切的原因就是….

    “主公,小的今天在洛阳东城看到一个十分水灵的小娘子,啧啧,那妇人当真是个尤物,主公,不如小人带点人去把她弄来献给主公?”站在董卓身边进献这种馊主意的,是一个五短身材,獐头鼠目,样貌相当猥亵的人,这个人名叫龚其,是董卓府中的老家丁了,自从董卓年轻时就伺候他,如今也成了董卓最信任的管家。

    这个龚其在董卓任河东太守的时候,就是个欺男霸女,无恶不作的恶徒,河东百姓深受其苦,被他掳走的良家女子数以百计,被他弄得家破人亡的也比比皆是。

    但这个小人如此为恶,为的,倒不是自己,他虽然恶名昭彰,但实际上却是替人受过,因为他所掳掠来的那些姿容不错的女子都在第一时间被送到了董卓太守府之下的地牢,而后每日供董卓提去发泄兽性。至于他抢来的金银珠宝,古玩玉石,更是全部上缴到主公的家库,自己却是分文不留。可以说,龚其是整个大汉对董卓最为忠心的仆人,又或者可以说他是董卓最得力的鹰犬。

    如今董卓占据了京师,成就了无上的霸业,龚其作为府中的管家,自然也是水涨船高,更加不可一世。而在他的眼中,洛阳不但是个遍地金钱的富贵乡,这里所产的女子也要比河东小郡强上百倍。不说别的,单说那自幼在京师长大所养成的那种雍容的气质,就足够让人感到垂涎了。所以自打董卓当上了相国,这个恶奴就不断的唆使董卓继续当年在河东的恶行。

    董卓本身也不是个良善之辈,本性更是好色如命,这些年在河东,在西凉,被他糟蹋,奸淫致死的女子足有百十余人。现在他听到龚其的极具煽动性的话语,眼睛中也是喷射出熊熊欲火,刚想答应,但猛然间好像想起了什么,眉头一皱,神情变得复杂起来,似乎是经过了一番挣扎之后,董卓颓然的冲着龚其摇摇手道:“算了,算了,如今正是在京师休养生息,施行善政以收买人心的时候,京中局面尚不稳定,不可做这些授人以柄的事情!”

    听了董卓的话,龚其惊讶的一时说不出话来,好半天,龚其才语气中带着些许苦涩的向董卓说道:“主公,您,您何必这么委屈自己呢?您现在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其实皇上也要听您的,可,可您怎么反倒束手束脚了呢?您这样强行克制自己,时间长了,您的身体会撑不住的!”

    龚其说这番话,也不是言出无因,董卓从执政到现在仅仅半个月的时间,他原本有些肥胖的身躯硬硬的瘦下去了一圈。这倒不是因为董卓在处理政务的时候多么多么的劳累。有的时候,精神上的折磨往往比肉体上的劳累更容易让人憔悴。打个比方,一个乞丐看到了一座金山,一个色鬼看到了满屋春色,可偏偏他们都只能看而不能动,这等精神上的摧残甚至能将人逼疯。

    现在的董卓就是这样,他现在是京师的主宰者,眼睁睁的看着无数的富户世族家中的金山银山,眼睁睁的看着汉灵帝等人留下的满宫佳丽以及洛阳城内数不清的大家闺秀,如此大的一块肥肉放在他的面前,他却因为心有顾忌而不敢下口,这种煎熬到底是何等滋味,恐怕也只有当事人自己心里明白了。

    长长的叹了口气,董卓脸上露出疲惫的神色,向着自己这个最信任的管家说道:“龚其,你是从小就跟在我身边的,这朝廷上的事,你不懂,我也不想和你多说,不过有一点你还是要清楚的,那就是我现在虽然已经是大汉相国,但却不是毫无忌惮,在益州,有一个人,我对他是十分忌惮啊!”说罢,董卓的眼睛看向西方益州的方向,似乎想要穿透空间,看到那个让他心中万分顾忌的人。而这个时候,那个人在做什么呢?

    益州治所成都城,被董卓深所忌惮的益州牧刘宇正带着夫人孙琳鬼鬼祟祟的从州牧府后面的小巷中走出来。

    向左右打量了一下,刘宇松了口气,向孙琳说道:“呼,看来是成功的出来了!”孙琳面带娇嗔的说道:“真是的,咱们明明是益州的主人,结果想要从府里出来都要这么偷偷摸摸的,这要是传了出去,还不被人笑死!”

    刘宇苦笑了一下,很是无奈的说道:“这有什么办法,现在咱们俩都是重点保护动物,哪怕是上个厕所都得里三层外三层的保护着。这还只是当个州牧,真不知道以后要事真的得了天下,当了皇帝,咱们得受到什么样的待遇!”紧张的看看四周,刘宇催促道:“赶紧离开这边吧,免得夜长梦多!”孙琳赞同的点点头,两个人快速的从州牧府旁的街道上消失了。

    一刻钟之后,一身淡青色绸布儒衫,装作儒生打扮的刘宇,带着身着一袭沁雪白绫衫的孙琳出现在成都北城大街的集市中。

    从洛阳回来也有两个多月了,刘宇和孙琳每日都忙着处理那些堆积如山的公务,除了有的时候要到其他的衙门部署去办事以外,根本就没有机会好好的逛一逛这成都城。刘宇曾几次以视察民情为名,提出要出去到市集中逛逛,结果经各部官员,厘定了巡视的路线,布置了清街警卫的任务,甚至选好了需要刘宇视察的民户店铺,当他们把洋洋数千字的准备事项呈报给刘宇之后,刘宇很干脆的打消了这个念头。

    有心偷偷的溜出来,但州牧府为了防外贼的严密警卫成了他们两人偷跑的最大障碍,但刘宇和孙琳都不是轻言放弃的人,经过几次火力侦查和精心计划之后,今天,他们终于趁这护卫交接的时候,成功的丢下了一堆政务,跑出来呼吸新鲜空气。

    走在成都城宽阔的大道上,孙琳略有感叹的向刘宇说道:“其实你为了那件贪污案扣掉了三省六部主管官员半年的俸禄实在是有些重了!看看这繁华的成都,就知道他们为了益州的政务付出了多少的心血。”

    看着街道两旁鳞次栉比的高矮房屋,热闹繁华的店铺,喜笑颜开的行人,充满朝气的商贾,刘宇轻叹了一口气道:“功是功,过是过,成都是一州首府,情况比别的地方好也是理所当然,罚他们的俸禄,也不过是提醒他们,不要只顾眼前,要多多体恤罢了。其实虽然少了半年的俸禄,但养廉钱不是已经发下去了嘛,足够他们开销了!”

    边说边走,很快,孙琳的注意力就被吸引到那些各式各样,别出心裁的小首饰,小玩意上去了,刘宇跟在她身后,却也仿佛回忆起在后世与孙琳牵着手徜徉于步行街,穿梭于琳琅满目的各色商店的情景,一丝温馨从刘宇心头升起,也许,平淡的生活,会更加令人难忘,让人刻骨铭心。

    对于女人来说,逛街是一种享受,而对于男人来说,逛街是对爱情的考验,以及对耐性的磨炼。当陪着老婆从北街的街头逛到街尾之后,刘宇就感觉自己的两条腿已经开始发麻,而孙琳却是一脸的意犹未尽,眼睛不住的向四面瞟去,好像在寻找下一个值得拜访的商店。

    如今的成都城比起当年刘宇刚刚来到的时候,已经扩大了一倍有余,不但街道采用了工部刚刚开发出来的水泥技术,变成了能够同时容纳四辆马车并行的通衢大道,道路两边的房屋也出现了许多两层的水泥建筑。

    说起来,当时刘宇对使用水泥构建房屋主体并不是十分赞同,一来,作为高层楼房建筑不可或缺部分的钢筋达不到要求,二来,中国灿烂的古建筑文化从根本上是排斥水泥这种现代建筑材料的,刘宇不希望因为水泥的出现而导致中华古建筑艺术的凋零。

    不过,从民生的角度来将,工部研制出来的这种水泥极为类似与十七世纪的波特兰水泥,确实是建筑房屋的良好材料,而且成本低廉,如果能够完全推广开来,对于改善益州居民的住房环境会有很大的帮助。所以考虑再三之后,刘宇还是决定将水泥技术应用到民用建筑上,毕竟施政还是要以民为本的。

    因为益州政策的偏向,益州的手工业和商业都异常的发达,尤其是手工业,几乎天下的工匠都知道在益州能够凭借自己的手艺获得最大的利润,所以,如今的益州可以算得上是天下手工业者的聚集地了。

    这样有好的一面,工部从这些匠人之中,选拔到了不少真正的工业人才,极大的促进了工部的几项研究工作的进展,但凡事有利就有弊,手工业者的打量聚集,也使得益州的手工业产品市场出现了饱和的局面,毕竟这些手工制品,只能娱乐消遣,却不能解决人民的温饱问题,益州的情况虽然要比其他地方好一些,但情况也远远没有好到能够消化数量如此巨大的需求。

    为此,益州的三省会同工部、商务部,一起订立了一个章程,彻底收编州内的手工业者,将他们从个体经营,纳入到作坊式经营之中。由商务部按照市场的需求,指导手工制品的生产,而工部则着手订立监督作坊的内部秩序。

    这个章程是后来才呈报到洛阳的,刘宇仔细看了一遍之后,不由得暗自感叹古人的智慧,这些作坊根本就是后世工厂的原型,而以商务部为主导的思想,更是深得市场经济的要领。

    经过官府的改造,益州的手工业出现了秩序化发展,每个月都在向益州本土供应足够的手工艺制品,同时也大量的向其他各州进行大量销售,一时间,有天下饰品出益州的说法。

    在闲逛了一个上午之后,累得想要吐血的刘宇趴在益州城东最大的酒楼醉仙居二楼雅座的大躺椅上不想动弹。桌椅板凳,这些与百姓日常生活紧密相关的日用品已经在益州完全推广开来了,虽然现在还没有办法买到全国,但和益州毗邻的几个州已经开始大批购进这几样东西了。醉仙居其实是益州官府的产业,所有者就是情报局,毕竟传递情报的话,人来人往的酒楼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

    因为事先并没有得到州牧出巡的通知,而且这酒楼的经营者只是情报部的下层官员,所以刘宇和孙琳在这里歇脚,倒是没有人认出他们。

    简单的要了几个招牌菜,点了几个有名的小吃,孙琳轻轻的啜了一口茶,神态悠闲的靠在舒适的太师椅中,那一脸的惬意,让刘宇感到分外的心理不平衡。

    醉仙楼不愧是益州最好的酒楼,虽然汉代的烹调技术花样还不是那么多,佐料也不是那么丰富,但这里的厨师依然将各类饭菜做的相当美味。

    一边吃着可口的饭菜,孙琳忽然想起一件事,向刘宇问道:“昨天我转到你那里去的那份奏章,你看了没有?”

    刘宇刚刚将一块儿红烧肉放入嘴中,听到孙琳的问话,语调模糊的回答道:“昨天你那里送来的奏章足足有一座小山那么多,我哪里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份,不过那堆奏章现在还有一半在我桌子上堆着呢,没准没有看到也说不定。”

    孙琳皱了皱眉头道:“不是说过奏章不能过夜嘛,如果要是误了事怎么办。”刘宇则满不在乎的说道:“放心,事情总有个轻重缓急,我留下的那些奏章,就是再过两天批转,也绝对误不了什么事情。对了,你刚才说的那个奏章,到底是什么内容啊?”

    孙琳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就是前一阵子工部、户部、礼部三部联名的要求补充预算共三百万贯的奏章,门下省昨天送到我那里,我看完之后又转给你的啊!”

    “哦!”刘宇拍了下脑袋道:“原来是那份啊,我已经看了,可是仍然觉得好像要求的高了一些。仅仅工部一处就请求追加一百五十万贯的预算,这也太多点了吧。”

    孙琳撇撇嘴道:“你现在光顾着兵部和吏部的事情了,其他的几部出了什么事你都不清楚。这次工部之所以一下子要了这么多的预算,就是因为他们最近在对纸币的印刷防伪技术进行攻关,同时进行的,还有火药的试制以及农具的改进。”

    “火药?”刘宇闻言一愣,“工部之前不是已经试制成功了黑火药吗?现在他们在攻关什么?”

    孙琳想了想,回答道:“之前研制出的黑火药,在实验过程中有不稳定的表现,而且爆炸的威力也稍有不足,现在工部的人正在对其进行细致的实验,我想,他们是想制作出经典黑火药。”

    “这样啊,”刘宇沉吟了一下,点头道:“这样看来,工部的经费倒还都有着落。你去安排一下,让工部将火药研制的部门单独列出来,免得到时候有什么意外。那么户部,还有礼部的预算怎么也需要追加呢?”

    孙琳解释道:“户部是因为研究大白菜的选种,育种,以及栽种技术而缺乏经费,现在从北方寻来的这些菘菜,无论是在质量上,还是产量上,都远远比不上后世,所以,我认为,加大研究力度。培育出品质优良的大白菜,对于我们日后的长远打算还是很有帮助的!”

    刘宇听完,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民以食为天,只有保证了粮食供应,让百姓们不至于被饥荒所累,那才能得到百姓的信任和拥护。这件事办的好,这笔预算也准了!”

    至于礼部,据孙琳说,是为了加大对工业,商业,农业的专门培养而要求经费。总之,总额达三百万的第一次补充预算案到此,算是被完全批准了。

    夫妻两人又在雅间内休息闲聊了一会儿,就准备起身再去别的地方逛一逛,刚刚想走,就听到城西一阵鼓声震天,而楼下经过的百姓也都向着鼓声响起的地方跑去,刘宇倚在窗边观察了一下,发现这些人脸上并没有什么担心恐惧的表情,反倒是脸上都带着兴奋的模样。

    看来不是发生了什么坏事。刘宇心中暗想道,转头向店小二问道:“店家,这城西锣鼓喧天,百姓们又这么兴奋,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了?”

    “客官您不知道?”从西边收回目光的店小二一脸惊讶的看着刘宇,直到刘宇感到很别扭,露出不悦神色的时候,这小二才回过神来,向刘宇说道:“看来你们是外乡人吧,到了这里不知道情况,今天,使我们益州第一座官市开张的大好日子,听说那里的东西比市面上便宜了好多,同时也会出售很多平时很罕见的器物,价格也算便宜,所以,城里的百姓听到官市开张,都抢着去买东西呢!”

    “官市!”刘宇一脸恍然的看向孙琳,孙琳则是对他妩媚一笑道:“老公,我们也去逛一下这大汉第一所官市吧!”

第十一章 官市

    成都城,西门大街左邻,一座高大的悬挂着红色丝绸布料的牌坊耸立在原来成都西市的市场入口处。高高的牌坊顶上,官市两个大大的金字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灼灼的光辉。

    原来的成都西市,如今已经变成了一大片规格制式统一的水泥建造的店铺。整个市场被四道高高的围墙围起,在冲着南面的围墙上,两个巨大的门户相隔二百多米,各自彰显着自己的气势。其中东面的那个门的上面挂着一面匾额,上书“入口”两字,而西面的那座门,门口的匾额上则是出口两个字。

    现在官市明显是已经开放,身着商务部官服的衙役们正在引导者数以千计的成都百姓自入口进入官市。大概是因为今天是第一天开业,老百姓们也想图个新鲜,黑压压的人群几乎堵住了整个西门大街,不过,在百十余个商务部官员衙役还有巡城司兵士的疏导指挥下,局面倒还算是井然有序。

    “这就是今年初由商务部领头,与户部,工部两部协作搞得那个官市啊。”刘宇带着孙琳隐身在一条小巷中,看着外面一堆一堆的百姓,很是惊讶的称赞道:“看来做的很不错啊!”

    孙琳得意的笑了笑说道:“那当然,这可是我回到益州之后全力处理的事情,从规划,到财政拨款,到开业前期宣传,货物配送,以及官市内部秩序维护,商家区域划分,这些东西都是我指导着商务部的那些人搞出来的,不然你以为凭借古代人的商业理念,能够弄出后世超市的雏形吗?”

    刘宇嘿嘿一笑,趁着孙琳因为得意而没有防备的时候,伸出手刮了刮她的小巧玲珑的琼鼻,装出一副拜服的样子说道:“我就说嘛,那些不知超市为何物的人怎么会做的如此出色,原来是老婆出马,一个顶俩啊!”

    对于刘宇的偷袭,孙琳感到十分的气愤,正在想应该怎样报复一下,但听到刘宇讨好的夸赞,她那种小女人的虚荣心马上再次抬头,做出一副我是牛人的模样哼了两声,把刚才刘宇的小错误丢在了脑后。

    “不过,光看外面也看不出个子丑寅卯来,这种新兴市场,还是要进到里面,才能真正的摸清楚其中的利弊得失。”刘宇有些遗憾的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转头向孙琳问道:“你觉得咱们进得去吗?”

    看着正在忙碌的商务部差役,孙琳皱着眉头道:“这恐怕有点困难。老百姓那里好说,不过是有点拥挤罢了,可商务部的那些人就不好蒙过去了,我最近一段时间经常出入商务部,那些差役官员虽然品秩不高,恐怕也能认出我来。到时候,他们将这事报上去,我们今天的休假也就泡汤了。”

    “那算了,”刘宇不无遗憾的说道:“没必要为了去逛个超市暴露了我们的行踪。”虽然嘴上是这么说,但他那一双滴溜溜乱转的眼睛还是在四处瞄着,显然还是在琢磨办法。。

    就在他四处乱看的时候,一个年青的少女身影进入了他的眼帘。不要误会,刘宇对这个少女并没有什么想法,吸引他注意的,是那个少女的打扮。垂及腰间的一头青丝,还有蒙在脸上的一方粉色轻纱。

    “对啊!”刘宇忽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眼睛里射出兴奋的光彩,扭头对孙琳说道:“琳琳,你先把头发散开,简单弄弄,梳成云英未嫁时的少女发式,然后再蒙块儿轻纱在脸上,不就没人能认出你来了嘛!”

    孙琳听罢一愣,但很快也反应了过来,点点头,认为这的确是个好主意。其实这个主意很容易想到,刘宇两个人一开始之所以没有考虑到这个方法,主要还是思维被古代的一些日常礼制束缚住了。按照古代的规矩,女子一旦出嫁之后,她们的头发就要盘起,由清新亮丽的少女发式,改变为成熟稳重的妇女盘头。

    孙琳嫁给刘宇之后,虽然对很多的所谓的礼制都不是很在意,但在发型这个最为直观的礼制上,她也不能太过强硬的和古人对着干,一来是没有任何的意义,二来是她对这种盘头的发型并不排斥。

    当年在大学的时候,每到暑假之前最热的那段时间,她都是将长发盘起来的。只不过那个时候只是简单的找根筷子簪起,而现在却是增加了很多精美的首饰罢了。

    当习惯成为自然的时候,有很多东西就会被人不自觉的遗忘,对于已经将盘头当成日常习惯的孙琳来说,对于将盘头的发型看作理所当然的刘宇来说,他们的思维都被局限住了。不过,现代人毕竟是现代人,将头发垂散开在孙琳和刘宇的眼中只是一个发型的变幻问题,根本没有一点违背礼制的忌惮。

    当重新变成一个姑娘打扮的孙琳出现在官市门口时,商务部的几个差役只是瞧了她一眼,便很轻易的将她放了过去。进到官市里面的两人,不禁彼此做了个胜利的手势。没想到,古人还是很好骗的。

    来到官市里面,两个人顿时感到有些后悔,原因无他,这里面实在是太拥挤了!其实整个官市是相当大的,粗略估计了一下,大概占地八十多亩,这在大汉的市场中已经算是最大的规模了。因为官市内人员太多,以致于刘宇进来之后,便有了一种晕头转向的感觉,好在还有孙琳这个超市建筑的总设计师,否则刘宇估计自己非得迷糊在这里不可。

    整个官市分为四个大的部分,整个右下的四分之一区域,是蔬菜果品类的销售区,主要是各类季节性蔬菜还有从全国各地输送到这里的水果;左下的四分之一区域则是粮食销售区域,各类主粮,杂粮,还有相应的农作物产品,都在这个区域交易;右上部分,是手工业制品区,包括玻璃,折扇,各类休闲娱乐产品,形形色色的工艺制品,首饰珠宝都在这个区域进行销售;而最后的左上四分之一区域,则是百货类销售区,主要包括家私,工具,还有各类棉麻丝织类用品,其中最为新奇的,是大汉第一家开设店铺的书店。

    益州官市虽然是经过了孙琳的精心筹划和监督施工,但总的来说,在商品部门的细化上还是有不尽人意的地方,不过刘宇也能体谅到孙琳的难处,毕竟这里是重农抑商的汉末时期,整个中国的商业被政府的政策打压的几乎无法翻身,如今益州能在商业上搞出这么大的声势,就已经是很不容易了。更何况,孙琳针对区域细化不利的情况,已经尽可能的作出了相应的应对措施,各类商铺的合理分部就是她心血的凝结之作。

    一路走来,两人在形形色色,各种各样的商铺之间徘徊,不时的询问一下价钱,打听一下销售情况。不得不说,这官市确实可以被成为现代超市的雏形,现代超市最经常使用的折扣策略,在这里也发挥的淋漓尽致,这当然又是孙琳的手笔,要知道,孙琳虽然并不是超市物流,商业管理方面的专家,但十几年的商场采购生涯,让她已经无师自通到一定的高度了。

    在大汉的第一个书店门前,刘宇翻动着摆在店内书架上的各类经学,儒学著作,好像很不经意的向店主问道:“老板,你这卖书的买卖,在咱们益州可是头一份儿啊,不知道现在的买卖怎么样?还算红火吧?”

    那书店掌柜宽厚的一笑,说道:“生意谈不上多好,今天是第一天开张,来这里转的人不多,大部分是一些儒生,他们其中的一些人倒是买走了一些书,像是《论语》《孟子》之类的,不过有些人看起来好像很生气的样子,似乎是对卖书这件事感到很不齿。”

    说到这些儒生,书店掌柜的脸上露出很是无奈的表情,刘宇心里也是暗暗叹了一口气,他知道,,如今确实仍有很多的儒生思想很顽固,他们认为这些儒家的经典都是圣人之言,而书商靠着贩卖圣人之言赚钱的话,就会让这些圣贤书沾染上铜臭味,这就是对那些至圣先贤的大不敬行为。

    对于有这种想法的人,刘宇也是很无奈,毕竟这些人的思想也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轻商的思想在大汉人的心中已经根深蒂固,绝对不是能够在旦夕之间可以改变的。刘宇可以掌握益州每一个人的生死,但却没有力量去约束他人的思想。

    好言宽慰了那书店掌柜几句,刘宇心满意足的拉着孙琳继续在官市内闲逛,一边走着,刘宇一边很有兴致的向孙琳说道:“那个书店,可以说是官市为我们立下的一大功劳。有了这个先河,那么我们以后制作报纸,大量印刷书籍,在销售渠道以及销售管理上就都有经验可循了!这对我们日后掌控舆论是个很好的开头。”

    孙琳微笑着听着刘宇规划着辉煌的蓝图,她脸上愉悦的表情显示,她和刘宇思考的问题是一致的。

    就在两个人来到左下区域的时候,就听到西边入口区猛地喧闹了一阵,而后迅速的安静了下来。出了什么事?刘宇和孙琳对视了一眼,在人群中挪动身体想要上前看个究竟,但走到一半,他们就被一个百姓的话给吓了回来,那个百姓是这么说的:“不得了了,商务部,户部,还有工部的大老爷们亲自到官市来巡查了!”

    听了他的话,在仔细分辨了一下远在入口处的一堆人,刘宇很快就认出,正是商务部的商务卿甄尧,商务相许商,连同户部尚书(汉灵帝逝世后,刘宇就嚣张的恢复了六部最高长官的最高官衔——尚书)黄权,工部尚书郑浑一起来到官市来视察第一日的运营情况。

    这不得不称赞益州官员们很是敬业,但他们的突然到来,却将刘宇和孙琳打了个措手不及。孙琳先是一惊,而后摸了摸自己脸上的面纱还有披散开来的长发,这才用玉手拍拍自己的胸口说道:“还好还好,我这个样子,他们应该是认不出来。”但回头一看,却见刘宇一副皱眉苦脸的样子在那里犯愁,她这才想起来,刘宇并没有面纱,也没有备用发型,如果和甄尧那帮人见面的话,铁定会被认出来。

    当此危机时刻,刘宇果断的作出了一个决定,那就是——走为上计!

第十二章 当历史失去袁绍

    益州牧刘宇带同夫人孙琳从府邸偷跑出来,心血来潮的情况下跑到了仿照后世超市制度建立的大汉第一座官市。可惜,天公不作美,兢兢业业的商务部,户部,工部三部官员竟然在这个时候来到官市巡查。生怕被撞见的刘宇夫妇眼见事情不妙,当即施展抹油大法,趁着甄尧几人不注意的时候,飞快的从官市中溜走了。

    不过,他们跑的虽然够快,但户部尚书黄权在不经意间还是看到了两人的背影。还不知道刘宇两人偷跑的黄权被这突如其来的发现弄得惊疑不定,直愣愣的看着两人消失的地方发呆。甄尧还有郑浑很快就发现了黄权神色的不对,不明所以的他们向黄权询问道:“公衡,你在看什么?”

    黄权回过神来,一脸疑惑的回答道:“我刚才好像看到主公还有夫人的背影。”甄尧一愣,随即笑道:“不会吧,公衡恐怕是看错了,主公和夫人现在应该在府中批阅公文,怎么可能到这里来。”

    听了甄尧的话,黄权也觉得有几分道理,毕竟现在益州的敌人也不少,所以刘宇身边的保卫力量已经增强了很多,如果真的是他们的话,估计随行的侍卫就能将这个官市围起两个圈了。想到这里,黄权也就把刚才的事情放到了一边。

    就在三部长官视察即将结束的时候,一名州牧府亲兵面色慌张的匆匆赶来,几步走到三位尚书面前,低声的禀报了几句,黄权等几人的脸色顿时变的煞白。“你再说一遍!你说主公和夫人从府中消失了?”郑浑虽然成为了工部尚书,但多年的锻造生涯让他的脾气依然十分暴躁,现在听到这吓死人的消息,顿时有点手足无措,震惊之下,一把抓住那个亲兵的衣襟厉声喝问道。

    见他声音太大,甄尧连忙拉了拉郑浑,让他先冷静了一下,而后又转头问那亲兵道:“知道主公两人离开多长时间了吗?”那个亲兵思索了一下,才不确定的说道:“这个小人也不清楚,不过少说也有几个时辰了吧,现在军机处和三省六部的大人们都已经赶到州牧府,巡城司的张将军也已经下令全城搜索主公的下落。”

    听到刘宇夫妇已经离开了几个时辰,甄尧脸色一变,目光看向黄权,黄权则是黯然的点点头,向那亲兵道:“你去告诉文远将军,就说主公在一个时辰之前,曾经在官市这里出现过,看看这个线索是不是能帮得上忙。”

    亲兵大喜,连忙向几人告辞,又去向张辽禀报了。甄尧等四人此时也没有了巡视的兴趣,匆匆的交待了一下,便急急的赶向州牧府等待消息。

    而此时,那两个把整个益州高层搅得鸡飞狗跳的罪魁祸首却已经出了成都城,来到了西郊的山园之中。蜀郡多山,虽然成都地处平原,但近郊却也不缺连绵起伏的山麓。一边游览着山间风景,刘宇一边对官市的事情不住称赞。“琳琳,这次官市的事情办的很及时,有了这个官市,等以后我们统一了天下,再进行币制改革的时候,就会省很多的力气。”

    孙琳淡然一笑,接着却又有点皱眉道:“我现在有点担心这样发展下去,官市会不会造成商业上的国家垄断,毕竟市场竞争才是商业的良性发展轨道,要是一直由政府商业一家独大,只怕将来会产生很多的麻烦。”

    刘宇讶然的看了孙琳一眼,有一种难以置信的语气说道:“不会吧,孙同学,你是不是学习西方经济学学的傻掉了?”话一出口,孙琳顿时羞恼交加的狠狠掐了他一下,然后摆出一副“不解释清楚就生吃了你”的恐怖表情死死盯着刘宇。

    被孙琳的眼神吓出一身冷汗的刘宇在额头上抹了一把,连忙解释道:“所谓市场经济,是在商品经济发展到一定阶段才适用的定律,而且一个真正完善有效的市场经济体制其实还需要周到细致的经济法律法规来进行监督调控。你觉得现在的时代有市场经济发展的土壤吗?现在我们搞国家完全掌控商业的宏观调控经济都是举步维艰,要是在这种极不成熟的条件下强行引入广泛竞争机制,那只会画虎不成反类犬,拖累了国计民生不说,还会让那些唯利是图的不法奸商们从中渔利!”

    看到孙琳脸上还是有不以为然的神色,刘宇知道这个在大学里深受西方经济体制影响的夫人一时恐怕无法接受自己的观点,因为懒得在这种问题上争辩不休,于是刘宇连忙把话题转移到山间的景色上去了。

    “那些都是益州官附出资修建的吧?”刘宇指着远处山林中若隐若现的精美建筑物,向孙琳问道。孙琳抬眼眺望了一下,点头道:“没错,那些亭台楼阁都是工部下属的山林景观管理衙门在负责,每年都要拨出一部分预算来修葺山林,营建各类景观建筑。”

    信步走到一个八角飞檐的凉亭之中,刘宇忽然提议道:“我们不如按照后世那些风景区的样子,把这里开发成旅游度假区,向游人收取门票之类的费用,这样,就不用从财政中额外拨款就能够维持管理费用的支出了。”

    “我反对!”孙琳白了刘宇一眼:“如果你不想被天下的士人们口诛笔伐而死的话,你就尽管放胆去做。”表情变的有些不悦,孙琳继续说道:“这秀丽的青山绿水乃是天造地设,有大自然精心雕琢而成,我们这些人类在这个过程中哪里有一点功劳。可以说,这是大自然赐予整个人类的艺术品,任何人都没有权力用它来牟取利益!若是我们无耻的将这些自然美景据为己有,趁机贪天之功,谋取私利,在这个社会,就是众矢之的!再说,我们也还没有落魄到要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来支撑财政!”

    张了张嘴,刘宇还是把到嘴边的劝说之辞咽了回去。他本身对后世那些拿着人民共有的自然美景来大发横财的行为感到不齿,现在想要辩驳也是缺少理由和言辞。看到孙琳脸色不悦,他也很干脆的笑了笑说道:“何必这么激动,我这不也是提议而已,既然你不同意,那就算了,就让政府来承担保护这些美景的责任,让这些自然界的艺术品继续被所有百姓所共有吧!”

    两个人在山水间走走停停,玩玩闹闹,一直到日头西斜,孙琳才提议道:“时候不早了,咱们还是先回去吧,免得到时候关了城门,那咱么可就得露宿荒郊野外了。”

    身体也感到有些疲惫的刘宇闻言点点头,两个人施施然的从西门回到了成都城内。

    城内的百姓依然过着井然有序的生活,他们并没有因为刘宇夫妇的失踪而受到影响。这也要归功于刘宇多年来向手下官员们灌输的民为贵的思想,正因为事事都考虑到以不扰民为先,所以尽管益州高层的官员们都像热锅上的蚂蚁般心焦,却没有不顾一切的在城内大肆搜查。事实上,这也是为了消息保密的考虑,刘宇夫妇出走的消息,只有上层的人员知道,要是大张旗鼓的去搜找,那岂不是向可能潜伏在暗处的敌对势力通风报信嘛!

    就在一帮官员焦急的等待中,刘宇和孙琳总算是回到了州牧府。

    其实他们两个人刚一进城门,就被负责搜寻的士兵发现,当然,那些士兵也绝不能把他们两个怎么样,只是提供了两匹快马,让他们夫妇能够尽早的回到府邸。

    事实上,刘宇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自己出走这件事能够瞒得过手底下这帮人精儿,不过,即使是做好了被声讨的心里准备,一进府门,刘宇还是被前厅里的排场吓了一挑。

    军机处,三省,六部,三司,军中众将,大大小小几十个文臣武将整整齐齐的跪坐在前厅中,所有人都一声不吭,好像是在打坐一般。越是平静就表示情况越不寻常,刘宇心虚的向旁边的孙琳看去,哪知道这个没有义气的丫头这个时候竟然嘿嘿一笑,张嘴说道:“这个,看来众位大人来这里是有公事要谈,小女子就不在这里打搅了!”说完,一个转身,以优雅的身姿,迅速的逃回后院去了。

    “死妮子,平时怎么每见你以小女子自居啊!”刘宇一边在心里愤愤的谴责孙琳的无义气行为,一边勉强挤出一点笑容,走到主位上坐下,看了看老僧入定般的手下,刘宇挠挠头,先试探着说道:“各位大人今天来的很全啊,这个架势,快要赶上例会了嘛!”说完干笑了两声,可惜下面没人附和。

    心知今天绝对不会有侥幸发生,刘宇干脆一横心,做出一幅深刻检讨的表情说道:“关于这次,我和夫人私自离开州牧府,事先并没有知会有关各司的事情,我承认,当时我们的行动是欠考虑的,为此给各部官员带来的麻烦,我在这里也是感到十分抱歉,对于这件事,我们的确有错,如果大家有什么意见,可以尽管说出来,我一定虚心的接受各位的意见!”

    坐在左班第一位的军机大臣郭嘉白了刘宇一眼,鼻子里哼了一声道:“话都让主公一个人说了,我们这些人还有什么可说的!”右班第一位的尚书仆射陈群接着说道:“但绝对不能再有下一次!”侍郎崔琰的脸色不是很好看的进谏道:“希望主公能够时时为大业考虑,不要再做出今日这等轻率的举动!”

    “了解,了解!”知道大家都是一片苦心,刘宇也只好连声应承,顺手在桌案上拿起一份今日刚刚送来的情报表章。本来只是用它来做做掩饰,但无意间瞟了一眼上面的内容,刘宇的脸色霎那间变了颜色!

    “这份情报查证了没有!?”刘宇的语气中带着惶急。郭嘉看了他一眼,有些疑惑的问道:“主公所说饿情报,是指哪一份?”“还能有哪一份!就是袁绍在渤海被人刺杀这件事!情报是否准确?”刘宇几乎是有些失态的追问道。

    “原来是那一份,”郭嘉做出一个恍然的表情:“启禀主公,这份情报已经被证明是准确的,袁本初确实已经在渤海郡遇刺身亡,凶手据说是活跃在青州的黄巾残党。”

    从郭嘉的语气就可以看出,他对于袁绍的死并没有放在心上,但此刻的刘宇,心中却是惊涛骇浪不断。

    先是公孙瓒,而今又是袁绍,失去了这个大BOSS,三国的历史又将会变的怎样的面目全非呢?

第十三章 来自董卓的试探

    一代枭雄袁绍,虎牢关下的诸侯盟主,还没有经历他人生最辉煌的的一刻,就这样委委屈屈的死在了渤海郡。

    对于这个当年何进面前的红人的死亡,刘宇手下的重臣们并不觉得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就像郭嘉向刘宇所说的:“主公,区区一个袁本初,就算是丧了性命,也只能怪他自己做事不密,主公又何须如此忧愁。”

    刘宇苦着脸喃喃自语道:“你们不明白的,袁绍死了,谁去统帅诸侯反抗董卓?他可是盟主啊!”

    刘宇在精神有些恍惚的情况下,一不小心泄露了原本的历史,虽然话一出口,随即就已经警觉,但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在手下们中间形成了阵阵波浪。

    对于刘宇的话,郭嘉很是不以为然,他不知道刘宇为何这么肯定会有反董卓同盟出现,但他认为,就算是以后会有这么个组织,那盟主也绝对落不到袁绍的头上。

    “主公,”军机大臣田丰在一旁说道:“董卓虽然有废立的恶行,但舍此之外,他进京之后,执政治国,并没有多大的过错,相反的,朝廷在他的手里隐隐有重振声威的迹象,此时要联络天下诸侯组成反董同盟,时机恐怕不对。”

    顿了一下,田丰又说道:“退一步讲,就算日后真的会有这个同盟出现,就算袁绍不死,那盟主也绝对落不到他的头上。丰当年在朝供职之时,曾经与袁家颇有往来,和袁绍也有数面之缘,以属下看来,袁本初虽然也不失为一个豪杰之士,但此人心胸狭隘,外宽内忌,而且多谋无断,无识人用人之明,要说统领诸侯,他根本就没有这个器宇和能力。当今之世,要说谁能统领群雄,那肯定是非主公莫属了,与已死的袁本初根本是一点关系都没有的!”

    听了田丰的话,厅内的众人都点头表示赞同,而刘宇也从刚开始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听了田丰的话,他仔细想了想,也确实有道理。现在的历史已经有了自己这个外来户的插足,要是一点都不发生改变那是不可能的。话说回来,假设袁绍不死的话,只要自己参加虎牢关会盟,这盟主之位除了自己还真不做第二人选。

    心情平静下来,刘宇自己都觉得袁绍的死其实真的算不上什么大事,不过另外两个问题却慢慢浮上水面,第一,袁绍到底是谁杀死的。刘宇不会傻到认为是董卓为了报复而下的杀手,对于正在寻求洛阳世家支持的董卓来说,此时与大汉第一的袁氏家族闹翻,那不是自己和自己过不去嘛!这个问题并不是适合放到明面上来讨论的,因为就算是讨论上三天三夜,只怕也不会有什么头绪,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等待北方情报系统的具体调查报告。

    这第二嘛,就是董卓这个魔王的态度,如今很有些励精图治感觉的董卓和原来历史上的那个董卓差的实在是太远了。虽然穿越可能带来蝴蝶效应,但刘宇相信,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董卓这个人暴戾的脾气,让他注定不可能成为一个温和的执政者,可现在他摆出这个样子,难道是为了稳定政局而做的一场戏?

    感到有些想不通的刘宇将这个问题抛给了手下的谋臣,果然,众谋士不负所望,很快就由郭嘉给了刘宇一个很明确的解释。

    “主公,董卓这一番心思,都是做给你看的啊!”郭嘉把玩着手中的象牙折扇,微笑着说道:“主公现在是掌握着天下征讨大权,名义上节制全国兵马的骠骑大将军,董卓又曾经是主公手下的将领,他现在虽然挂了太尉的名头,却仍然要对主公忌惮七分,毕竟他废立圣上的事情很不得人心,若是主公领头号召天下各镇讨伐于他,那他注定要尝到失败的苦头。”

    看了正在皱眉沉思的刘宇一眼,郭嘉接着说道:“所以,董卓现在必需克制自己,努力的改善朝廷中弊病,一来是确立自己在京师官员心中的威信,二来也是为了让主公抓不到他的任何把柄,不给主公任何可能对他下手的借口。”

    有些懊恼的拍拍头,刘宇心中苦笑不已,没想到董卓变的勤政爱民,竟然是因为忌惮自己。可难道自己在益州一天,他董卓就要做一天好官吗?如果那样的话,这天下何时才能大乱啊!眼睛转了转,刘宇向郭嘉问道:“奉孝可有良策,能让董卓放松对我益州的警惕?”

    郭嘉将手中折扇轻轻展开,而后又轻轻合上。刘宇的意思,他很明白,如今的形势,天下乱,对刘宇集团才会产生最大的利益。“主公,”郭嘉淡淡的说道:“要让董卓放松对主公的警惕,其实也很简单,那就是让董卓认为主公和他是一路人,对于自己的同盟者,他自然不可能有着太多的怀疑,而且,如果有了主公这样强大的同盟者,相信董卓一定会得意忘形,到时,以他的秉性,还有当年在河东,西羌时的那些所作所为来推测,他定然会在京师倒行逆施,做出令天下唾弃的事情,到了那个时候,主公再发动天下诸侯,而后从中取事,就容易的多了!”

    郭嘉的话很有道理,也很客观,但刘宇的眉头依然没有解开。和董卓形成暂时的联盟没有关系,但问题是,要找个什么样的理由来促使这个联盟形成,肯定不能由刘宇主动提出结盟,那样的话,董卓肯定会心存疑虑,而且也不利于日后刘宇的声名,可怎样才能让董卓首先提出结盟呢?刘宇忍不住陷入了沉思。

    一直注意着刘宇表情的郭嘉似乎看到了刘宇内心的疑虑,再次出言道:“主公无须为结盟之事担心,现在的董卓肯定要比主公还要心焦,如果不出所料,就在这一两天,董卓肯定会以朝廷的名义向主公进行试探,到时,主公就可以放手去筹划一番了!”刘宇的眼睛一亮,嘴角上有了笑容。

    “没想到袁绍竟然这么轻易的挂掉了!”州牧府内堂,孙琳满是感慨的说道:“这样一来,这虎牢关会盟没准也会消失了,唉,可惜了,三英战吕布啊,可能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看着这个很是有点幸灾乐祸的小妮子,刘宇哼了一声道:“小姐,你这是在做梦,难道没了袁绍,地球也不转了?姑且不说发动联盟的是曹操,就算曹操也不站出来,那不是还有你老公我嘛!”遭受到孙琳一个白眼之后,刘宇换了个话题道:“现在我们没有必要去考虑反董联盟的事情,那种东西早晚都会出现,我现在有些在意的,是谁杀死了袁绍。这件事要督促暗部还有情报部抓紧时间探察!”

    孙琳听了,轻哼一声道:“切,这有什么好查的,看看袁绍一死,到底是谁在受益不就知道了!表面看来是董卓受益,但事实上现在对不希望袁绍有事的恰恰是这个董太师。而以袁家在京师中的人脉,意图谋害袁绍的,应该不是京城里的人。那么我们就把目光放到地方上,袁绍如果成为了渤海太守,那么以他们袁家在天下的影响力,他的势力一定会快速膨胀,一山不容二虎,谁最不希望北方再出现一只老虎呢?”

    “你说刘虞?”刘宇皱皱眉头道:“他恐怕没这个心机吧。”刘虞那是出了名的滥好人,历史上袁绍想要推举他做皇帝,都被他拒绝了,虽说当时袁绍确实有利用他的意思,但总比死在公孙瓒手里强。

    “当然不是刘虞,”孙琳白了刘宇一眼,似乎在嘲笑他的脑子不转弯:“他又没有这个心机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绝对没有这个胆量。我所指得,是你们汉室宗亲中的另外一个!”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刘宇要是再不知道孙琳所说的是谁,那他就干脆去找块豆腐撞死算了。“刘备啊,我还真是把他疏忽掉了。不过,这个仁义遍布四方的刘玄德,当真会有这么果决的手段?”刘宇眼睛转了两转,想了一想说道:“他的嫌疑的确最大,不过,在没有真正的证据之前,我看我们还是不要在这里耗费心思的乱猜了。等暗部的消息到了,再对北地局势做一番重新估计就是了,当务之急,是要想想怎么让董卓变回那个混世魔王!”

    不出郭嘉所料,已经被内心那股欲望折磨的快要疯狂的董卓先采取了行动,向刘宇进行了试探,而负责试探的,却是朝廷的钦差。这钦差带来的旨意上只说了一件事,那就是朝廷查证,当年蔡邕罢官,乃是十常侍所制造的冤案,如今董相国执政,在清理冤案之时,已经将蔡邕的前罪免去,考虑到蔡公乃是天下读书人的领袖,所以朝廷再次征召蔡邕入朝,重新拜为侍中,旨到之日,着蔡邕即刻启程进京受职!

    看着这封官的旨意,刘宇脸上闪过一抹苦笑,这个董卓,还真是给我出了个难题!

第十四章 安心

    州牧府后花园,听雨轩,这个坐落在荷塘边的精致院落就是蔡琰父女在益州的住所。蔡琰和刘宇虽然还没有成亲,但却已经将亲事定下。所以来到益州之后,刘宇就将她安排在州牧府中,和貂蝉的观花小筑比邻。

    站在听雨轩的院门前,刘宇有点踌躇。按理说,他是蔡琰的未婚夫,关系应该比以前更为亲近,但自由受到封建礼制教导的蔡琰谨守着未婚夫妻应当少见面的规矩,来到益州之后,她和刘宇的见面次数反而赶不上曾经在洛阳的时候。这让刘宇感到很郁闷,感情这种东西本就是需要培养的,他和蔡琰之间的感情本就算不上是爱情,本想在这段时间好好的增进一下两人之间的感情交流,结果被蔡琰这么一弄,反倒让刘宇感到比以前还要生分了一点。

    一进小院,刘宇就听到一阵悠扬缠绵的琴声从听雨轩后面假山上的凉亭中传来。蔡琰的琴技可说的上是并世无双,就连他的父亲蔡邕在这个方面都要略逊上一筹。平日里,蔡琰几乎不出小院半步,刘宇又整日忙于军务政务,所以回到益州以来,这还是第一次再次听到蔡琰的琴声。

    欣赏着如潺潺流水般轻灵透彻的琴音,刘宇不由得止住了脚步,凝神细细欣赏起来。但凡琴技高深者,往往会将自己的心境融入到琴曲之中,蔡琰也不例外。当年刘宇就从她的琴声之中猜到了她的一腔情思,如今再精心品来,却发现这琴曲中已经再没有那种伤感凄凉的音调,整首曲子中充满了一种满足与甜蜜,似乎蕴含着一个少女对未来生活的美好憧憬,不过,这琴声之中也带着丝丝急切,这让正在“偷听”的刘宇心中感到一阵好笑,同时还有一丝温馨甜蜜之感。

    美妙的琴声在院落中婉转飘扬,良久方歇,但余音缭绕,缠绵不绝。刘宇还在院中暗暗回味,却听到一个娇嫩的女孩声音响起:“琰姐姐,你这琴声之中,真是情意绵绵啊!难道姐姐又在想我爹爹了?其实你与爹爹早已有婚约,不过就是要再等一段日子而已,没必要这么心急的!”说到后来,那个女声咯咯的笑出声来。

    原来貂蝉这个小丫头也在这里,刘宇听着自己的女儿取笑蔡琰,心中不禁暗暗苦笑,自己的这个闺女,真不知道日后有谁能将她牢牢的拴住。

    蔡琰的脸皮本就很薄,她出身书香门第,身上一派大家闺秀的淑女风范,哪里受得了貂蝉这丫头的取笑,脸上飞起两团艳丽的红霞,蔡琰恨恨的向貂蝉反击道:“你这丫头,没事倒编排起我来。”说到这里,她那羞恼的语气忽然一转,也变的有些戏谑的味道:“姐姐知道,姐姐这次弹奏的曲子不和你的心意是不是?我们的小公主心里有了人,多了一份思念,我这琴曲的已经自然满足不了你的心境是不是?想必你现在是在想着,你的孟起哥哥如今在做些什么吧!”

    貂蝉显然没想到蔡琰现在也变的如此的“牙尖嘴利”,更何况她的确是被说中了心事,脸上顿时燃起两团似火的红润,羞急之下,一时竟无言反驳,只好使出小女孩惯用的撒娇耍赖大法,抱着蔡琰的胳膊似粘糖般缠在她的身上。两人只顾着在这里嬉闹,混没发觉刘宇已经到了凉亭之外。

    尽管知道偷听女孩之间的悄悄话是很不地道的行为,但刘宇现在也只好咳嗽一声,打断了这两个女孩的玩闹。

    “爹爹!”听到咳嗽声,貂蝉一回头,看到刘宇正面带微笑的站在凉亭之外,忍不住惊讶的叫了一声,不过她马上就反应过来,刘宇不知道已经来到这里多久了,如果他刚才就在外面的话,那么自己和蔡琰的话岂不是都被爹爹听了去?想到这里,貂蝉的脸上又开始一阵阵的发烧。抱着侥幸的心理,貂蝉试探着问道:“爹爹,您来这里多久了?”

    刘宇微微一笑道:“来了也没有多长时间。”貂蝉松了一口气,但还是有些不放心的问道:“那我刚才和琰姐姐的话,爹爹你没听到吧?”刘宇这下可真是乐了,自己的这个女儿,从小被自己夫妻两人宠爱,因为教育方式的原因,让她现在变的极为古灵精怪,如今看到她露出一幅小女儿的娇羞神态,刘宇倒是觉得很有意思,于是一脸逗弄的模样说道:“为父的确没听到多少,不过,倒是听到,我们家的闺女的心里恐怕有了如意郎君喽!”

    “爹爹!”貂蝉这才知道刚才的那些话都被自己的老爹给听去了,就算她从小被灌输了不少现代理念,此时也是羞不堪言,一跺脚,一头扎进了蔡琰的怀里,再也不敢抬头。

    看到貂蝉这副模样,刘宇忍不住哈哈大笑,不过笑声很快就戛然而止,因为他尴尬的发现,蔡琰的脸,比起貂蝉来,还要红上三分,貂蝉可以赖在蔡琰怀中耍赖,可蔡琰却没处躲藏,只得把头深深的垂下,不敢多看刘宇一眼。

    刘宇拍了拍脑袋,知道自己疏忽了,既然听到了貂蝉的话,那么刚才蔡琰的话自然也听到了,蔡琰这么一个大家闺秀,哪里受得了这种真情流露。现在就算是再进行解释也是于事无补,所以刘宇只好干笑了两下,向蔡琰问道:“琰儿,我这次来,是来见你爹爹的,不知道蔡公现在何处?”

    蔡琰的头依然垂在胸前,低声道:“家父,家父现在正在观文阁内编写史册,元瞻大哥可到那里去。”

    因为已经定亲,所以蔡琰对刘宇的叫法也从“世叔”变作了“大哥”,当时让刘宇很是冒了一阵冷汗,大哥…真是汗颜啊。不过蔡琰对他称呼的改变,却也让刘宇心下甚是温暖,因为这里面蕴含的,是蔡琰的一片深情。

    自己如果再呆在这里,只会让气氛更加沉滞,于是刘宇又说了两句应景儿的话,便匆匆离开了凉亭。

    观文阁,是刘宇在州牧府内仿照后世的图书馆建造的一个藏书阁楼。因为掌握了活字印刷技术,所以刘宇得以将很多书卷在很短的时间内刊印成册,虽然并不是每一部书都可以对外进行销售,但却都在这藏书楼内留下了一本。

    蜀中虽然道路闭塞,但数百年来,中原的文化在这里却是得到了极大的发扬,蜀中的读书人不但熟知经史典籍,而且还出现了大批的文学知名人士。刘宇在筹建观文阁的时候,曾以弘扬蜀中文化为理由,向蜀中的各大书香世家借阅了几乎所有的藏书,所以,刘宇的观文阁如今可说的上是除了皇宫之外,藏书最多的地方。

    蔡邕虽然是有名的文学大家,但他幼时家境并不富裕,待长大之后,虽然多方搜寻抄录了很多的书籍,但仍然赶不上那些世家的藏书丰富。

    来到益州之后,刘宇为了讨好这位未来的岳父,便将蔡邕带到了观文阁,这里面当然也不乏炫耀的目的,旨在向岳父显示自己是多么的喜爱读书,虽然事实上这里面的书有三分之二以上他连封皮都没看过。

    不过刘宇的这番心思倒真的博得了蔡邕的好感,看到自己的未来女婿如此勤奋好学,蔡邕对于当年刘宇大闹订婚仪式的事情也就不再放于心上了。

    对于蔡邕这样的好书之人来说,这观文阁自然就成了他最喜欢的地方,所以,虽然刘宇为他在听雨轩准备了住所,但他却有八成的时间是在观文阁渡过的,好在这藏书之所并不都是图书,休息的厅房也是一间不缺。

    这些时日,蔡邕正在整理史料,希望能在有生之年,将东汉的史书修订完成,完成百年前班超未竟的事业,所以当刘宇来到观文阁内的时候,蔡邕正在堆积如山的书卷后面奋笔疾书。

    刘宇的到来也让蔡邕感到很是惊讶,因为他知道,如今天下正是多事之秋,刘宇的政务军务想必多如牛毛,而他在百忙之中来到此处,想来是有什么大事要与自己商量。

    两人见过礼之后,蔡邕直接问道:“元瞻日理万机,此时却有空暇到这观文阁来,想必是有什么要事要与老夫言说,就请直言,看看老夫是否能助一臂之力。”

    蔡邕既然这么说了,刘宇也不想绕圈子浪费时间,于是深施一礼道:“蔡公,今日早间,有使者持圣旨到成都,征召蔡公入朝,重为侍中之职。”

    “哦?”蔡邕惊讶的一挑眉梢,显然这个消息很是出乎他的预料,沉思片刻,蔡邕看着同样在沉默的刘宇,不禁笑道:“恐怕这不是朝廷的意思,而是董卓董相国要征召老夫入朝吧?”

    刘宇叹了口气,轻轻点了点头。他知道,蔡邕虽然只是个文人,但头脑绝对不差,多年宦海浮沉,也让他能很快的看清很多政治事件背后的东西,刘宇相信,蔡邕此时对于董卓的用心,一定也是心知肚明了。“蔡公,”刘宇忽然高声道:“若是蔡公觉得有不妥之处,请尽管说出来,这朝廷的征召,不予理会者甚多,且我曾是董卓的上官,只要蔡公说句话,我现在就写封回信,推了这征召,想他董卓也奈何不得我!”

    “哈哈,”蔡邕长笑一声,摇头道:“元瞻不必如此,董卓此举,名为征召,实际上是要将老夫扣为人质,让元瞻你投鼠忌器,这点阴谋,我岂能不知,但就算如此,老夫也还是要接受征召,重回朝廷!”

    看到刘宇想要张嘴说什么,蔡邕先一步摆手制止道:“元瞻不必再多说什么,老夫心意已决。此次进京,让董卓消除对元瞻的戒心是一个原因,但更重要的是,老夫身为汉臣,当此社稷危难之际,只有回到朝廷,才有可能为我大汉再尽一份心力!”看着再次默然的刘宇,蔡邕眼中闪过一丝慈祥的光辉:“日后若是朝廷除了什么变故,元瞻也不必以老夫为念,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若为天下安危着想,老夫的一条性命又算得了什么!我老了,所挂念者,唯有小女,还望元瞻能够善待于她,如此,老夫也就了无心事了!”

    说到这里,蔡邕的眼睛有些发红,而刘宇此刻却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道:“蔡公既然想要回去朝廷,元瞻绝不阻拦,蔡公但可安心在朝中为官,某敢保公安然无事。董卓既然对我如此不放心,我这次,就让他安心到底!”

第十五章 遗诏

    公元190年,春三月,益州牧刘宇,在治所成都城,以迎娶平妻的大礼,迎娶了已经恢复朝廷侍中官职的大文豪蔡邕的女儿——蔡琰。

    三日后,刘宇的岳父蔡邕接受朝廷的征召,告别女儿女婿,返回京师洛阳任职,同日,自益州有两匹快马,携带这一个神秘包裹,疾驰前往洛阳,接受包裹的,是洛阳暗部首领影四。

    一个月之后,洛阳城,当今权势滔天的董卓竟然亲自出城迎接刚刚到京的侍中蔡邕,并在相府摆设午宴,为蔡邕接风洗尘,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这是董卓在做样子收揽天下士人之心,但事实上….

    宴会结束后的相国府内院,董卓还有他所倚重的两个谋士,李儒和魏信,义子吕布,还有张济等四健将一起在密室内针对蔡邕进京的事情进行商讨。

    “哈哈,没想到刘元瞻也会向我低头!”董卓毫不掩饰自己心中的得意之情,毕竟刘宇是堵在他心头上的一座大山,而今,刘宇的岳父已经被他掌握在了手中,董卓忽然觉得,以前那个一直遮挡着自己视线的高大的好似不可翻越的背影,已经消失了。

    与董卓的无比兴奋相反,魏信却是皱着眉头,似乎有了什么想不通的事情。对魏信最为了解的张济看到魏信的表情,不由好奇的问道:“子瞻,你好像是什么心事啊?”

    经他这么一说,董卓也马上注意到了魏信的不正常,于是不解的问道:“今天是高兴的日子,子瞻怎么皱着眉头,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要对本相说呢?”

    魏信见董卓开口相询,便开口说道:“丞相,魏某并没有什么事情。只不过就是觉得这件事进行的是否太顺利了一些。我与刘元瞻虽然未曾见过面,但也素闻其名,知道他决非是个简单的人物。这次我们征召蔡邕入朝,试探的意思很明显,以刘宇的眼力,恐怕不难看出蔡邕若是入朝,就会成为我等的人质。以他今日的身份、力量,竟然轻易的就答应了此事,不但如此,而且在蔡邕还朝之前,还特地与蔡家小姐现行成亲,做实了与蔡邕之间的翁婿关系,这让人感到是在故意向丞相示弱,以他平日的为人,行如此之事,实在是让魏某心中感到不安!”

    魏信的话,让董卓的脸色一黑,虽然董卓内心承认魏信所言不无道理,但这也就是间接的在说他董卓没有那个实力能让刘宇俯首归顺,这就让已经掌握朝廷大权将近半年的董卓心中大为不快。

    看到董卓的脸色变的难看,李傕走出来对魏信说道:“子瞻先生何必如此张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那刘宇虽然号称天下第一名将,但还不是与吕将军打成平手?他虽然是先皇所封的骠骑大将军,但论职位也要比丞相低上一头,更何况如今丞相乃是朝廷的首辅,一言一行代表着朝廷的旨意,那刘元瞻向来以大汉的忠臣自居,当然不会违抗圣旨。更何况他远在偏僻蜀地,便是有什么异心,以一州之地,又能掀起什么风浪,我们只需重兵把守入蜀的道路,封锁两川,他也就只能坐困蜀中,哪里成得了气候。子瞻先生说他有眼光,我倒是以为,就因为他识时务,这才刻意结好丞相,将自己的岳父送入朝中以明心志的!”

    李傕这番话说出来,说的董卓不住的点头,刚刚变的有些难看的脸色也再次缓和过来,显然,李傕的话更对他的胃口,而刚刚被魏信挑起来的那一丝疑惑也随着这番话烟消云散了。他看向魏信说道:“子瞻先生,你以为,刚才稚然这番话可有道理?”魏信听到董卓的问话,此时却只是沉默不语。

    刚刚缓和的气氛又变的有些尴尬起来。李儒看到董卓脸上又有不悦之色,连忙出来打圆场道:“岳丈大人,李将军所言有理,但魏先生所言,也是为了岳丈大人着想。当年在西凉,儒与刘宇也曾有数面之缘,这个人心机深沉,临敌料阵,往往兵出奇招,不按常理,且杀伐决断,从不拖泥带水,这样一个人物,如此轻易的就向丞相妥协,实在是会让人感到不解。”

    李儒的话在董卓心里是很有份量的,何况他所说的那些对刘宇的观感,也是当年在西凉时董卓亲身所感受到的,所以听了李儒的话,董卓再次陷入了沉思,皱着眉头问道:“仲坚,难道刘宇真的有什么阴谋不成?”

    李儒想了一下,摇头道:“岳丈大人,小婿虽然觉得此事有些反常,但也实在是想不出这刘宇到底存了什么心思。不过以岳丈现在的权势而言,实在是不必过份担心刘宇,论名份,岳丈乃是当今丞相,执掌朝政,论兵力,现在岳丈手中有西凉、京畿的十几万兵马,论人才,岳丈手下文武鼎盛,且有奉先这等无双猛将,就算是刘宇日后起了歹心,又有何惧!”

    吕布此时也在董卓身旁说道:“义父请放心,若是刘宇敢引兵前来,孩儿就让他来得去不得!”吕布这话虽然有说大话的嫌疑,但董卓听了自然是心怀大畅,大笑道:“我有奉先,何惧刘宇!”勉励了吕布一番,又对众人说道:“刘宇乃是守信之人,且向来以忠靖仁义自居,他断然不会置自己的岳父于险境,只要蔡邕在朝廷之中,就不必有太多担心。对了,蔡邕现在住在何处?”

    李儒上前答道:“现正住在刘宇在洛阳的宅院。”董卓闻言点点头道:“传令下去,要好好的照顾蔡邕大人的起居与日常用度,另外,也要多多派人,保护蔡大人的安全!”李儒意会,躬身应诺。

    商议完这件事情,董卓正想令众人散去,忽然有近侍叩门禀报道:“丞相,外面有一人,自称是益州使者,想要求见丞相,说是奉了刘益州之命,有机密事向丞相禀报。”

    “刘宇派来的人?”董卓一惊,心中暗自疑惑,不知刘宇此时派人前来,会有什么要事,于是传令,将送信之人带入密室相询。

    很快,一个身着青色家人服饰的年轻人就来到了董卓面前。面对当今权势最大的丞相,这个年轻人的脸上却没有一丝的局促不安,仪容甚是大方得体。这让董卓一阵惊讶,没想到刘宇府中的一个小小家丁,都有这般气度,无形间,他对刘宇有多了一分忌惮。

    那家丁自称是刘宇的近侍,名叫郭远,此次前来,是奉了刘宇的命令,将一件东西送与董卓,而后便将身后的包裹献了上去。董卓好奇的将包裹打开,一份明黄色的,上面绣着一条金龙的绢纸出现在董卓眼前。“圣旨!”董卓低声惊呼一声,不敢继续安坐,连忙从座位上站起身来,避让一旁,眼睛看向郭远,沉声问道:“刘益州从哪里得来的圣旨?”

    郭远沉着若定的回答道:“这份圣旨,乃是先帝留给我家主公的,我家主公说,现在董丞相应该更需要它,所以让我带来,请丞相摆上香案,便可自行诵读。”

    董卓的心中虽是对宗室不甚恭敬,但作为臣子,接受圣旨时的礼节还是不能免除的。于是他急急命人将香案摆上,将圣旨供奉在上,他则带领一众手下,对着圣旨三拜九叩之后,方才神态恭谨的将圣旨展开阅读。

    虽然明知道刘宇不可能随便送一个没有什么用的圣旨来戏弄自己,但董卓将这道圣旨完全看完之后,还是惊喜万分。他双手有些颤抖地将圣旨递与身旁的李儒,示意他向众人宣读,李儒双手接过圣旨,先是简略的扫了一眼,当他看到圣旨右下角的金印时,不由得大吃一惊,嘴中忍不住低声道:“先帝遗诏!”

    圣旨上的金印正是汉朝历代相传的传国玉玺。这传国玉玺在几个月前的那场动乱中失去了踪影,董卓虽然派人在皇宫内外严加搜寻,但始终是一无所获,没办法,只好仿造传国玉玺的样式,重新为汉献帝制作了一方玉玺,不过,这汉室的皇权,却也如同这虚假的玉玺一般,变的有名无实了。

    既然是先帝遗诏,李儒不敢怠慢,连忙一字一句的向众人宣读出来,内容正是要废黜原先的汉少帝,改立二皇子为皇太子!听完李儒的宣读,密室中所有的董卓手下都忍不住喜上眉梢。

    这份所谓的遗诏,就是当年张让在汉灵帝刚刚殡天的时候,私自写下的伪诏。不过,当时汉灵帝确实是有这个意思,而且这诏书上宝印齐全,所以正式性和有效性是不容辩驳的。

    董卓集团自从上台以来,最大的一桩心事,就是废立汉少帝一事。这件事在其他的臣僚们看来,就是大逆不道,虽然依靠董卓那强悍的军事实力,将不同的声音压了下去,但朝中因为这件事对董卓衔恨的却依然大有人在。如今刘宇送来的这份圣旨,当真是如雪中送炭,它轻易的将董卓从大逆之臣,变成了奉诏拥立之臣,这也让董卓在朝廷中的政治地位得到了最大的改善。所以,也难怪董卓集团里的这些人雀跃不已了。

    董卓不是傻子,在高兴之后,他马上就想到,刘宇既然送给自己这样一份大礼,估计不可能是白送的,于是他笑着向郭远问道:“刘益州的一番美意,真的是让董卓感激不已,不知道刘益州还有什么事情,要与董某言说吗?”

    郭远微微一笑道:“我家主公只是让小人将此物送给丞相,其他并没有什么要求,主公只是说,他与董丞相有同袍之谊,情义颇深,现在丞相乃是一朝首辅,凡事自有调度,所以主公他只要等待董丞相的安排就是了!”

第十六章 生灵屠

    公元190年,春四月末,大汉丞相董卓,在朝堂上,百官面前宣读了先帝孝灵皇帝的遗诏。根据遗诏的内容,董卓当时所行的废立之事,就此找到了大义的凭借,而汉少帝当年的登基也将被确定为何进一党所策划的无效行为。

    朝中的百官对这份遗诏的真伪不是没有怀疑,但董卓很大方的将遗诏交给朝堂上的诸位臣工检阅,那诏书上的传国玺印,汉灵帝自身的金印,都很明确的告诉众人它的真实性。

    最后,在当朝三公九卿们无奈地承认这份诏书确实是先帝遗诏之后,董卓因行废立之事而落下的逆臣的骂名就变成了拨乱反正的忠臣的美名,他在朝中的地位进一步巩固了。如果董卓能够继续这段时间以来的兢兢业业,继续善理朝政的话,历史没准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但很可惜,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在宣读遗诏之后的第三天,董卓的新一轮行动开始了,因为何进如今已经被定位逆臣,所以当年和他关系最为密切的朝中世家也被董卓划为了逆臣臂助。当然,像袁家、荀家这样的在天下士子和百姓心目中颇有地位世代大族,董卓也不想轻易的找他们的麻烦,只是旁敲侧击的敲打了一下。

    就是这样,这两大家也是心惊胆颤不已,毕竟现在是董卓占据了大义名份,袁家还好,早早的和董卓达成了协议,而且与董卓交恶的袁绍如今也已经命丧黄泉,所以袁隗所需要做的,就只是进一步加强了和董卓之间的联盟关系,并且让袁家现在的嫡系继承者袁术迎娶了董卓的一个女儿。

    荀家的情况却比袁家要差一些,一来,荀家并没有在当初第一时间和董卓打好关系,二来,荀家实在是找不出能够与董卓和亲的人选。

    这不是说荀家没有年龄适合的子弟,也不是说董卓只有那么一个女儿,而是荀家那最出色的八个子弟都不同意和董卓太过接近。其中就以荀攸、荀彧叔侄反对的最为激烈。而荀家现任家主荀爽其实对董卓也不是十分看好,之所以想要改善两方之间的关系,也不过是形势逼人罢了。既然联姻无望,荀家也只好另寻他途,除了担任司空的荀爽之外,荀家八龙之中的荀俭、荀绲、荀靖、荀焘几人也纷纷接受董卓政权的征召,入朝为官。这种行为就是要以荀家子弟为质,以求博取董卓的善意。而董卓也确实认可了荀家的做法,给予了朝中的荀家子弟很高的禄位,以此来表示对荀家的重视。

    对袁氏、荀氏这样的大家族,董卓采用的是拉拢的手段,但对于那些势力根基比不上袁家,但目前在朝中还是拥有一定势力的新近崛起的家族,董卓就不会采用这么怀柔的手段了。

    公元190年,夏五月初五,大汉朝廷发生了骇人听闻的大清洗事件,朝廷之中,上至九卿,下至普通官员,足足二百余人,被定为何进同党,董卓以天子之名下令,将这二百多名官员全家擒拿,大汉朝廷顿时为之一空。

    董卓又下令,犯官亲属之中,凡六岁以上男丁,全部牵往洛水之畔,即刻斩首示众。一时间,洛水被这几百人的鲜血染透,河边草露皆带血珠。董卓又命人将被杀者的尸身投入河中,任鱼虾吞食,这直接导致洛水一时间被堵塞,而夏季的暑气则使得落水中的尸体迅速腐烂,洛水周边方圆十余里的空气中都充满了腐臭的气息,让人闻之欲呕。而尸体腐败也导致了大量病菌的滋生,洛水下游数百里的河道两岸,一场大规模的严重瘟疫就此爆发,董卓在洛阳的所作所为,真可说的上是流毒无穷了。

    那些犯官家中孩童女眷或流放至边关为仆役,或没入官家为奴。其中年轻貌美的女眷,则被董府管家龚其带回了相国府,押入地牢,供董卓淫乐享用。

    血腥的屠杀异己的行为,让朝廷的官员们真正见识到了董卓凶狠残暴的一面,但这些被昔日同僚的鲜血吓破了胆的官员们哪里还敢去找董卓去触霉头,他们现在躲着董卓还来不及呢。

    朝廷中没有了和自己作对的人,朝廷之外那个对自己最有威胁的人也已经用自己的行动表明不会与自己为敌,放眼天下,还有什么可以让董卓忌惮的呢?!直到那几百个人头落地的时候,董卓才真正尝到了天下第一人的那种至尊无比的畅快感觉。

    当真正取得了权力,董卓终于开始恢复他的荒淫残暴的本性。人的性格,如果压抑太长时间的话,一旦爆发出来,那将是很惊人的。董卓作为一个西凉来的土包子,以一个最高权利者的身份来到洛阳这个花花世界,强行压抑自己那颗蠢蠢欲动的邪恶之心,如履薄冰数月之久,早就已经憋得快要发疯,如今他占尽了上风,自然不会再继续带着假面具表演下去了。

    京城人氏的噩梦,从城内一个卢氏商户的悲惨命运开始。卢家是洛阳城内的大商贾之一,家中只有一个女儿,生的貌美如花。虽然在朝廷重农抑商的政策压力下,商人的地位并不是很高,但凡是家有万贯资财的大贾,往往是将自己的儿女们按照书香门第的规矩抚养。男丁要熟读四书五经,女子则要谨守妇德,精研女红刺绣,而且种种端庄仪态,都不下于真正的世族千金。

    卢家小姐就是这商家门户中走出的大家闺秀的典范,不但精擅各类女红针绣,而且德容言工,种种女子应守之典范,也都是一丝不苟,举手投足,都带着淑女的端庄风姿。这样的美女,自然是洛阳城远近皆闻的人物,若不是她已经被许配了人家,只怕卢家的门槛就已经被求亲者踏平了。

    卢家小姐的未婚夫也是商贾世家陈家的子弟,陈家家业与卢家大抵相当,其家三世,都是一脉单传,传到这一代,仍是只有一个男丁。

    这陈家公子虽在商贾之家,但资质甚高,幼以聪颖闻名乡里,不到八岁,就已熟读四书五经,如今年岁已长,更是学的满腹经论,胸中颇有锦绣,在洛阳文人圈子里面,也是颇具声名的才子。他与卢家小姐是自幼由双方父母指腹为婚,虽然很有些包办婚姻的嫌疑,但他们两人却是青梅竹马,自幼便彼此情根深种,长大之后,也各自出落的极为出色,见过两人,并知道两人婚事的亲朋挚友,莫不以为他们实在是一对金童玉女,天作之合。

    本来这两个人是想要在八月成亲的,可惜,这卢小姐几个月前去城外道观上香的时候,竟被董卓手下的管家龚其看到。龚其在河东和西凉也算是见多了美人,但乍一看见,还是惊为天人。卢氏当时不知道龚其到底是什么人,见到一个青年男子一脸猥亵的盯着自己不停大量,心中就有气,忍不住俏脸一红,鼻子中重重的哼了一声,偏过头去再看他。哪知她这一番轻嗔薄怒,反倒让龚其更加的神魂俱授,心中也更加留意这出色的女子。当然龚其并不是为自己考虑,他所想的,乃是怎么想办法把这绝色美人抢来送与董卓享受。

    当天,龚其就将这件事报告给了董卓,但当时的董卓因为顾虑到益州的威胁,所以不得不在朝堂之中摆出一副奉公守法的良臣面孔对这件事竟然驳回了龚其的请求,这也让龚其大大的不满了好一阵子。

    不过,驳回龚其的意见,不代表董卓这个色中恶鬼会忘记这件事情,他对龚其很了解,知道寻常的女子是入不了这个管家法眼的,于是待真正毫无顾忌的时候,董卓自然就将龚其叫来,让他将几个月前没能做到的这件事补回来。于是卢、陈家的噩梦就此开始了。

    首先罹难的,是卢家。就在董卓让龚其将那个美人带回府中的当天晚上,龚其就带领着一百亲兵将卢府团团围住,他则亲自带领着几十个董卓近卫强行破开大门进到府中。

    卢氏现任家主虽是商人,但对于洛阳的政事还是颇多了解的,他很快就认出了,这个闯入自己家中的人,正是董卓的管家龚其。董卓是如今大汉炙手可热的大权贵,他手下的管家,恐怕要比朝廷九卿还要威风,卢氏一个小小的商人,岂敢得罪这样的大人物,于是小心翼翼的上前奉承。

    哪知龚其对他的奉承根本就不予理睬,一挥手,几个如狼似虎的近卫就分两路闯进卢府后宅大肆搜检起来。卢家老爷被这突如其来的横祸吓破了胆,眼看这些凶恶的兵丁在府中东跑西窜,心中不由一阵阵疼痛,脸色苍白的他跪在龚其面前哀告不已。

    拆房子似的搜索进行了小半个时辰,当兵丁们架着发髻散乱的卢小姐出现在龚其面前的时候,龚其的脸上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此时,卢老爷就是再傻,也知道这龚管家来这里所图的,就是自家闺女。

    卢老爷和卢夫人向来将女儿事做掌上明珠,此时见名声一向不太好的董卓竟要将女儿抢去,哪里肯依,卢老爷膝行上前,抱住龚其的腿苦苦哀求,卢夫人也是扯住女儿的衣襟死不放手,卢小姐就更不用说,哭的死去活来,好像马上就要昏过去的样子。

    这幕人间生离死别的惨剧,在龚其的眼里,却是那样的无聊与厌烦,向两旁的近卫使了个眼色,顿时就有四五个侍卫上前去拉扯卢氏夫妇。可没想到这卢氏夫妇看着没有多少斤两,此时悲愤之下,力量却大的出奇,那些兵丁拉了几次没有拉开,这就真的惹恼了这些杀人不眨眼的兵士,一个兵丁一抬脚,恨恨的踹在卢老爷的下阴要害之处,卢老爷本就是年老气衰的人,哪里还经得起这种重击,就觉胯下一阵剧痛,一口气憋在哽嗓中,脸色涨的通红之后,白眼一翻,竟就此撒手人寰。

    卢夫人没想到女儿没救下来,相公却先已毙命,痛呼一声,舍了女儿,要去抱住丈夫的尸体,哪想到,一个早就已经不耐烦的士兵举起手中的钢刀,恶狠狠的想着卢夫人的脖颈砍了下去。血花四溅,卢夫人的头颅,带着满面的悲伤与怨恨,骨碌碌滚到了龚其脚下。

    双亲在眼前毙命,而且死得如此凄惨,那卢小姐哪里还能撑得住,就在母亲头颅飞起的一刻,她也白眼一翻,惨叫一声,就此昏厥过去。而龚其欣赏了这血淋淋的一幕之后,毫无一丝触动,一挥手,命令手下扛起卢小姐,得意洋洋的回转相国府去了!

    这,才只是开始。

第十八章 众叛

    公元190年,夏六月初,继朝堂大清洗之后,丞相董卓又将洛阳的众多商贾送上了断头台。虽然看起来,事件的导火索是陈、卢两家的问题,但在抄没了众多与陈、卢两家有联系的商家之后,董卓又以这件事为借口,掀起了另一波屠杀狂潮。

    以京城最大的王、郑、苏、赵四大商号为首,凡是在京城有一定基业,但却没有政治后台的大商人都惨遭炒家灭族的厄运,一时间,洛阳通往边疆的道路上人满为患,放眼所及,到处都是形容憔悴的昔日衣着光鲜的巨贾家人。不用说,那些商人的家财都被董卓抄没,除了少部分被送入国库之外,其他剩下的都被董卓占为己有了。

    当然,京城商人中还是有人逃过了一劫,这些侥幸存活下来的,只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和京城最大的商户,许氏商团有着不错的生意往来。这样一来,所有人似乎都知道了,董丞相最想结好的,就是那个远在益州的州牧了。

    两次血腥的屠戮,不但让朝堂上的官员们人人自危,也让整个京师中的平民百姓感觉到了一种朝不保夕的不安感觉,毕竟有一个随时都可以随便杀人的人在执掌自己的命运,这无论如何都不是可以让人安心的。

    终于,洛阳人的担心变成了现实。六月中,龚其向董卓进谗言,言众军随董卓日久,多有辛劳而少有慰藉,如今京师繁华,不若遣军入城,犒劳三日,以收众军之心。

    这番话说的好听,说是犒劳,其实就是在建议董卓纵军入城抢掠。这个建议是在私下里向董卓说出的,董卓手下的幕僚们都不清楚,所以,当董卓同意了这个建议,下令全军进城抢掠的时候,魏信、李儒等人再想劝谏,也为时已晚了。

    董卓这段时间以来的倒行逆施的行为,让魏信感到一阵阵的心寒,他没有想到,原来虽然行为也有瑕疵,但不失为一个草莽英雄人物的董卓,现在竟然变成了一个嗜血荒淫的魔王暴君,就算是几个月前,董卓不还是在小心翼翼的处理政务吗?一个人的转变真的可以这么快?

    魏信心寒,原因不止这一个,说实在的,他对董卓了解的并不多,因为他压根就没有将董卓当作自己的主公,只是将他看作能将张济送上事业辉煌顶点的踏板罢了。但是,现在董卓的行为简直是在为自己挖掘坟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董卓要是倒下了,张济作为他的手下,凭着现在手中的这点权力,根本就无法自保。所以,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魏信都不希望董卓这么快就被打倒的。

    至于最让魏信感到心惊的,是他已经明白了当时并不处于弱势的刘宇为什么会出奇的对董卓采取了一种极为合作的态度,不但将自己的岳父送到了洛阳作为人质,而且还派人送来了孝灵皇帝的遗诏,让董卓在朝堂中稳稳的站住了脚跟。

    这一切的一切竟然是由占据着一丝优势的刘宇做出来的,魏信当时就感到很是难以接受,他也曾经想过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阴谋,但左思右想之下,他无奈的发现,不论从什么角度来考虑,刘宇的做法对于当时的董卓来说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在找不出破绽的情况下,魏信也只好说服自己,也许这刘宇只是个偏安一隅的人而已。

    直到今天,看到了董卓这魔王模样的魏信才明白过来,原来那个身在益州的刘宇之前所做的种种布局,所图的,就是要让董卓毫无保留的释放自己的本性,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恶魔!一想到这里,魏信就觉得不寒而栗,他现在已经毫不怀疑,这个刘元瞻,对于董卓脾性的了解,恐怕已经超过了董卓自己对自己的了解。想想这刘元瞻的手段,再想想自己以后也许要和这样的人为敌,魏信的心中就感到既担心,又兴奋。

    和刘宇对敌,那是以后的事情,现在魏信不得不头痛的,是怎样才能劝阻董卓,以防止最坏局面的出现。抱着这个目的,魏信来到了李儒的府邸。在董卓的心目中,也许将魏信看作是军中最富才智的人,但论起信任程度,那么无疑,董卓还是最信任同样具有极高智慧,而且是自己女婿的李儒,所以,与其魏信直接去找董卓进谏,还不如先到李儒这里来共同商量之后,再由李儒出面的效果好。

    对于魏信的来访,李儒似乎也是早有预感,毕竟他也对现在的状况忧心重重。聪明人和聪明人说话永远是很省心的,只是交谈了几句,李儒和魏信就达成了共识。同时,魏信也将自己对刘宇用心的猜测向李儒说了出来。

    这一点却是李儒之前所没有想到的,所以,当他仔细思索了一番之后,也是出了一身冷汗,恨恨的说道:“没想到刘宇用心竟然如此狠毒!看来他早就有出兵对付我们的意思,只不过岳丈大人当时因为对他心存忌惮,所以在朝廷之中处理政事小心谨慎,并没有什么过失,这让他找不到起兵的理由,所以他就想尽了办法让岳丈大人放松了警惕,继而放纵自己,结果弄出了现在这种麻烦的局面!”

    说到了这里,李儒焦急的站起身,一把拉住魏信道:“子瞻,我们马上去岳丈大人的府中,无论如何也要劝阻他,否则再这样继续下去,岳丈大人迟早会搞得众叛亲离的!”

    两人的意见达成一致,于是也不再多耽搁,一同骑着马,赶到了董卓的丞相府门外。本以为董卓正在府中,但等到了门前的时候,两人才知道,董卓进宫了,而且去的,还是现在正监禁着何太后、汉少帝以及唐妃的永安宫。

    听到这个消息,李儒和魏信都感到有些心惊,董卓进宫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反正现在的皇宫也就好像是董家的后花园,可问题是,他去的是永安宫,堂堂丞相去幽禁着废帝的冷宫,他在打什么主意?

    当李儒和魏信急匆匆的赶到永安宫的时候,发现整个永安宫已经被董卓的亲兵团团包围了起来,而董卓麾下的樊稠正在宫门口,一幅很是焦急的样子,不住的转来转去。

    “樊将军,出了什么事了?主公呢?”李儒看到樊稠那副焦急的模样,心中更是一沉,连忙出声问道。

    看到李儒和魏信来到,樊稠就好像看到了救星一般,整个人都仿佛松了一口气,连忙上前一步,拉住李儒的手,急切的说道:“李先生,您来了就好了,您和魏先生赶紧进去看看吧,丞相已经进去两个时辰了!”

    李儒闻言一惊,他是关心则乱,把樊稠的话的意思理解错了,还以为是董卓出了什么事情,心中大急,声调变得严厉起来,问樊稠道:“难道是丞相在宫中出了什么事情?”

    樊稠一愣,怔怔的说不出话来,魏信却没有李儒那么激动,他拉了一下李儒,开口向樊稠问道:“樊将军,丞相到这里来到底是有什么事情?”没有来由的擅闯内宫是有重罪的,而且董卓现在的性子很有些变化无常,如果没弄清楚状况就这样闯进去的话,只怕会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樊稠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话让李儒误会了,脸上一红,连忙澄清道:“丞相其实并没有什么事情,只不过,他和龚管家一起进的冷宫,虽然末将不知道里面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但,但刚才在宫中传出了女人的惨叫声,两位先生,末将实在是担心主公他,他作出什么….”

    樊稠有些说不下去,他是个忠于主公的人,但他同样也有着自己的善恶观念,而且他的善恶观念是比较接近正常人的那一种,所以他很担心董卓在皇宫之中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听了樊稠的话,李儒和魏信哪里还能按耐的住,他们两人都不约而同的想到了董卓如果在宫中做出了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情的话,后果将是多么的可怕。

    急步走入永安宫中,刚刚来到软禁废帝弘农王母子、夫妻的锦绣阁门前,还没来得及进入阁中,就听到头上风声大作,抬头一看,一个人影从阁楼之上直坠而下,砰的一声落到了两人面前的青石地面上,头颅崩裂,脑浆混着血水四溢,死状惨不忍睹。

    “唐妃?!”看着眼前这个衣衫凌乱不堪,面目因为撞击而变得血肉模糊的尸体,理、魏两人都忍不住惊呼一声。同时他们也都在心底暗叫一声:“糟糕!”

    急忙跑到阁楼之上,眼前的场景让两人更是目瞪口呆。董卓大大咧咧的坐在绣墩之上,正由龚其为他整理衣襟。弘农王刘辩仰面朝天倒在地上面色紫青,七窍流血,尤其是那一双如铜铃般圆睁的眼睛,以及眼眶下面那两道鲜血流过的痕迹,让人看了心惊肉跳,而一个精致的酒杯就滚落在他的身边。

    太后何氏,衣衫无存,几近赤裸的身上到处是青紫色的余痕,一条长长的白绫缠绕在她的颈间,鲜红的舌头从她的嘴里吐出来,耷拉在嘴边。

    “丞相…唉!”面对这凄惨的一幕,李儒和魏信都长长的叹出一口悲凉的气息,他们都知道,大事去矣!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董卓在宫中所作出的这种大逆不道的禽兽之行,在短短的时间内就闹得满城皆知,虽然李儒等人下了禁言令,也擒杀了一部分传播丑事的老百姓,但最终还是没能阻止局面的恶化。

    尽管董卓权势滔天,但在这等重罪面前,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在沉默。越骑校尉伍孚,于阁下刺杀董卓未遂,被吕布所擒,而后被董卓千刀万剐。后将军袁术单骑离开洛阳,跑到荆州南阳郡安身,徐图讨逆。而依然留在朝中的那些臣僚们,也都在暗中秘密计划着如何诛杀董卓。在这些人里,以司徒王允最为活跃。

    就在废帝被杀半个月后,一匹西凉骏马,带着一个身材健硕,面皮白净,五绺短须,面色惊惶的三十岁上下的武将,从洛阳城中疾驰而出,一路向豫州方向狂奔而去。

    当这匹马驰过城门官道附近的一个小茶铺时,茶铺的老板那本来混浊的眼睛忽然变得清凉起来,低声对手下伙计说道:“动用信鸽,八百里加急,向益州传信,就说,曹操已经逃离洛阳!”

第十九章 强势诸侯

    公元190年。夏六月末,曹操以献刀为名谋刺董卓,事未成,恐为其所害,遂单人独骑,逃出京城。

    董卓知操潜逃,大怒,急令有司颁下海捕文书,缉拿曹操。行文至中牟县,恰逢曹操过境,吏员有识得曹操者,唤县中兵士欲擒之。危急之境,忽有身着黑衣,蒙面持刀者数十人自东而来,其人皆武艺精熟,就杀散县兵,救曹操突出重围。

    解围后,曹操向其首领拜谢,询问相救缘由,首领但曰钦慕曹操刺杀国贼之忠义,特来相救忠良之臣。曹操闻言大喜,请众人随其回乡起事,众人略为商议,遂拜而从之,曹操优礼厚待,皆纳为亲兵。一行人不敢于路久待,快马驰回曹操故乡陈留。

    却说中牟县令,姓陈名宫,字公台,少学击剑,后从文,学谋略,善机谋,明权变,因不满董卓骄横,所以屡次拒绝了郡中的举荐,而官职也一直停留在县令的位置上。

    这一日,陈宫在县衙高坐,忽有人报,言钦犯曹操入境,现被兵丁围困于城外。陈宫颇有忠义之心,听闻曹操刺董卓之事,心中也颇为敬佩,此时闻得曹操被围,心中计较道:“曹孟德乃朝廷忠义之臣,若是在我治下被那奸相擒获,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我陈宫,需要想个法子救他一救。”

    但又转念道:“当今朝廷逆臣当道,社稷有如累卵,我因不愿与那些伪君子同流,故而不进朝堂半步。尝思寻一明主辅佐,庶几不负我满腹才学,奈何一直未得其人。这曹操我曾于洛阳城中见过一面,此人相貌奇伟,且颇具声名,不若今日趁此机会试探于他,若当真是个明达之主,我便拜他为主,尽心辅佐,若只是浪得虚名,就将他悄悄解放,到时大不了我挂印辞官,静待天时就是了。”

    心中打定主意,陈宫当即命人点起县中一众差役兵丁共百十余人,匆匆赶到城外。只可惜他们晚了一步,只看到了一地的县兵尸体,曹操却早已不知去向。

    问明了事情的经过,陈宫暗思道:“那些黑衣人定然是与董卓做对之人,虽说身份不明,却也是志同道合之辈。”又想到:“曹操从我手中脱逃,虽说不见得会落下什么罪名,但要是有小人在朝中趁机发难,恐怕大难顷刻就至。惟今之计,不如尽早辞官脱身为好。曹操既然逃回家乡,必然招兵买马,积草屯粮,伺机而动,我不如先往陈留一行,待见到曹操之后,再定行止。”

    就这样,陈宫并没有像历史上一样跟随曹操逃亡,而曹操也没有机会说出那句“宁教我负天下人,莫教天下人负我”的名言,曹操的命运也在这一刻,开始发生转变。

    却说曹操回到陈留,向父亲曹嵩禀明一切,曹嵩道:“阿瞒,自古成大事者都不可避免的要冒风险,如今朝局败坏,正是奋发图强之时,你想要做什么,就尽管去做,我们曹式宗族和夏侯宗族都会尽全力帮助你的。”

    曹操听了父亲的话,心中大定,于是在陈留自家庄园之内,竖白旗一面,上书“忠义”二字,招兵买马,延揽天下豪杰之士。曹嵩也向曹氏和夏后氏两家发出书函,号召两家的族中英杰前来共同举事。

    此时,曹操刺杀奸相董卓一事已经传遍青兖豫各州,几州的豪杰之士敬佩曹操胆魄忠心,竞相来投。先后有山阳巨鹿人李典李曼成,泰山钜平人于禁于文则,陈留平丘人毛玠毛孝先等人前来投奔,其中,于禁精擅练兵之法,与曹操彻夜长谈,其军略武艺令曹操折服,遂拜为军中司马,为曹操训练兵士。

    数日后,曹操族弟曹仁,曹洪各引兵千余前来襄助。曹仁曹子孝乃世之良将,武艺精熟,且有统兵决机之才;曹洪也是弓马娴熟,武艺精通的勇将之器,得到这两个宗族兄弟相助,曹操顿时感到信心倍增。

    又数日,有夏侯家子弟夏侯惇,字元让,夏侯渊,字妙才两个人,各引壮士千人来会。夏侯兄弟乃是曹操族弟,两人皆有万夫不当之勇,且都颇具将才,曹操得之,甚是倚重。

    曹操在陈留招兵买马,开销巨大,曹家所积钱财,全数充作军费,尚且不足。无奈之下,曹操只好往陈留巨贾卫家相求。

    陈留卫家,乃是东汉末年天下四大商家之一,家主卫弘,为人精明干练,且乐善好施,喜爱招纳天下英杰。闻曹操上门,知其为军资而来,遂佯做不许,以试曹操手段。

    曹操上门求助,却遭拒绝,心中虽然有气,但面上却未曾显露半分怨愤,起身全礼而退,卫弘颇惊,始觉曹操城府之深,有异于常人。

    第二日,曹操帅手下兵丁千余人将卫家庄园团团围住,乃请卫弘出庄答话。卫弘闻心,心中惊恐,等院墙而问曰:“曹家贤侄带兵围困我家庄园,意欲何为?”

    曹操大笑道:“昨日向庄主借贷军资,庄主不知我之底细,以为曹某势弱,便以言辞相拒。我今日领兵前来,就是为了让庄主亲自看看我手下军兵的气势,相信庄主看过我军威势之后,会改变自己的主意。”

    卫弘闻言大笑,命人大开庄门,恭迎曹操入内。两人于内室详谈,卫弘说起昨日故意以言语相难,以试探曹操心志的事情,曹操也拜请卫弘宽恕今日带兵擅围庄园之事。两人解释了前嫌,卫弘当即表示,将以全部家财,辅佐曹操成就一番大业。

    有了卫家的财源,曹操征兵之事得到了有力的协助,军旅所需战马兵甲,以及行军衣衫帐篷之类,一月有余便已齐备,而曹操麾下也已经有了五千兵马,虽然尚未经历战事,但在于禁的调理下,已经可堪一用了。

    一日,曹操于庄园中观看于禁演武,事未毕,有家人来报,说是有中牟县令,名陈宫者,在门外求见。

    曹操对中牟一事依然记忆忧心,他如今在陈留明目张胆的招兵买马,也是为了应付董卓随时可能到来的征讨,如今听的有朝廷的命官前来,心中着实惊疑不定。勉强答应下来,曹操就命人引陈宫往内院小厅之中相见。

    陈宫见到曹操,先以言语相探道:“我闻董丞相待公不薄,公何故自取其祸?”曹操愤然道:“吾祖宗世食汉禄,若不思报国,与禽兽何异?吾屈身事卓者,欲乘间图之,为国除害耳。事虽未成,也要再图良策,必要使奸臣授首,方遂吾之志向。!”

    陈宫闻言,纳头肃容而拜曰:“曹公真乃天下忠义之士也!宫适才以言语相探,只是为了明了孟德心中远志。今知公果然乃一片忠心为朝廷之人,若蒙不弃,愿为公效犬马之劳!”曹操亦连忙回拜,紧握住陈宫的手,两人对望,皆大笑。

    后曹操与陈宫就在厅内商讨军机要务,朝廷变故,陈宫博闻强识,每遇曹操有问,皆能举一反三,问一答十。曹操见陈宫有如此大才,心中更是惊喜万分,乃与陈宫相谈至深夜,两人便并卧一榻,抵足而眠。第二日,曹操便宣布,正是拜陈宫为军师,参赞军机政务。

    在原来的历史中,前期的曹操虽有猛将相助,却没有好的谋士辅佐,以致于在虎牢关会盟的时候,丢掉了自己几乎全部的家底,后来虽然东山再起,但却毕竟要晚了一段时间。如今曹操外有良将,内有智囊,他的道路,还会像是原来一样吗?

    董卓在陈留声势壮大的很快,但其他的诸侯也并没有闲着,如今谁都可以看出天下乱兆已现,这样一个英雄用武的时代,又有谁想要落在他人之后呢!

    大汉十三州中实力比较强劲的,也就只有那么几个势力。先是跑到了南阳郡的袁术,凭着袁家四世三公的声名,在南阳很快就招揽起一支一万多人的私兵,同时招揽到了纪灵、张勋,张英,雷薄等一干武将,还有向朗,陆绩等一干文臣。

    袁术手下,最出名的,却是孙坚。孙坚本是长沙太守,但刘表担任荆州牧之后,开头两天尚且能与孙坚和平相处,但随着羽翼丰满,手中权力的不断扩大,刘表终于无法忍受一个不属于自己一系的人把持荆南重镇长沙,于是捏造了几个莫须有的罪名,罢黜了孙坚的官位。

    因为事先没有准备,所以孙坚被刘表打了个措手不及,但刘表在本州内有自由任免官员的权力,所以孙坚也只好无奈地接收了这个现实。因为惧怕刘表会赶尽杀绝,孙坚便连夜带着家属逃到袁术这里寻求庇护。

    袁术对孙坚也不错,不但拨给他几千兵马,又派人向刘表送了一封书信,其中为孙坚说了几句好话,刘表磨不开袁家的面子,没办法,也只能将一个只有空名的长沙太守的头衔还给了孙坚。

    另外一个有力量的诸侯,就是在北疆厉兵秣马的右北平太守刘备!

第二十章 会盟

    刘备居右北平,为政与民为善治政一月而右北平大治,治所之内,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军事上,刘备对乌桓之民甚是优待,传令免去右北平郡内乌桓民众一年的赋税。

    当年辽西一战,乌桓损失惨重,蹋顿率部远走辽东,所剩乌桓部落一时再无战力,刘备手中虽有青州一部五千人马,但镇守边疆,终觉不足,遂刻意结好乌桓各部,乌桓部民感其挚诚,乃率部来降,刘备皆许以田地牧场,减免赋税徭役,乌桓部民及汉民莫不感恩,于是归降者愈众,至董卓乱政,刘备已招安乌桓部族数十,招抚民众达十余万。

    乌桓部族多勇士,刘备以重利鼓励其部民参军,凡三月,募精悍之士七千有余,乃从中挑选弓马娴熟之精兵三千,配以白马,重建白马突骑,以示感怀公孙瓒。右北平之民多年来受公孙瓒庇护,素来爱戴,今见刘备如此重情重义,越加钦服,民心由此更为凝聚。

    公元190年春二月,渔阳大雪,有乌桓部因无粮为生,纵马南下抢掠,渔阳百姓深为其苦。州牧刘虞忙于安抚幽州西部各民族,无暇东顾,遂命刘备领渔阳郡务,平定来寇。

    刘备领突骑三千,押粮数十车,往右北平,寻到入寇乌桓部落,见其族长,以粮草许之,再以情理责之。其族长大愧,拜服之,因见刘备仁德,遂请命往渔阳郡北招纳各部。一月后,渔阳全郡乌桓十万余皆降刘备。刘备治渔阳,一切制度皆与右北平同,渔阳遂治。

    坐拥两郡,谋士李林劝刘备招纳贤才,刘备从之,下求才令,河北豪杰素闻刘备抵御乌桓之名,皆往右北平投效,其中佼佼者,有太原关靖,字士起,为人刚胆,律己甚严,刘备赏其胆略,命为军中主簿。

    另有渔阳田豫,字国让,为人清俭约素,规略明练,明军略,通权谋,腹有锦绣,刘备与谈,甚奇其才,乃大礼延请,拜为长史。

    后有无终人田畴,字子泰,本游学冀州,闻刘备招贤,遂前来与见。田畴幼好读书,善击剑,其家中乃是辽西大户,田畴十六岁时,就带同随从二十余人,出游北塞,于关山之间往返,凡见山势地形,皆令人绘制成图,默记于心。后无终战事起,畴引家族人口往山中暂避,因熟悉路途,始终未落入异族之手。

    田畴见刘备,两人共论天下大势,军略政事,田畴固然感叹刘备仁德有大志,刘备亦惊其才略,又计较武技,方知田畴乃文武全才,刘备大喜,整肃衣冠,寻吉日带同关羽、张飞同往田畴住处相请。田畴感于刘备言语恭谨,能折节下士,遂拜刘备为主,乃为军中司马。

    田畴择刘备为主,乃献策曰:“乌桓新败,蹋顿远走辽东。虽一时元气不足,但日后终是隐患。主公若向西图,后方岂可不稳!如今鲜卑檀石槐帅兵虎视辽东,鲜卑贪婪暴虐,尤甚于乌桓,与其让鲜卑吞并辽东,主公不如遣使往辽东与蹋顿结好,暗中输送粮草军械,助其抵挡鲜卑。蹋顿乃是守信之人,若和议能成,则辽东可保十余年平安。且鲜卑与乌桓皆为虎狼,此次若是能够拼个两败俱伤,主公就可从中取事了!”

    刘备欣然采纳田畴之策,遣简雍往辽东议和。当是时,蹋顿苦于鲜卑压境,本就担心刘备会趁火打劫,如今听到刘备遣使前来议和,并许诺助以粮草军械,心中顿时大喜,遂与刘备盟誓,自此,刘备手握渔阳、辽西两郡,结好辽东,扩军至精兵两万,威震东部幽州,隐然间有与坐镇西部幽州的幽州牧刘虞分庭抗礼之象。

    除了上述三人之外,另有两人前来投军,这两人,一名颜良,一名文丑,皆有万夫不当之勇,刘备甚爱之,将两人皆拜为军中都尉。

    后董卓为虐朝堂,恶名传至右北平,刘备闻知朝廷遭此大厄,每日愁眉不展,忧心不已。一日,与军师李林坐于内厅,刘备向李林道:“子远,近来朝堂之上,奸相当道,大汉社稷,比先帝在位之时还要糟糕,局势如此危急,备身为宗室,日夜忧心不已,无奈官卑言轻,虽有勤王之心,却是有心无力,不知先生可有什么计较,能为汉室结此危厄吗?”

    李林手中轻摇着一把青竹扇骨,月白扇面的折扇,思量片刻,李林抬头道:“主公既然能有此忠义之心,那就是朝廷的幸事。董卓虽然残暴,但手下的西凉兵马却是人多势众,其力量绝对不容小看,主公现在虽然在幽州小有基业,但凭主公一人之力,却是不足以对付董卓。不过,如今董卓作恶多端,惹得天怒人怨,天下想要诛除此獠者,非止一人,主公何不传檄各处州郡,号召我大汉有志之士共同起兵,讨伐董卓呢?”

    刘备闻言欣喜道:“军师所言极是,我一人之力虽然有限,但天下之力却是无穷。这董贼虽然势大,但在天下诸侯面前,他也算不得什么!好,我马上…”

    刘备站起身,正准备吩咐人去草拟檄文,忽有家人来报,说是陈留曹操有使者前来。刘备心中疑惑,向李林说道:“我与曹孟德在讨伐黄巾之时,曾有同袍之谊,后在京城也颇有几次相处,彼此可算是朋友,前些时日,听说他行刺董卓未果,被迫逃离京城,藏匿于家乡,今日派遣使者到幽州来,不知是为了何事!”

    于是传令将使者召进,问起事由,使者便将一纸檄文奉与刘备。刘备展开观瞧,脸色不禁为之一变。阅完之后,默然将檄文递给李林。李林一看,心中也是暗叫一声可惜,原来这正是曹操命人书写的讨董檄文。

    刘备挥手命人赏赐曹操使者,待来人去后,很有些黯然的叹了口气,而后强作笑容道:“没想到孟德竟然也是这般忠义,既然是为了汉室江山,我决定相应孟德檄文,出兵往司隶,与诸侯会盟讨伐董贼!”

    李林自从看到曹操的檄文之后,就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对于失去了首发檄文这样一个绝佳的政治资本这件事,李林心中也是很感到惋惜,但如今后悔也晚了。

    听了刘备的话,李林眼睛一转,心中有了计较,淡笑着拱手对刘备说道:“曹将军既然禀怀忠义,号召诸侯,那也是他的一腔热血。主公虽然未能首发檄文,但此事本就是天下诸侯的共事,谁来号召,都是一样。不过,号召归号召,诸侯若要联盟,就必然要挑选一位盟主居中调度,称为联军主帅,这个位置才是最重要的,而且,坐这个位子的,并不只限于号召者,以曹操的身份经历,恐怕还做不了诸侯盟主!”

    李林的话,让刘备听着有些摸不到头脑。盟主之位至关重要,这不必李林说,刘备自己也很明白,不过,正如李林所说,这个盟主并不是什么人都能够当的了的,李林说曹操当这个盟主不够格,难道他刘备就有能力当上盟主?

    也许是从刘备的眼中看出了他心中的疑问,李林哈哈一笑说道:“还请主公勿怪,要论起官职声望,主公还在曹操之下,自然也不适合成为联军的盟主!”看了一眼脸上疑惑神情越来越明显的刘备,李林终于将话说到了重点上:“主公虽然当不上盟主,但只要主公能将一个人说服,让他也参加会盟,那么这盟主的位子,也就相当于主公来坐了!”

    刘备心一动,连忙问道:“子远说的是谁?”李林笑着说出一个人的名字。刘备听后默然,思索半晌,有些犹豫的说道:“子远,就算能将他请动,但是以我看来,这盟主之位,其实大家心里都有数不是吗?”

    李林看着刘备的眼睛道:“主公说的可是益州牧刘宇?”刘备毫不遮掩的点点头道:“没错!不论是从哪个角度来说,刘元瞻都是盟主的不二人选!论地位,他是先帝亲自加入玉牒宗谱的广阳列侯,是宗室中权势最大的人;论职位,他是先帝钦命的骠骑大将军,按照我朝军规,大将军薨逝的话,以骠骑大将军为尊,总督天下兵马;论才能,他文武双全,尤其是智勇兼备,有天下第一武将的荣耀;论大义,他手握先皇御赐的黄旌白旄,手握天子剑,奉诏上斩昏君,下斩佞臣。无论从那一点上来看,刘宇都是盟主的不二人选啊!”

    李林先是笑着点点头,而后却又摇了摇头,向刘备道:“主公适才所言不差,如果能去司隶会盟的话,刘宇自然是盟主的不二人选,只是,李某有八成的把握,刘元瞻不会出现在诸侯会盟的仪式上!”

    刘备一惊,问李林道:“子远难道怀疑刘宇会合董卓同流?”李林哑然失笑的摇摇头道:“主公误会了,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刘宇有三个理由不能来,其一,三辅已经被董卓占领,蜀中道路难行,要是另外取道往司隶的话,行军速度必然缓慢,到时等川军来到战场,没准战争就已经结束了;其二,刘宇的岳父蔡邕如今正在董卓的手中,刘宇和蔡琰夫妻感情甚笃,对付董卓难免就要投鼠忌器;其三,董卓曾经是刘宇的旧部,在道义上来说,刘宇非但没有多少优势,反而会有不小的劣势!有了这三点,刘元瞻就是心里再想来,只怕也只好打消念头了!”

    听了李林的话,刘备顿时茅塞顿开,向李林谢过教授之德后,便前去劝说那个人参加会盟了。

    公元190年7月中,曹操发檄文号召诸侯讨董,天下相应出兵者共有:第一镇,后将军南阳太守袁术。第二镇,冀州刺史韩馥。第三镇,北平太守刘备。第四镇,兖州刺史刘岱。第五镇,河内郡太守王匡。第六镇,陈留太守张邈。第七镇,东郡太守乔瑁。第八镇,山阳太守袁遗。第九镇,济北相鲍信。第十镇,北海太守孔融。第十一镇,广陵太守张超。第十二镇,徐州刺史陶谦。第十三镇,西凉太守马腾。第十四镇,典军校尉曹操。第十五镇,上党太守张杨。第十六镇,乌程侯长沙太守孙坚。第十七镇,大司马,幽州牧刘虞。诸路军马,多少不等,有三万者,有一二万者,各领文官武将,投洛阳来。

    在诸侯的名单中,本是盟主人选的刘宇的名字,并没有出现。

第二十一章 目标上庸

    益州治所,成都城,益州牧府议事厅的桌案上,曹操送来的讨董檄文正安静的躺在正座桌案上红色的漆盘之中。益州之主益州牧刘宇坐在桌案后的太师椅上,手中把玩着象牙镶金扇骨,精美蜀锦扇面的折扇,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看着那份已经被益州臣僚们传阅过的檄文。

    议事厅里如今已经聚集了成都三省六部三司的主要官员。适才刘宇下令让手下们对讨董联盟的事情发表意见,所以,他的智囊们现在都在低头沉思,考虑着可行的策略。

    “主公,”田丰第一个出声道:“董卓倒行逆施,祸乱朝堂,如今已经是人神共愤,天下皆欲除之而后快。讨伐董卓已经是势在必行的大义之举。本来,以主公的身份,地位还有名望,本是号召诸侯的最佳人选,如今虽然很可惜的被曹操抢占了先机,但归根到底,真正能够得到联盟最大权力的,是联盟的盟主!

    “所以,丰认为主公应当即刻点起大军,赶赴司隶与诸侯会师,以我益州的实力,还有主公的威望,这盟主之位就是主公的囊中之物了!到时,无论是否能够击杀董卓,主公都将在天下士子心中取得大义的名望,而且也能在名义上取得号令山东诸侯的权力,如此一来,主公就能为日后所准备的大事积攒到最大的助力!”

    田丰说完,崔琰、国渊、孙乾等人纷纷表示赞同,而刘宇却是不置可否,已然是淡淡的笑着,只不过,他的眼珠已经开始不时的转动一下,手中的折扇被他不断的轻轻打开,而后再轻轻合上。

    军机大臣程昱在听了田丰的话之后,接着站起说道:“主公,元皓所言甚是有理,只不过,昱以为,主公想要到中原与诸侯会盟,还有许多的麻烦需要解决。首先就是我们益州以位置而言,并不属于山东一系,到时主公必然会面对诸多的山东诸侯的刁难。虽然军事力量上主公完全不必担心,不过,司隶毕竟远离川中,与董卓一战,很有可能会旷日持久,到时,大军的粮草是最大的问题,可以说,谁掌握了大军的粮草,谁就实质上掌握了联盟的命脉。我益州的军粮虽然充足,但若要转运到司隶,却是不太现实,所以,主公这个盟主的位置不见得是很好坐的。

    “其次就是主公大军离境之后的后路问题。我军要与董卓为敌的话,从汉中出兵经秦川攻入司隶这条路线就行不通了。长安是董卓的后路,屯有十万大军,主帅皇甫嵩也是个大将之才,虽然说已经被李傕还有郭汜两人架空,但毕竟顶着一个头衔。而另一条道路,就是通过荆州的上庸郡,取道南阳,绕路前往司隶。不过,现在的上庸太守,是曾经在益州获罪的张鲁,他若截断主公回川的道路,那主公可就危险了!以我之见,我们益州不方便前往司隶,应当从汉中直取雍州三辅之地,与山东诸侯东西呼应,对董卓形成夹攻之势,至于盟主之位,不过是个虚名,更何况,山东诸侯正需要借助主公的讨逆大义,所以,就算不去司隶参加会盟,他们也会把盟主的位置给主公留着的!”

    程昱的意见也得到了陈群等人的支持,而此时的刘宇,右手的食指不断的轻轻敲击着折扇的扇柄,目光看向了一直保持着沉默的郭嘉。

    大概是因为只剩下自己没有发言了,郭嘉这才从容不迫的说道:“元皓和仲德两位说的都不错。反董联盟的确是现在天下大义之所在,凡是对于汉室忠心的人都应当参与。不过,嘉倒以为,我们不参加这个联盟也没什么。”

    刘宇眼睛一亮,笑道:“奉孝到底是怎么一个主意,不妨详细说出来让大家听一听。”

    郭嘉点点头,继续说道:“但凡天下之事,虽然种类繁多,事不相同,但总的来说,都是为了一个利字。小民有逐利之心,诸侯也是本着逐利的目的来制定自己的计划的,我想,我们也不应该例外。如元皓所说,参加反董联盟确实能够获得很高的政治回报,但也正如刚才仲德所言,远离根本之地,进行旷日持久的战争,这并不是一个对我们很有利的选择。主公的目标在天下,而不在一时一地。人人都以为,我们益州是个被群山阻隔的天险之地,易守难攻,但也不易出征。这点没有错误。如果想要争夺天下,仅凭我们益州现在的版图是不够的。汉中是我军日后北出秦川,兵发雍凉的根本之地,但对于中原地区,我们还缺乏一个良好的前方据点。所以,现在我们应该做的,不是和诸侯们争夺联盟盟主之位,而是应当为我们日后的大计进行谋划准备。”

    吩咐侍者取来益州地图,郭嘉将手指放在荆州上庸郡的位置上,向众人说道:“借着这次会盟的时机,我们要做的,就是将这个上庸郡夺到手!只要占领了上庸,那么日后我们益州的大军就可以兵出武关,直入中原腹心之地。兵发南阳也好,攻打司隶、荆州也罢,总不会再受地形所限,而兵粮辎重的转运,也就得到了一条安全的运输通道!”

    众谋士看着地图,纷纷进行讨论,而尚书令陈群则很干脆的提出了质疑。要说起来,如今刘宇的幕僚集团中已经开始有了派别之分,像陈群这样的出身大士族的子弟,对于像郭嘉这样出身寒族的人,总是带有那么一点隔阂,尽管这只是个苗头,但如果任其发展下去,却也让人头痛。不过陈群绝对不是无理取闹的人,他提出反对意见也有他的道理:“奉孝,现在的上庸郡可是荆州的土地,就算张鲁和我益州有嫌隙,但他现在毕竟是刘表的手下,如果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主公恐怕不方便攻打荆州土地,以免落下一个宗室相残的恶名!”

    郭嘉自信的一笑道:“文长大人不必担心,这点嘉已经有了计较。诸位也都看到了,现在已经有十七路诸侯响应了曹操的檄文,就连上党太守、广陵太守这样的小势力都参加了会盟,而身为汉室宗亲,而且手握相当战力的刘表竟然至今没有反应,为什么?我想,刘景升不是那种不好利的人,他之所以按兵不动,只怕是因为对我们益州有所图谋!他手下的那个上庸太守张鲁,本是我益州造反的罪民,可跑到荆州之后,刘景升不但不予追究,还将他委以重任,而后将他派到上庸这个与我益州邻接的要地,其心如何,昭然若揭。我可断定,若是主公真的兵出上庸,刘表必然会让张鲁截断主公后路!到时,他只要再联络上袁术,袁遗这样唯利是图的小人,一起围剿主公。”

    陈群默然点了点头,他不是个顽固的人,他知道,郭嘉的这个分析,可能性很高!郭嘉看到陈群没有反驳,于是继续沿着自己的思路说道:“不过,以现在的局势来看,刘表很有可能会命令张鲁据守上庸,不准主公过境,因为,这讨董联盟盟主的位置,虽然主公可以不必太过介意,但那些官位不高的山东诸侯们看得可是很重的!张鲁和我们有仇怨,他肯定想要趁着这个机会,借用刘表的力量来对付主公,所以,他肯定不会只是安心的驻守上庸,而是会伺机而动。到那时,我们就能有借口吞并这个战略要地!”

    “啪!”刘宇将折扇在掌心敲击了一下,清脆的响声让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其实对于这次的联盟,刘宇在刚到三国的时候就已经在考虑了,但他考虑了将近九年之后,得出的结论,就是不去凑这个热闹。正如郭嘉所说,诸侯之所以会联盟讨伐董卓,真正为汉室江山社稷着想的忠臣并不多,大多数人,都是抱着投机的目的前去的。毕竟如果能够打败董卓,夺回朝廷,那么参加会盟的人都将平步青云,得到一世的荣华富贵,没准还能够因此而名留青史,有如此大的利益在驱动,他们当然会趋之若鹜。

    不过现在的刘宇并不缺少这些东西。和诸侯不同,他从一开始打得就是夺取天下,自立为帝的念头,所以对于联盟讨董这种事情,他看得很淡。

    看到议事厅内已经静了下来,刘宇端正了坐姿,严肃的说道:“诸公,各位适才的意见,我都已经听明白了,而我现在也已经有了决定。不过,在宣布决定之前,我想先补充一下各位刚刚漏掉的一个重要信息。那就是董卓军队的战斗力问题。董卓现在的这支部队,是我当年挂帅西征的时候,一手带出来的,是一支已经在战场上,让自己的战士之血再次燃烧起来的军队,可以说,放眼当今天下,除了我们益州的精兵之外,董卓手下的步兵和骑兵,都可以当得上一个天下第一的称号。山东诸侯联军虽然人多,但群羊斗不过恶虎。

    真正有实力和董卓的西凉兵一战的,除了我们益州人马以外,只有当年北伐时在我手下的冀州麴义手下的五千兵马,上党张杨从丁原那里继承到的三千人马,还有广陵张林手下我借给他的千余兵马。不过,想来这些人都不会真的为了朝廷把自己的家底都拿出来,加上联盟军队缺少合作经验,虽然勉强联合,却如同一盘散沙,所以,这场大战,鹿死谁手,尚未可定。正因如此,我们才没有必要去趟这池子浑水。”

    嘴角微微向上翘起一个弧度,刘宇同样将手指放到了上庸郡的位置上:“我决定,向前去会盟的诸侯宣称我也相应这次联盟,同时,点起五万大军,向上庸进发!我们真正的目的,不是董卓,而是上庸郡!”

第二十二章 盟主之争

    讨董联盟的盟主席位,刘宇这个名满天下的人可以不去管,但已经聚集到枣阳会盟的那些诸侯们却都在窥测。这实在是个很具有诱惑力的位置,曹操当年只不过是朝廷中的一个中级军官,可自从他刺杀董卓,发起联盟号召之后,他曹孟德的名字就已经被天下人牢记在心了。

    区区一个发起人都能够得到这样好的扬名机会,那么盟主呢?山东各路诸侯的共主,可以说,谁能够坐上这个位置,一旦夺回朝廷的控制权,那么他就将是大将军的人选,这怎么可能不让人心动。不过,虽然在心中蠢蠢欲动,但至今为止,来到枣阳的诸侯们还没有一个人提及此事,大家都在等待,等待益州那个人的消息到来。

    刘备大营,军师李林正在和刘备商量着结盟之后,如何才能将盟主这个位置弄到手。“现在的事情并没有出乎我们的预料。”李林眉头微微皱着说道:“虽然刘宇的益州算不上是山东地界,但他的名望确实是无人能及,现在在这里的人,没有几个是不盯着这盟主宝座的,可却又都不敢先提出来。”

    刘备叹了口气说道:“这很正常,毕竟有了刘宇的天子剑,还有黄旌白旄,这个联盟才真的能够变得名正言顺。子远,你看刘元瞻这次会带多少兵马前来?”

    李林苦笑一下道:“这个我也不敢确定。听说当年他平定黄巾之乱,还有西凉之乱的时候,所带去的嫡系兵马从来没有超过一万人。不过去年的北伐,益州的那两万骑兵,却是彪悍异常,以我当日所见,那支骑兵的战力比起主公的白马突骑还要强上几分,这次他如果要来会盟的话,肯定会带着这支骑兵的。不过,按照我们从各个渠道得到的消息,现在益州很大一部分的部队都集中在了南方犍为一带,用来防备南中蛮族入侵,所以,刘宇能带出川的,大概不会超过三万人。”

    刘备的眉头皱了皱,没有说说话,李林也明白他的意思,毕竟这三万人可是刘宇的手下,当年北伐乌桓的时候,益州骑兵的战斗力是有目共睹的,再加上统帅者是刘宇,天下第一名将的名号可不是吹出来的,只怕没有超过六万人的部队,根本就无法应付刘宇的兵马。

    必须要想个办法才行!李林紧皱着眉头,脑子里飞快的思索着,忽然间,他的眼睛一亮,手中的折扇啪的一声合起,吓了刘备一跳,吃惊的看向李林时,李林已经面带笑容的说道:“主公不必再为刘宇的事情担心,我想,刘宇的兵马应该是无法到这里来了!”

    刘备大吃一惊,连忙问道:“军师何出此言?”李林自信的一笑,说道:“其实我们一直以来都被眼下的局势限制住了目光。我们只看到了参加联盟的这些人。诚然,已经参加到这次联盟中的人,大部分都是希望由最有权力征讨叛逆的骠骑大将军来当这个盟主,但那些没有参加联盟的诸侯呢?”

    听到这里,刘备有些糊涂的问道:“没有参加联盟的诸侯?军师说的是谁?”“荆州牧刘表!”李林胸有成竹的回答道:“刘表在荆州经营多年,手下也可说的上是兵多将广,他那荆襄之地又连年丰收,粮草充足,此次会盟距离襄阳也并不远,刘景升身为宗室,为什么不来参加这天下大义之事呢?”

    刘备哑然一笑道:“军师原来是为这这个。其实军师大可不必如此多心,景升兄我曾和他会过几次,他是个文采风流的人物,平生喜好经义儒学,好与名士相交,谈古论今,不过他这个人素来不喜征战,这次不来参加会盟,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再说,荆州治下南阳太守不是领兵前来了吗?景升兄只不过是不想亲自参加争斗而已。”

    李林笑着摇摇头道:“主公仁慈,所以把其他人都看的和主公一般仁慈。据我所知,荆州上庸郡的太守张鲁,乃是当年在益州境内兴兵作乱的罪人。当日刘元瞻粉碎了张鲁的叛乱,更是逼得张鲁远走益州。说起来,这张鲁也算不上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荆州与益州相邻,刘表若是有心和益州交好的话,又岂会重用一个益州的罪人,而且还这么巧的将他放在荆益两州的战略要地去当太守?”

    停了一下,李林看了看皱眉沉思的刘备,继续说道:“如果刘表这次支持刘宇前来会盟的话,他肯定会暂时将上庸守将换人,因为现在益州部队想要来司隶,就只有走上庸这条路,以张鲁和刘宇之见的仇怨,要说他能够心平气和的放刘宇过境,恐怕谁都不会相信吧。如今刘表不但没有将张鲁调换,反而以南阳空虚为名,增掉了两万人马前往上庸边界,安得是什么心,不是很容易看出来嘛!”

    说到这里,李林叹了口气道:“谁也不希望有个太过强大的邻居,有刘宇在益州,刘表在荆州只怕是食不甘味的。所以川军此次必然难以出川,主公只需要应付现在已经来到的诸侯就可以了。”

    刘备长舒了一口气,经过李林这么一讲,他也明白了其中的关窍。不过由谁来打破现在这个僵局,刘备的心里也是没数。看到刘备又有些犯难,李林轻轻一笑道:“主公不必担心没有合适的人选来打破现在的僵局,其实现在现放着两个蠢蠢欲动的人,主公只需要稍稍推波助澜一下,他们肯定就会跳出来的。”

    刘备连忙追问道:“军师说的是谁?”李林换上一幅不屑的笑容道:“自然是四世三公的袁术袁公路,还有他的兄弟,山阳太守袁遗了!”

    公元190年八月初六,十七路诸侯聚会枣阳共商讨伐董卓,后将军南阳太守袁术终于在一次诸侯聚会上,提出要马上选举出联盟的盟主!

    “诸公,我等众人率领兵马,不计路途远近,为了朝廷,为了大汉社稷在此相聚会盟,如今奸相就龟缩于司隶,汜水关就在眼前,可我等却还没有一个盟主来统领联军,我山东联军总共十余万人,驻扎在这里,每日的军需粮草就需要数十万石,如果在这样下去,只怕还没有开战,我们就被自己拖垮。所以我认为,应该马上进行选出盟主,进攻司隶,消灭奸相,重振朝纲!”袁术的一番话说的理直气壮,脸上正气昂然,俨然一副忠臣面孔。

    不过他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山东联军数目巨大,每日的消耗也是个惊人的数字,如果在这样等下去,那么以后的粮草真的有可能接济不上。

    “后将军,这盟主之位乃是留给益州牧,骠骑大将军刘宇大人的,只要等刘骠骑一到,我们马上就可以发动进攻的了!”说话的是张超的儿子张林。张林可是已经发誓要效忠刘宇的,如今他跟随父亲到司隶会盟,事实上也是为了能继续追随刘宇。可没想到等了将近半个月,益州方面还是没有消息,但这个盟主的席位,张林却也是理所当然的认为只有刘宇能够坐得稳。

    山阳太守袁遗在旁边冷哼一声道:“谁说这盟主之位就是刘元瞻的?刘宇到现在还没有响应这次的联盟呢!说起来,他当年还是董卓的上司,董卓手下的那帮无恶不作的兵痞,也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就连董卓,当时也是他保举上去的。要说现在闹成这种局面,他刘元瞻也难逃罪责!就凭这一点,就算刘宇来这里会盟,这盟主之位也轮不到他去做!更何况,益州到现在还没有消息,我看刘宇根本是在顾念他和董卓的私交,不愿意与我们一起讨伐董贼!”

    张林如何能忍受别人辱骂刘宇,愤然道:“袁太守,你是不是脑子不好用?你说刘益州会姑息董卓这个奸臣?刘益州可是先帝御赐天子剑,上斩昏君,下斩佞臣,先帝钦赐忠义之名,掌天下征伐之权,他若是对朝廷不忠心,那依我看,袁太守对朝廷的忠心也不见的能有几分了!”

    “你!”袁遗大怒:“黄口孺子,安敢如此目无尊卑,口出狂言!”一边说,袁遗的目光一边狠狠的看向张邈还有张超两兄弟,在他看来,张林是张超的儿子,那么他所说的话,肯定也就代表了张氏兄弟的意思。

    袁遗这可算是冤枉了张邈兄弟,张林刚才的那番话绝对不是他们的意思,他们两个只不过是地方上的小诸侯,知道自己和盟主宝座无缘,本是抱着看戏的心态来此商议的,谁想到弄出这样尴尬的一幕。

    张邈正想说些什么开脱一下,曹操却先他一步开解道:“伯业兄何必动气,大家都是为了我大汉社稷而来,有什么不同的意见也是很正常的!”

    一直放任自己兄弟吵嚷的袁术这时候才开口道:“孟德所言不差,不过,既然大家都是为了大汉社稷而来,我想都不会只在这汜水关前望关兴叹吧?在这样下去,我们又能为朝廷做什么呢?孟德,你是联盟的发起人,今天就由你来做个决断吧!”

    曹操一愣,他显然没有想到袁术竟然把这个烫手的山芋扔到了自己的手里。不过曹操毕竟是曹操,他是个有决断的人,虽然他也认为由刘宇坐上盟主这个座位是最合适的,但现在的情况却容不得他再犹豫了。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曹操只是略微沉思了一下,就毫不迟疑的说道:“公路所言有理,大军不可久滞于此,既然刘骠骑路远无法及时赶到,那么我们只好退而求其次,在在座诸公当中选出一位才德兼备之人担任盟主之位!”

第二十三章 遥控指挥

    听到曹操这个联盟发起人已经同意在刘宇缺席的情况下选出联盟的盟主,在座的所有诸侯心中都是一喜,当然,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想要奢求这个盟主的宝座,但是,无论是谁当上盟主,联盟向董卓发起进攻都已经是不容置疑的事情,本来那些小诸侯们就是抱着来分一杯羹的念头来的,只有尽快的发动战争,才对他们有着最大的利益。

    没决定选盟主的时候,大家都盼着盟主早日诞生,但真到了选举盟主的时候,众人反倒没了声响,因为这个盟主的确不好选的。气氛一时陷入尴尬,本来,在原来的历史上,袁绍确实是个能让众人能够接受的人选,但是现在袁绍已经不明不白的死掉了,他的那个兄弟袁术在人望上远不及表兄,所以推选才陷入了僵持。

    就在大家都在观望犹豫的时候,广陵太守张超的宝贝儿子张林先开口说道:“此次会盟,非同小可,朝廷社稷是否能转危为安,都看我们这次是不是能够战胜董卓。不过,既然是为了朝廷,我以为,盟主最好由汉室宗亲来担任!我以为,幽州牧,刘虞刘大人最适合担当盟主一职!”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议论纷纷,刘虞是惊讶之色溢于言表,一心想要推刘虞登上盟主宝座的刘备等人则是惊喜交加,不过他们事前准备的一套税词没有了用武之地,还是让他们感到很遗憾的。至于张邈、张超兄弟,此时除了苦笑还是苦笑,他们的儿子(侄子)怎么就知道捅马蜂窝呢,难道不知道韬光养晦的道理吗?

    不过无论是谁当盟主对张氏兄弟都没有太大的区别,而且他们也觉得有刘虞这个宗室中有名的君子座位盟主,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所以也就趁势保持了沉默。

    剩下的,就只有袁术一派。袁术的名望虽然赶不上已死的袁绍,但袁家四世三公的势力何等庞大,袁家兄弟当然不会没有同盟者,但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张林会先他们一步提出让刘虞担任盟主,让他们先机尽失,陷入被动。

    如果眼睁睁的看着刘虞当上盟主,袁术等人心里是不会平衡的,东郡太守乔瑁先开口反对道:“我以为此事不妥,虽说刘幽州是朝廷宗室,不过,清君侧这样的事情,我认为宗室恰恰不应当作为盟主参加,因为那样容易落下争夺帝位的口实,也会让董卓有了反击的借口。”

    要说刘虞本人一开始并不愿意作为出头鸟当这个劳什子的盟主,他没有野心,只不过是因为刘备对他苦苦相劝,又以祖宗社稷的安慰来劝说他,他才勉强同意领兵前来会盟的。张林推荐他当盟主的时候,他自己是有心推脱的,不过,还没等他开口,乔瑁竟然公然说出宗室不宜为盟主的话,让刘虞这个泥人也有了三分火气,不由得重重哼了一声,语带怒气的说道:“乔太守好大的口气,刘氏天下,我们刘氏宗族反而不能为国分忧,不知道乔太守的心目中,谁更适合当这个盟主呢?”

    刘虞有了火气,但袁术一党却不能退缩,乔瑁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也就顾不得什么了,只好看准了袁术这颗树,就算是吊死在树上,也只能说自己倒霉了。语气中不见一点缓和的迹象,乔瑁态度很是强硬的说道:“乔某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刘幽州贵为宗室,为自家天下分忧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乔某也无意诋毁刘幽州,只不过,这朝廷之中的事情,还是由我们这些做臣子的来代劳更好一些。大汉的臣子之中,袁家一门四世三公,不但位尊望隆,而且对大汉忠心耿耿,乔某以为,后将军袁术,是这次讨董最合适的盟主!”

    有他开了这个头,袁术一方的几个诸侯纷纷吵嚷着附和,而刘虞那一方的人又岂会将差不多已经到手的盟主席位拱手让出,两方激烈的争执起来,这让那些本就只是来凑凑热闹的小诸侯们看了一场好戏,也让曹操等真心为国的一批人大感头痛,而且,精明如曹操的人,已经开始对这些道貌岸然的真小人们感到灰心了。

    身在枣阳的诸侯们在那里争论不休,而身在益州的骠骑大将军大人,正悠然的半躺在内厅的卧榻上,微闭着眼睛听着妻子蔡琰那美妙动人的琴声。

    蔡琰这时候弹奏的,是她最近在新婚蜜月中新谱的几首新曲之一的《清平乐》,琴声悠扬婉转,极尽温柔缠绵,在柔情蜜意之中,又透露出对于婚后生活平静安逸,清乐祥和的抒怀,一曲弹奏下来,又让人离愁忘忧的感觉。

    耳中听着这动人的仙乐,刘宇的心被一股绵绵不绝的温柔所包容,真有一点想就此据守川中,不问屋外春夏与秋冬的感觉。每每生出这种念头的时候,刘宇就不禁自嘲道:“难怪人说温柔乡是英雄冢,这锦衣玉食,佳人环绕的奢侈生活还真是很能消磨一个人的雄心壮志。”

    当然,刘宇也注定不是那种会为了一时的舒适而忘记自己大业的昏庸之人,只不过,身心疲惫之时,能够借由这琴声来放松自己的心情,对精神或者身体也都是有好处的,

    却听曲声渐行渐远,慢慢的变得缥缈无迹,蔡琰的玉手扶过最后一根琴弦,结束了这首曲子,而刘宇也在这时睁开了眼睛,坐起身来感慨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能娶到琰儿这样的国手做妻子,我的耳朵这辈子算是有福了!不过真没想到琰儿你的琴技竟然又有了进步,这清平乐真是道尽了清平世界的美妙!”

    蔡琰先是脸色微红的说道:“相公过誉了。琰儿得到今生幸福的依靠,心境较之以前有了很大的不同,所以琴音也就响应的发生了变化,要说琴技,却是没有多少精进。”接下来,蔡琰却是换上了一幅忧虑的面容道:“虽然相公治下的益州可说的上是人间的清平乐土,但想一想,天下还有更多的百姓是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妾身所做的新曲之中,唯有这首清平乐弹奏起来未能臻至大乘,就是因为妾身每每弹起此曲,心中想起川外百姓颠沛流离之苦,曲调自乱。”

    蔡琰说这番话的心思,刘宇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心中暗赞,嘴上却装傻道:“琰儿,那你这清平乐何时才能臻至大乘境界呢?”

    蔡琰敛衽肃容道:“当夫君令天下皆成清平盛世之时,就是妾身这首清平乐大乘之日。妾身知道夫君是个胸怀大志的英雄,还望夫君莫要贪恋这红尘温柔,消磨了胸中的热血!”

    刘宇叹道:“琰儿,你这话中似有所指啊。”蔡琰俏脸一红,知道自己的心事终究瞒不过夫君,但她还是掷地有声的说道:“妾身虽然身在内厅,但却也知相国董卓在京城无恶不作,天下诸侯禀大义共讨之。夫君乃是天下第一忠义之人,如此大义盛会,岂能没有夫君参与,还望夫君以天下大义为重,领兵出征!”

    原来这丫头以为我是因为沉迷于他的温柔,所以才没有响应这次会盟的。刘宇心中觉得暗暗好笑,但也心中感动,孙琳是自己的贤内助,如今蔡琰也是这样深明大义的奇女子,此生能得此二妻,真是三生之幸了。

    揽住蔡琰的纤腰,刘宇微笑道:“琰儿,你放心,你家相公我可不是个因私废公的人,但这讨董会盟嘛,我还是不会过多参与,毕竟我的岳父大人还在洛阳,投鼠忌器,我也不想和董卓闹得太僵。”

    听到这里,蔡琰浑身一震,猛的挣脱了刘宇的臂弯,玉面如冰道:“夫君欲为妾身一人而负天下之大义吗?没错,妾身也很担心身在洛阳的父亲的安全,但,妾身也知道,父亲他首先是朝廷的大臣!如果是为了天下,我相信,父亲大人肯定会舍生取义的!”这番话虽然说的貌似坚强,但她眼眶中滚动的眼泪却出卖了她内心的情感。

    哈哈一笑,刘宇再次将蔡琰搂入怀中,似乎有点嘲笑的刮着蔡琰的鼻子说道:“傻丫头,你想到哪里去了,并不一定非要参加那个什么讨董联盟才是为了天下大义,这件事上我自有主张,而且,虽说岳父大人高义,但最好还是不要闹到那样不可收拾。再说,那个讨董联盟的盟主也不见得就由得他们选出,算算日子,我派去的人,现在应该已经到了吧。”

    再说枣阳,袁术一派和刘虞一派的争吵还在继续,曹操此时也是左右为难。他在心里认为让宗室中人担任盟主有好处,但大军的粮草军需却指望着南阳供给,刘虞一派不好惹,袁术一派却也不便得罪,左思右想,曹操还是难以下一个决断。

    忽然一抬眼,看到冀州牧韩馥眯着眼睛,一幅超脱事外的样子,曹操心中一阵纳闷,他知道,韩馥在一定意义上,是袁家的人,而且在现在的参战诸侯里,论地位,韩馥是仅次于刘虞和袁术的第三号人物,他现在摆出这样一个无争的模样,难道是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心中好奇,曹操干脆直接问道:“韩冀州,不知道使君大人,对这联盟的盟主人选有什么看法呢?”

    争吵中的众人声音顿时一停,袁氏一派暗中欣喜,因为他们知道韩馥是自己一方的人。可是没想到韩馥停了曹操的话,竟然很圆滑的说道:“谁当盟主,都是为了大汉社稷考虑,韩某位卑言轻,不便与诸公争议此事,不过,不论是谁当上这个盟主,我冀州都会权力支持粮草军需的。”

    有了韩馥这句话,曹操的心顿时放了下来,他最担心的就是粮草,如今有了韩馥的保证,就算开罪了袁术,也不必再为粮草的事情担心。曹操对袁绍还有几分兄弟之谊,但对袁术,他却根本看不上眼。

    正当曹操想要表明自己意见的时候,一个曹操的亲兵匆匆忙忙的带着一封书函跑进来向曹操禀报道:“禀报主公,益州骠骑大将军有书函送到!”

    曹操大喜,连忙接过,拆开一看,顿时喜上眉梢道:“刘益州已经应运参加这次同盟,他已经在川中召集了三万大军,只待粮草备齐,就会赶来会盟。不过,川路难行,刘益州让我等尽管选出盟主主事,在信中,他推荐了刘虞刘幽州为讨董盟主,而且将天子剑暂借与刘幽州,让征讨名正言顺!”

    此言一出,袁氏一党顿时如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因为大家都知道,盟主之位,非刘虞莫属了!

第二十四章 重新振奋

    讨董联盟的盟主,在天子剑的到来下,尘埃落定,宗亲幽州牧刘虞正式登坛受拜,成为名义上十八路诸侯的盟主。不过,当刘虞听到刘宇竟然将天子剑借给他,当时的欣喜大大的超过了当选盟主的高兴。

    和他一样欣喜的还有刘备,天子剑啊,而且是先帝所赐,也就是说,就连当今的皇帝,在名义上也是可以说斩就斩的,虽然这个时候还没有刘备借荆州的事情,不过,像天子剑这么好的东西,刘虞大概以后还有归还的可能,但到了他刘备的手里,那肯定也就是肉包子打狗了。

    可惜,刘虞和刘备的算盘打得很响,可刘宇的算盘打得比他们更响,像他那样的人,什么时候会甘心便宜了别人。天子剑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交给自己以后的敌人。

    看着面前站着的四员煞气隐隐而现的大汉,高坐在盟主座位上的刘虞一阵惊讶。“你们就是护送天子剑,从益州而来的壮士?”

    四个人中手捧黄绫包裹的那个人带着四个人单膝跪倒道:“骠骑大将军帐前亲兵统领吴言参见盟主!”

    刘虞心下凛然,看人的本事他还是有的,眼前这四个人,随便一个放到自己的幽州都是能够独当一面的大将之才,没想到,在刘宇帐下,竟然只是一个小小的亲兵统领!帐中的其他诸侯除了张林之外,也都是个个面带惊容,里面的豪杰之辈,如曹操,心中一半是羡慕,另一半则是心中下定决心,将来一定要在自己帐下培养出这样一批虎贲之士!而刘备,则是眼冒绿光的看着这四个人,心中琢磨着用什么办法,才能让这四个人能够投入到自己麾下。

    这所有的人里,就只有张林在肚子里笑得死去活来,自己的那个主公还真是会搞,别人不知道这四个人是怎么回事,身为刘宇属下的张林却知道的很清楚。

    刘宇的亲卫,其中的一个是虎卫,不过虎卫在很大意义上是作为战场上的军队出现的,也就是说,在战场上担任攻坚和护卫中军的任务,而另外一支亲军,则是专责保护刘宇和孙琳两人的安全,这支亲兵人数不多,只有八十人,但每个人都是从部队中直接挑选出的百战精锐之士,经过了不下于二十道考验,无论在忠诚,武艺,心机智谋方面都绝对出色的才能有幸加入。

    这些人别说是放在这些山东诸侯的军队中,就算是在益州的部队中,也绝对可以胜任一军统领的职务。说起来,刘宇这次还真的是下了本钱来保护这把天子剑,其实这四个人里有三个人都是亲兵统领,这支亲兵部队总共有四个统领,站在这里的就有三个,至于剩下的那个一直低着头站在最后的人,张林不认识,但就是因为不认识,张林才更加觉得这个人是四个人里最危险的。

    张林当时在刘宇麾下的时间不长,亲兵统领们他都见过,但刘宇军中的事情他并不都清楚。他知道,刘宇手下有很多的不为人知的势力,护送天子剑这么重要的任务,刘宇不可能交给无能之辈,也就是说,这个人是以张林当时的身份所无法见到的!“不知主公接下来还会有什么安排。”张林心中暗暗想到。

    “这包裹里的,就是先帝钦赐的天子剑?”袁术盯着那个让自己直接和盟主宝座无缘的包裹,语气中充满了不甘和怨愤。

    “不错。”吴言恭谨的将手中包裹打开,开启了其中的檀木长匣,一柄翔龙为鞘,白玉为柄,金丝为穗,百炼精铁为刃的七尺长剑出现在众人眼前。不得不说,仅从艺术品的角度来说,这柄剑就可说的上是无价之宝,若是单从武器的角度来看,这柄剑也可说得上是绝世神兵。

    大汉立国以来的唯一一柄特地精心制作的天子剑就在眼前,刘虞激动的从盟主座位上走了下来,双手颤抖着,想要将宝剑从匣中取出,就在这时,“啪”的一声,吴言合上了剑匣。刘虞先是一愣,继而怒道:“吴统领,你这是什么意思?”重新将剑匣包裹好,吴言镇定的笑着说道:“盟主,我家主公有言,天子剑是先帝御赐,不可轻慢,从今日起,就由我们四人轮流保管,每当盟主临帐聚将,我们其中一人将捧剑侍立于盟主身后,每当临阵之时,我们四人也将持天子剑侍立在旁,顺便保护盟主的安全。”

    “你们!大胆!”刘虞气往上撞,这哪里是保护,这简直就是刘宇派来了四个监视他的人啊!现在他刘虞已经是十八路诸侯的盟主,说起来,就是刘宇也是他的属下,他又怎么能够允许这种让别人操纵的事情发生呢。

    不过吴言说完之后,面对刘虞的怒火,丝毫不为所动,那个一直没有说话站在最后的亲兵忽然抬起头向张林看了一眼。张林看到他的眼色,心里知道,他这是让自己来解开这个局面。“真是的,主公就会丢给我一些烂摊子。”

    想归想,现在的局面确实需要有个台阶让众人下,免得还没向董卓开战,联盟内部就闹得不可开交了。来到刘虞身边,低声劝道:“盟主,现在还是讨董的大事重要。虽说刘益州的要求苛刻了一些,但天子剑毕竟是先帝赐予他的,按照礼制是不能轻易交付他人的,如今刘益州肯将此剑借出,就已经是对联盟的最大支持了,至于其他的条件,以我看,盟主还是将就一下吧。”

    刘虞刚才也是一时火气上涌,此刻冷静下来,他也明白现在不是和益州的人翻脸的时候。这里和益州关系不错的有不少人,像是张林他们一家,曹操一派,都是和刘宇有些渊源的。想通了这些,刘虞也只好无奈地接受了来自益州方面的要求。到这里,反董卓联盟彻底达成了暂时的共识,当然,这些事情都是联盟上层的人参与的事情,下面的士兵们可是不知道这个看似强大的联盟内部竟然有这么多的纷争。他们知道的是,现在的盟主手中有着先帝所赐的天子剑,自己是代天行诛的正义之师,对于这些单纯的士兵来说,自己站在正义的一方,就是对他们气势最大的鼓舞了。

    联军上层在暂时达成共识之后,终于在天子剑到达的第二天,全军拔营起寨,向司隶门户汜水关前进。

    打仗要有两方才能打得起来,联盟一方气势汹汹的直扑司隶,而在洛阳城中酒池肉林的董卓如今在做些什么呢?几个月来的花天酒地,让曾经叱诧西凉的董卓现如今已经锐气全失,就连他自己的一些手下,都不知道他可能会出现在什么地方,也许是皇帝的后宫,也可能是公主的香闺,也有可能是民间那个有味道的女子的家中。

    如果说最有可能知道董卓去处的,大概只有帮助她无恶不作的恶奴龚其了,因为董卓的每一个目标,都是龚其帮他找到的。不过,现在的董卓,正被自己的一帮手下围在相府的议事厅中,其中的一个人正在声色俱厉的指责他。指责董卓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只效忠张济的魏信。

    如果说,什么样的女人能让男人最感兴趣,那么其中的一个答案就是越难追到手的女人,对男人的吸引力最大。这个情况和一个君主遇到人才时的情况差不多。董卓总的来说,还是一个爱才的人,事实上,历史上记载的那个真正的魔王董卓,也没有做几件杀戮真正人才的事情。

    魏信是个智者,而且是个直到现在也只效忠张济,不拜董卓为主公的幕僚。对于自己的属下的进谏,董卓当然可以当作没有听到,不过,对于魏信的话,也许就是因为他一直都不愿成为自己直属手下的原因吧,董卓反而对他的进谏能够听得进去几分。

    “丞相,可知我等辅佐丞相,辛劳多年所创下的基业,即将毁于一旦否?”魏信一双释放着冷冽光芒的眼睛紧紧盯着董卓问道。

    关东诸侯联盟出兵一事,董卓虽然整日花天酒地,但也不是不知道,他知道这次自己的手下都跑到这里,肯定就是为了这件事情,但他却也从来没有将山东诸侯放在眼里。当年的征西一战,董卓在刘宇的麾下锻炼出了胆气,但也多出了几分小视天下英雄的自大之心。听到魏信质问他的时候,董卓呵呵一笑道:“先生说的可是山东诸侯?先生怕是多心了,量那些跳梁小丑能够弄出什么风浪!”

    魏信没有理会董卓自信的笑容,而是自顾自的说道:“山东十八路诸侯,每路领军多者三万,少者万余,各路大军加起来,将有二十万之众,而我们京师之内,将所有的兵马算上,也不过只有十万人马。再加上朝中对于丞相不满者比比皆是,前些日子出了个意图行刺的曹操,谁能够保证,现在朝中的这些人不会趁着这个时机成为关东联军的内应呢?丞相,现在内忧外患,一齐爆发,丞相的大业正处在危急存亡之时,丞相竟然还如此的沉迷声色犬马,全不考虑大局,董卓,你现在对得起这些年来,为你董家流血死去的那些将士弟兄嘛?!”魏信说到最后,干脆直呼董卓的名讳,指着他的鼻子骂了起来。

    如果是历史上的董卓,没准马上就下令将魏信拖出去斩了。不过,现在的董卓毕竟不是原先那个。第一,他在洛阳昏聩的时间远比原来历史上要短。第二,他曾经在一个这辈子都让他感到难以超越的人的手下征战过。

    人,总是需要一个比自己高大的背影在前面,他才会有奋斗努力的目标与动力,历史上的董卓就是因为丧失了这种动力,所以才变得肆无忌惮,暴虐无常,而现在,刘宇的背影一直挡在他的面前,就算他现在有了天下最大的权势,也始终不敢认为自己已经高过了这个背影。

    有了这些不同,注定了董卓不再是那个只让勇而无谋的华雄去守卫汜水关,稍有挫折就弃城跑回老家的消磨了雄心壮志的魔王了。

    眼中重新燃起斗志,董卓站起身来,向着魏信深施一礼道:“多亏先生当头棒喝,不然,董卓连自己大祸临头还不自知,但所谓亡羊补牢,为时未晚,董某现在已经知错,还望先生与主公还能够继续相助于我!”

第二十五章 洛阳定计

    董卓的重新振作,让他的一班手下们感到异常的激动,他们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个在西凉的土地上,带领他们征战沙场,给人以可靠感的统帅。

    “丞相能够纳谏如流,实在是我等之福!”魏信向董卓深施一礼道:“我等身为丞相下属,自然应当为丞相分担忧劳,关东联军军势虽盛,但只要丞相能够坚定信心,平定此獠,也并非什么难事!”

    “哦?”董卓面色一喜,他本人只是不想放弃手中的荣华富贵,因此才再次强迫自己振作起来,但就本心来说,他从来不认为自己这几个月来的所作所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不过,他也很清楚,只要自己做出一个姿态,相信自己的这些幕僚们肯定能够为自己竭力谋划,此时听到魏信如此有信心,他的心中自然高兴,连忙问道:“不知子瞻先生有何妙计教我?”

    魏信坐了下来,不慌不忙的说道:“丞相,关东联军比之我军,占优势的是他们的部队人数。但论及战斗力,他们却只是一群乌合之众,根本无法和我们的百战精锐相比,所以我军在战斗人数上的劣势完全可以用战斗力弥补过来。但出征人数,却需要九万大军。”

    说到这里,郭汜立刻反对道:“魏先生,我军现在在司隶地区总共只有十万大军,一口气调动九万人前往拒敌,这京师重地要怎么办?京城之中不乏心怀异志者,万一他们闹将起来,京师缺少足够的防卫力量,那到时岂不是内忧外患并起?”

    “不妨事。”一旁的李儒开口道:“那些心怀反志的人,虽然有那个心,却没有那个力量,只要留下一万精兵,五千卫戍宫阙,五千与京中巡视,同时效仿当年黄巾来犯之时,从京师附近紧急征召二十岁以上,三十五岁以下的青壮入伍,当可平添五、六万人新军,虽然难以征战沙场,但作为护卫京师却已经足够了。”

    魏信点点头道:“就如仲坚所言,京师有一万人足矣。此外,敌我兵力相差毕竟悬殊,这种情况下,只能进行防御,而不是主动出击。至于防御的主要地点,应该放在虎牢关,而不是汜水关。”

    张济一愣,连忙问道:“子瞻先生是想要放弃汜水关?”魏信点头道:“可以这么说。与虎牢关相比,汜水关无论是地势还是城关坚固程度上,都远逊于虎牢关,与其在那个地方与关东诸侯对耗,倒不如陈重兵于虎牢坚城,以逸待劳,只要指挥得当,足以立于不败之地!”

    董卓沉思了一下,有些犹豫的说道:“但如果就这么放弃了汜水关,让关东诸侯有了可以依仗的后方据点,岂不是后患无穷?”

    魏信一笑道:“主公说的是,汜水关当然是不能随随便便的送给关东诸侯,非但不能送给他们,而且我还要让关东诸侯在汜水关好好的吃一个大亏!只不过…”说到这里,魏信的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董卓好奇的问道:“先生为何欲言又止?莫非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魏信叹了口气道:“丞相,我是在为守卫汜水关的将领人选烦恼啊!”董卓略有不悦的说道:“先生,董某在司隶的兵马虽然不多,但自问手下还不缺能征惯战之将,先生想要用谁,只管开口就是,何必诸多顾忌!”

    魏信一脸为难的说道:“我知丞相手下将领众多,但是,这次驻守汜水关的将领要符合两个条件,一是要能征惯战,勇猛无敌。这一点能做到的的确不少,困难的是第二点,这次驻守汜水关将是九死一生,也就是说,要有人不惧生死,主动请缨!”

    一时间,议事厅内变得寂静起来,董卓皱着眉头道:“先生的意思是否是说,在汜水关,我必须要舍弃一员猛将?”魏信轻叹口气,点了点头。董卓无语,他是个爱将之人,要他将自己手下的大将派出送死,他实在是开不了这个口。

    厅中的武将们听了魏信的话,表情也都各不相同,他们都知道魏信的本事,知道他不是个说空话唬人的人,他既然说是九死一生,那肯定不是大话。于是,有的人心里犹豫不决,有的人心里则是暗暗祈祷董卓千万不要把这要命的差事派到自己头上,而就在众人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粗犷的声音响起在厅中。

    “丞相,末将华雄愿意领兵前往汜水关驻守!”说话的那员将领,身高八尺有余,面若黑铁,须似钢针,一双铜铃眼,射出阵阵凶光。此人就是董卓在西凉征战之时所收下的悍将华雄,此人武艺高强,在董卓军中仅次于董卓新近收服的吕布。

    “华雄!”董卓没想到主动请缨的竟然是自己手下的第二号猛将,一时间,他竟然说不出话来,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华雄这样的猛将,可说是千军不换的,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去做这种近乎送死的任务,董卓心中顿时矛盾重重,无法决断。

    魏信此时却说道:“华将军,你武艺高强,沙场征战多年,也确实是这次任务的最佳人选,不过,你真的决定了吗?这次的守关,极为困难,我说是九死一生,绝对不是欺人之言!”

    听了魏信的话,华雄哈哈大笑道:“先生岂不闻,人固有一死!身为武将,本就当为主君染血沙场,华某在西凉受主公知遇收纳之恩,本就将这条性命交与主公,某此生无求,惟愿为了主公抛却性命,马革裹尸!将军百战死,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本就应当轰轰烈烈,岂可效女子婆婆妈妈!就请先生同意由华雄去守汜水关!”

    魏信叹一口气,面向董卓道:“丞相,华将军对丞相一片忠义之心,可昭天地,有此忠义猛士,何惧关东诸侯!华将军确实是把守汜水关的不二人选,还请丞相定夺!”

    董卓看着一脸决然的华雄,眼中水光隐现,深吸一口气道:“既然是先生定计,那么一切就都由先生做主便是!”

    魏信得到董卓的授权,拱了拱手,而后起身至帅案前,抽出一根令箭道:“华雄听令!”华雄连忙撩衣跪倒在地,就听魏信接着说道:“汜水关上本就有一万人马,如今,我再与你两万人马,务必守住汜水关,直到虎牢关的守备准备妥当!”说完,将令箭递出。华雄双手接过令箭,高声道:“末将遵令!”

    魏信却又与袖中抽出两个锦囊递与华雄道:“华将军,此行艰难,到了汜水关后,该当如何行事,我都已写在这两个锦囊之中,记住,到了汜水关后,不可轻易开城接战,诸侯若是攻城,便打开第一个锦囊,按其中调度行事。等到确实守无可守的境地之时,方可拆开第二个锦囊。这次虽然是九死一生,但将军只要按照锦囊中的吩咐去做,庶几还可存有三成生机,切记切记!”

    华雄郑重的将锦囊放入怀内贴身收好,拱手对魏信道:“先生请放心,华雄定然遵照先生的吩咐去做!”言罢,大踏步的离府而去。

    魏信又抽出一根令箭,喝道:“郭汜听令!”郭汜一愣,连忙出班,跪倒听令。就听魏信吩咐道:“郭将军,大军出征,京师的安全是重中之重,命你领一万精兵照原计划把守京城,不得有失!”

    郭汜心中暗喜,把守后方总比去两军阵前厮杀争斗,刀头舔血来的轻松。连忙接过令箭,魏信又嘱咐道:“若想在京城闹事,无非两样,一者凭借自己的声望,结纳党徒作乱,二者就是凭借军功,召集旧部作乱。郭将军把守洛阳,职责非轻,但只需派人牢牢盯着朝中九卿以上大员,以及那些素有军功的老将,京师当可保得无事。”

    郭汜却问道:“先生,既然这些人有可能作乱,何不现在就将他们抓起来,岂不是釜底抽薪?更何况,这次会盟之人,比如袁氏,多有亲族在京中,何不将他们一起锁拿到关前,胁迫诸侯退兵呢?”

    魏信道:“朝中重臣,岂可轻易抓捕,否则京师必将大乱。至于造反诸侯的家眷,可以先软禁起来,到时再见机而作便是。”董卓这时在一旁插言道:“叛逆的亲眷自然不能饶恕,但益州牧刘宇的岳父蔡邕蔡大人却绝不能动他半分!这点你要谨记在心!”郭汜应诺而退。

    魏信转头对董卓说道:“虎牢关重地,须得主公亲率大军前往,方有胜算!”董卓慨然道:“诸君皆是为我董卓效命,当此危难之刻,董某自然要身先士卒!待明日点起兵马,就可启程!”魏信说道:“如此甚好,不过丞相需要先派人将汜水关到虎牢关之间的百姓全部迁到虎牢关以内,烧毁所有的村舍食粮,坚壁清野,以待诸侯!”董卓然其言。

    商议结束,众人皆退,董卓却留住了女婿李儒问道:“贤婿,以你所见,魏子瞻此次能有几成把握?”李儒淡淡的一笑,说道:“魏信胸中有无边锦绣,其中玄妙,我也不能尽窥,不过,若是让小婿用汜水关定计,那么总不出两点,一曰间其腹心,关东诸侯,貌合神离,其中派系林立,只需略施小计,就可使其彼此心存芥蒂;二曰城即牢笼,水火无情。”

    说到这里,李儒嘴角浮起一抹笑意:“我想,这次关东诸侯在汜水关,就是不死,也要脱上一层皮!”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6522/ 第一时间欣赏三国之男才女貌最新章节! 作者:獠羽所写的《三国之男才女貌》为转载作品,三国之男才女貌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三国之男才女貌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三国之男才女貌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三国之男才女貌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三国之男才女貌介绍:
知名律师刘宇因获得事务所的奖励与女友孙琳赴欧洲旅游,不幸遭遇空难,两人穿越回到三国时代。作为三国迷的刘宇将会在三国群雄并立的混乱局面中开创出怎样的事业呢?
獠羽建了个讨论群:61127097(满员了..),欢迎对这本书有兴趣的大大们加入讨论!以后如果有事耽误更新的话也可以用手机直接通知各位。
第一个群61127097已经满了,请各位想要讨论本书的老大们加第二群63716177,第三群63944998继续讨论!三国之男才女貌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国之男才女貌,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国之男才女貌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