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兵围禁宫
“刘公,你看这圣旨写得如何?”洛阳南宫崇政殿内,张让手中捧着一道刚刚写好的圣旨送到刘宇面前。
也许是忘了,也有可能是时间实在是不够了,汉灵帝驾崩之前,最终还是没有明确的留下废除当今太子,改立二皇子刘协为皇储的明诏。这对于一心希望再次揽得大权的张让一党极为不利,因为如此一来,他们就失去了大义的名份。不得已,为了自己集团的利益,张让一咬牙,选择了刘宇所提的那个建议,假传圣旨!
看着已经盖好皇帝玉玺的改立太子的圣旨,刘宇嘴中不断敷衍着,心里却是暗暗冷笑,皇帝已然驾崩,崩殂之前面前又没有可以作证的外廷官员,如今就凭这一纸诏书,能号令几个人?不过,刘宇现在还是不得不虚情假意的说道:“很好,有了这道圣旨,我们拥立二皇子就有了凭证,张大人,你看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呢?”
张让一愣,慌忙说道:“刘将军这是说的什么话。咱家不过是个内侍而已,能有什么主意,咱们以后的一切行止,还是要大将军您来拿主意啊。”看了一眼微笑不语的刘宇,张让踌躇了一下,又用建议的语气说道:“不过,以咱家之见,惟今之计,就要赶快将太子控制起来,同时保护好二皇子,大将军您也马上出宫,调集起整个京畿兵马,将何家、袁家的势力一网打尽,如此一来,这辅政的大权就非刘公您莫属了!”
想的不错。刘宇心中赞了一声,这张让面对如此复杂的局面,思路倒还清晰,不过,他们内侍和外廷的官员还真是水火不容,皇帝刚刚驾崩,他就想把外廷的主要巨头一网打尽。可惜啊可惜,刘宇怜悯的看了张让一眼,对不起啦,我亲爱的“盟友”,为了这个国家的前途,实在是留你不得啊!不过话说回来,何进这厮是怎么回事?动作竟然如此之慢,算算时间的话,那些部队也应该已经到位了吧!
当然,刘宇此时面对张让那询问的眼神,还是无法回避,只好点头道:“张大人说的有理,我们就这么办,先让蹇校尉守住崇政殿,而后再分兵一路去北宫,将皇后、太子还有二皇子都妥善的保护起来…”
刚说到这里,就见蹇硕手下的一个把守禁宫宫门的小校一路连滚带爬,神色甚是惊惶的跑到殿门处跪倒在地,大声禀报道:“禀报列为大人,何、何进已经带领大队兵马,将皇宫团团围住,而且另有一路人马已经冲着北宫去了!”
“什么?”张让大吃一惊,急声问道:“何进到底带了多少兵马?”他心里早就已经变的慌乱起来,但毕竟还存着一丝侥幸,想来,这京畿兵权还在刘宇这个骠骑大将军手中掌握着,何进没有调兵的金牌令箭,料他也调动不了多少人马,如今南宫之内尚有蹇硕的五千西园新军,还有刘宇这个大汉第一名将,只要兵力对比不是太过悬殊,自己这些人也绝不是没有一战之力的。
可惜,报事小校的话彻底粉碎了张让的这一丝侥幸:“回禀大人,何进所带人马甚多,看旗幡数目,至少有四万人马!”“什么?怎么可能有这么多!”张让失声惊呼起来,这简直是匪夷所思了,整个京畿一带的兵马,加起来也不过六万余人,其中西园新军四万,巡城司的九门巡查部队大概两万人,而现在何进竟然拉来了四万人,这,这不就等于把整个京畿的兵马都带过来了吗?!
六神无主之下,张让那带着迷惑的目光看向刘宇,却发现刘大将军此时也是一脸错愕。“唉!”见张让看过来,刘宇长叹一口气道:“可恨,可恶啊!没想到何进在京畿卫戍部队中的势力竟然如此之大,他们竟然在没有我的调兵手令的情况下,把京畿的兵马都调来了。”言语间颇为痛心疾首。
这番话张让倒也没有怀疑,毕竟从中平元年开始,这京畿附近的兵马就都归大将军何进管辖,绝大部分的低级、高级军官都是何进一手提拔上来的。从资格角度来说,刘宇才算是外来户,尽管有接掌兵马指挥权的旨意在手,但短短不到半个月的时间,根本就不足以让他完成对京畿部队的清洗。
可惜,张让到底还是没有看透刘宇的表情,当然,这也是因为他现在心神大乱,否则,以平常张让察言观色的本事,他自然能够看出,刘宇脸上虽然是心不甘、情不愿的表情,但他的眼睛深处,却绝对满是笑意。开玩笑,就算只有半个月的时间,却也足够刘宇将这京畿的六万人马的八成牢牢的抓在自己手中了。如果没有他的调兵信物,他何进真的能调到这么多的兵马吗?
一个时辰以前,在西园新军大营和京城巡检司衙门,同时迎来了大将军何进的调兵使者。
“要我们调动部队去禁宫?这是谁的命令?”西园大营中,助军左校尉赵融听完使者宣读的命令之后,一脸惊诧的问道。毕竟调兵进城,目标还是皇宫,这件事的干系太大了,不容他们不小心。
“这是何大将军的命令。”何进在军中的势力甚大,所以他派出的饿使者也是狗仗人势的甚为傲气。
赵融一皱眉,尚未开言,下军校尉鲍鸿却抢先开口道:“当今圣上早有圣旨,西园兵马只听骠骑大将军调遣,如今虽然大将军位望尊崇,却也无权调动大营兵马擅自进城,贵使若是没有骠骑大将军的调兵信物,就还是请回吧!”
那使者何时受过这样的气,心中怒火直冒,可他也不是傻子,自己现在是在人家的大营里,要是惹恼了这些粗人,恐怕自己的这条性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不过,这也不是说他没有依仗,相反,他还有一张底牌呢。
冷笑着从怀里摸出一块金灿灿的东西,那使者甚是得意的说道:“既然各位将军心中都有疑议,那就请看看,这是何物?”
大营中众将一起定睛一看,顿时大吃一惊,连忙跪倒在地大声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原来,那使者手上那的,正是可以调动一切兵马的金牌令箭。这金牌令箭乃是皇帝为掌握天下兵权所独有的调兵信符,见令箭如见天子,天下各处兵马皆归持令箭者调遣。自从京畿兵权落到刘宇的手中,这金牌令箭就一同被刘宇所掌握了,如今它出现在这使者的手中,那西园大军就没有理由违抗军令了。
同样的事情同时发生在京城巡城司,与西园大营的众将一样,掌管巡城司的新任执金吾丁原,在见到调兵的金牌之后,马上点起所有巡城步兵共计一万五千余人来到禁宫之外。
这些都是刘宇和何进之间达成的交易,其中细节自然不是张让能够知道的。说实话,别看宫外聚集了四万大军,但刘宇只要登上宫门,振臂一呼,恐怕半数以上的兵马就算不会当场倒戈,却也不可能再与刘宇作对了。
可惜张让听信了刘宇的胡说,以为何进在军队中真的有那么大的势力,能够让这些将令能够漠视军令出动。自己手中的人马只有五千,不过是对方的八分之一,要是打起来,谁胜谁败,简直是不言而喻了。所以,如今的张让已经急得团团转,只会一个劲儿的嘟囔:“该怎么办,该怎么办!”了。
“张大人,且慢着慌!”看着张让好像抽疯一样的乱转,刘宇终于不耐烦的开口道:“如今我等生死悬于一线,宫外虽然大兵云集,但若想保全性命,却也不是什么难事,就看常侍你是不是能够拿得起放得下了!”
洛阳南宫共有四门,如今每个宫门之外都有一万大军严阵以待,而宫门之上的卫尉兵马也都是紧张的握着手中的兵器,心中一个劲儿的发慌。
就在西方朱雀门,大将军何进看着宫门上那明显少的可怜的禁军人马,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他虽然也认为刘宇会是个守信之人,但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守信用,连如此重要的调兵令牌都拿了出来。
“看来这刘元瞻真的是被蔡家的那个女人给迷昏了头,我之前真是太高看他了!”想到自己一直以来最忌惮的对手竟然只是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傻瓜,何进就感到前所未有的意气风发。
“来人,去,告诉守城的那些人,让他们速速打开城门,同时把张让为首的十常侍都交出来,我到时可以考虑免他们一死!”何进的语气里充满了舍我其谁的豪气,这种俯视天下的感觉,真好!
接到何进命令的小校刚想起身离去,却听见宫门处一阵响动,紧接着,紧闭着的朱雀门缓缓的向内打开。
怎么回事?不是还没去喊城吗?怎么宫门这么快就打开了?难道宫里出现了内讧?何进兴奋的紧盯着慢慢开启的城门。随着宫门的打开,一阵阵凄惨的哭泣声从宫中传出来。何进一阵迷糊,倒是他身边的荀攸开口向他提醒道:“大将军,看来皇上,真的已经龙驭上宾了!”
何进点点头,再向宫门里看时,宫中的内侍宫女尽皆白衣孝服,手执招魂白幡,哭哭啼啼的在宫中跪成一片。紧接着,一个身着麻衣的内侍骑马来到何进身前,翻身滚落在地,嚎啕道:“大将军,皇上已经驾崩了,张大人,刘将军请大将军和文武官员速速进宫,参拜大行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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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天下第一之战
“好手段!”荀攸在何进身旁,看着大敞四开的朱雀门,心中不由得赞了一声,这招一出,这四万兵马就等于没有用了,毕竟现在的基调已经从逼问皇帝的病情,转换到为大行皇帝守孝了,总不能先帝尸骨未寒,就率兵血洗禁宫吧!不过,就算不能将奸党一体擒拿,也要先抓住首恶!
“坏了!”想到首恶的十常侍等人,荀攸猛地打了个激灵,恍然大声道:“不好,大将军!快,快派人通知四门部队,又岂是宣武门,千万不要让张让等人逃走啊!”
听了荀攸的话,何进虽然一时摸不到头脑,但他知道荀攸绝对不会无的放矢,连忙派亲信望四门传讯,而他自己则带着五千人马由朱雀门进宫了。“希望还来得及!”荀攸跟在何进身边,心里暗暗想到。
崇政殿前,骠骑大将军刘宇眼圈红红的站立在殿门之前,远远的看到何进的大队人马蜂拥而来,刘宇连忙紧走两步,迎住了何进的马头。
此时毕竟还不是动刘宇的时候,先不说这皇宫之内有数千兵丁,就算是外面的几万兵马,只怕刘宇一声令下,临阵倒戈也未必可知,所以何进看到刘宇来到面前,却也不敢托大,连忙翻身下马,走上前去,刚想说话,没想到刘宇却先行开口道:“大将军,皇上、皇上他、他已经驾崩了!”说着,他竟然眼含泪花,呜呜的哭起来。
这一哭,何进倒真是没辙了,只好拉住刘宇的衣袖道:“元瞻且莫悲恸,快带我去见见皇上!”
刘宇这才用袍袖擦擦眼泪,带着何进走入崇政殿,一边走,一边在心中抱怨着:“靠,这装哭可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唉,我要是有人家刘备一半的本事,也不至于如此费劲了。”
走入殿中,何进一眼就看到了躺在龙榻上的汉灵帝的遗体。“皇上!”何进痛呼一声,噗通一下跪倒在地,动静之大,连刘宇都被吓了一跳,紧接着,何进竟然就这么一路膝行着爬到汉灵帝床前,此时的他已经是泪流满面,痛哭失声,那副如丧考妣的模样,撕肝裂肺的哭声,当真是令见者心酸,闻者落泪。跪在两旁的宫人固然是再次被感染的抽泣起来,连刘宇都被他弄得鼻头发酸,眼眶发热。
这样一弄,刘宇心中也是大为惊讶,搞什么,没想到这何大将军也这么能哭,要说这是装的,他的演技也太强了点吧!要说这何进还真不是装出来的,要知道,当年他不过是个下九流的屠户,要不是汉灵帝,他又怎么可能做到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虽然后来汉灵帝也是疏远了他,但这份提拔之情,何进还是感怀于心的。
由于皇帝驾崩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召集百官的景阳钟也已经敲响,所以朝中的文武百官很快就聚拢到大行皇帝殡天之处,真情流露也罢,逢场作戏也罢,反正凡是进了宫门的,各个都是痛哭失声,一时间,整个洛阳南宫之内哭声震天,一派愁云惨雾,惊天动地。
不过,总是这么哭,也不是办法啊,没办法,刘宇只好走到已经哭的昏天黑地的何进身前,眼含热泪的劝解道:“大将军节哀,皇上已经魂返仙境,这朝廷还要仰仗大将军维持,乾坤也要靠大将军维系,大将军,你可一定不要哭坏了身子啊!”劝完何进,刘宇又去劝已经赶到的朝廷三公,袁隗等人哪里有多少哀伤,只不过,何进还在上面哭,他们也实在是不好停下来啊!
没奈何,刘宇只好耐心的等着。好半天,何进才渐渐止住了哭声,刘宇趁机上前道:“大将军,皇上的龙体停放在南宫,终究不是办法,我朝历代先皇均是停椁于未央宫,如今如何行止,还请大将军示下。”
何进声音哽咽着说道:“元瞻啊,我现在已经六神无主,这些事情,还是你看着办吧。”刘宇点点头答应一声,何进又再问道:“元瞻,,适才我就想问,张让等人到哪里去了?这些该死的内侍,就是他们扰乱了我大汉社稷,不杀,实在是不足以平天下忠贞者之心啊。”
哼,难为你还能记起这事儿,刘宇心中冷笑,不过可惜啊,你问得也太晚了一点了吧。拱拱手道:“大将军,张让等人刚才就已经离开了南宫,去北宫,向皇后娘娘奏称噩耗去了,大将军若要寻他们,还是要到北宫皇后娘娘那里去才好。另外,皇上驾崩,皇后必然悲恸万分,我想,无论如何,大将军还是该去一趟北宫啊。”
“没错,没错,是我疏忽了!”何进想起自己的妹妹,心里也暗恼自己竟然失了计较,吩咐众官协助刘宇将汉灵帝的遗体送到未央宫,他自己则匆匆带着袁绍等五千人马赶奔北宫去了。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刘宇悄然一笑,何进啊,你就算是去了北宫,也无所作为喽,凭张让等人那数黑道白的的巧嘴,只怕早就已经收服了何皇后了。
按下刘宇在南宫处理汉灵帝的丧事不表,单说何进带着人马匆匆赶到北宫,之所以带着这么多人,自然是为了将自己的宿敌张让等辈一举擒杀了。来到北宫门口,何进回头下令道:“本初、公达随我带两千人马进宫,淳于琼,你带着剩下的三千人马守住宫门!”
何皇后的寝宫,在北宫西部建筑群中的坤和宫,何进虽然是何后的亲哥哥,但分属君臣,这礼节却是不可费的,所以老老实实的命人入内通报之后,少顷,何后就差了一个宫女出来传话,单召何进入宫。袁绍想要陪同何进一起进去,但何进一摆手道:“本初何必多心,皇后寝宫之内,岂有危险!”言罢,便独自进殿。
袁绍悻悻的退了回来,看到荀攸也是一脸焦急之色,便问道:“公达先生也担心大将军进去会有危险?”
荀攸摇头叹道:“危险不会有,有袁校尉的两千兵马在侧,这禁宫之内何人敢放肆,只不过,攸所担心的是,大将军这一进去,这张让等阉宦恐怕就会逃得性命了!”
袁绍听了不以为然,他知道,何进这几年对宦官的怨恨,丝毫不亚于自己这样的士人。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的放过首恶的十常侍呢。
不过事实证明了荀攸的话是正确的,等了好久,就见宫门一闪,何进一个人面带喜色的从宫里踱了出来。袁绍赶忙上前问道:“大将军,张让等阉宦可有下落?末将这就派人去捉拿他们!”没成想,何进摇摇头道:“不必了,张让等人就在皇后娘娘的身边,先帝驾崩,这些阉人又能成得了什么气候!刘元瞻与我有约,只待太子登基,他就将京畿兵权全部交给我,到时,何惧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宦官!”
袁绍大急,在一旁连连苦劝,而何进却已然是兴致缺缺,到最后干脆打马先走,图个耳根清净。
袁绍是暴跳如雷,荀攸却是心灰意冷,他早就知道何进没什么才干,能当上大将军有九成是因为他那个做皇后的妹妹,可万没想到他竟然这般没脑子,不明进退。当初何进好歹还有几分纳谏的美德,可看现在的情况,自以为大权在握的何进已经连这点儿美德都放弃了。看看何进,再想想刘宇,荀攸悲哀的发现,如今的何进就算是有了自己的全力辅佐,也绝对不是刘宇的对手。“既然都不过他,那不如趁着刘宇现在远离根本之地的时候杀了他!”荀攸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在心里定下这样一个恶毒的想法。
其实倒也不怪荀攸会对刘宇如此心狠,他是少有的几个身处刘宇集团之外,却察觉到刘宇野心的人。不要以为刘宇是个宗室子弟,就可以让荀攸掉以轻心,如果论起皇位的继承权,就是刘备,都要比刘宇强上百倍。原因很简单,刘宇认得这个祖先,第一代广阳顷王,并不是刘邦的孩子,而是刘邦的大哥。这汉朝天下是刘邦打下来的,跟他的大哥却是一点关系都没有,之所以能混个王爵,也不过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罢了。
若是让刘宇夺取了皇位,就标志着传承达四百年的汉高祖嫡系血脉就此断绝,其中的利害,不亚于改朝换代,这种结果,试问作为对汉朝素怀忠心的荀攸如何能够接受!不过,就算荀攸有害刘宇之心,现在也发作不得,因为京城的四万人马还都在刘宇的掌握之中,一切都要等到皇帝下葬,太子登基了。
皇帝驾崩,诸事繁忙,所有的治丧事宜,林林总总,足足忙活了一月有余。刘宇作为朝中重臣,当此大丧之日,也绝对不能擅离京师的。
公元189年,汉中平六年五月初七,汉灵帝刘宏被安葬于文陵。次日,百官齐聚,共同在南宫崇德殿立太子刘辩为新皇,改年号为光熹,这就是历史上在位不足六个月的汉少帝了。
刘辩继位,尊何皇后曰皇太后,同时大赦天下,封皇弟刘协为渤海王。后将军,司空袁隗为太傅,与大将军何进一同参录尚书事。另外,让所有人都感到意外的是,在前朝圣眷优隆的骠骑大将军刘宇,在新帝登基之后,竟然递了奏章,请辞回益州。
这一决定,让所有亲刘一派的人大感不解,纷纷上书劝阻,不过何进当然知道,这是刘宇在履行他退避三舍的承诺,一时间也颇为感动,人家既然都这么有心了,自己当然不能阻拦,此时张让等人的内廷势力已经暂时蛰伏,外廷又以何进势力最大,所以,在何进的一力支持下,刘宇的请辞奏章被批准了。
兵贵神速,刘宇现在急于从洛阳这个泥沼中脱身,好回益州调遣兵马,到时为争夺天下抢占先机。长话短说,只三日,刘宇一行人便准备妥当,离开了洛阳城。随行的,有许褚的五百虎卫,赵云的两万铁骑,马氏兄妹,还有蔡家父女。
张林在几日前就接到了父亲张超的书信,其中言道,广陵一地匪患丛生,而且有愈演愈烈之势,张超率兵征剿,连败数阵,没奈何,只好派人来找张林。陪同张林一起去广陵的,还有李钧,之所以让李钧跟去,也是刘宇为了日后能顺利的夺取徐、兖两州而做的伏笔。
马家兄妹离家日久,此时正好跟着刘宇返回西凉;蔡琰虽然和刘宇定有婚约,但皇帝驾崩,天下一年之内禁止婚嫁,但作为已经定了亲的女子,她在情理上也应当和刘宇回转益州。至于蔡邕,则是被刘宇强行拉走的,他可不想到结婚的时候,女方连个家长都没有。
按下刘宇回益州不提,洛阳的大将军府内,何进正皱着眉头看着荀攸道:“公达,真的有必要派兵追杀刘宇吗?我看刘元瞻也是个守信之人,有他在益州坐镇,这南蛮和西羌的事情,朝廷也可以放不少的心啊。”
荀攸这次却是一脸坚决的说道:“大将军,这刘元瞻才干超群,而且并不是甘于久居人下之人,大将军若是一味囿于那个约定,那就是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啊!”
“可是,他刘元瞻手下现在有两万精兵,我这里一时抽调不出这么多人来啊。”何进皱着眉头说道:“而且,这京畿众将多与刘宇交好,用谁带兵也合适啊。”
话音未落,就听堂下一人高声道:“大将军,末将愿往!”何进闻声抬头看时,却是刚刚进京的执金吾丁原手下的司马吕布。何进还没说话,袁绍就先出口斥责道:“放肆,这厅中都是大将,你一个小小的司马竟敢出头,还口出狂言,来人,把他赶出去!”
丁原本来对吕布强出头也不满意,他是个重情义的人,刘宇征讨北疆时好歹也是他的上司,顾念当日之情,他也不想卷入到朝廷派系的争斗之中,没想到吕布竟然主动请缨,本想呵斥一番叫他回来,可没想到竟被袁绍抢了先。这吕布怎么说也是自己的手下,自己训斥两句理所当然,外人横加训斥就是不给面子了,于是丁原眉头一挑,高声道:“袁校尉,我这司马,武艺高强,韬略精熟,虽说也许比不上刘骠骑,但比起袁校尉怕要强上一点了!”
袁绍大怒,正要发作,却听荀攸说道:“好,就让吕司马前去吧,河东典农校尉手中尚有三万人马,如果能打刘宇个措手不及,这些人也足够了!”
看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何进也只好叹了一口气道:“就依公达所言吧。”口中虽然答应,心中却对荀攸大是不满,他现在权力欲望膨胀,岂能容得他人在这里指手画脚。
再说刘宇一行,两万大军离了京城,前军五千,后军五千,中军一万,护持着五百虎卫保护的三辆大车,第一辆车上是刘宇、孙琳二人,第二辆上则是蔡琰、貂蝉和马云璐三个情同姐妹的丫头,第三辆则是相当于一个移动书房的蔡邕座驾。
“琳琳,我看你这一阵子好像很不开心啊,”第一辆马车上,刘宇看着神情淡淡的孙琳,终于还是忍不住出言询问道。“我心情确实不好。”孙琳淡淡的回答道。刘宇听了这简明扼要的回答,倒是一愣,又试探着问道:“难道是为了琰儿的事?”
“没错。”孙琳的回答依然简明,看了一眼满脸郁闷的刘宇,她叹口气道:“这件事我的确支持你,但这不等于我认同这件事。老公,如果你在这个时代甘心做个百姓,哪怕是做个王爷,我也绝对不会把你让给别人。可惜,你要做的,是天下至尊的皇帝,这个位置容不得我有所反抗。所以我只能支持你。与其你当了皇帝之后,去找那些不相干的女人,还不如将这个痴情的妹妹许给你。”
刘宇张张嘴,想说什么,但又没说出来,这个时候,还是沉默一点为妙。就在车内气氛变的尴尬的时候,忽然一阵喊杀声传入车中。刘宇和孙琳都是旧历沙场之人,听到这震天的喊杀声,脸色都是一变,迅速从车底取出各自的兵器,出了马车,跨上战马,来到军前。
“三弟,出了什么事?”刘宇一到前军,就向赵云问道。
“大哥,前面似乎是河东典农中郎将的三万人马,而领军的人,好像就是吕布!”赵云在一旁回答道。
“该死!”刘宇眉头一皱,“何进竟然敢派兵追杀我!他的胆子还真是不小啊!走,我们去军前看看,看看吕奉先能给我们什么惊喜!”说完,当先打马出阵而来。
再说貂蝉等人的车前,一直护卫在车旁的马超也听到了前军一片骚乱,车内的貂蝉更是好奇的探出头来向马超问道:“孟起大哥,前面这么吵,到底出什么事了?大军怎么停下来了?”
“我也不清楚,”马超面色有些凝重的说道:“恐怕是有战斗发生吧。”其实单看前面的烟尘,马超就知道这战斗的规模小不了,有心上前去看看,但又放心不下这边的貂蝉。
貂蝉小丫头听说前面在打仗,心中顿时兴奋起来,她的父母都是征战沙场的宿将,她却连战斗是什么样子都没见过,眼睛滴溜溜一转,便对马超说道:“孟起大哥,我想去看看打仗到底是什么样的,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
马超还能有什么意见,貂蝉说向东,他哪里还会向西,自然是一口答应。这下可吓坏了保护貂蝉的侍卫和车内的蔡琰,间侍卫劝阻无效,蔡琰连忙抓住貂蝉的衣袖说道:“蝉儿,战场凶险,你一个女儿家,太危险了!”
貂蝉嘻嘻一笑道:“琰姐姐放心,我娘也是女儿身,不照样帮着我爹征战沙场吗?你就放心吧!”
旁边的马云璐也宽慰蔡琰道:“是啊,琰姐姐放心吧,蝉儿妹子有我哥保护,肯定是万无一失的!”
说做就做,貂蝉马上从车里钻出来,找了匹好马,高高兴兴的跟着马超、马云璐一起,来到两军阵前。
战场之上,正有两个人你来我往的交战厮杀,貂蝉先看到了一个人手中挥舞的方天画戟,大惊道:“那个不是吕大哥?”她那天和吕布有一面之缘,误会解除之后,却也觉得吕布这个人是个难得的俊杰。
马超看着吕布,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他从小到大,最吃亏的一次就是跟吕布打的那一场,此时算是仇人相见,自然是分外眼红了。
再看和吕布对战那人,貂蝉浑身一震,失声叫道:“爹爹,是爹爹!”也难怪她能认出来,刘宇的紫金蟠龙棍可是显眼的很。“爹爹怎么亲自上阵了?!”貂蝉心里又是担心,又是兴奋,担心的是自己的父亲千万不要有什么闪失,兴奋的是父亲向来被称为大汉第一名将,今天总算能看到父亲的身手。
“孟起大哥,现在是谁占优势啊?”貂蝉看了一会儿,有些不明所以,无奈只好向马超请教道。
马超皱着眉头盯着场内的局面,好半晌才说道:“大将军的形势稍有不妙!”
马超说对了,刘宇的形势确实不妙,而且是很不妙。适才开兵见阵,吕布一出马,点名道姓就挑刘宇单打独斗。刘宇是主帅,手下还有许褚、赵云两个兄弟呢,见吕布狂妄的找大哥挑战,兄弟两人自然愤怒,都抢着要出战,没想到却被刘宇拦下。
刘宇有他自己的想法,其一,他知道,吕布现在的本领,比起许褚和赵云来,还是要强上半筹,其二,他也很想知道,自己的本领比起吕布来,到底怎么样。虽说有自信能和他打成平手,但那也只是估计,具体谁是天下武功第一,那要打过才知道!
吕布这个人,说他薄情寡义,有勇无谋,这都是有待商榷的,不过有一点,却是肯定的,那就是时刻想要挑战强者。他这次自告奋勇来截杀刘宇,一来是因为刘宇没有再次拉拢他,二来,也是为了能够享受到挑战强者的那种战斗与战胜的快感。
两人来到阵前,也不多说废话,棍戟齐举,战到一处。一开始的一招,两人的兵器都是实打实的碰撞在一起,这不是技巧的比拼,而是力量的对抗,结果也是显而易见的,刘宇的身体震了一下,吕布则是连人带马向后退了两步。感觉到虎口处不断传来的痛感,吕布心中暗惊:都说刘宇力大无穷,果不其然,不能和他比力气,只好在招数上赢他。
想到这里,吕布打点起精神,舞开方天画戟,起似蛟龙出水,落似猛虎翻身,进似灵蛇吐信,退似游龙摆尾,一条大戟上下翻飞,招招恨,招招快,一时间漫天戟影,层层不绝。
一交上手,刘宇就发现自己大错特错了,先前以为凭力气能够和吕布拼个平手,可没想到,这一打起来,全然不是那么回事,吕布的招数一使开,刘宇就觉得眼前一片,全都是明晃晃的戟尖,看得人眼花缭乱,想要硬碰,也无从着手,让人感到心中郁闷难当。
可眼下到底是两军阵,不是演武场,稍有不慎就可能横尸疆场,所以刘宇也只好打点起精神,见招拆招,棍法展开,与吕布挡架攻伐,却也是旗鼓相当。
吕布打着,心中也是叹服,都说刘元瞻乃当世第一名将,原本以为只是因为他善于统兵,长于智略,没想到武艺也如此了得,这条棍就想活了一般左拨右打,棍起处,如惊涛翻卷,棍落处,似泰山压顶,平扫处,锋芒难挡,指点处,罡风刺面。更让人稀奇的是,这棍招里隐含枪法,刚劲中蕴含柔力,刚柔相济,变幻莫测,实在是让人防不胜防。
两人来来往往打了百余合不分胜败,吕布的战意此时被完全吊起,这条方天画戟越来越神出鬼没,而刘宇却变的有些力不从心了。这就反映出两人武学资质上的差距,刘宇很明显的感觉到,吕布在这场大战中,再次进步了,而他却还是在原地踏步,根本就无法从战斗中学到什么。此消彼长之下,形势自然开始逆转。
貂蝉来到战场时,两人已经拆了近二百招,又看了一会儿猛然间,就听马超大喊一声:“不好!”貂蝉一愣,急忙仔细观看时,就见吕布的大戟正朝着刘宇的心窝狠狠扎去!
第三十四章 不愧飞将之名
貂婵对武艺的眼光不行,所以看到的只是刘宇有危险,却没有看清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吕布和刘宇大战二百余合,虽然感到自己已经略占上风,但要想取胜刘宇也是难比登天,吕布何等心高气傲,又存了打败刘宇立威的念头,心中难免有些焦急,暗暗思忖:“刘宇武艺高强,这样打到何时才能赢!罢了,对付这样的对手,要想毫发无损恐怕是不可能了。”当下心一横,重重戟影之中,猛地在左肋处露出一个破绽。
这个时候的刘宇,招架起来已经是吃力的很了,精神绷得紧紧的,就怕稍有疏忽没准就得把命搁在这里。当然,刘宇能单独撑到现在,本事是一方面,更主要的是,吕布心里还是被刘宇的那个吓人的名头给限制住了,经过刚才的打斗,他已经将刘宇的武艺放在了和自己等同的位置上,却万万没有想到,刘宇武学的资质实在比他差了太多了,有了这个顾忌,无论是招数还是心思就都变的似是而非了,以致于到最后竟然想出了两败俱伤的打法。
再说刘宇,紧紧盯着吕布的招法,忽然眼前闪出一个破绽,被这二百多招的战斗弄得有些头晕脑胀的刘宇一时没有细想,蟠龙棍一旋,枪头自棍首旋出,棍招变枪法,对着吕布的左肋狠狠扎了下去。
紫金蟠龙棍的秘密,外人知道的少之又少,吕布就是不知情的一员,本来的假破绽被这意外的变化弄成了真破绽,心神微分的吕布虽然努力的将身子侧开,但左肋的甲片还是被枪头一下挑掉。如果刘宇用的是普通的长枪,吕布这一下就是躲过去了,可惜,这枪尖后面,跟着的,是蟠龙棍棍首的四道锋利如刀的棱线。
“嘶”的一声,红光崩现,吕布的左腹被蟠龙棍生生撕开了两道血口。“啊!”吕布痛的一声大叫,额头顿时冒出一层冷汗,剧烈的疼痛感反而激起了吕布的战意,他猛地嚎叫一声,左臂一使力,牢牢夹住了蟠龙棍,同时右手长戟举起,狠狠的朝刘宇心口刺下。这就是貂蝉适才看到的那一幕。
貂蝉对武道所知了了,她看到父亲忽陷险境,不由得失声惊呼了一声,面色变的惨白,眼睛紧紧闭起,不敢再看。战阵上的刘宇这时心里也是猛地一沉,不过毕竟久经战阵,危急之时,只好将右臂猛地向外一格,这种情况下,想要不受伤的抓住方天画戟已经不可能,没办法,刘宇只好拼着手臂重伤,也要好过丢了性命。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霎那,破空之声响起,铛的一声,就见吕布的画戟猛地被弹了开来,戟尖扎到了刘宇肩头,但却奇怪的被铠甲挡在外面,反倒是那画戟的月牙,到底是在刘宇的手臂上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刚才听到那破空之声,刘宇心中就明白,又是孙琳救了自己一命,唉,好像自从征战疆场以来,琳琳就已经不止一次的救过自己了。微微有些惭愧的同时,刘宇心头也是一喜,他已经明白,虽然孙琳这两天一直没给他什么好脸色,不过在她的心里,自己的位置还是最重要的!
孙琳的一箭,让吕布的一番心血付诸流水,原本想要重伤刘宇,这下倒好,只是伤到了他的手臂。开始时吕布还惊诧自己的画戟竟然刺不透刘宇的战甲,可撤回画戟之后,他更是大吃一惊,原来精钢打造的戟尖竟然已经被折断了!精通箭术的吕布当然知道,用弓箭射断戟尖不是不可能,但力道,速度,方位的把握都要相当精熟才行,吕布自忖自己虽然也能做到,但也绝对没有多么大的把握。
一招失误,吕布再想伤刘宇就难比登天了,一来刘宇已经奋力将蟠龙棍夺了回去,二来,他的手下也已经都赶了过来。
马超、赵云、许褚,三个人早在孙琳射箭的时候就已经越阵而出,直取吕布了。这三个人的武艺,吕布都见识过,赵云是征北时的同袍,而许褚和马超则是在洛阳交过手。三个人的实力虽然比起他吕布稍逊一点,但吕布知道,就算自己完好无损,对上他们三人也绝对是有败无胜,更何况自己现在还受了重伤。
再说许、马、赵三人一起上前,目的倒也不同,许褚和赵云主要是要把刘宇救回去,而马超除了相救自己心上人的父亲以外,他还想要报在洛阳的负伤之仇。所以来到两军阵前后,许褚和赵云先护住了刘宇,马超发现刘宇已经不可能有危险之后,大声向吕布喊道:“吕奉先!前一次我被你偷袭,输了一场,今天我们再来大战三百合,看看到底谁弱谁强!”说着,长枪一抖,直取吕布哽嗓咽喉。
吕布心中暗暗叫苦,按他的比较,三人之中,只怕还就是这马超的武功最高,上次自己之所以能伤了他,说起来,还真是因为打了他个措手不及,如今自己重伤在身,哪里会是他的对手!可眼见马超这条枪狠辣非常,无可奈何之下,吕布也只好打点起精神,忍着剧痛和马超战在一处。
不得不说,吕布不愧是三国第一猛将,和刘宇打得两败俱伤之后,又对上马超,但对战五十余合竟然还能不露败像。马超一边打,心中一边深深的震惊,他也感觉出来,这吕布的武艺比起上一次交手时还要高出了不少,自己用压箱底的武曲枪法和他这个受伤的人对攻,却还是没法快速收拾掉他。
就在这吕布暗暗叫苦,马超心中钦佩之际,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在刘宇一方的战阵中:“孟起哥哥!快快杀了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战场上的吕布和马超听到这个声音身体同时一震,因为他们已经听出,这正是貂蝉的声音。
貂蝉刚才见到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吓得花容失色,双目紧闭,良久才仗着胆子将眼睛稍稍睁开一条缝儿,却发现自己的父亲只是受了点伤,心中顿时放松了下来,再看战场上时,发现已经是马超在和吕布过招,她本来对吕布有些好感,可看到他刚才竟然狠心的冲着自己的父亲下手,心中那点好感顿时化为乌有,取而代之的,是满腔的怨恨,情不自禁之下,才大声喊了这一句。
听了她的话,马超马上好像吃了兴奋剂,武艺是百分之二百的发挥出来,而吕布却是变的有些魂不守舍。
自从见了貂蝉的第一面,吕布就被貂蝉那绝世的容貌迷住了,因为分手时颇为匆忙,他竟然没能弄清貂蝉到底是谁。虽然其后他也派人四处打探,但人海茫茫,几个月来都毫无头绪。从那以后,他的脑子里时刻都有貂蝉的身影,时刻都想要再见这个姑娘一面,哪知道,今天虽然如愿以偿的见到了日思夜想的心上人,却偏偏是在这么个情况下。
听了貂蝉那绝情的话,再看看她所在的阵营,吕布不用脑子想都知道,貂蝉肯定与刘宇有很深的关系。早就听说刘宇有一义女,难道,貂蝉就是刘宇的那个义女?!
想到这里,吕布的一颗心顿时沉了下去,如果貂蝉真的是刘宇的女儿的话,那自己刚才和刘宇打得不亦乐乎,这个仇怨可就结大了。
想到心上人可能就此与自己无缘,吕布心神就是一乱,他本就受伤,如今心旌动摇,又遇到马超超常发挥,结果可想而知,马超的长枪很快就在他的左肩和右肋处留下了两道纪念。
疼痛感终于让吕布清醒了过来,爱情诚可贵,性命价更高,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吕布一清醒过来,求生的意念就变的无比强大,在这份信念的支持下,吕布终于将自己压箱底的三招绝命戟使了出来。这绝命三戟威力奇大,使出来就是要抱着玉石俱焚,同归于尽的想法,不过吕布先是重伤累累,二来还不想死,所以这三招使出来威力就逊色了很多,但因为戟法精细奥妙非常,一时间把马超打了个手忙脚乱,到了第二招的时候,马超终于挡拦不住,向后退了两步。
就趁着这个空当,吕布虚晃一招,拨转马头,没命的逃回了自己阵中。他手下有三万大军,所以被他逃进阵中,就等于是抓不到他了。如今刘宇负伤,益州兵马缺少指挥者,所以也只好放任官军缓缓撤走。
河东一战,后来被人到处传说,人们都以为,这场大战,刘宇和吕布打成了平手,而吕布的勇名也因此大振,能和天下第一名将打成平手,那需要多么好的功夫啊。而后来吕布崭露头角之后,人们又认为,刘宇不愧是第一名将,能和天下无双的飞将单对单而不落败的,也就只有他了。
可传说毕竟是传说,凡是参加到这场大战中的将领却都明白,吕布的确无愧于天下第一勇将之名了,因为他事实上比起刘宇还要强上半分。大战过后,最郁闷的莫过于马超,他自负武曲枪法略有小成,就以为自己的武艺和先祖马援一样,是天下第一了,可现在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先不说吕布要比他强上一筹,就是刘宇,也不是现在的他能够战胜的。
要说马超一点都不灰心,那也不是,只不过,他并不会因为一个小小的挫折就丧失信心,他是属于那种愈败愈强的人。
经此一战,刘宇下令大军速速启程,尽快赶回益州,而在汉中边境,马超和马云璐也和刘宇一行告辞,返回西凉,临别时,貂蝉竟然专门为马氏兄妹跳了一支舞。那如凌波于湖上的仙女之姿,自然是让马超目眩神迷,差点就想跟着刘宇一起去成都陪貂蝉。总算他还是个英雄人物,勉强压下自己的思念之情,咬咬牙,带着妹妹寻路西归了。看着貂蝉眼中流露出的些许不舍,刘宇心中暗笑,看来自己的女婿有着落了!
离开益州近一年之后,刘宇再次回到了自己熟悉的土地上,而他现在还不知道,在益州,还有一堆麻烦事等着他呢。
PS:下章请看《刁官?刁民?》
第三十五章 刁民?
进入汉中,赵云作为汉中太守,带领两万铁骑返回新郑做最后的军备,因为刘宇已经告诉了他,少则半年,多则十个月,就将有大规模的战争爆发,在这之前,一定要把六万虎豹骑,尤其是其中的那两万王牌铁骑的训练工作完成。
虽然这个战争即将爆发的消息让赵云很是纳罕,但他对于自己大哥未卜先知的本领也见识过几次,所以也见怪不怪了。至于那两万王牌铁骑,更是赵云的骄傲,那可是他费了无数的心血,耗费了几年的时间一手调教出来的。
“不知道那些小子们是不是已经完全领悟了骑兵精义的风林火山之道,时间不多了,等等大哥出征的时候,这只骑兵一定要成为一把无所不催的利刃,为大哥开疆拓土!”赵云辞别刘宇的时候,心中暗暗下决心道。
离开益州一年,举目所及,刘宇欣喜的发现,整个益州气象已经变的很是繁华,这点尤其是表现在道路的变化上。要说大汉天下十三州,能把乡间道路,修得不亚于通衢大道的地方,那就非益州莫属了。刘宇的马车是大汉最奢华的马车,减震性自然是没得说,可在司隶乡间还有三辅等地通行的时候,坐在车中还是感觉到阵阵颠簸。而到了益州,这马车才真的稳若移动房屋。
躺在车内的软榻上,刘宇舒服的打了个呵欠,惬意的道:“还是自己的地盘上舒服啊!看来奉孝他们这一年在益州搞得很不错啊,”挑开车厢的垂帘,看着道路两旁一片片翠绿的庄稼,看着脸上带着幸福神色的农民百姓,刘宇的心里就是一阵畅快。算算路途,刘宇心中忽然一动,转头向孙琳问道:“琳琳,你看看外面,咱们是不是快到上次参加夜会的那个村子了啊?”
自从河东一战之后,孙琳对刘宇的不满消除了一大部分,她很清楚的记得自己当时看到吕布下杀手时,自己那惊慌至极的心情。自己这辈子肯定是离不开他了,既然是这样,为什么要弄得大家都不舒坦呢。
这样反复开解了自己几遍,孙琳总算是将自己的心情调整到原先的状态。此时,她听到刘宇的问话,也探头向外看了一看,才说道:“没错,的确是离着当初那个村子不远了。不知道那个王二柱现在的生活是不是更加改善了。”孙琳说着,嘴角露出一抹微笑,那次乡土气息浓厚的夜会,也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刘宇看到孙琳的笑容,心里一乐,凑上去笑道:“老婆大人,我们两人,去故地重游一番如何呀?”
看到刘宇刻意讨好的模样,孙琳忍不住噗哧一笑,她知道,老公这是变着法儿的希望能够讨好一下自己,而且,只带着自己而不带别人,则是特意的显示出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得了,何必再难为他呢。孙琳心中暗暗想道,看着一脸期待的刘宇,无奈的嫣然嗔道:“唉,你啊….”
离开了五百虎卫的保护,刘宇坐在神骏的黑风身上,一阵自由的感觉从心底袭来。这一年来,在京都做官,虽然位高权重,但比起在益州的日子来,还是少了一丝畅快的感觉,这不奇怪,身为大将军,而且京中的局势又那么复杂,稍有行动就是前呼后拥,虎卫里三层外三层不说,明卡暗哨更是数不胜数。可以说,刘宇一出行,满洛阳的乞丐们就没有时间讨饭了,光顾着去为刘宇暗中探路警卫了。
“还是这样痛快啊!”刘宇深吸了口气,向孙琳笑道:“现在我觉得连空气都充满芳香的气息呢!”
孙琳掩口一笑道:“老公,你现在还真像是只从笼子里飞出来的鸟呢。”笑过之后,却又神色一黯道:“可惜啊,这可能是我们最后的逍遥时间了。”日后征战不休不说,就是得到了天下,他们一个是九五至尊,一个母仪天下,起止间都要千乘万随,前呼后拥,更不可能再这样自由自在的呼吸这天地间无拘无束的空气了。
既然是难得的一次放纵了,那就索性玩得痛快一点,于是两人在路上停停走走,在自然、淳朴的景色中徜徉。短短几十里的路途,竟然走到了日头西斜。不过沿路之上,刘宇却发现,这一带似乎缺少了很多的,人气
来到上次的村落,两人熟门熟路的走进村来,很轻松的找到了曾经住过一夜的那个院落。看看和当初的模样差不多的房屋,刘宇心中微感失望,作为统治者,他还是希望自己治下的百姓们的生活能够越变越好的。
“看来,老百姓的生活没有多少改善啊。”刘宇强笑了一下冲孙琳说道。孙琳当然听得出他声音中的失落,微笑着安慰刘宇道:“老公,只要有阶级存在,老百姓的生活就永远是最后一个被改善的。这一点你不用太过苛责自己,别说是现在的封建时代,就算是后世又能怎样,阶层与阶层之间的贫富差距还不是天差地别。我们现在能够做到这个地步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刘宇叹了口气,摇摇头道:“我想我的确是有些急功近利的。”自嘲了一下,刘宇冲着农院之内大声喊道:“二柱兄弟在吗?有故人来访了!”喊了两声,才看见屋门一动,一个女子抱着一个不到一岁的婴孩,满面疑惑的探出头来。看到站在院门口的刘宇二人,她脸上的疑色更浓,小心翼翼的问道:“两位是谁?和我们当家的相识吗?”
刘宇定睛一看,已经认出,这个女子就是当日王二柱的媳妇儿。因为对那番经历记忆尤深,所以刘宇和孙琳都还记得她,但这个农家主妇却没有那么好的记性。
“大妹子,不认得我们了?”刘宇呵呵笑着说道:“一年前,我们夫妇还在你家呆过!当时,还吃了你们家的一只鸡,还和你们一家子去参加了村里的夜会呢!”
听了刘宇的话,那女子的目光慢慢的由迷茫变的清澈起来,再仔细打量了一下门外的两人,这才一脸恍然的样子惊喜道:“哎呀,原来是您二位啊,不好意思啊,农家人眼拙,没能认出两位!”说着话,她就连忙从屋内走出来,打开院门将刘宇夫妇迎了进来。
刘宇两人告了一声叨扰,随着那妇人走进了屋里。看到妇人怀中抱着的粉妆玉砌的小孩子,刘宇大是喜欢,上前摸了摸孩子的嫩嫩的小脸蛋,笑着向那妇人问道:“大妹子,这是你家的孩子吧?长的真漂亮,是男是女啊?”
“是个女孩儿。”那妇人一脸慈爱的看着怀中的女儿说道。“嗯,长大以后,肯定是个大美人。”孙琳也从旁边凑了上来,满眼爱怜的看着女婴道。
逗弄了一会儿孩子,刘宇抬头问道:“大妹子,我那二柱兄弟呢?是不是还在地里没有收工?”
话一出口,那妇人的脸色顿时变的黯然起来,低声道:“我那当家的现在已经参军去了。”
“参军?”刘宇愣了一下,旋即笑道:“参军也好,现在益州最重军功,等到边疆有战事,二柱兄弟没准还能立下大功,一举成为公民呢。”看到那妇人眼中有不以为然之色,刘宇又是一怔,心想,难道她不想让自己的丈夫从军?心里这么想,刘宇嘴上就试探道:“不过,大妹子,如果二柱兄弟能够安安心心的耕田务农的话,你家中倒也不愁吃穿,如今去军伍中担那风险,似乎也不是很必要啊。”
“谁说不是呢!”二柱媳妇听了刘宇的话,似乎被触动了心事,竟然悄然哽咽起来。刘宇一惊,心说,自己刚才的那番话难道犯了什么忌讳?孙琳瞥了他一眼,搂住那妇人的肩头柔声道:“妹妹,怎么了?难道你门有什么难言之隐?或者有什么不平之事?不妨跟我们夫妻说一说,我们虽然是外乡人,没准倒还能帮你们一把。”
“没用的,”二柱媳妇儿抽泣着说道,眼中并没有因为孙琳的话而生出丝毫希望:“不瞒你们两位说,两位要是再晚来上半个月,就见不到这个村子了。”
刘宇吃惊道:“大妹子,你这是怎么说的?这里的村民难道要搬迁不成?不对啊,我看这里土地肥沃,适合耕种,你们没有理由搬迁啊!”
二柱媳妇摇摇头道:“大哥,你说的不错,这里山好水好,又是我们这些人的家乡,大家又怎么愿意背井离乡呢?可是,唉,我们不走不行啊!”
孙琳愈加迷惑,追问道:“妹妹,难道有人逼迫你们搬迁不成?”
“没错,就是有人逼着我们走啊。”那妇人继续说道。原来,王二柱的这个村子向来平静,没想到,三个月前,几个大家家丁模样的人来到村中,还带着一个道士打扮的人左走走,右转转,不时还拿出个罗盘到处勘测一下。村里人虽然看得有些纳闷,但淳朴的他们都没怎么往心里去,相反的,还热情的招待了他们几顿饭,那几个人也似乎很是好相处,不断的从村民的嘴里套问一些事情,但总的来说,就是在打听这村子中有没有什么有势力的靠山。当得知村中人都是世代务农,根本就没有什么靠山可言的时候,他们都满意的笑了笑。
接下来,这个小村落的厄运到来了。先是本县的县太爷下了文告,说是要征用这个村里的所有土地充公,迷惑的村民们四处一打听,才知道,根本就不是什么公用,而是本郡的一个李员外看中了这片地方,想要在这里盖上个大宅子。
知道了事情原委的村民们很是不服,就为了给一个员外钙宅子,就要收走自己赖以为生的土地,这,这哪里还有天理!于是村民们选了几个胆大识字的乡亲,结伴到县里去求告,但很快就有消息从县里传来,那些乡亲不但没有得到个说法,反而被盖上了刁民的帽子,被县太爷打入了大牢。
再接下来,县里就每天都派下十几个差役,给每家每户门前扔了几吊钱,说是县里对村民格外开恩,送给他们搬迁的安家费。在现在益州的收入情况下,这个村的每家农户每年吃穿不愁的情况下都还能攒下咯几吊钱,县里的这点儿安家费根本就没有什么用处。可还没等到村里人想出个法子,第二天,县里就派出了十几个差役,到每户人家乱抢乱砸,村民找他们说理,他们却说,村民已经拿了钱,这地产就都是县里的了,如果继续这么赖着不搬,那他们就天天来砸。没办法,村里的青壮们只好想出了去投军的办法,因为益州重军功,凡是从军者,每月都有足够的粮米和饷钱,在失去土地的情况下,倒也能够勉强维持一家的生计了。
可是粮米可以通过从军得到,这房子却是没有着落,没办法,村民们只好继续住在这里,每天忍受那些差役的骚扰。如今县太爷又下了严令,让村民们在半个月内离开这里,否则就全部当作刁民抓进大牢。
“混帐!”刘宇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下去了,愤怒的一掌拍在桌案上,发出震天的响声!
第三十六章 抽死他们!
王二柱媳妇儿被刘宇的愤怒吓了一大跳,她不知道这个外乡的客人为什么会对益州的事情这么关心,还以为刘宇单纯只是为他们村鸣不平,于是无奈的苦笑一下道:“大哥,不必生这么大的气,自古民不与官斗,我们这些做百姓的哪有什么生气的权力,”继而叹口气道:“其实我们益州比起其他的州要强多了,至少还可以吃上饭。”
“五十步笑百步!都是一帮混帐,有什么强不强的!”刘宇怒声道。王二柱媳妇儿脸色一变,连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似乎很害怕的左右看了看,而后小声提醒道:“大哥,别这么大声,小心被当差的听到,他们会把你们抓走的!”接着不好意思似的说道:“你看看,都是我,向二位说了这些丧气的事儿,对了,家里还有只老母鸡,反正明天我就带着孩子回娘家去了,今天就把它宰了给大哥夫妇做顿饭吧!”说着就站起身想要往院里走。
刘宇两人连忙也站起身,刚想出言婉拒,猛然间就听到屋外一阵嘈杂哭喊之声传来。二柱媳妇儿听到这混乱的声音,身体忽然打起哆嗦,恐惧万分的抱起女儿蜷缩到墙边,颤声道:“他们、他们又来了!”
刘宇和孙琳马上明白过来,她口中的“他们”指得就是县里来的那些为非作歹,强迫村民搬迁的差役。孙琳几步走到二柱媳妇儿身前,扶住她的肩膀不住的安慰,刘宇眼中冒火的冷笑道:“好啊,我还没去找他们,他们自己倒是送上门来了!好啊,我正要看看到底是怎么一群官爷!”
说着正想往外走,却听到院子中一阵吵闹,紧接着屋门就被一个人一脚踹开,一个满面痞相的穿着衙役服饰的大汉摇摇摆摆的走了进来,边走边大声叫道:“王家的!格老子的,你怎么还没搬走?难道非要我们把你送到县衙大牢里去吗?”
在他身后,还有几个衙役,正在院子里东翻西砸的,其中一个人正抓起王二柱家仅剩的那只老母鸡,满脸贱笑着大声喊道:“看看,这王家还有这么个给咱们打牙祭的物事,今晚上兄弟们能好好喝两盅了!”
“畜生!放下!”一声震累般的怒吼响起,茅草做成的屋顶上扑簌簌的掉下一片尘土,而这几个没有准备的差役则被吓得浑身一阵哆嗦,那个拿着老母鸡的衙役更是觉得心脏怦怦直跳,双腿一个劲儿的发软,抓着老母鸡的手也不自觉的松开,死里逃生的老母鸡咯咯叫着,转眼不知道钻到哪里去了。
先前进到屋里的那个衙役本来是一副带死不活的欠揍模样,被刘宇这吼声一震,反倒清醒起来,他刚才进屋时就发现了这屋里多了两个人,但因为屋内光线昏暗,他没有看清,还以为在屋里的是其他的村民,如今清醒过来,才发现自己面前站着的这个男人,无论是从气质、穿着,还有脸上冷峻的表情上,都不会是个简单的小小乡民。
这时,院里的几个差役也纷纷拿着兵器聚拢到屋里,那个痞子衙役本来被刘宇那要杀人的表情吓得有些胆怯,但当同伙们来到他身旁之后,他的气焰又再次嚣张起来。抽出腰间的腰刀上下打量着刘宇,放肆的问道:“格老子的,你是什么东西?敢在这里对老爷们大呼小叫!获得不耐烦了吗?”他的同伙们也都拎着刀在旁边叫嚣着起哄。
王二柱媳妇儿本来是吓得蜷在墙角的,但看到衙役们凶神恶煞的样子,担心刘宇夫妇吃亏的她猛地挣开孙琳的手,几步踉跄到刘宇和那些差役中间,噗通跪下,连连磕头哀求道:“官爷,官爷,我们明天就走,这、这屋里的东西都孝敬官爷们,这两位只是路过村子的客商,求官爷高抬贵手,不要为难他们啊!”说着又咚咚的磕起头来。
看到这农家妇人竟然这般有情谊,刘宇既是感动,又是心痛,连忙俯下身,一边把王二柱媳妇儿搀起来,一边说道:“大妹子,你这是干什么,没必要向这些畜生低头的!”孙琳也紧走上前,拉起二柱媳妇儿,瞪了刘宇一眼怒道:“你跟这些猪狗不如的东西费什么话!还不赶紧解决了他们,省的他们在这里碍眼!”
那些差役刚才没有注意到在后面安慰二柱媳妇的孙琳,此时看到孙琳的容貌,一个个大大的张开了嘴巴,口水都不自禁的流了出来。他们都不过是乡野小县的差兵,所见的最漂亮的不过是县令那个油头粉面的小妾,此时见到真正国色天香的美人,当然是看得呆呆傻傻。
那个痞子差役不愧是小头目,比同伴们先回过神来,眼中毫不掩饰的释放者欲望的火焰,淫笑着说道:“客商?你的货物呢?你的货款呢?哼哼,我看你不是客商,你是土匪!”说着话,他手臂一挥道:“来啊!把这三个人给我拿下!我要好好的拷问拷问他们!”嘴上喷着粪,眼睛却贼溜溜的盯着孙琳,恨不得马上把美人一口吞下去。
看到这些杂碎调戏自己的老婆,刘宇并没有怒发冲冠,而是忍不住笑了出来。这可真是前所未闻的笑话啊,竟然敢调戏孙琳!
要知道,孙琳虽然有着不下于三国美女的姿色,但从到三国为止,还从来没有人敢调戏她。开始是因为刘宇的势力,谁敢去调戏一郡之首的老婆。后来则是没人敢打她的主意,开玩笑,谁不知道这个美人是在战场上杀人无数的巾帼女将,调戏她,活够了吗?
看着老婆大人黑的一塌胡涂的脸色,刘宇替那些畜生惋惜了一下,本来他们还可以多活一段时间的,可惜却是因为色迷心窍,要早点去阎王那里报道了。
果不其然,就见孙琳玉手一翻,双手上便出现了一副手套,接下来似乎没有什么太大的动作,很轻松的就掐住了那个领头差役的脖颈。那个杂碎刚刚还YY着过会儿就能美人在怀,可没想到让他神迷意醉的美人此时却成了夺命的无常!从那双散发着寒气的手握在自己脖子上的时候,他就感到自己浑身的血液被一股彻骨的寒气冻结了。满脸的淫笑变成了临死前的恐惧,那个杂碎已经因为窒息而张成圆形的嘴微微动了几下,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一个音符,就随着孙琳手腕的轻轻一抖,被咔嚓一声折断了颈骨。
看着这张圆睁双目,面色可憎的死人脸,孙琳的眉头紧紧皱了皱,一脸恶心的随手将那差役头目的尸体挥了出去,扔到了院子中。“剩下的交给你收拾。”孙琳厌恶的将那织锦手套扔到了一边:“带着手套都觉得恶心!”
刘宇耸耸肩,没办法,杀畜生又岂能不脏手呢,这种脏活还是得自己负责啊。满心不情愿的撇撇嘴,刘宇露出一个恶魔般的笑容,向剩下的几个差役道:“该你们了!”
那几个差役明显是被这突然的杀戮给震呆了,看到刘宇那带满死亡气息的笑容,满心恐惧的他们似乎为了给自己壮胆般嚎叫着舞动腰刀冲了上来。但很可惜,嚎叫并不能改变两者间天差地别的实力差距,很轻松,很写意,很迅速的,所有的差役都被扔到了外面的院中,不过不要误会,刘宇并没有杀掉他们,而是折断了他们四肢的关节,这些刚刚还耀武扬威的差役,现在却只能痛苦的哀号,但因为四肢皆断,他们连捂住伤口的能力都没有了。
“琳琳,看到了吗?对付这种败类,最有效的办法就是让他们生不如死,像你那样给人一个痛快,其实是便宜他们了。”一边说,刘宇还示范性的在一个畜生的骨头折断处踢了一脚,让那个畜生发出凄惨的叫声。“仗势欺人者不过是该杀,而仗着国家权力为非作歹的,就该生不如死!”刘宇的面色冷了下来,一脚慢慢踩断了另一个差役的胸骨。
这边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不可能不惊动其他人,在村中其他地方作恶的衙役们惊讶的聚拢到王二柱的房子之前,看着躺在地上的尸体还有仍在抽搐惨叫的同伴,这些差役在心惊的同时也真的愤怒了。
“大胆贼寇,敢在这里行凶!”一个差役头领打扮的中年人怒吼道:“弟兄们,速将这贼人抓起来!”众差役齐应一声,舞动兵器冲了上来。
“好啊,真不错,竟然出动了四五十人到这里来大劫抢掠!”刘宇的怒气越来越大,冷冷的盯着这些披着官衣的祸害:“看来我今天真的要大开杀戒了!”
对着蜂拥而上的衙役,刘宇正想下死手,却听到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带着大地微微的颤动,快速的接近这个村落。“把这里围起来!”一声低沉的吼声响起,紧接着,大队兵马涌进村中,很快就将那四五十个差役围在当中。
“仲康,你们来得倒也快啊。”看到许褚的虎卫赶到,刘宇也只能叹口气,看来今天是没办法活动筋骨了。他知道,肯定是许褚派来在暗中保护自己夫妻的人回去报告了这里的情况。
“把这些人都抓起来!”许褚虎目扫视了那些被围住的差役,眼中露出轻蔑以及憎恶的目光。
捕捉行动进行的很顺利,那些差役不是傻子,当他们看到来人杀气腾腾的样子,还有他们身上那别具一格的制式盔甲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今天是踢到铁板上了。这根本就是一支身经百战的军队!与他们对抗,和送死无异!
看到一直不可一世的衙役被全部抓了起来,村民们虽然对后来的军队也感到有些害怕,但还是三三两两的聚拢过来。“将这些畜生绑到树上去!”刘宇向虎卫们挥挥手,而后转身向村民们喊道:“乡亲们,我不是旁人,我就是大汉益州牧刘宇刘元瞻!”
此言一出,一片哗然!村中的百姓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个帮自己解围的,竟然就是高居于益州统治层最高点的益州牧大人!说不怀疑的不可能的,但当他们看到刘宇身边这些满脸彪悍之气但眼中又全是恭谨之色的军人时,他们相信了!全村百十多人,呼啦啦全部跪倒在地上,头都不敢抬起来。
“乡亲们,我刘元瞻手下出了这样的败类,我对不起你们啊!”刘宇的声音沉重了下来。“不过大家放心!不会有人再来逼迫大家搬迁!没有人能为着自己的一己之私强迫你们离开故土!”顿了一下,指着已经被牢牢绑在树上的那些差役,刘宇再次大声说道:“现在,我就先给你们一个交代!”
说着话,他让手下的兵士将村民们扶了起来,而后一起来到那些被绑的差役跟前。
“来人!”刘宇冷然传下军令:“将这些为害一方的恶差,鞭打二百!抽死他们!”
第三十七章 吏治要整顿!
益州官道上,一黑一白两匹骏马,正带着一男一女两个人飞快的向益州治所成都城驰去,这两个人正是益州牧刘宇和他的夫人孙琳。
在王二柱他们村,刘宇直接给了那些怙恶不悛的衙役们二百皮鞭。要知道,那些皮鞭都是浸过水的牛皮长鞭,执行者又都是膀大腰圆的军中壮士,这顿鞭子抽下来,就是铁打的人,也要剥掉他一层皮,更不要说那些色厉内荏,只是绣花枕头的差役了。二百下打完,真如刘宇所说,四十六个人,无一幸免,都被活活抽死在树上。
这番雷霆手段,让村民们又解气,又害怕。虽然他们也是身受这些恶差的欺凌,但用这么血腥的手段,让这些差役死得血肉横飞,这在淳朴的村民眼中,实在是有点过头了。
不光是村民,就连孙琳都有些不忍心,在她看来,杀人不过头点地,就算这些人该死,一刀结果了也就算了,何必将场面弄得这么恐怖呢!但她心里也清楚,刘宇之所以下这样的狠手,一来是被益州境内的贪官给气坏了,二来就是为了好好的威慑一下其他的官吏,让他们知道,利用手中的国家暴力去欺侮百姓将会落到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不过,从那个小村庄出来的刘宇和孙琳已经彻底丧失了坐在舒适的马车里悠然闲逛的兴致,因为他们从村民们的口中得到了更为惊人的腐败消息。
巴西郡的一个县,为了让县令的庄园内有条河,竟然发动民工,掘开了县内的一条河流,强行改变了河道,将那河水引到了他家庄园的附近。当然进行这个工程的名义则是为了向护城河提供充足的水源。
这样一弄,那条河下游的几个村庄河道干涸,百姓浇地都没有水,不得已,只好跑到十几里外的山中去打水。而新的河道通过的几个村庄的农地则都被河道占去,有个村子还因为当时开挖不慎,导致河水泛滥,而遭受了沉重的灾难,索性这条河不是很大,不然的话,后果真的会不堪设想。
犍为郡,南部的一个县城,本是益州北部与益州南部进行互市交易的重要集市场所,自刘宇入主益州之后,商业贸易的重要性逐渐凸现,而随着对南中地区怀柔政策的出台,这个小小的县城更是成了犍为有数的几个大型市场之一。但就在这样一个商业重镇,自几个月前开始,就有当地县衙中的一群衙役,每天赶着几辆小车,在市场中到处乱转。
开始时百姓们还以为他们是想为官府采办一些物事,可没想到,在几天后的一次互市中,这些差役竟然以扰乱治安为名,强行收取了几个行商者的所有商品货物,就连秤杆子都被收了去。
对于那几个可怜商人的遭遇,他们周围的人嘴上还是安慰了几句,心里却是认为苍蝇不叮无缝儿的蛋,肯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才招来了这样的报应。可是,他们很快就发现,事情已经变的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那几个差役就好像上了瘾一样,每天都在集市中晃悠,看到谁家的东西新鲜,或者看到那个商贩不顺眼,马上安上一个扰乱治安的罪名,强行抢夺所有的财物。
一来二去,随着这些恶差的活动此数越来越频繁,打击范围越来越扩大,整个县城的商贩们都是苦不堪言,但商人的自卑性又让他们不敢对官府有所反抗。终于有一次,几个南中的商贩合伙到这个县做生意,刚刚开张,就被恶差们盯上,老规矩,先扣上个大帽子,而后货物充公。那几个南中商贩性子本就直爽,遇到这种不讲理的事哪里能依从,扯住差役就要讲理,哪知道被抓住的那个差役脸一翻,对着拽住他的那个商贩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南中人对汉人的感觉本就好不到哪里去,现在见到这么欺负人,哪里还能忍耐的住,几个兄弟喊一声,一拥而上,和那群差役打在一起。不得不说,每日在穷山恶水中跋涉生活的南中人,体格就是比这些银枪蜡枪头的废物差役强得多,虽然在人数上占了劣势,但三下五除二,竟然把那些差役打得抱头鼠窜,让周围围观的人大叫痛快。
可还没高兴多长时间,县衙就派来了大队兵丁,不问青红皂白,围住那些南中人就是一通打,打完之后,又把他们冠以刁民、奸细的罪名,扔进了大牢。
这贪赃枉法,扰民害民的事情,桩桩件件,触目惊心,令人发指。刘宇和孙琳听了,都是满面阴云,背生冷汗。经历过后世的他们都知道这些恶性事件的背后代表着什么。官府与百姓之见的矛盾在加剧,统治阶级和被统治阶级的冲突在逐渐升级,局面在不断恶化,慢慢接近不可调和的程度。再这样下去,也不用谈什么争霸天下了,自己的益州不发生大规模的民变就是谢天谢地。
其实让刘宇夫妇心急如焚的还有另一件事,那就是这些事情,不但成都的统治中枢没有任何的呈报,情报部,暗部,丐帮,刘宇手下的这三大情报组织竟然也没有一个将这些事情上报的。
情报系统要重新整理,吏治更要马上整顿,心存这两点的刘宇夫妇不得不离开大队,凭借着坐下良驹的脚力,先行一步回转成都。
成都城,州牧府,军机处,三省六部,三司的众多官员都低着头,不敢面对刘宇高涨的怒火。
“看看,你们看看!”将情报部刚刚整理呈递上来的奏章摔到地上,刘宇怒气冲冲的冲着一众手下发做到:“我益州的吏治,竟然腐败至斯!这么多州县官员行贿受贿,坑民害民,我们这里的这么多军机大臣,三省辅相,六部堂官,竟然一个人都不知道?竟然一个人都不重视!这就是你们的为官之道吗?贪污成风,清廉远避,就这样,还妄谈什么天下大业,哼,再这样下去,我们这些人就会被益州的百姓赶出去!”指着众官员,刘宇一副痛心的表情斥责道:“局面都已经变成这般模样,你们竟然都还毫无察觉!”
底下的官员们再也坐不住,中书令刘晔,侍郎崔琰还有尚书仆射陈群这三省首辅都站出来跪倒在地道:“属下等有失察之罪,请主公赐罪!”军机大臣郭嘉、程昱和田丰也都紧跟着跪倒在地请罪道:“属下等掌理军机要务,却见势不明,请主公赐罪!”
看到政府的首脑们都下跪请罪了,其他的大小官员也都一并跪倒在地。
看着跪在地上的官员,刘宇无力的做回椅子上,颇显疲惫的说道:“我知道,你们之中,有很多人都认为,只要收到了足够的赋税,钱粮,那么就是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就可以不去管百姓们的生活疾苦,就可以放任手下的地方官员去为非作歹。但是你们想没想过,你们这样做,失去的就是整个益州的民心!而没有民心,我们还能做什么?我们到哪里去筹备军需,又要去哪里寻找兵源?诸公,好好想想,如果要成就大业,到底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揉了揉额头,刘宇沉声说道:“这次的事,罪虽难免,但情有可原。你们作为重臣,只是被下属一时蒙蔽,不过就算如此,这失察之罪,却是难逃。我罚你们半年的俸禄,偿还各地民众的损失!”
公元189年六月,在大汉益州发生了各地官员不同程度贪污腐败的现象,在了解整个情况之后,益州牧刘宇颁下严令,一查到底。在这次风波中,州县各级官员被处斩者达百人之多,中央三省六部,三司各部捕获官员三十余人,其中终生监禁十余人,发配边疆劳役十余人,被诛杀者六人;查抄各地世族,恶霸家产共计数百万贯,其中大部分作为补偿,发到了各地百姓手中。
入夜,益州牧府,一个黑衣男子将一封密函交到刘宇手中。就着灯光,刘宇和孙琳一起看了密函。“果然是他在捣鬼。”孙琳叹了口气道。“竟然串联了这么多官员贪污,真是好手段!”
“哼,”刘宇就着灯火,将那密信烧成灰烬,冷声说道:“棋子就是棋子,永远不会变成下棋的人!大战马上将至,到时候,我会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第四部 乱世之初 第一章 注定的命途
在刘宇在益州痛下杀手,丝毫没有投鼠忌器的意思,杀贪行动的同时,沉寂了两个月的京师洛阳则再一次暗‘潮’汹涌。
从刘宇离开京城到益州,两个月间,宦官集团似乎完全销声匿迹,朝政大权完全被大将军何进掌握,而内廷则是被何太后纳入手中。
本来后宫之中,并非是何太后一人专权,还有汉灵帝的母亲董太后。其实薰氏作为大行皇帝的生母,其位爵应该是位列皇太后之上的太皇太后,但因为董氏并非是汉桓帝的妻子,所以,她在汉灵帝死后的名位已然是皇太后,也正是因为如此,现在有娘家人在背后撑腰的何太后对于薰氏愈发的不尊重起来。
要知道,何氏按照辈分,应该是董氏的儿媳‘妇’,如今做婆婆的被儿媳‘妇’骑到了头上,试问董太后如何能够咽的下这口气,但她一个‘妇’道人家,实在也没有什么办法,没奈何,只好向张让等宦官求助。
自刘宇离开,张让***就好似失去了嚣张的依靠,虽然硕并没有像历史中那样被袁绍杀死,但他手中也只不过有五千禁军,根本不是何进的对手。但让曾经手握大权的十常‘侍’如此窝囊的放下权柄,看人脸‘色’行事,这些已经眼高于顶的宦官自然是无法接受。不过失去了外廷臂助的他们虽不甘心,却也无可奈何。
薰太后及时抛出的橄榄枝,为十常‘侍’提供东山再起的希望之光。董氏当了十几年的太后,在朝中自然有她们家族的势力,虽然并不是很强大,但总比没有强,而且,谁家的势力是一生下来就有的,不都是靠着后天培养嘛!何进既然可以凭着何太后的力量变成强大的势力,那董太后为什么不能培植起自己的力量。
张让等人越想就越觉得扶持董太后真地是一个很好的方法,于是。他们向正在一筹莫展中的董太后出了个主意,那就是临朝听政。作为儿媳‘妇’的何氏都能以皇帝年幼,尚不能总理朝政为由临朝参政,大肆提拔何氏***,那么作为婆婆的董氏为什么不能同样临朝扩充势力。
将这番话一说,董太后如醍醐灌顶,瞬时领悟了其中的奥妙,满心欢喜的她。第二天就兴冲冲的驾临正殿。事先没有得到任何风声地何进被薰太后这一招打了个措手不及,根本没有反应时间。于是,这天的朝会完全成为了董太后的天下,她接连下了几道懿旨。先把自己的娘家兄弟薰重封为车骑将军,分管京城半数兵马。本来董重在历史上是骠骑将军,可惜,在这个时代中。出了个变态刘宇,硬生生抢走了这骠骑大将军地位置,所以董重也只好屈居名义上位列第三的车骑将军。
解渴不忘挖井人,意气风发的董太后怎么可能忘记为自己支招的十常‘侍’。于是又一道懿旨发出,着令十常‘侍’共议朝政。最后,为了对何氏家族地保护伞——汉少帝的地位做出威胁。董氏又下旨。将她一直抚养长大的二皇子刘协为陈留王。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何进也已经是无可奈何了,不过。看着薰太后‘弄’出的这三道懿旨,何进脸上不悦地神‘色’逐渐消失了,与荀攸这等智者朝夕相对,他这个屠户的脑子也多了两道弯儿,从这气势汹汹的懿旨中,何进已经找到了自己地取胜之机。
此时地董太后与十常‘侍’已经被欢乐冲昏了头脑,他们谁都没想到今天在朝会上地夺权会进行的如此顺利。
家族得到了莫大地权力,董太后高兴坏了;从新得到了失落的权力,张让等人高兴坏了。他们所有人都只顾着高兴,而没有想到如何去巩固自己到手的权力,也没有想到日后应该如何趁势发展自己的势力,更没有想到,如何去应对来自何氏家族的反击。
是夜,何太后在宫中设宴款待董太后,席间,何氏婉转的向自己的婆婆提出,汉家的天下自当由汉朝的天子统领,身为‘妇’道人家,整日干预朝政,实在是不妥,因此,她建议,董太后和她自己都放弃这临朝听政的权力,一起在深宫中颐养天年。
可惜,现在的董太后已经‘迷’恋上了在朝堂上那种意气风发,傲世天下的感觉,现在让她放弃这种至尊的权力,那是难比登天。再者,因为薰氏认为自家势力已经与何家平起平坐,所以她也自然而然的端起了婆婆的架子,身为长辈,岂能容忍儿媳‘妇’在自己面前指手画脚。于是董太后丝毫不留情面的将何太后训斥了一顿,其言辞之无礼,简直是将何家视若无物,似乎她一声令下,整个何家都会灰飞烟灭。
何氏当初尊重董氏,只因为她是皇帝的母亲,但现在两人同为太后,哪里还能受得了这口气,两宫太后就此撕破脸皮,婆媳之情也不再顾忌,何氏家族与董氏家族的矛盾全面‘激’发。
薰太后在政治上还是没有天赋,她还是幻想着,自己只要一声令下,娘家兄弟董重就能够带着京城的半数兵马取下何进屠夫的首级,却根本没有认识到,她的那个兄弟,只不过是个略有忠义之心的平常人,而不是像刘宇那样的变态。在第一时间控制住属于自己的部队,这种事情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面对何家势力已经根深蒂固的京城兵马,董重也不过是个空有将军头衔的光杆将军罢了。
何家的反击在第二天出现,何进召集了所有臣工,共同议定:董太后虽为先皇生母,但此前不过是藩镇之妃,如今先皇殡天,再久居于宫中,于理
故而朝臣一致决定,将董太后迁出皇宫,重新发回原
满朝文武都是何进的支持者,因为董太后那张让十常‘侍’重拾权柄的懿旨,让天下的士人都站到了她的对立面。
昨日还威风无两,今日便成了被解回原籍***的变相囚徒,从天堂一下子跌落到地狱,这种落差让董太后顿时晕倒在地,自此病势一发不可收拾。后被薰卓杀于途中。就在薰太后昏沉的时候,她也得到了自家兄弟的命运,可怜的光杆车骑将军董重盍府被抄没,而他本人。也用宝剑结束了自己壮志尚未得酬的一生。
薰太后地势力如同昙‘花’一现般快速出现,而后快速消逝。本来准备依靠薰太后上位的宦官们此时追悔莫及。他们愚蠢的行动不但没有换回权力,反而再次让大将军何进对他们产生了杀心。
为了保命,十常‘侍’不得已,再次求到了何太后面前,还落井下石的自告奋勇的请求去将董太后斩草除根。
何太后本就是个喜好奉承,独占‘欲’,权力‘欲’极强的‘女’人。扳倒了多年来一直骑在自己头上的婆婆,她非但没有一丝负罪感,反而是由衷的感到心情愉快。在情绪大好地前提下,被张让等人大肆奉承的她再次向兄弟何进表示。十常‘侍’杀不得。
面对太后的阻拦,何进嘴上应承,心中却是丧失了对十常‘侍’的最后信任,他地决意。依然没有改变。
何进固然还是要除掉十常‘侍’而后快,十常‘侍’又何尝不是想要除掉何进,咸鱼翻身呢!
皇宫,张让的房间。以张让为首的宦官们正在皱着眉头苦思对策。“这次我们把希望都压在董氏一‘门’身上,实在是大错特错!”常‘侍’赵忠懊恼的说道:“这董家没有什么成气候地子弟,不仅断送了自己。连我们的退路也一起被封死了!”“现在不是抱怨地时候!”张让黑着脸说道。要知道支持薰太后是他最后拿的主意。现在赵忠在这里算旧帐。岂不是在折他的脸面。
“惟今之计,还是要除掉何进!何进一死。我们再制住太后,让她发懿旨,废掉当今皇上,改立二皇子为天子,到时,我们自然可以东山再起!”常‘侍’程旷苦思冥想了半天,方才想出这样一个办法。只不过,他也未免太高看如今皇权地力量,随着汉灵帝的病逝,大汉皇室的威权,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向着完全崩溃地境地发展了。区区一个太后,怎么可能镇得住丧失头领地群狼。
“老程说地对!”明明是个馊主意,张让听了却是眼前一亮,但随即又黯淡下来道:“可是这京师兵马都掌握在何进手中,常‘侍’手中虽有五千人马,但杯水车薪,根本无法除掉何进啊!”
硕一皱眉,出言道:“诛杀何贼,倒不是什么难事,只需如此如此即可,咱家所担心的,倒是何进死后,他地那些党羽的反扑!如今我们没有多少兵权,外廷又都掌握在何家手里,如此,就算杀了何进,也难以控制局面!”
常‘侍’郭胜点头道:“常‘侍’说得不错。不过,外廷虽然已经被何家控制,但若是京城以外的藩镇呢?”
张让面‘色’一喜,急忙道:“你是说借外兵入京?”郭胜点点头。“那你可有人选?”张让继续追问道。
“刘元瞻倒是个不错的人选,可惜,他远在益州,远水解不了近渴。”郭胜皱眉道:“咱家心中倒还有另外一个人选。”扫视了一眼面带焦急的众人,郭胜缓缓吐出两个字:“董卓!”
洛阳城,大将军府,大将军何进正对袁绍的建议赞不绝口:“本初好计谋,若是召集外藩进京,共诛***,那么,就算是有太后庇护,这十常‘侍’也难逃一死了!嗯,就这么办!”
荀攸急忙在一旁制止道:“大将军不可,谅那小小宦官,有京畿之兵,足以应对,何必去召外藩进京。到时外兵云集京师,若是有一二人心存歹意,‘惑’众生事,则变起肘腋之间,恐非司隶一处兵马可治也!”
何进如今已经听不得反面意见,一甩袍袖道:“书生之见,我奉天子之命以正君侧,天下英雄有闻,自当万众归心,岂有生事者!”
却听厅中一人哈哈大笑,众人看时,却是典军校尉曹‘操’。何进不悦道:“孟德何故发笑?”
曹‘操’对曰:“大将军何必为几个‘奸’宦动用天下之兵,今以大将军之威,擒此等‘奸’贼,只需命廷卫持诏往宫中锁拿问罪即可。如此张扬征召外兵,其事岂有不泄之理?事既泄,岂能功成?此计必败!”
何进大怒道:“孟德祖父乃‘奸’宦之流,此时出此狂言,莫非‘欲’‘阴’为绊阻乎?”
曹‘操’最忌讳的就是自己的出身,此时听到何进在大庭广众之下呼喝无忌,脸上不由微微变‘色’,退到一旁,喟然不语。
袁绍此时又献计道:“大将军,适才公达、孟德所言也有道理。古语云,兵在‘精’而不在多,绍适才思量,与其招揽乌合之兵,不若单召一镇‘精’兵,既不易泄‘露’风声,也可免尾大不掉之弊!”
何进眼中闪过赞赏的光芒,问道:“以本初之见,当征召何处兵马?”
袁绍一笑:“此人勇猛善战,麾下‘精’兵数万,前将军董卓是也!”
第五节 乱世之初 第二章 魏信设计乱天下
封来自洛阳的书函,现在正摆放在前将军董卓的桌前此时也陷入了沉思之中。良久,他那充满暴戾之气的眼中闪过一丝明悟。“来人,将魏信先生请来!”薰卓将桌上的密信收起,向帐外的亲兵下令道。
张济的大帐,挥手让报事的亲兵退下,张济满是担忧的看着一旁没有任何表情的魏信说道:“子瞻先生,你看,主公请你过去,是为了什么事情?”
似乎感受到张济语气中的一丝担忧,魏信那寒冰般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笑容:“主公,您似乎对董将军颇有戒心,难道是怕董将军加害于魏某吗?”
张济眼中闪过一缕黯然之‘色’:“子瞻,虽然你没说过,但我怎么会不知道主公已经三番四次的招揽你成为他的谋臣。”说到这里,张济脸上掠过一丝痛苦的挣扎,深吸一口气道:“子瞻‘胸’中锦绣万端,有神鬼莫测之机,指点天下之能,张某能得先生这样的大才辅佐,实在是三生有幸。只不过,某只是薰将军手下一员家将,庙小水浅,实在是委屈了先生的才学。先生还是不要再顾忌于我,成为主公的谋臣,才能让先生飞黄腾达啊!”
看着张济说完这番话以后言不由衷的表情,魏信不禁哈哈大笑,笑得张济有些‘摸’不到头脑,尴尬的问道:“先生何故发笑?”魏信似乎很不容易止住笑声,长身站起道:“主公勿忧,董将军此时还杀不得我。此次相召,向来当是洛阳有了变故,故而找某相商。”言罢,他的脸‘色’一正道:“魏某虽从先师学得机谋之术,然数年前就已看破世情,此生本‘欲’终老山林,安享余生,惟念主公与我先有救命之恩。后有援手之德,这才不惜‘性’命,相随左右。富贵于我如浮云,但到他日主公功成,魏某自当归隐林泉!”
说完,魏信挑起帐帘,往董卓大帐而去,留下张济在帐中嗟叹不已。
“先生对这两封书函。有何高见?”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的‘女’婿李儒还要智高一筹的魏信,董卓的眼中流‘露’出复杂的神‘色’,人才有如一柄双刃剑,若不能为己所用。授予他人则必然伤己,对于这个屡次拒绝自己宴请的大才,董卓心中有愤恨但又很无奈。他知道,当此用人之际。杀掉魏信,无异于自断臂膀。“算了,他是张济的手下,也就相当于是我的属下。”薰卓在心中自我安慰道。
此时魏信已经将张让与何进的两封密信看完。将其放回桌上,看了一眼满面问询之‘色’地董卓,淡然一笑道:“前将军心中早有定计。何必再让魏某献丑?”董卓还以一个笑容道:“某见识浅薄。故而想请先生教我。”
魏信也不再推辞。正‘色’道:“既然如此,魏某就斗胆为前将军设一谋。从这两封书函的内容来看。这宦官和外廷虽然都向将军求助,但却是各怀心机,彼此间都不知道对方的行动,而这就是我们的先机所在了….”
两天后,皇宫,一处隐蔽的屋舍中,十常‘侍’的一帮人再次聚集在一起,而领头的张让,则是拿着一封书信在和众人商议着。“各位,董卓将军已经给我们了肯定的答复,他要求在除掉何进之后能够成为太尉,并且参录尚书事,当然,他也会将我们原有地权力还给我们,甚至允许我们直接参与朝政!”
硕从鼻子里冷哼一声道:“这董卓不过是个六郡良家子出身,我们能与他联手已经是很看得起他,没想到他竟然还想跟我们谈条件!”旁边的郭胜劝解道:“虽说这董卓出身低微,但现在他毕竟手握兵权,我们分给他点好处也是理所当然。等我们重新控制了皇上,到时还怕这没有什么根基的董卓能掀起什么风‘浪’不成!”
张让点头道:“郭常‘侍’说的在理,我们现在是用人之际,一些偏见可暂时放下。更何况,我之所以看好董卓,还因为他是刘元瞻所看重地人!”看着众人有些不解的神‘色’,张让压低声音道:“刘元瞻为了一个‘女’人放弃了到手的权力,他心中当然不舒服,临走之时,他向我推荐了薰卓,说是倘若事有不顺,可召董卓进京共商。也正因如此,我才同意和这个出身卑贱的六郡良家子联手铲除何家!”
听到是刘宇地举荐,所有人都变的默不作声了,毕竟在他们心目中,这大汉第一名将的眼光是不会错的!
看到其他人已经达成了共识,张让才又继续说道:“董将军地意思是,他到时以平西得胜为名,引何进出城,伺机杀之!而校尉则带领兵马一举围攻何进的大将军府,杀他满‘门’!到时我们再于宫中策应,挟持太后与天子,迫使其下旨为我等封爵,如此,则大势可定!”说到这里,看
赞成的众人,张让有些为难地话锋一转道:“只是,提到,为了减轻何进地猜忌之心,想让我等之中派出一人,与何进同去,这个人选…”
听到这儿,十个宦官都变地默不作声了,因为谁都知道,现在这个计划是否能成功都是两可之间,万一事情有变,那么最危险的,就莫过于这个出城劳军地人了。好半晌,就见段圭奋然道:“如今大事为重,就由我与何进一同出城吧!”其他人听了,心头一松的同时,也连连对着段夸赞起来。
不过,客观的说,这件事,段圭还真的是一个最合适的人选,十常‘侍’里,通晓武略的,只有硕与段圭两人,其中硕则是长于军略,段却是‘精’于武技,这些年,他与大汉剑圣王越同在宫中做事,闲暇之时,也颇得王越指点,所以论起自保的功夫,段圭是十常‘侍’里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最棘手的一个问题得到了解决,张让终于说出了最后的行动时间:决战,就在后天!
与此同时,何进的大将军府,何进正看着董卓的回信不住点头,一抹难掩的笑意从他那发福的脸上‘荡’漾开来。“董仲颖确实是知机明势之人,而且,看他这封书信,也足见他是个人才!本初,你这次可说得上是举荐得力啊!”
听到何进的赞赏,袁绍的脸上也‘露’出一丝笑意,拱手道:“非是末将举荐之功,而是大将军威名赫赫,董卓此举也是顺天应人而已。有董卓相助,大将军为国除‘奸’必可大获全功!”
何进现在越来越喜欢别人奉承他,听到袁绍这恰到好处的马屁,只感到全身舒适,不住的点头微笑。
荀攸此时已经看完董卓送来的书信,略一思索,眉宇间就现出了忧‘色’,拱手向何进直谏道:“大将军,攸曾听闻,董卓乃豺狼之‘性’,出身卑微,素‘性’‘阴’狠狡诈,且平日对人刻薄寡恩,如今这么轻易的就答应了大将军的请求,而且没有任何的条件,攸以为这里面定然有假。更何况,若真的是为了将宦官引出城去,则大将军只需派一将官随同即可,何必指定要大将军亲自去劳军?这里面只怕另有所谋,请大将军三思,不可轻易出城与之相见!”
荀攸此时还没有完全放弃对何进的扶持,他对大汉的一腔忠心倒是感人,但可惜的是所托非人。其实何进虽然对于荀攸有些不满,可还是很佩服他的神机妙算的。只是,荀攸这个智者并不是一个很会说话的人,他在适才的献策言语中,无心的触动了何进内心身处最深的忌讳,那就是出身问题。
荀攸是世家子弟,虽说人还算开明,但世家子弟那种所谓的优越感还是深深的影响了他的思维,所以他刚才在言语中很不客气的指出董卓出身卑贱。当然他的本意是要提醒何进,出身卑贱的人不会受到承诺礼法之类的束缚,很容易做出背信弃义的事情,但这话在出身同样卑贱的何进耳中,就变成了含沙‘射’影般的讽刺。
要知道,董卓好歹还是个六郡良家子的出身,可他和大将军呢?不过是个卖‘肉’的屠夫!一直以来,这出身问题就是何氏兄妹的心病,当年因为这个问题,他们兄妹没少忍受世家的鄙视和白眼,如今大权在握,对这个问题就更是敏感。此时荀攸的话,有一次深深的刺痛了何进内心深处的疮疤,再加上,这番话是在何进刚刚称赞过袁绍举荐有功之后说出的,这不是明摆着在打大将军的嘴巴吗?
于是,何进的脸‘色’刷的一下沉了下来,勉强压了压自己心中的怒火,何进强忍着斥骂的冲动,向荀攸虎着脸说道:“荀先生,我看先生这两日‘操’劳于军务,也很累了,来人,将荀先生送回房去好好歇息!”
几个家丁应了一声,迈步来到荀攸面前,做了个请的手势,荀攸的眼神,由惊讶变的愤怒,由愤怒变的怨恨,由怨恨变的冷漠,由冷漠变的悲哀。这一刻,他已经清楚地知道,何进的势力,离覆灭之期不远了。随着那几个如同解差般的家丁走出大厅,荀攸长叹一声,回到自己的房间,收拾了一下为数不多的物事,黯然离开了京城。
没有了荀攸在眼前碍事,何进站起身传令道:“后天,我们要联合前将军董卓一起铲除祸国殃民的十常‘侍’!到那天,我将亲自出城劳军,袁绍,曹‘操’两人,趁宦官放松警惕之时,率兵攻打禁宫,务必将宦官一网成擒!”
就这样,成为天下大‘乱’导火索的事件,在魏信这个汉末三大‘乱’臣的策划下,即将在两天后拉开帷幕!
第五卷 第三章 鹬蚌相争终成空
“什么?荀攸走了?”何进又惊又怒的站起身来,盯着眼前的家丁恶狠狠的问道。在得到家丁肯定的答复之后,何进的脸色已经变的很阴沉了。他虽然欣赏荀攸的才华,但如今却容不得别人对他绝对权威的侵犯。
何进认为荀攸是因为自己没有采纳他的建议,才连招呼都不打一个就弃他而去。这让何进感到很是不舒服,如果自己手下的谋臣都像荀攸这样,稍有不如意就撂挑子不干的话,那自己这个大将军的威信何在!以后还怎么驾驭这些人才!
不过,何进现在也没有力量去找荀攸的麻烦,毕竟再过两天就是与宦官们决战的时候了,等剿除了自己的那些“老朋友”,在倒出手来好好与荀氏家族算算帐!
两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何进与张让这两个宿敌之间的战斗终于来到了白热化的顶端,而促使他们展开这场对决的,就是双方都以为是自己这边的前将军董卓。
早上九时,何进按照与董卓的约定,带领着淳于琼和鲍鸿,还有作为宦官“牺牲品”的段圭一起出城犒劳董卓的征西兵马。
平日的时候,何进与段圭十分的不对付,当年何进还没有发迹的时候,段圭仗着自己有点拳脚功夫,没少欺负他。后来何进成为大将军,作为十常侍的段圭更是处处与何进掣肘。
要说何进与张让之间的矛盾,可以归结为权力之争,多少也有点意气之争的味道,但对于段圭,何进那是恨之入骨,直欲杀之而后快。但想到今天的计划,知道这段圭此去是有死无生,何进这一口闷气竟然生生的忍耐了下来,还挤出了一张笑脸,和段圭东扯西扯起来。
段圭对何进的厌烦一点也不亚于何进对他的厌恶,不过,在董卓提供的计划里,何进此去是要送死的,如今段圭看到一个劲儿的向着自己搭茬儿的何进,心中有了一种看死人的怜悯之情,心想,自己两人虽有矛盾,但眼看这何进就要死了,何必再与他一般计较呢!
有了这种想法,段圭竟然也放下了私人间的恩怨,热情的与何进攀谈起来。说也奇怪,这两个仇敌都以为对方是今天的输家,所以干脆放开胸襟畅所欲言,一来二去,两人间的是是非非,前仇旧恨竟然慢慢的淡了下来,虽然知道为了政治利益双方都还是要拼个你死我活,但私人之间的种种不愉快,已经随着这次交谈而散去了。
说话间两人带领的队伍浩浩荡荡出了洛阳城,来到了董卓的西凉军营盘之内。
对于征西大军,何进还是比较熟悉的,毕竟这些兵马以前都是京畿司隶地区的朝廷精锐。但这次来到董卓的大营之中,那侍立两旁,杀气腾腾,目光如刀剑般锐利的军士,让何进大大的吃了一惊。明明有数百人在营前列阵,但听到的只有时起时伏的呼吸声,放眼所及也都是刀枪剑戟的灼灼寒光。
就在何进一行人被这森严的军营气氛弄得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震天的隆隆战鼓之声,紧接着,苍凉的号角声响彻天地,这惊天动地的声响着实让没有亲历过战阵的何进、段圭吓了一大跳。“这个董卓,搞这些吓人的东西干什么?!”惊魂甫定的何进按奈了一下自己急促的心跳,心中不禁对董卓有了丝埋怨。
就在这战鼓和号角声中,全身披挂,魁梧健硕的董卓带着麾下的四健将,两个女婿快步走出大帐,迎住了何进等人。此时,各方人马心中都有自己的小算盘,表面上热情的寒暄了一番,作为主人的董卓在接到何进的一个催促行动的眼神之后,心领神会的将何进与段圭领向中军大帐。
在中军帐外,何进带来的淳于琼和鲍鸿两人被持戟的士兵拦在了帐外。鲍鸿是个直性子,看到小小一个军士竟敢阻拦身为校尉的自己,心中大怒,向着那几个董卓亲兵怒喝起来。本已经想要进帐的何进等人被鲍鸿的喝骂声惊动,不由得停住脚步。何进瞟了董卓一眼,似乎是想问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董卓也冲他做了个眼色,目光特意向段圭身上瞥了瞥。何进心里顿时明白过来,若是带着自己的人马大摇大摆的走进去,只怕会让段圭心中起疑,到时没准会误了大事。
想通了这一节,何进冲着鲍鸿说道:“我与董将军和段常侍进帐有事相商,你们两人就在帐外等候即可!”
如果袁绍或者曹操在这里,只怕会据理力争一番,不过淳于琼与鲍鸿却都只是一勇之夫,根本就没有那么多的心眼,此时听到何进让他们在帐外等候,就老老实实的领着兵马,跟着董卓派来的士兵到指定的地方歇息去了。
却说董卓带着何进与段圭进到中军帐,谦恭的将何进请到上座,他与段圭却在下手左右落座。继续了几个没有什么营养的话题,董卓一拍手,丰盛的酒宴源源不断的从帐后送了上来。何进与段圭此时都认为董卓是自己这边的人,所以虽然觉得这摆酒席的事情很没有必要,但又一想,董卓毕竟不是无的放矢的人,这么做大概也是为了麻痹对方,于是也都没说什么,装出一副热情的样子,觥筹交错,虚与委蛇。
饮了三杯酒,何进的脸上露出了焦急不耐的神色,频频向董卓暗使眼色。大概是感受到何进的心焦,董卓终于开始有所行动,就见他缓缓的将桌上的酒杯端起,扫视了一眼何进与段圭两人,眼中闪过一丝厉色,猛然间将酒杯摔在了地上!
茶杯碎裂的一霎那,何进与段圭的脸上都流露出如释重负的欣喜神色,因为他们都以为这是董卓要对对方下手了。
数十名带甲的全副武装的士兵从帐后蜂拥而入,冷冽的目光恶狠狠的盯着帐内出了董卓以外的两人,强大的杀气让何进与段圭的心中都是一寒。刚才何进无意间也看到了段圭脸上的欣喜之情这让他在心中打了个突儿,
难道事情有变故?何进惊慌的想着,不,不会的,我是大汉的大将军,董卓作为武将,只有与我合作才能够得到最大的利益,他没有理由去和宦官们同谋的。虽然何进拼命的找了一个理由来安慰自己,但接下来的事情却无情的击碎了他的那一点侥幸。
董卓的脸上此时现出一丝冷笑,而他那带着冷笑的面孔,对着的,正是坐在上座上的何进。鲜血崩现,一柄长刀从何进的前胸刺入,滴血的刀尖从他的后心处探了出来。
“你!为什么…”大口的血沫儿从何进的口中涌出,他的眼睛死死盯着露出得意笑容的董卓,接着,随着长刀从他的身体中抽出,眼中光芒彻底涣散的何进倒在了桌案旁边。
看到自己的对手倒下,段圭的心里百感交集,想到适才一路上的畅谈,段圭竟然隐隐的感到一丝悲哀。
“董将军,”段圭稳稳心神,向董卓抱拳道:“这次幸亏…”
话还没有说完,段圭就惊讶的看到董卓那略显肥胖的身躯以难以想象的速度窜到了何进的尸身旁边。“来人啊!段圭刺杀了何大将军!快来人将他拿下!”一边扶起何进的尸体,董卓那天生的大嗓门带着无比“惊恐”的语气向帐外大声喊叫道。
段圭愣住了,这一刻,他根本就没有了思想,脑子里有的,只剩下三个字“为什么!”他在发愣,可董卓手下的亲兵却没有失神,那个一刀刺死何进的士兵再次举起长刀,刷的一下,冲着段圭的右胸部位刺来。可惜,段圭毕竟不是何进那样的草包,在剑圣王越的几次指导下,他的剑术就算是放眼天下,也是数得着的了。
虽然脑子还是处于当机状态,虽然那夺命一刀的方位来的很刁钻,但常年习武所炼就的武人的本能让段圭在长刀破胸的一霎那作出了救命的反应,身体猛地微微一侧,让过胸口要害,趁着转身之际抽出身边的佩剑,段圭大喝一声:“董卓!你…”
话还没有说完,从四面八方齐攻而至的兵刃就将他下面要说的话全部堵了回去。没办法,段圭也只好打点起精神想要先解决了这些亲兵再说。本来段圭自信凭着自己的剑术,就算无法将这几十个亲兵全部杀掉,想要脱身却也不是问题,但当他们真的交上了手,段圭才愕然发现自己的想法大错特错。
围攻上来的这些士兵的确没有什么成套路的招数,但一刀一枪之间,却发挥出相当强悍的杀伤力,而且几十个人游走开来,竟然隐含战阵之形,这让妄图逃跑的段圭陷入了空前的危急之中。
转眼间,段圭的身上再次有几个地方挂彩,心知再这样下去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段圭怒喝一声,猛地冲向靠近帐门附近的那个亲兵,那亲兵一愣,手中长枪惯性的冲着段圭的左肩处刺过来,本以为段圭会躲避一下,但没想到,段圭这次竟然不闪不避的继续向前冲来,嗤的一声,长枪刺穿了段圭左肩,段圭眼中冷光一闪,手中剑圈转回来,一下砍断了长枪的枪杆,趁着众人愣神的功夫,提气一跃,窜出了大帐。
正当他心里暗叫侥幸,稍稍松了一口气的时候,眼前的一排寒光让段圭的眼睛瞬间变成了灰白色,因为正对着他的,是一排寒光闪闪的弓箭。“董卓!你好狠!”段圭绝望的大叫了一声,但回答他的,却是一片弓弦响动…
第四章 张让之死
董卓大营里,何进与段圭都按照魏信事先编好的剧本丢掉了性命,将祸水引到段圭所代表的宦官集团头上之后,董卓信誓旦旦的护卫何进而来的淳于琼和鲍鸿表示自己一定会亲自为何进报仇,为了显示自己的诚意,董卓当即下令,拔营起寨,点起一万人马前往洛阳消灭宦官,以正君侧。
此时何进已死,淳于琼和鲍鸿失去了顶头上司,看到董卓那溢于言表的一派忧国忧民之色,两人无奈之下,也只好将自己的部队并入董卓的兵马,当前开路,引着董卓杀奔洛阳。
再说洛阳城里面,所有的行动也都在魏信的预计中进行。在得知何进出城消息之后,蹇硕就带着自己的三千兵马,悄然向何进的大将军府靠近,而袁绍和曹操则点起人马,兵发禁宫。
何进的宅院很大,家中的人也很多,但这些人有八成以上都是非战斗人员。何进的一些亲兵这次也护送他出城了,所以蹇硕偷袭何进府的行动进行的十分顺利,几乎没有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几千名如狼似虎的兵丁就将何家上下二百余口杀得干干净净!原本繁华的大将军府此时已经血溅四壁,血流成河了,就在这二百多人的尸体上,蹇硕带领的兵马陷入了一片混乱,因为他们发现,这个大将军家里真的是太富有了!
蹇硕并不是很精通治军,在他手下的官兵们基本上都带有京营士兵身上惯有的那些恶习,比如贪财好色,比如欺软怕硬。何进本人不是个清官,他的家里珍奇珠宝,黄金美玉多不胜数,这些宝贝落到那些兵痞的眼中,顿时晃花了他们的眼睛。于是,在一个人开头抢夺之后,剩下的人们都不甘落后的一拥而上,蹇硕的命令如今已经变成了空话,这些士兵的眼里现在只剩下了光彩灼灼的宝物。“妈的,这些东西只要抢上一件,下半辈子就不用愁了!”这是蹇硕手下兵士内心的想法,也正因如此,他们此时已经顾不得什么军令不军令了。
如果蹇硕治军再严一些,或者他手下的士兵的素质再好一些,也许会让攻打禁宫的袁绍和曹操吃点亏,但很可惜,战争中没有如果,因为蹇硕及其手下已经被钱财迷昏了心智,所以禁宫唯一的外援没有及时赶到。
蹇硕中有五千人马,自己带走了三千,剩下两千人协助内城兵马共同守护禁宫。这两处人马加起来也有三千人之多,而曹操和袁绍的人马加起来大概五千余人,在数目上并不占有太大的优势,加上内宫高大的城墙,更是让攻城行动阻力甚大。
当然,这一切都有一个前提,那就是这守卫禁宫的三千人马需要有一个哪怕是才能中上的军官来指挥。可惜,留在禁宫中的内侍们擅长的只有数黑道黄,搜刮钱财,至于这行军攻守的军略却是一窍不通了。
面对打到家门口的兵马,张让等宦官顿时失了计较,在真正明白过来之后,这些慌了神的宦官竟然强行调动了一千五百人的兵马去守卫自己的住所,而后躲在屋内瑟瑟发抖。如此一来,兵力本就比不上袁曹联军的守备兵马在城门处形成了绝对劣势,加上没有好的防守指挥者,所以宫门在袁绍和曹操这两个青年干才的攻打下,很快就陷落了。
看到金碧辉煌的皇宫里人仰马翻,鸡飞狗跳的乱成一锅粥,曹操眼中闪过一丝不快的目光,挥挥手,拨出五百人马将混乱的宫人全部驱赶到东部宫殿群中集中,而他随即就跟着袁绍一起到处搜捕还没有被发现的宦官们。
此时,张让等人躲在西宫的一处偏僻的小宫殿里,焦急的好似热锅上的蚂蚁。“董卓呢?董卓到哪里去了?他不是说解决了何进就会来收编京城兵马嘛?可他现在到哪里去了?!”郭胜抱着头瑟瑟发抖着说道。
常侍赵忠满腹怨气的说道:“现在哪里还能指望董卓来救我们啊,没准他现在还在城外大营呢,远水解不了近渴,我们还是想办法先逃出去,再另做打算吧!”
一直阴沉着脸的张让这时终于开口道:“诸位,刚才赵常侍的话极为有理,这个时候,我们也不能再指望董卓的兵马前来解围了,惟今之计就是先从宫中逃出去,到时或者去投奔征西军,又或者投奔益州。不过,这次之所以会落到这般田地,说来说去,我作为十常侍的首领都要负起责任。”顿了一下,张让从衣袖中拿出一份地图,在桌面上铺开道:“这是北宫的详细地图,当年孝明皇帝修建此宫的时候,为了以防万一,在宫中修建了几道暗门,通过这些暗门,就可以沿着地道逃出宫去。”看了在座的其他常侍一眼,张让一咬牙,坚决的说道:“如今形势紧迫,何进的人马就在外面,这件事既然是因我而起,那就由我来殿后,吸引敌军的注意,而你们几位,还是赶快照着这份地图上的标识,逃出宫去吧!”
其他的几个十常侍现在已经被张让的大无畏精神感动的热泪盈眶了,伸手接过皇宫秘道图,这些人不知是真情还是假意的向张让客气了一番,而后便带着自己的亲卫匆匆忙忙的跑掉了。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张让脸上的肌肉抽动了几下,一个狰狞的笑容从他的脸上浮现出来,“诸位,快点逃吧,等日后,我会多少点纸钱到你们坟头上祭拜,感谢你们为我引开了何进的兵马!”张让一边喃喃自语,一边从衣袖中掏出一块和刚才模样相仿佛的地图,脸上阴险的笑容更加浓烈:“北宫确实有秘道,但可惜只有这么一条,没办法,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想我张让,又怎么会把这保命的东西轻易授之于人呢。”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张让嘟哝了一句:“我就算要逃,也要带上块挡箭牌!”
再说赵忠等几个常侍仓皇如丧家之犬,捧着张让送给他们的“皇宫秘道图”,在重重殿宇间来回穿梭。这几个人如果能够分散一些的话,在偌大的北宫中也许确实不容易被发现,可现在地图只有一份,所以他们也不得不聚拢在一起逃跑。这几十个人在如今已经几乎被袁曹联军完全掌控的北宫中的移动,不可能不被人察觉到,很快,大批的部队就紧紧咬住了赵忠等人,在他们后面紧追不舍。
心知后面有追兵,但现在郭胜等人的心已经不在那个上面了,他们现在所担心的,正是手中的这份地图的真实性,因为他们发现,自己明明已经按照地图标识的路径来到了最终点,但救命的暗道并没有出现,迎接他们的,只是一道冷冰冰的厚重的墙壁。
死胡同!赵忠等人的心一下子变的凉透了。“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和张常侍说的不一样?为什么没有暗道!”郭胜惊恐的连声叫喊,身后追兵的的脚步声已经可以听得很清楚了,如今再想掉头向别的地方逃窜,已经变的不现实。所以也难怪郭胜精神都变的有些失常。
似乎猛然间明白了什么,赵忠仰天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咽泪横流的怒声道:“被骗了!我们都被张让那个狗贼骗了!这根本不是什么秘道地图,而是将我们作为诱饵,引开敌军注意的假地图啊!”
他这么一喊,剩下的人顿时都明白了过来,可惜他们已经没有机会再去痛骂张让的无情无义了,“奸宦们在这里!”“杀了他们!”“小心不要放跑一个!”阵阵喊杀声从咫尺处传来,这六个十常侍就这样被官兵的人群狠狠的淹没了。
就在皇宫大乱的时候,大将军府,宦官蹇硕,手中端着一柄长枪,眼睛却已经失去了光华,因为在他的身上,已经被插入了数十根利箭。尽管已经没有了气息,但蹇硕的眼睛依然瞪得溜圆,大概是想要最后看清自己这个盟友董卓的真面目吧。
一切的事情都按照董卓军事先的计划在进行,但当董卓来到已经遭受了很大破坏的北宫的时候,袁绍和曹操提供给他的一个消息让他暴跳如雷:“什么?竟然让张让给跑掉了?”董卓怒吼道:“这里有这么多的人马,怎么会如此轻松的就被这阉宦跑掉!而且还劫走了当今的皇上还有陈留王!”
袁绍对于董卓这种训斥的语气很不满意,在他的意识里,董卓也是个卑贱之人,如今这个卑贱之人正在呵斥自己,如果不是顾忌大局的话,袁绍早就恶言相向了,现在他却只能微微一哼,没有回答董卓的问话,倒是曹操上前一步道:“前将军,这北宫有一条秘密通道,据说是通往城外,张让作为内廷总管,这个秘密只有他才知道,我等一时不慎,这才被他逃掉了。不过,他绝对不可能逃得远,当务之急,我们还是尽快派出人马,追回皇上和陈留王!”
董卓听完狠狠的瞪了袁绍一眼,随即传令下去,让四健将火速率兵,四个方向前去追捕张让。而仅仅两个时辰,张济就传来了消息,张让死了,但并不是死在他的手里。
第五章 魏信再出乱谋
张让的死,死得很蹊跷。张济负责的,是由洛阳往西去的一路,他带领着铁骑刚出城四十多里,就发现了张让及其随从留下的踪迹。这样就更加肯定了当时魏信悄悄对他所说的话。
当时选择追击路线的时候,魏信就暗示张济选择西边的路途,并对他分析道:“益州刘宇,虽是外臣,但种种迹象都表明他和宦官之间有很深的关系,所以张让若要逃得性命,肯定是偷过清泥隘口,进入益州以求得刘宇庇护。”
此时看到张让等人的行踪,张济在高兴的同时,再次对魏信的神机妙算叹服不已。于是他指挥人马加快速度追赶了上去。因为当时在宫中统计了侍卫数目之后,可以确定张让在逃跑的时候还带走了数百兵马。虽然这些京城的老爷兵在彪悍的西凉兵眼里算不得什么,但张济认为双方无论怎样都是要打上一仗的。
再次追出十多里路,远远的,奔驰在队列前面的张济就问道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微微一皱眉头,张济心中暗暗吃惊,在这个地方出现这种情况可真的算不上是什么好兆头,张济的确不希望皇上兄弟两人继续被张让掌握在手里,但他更不希望皇上与陈留王出事!“加快速度!赶上去!”张济将手中枪向后一招,大吼一声催开战马向前狂奔而去,其余的骑兵也都拼命的放开战马跟随上去。
近了,越来越近了,随着血腥味的不断加重,猛然间,张济的战马收住了脚步。不可否认,在西凉征战多年,这些原本从京畿选拔出来的精兵的骑术已是今非昔比,张济的急刹车并没有对后面的大部队造成困扰,千匹战马在短短的一瞬间全部静止了下来。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闻之欲呕的浓重的似乎快要沉淀下来的人血的味道,偌大的一支骑兵队寂然无声,似乎连他们的呼吸都停顿了。这并不是因为军纪严明,而是他们被眼前的一幅修罗地狱般的景象惊呆了。
路边的颗颗青草上都悬挂着粒粒血珠,地下已经汇聚起来的血潭不时传出滴答的声音。几百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横七竖八的散布在一个并不算是很大的区域内,其中的一些人已经被乱箭射成了刺猬,而另一些人则是被钢刀砍得血肉模糊,可怖的程度,令久经战阵的征西兵马都感到有些反胃。
不过,无论是这些尸体上所穿着的衣甲,还是当中的那辆外型豪华的马车,都很清楚的告诉人们,这就是张让所率领的劫走当今帝王的部队。看着这凄惨的场景,张济的一颗心不断的下沉,很明显,这里已经没有了活口,那么,难道皇上和陈留王已经….浑身打了个冷颤,张济不敢再往下想了,稍微冷静下来的他转身向身后的骑兵们高声喊道:“下马!马上搜检这里的尸体,看看是不是还有活口,另外,好好搜索一下,一定要把皇上还有陈留王找出来!”士兵们也感觉到了主将的焦急,刷的一下,非常整齐的从战马上翻身下来,跑到死人堆里到处翻检起来。
时间慢慢的过去,到此时还没有接到任何消息的张济的一颗心已经差不多变的冰凉了。“将军!”一个军士忽然来到了张济的面前,“可是找到当今圣上兄弟了?”张济心中猛地一喜,眼中满是希冀的看着面前的士兵。可惜,士兵的回答再次打碎了张济的希望,“将军,我们找到了奸宦张让的尸体!”
如果陛下兄弟两人安全无事的话,我倒是很乐意听到这个消息。张济心中叹了口气,有些兴致缺缺的说道:“将那奸宦的尸身抬过来吧!”这个把持大汉天下十数年的宦官到底是怎么个样子呢?没有见过张让的张济心中一阵好奇。很快,一具中年“男性”的尸体被抬到了张济面前,一张因为失血过多而变的务必苍白的圆圆脸庞,一双因为恐惧而大大挣开的细小眼睛,还有一支插在前胸的利箭,白羽所做的箭尾因为震动而轻轻摇晃。这就是张让!看着眼前这个被一箭穿心的人妖,张济心中一阵叹息,想当年这个人是何等的威风,何等的不可一世,可如今呢,不也是在这苍莽荒野间丢掉了性命!
张让尸身虽然被发现,但搜查结果是,并没有找到当今皇帝兄弟两人。得到这个消息,张济的精神不由得一震,找不到,不代表他们还活着,但同样也不能代表他们已经死了!“再去找!把人散出去找,这方圆几十里,每一寸土地都要给我翻出来找!”张济冲着自己的手下们怒喝道。
这个决定无疑是正确的,半个时辰之后,随着一阵欢呼声从北面响起,一群士兵簇拥着一个身穿黄袍的少年,以及一个身穿王服,满脸稚气,但眼中闪露着与外貌不相符的老成光芒的九岁孩童。
仅仅看这两个人的衣着,张济就已经能够肯定他们的身份了,忙不迭的从马上翻身下来,张济紧走两步跪倒在地大声说道:“前将军董桌麾下副将张济,叩见吾皇万岁万万岁!陈留王殿下千岁千千岁!臣救驾来迟,还请皇上赐罪!”这就叫官腔,事实上任谁也不可能去治张济的罪,但这种场面话还是要说的。
大概是被刚才所经历的一场梦魇般的杀戮吓昏了头,此时的刘辩双眼发直,浑身打颤,对于张济的话有可能已经听见,也有可能没有听见,总之,没给回话儿!臣子向皇帝请罪,如果皇帝没有恕你无罪的话,做臣子的就只好一直跪着,如今刘辩说不出话,可就苦了张济,起来也不是,继续跪着也没道理。
尴尬时刻,倒是陈留王刘协踱了两步来到张济身前,伸手将他搀起,握住他的手,用勉励的语气说道:“张将军快快请起,你带兵救驾有功,何罪之有!此处非是谈话之地,待回到京师,皇兄自当另有厚赏!”
趁机站起来的张济嘴上谢恩,眼睛却不住的在刘辩与刘协两人身上瞟来瞟去,不知是否是幻觉,在刚才那一刻,他竟然感到,面前的这个陈留王,更像是一个皇帝!
不过这凄惨的战场确实不是说话之地,将空地上那辆马车清理出来,张济将刘辩兄弟请入马车,而后当先开道,回转京师。至于张让的尸体,张济串下命令,将其绑在马车之后,一路拖回洛阳。
本来张济是应该亲自护送皇帝回京,但知道董卓此时还在急等自己回报,张济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一人先行回京向董卓禀明事情的经过。
对于刘辩兄弟的事情,董卓似乎并不是很感兴趣,反倒是对于那个杀光了张让所有兵马的不知名势力颇感好奇。“子瞻,你看,这击杀张让等人的,会是哪里的人马?”董卓因为一时没有什么头绪,所以习惯性的向魏信请教道。
魏信皱了皱眉头,转头向张济问道:“将军,在那些人的尸身上可否发现什么线索?比如弓箭刀伤之类!”
“并未发现什么线索。”张济摇摇头道:“那些人所中之箭都是最最平常的猎户所用的箭矢,而那刀伤,也只能看出是很不错的钢刀,可如今有那么多铁匠铺子,所以这也谈不上是什么线索。”
听完张济的话,魏信陷入沉思,半晌,才无奈的摇摇头道:“前将军,魏某对这股神秘势力也是毫无头绪,不过,这些人之所以会采用最普通,最不易被人抓住马脚的兵器来作战,看来他们是在很小心的隐藏自己的身份,而且从他们的所作所为来看,应该是对宦官相当痛恨,但对朝廷还没有恶意,所以,短时间内,这些人不会对前将军的大业有什么危害,前将军到时有足够的时间去好好调查,如今却不必放在心上,更何况,现在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前将军去做!”
不能知道神秘势力的底细,董卓自然很是郁闷,但听到魏信语气甚是严肃的第二句话,却又让他有些动容,连忙追问道:“子瞻所言何事?”
“接驾!”魏信的嘴中吐出两个字:“如今皇上将要回京的消息只有前将军知道,所以前将军你现在应该马上带领兵马出城接驾,只要能够第一个接到圣驾,那么就会在下一轮的最高权力争夺中占据主动优势,而且,第一个接驾的人必然要随侍帝辇之畔,这份荣耀,不正好向京师之人宣告,,您就是何大将军的最佳继位人选嘛!”
董卓恍然大悟,连忙点起大军出城迎驾。
公元189年七月七日,在京师混战中蒙尘的皇帝刘辩,陈留王刘协在百官的护送下回到京师。在恭迎皇帝回京的时候,洛阳城的人们惊讶的发现,走在最主要的护驾位置的,是一个满面凶煞之气,身材魁伟的黑面大汉,看着也甚是眼生,后来才从其他人口中得知,这个大汉就是刚刚征西回来的前将军董卓!
看着洋洋得意的董卓,走在旁边的袁绍的脸上流露出深深的不满,他实在是无法容忍,一个六郡良家子,一个曾经走关系托门路奉承自己的莽夫如今竟然跑到比他还要光耀的位置上!
迎驾回京的计划得到了预想中的成功,董卓为此心怀大畅,回到临时安排好的前将军府,董卓忍不住对当今天子刘辩以及他兄弟刘协品头论足起来。
“早就听说当今圣上是个资质平庸之辈,今日一见,果不其然,言谈举止都没有天子的风范!”董卓似乎是对刘辩的表现很是不满:“倒是那个陈留王,年纪虽小,举止言谈却甚是大方,假以时日,定然不同凡响!”对于刘协,董卓毫不掩饰他的欣赏之意,言语间颇为夸赞。
这时李儒上前道:“岳丈大人,当今皇上无能,这不正是岳父大人大展宏图的好机会吗?只要控制住皇上,到时岳丈大人的话,不就是皇上的话了吗?!”
听了李儒的话,董卓的眼睛顿时高兴的眯了起来,哪知此时魏信突然出声道:“李先生之言虽为善策,但却非尽善。”眼睛看向董卓,魏信一抱拳道:“前将军,信有一计,可保大将军大业得成!”
第六章 董卓独霸朝堂
“哦?”董卓听了魏信的话,尤其是最后那句大业得成,眼中爆出一丝欲望的光芒,大业,他董卓这一辈子梦想的,就是成就一番他人无法企及的大业,把那些原本坐在在自己这个六郡良家子头上作威作福的的世家贵族们统统踩到脚底下!“子瞻有何良策,可速速说来!”董卓急忙催促魏信道。
魏信拱拱手,从容开言分说道:“前将军,当今天子虽然只是平庸之人,但魏某以为,董公辅佐当今皇上实有两处不妥!其一,何家势力将尾大不掉。何进虽然殒命,何家势力大受损失,但只要皇上在位一天,后宫之主就是何太后。如今内廷的另一大势力宦官集团已经湮灭,稍假时日,只怕内廷又将是何家的天下了。其二,当今皇上的年纪。皇上已经今年已经十四,再过两年就是亲政之时,到时就算皇上昏庸,只怕也不会放任皇权旁落他人之手。若是如此,试问前将军当如何处之呢?”
魏信的一番话,屋内众人听得明明白白,稍一思索,就知道魏信所言不虚,只不过这魏信话中所蕴含的另一层意思则是让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心惊胆颤。
“子瞻先生,你,你的意思是…”董卓的一颗心也是狂跳不已,小心翼翼的轻声吐出两个:“废立?”
“没错!”魏信的眼中闪过一道光芒:“魏某曾听闻,先帝在位之时,就曾言当今圣上言行轻佻,无人君之相,而对二皇子陈留王殿下却是喜爱有加。所以,魏某的意思就是由前将军出面,废黜当今圣上,改立陈留王为新皇!”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要知道,在这个忠君等级思想根深蒂固的社会,敢公然说出这等大逆不道的言语的人,绝对是要满门抄斩,株连九族的!与他人不同,董卓听了魏信的话,倒是没有多大的反应,反倒是沉思起来,眼中闪烁着飘忽不定的光芒。
魏信对于众人的议论并不在意,而是继续说道:“立陈留王为帝,对前将军有三点好处。其一,陈留王的生母王贵妃、祖母董太后,都是死在何太后的手中,所以,陈留王与何氏一门可说是仇深似海,由他继位,何家也就丧失了培植自己势力的根本,到时何太后也好,何家的余孽也好,要杀要剐,都在前将军手中。其二,陈留王若是继承大统,前将军就是拥立之臣,这首辅之权,可说是当之无愧,而不用担心作为何氏联盟者的袁家的掣肘;至于这第三点,那就是陈留王年方九岁,若要亲政,至少还要七八年的时间,这段时间,足够前将军做很多事情了!”
这时,张济在一旁插口道:“可是依我看来,这陈留王年纪虽小,但却很是精明,其资质聪慧,远胜其兄,若是将其立为新帝,日后只怕还不如当今的皇上好掌握啊!”
“这点不必担心。”回答张济的,是李儒。同样作为智者,李儒对于魏信的态度并不是妒忌其才,而是惺惺相惜。刚才魏信虽然毫不客气的否决了自己的观点,但李儒在听了他后面的一番计策之后,在心里认可了魏信的筹谋,如今张济提出了这个疑问,他也就先一步作出了回答:“陈留王固然是个可造美玉,但朝廷有祖制,年岁不到,就算是有孝武、光武之才,也只能由大臣辅政。等到陈留王能够亲政时,岳父的地位早已稳若泰山,不可动摇了!”
“好!”看到自己最得意的女婿也支持这废立之事,董卓信心大增,一拍桌案站起身来说道:“大丈夫处事,就要敢于冒险!富贵险中求,如今的形势,如果不做出点惊人之举,如何能够压伏这京城内的各大士族,又如何能与四世三公,根深蒂固的袁家相争!我意已决,待局势稍稳,便召集群臣共议此事!”
魏信点点头道:“前将军有如此胆魄,他日必然能够得成不世之名,只是如今京畿司隶之内,尚有多处人马,仅三河各郡就有人马五万余人,京师的四万人马,我们也才收得不足万人,其余之众皆入了袁绍之手。前将军虽然带来了三万西凉铁骑,但若是在京城交战,只怕地利,人和都不便利。所以,前将军还是应当速行此事,以免到时袁绍调来三河人马,使我等陷入进退不得的境地!”
李儒在一旁接口道:“同时还应该继续收买拉拢京营的兵马,斩断袁家的双脚,让他们丧失与岳丈大人争衡的资本!”既然两大谋臣都这么说了,董卓也就当即决定道:“好,就依两位先生的计策,待五日后,我就聚齐大臣,商议改立新皇之事!”
董卓一党在密议废立之事,而袁绍这边也并没有闲着,大将军何进已死,拥有四世三公的显赫家庭背景,同时又是以故大将军最看重的人才的袁绍无可争议的成为了何进的接班人,不但接收了何氏留下的人脉,而且将京畿的大部分兵马都拉拢到了自己麾下。比如西园八军,除了蹇硕的部队已经全灭,淳于琼和鲍鸿的兵马肉包子打狗之外,其他的五军现在都听从了袁绍的指挥。
西园新军是朝廷的心血,虽然如今只剩下五军,但却也不能成为西园五校尉,此时袁绍已经继蹇硕之后成为了上军校尉,空出来的官职自然要有人顶替,而这个顶替的人就是时任河东典农校尉的鲍信。鲍信是四年前虎牢关一战时,虎牢关的守将,因为作战有功,所以被提拔为典农校尉。
说起鲍信,他现在也是个有勇有谋的将才了,而他的成才之路,与刘宇有很大的关系。当年虎牢关下那惨烈的一战,给鲍信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刘宇麾下部队的军纪严明,骁勇善战,更是让鲍信心折不已,到了河东之后,鲍信就是按照当初自己所见过的刘宇的玄甲军来训练自己的队伍,几年下来,虽然没有得到玄甲军的精髓,但皮毛倒是学去了不少,至少,现在鲍信的部队仅从外观以及气势上来看,都不下于董卓的征西军了,这也是袁绍调他进京担任下军校尉的重要原因。现在,鲍信正在袁绍的府中,苦口婆心的劝说袁绍召集司隶兵马,将董卓的势力赶回西凉。
“本初,董卓乃是西域豺狼,此次进京,绝对不可能真的是为了扶保社稷而来,如今他手下有三万能征惯战的兵士,又抢了迎回陛下的功劳,这很明显是要争夺大将军死后,朝廷的辅政之权。现在他初到京城,在朝中根基不稳,我们正好可以趁这机会调集三河兵马,将其赶回西凉,又或者干脆收回他的兵权!只要董卓退避,这朝政大权就是本初你的了!”
不可否认,鲍信的话很让袁绍心动,事实上,袁绍本人也早就已经想到了这些。历史上曹操曾经给予袁绍一个“多谋”的评语,这是没有错的,袁绍这个人心机很多,遇到事情的时候他经常会从不同的方面思考出很多的方法策略,从这点上来说,他是个人才。不过,曹操给予袁绍的另一个评语“——无断”,无疑也是十分精确的,袁绍能够看到很多不同的道路,但他却很难从其中选择出一条真正正确的道路。
而且,这个“无断”,并不仅仅是指袁绍无法从自己所看到的道路中选择一条,同时还意味着袁绍在最终确定自己要走的道路的时候,往往都无法选择正确!而此时,袁绍就选择了一条错误的道路。“仲言(鲍信的字),你刚才所说的很有道理,不过,先皇刚刚殡天,朝廷又才经历了一场动乱,惟今之计应该是尽早使朝廷安定下来。董卓虽然可能有异心,但他不过是个出身卑贱之人,想要成为辅政,京中的世家岂能答应,大将军虽然罹难,但太后尚在,如今皇上尚未能够亲政,这辅政大臣只有太后娘娘能够委任,难不成,太后还会青睐一个西凉鄙夫不成!”
见袁绍心意坚决,鲍信也只好叹了口气,默然退下。已经今非昔比的他很敏感的预料到,袁绍肯定会为刚才所作出的那个决定付出代价,如今京城是是非之地,所以鲍信辞别袁绍之后,通过门路,以剿除青州匪寇为名,匆匆带领着自己的兵马奔泰山去了。
五天后,在南宫温明园中,董卓大摆宴席,款待在京大小臣工。虽然只有五天,但董卓的势力已经不是刚刚进京时可以相比的了。西园新军中,助军左校尉赵融、助军右校尉冯芳两人也都相继在董卓的威逼利诱之下,带兵归顺了征西军。如此一来,京城内的军事力量对比顿时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袁绍手中的兵马已经不足以对董卓造成威胁了。
面对这一结果,袁绍暴跳如雷,但却有无可奈何,赵融和冯芳如今已经是董卓的人,自己就是再痛恨他们,一时也无力向其下手了。
缺少了顾忌的董卓行为越来越跋扈,终于在今天的宴会上,当众官酒过三巡之后,董卓挥手斥退了歌舞管乐,起身厉声道:“诸公稍安,卓有一言,请诸公静听!”话音刚落,一直侍立在会场四周的兵士们就适时的上前一步,他们身上散发的杀戮气息让在座的每个人都一阵颤抖,不明情况之下,只好停杯住盏,静待董卓的下文。
环视了一眼面带惊恐的朝廷高官们,董卓满意的一笑,继续说道:“天子乃天下万民之共主,身负抚育天下的重任,如此大位,非有才德者不能胜任。当今天子,才智平庸,威德不足以服众,如今天下正是多事之秋,董某恐当今陛下无法担起这天下的重担!故而,为天下计,为大汉列祖列宗计,董某想要废黜当今圣上,改立陈留王为新皇,不知诸公意下如何啊?!”
话音刚落地,就听一人高呼道:“不可!”
第七章 董卓战吕布
董卓现在心情很是不好,他倒也没有奢求这种惊天动地的提议会被所有人接受,但他也绝对没有想到竟然有人这么干脆的反对他。
按照与智囊团的商议,董卓这次的宴会确实带有几分鸿门宴的性质,按照李儒的说法,这次用雷霆手段将那些持反对意见的官员们一举铲除。
循着声音,董卓向那个丝毫不给他面子的人看去,他准备就拿这个不长眼的家伙开刀了!不过,当董卓找到这个人的时候,他不禁愣住了,因为这个人正是现在袁家执掌兵权的二号人物——袁绍!
第一个反对的人是袁绍,这是董卓无论如何都没有预料到的,按照袁家原先的行为模式,他们不应该这么早的就跳出来表明自己的立场的,难道袁家已经铁了心要和自己对抗了?董卓心中平添了一层忧虑,对于这个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天下的天下第一大世家,除非到了万不得已,否则董卓是不愿和他们完全撕破脸的,而他所忌惮的,并不是袁绍手中的那点兵权,而是袁家所代表的整个大汉的士族阶层。
董卓在这里心中踌躇,但他却没有想到,袁绍也正在哪里一个劲儿的懊悔自己刚才怎么就没能管住自己的这张嘴。要说袁绍并不是胸无城府的人,但也许是因为前几天在京畿兵权的问题上被董卓狠狠摆了一道的缘故,袁绍对董卓这个强劲的竞争对手很是嫉恨,此时听到这个卑贱的西凉人竟然要拿自己最大的靠山汉少帝开刀,惊怒之下,袁绍脑子一热,就不管不顾的喊出了反对意见。
一言出口,袁绍当即就后悔了,他作为袁家人,自然知道袁家的行事作风,作为大汉第一大世家,袁家是有自己的处事之道的,这处世之道,就是见风使舵,说白了也就是高级墙头草,能早一步判断出风向,并倒向风向强的那一边。不过,为了准确判断风向,袁家在各种斗争中总是先站在旁观的第三者一方,绝对不会作为出头鸟跑在别人的前面。
可这次,在这么重大的问题上,袁绍竟然比任何人都抢先一步表明了自己的立场,这就意味着他很有可能将自己乃至整个袁氏家族退到一条没有退路的道路上。但这样的道路,家族真的能够认同吗?
就在袁绍头痛不已的时候,他的支持者终于出现了。京城执金吾丁原此时也拍案而起,怒声呵斥董卓道:“不错!董仲颖,你一个六郡良家子,安敢出此大逆不道之言!当今天子乃是先帝嫡长子,继承大统天经地义,且自即位以来,并无任何过犯,如今你一个小小前将军竟敢当着文武众公卿之面,妄言废立,莫非有篡逆之心吗!”
这番话说的董卓的一张黑脸泛出紫光,别看董卓对袁绍较为款人,那只是因为他认为现在还不是和袁绍背后的袁氏家族彻底决裂的时候,投鼠忌器,所以暂时隐忍下来。但这丁原就不一样了,小小的一个从并州刺史升迁上来的执金吾,竟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训斥他这个已经掌握了京师兵权的人,这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于是董卓很精明的忽略了袁绍,想直接向丁原发难,没想到他刚想开口让周围的兵士拿下丁原,身后的李儒却附到他耳边,急切的说道:“岳丈大人,这个丁原暂时还动不得!”
董卓心中一惊,要知道,这个杀人立威的主意可是李儒向他建议的,这丁原有没有什么了不起的背景,为什么李儒反而会阻止自己呢?想不通之下,董卓又想站立在左后的另一个谋士魏信看去,却见魏信也微微的颔首,而后目光向丁原身后看去。
董卓心下疑惑,也顺着魏信的目光看去时,就见丁原身后还站着一个英俊魁梧的将官,当董卓看向他时,这个年青将官的目光也正好向他看来,那双释放者凛凛杀意的双眼,顿时让董卓感到自己像是被青蛙盯住的飞蛾,一股冷汗不可抑制的从他的脊背出冒了出来。再看看那人紧握剑柄的手,董卓马上明白了李儒和魏信为什么会阻止自己对付丁原。不过,现在一下子就有两个人来反对他,如果不做点什么事情,如何能够压服这里的百官?
就在董卓感到进退维谷的时候,李儒连忙出来打圆场道:“今天诸公都是来饮宴的,不宜谈论国事!今日之事,等来日到朝堂之上再做解释!”
董卓这边松了口,那些公卿大臣们如释重负,连忙上去劝说依然怒气冲冲的丁原,劝他暂离这是非之地。这些朝臣虽然不见得就同意董卓的这个建议,但刀剑无眼,要是这两个人真的打起来,难保不会殃及池鱼,万一误伤了自己,那可就太不值得了。
终于,在众多朝廷大员的劝说下,丁原愤愤的离开了温明园,而其他的大臣们也没有心情再吃下去,三三两两的向董卓告辞离去。很快,整个园内就剩下董卓一派的人马。
这次本来是要弄个雷霆手段,但没想到最后成了雷声大,雨点小,不但没有达到震慑百官的作用,反而让一些反对派们看了笑话,董卓此时的心情真是糟糕到了极点,本来就黑的脸,现在更是黑的好像要滴出墨汁来。好半晌,他才猛地将面前桌案掀翻,气冲冲的向园外走去。众手下谁也不敢现在上去触这个霉头,只好紧紧的跟在他的后面。
刚刚来到园门口,就听到园外一阵叫嚣喧哗,而园门处的西凉兵士个个紧握兵刃,如临大敌的把守住了园门。看到这个架势,董卓心中满是惊讶,难道还能有人在这温明园捣乱不成,紧走两步,喝开警戒在门口的兵士,董卓来到园门前向外看去,这一看不打紧,只看得董卓太阳穴处青筋直跳,狮鼻中呼呼喘气粗气。原来在园外的不是别人,正是丁原手下的那个年青将领!就见他挺戟跃马,在园门外来回奔驰,身后的一群小兵在那里肆无忌惮的冲着园子叫嚣谩骂。
董卓本身就是个武将,身为武将就有武将的尊严。历史上的董卓因为只是据守关中三辅之地,在188年之后就并不经常上阵的缘故,导致身上的赘肉猛增,本身的武艺也生疏了不少。而现在的董卓,当年被刘宇好好的操练了一番,这些年又一直带着部队在西凉边境与外族作战,一刻都没有脱离战争,所以如今的他比起当年追随刘宇征讨西羌时,无论是武艺还是统帅才能都有了长足的进步,并不是原本历史上那个只会喝酒玩女人的董胖子了。
适才在酒宴上,董卓因为一时没有防备,以致于自己的气势被吕布的杀气压倒,结果在众百官面前丢了颜面,本就因为这件事而心烦的他此时见到吕布欺人太甚,竟然不依不饶的堵在园门口,这口气让自负甚高的董卓如何能够咽的下去!哼!不就是杀气重了一点吗?我董某人刀下的亡魂也不少!借着心中的怒气,董卓翻身上马,取过自己的大刀,喝令军士打开园门,带领数百人马直取吕布。
他这一冲,可是吓坏了跟在后面的一帮手下,董卓不认识吕布,但李儒和魏信可认识,能和刘宇打成平手的人,是那么好相与的吗?!在李儒眼里,董卓是自己飞黄腾达的保证,在魏信眼里,董卓是自己主公张济能够飞黄腾达的依仗,于是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向四健将喊道:“快!快去帮助主公(前将军)!”
张济等人对董卓的武艺都很清楚,知道他的武功比自己四个都强,所以他们开始的时候并不认为董卓战吕布会有多少危险,直到这两个向来算无遗策的谋士如此心急火燎的催促自己四人上前帮助董卓,他们才感到事情有些不对劲,连忙各自牵过自己的战马,拿起兵刃,催开坐骑冲出园去相助董卓。
这时在战场上,董卓和吕布已经打了二三十个回合了。倒不是说董卓的武功真的是多么多么的好,而是因为吕布在手下留情。吕布这次来温明园前挑衅,的确是受了主公丁原的指派。丁原在宴会上和董卓发生冲突,虽然被朝廷大佬们劝走,但心里这一肚子火却无法消退,所以在回到巡城司衙门之后,越想越有气,最后头脑一热就让吕布带领百多名兵士回到温明园给董卓一点颜色看看。
这个所谓的给点颜色看看,解释起来可大可小,根本算不上是个明确的命令,所以吕布的初衷也就是在园门口堵上一会儿,骂上两句,让董卓落点面子也就算了。哪里知道,这董卓竟然亲自冲了出来,这实在是让吕布感到分外的头痛。要说吕布这个人,绝对不是一个只会遵行主君命令的无脑之人,相反,他还是很会为自己打算的,如今洛阳城中,就以董卓的势力最大,可谓兵多将广,而且看看把守温明园的那些人就知道征西军平日是多么训练有素,如果真的失手杀掉董卓,只怕他吕布非但不会得到什么奖赏,反而很可能会被当作替罪羊交给董卓一派泄愤。
吕布绝对不会傻到为别人背罪名,所以他和董卓交手时,只发挥了七八成的力量,加上董卓自身的武艺也是很说的过去的,所以这场战斗也打得有声有色。
吕布在这里适量发挥,董卓却是在全力以赴。开始时,董卓是凭着自己的一腔怒火和吕布打起来的,不过等到怒火消退,理智回升之后,董卓很快就发现了自己和吕布之间的差距。结论只有五个字:绝对打不过!董卓本以为自己的武艺就是再不济也不会比这个年青人差多少,但交上手他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高手。单看吕布那出招如闪电迅疾无匹,接招似山岳无隙可乘的气势,那每一戟刺出所带来的压迫感以及死亡气息,董卓就越打越心惊,越打越心虚,心中早存退意,但却苦于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这也是董卓料错的地方,他以为自己和丁原之间有了这么大的矛盾,丁原的部将肯定不会放过自己,但却没料到眼前这个吕布有心要放他一马,只要自己露个破绽就可以安然离去。错误的判断使得董卓不得不招招拼命,将自己的潜力全部激发出来与吕布周旋,以求伺机逃命,而吕布也只好继续迁就着董卓战斗。
就在董卓心慌意乱的时候,张济等四人已经各挥兵器冲杀上来,这一下成了六人大混战,董卓松了一口气,吕布却是眉头大皱,心中暗想:我本来是准备为董卓留点脸面,没想到这些人倒变本加厉起来,看来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他们还真以为我吕奉先这条长戟是吃素的呢!想到这里,吕布招数一紧,将一身本领全力施展开来。
吕布手底下不留情面,董卓这边的五个人可就撑不住劲了,他们虽然人多,但论起武艺却还不够看,除了一个董卓勉强可以算是猛将,张济的枪法多少还能看得过眼之外,其他人都不过是二流的武将罢了,遇到全力发挥的吕布,这些人很快就迭遇险招,虽然吼叫连连,但却是节节败退。危急之下,张济高声叫道:“敌将凶猛,主公请速速退回园内!我等断后!”
听到张济的喊声,董卓也马上回过神来,心中暗想:“看来今天是不可能占到什么便宜了,还是赶快退走为上!”想到此处,董卓就想先行退出战圈,可没想到,吕布此时的主意又变了。
开始的时候,吕布的确想放董卓一马,但打到现在这个情况,要是让董卓这么毫发无损的回去,自己回去也不好向丁原交代。“只好委屈你留下点东西了!”吕布心中暗道。就见他画戟一摆,猛然间向挡在身前的樊稠抢攻几招,打得樊稠连连败退,而后戟尾一挑,荡开了郭汜的长刀,四健将的围攻登时就出现了一个缺口。抓住这个机会,吕布猛地向前一带马,就从四人包围中冲了出来,画戟一伸,直冲着正想回转本队的董卓冲去!
吕布突如其来的冲刺让董卓心神大乱,情急之下,董卓一边拼命打马往回跑,一边暗地里从马鞍边上摘下自己的铁胎弓,拔出两根雕羽箭,搭弓上弦,猛然间将身子一翻,后仰在马背上,两支狼牙箭呼啸着对准从后面追来的吕布急射而去。
董卓本就是西凉人,他的武艺十成里有三成是体现在精准的箭技上的,年青时他就能够左右开弓,这次遭逢大敌,他更是使出了一箭双珠的绝技。
吕布显然没想到董卓会有如此精湛的弓箭技术,等到发现董卓的意图时,那利箭已然离弦,带着尖锐的破空之声直奔他的面门和胸口飞来。不过吕布到底是吕布,这两箭虽然打了他个措手不及,但却绝对没有可能置他于死地。就见吕布上身好像折断一般,身体一下子停留在与马背几乎成平行的位置上,两支狼牙箭就从他的面门上面飞过,其中射向胸口的那只的箭羽甚至扫到了吕布的鼻子。
董卓的连珠箭精妙,吕布的铁板桥功夫也精彩,重新坐直身躯的吕布暗想:来而不往非礼也,也让你看看我吕布的神箭!一念至此,吕布取下宝雕弓,抽出三支穿山箭,弓弦如炒豆般连响三声,眨眼间就是三支利箭射出,目标分别是董卓的后心以及左右肩胛。
董卓在听到弓弦响动的时候就知道不妙,但他背对吕布,根本无法判断具体的弓箭路线,没办法,只好凭借那三声弓弦响动猜测吕布用的是三连星的技巧,身体猛地向右边倾斜下去,以图躲过身体的要害。
哪知道他身体的目标太大,身躯魁梧导致转动不灵活,所以吕布那三支箭中对准他后心和左臂的两支落了空,而最后对准右肩的一支,却噗的一声,深深的没入了董卓的右臂!利箭入体,董卓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嚎叫!
但董卓在西北征战多年,血液中早就已经养成了一股嗜血的血性,身体受到重创,反而激起了他的凶性,一咬牙,董卓猛地将深入肉中的弓箭拔了出来,回转身,用铁胎弓将此箭向着吕布回射过去,可惜他现在左臂负伤,力气使不上来,以致于弓箭失了准头,被吕布轻易的避过。
即便是如此,董卓的凶悍也已经给吕布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回头看看已经玩命般冲杀上来的四健将,吕布也不想再多做纠缠,遮拦挡架了几招,买了个破绽,带着自己的兵马一路撤退而去。
他想走,四健将根本就不敢去追,只好带着兵灰溜溜的跑回了温明园。此时董卓也早就回到了本阵,从马上摔了下来,李儒焦急的找来军医为董卓看视,结果让大家都松了口气,这一箭虽然入肉颇深,但并没有伤到骨头,只需将养半月,就可恢复如常。
到这个时候,董卓才想起询问吕布的名姓,李儒禀奏道:“此子就是与刘元瞻大战三百合而不败的五原吕布吕奉先!”董卓闻言默然不语。
看到董卓的表情,魏信忽然问道:“前将军以为吕布如何?”董卓咬牙切齿的说道:“我早晚必杀之!”魏信一笑,又问道:“若魏某劝吕布来降,前将军可能容纳否?”
董卓一愣,直视魏信半晌,点头道:“子瞻若能劝吕奉先来降,董某愿将其认为义子,从此富贵同享!”魏信追问道:“前将军此言当真?”董卓脸色一正,拿过一支狼牙箭说道:“若有虚言,有如此箭!”说着,将长箭一折两段。
魏信这才再次说道:“好,那魏某当为前将军谋此不世猛将!”
PS:昨天晚上喝的昏天黑地的,没能更新,今天用这章长篇补上。晚上还有一更!
第八章 祸根暗种
是夜,执金吾丁原府内,丁原正向吕布询问着今日与董卓交战的情况。当他听到吕布伤到了董卓时,不禁拍手叫好道:“奉先不愧是能够和刘大帅打成平手的大将之才,今日你能重伤董卓这奸佞之臣,那就是为我大汉,为朝廷立下了一大功勋啊!”丁原虽然在刘宇麾下作战的时间不长,但对刘宇的称呼却一直没能改过来。
吕布听了丁原的赞赏,连忙抱拳谦虚了一番,而后趁机对丁原建议道:“主公,如今何进大将军已死,董卓奸贼又欲祸乱朝纲,袁家态度暧昧,袁绍那个人虽然有些本领,却又不是董卓的对手,当今朝廷之中,能与董卓对抗的,就只有主公你了。某思虑再三,主公明日可统军在城外与董贼决战,到时凭末将的武艺,取董卓之头,如探囊取物。若能斩得董贼,则主公就是大汉的擎天保驾之柱石,这朝廷首辅的位置,也非主公莫属。这等良机千载难逢,还请主公速速决断!”
吕布一口气将自己心中所想的话都说了出来,他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对,人谁不想要往高处走呢,当然他也有私心,他是丁原的部将,要想成为朝堂上的风云人物,他的主公就先要成为天下第一等的人物。
这边吕布说的倒是很起劲,但他却没有注意到,丁原的脸色已经变的很难看了。终于,当吕布说到要让丁原成为朝廷首辅的时候,丁原终于厉声阻止道:“奉先岂可出此不道之言!”吕布一愕,茫然不知所措的看向丁原,因为他不知道自己“不道”在什么地方。
看到吕布面露不解之色,丁原又继续说道:“朝廷大事,自有朝中的重臣商议,我等只是带兵的粗汉,岂能在这里希图权柄富贵!若是丁某趁此国家危难之际,为一己之私而贪婪天下大权,死后定被千夫所指,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岂是我丁健阳所为。”说完又看向吕布道:“奉先,先前那些话,我就当作没有听见,你回去之后也好好想一想,趁早收拾起那些邪念,以免日后和那董卓一样成为朝廷的逆臣!”
吕布闻言大是不服,他可不像丁原那样忠君,在他看来,世上的一切事情都是以获取最大利益为目的的,至于获取的过程如何,就不是他要去操心的了。如今看到丁原竟然如此死板,于是再次出言道:“自古大权唯有德者可得,主公若是无心权势富贵,又何必与董卓闹得水火不容呢?”
丁原这次大怒,起身道:“我是朝廷钦命的执金吾,掌管京城内外防务,那董卓区区一个前将军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私言废立,祸乱朝纲,如此逆贼,天下人人都可得而诛之,更何况是我!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职责所在,岂容偏私!”呼呼的喘了两口气,丁原大概是说教的有些劳累了,再次坐回原位,从桌上拿起一本书卷,自顾自的看起来。
吕布如何不知道丁原这是在逐客,但他竟然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这让吕布在对丁原满腹失望之余,又多了一丝怨恨。怎奈他身为部将,虽然受了气,但也无可奈何,只好向丁原拱手告辞,丁原到底还是没有再搭理他,只是似乎有些不耐烦的挥挥手,让吕布退下。
从丁原那里回到自己的宅所,卸掉铠甲,吕布独自一人坐在灯下生着闷气,他自问自己自从跟随丁原以来,没有哪一次不是在为这个主公考虑(为主公就是为自己嘛),他也自认为对丁原够忠心,至少他曾经拒绝了天下第一名将刘宇的延揽(谁让那个刘宇只邀请了一遍呢!)。可如今换来了什么呢?他的一腔“忠义”换来的只是丁原这个汉室死忠分子的呵斥。
“唉!”吕布终于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心中黯然想道:“难道我吕奉先空有一身本领,到头来竟要在丁原这个胸无大志的主君手下庸庸碌碌直到老死嘛?”吕布不甘心,他绝对不甘心,他的血液里充斥的是战斗的狂热与对权力的欲望,他根本无法接受平淡的命运,他要得到更大的荣誉和声名!
就在吕布自怨自叹的时候,他的一个亲信家人悄无声息的走进来禀报道:“将军,府外有一人,名叫魏信,自称是来向将军奉送礼品的,想要拜见将军!”
“奉送礼品?”吕布一时有点摸不到头脑,自己不过是丁原手下的一个小小偏将,有谁会在意自己这样一个小人物,还巴巴的送来厚礼呢?“让他进来。”吕布沉声说道。虽然来人身份不明,但吕布毫不惧怕其中会有奸诈,开玩笑,如果有人傻到来刺杀天下无双的猛将,那不是嫌命长吗!
少顷,闭目养神中的吕布听到房门响动,直到家人已经将那送礼之人带到,于是睁眼向门口看去。门口处果然站立着一个身着黑色儒衫的青年人。这个人给吕布的唯一的感觉就是冷!冷峻的面容,冷冽的眼神,冷酷的气质,加上不时飘荡在嘴角的冷笑,总之这种不同于杀气的阴冷气质让吕布这样的武艺高强之人都感到有些不自在。
“你就是那个自称要给我送礼的人?”吕布终于忍受不住这压抑的气氛,开口询问道。一边问,一边向来人空空的两只手瞄去,心中更是疑惑,这哪是什么送礼的,谁见过送礼不带礼品的?难道他带的是礼单不成?
吕布正在那里胡思乱想,来人却已经开口说道:“前将军董卓麾下谋臣魏信,见过吕将军,将军说的不错,魏某就是来替前将军向阁下送一桩大富贵的!”
“你是董卓的手下?!”吕布不由得惊呼一声,身子一弹而起,好像要做个戒备的样子,但仔细打量了魏信一眼,似乎是确认了眼前之人的确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儒生,这才又放松了浑身的肌肉,重新坐回原位,语气颇为玩味的问道:“足下既然是董将军的麾下,又岂会不知我与董将军之间颇有仇隙,董将军又怎么会向我送礼。”
魏信淡然一笑道:“此事先容魏某卖个关子,魏某想先问将军一事。”看到吕布微微颔首,魏信才又继续说道:“魏某听闻吕将军曾经和天下第一名将刘元瞻大战三百回合,不分上下,而将军也由此闻名于世,不知是否有此事?”
能和刘宇打成平手,那是吕布最骄傲的一件事,此时听到魏信问起,他自然不会否认自己的这件得意之作,于是点了点头。魏信似乎是自言自语的说道:“唉,现在人们一提起吕将军,就会说,那是和刘元瞻打成平手的吕布!”说完这句话,魏信轻轻摇摇头,发出一声好像是惋惜的叹气声。
他的这种态度马上让吕布感到很意外,也很恼火,难道自己和刘宇打平是很丢人的事情吗?心情不好的吕布忍不住开口问道:“魏先生为何要叹息?难道认为吕某战平刘元帅很不光彩?”
魏信嘿然一笑,忽然间正色道:“将军以为此事是个荣耀,魏某却认为这是将军的耻辱。以将军的绝世武艺,何必借着他人的名头闻名于世!若是将军因此而沾沾自喜的话,那么将军有可能一辈子都无法超越刘元瞻,哪怕是在将军最为自信的武艺上!”
魏信的一番话,将吕布说的愣住了,自从和刘宇一战以来,吕布就感到自己的心中似乎有什么不太对劲,总感觉当别人称赞自己的时候,心中有一种空荡荡而且不世很舒服的感觉,一直以来他都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如今魏信的一番话让他彻底的明白了过来,原来在他的内心深处,一直在因为自己因刘宇的名气而扬名天下而感到愤愤不平。
看到吕布的眉头紧锁,魏信知道自己的话已经起了一点作用,他是个分析他人心理的高手,看到吕布的心防出现破绽,当然不可能那么轻易的将其放过,继续说道:“大丈夫在世,当凭自己的本领创出一番名头,刘元瞻当年也不过是谯郡乡间一个富家翁,他既然能够成为天下第一名将,吕将军有如此出众的武艺为什么不能!”魏信顿了一下,让吕布将自己的话消化了之后才又凑到吕布近前低声说道:“吕将军,你有霸王之才,屈居于丁健阳这个没有什么雄心壮志的人手下,难道不觉得委屈自己吗?前将军自从见到将军,就对将军甚是赏识,我今日前来,就是要劝说将军归顺前将军,到时自然有无边的好处!”
说着话,魏信从身边拿出董卓折断的那根箭,放在吕布面前说道:“前将军以此箭为誓,虽然他与将军之间小有摩擦,但如果将军愿意归附前将军,前将军愿摈弃前嫌,认将军为义子,从此富贵同享,决不食言!”
看到吕布的眼眉耸动了两下,显然是有些意动了,魏信又再加了一把火道:“以将军之才,只需一年,魏某敢打保票,凡是见到刘元瞻的人,都会评价他是‘能与吕奉先战平之人’!”
最后的这句话让吕布的眼中暴射出两道精光,就见他从桌案后面长身站起,来到魏信身前,深施一礼道:“吕布愿意追谁前将军!”
第九章 魔王初成乱朝纲
第九章魔王初成乱朝纲
看到吕布愿意归顺董卓,魏信满意的笑了笑,说道:“既然如此,就请吕将军现在就随我一起去见前将军吧。”
吕布先是点点头,而后却又一皱眉头,好像有些踌躇的向魏信说道:“魏先生,虽然董公说过对吕某不计前嫌,但日间吕布毕竟是伤到了董公,如果我就这样空手前去,只怕显示不出我的诚意。”说完,吕布考虑了一下,眼中闪过一道狠厉的光芒,又向魏信说道:“魏先生请稍后片刻,且容吕布去取一件晋身之礼!”
晋身之礼?魏信微微愣了一下,心中纳罕,但眼睛稍稍一转,就猜到了吕布想要去取的礼物是什么。“吕将军莫非是要以丁健阳的性命,作为觐见前将军的见面礼?”魏信的脸色有些不善,低声问道。
吕布没有听出魏信语气中的不悦之意,反而啧啧赞叹道:“先生不愧是董公手下谋士,果然好眼力,布这点小心思却是瞒不过先生。先生请稍待,待吕某取了丁原的人头,再一起去见董公!”
魏信这个人,不是个忠君之人,这点从他可以毫不忌讳的向董卓提出废立当今天子这件事上就可以看出来。不过他却绝对是个忠于主公之人,他认定了张济做主公,那就是九死而不悔。如今吕布竟然为了向董卓表明投靠的诚意,而筹谋弑杀旧主,这就让魏信感到很不舒服。不过作为董卓一方的人,魏信也不好因为这件事来斥责吕布,所以只好委婉的劝说道:“吕将军心意可嘉,但丁原毕竟是将军旧主,若是杀之,对将军声名不利,魏某以为,还是暂且先放过他吧!”
没想到吕布听了之后,大摇其头道:“魏先生,丁健阳是铁了心的要与董公作对,布刚刚从他那里回来,看他的意思,好像明日就要与董公兵戎相见。吕布既然归顺了董公,与其在战阵之上与其相见,被其羞辱,倒不如就此杀却,夺了他的兵权,也算是为董公立一大功!”说完,好像是怕魏信再出言阻拦,吕布头也不回的匆匆出府而去。
魏信一脸冷漠的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自言自语道:“此人乃豺狼之性,引入董公麾下,只怕是要引狼入室,养虎为患了!”不过魏信随即又摇头一笑,将这件事放诸脑后,毕竟这只嗜主的恶狼投靠的是董卓,而不是张济,他日后会不会成为董卓集团的祸根,就不是魏信需要取操心的了。
果然,大约半个时辰之后,一身银甲上带着斑斑血迹的吕布提着一个滴着血的锦布包裹回到府中,向魏信一笑道:“事成矣,先生可引布前去觐见董公!”
董卓府,手臂上还绑着伤药的董卓亲自带领手下众人来到前厅,迎接吕布。三国时期的那些有点雄心壮志的人,不论是奸雄、枭雄还是英雄,都有一种爱将的癖好,对于那些真正有能力有气魄的大将,这些做主君的往往都会不惜一切的去拉拢。就好比董卓,早上刚被吕布射伤了手臂,现在就拉着他的手嘘寒问暖,显得情谊备至,要不是他手臂上的伤口很显眼,估计旁人还以为他和吕布真的是挚友呢。
当然吕布对董卓的态度也是毕恭毕敬,呈上的见面礼更是让董卓眉开眼笑,总算是去掉了一个让他感到不痛快的眼中钉。人逢喜事精神爽,董卓本就有言在先,若是吕布愿意归顺与他,那他就将其认为义子,从此共享江山富贵。如今吕布不但前来归顺,而且还带来了丁原的人头和大半部队,这就是有功。所以董卓在当场举行了认子仪式之后,又厚赐吕布黄金二十斤,明珠百颗,锦缎百匹,同时吩咐大摆宴席与众人同庆。
酒席间,董卓向吕布询问起当年河东一战的情况,当听到吕布大战刘宇三百合之后,再次以带伤之身与马超大战疏失合时,董卓不禁击案叫好道:“吾儿神勇,当世何人能敌!”叫完好,董卓又换了一副表情,很是八卦的问道:“奉先,你说,你与元帅,哦,就是刘元瞻比试武艺的时候,到底是谁的武艺比较强一些呢?”
停住手中的酒杯,吕布沉思了一会儿,叹了口气道:“刘元瞻武艺精熟,招数精妙,且挥洒随意,让人不易揣摩套路,再加上手中的奇门神兵紫金蟠龙棍,胯下的踏雪乌骓宝马,整体实力当比儿高出那么一丝,不过,若是儿有一匹宝马,那就不必再忌惮刘宇了。”说到这里,吕布似乎有些颓丧,他身居北地多年,经未能寻得一匹适合自己的宝马,对于一个武将来说,这也是件很遗憾的事情了。
听到吕布感慨自己没有良马为坐骑,董卓还没说什么,反倒是他的女婿李儒眼睛眨了眨说道:“原来奉先还没有称心的坐骑,那正好,岳丈大人这里正巧有一匹西域宝马,名曰赤兔,乃是当年孝武皇帝西征所求的汗血宝马的后裔,神骏非凡!儒以为自古宝马配英雄,奉先不如去看看是否还中意,不知岳丈大人以为如何?”
闻听李儒提到了赤兔马,董卓脸上的肌肉猛地抖动了一下,眼中流露出不舍与挣扎的神色,手上端起的酒杯也忘记放下。看到董卓沉吟,魏信凑到他耳边轻声说道:“前将军,赤兔虽好,亦须寻得明主。但有赤兔,前将军未必能得天下,但若是有了以赤兔为坐骑的吕奉先,天下就是前将军的囊中之物了!”
听了魏信的话,董卓的眼睛猛地一亮,哈哈大笑着向吕布说道:“若非你姐夫提醒,为父倒险些将此事忘却。不错,那赤兔马乃汗血马之后,与奉先为坐骑,实在是再适合不过了!来来来,你我父子一起去看看宝马!”说着,董卓起身拉着吕布的手向后院走去。真正的用人者会为了一个人才放弃自己所喜爱的东西,现在的董卓无疑就是这种人,对于像董卓这样爱马的武将来说,赤兔马简直比他的夫人还要珍贵,可他就能面不改色的送给吕布。可以想象,如果此时王允施展连环计的话,那肯定是会碰到铁板上的。
得到了丰厚的赏赐,而且意外的得到了不逊于踏雪乌骓的赤兔宝马,吕布可以说是真正的将董卓视为知己,心甘情愿的在他麾下卖命了!
一直以来,董卓集团最大的软肋就是缺乏一个作为支柱的武将,正因如此,董卓才会白白坐拥数万带甲猛士而不敢轻易向袁家这样的大士族挑战。可现在有了一个顶三个的绝世武将吕布,董卓集团唯一的软肋消失了,而董卓也终于决定,就在明日的朝会上,强行废黜当今皇帝,改立陈留王为新皇!
这废立的事情可不是过家家。朝中所有人都知道,当今的皇上汉少帝不是个做皇帝的材料。做皇帝的人,资质如果太差的话,放到治平之世都不保险,更何况是在这个社稷随时都可能坍塌的危急关头呢。但即使知道这一点,绝大部分的大臣都不会支持废立的举动。尊重皇权是一个原因,但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汉少帝如今是整个大汉官僚体系,士族体系的旗帜。
汉少帝在位,自桓灵两朝开始把持朝政地方的官员们的荣华地位就都能够名正言顺的得到继承,而如果汉少帝失去了帝位,那就代表着长达三十多年的一个时代的结束,旧的世家贵族将面临不可预知的未来,而新的贵族阶层也将会不断崛起,从而形成一个新的时代。
反对废立的人,还是以老牌世家袁家为代表,被誉为袁家最有才华以及前途的袁绍成为了这次废立风潮中反对派的领军人物。早在温明园的时候,袁绍就已经表明了自己的反对立场,虽然那是他一时失了计较,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现在再改口非但挽回不了状况,而且会惹得天下英雄耻笑,所以,尽管前一天晚上袁氏家族就明确的表示不支持袁绍的立场,但袁绍在朝堂上还是和董卓弄得水火不容,乃至刀剑相向。最后袁绍自知在洛阳不是董卓的对手,所以趁着董卓有些犹豫的时候,转身离开宫殿,跨上战马匆匆逃出城去了。
对于这个不听话的袁绍,董卓恨之入骨,但又投鼠忌器,拿捏不定到底应该如何处置他,而偏偏在这个问题上,他的两个谋臣之间也产生了分歧,魏信劝董卓道:“袁氏一门,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天下,袁绍此去,若是召集心有不轨之徒,与前将军为难,将如之奈何?不如趁其落单,速速派人追上斩杀之,免留后患!”
而李儒则是对董卓说道:“如今朝中局势未定,废立之事尚未能成定局,此时对袁绍斩尽杀绝,恐失百官士族之心,没有这些人的帮助,日后主公如何做的稳这首辅的位子。袁绍虽有小才,但不过是苔藓之疾,就算有异心,也殊不足虑,还望主公以大事为本。”
两个谋臣的话让董卓举棋不定,踌躇间,将眼光描向了太傅袁隗。袁隗也是个成了精的人物,看到董卓现在的这个架势,就知道如今他势大难敌,于是很光棍的出班向董卓说道:“内侄袁绍,狂悖乱言,得罪了大将军,还请大将军不必估计老朽等的脸面,将其锁拿治罪就是!”
董卓心中鄙夷道:“这老家伙,撇清关系倒是很及时。”他重重哼了一声,盯着袁隗说道:“袁太傅,汝侄妄议朝政,狂悖无礼,这些事情,本将都可以暂不追究,只是不知袁太傅对这废立一事有何见解呢?”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袁隗还能说什么,为了家族的命脉,袁隗只好回答道:“老臣附以前将军的提议!”
作为士人领袖的袁家在董卓的残暴面前屈服了,剩下的人那里还敢强硬。就这样,两天后,在嘉德殿,董卓大会在京的文武百官,就于殿上宣读了废黜汉少帝的策文。兹废皇帝为弘农王,皇太后还政,请奉陈留王为皇帝,应天顺人,以慰百姓生灵之望。
眼看事情已经难以挽回,尚书丁管持笏当殿大骂董卓丧心病狂,他日定遭天谴,同时还将手中的象牙板笏掷击董卓。可惜他终究势单力孤,被愤怒的董卓命人拖出殿外斩首示众。
有了血淋淋的教训,所有的文武官员都不敢再有任何的异议,董卓的废立行动终于成功。而天下,也进入了董卓主政的魔王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