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云南密谋
瓦突利在出兵之前,千算万算,将自己这次出征可能出现的俄结果都考虑了一遍,但却从来没有想到,自己带着十万大军风风光光的想要出去打个大胜仗,可如今怎么样呢,身边只剩下了一万来人的败兵,而且这一万人中,几乎有一半都是轻重伤员,每行进一段路程,就会有几个重伤员死在回家的路上。
高明的统帅,在失败之后,并不会一味的推脱责任,而是根据自己的失败来总结经验教训,好在下一次战斗中能够逆转局势,历史上的曹操就是这样高明的统帅,不过很可惜,瓦突利很明显不是这种有能力的统帅,他自己吃了败仗,却总是要将原因归结到他人头上,虽然他这次吃的败仗,确实是被孙琳他们联合起来狠狠算计了一下。
当从大营中逃出来的残兵败将向瓦突利哭诉,说引汉军袭营的,不是别人,就是留守的铁勒大王还有他手下的几万人马时,瓦突利就明白,自己这次,可以说是被自己人给卖了,而且自己这个被人卖掉的人,还在傻乎乎的为别人数钱。“铁勒!你够狠!”瓦突利恶狠狠的自言自语道:“你竟然敢勾结汉人陷害我!好,你等着,等我回到云南,重整人马之后,第一个就拿你们八番九十三甸开刀!”
这时的瓦突利心中还是丝毫不担心自己的老巢云南城的安全的,毕竟要到云南,就要经过泸水,那条泸水河,可就是一道天然的大陷阱啊,除非是云南本地人,否则,就算是桥栋寨这样,和云南相隔较近的地方的人,都不一定完全知道这泸水河的种种危险之处,若是汉军想要攻打,恐怕不在这条河里留下点人马,却也休想过得来。
这群早就已经丧失了所有锐气的兵马急惶惶如丧家之犬般拼命的向自家老巢云南城赶路,终于在一天半之后的黄昏时分,赶回到自己老家云南城下。夕阳如血,映照着南中最大的城池云南城越加的高大厚重,瓦突利和他手下的败兵们看到这座熟悉的城池,心中都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
不过放松过后,瓦突利的心里又有些不痛快,原因无他,就因为自己都已经来到城外了,但这云南城的吊桥还是高高的悬在那里,城门更是关的连一丝缝隙都没有,而城中也没有人出来迎接。瓦突利这一不高兴,精神一集中,顿时有看出了一点不对头的地方,按理说,云南城虽然还不是前线,但城墙之上一直也都有大量的卫戍兵马日夜巡查,以防不测啊,可今天云南城宽阔的城墙上,竟然空空荡荡,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瓦突利这个时候心中还没有怀疑太多,他还以为这是城中的人因为自己不在,所以便偷懒了起来。“没想到我刚离开几天,云南城的兵马竟然会懈怠至此!朱平到底都在做些什么?!”瓦突利很不高兴的自言自语道。他嘴中所说的这个朱平,乃是他的一个心腹之人,这个人要说统兵作战,治邦安民的本事倒不是很出众,甚至可以说是不怎么样,但他有一个最大的好处,就是对瓦突利绝对忠诚,而瓦突利就是看中了他这一点,才放心的将自己的根本之地交给了他。
“来人,去城下叫开城门!”瓦突利恼怒的向身边的一个亲卫说道。那个亲卫领命之后,便打马来到城门前,向城内大声喊道:“大王回来了,速速开城迎接!”高声喊叫了两声,等来的不是开启的城门,而是突兀的从城头上飞来的一箭。因为是出其不意的攻击,所以这个没有丝毫防范的亲兵当时就被一箭射死在马上,而就在羽箭飞出的同时,不知多少面战鼓同时在城头之上响起,刚才还空空荡荡的城头上,顷刻间旗幡密布,人头攒动,刀枪剑戟,在橙色的阳光下,散发着灼灼寒光,仿佛是一双双带着嘲弄之色的眼睛,冷冷的看着城下的蛮兵人马。
就在刚刚的那个亲兵被袭击的时候,瓦突利就已经目瞪口呆,他这次的反应倒是很快,已经意识到这云南城中只怕是有了什么变故,不过他还是没往其他地方去想,只是以为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有和自己素来不和的反对派闹起了内讧。但当各色旗幡出现在城头上,瓦突利定睛一看之后,顿时汗流浃背,因为这无数的旗帜,实在是太过眼熟了,分明就是自己刚刚与之战斗过的大汉军队的旗帜!
就在瓦突利惊疑不定的时候,一员年轻的汉将出现在云南城楼上,笑眯眯的看着瓦突利,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大声喊道:“来者可是蛮王瓦突利?我乃孙元帅麾下张翼是也!汝不知死活,与我大汉为敌,还胆大包天,敢与我家元帅相对峙,岂不知,我家元帅神机妙算,岂是你这等蛮帮之人可以抵抗!此城两日之前,就已经是我大汉的城池了,你若是还顾念宗族,就速速下马归降,我奉元帅将令,还可留你一条性命,如要再行顽抗,便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瓦突利这时真的是气冲斗牛了,要是向他喊话的,是汉营的名将那也就算了,好歹自己也有些面子,可如今城头上这员将领,很明显就是一个刚刚加入军伍不久的无名小辈,自己堂堂南中之王,今日虎落平阳,竟然被这小辈高声呵斥,实在是颜面尽失了!怒气上脑,瓦突利不顾一切的狂叫道:“无耻汉狗,只会在背后弄诡计!我今天与你们势不两立!”说完,就指挥手下的人马想要强攻城池。
要说瓦突利这道也不是一味的蛮干,他也有自己的想法,在他看来,汉军虽然趁着自己不备,偷袭了云南,但想来他们的兵马必然不多,而云南毕竟是自己的老家,城中百姓都是南中的百姓,相信他们都是不会轻易投降汉人的,只要自己能够略占上风,城中的百姓自然会云集响应,里应外合,不愁汉军不破,但很可惜,他猜错了一件事,那就是前来偷袭云南的兵马非但不少,反而很多,多到占去了征南大军的四成,也就是四万余人。
看着前来攻城的蛮兵,张翼的脸上露出一丝冷笑,他也早就料到瓦突利是不可能轻易归降的,但没想到他还真的会不计后果的靠着手下这些没有攻城器械的残兵败将来攻打城墙厚重的云南城!城墙上的汉军看着蜂拥过来的蛮兵,并没有采取什么行动,甚至连阻挡用的弓弩都没有出现,张翼从身边的亲兵手中,取过一面红旗,在城头之上一连招展了几下,瓦突利就听得左右两侧一阵人喊马嘶,尘烟升腾处,两路人马不计其数,向着自己两面夹击过来,领头的也是一员年轻的汉将,身后的旌旗上是一个大大的冷字,等来到近前,那员汉将一边指挥兵马冲杀,一边大声喊道:“巴郡冷苞在此!”
张翼和冷苞,都是刘宇入主西川之后,从蜀地提拔出来的蜀人将领,本身的俄能力还可以,但也绝对没有好到可以对付蛮王瓦突利,但这个时候的蛮王早已没有了往日的威风,眼前这不计其数的汉军已经将他吓破了胆,哪里还敢多做纠缠,只和冷苞打了两个回合,眼看自己的这点部队开始不断的出现新的死伤,心中大急,虚架几招,便匆匆的抛开了对手冷苞,拨转马头,在一帮护卫的保护下,向着西边山麓败退下去。
因为这一带毕竟是南中的腹心,又是瓦突利的老巢所在,在地利方面汉军很是吃亏,所以张翼、冷苞二人见到瓦突利逃跑,也不敢过分追赶,只是擒杀了一点零散的蛮兵败军,便收兵回城安民,静待孙琳的大军前来了。
汉军的动向暂且不提,单说瓦突利好不容易逃得了性命,惊惶失措的一路败下去好几十里,等到了一处山林之中,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当派出去打探的兵士回来禀报说,汉军并没有追来的时候,瓦突利的心才真的放到了肚子里。不过想到自己的根本之地也已经丢失,瓦突利却又是悲从中来,此时的他,已经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是好了,难道要去别的寨子投靠他人吗?瓦突利心中暗暗盘算着,毕竟南中还有很多实力不错的部族,但一向骄傲的瓦突利又不是很情愿去低头求别人。
就在他左右思量,拿不定主意的时候,一个亲兵匆匆来到他身边道:“大王,出去哨探的军士,抓住了一个从云南城中出来的人,据他自己所说,他乃是留守云南的朱平大人的心腹之人,到此有机密事要说与大王!”
瓦突利听了,精神一振,他现在最关心的就是云南城中到底是怎么一个情况,于是他便让人将那朱平心腹叫道面前,一看,有些印象,的确是朱平身边的人,于是瓦突利迫不及待的问道:“如今云南城中的情况怎样?朱平现在在什么地方?”
那人恭敬的说道:“回禀大王,汉军已经完全占领了云南城,我家大人当时因为措不及防,被汉军偷袭得手,本想一死以报大王,但又不想无谓的送死,故而想出一条计策,假意投降了汉军,如今正在城中图谋大事,大人让我出来,就是为了告诉大王,不要远遁,就在云南附近驻扎,等他计策成功,大王就可从新回城了!”
第三十二章 温泉诡计
却说瓦突利听了朱平派来的这个心腹的传话之后,心中很是犹豫,一方面,他当然想要尽快的夺回云南城,但另一方面,他对自己的这个手下的能力可说是知之甚深,他这个人守成都不见得能胜任,现在竟然说有计策击败汉军?这可是有点危言耸听了吧,要知道,这汉军可是连自己都啃不下的硬骨头啊!
但尽管心中犹疑,瓦突利还是听从了朱平的安排,没有立刻离开云南地界,而是在云南附近的一座比较隐秘的大山中悄悄的安扎下来,重新聚敛手下的败兵,也好恢复一下自己的元气。
不说瓦突利如何在山中潜伏,单说孙琳在西洱河边整顿军马之后,便带领自己手下的数万汉军继续向云南城前进。她早就知道云南城已经落入自己手中的消息,所以这次汉军行军并不是十分匆忙。两路蛮兵,铁勒大王的那几万兵马被孙琳打发回去了一半,但还留下了一半,由铁勒大王带领,跟随孙琳一起前往云南城,接管那里的防务,而西洱河的大营土城,则由后方的桥栋寨调拨人手前来驻守。
这一安排,又让铁勒大王对汉军的感观变好了不少,毕竟谁都不愿意和同为南中人的部族开战,铁勒大王见孙琳很好的照顾到了自己这些归降者的意愿,心中对孙琳的佩服也就更加深了一层,所以对于孙琳所提出的派出工兵部队往八番九十三甸去帮助那里的部族修筑城池,开垦荒地的建议,瓦突利也欣然同意,毕竟这对于他们八番九十三甸来说,也是件好事。
大军一路行来,用了大概两天的时间,便来到云南城下。张翼、冷苞两人远远的看见汉军帅旗的时候,就连忙打开城门,排出仪仗,领着几千人马,出城迎候。待见到孙琳之后,便将攻陷云南和阻击瓦突利的事情详细的汇报了一遍,孙琳则是慰劳了他们一番,而后便传令大军暂驻城外进行休整,她自己则带着一千精兵,在许褚、马云璐等人的陪同下,一起进入城中。这云南城本是当年汉朝朝廷设立在南中的一座大城,整个城池的建造,都是当年的汉人工匠们完成的,虽然说这些年下来,城中的一些民居被南中部族的人换成了当地特有的样式,但也有很多地方保留了汉族的特点。
就比如说孙琳入住的云南太守府邸,也就是当时瓦突利的王宫,在建筑外形上,和汉族亲王的府邸几乎是一样的构造,能住在这样的宅院里,孙琳也难得的放松了自己的心情。在众人安顿妥当之后,张翼却引着一人来到原来瓦突利议事的银安殿,也就是府邸的正厅,来见孙琳。
当时铁勒大王等人也同孙琳一起在银安殿内议事,猛然间抬头看到来人,不由得惊问道:“来者可是朱平?”那人抬头看了一眼铁勒大王,目光中闪过一丝愤怒还有一丝担忧,但这些都被他瞬间掩盖了下去,拱手向铁勒大王行了个礼,恭敬的说道:“见过大王!”孙琳奇怪的看着铁勒大王问道:“铁勒兄认识此人?”
铁勒大王连忙回答道:“启禀元帅,这人名叫朱平,乃是瓦突利的第一号心腹,我也是这次来到云南之后与他见过几面,听其他人说,他是云南对瓦突利最忠心的心腹之人。”孙琳带着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点点头,向下看了看,问道:“你就是朱平?”朱平连忙跪倒在地叩头道:“小人朱平,见过大元帅!”孙琳皱皱眉头,一摆手让他起来道:“不必多礼,朱平,我听所你是瓦突利最忠心的心腹之人,不知道这次你来见我,是为了什么事情呢?”
朱平站起身,恭恭敬敬的站在下面,低着头说道:“启禀元帅,我确实曾经忠心的侍奉瓦突利,不过那是因为他是这云南城之主,是我的主公,我当然不能违逆于他。如今瓦突利兵败于元帅之手,元帅也成为了云南城的新主,那我当然没有道理还要为已经失败了的瓦突利效死,今日前来,就是为了向元帅献上瓦突利多年来收藏于城中的各处藏宝之地,以及粮秣囤积之所,作为献给元帅的见面礼。”
此言一出,厅中一片哗然,每个在厅中的人的脸上都是一副怒色,诚然,这个朱平献上的这份大礼不可谓不厚,诚然,他这等所作所为可以说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但在一个以忠孝为立身之本的环境中,如此明目张胆的抛弃旧主,奉承新君,在所有人的眼中,都觉得这个人未免太过无耻了一些,而铁勒大王等蛮族将领更是一脸的愤怒与不屑,铁勒大王还重重的啐了一声,好不遮掩的骂道:“软骨头,真给南中人丢脸!”
众人虽然态度各个不一,但孙琳对于朱平这样的人,倒是没有太多的恶感,毕竟这种尔虞我诈的事情,在后世那个物欲横流,一切拜金的社会中,实在是太常见了,任何人都可以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而出卖所谓传统的道德,而且也没有人能够因此而责备他们,只能无奈的评价他们太“现实”了。
在孙琳的眼中,这个朱平无疑就是一个极端现实的人,并没有什么不妥,更何况他所献上的这份大礼的确是很让人心动,瓦突利留在云南城中的财富,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个很巨大的数字,有了这笔资源,这次的征南之战,就可说是不用让益州各郡背上沉重的负担了。所以孙琳面带喜色的说道:“若你真能将瓦突利的藏宝献上,本帅就免去你过往一切罪愆,而且另委派以官职!”朱平大喜,连忙躬身谢恩。孙琳又向张翼道:“你带一千兵士,相助于朱先生,凡有差遣,不得有失!”
张翼领命带着朱平出帐而去,银安殿中,刘晔终于忍不住向孙琳谏道:“元帅,这朱平如此卖主求荣,实在是奸诈狡猾之辈,似此等无信无义之人,元帅岂能将其留在军中?!”铁勒大王却在一边说道:“元帅,我向日听人说起,道是瓦突利曾经有恩于这朱平,而这朱平对瓦突利也是感恩戴德,誓死效命,并未听说他是个背信弃义的懦弱之人!他此次如此作为,其中甚是蹊跷,依我看,这当中恐怕有诈,还望元帅细察!”
孙琳笑道:“诸位不必担心,我观这朱平双目之中,目光闪烁,已知他并非真心归降,但瓦突利所藏的钱粮数目甚多,而且如今知道的,唯有朱平一人,我军劳师远征,军需粮草均来自益北,蜀道难行,转运困顿,若有此处钱粮相助,既可减轻整个益州的负担,也可免去军粮转运之苦,如此一举两得之事,便是那朱平有诈,我也要先放任他一回了!至于说,他到底有什么阴谋,哼,有绝对的实力,何惧什么阴谋诡计,传令各寨不要放松警惕,保持戒备,自然不怕他翻出什么花样来!”众人听孙琳如此说,也都不便再出言反对,只好照她的吩咐,分头下去整军警戒了。
第二天上午,孙琳照例召集众将在银安殿中商讨政务军情,这时张翼又领着朱平来到殿外求见,孙琳知道他们应该是为了钱粮的事情而来的,于是连忙将他二人召进殿内。张翼进殿之后,便向孙琳禀报道:“元帅,我等在云南城中已经将瓦突利所有藏匿的钱粮都找了出来,共计钱六百万贯,粮草不计其数,军需司正在清点之中。”
孙琳一边听,一边满意的点点头,这六百万贯铜钱她倒是不太在意,毕竟这些年她数钱都数到发腻了,但那些粮草却实在难得,心情高兴之下,孙琳笑容满面的说道:“好,辛苦你们了,朱平,你既然能够弃暗投明,本帅也就不吝赏赐,这样吧,从今天起,你就担任云南别驾,先署理云南的政务,待日后朝廷委任的太守到来,在好好在旁襄助!”
朱平露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跪在地上连连磕了好几个头,然后才站了起来,让人感觉到他还真是有诚心的来归降。孙琳摆摆手,让张翼和朱平分列在文武班中,而后继续和众人讨论军政事务,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转眼间时近正午,孙琳有些疲惫的活动了一下肩膀,一个早上的高强度脑力劳动让她感觉到很是疲惫,就在她想要宣布散帐的时候,猛然间感到眼前一黑,头脑中一阵迷糊,似乎天地都在疯狂的旋转,这种感觉来的很是突然,以至于让孙琳的身体猛的摇晃了几下,好像就要摔倒一般。仓促间,孙琳猛的伸手按住了桌案,这才没有真的晕倒在地。
好在这种奇怪的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用力的晃了晃脑袋,孙琳总算是再次清醒了过来,但她的胸口处却是感到一阵阵的憋闷,那阵天旋地转的感觉让她现在不断的犯恶心。殿上众人都将孙琳的这种异样情况看到了眼里,大家均是吃了一惊,刘晔连忙上前问道:“元帅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孙琳深吸了几口气,身体的那种强烈的不适感慢慢的消退了下去,长舒一口气,她摇摇头道:“子扬放心,我没什么事,就是刚才有点头晕而已。”
刘晔道:“元帅可能是操劳过度了,不如就宣军中医官前来诊治一番如何?”孙琳笑了一下说道:“子扬都说这是劳累所致,既然如此,又何必惊动军中医官,这点小事,不需弄得满营皆知,我到后帐稍稍休息一下就没事了。”刘晔不放心,还想再劝,却见朱平从一旁走出来,一脸谄媚的说道:“大元帅既然劳累过度以至于身体不适,那下官倒是有一方法,可令元帅缓解劳苦!”孙琳一听,顿时来了兴趣,好奇的问道:“朱别驾有何妙方?”
朱平说道:“大元帅有所不知,在这云南城东十五里处,有一泉水,其水温而不凉,春秋皆然,便是寒冬之际,那泉水也是热气缭绕,不减其温。人若是在此泉水中洗浴,只需一两个时辰,便可舒缓疲劳,精神好转!”孙琳听到这里,眼睛中闪出喜悦的光芒,未等朱平继续往下说,就连忙抢着说道:“原来这云南城外也有温泉?如此就太好了!”这个时候她不由的想起自己在后世时去温泉度假村休假时的惬意,想到那种温暖的感觉,身子顿时好像也舒服了很多。
既然知道了这附近有温泉,孙琳便忍不住了,迫不及待的向朱平问道:“朱别驾,既然有温泉在附近,就有劳别驾引路了!”朱平拱手道:“下官自当为元帅效力!”刘晔等人弄不清温泉有啥好处,这个时候看见孙琳想要跟朱平去城外,连忙出列道:“元帅若要出城,可点起兵马护卫同往。”孙琳一怔,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笑了一下说道:“这温泉可是个难得的好东西,诸公不如同去,若是泉眼够多,诸位也可好好享受一下!”于是便下令整点一万五千人马与营中众将一起随朱平前往温泉。朱平听孙琳这样下令,眼中掠过一抹阴霾,但随即嘴角又浮起一丝冷笑。
众军在整顿停当之后,便护卫着孙琳等一行人,在朱平的带领下,来到了距离云南城十五里外的那处温泉。一路上,在车内仔细观察着四面的环境,孙琳沉思了一会儿,又看了一眼在前面带路的朱平,脸上逐渐浮起一个了然的笑容:“原来如此,这个人倒也是煞费心机了,不过可惜,他不知道我对这南中的了解,远远超过他的想象!”心中想着,孙琳便悄悄的叫过在自己车边护卫的许褚,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许褚便不动声色的带着几个亲兵离开了队伍,而孙琳则笑的更加愉快了。
当朱平向孙琳禀报,说温泉已到的时候,孙琳在马云璐的陪伴下从马车上走出来,一眼看去,一个散发着腾腾热气的泉眼就出现在前方不远处。孙琳又向四面看了一看,转过头似笑非笑的看着朱平道:“朱别驾,这就是你所说的温泉?”朱平连忙拱手道:“正是!只是此处露天,元帅要用,还要先搭建起馆舍方可。”
孙琳摇摇头道:“馆舍之类的,倒也不用着急,只不过,朱别驾一路在前做向导,想来也真是辛苦了,这样吧,为了表彰你的功绩,这温泉,就由你先享用!朱先生,请吧!”
第三十三章 主公有后了!
被孙琳这么一说,朱平的脸霎时间变得雪白雪白的,眼中的惊恐之色根本控制不住的散发出来,让旁边几个心明眼亮的汉营中人如刘晔等人都看出了蹊跷。张任在刘晔的示意下,带着手下的兵马不动声色的将朱平悄悄的围在中间,紧紧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不敢有丝毫大意。
反观朱平,这个时候他倒是镇定了下来,脸上挤出一个笑容,向孙琳说道:“多些元帅体谅,但这处泉水,本是要供元帅使用的,我一个下人,哪里敢在元帅之前搅浑了泉水呢!”孙琳看着朱平,一脸好笑的表情,似乎在说:你小子还在装!就这么上一眼下一眼的打量了半天,直到将朱平看得满头冷汗了,孙琳才慢悠悠的说道:“朱平,我知道你是个死忠于瓦突利的人,如今你能想到这么个忍辱负重的计谋,也算是用心良苦,不过既然走到了这一步,你又何必再继续作伪?我看,你还是尽早认罪,真心归降,到时候,我还是不追究你今天的罪愆。”
朱平却还是强撑着跪下说道:“元帅,我确实是真心归降,元帅不可多疑啊!”孙琳叹了口气,幽幽的说道:“南中之地有四处毒泉:一名哑泉,其水颇甜,人若饮之,则不能言,不过旬日必死;二曰黑泉,其水微清,人若溅之在身,则手足皆黑而死;三曰柔泉,其水如冰,人若饮之,咽喉无暖气,身躯软弱如绵而死。”说到这里,孙琳顿了一下,她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朱平,看着他的脸色在自己每说一处毒泉的时候,就变的苍白一分,心中叹了一口气,她指着眼前这潭温热的泉水道:“第四处,名曰灭泉,此水与汤无异,人若沐浴,则皮肉皆烂,见骨必死!朱别驾,我想,这里的这处泉水,应该就是四大毒泉中的灭泉吧?”
朱平这个时候反倒没有了刚才的惶恐,他的脸色也从苍白变回了原来的颜色,顺带着,连一直以来微微弓着的身子也猛的变得直板起来。“这些毒泉都是我族中的秘密,你是怎么知道的?”朱平平静的看着孙琳,语气很是淡定,他知道自己今日落到这等田地,肯定是有死无生,既然难免一死,他却不愿做个糊涂鬼,这个汉人女子不但知道如何度过有毒气弥漫的泸水,还知道这些连当地土人都不是很清楚的隐秘毒泉,她难道是神人,能掐会算不成?
孙琳面对朱平的询问,只是做出一个莫测高深的微笑,说了一句等于没说的话:“天机不可泄露!”没办法,因为泸水和毒泉的事情,就连暗部中的人都没有提供详细的资料,对于泸水当然提了一点,而那四个毒泉可就是连影儿都没有了,可见云南的蛮族中人将这保命的泉水隐藏的多深。孙琳能够知道这些,都要多亏了三国演义,但她总不能说,这是一位名叫施耐庵的老大告诉她的吧!所以干脆做出个高人的模样,也好让这些南中部族心生敬畏。
朱平从孙琳那里没有得到什么答案,惨笑一声,接着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仰天说道:“大王,小人无能,无法为大王分忧了!”说着就是一个头磕下去,待抬起头来,他看着孙琳说道:“孙元帅,相信我在云南城里的家眷还有那些兄弟们现在都已经落到元帅的手中了吧?”孙琳点点头,算是承认了,尽管还没有得到具体的消息,但相信许褚回到城中之后会处理的很好的。这个结果似乎早在朱平的意料之中,他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一直听说元帅是个慈悲心肠的人,从不滥杀无辜,这次的事情,罪在我一人,与他人无干,还希望元帅能够看在我为大军弄到了不少钱粮的份上,放过我的一家老小!”
朱平虽然提出了这个要求,但他自己都没有奢望真的能得到孙琳的承诺,毕竟斩草除根才是长治久安的根本所在。抬眼看了看在孙琳身旁的铁勒大王,朱平站起身来,似乎很是感慨的说道:“铁勒大王,我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十年前我们这些部族最团结的时候,都没有与汉人发生争端!我们,我们真的是斗不过他们啊!”说完这句话,朱平脸上现出决然之色,一转身,几个箭步蹿到灭泉边上,一纵身便跳入泉中。
平静的灭泉中顿时想起一阵阵“滋滋”的声音,在白雾缭绕中,在场众人都眼睁睁的看着朱平这个刚才还活生生的人,全身皮肉在极短的时间呢不断的开绽,而那一堆堆红白相间的皮肉又在一瞬间被泉水吞噬。这样的场景,令所有的文官惊恐的用袍袖遮住脸面,不敢再看,而那些久经战阵,已经漠视生死的武将们也感到胸口一阵阵的憋闷。跟在孙琳身旁的马云璐因为还没有亲手杀过几个人,所以看到这般恐怖的景象,当即尖叫一声,一头扎进孙琳的怀中,身体不停的打着哆嗦。
孙琳紧紧的抱住马云璐,将身子转过来背对着灭泉,她也忍受不了那么凄惨的死亡景象。又过了一会儿,那种令人作呕的“滋滋”声响逐渐消失了,众人凝神向泉中看去,灭泉已经恢复了平静,泉中什么东西都没有留下,只有一副森森的白骨浮在水中,似乎在印证刚才发生的一切并不是一场梦。
铁勒大王在孙琳身旁叹了口气,但语调中却满是一种自豪的说道:“好,死得其所,义不背主,这才是南中的好汉子!”孙琳看了一眼那具骷髅,向身边的从人道:“你们各自用兵器将朱平的骨骸打捞上来,好好的找个地方将其安葬,像这种心怀忠义之人,不能让他曝尸荒野。”身旁的兵士连忙领命。铁勒大王由衷的向孙琳说道:“元帅能够不计前嫌,恩及枯骨,真是恩义无双!”孙琳脸色苍白的强笑了一下道:“铁勒兄过誉了。”
刘晔这个时候已经看出了孙琳的脸色不对,连忙问道:“元帅是否又感到身体不适?”孙琳紧皱着眉头没有说话,事实上,她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因为昨天忽然冒出来的那种难受的感觉,又从新爆发出来。大概是受到了刚才那个场面的刺激,这次的发作,比起昨天来,又强烈了好几倍,以至于孙琳在一阵头晕目眩之后,很干脆的眼前一黑,真正的昏了过去。
云南城蛮王府的内室之外,所有征南军的高层还有已经归降的几个南中部落的首领,要知道,现在征南的事情已经到了一个关键的时刻,瓦突利的主力已经被击溃,他的嫡系部族也已经被降服,剩下的就只有依附于他们这一条路可走,但这正是乘胜追击的好时候,如果拖延时日的话,恐怕会让瓦突利缓出手来,死灰复燃。
不过这一切现在都没有什么意义,目前最重要的,就是搞清楚孙琳的身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如果真的有了麻烦的疾病的话,说不得,就算是暂时放过瓦突利一马,也是在所不惜了。如今,整个云南所有的郎中,包括军营中的随军大夫和云南城中的名医也都被刘晔等人请到这里对孙琳进行会诊。
都说漏屋偏逢连夜雨,就在众人焦急的等着孙琳的病情结果的时候,一名亲兵匆匆来到内厅,向众人禀报道:“各位大人,现有一万蛮兵,正在云南城外叫战!”所有人都是一皱眉头,目光一下都看向刘晔。刘晔的官职是中书省中书令,是三省之中的最高长官,同时他也是军机处的军机行走,在现在的这些人中,无论是军政职位,都是职衔最高的,所以在孙琳病倒,同时没有指定统帅代理的情况下,刘晔当然也就成了暂时的最高指挥者。
好在刘晔也是有大才的智者,在这种复杂的情况下,并没有任何慌张的表现,而是沉声向报信亲兵询问道:“可探听清楚,是何人领兵前来?”那亲兵想了想回禀道:“这支蛮兵未曾有旗帜,只不过,领兵而来的,是一名女子,年级在十六七岁上下!”
女子?还是十六七岁?刘晔猛的一皱眉,旁边的众将也都是面面相觑,一般大战当中,有三类人是武将不愿意遇到的,这三类人就是僧、道还有女子。僧道两类人是因为世人惧怕他们有什么妖法邪术,而女子,则是怕她有什么奇门手段。因为女子的力量比起男人要小的多,既然敢带兵上阵,那肯定就是有什么足以依仗的东西。
“列位将军,不知哪位愿意出城迎敌?”刘晔看向身边的众将。这些将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晌没人答话,最后倒是张任很有些为难的说道:“子扬大人,我等虽然不惧蛮兵,但若要与女人交手,这….”
刘晔知道他们这些人都有着一种好男不跟女斗的思想,心中暗道:“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都这么拘泥不化!”正想出言斥责,就见房门一开,马云璐脸色不佳的从房中走出。
这下刘晔也顾不上什么军情了,连忙上前问道:“马姑娘,不知元帅的病情如何了?”马云璐皱着眉头道:“郎中正在诊治,但尚未能有定论。不过元帅此时需要静养,诸位大人却在屋外如此喧闹,未免太过了!”刘晔听了马云璐的话,脸上一红,别看马云璐也只是个小姑娘,而且还是客居,但她和孙琳等人的关系甚是密切,刘晔也不敢怠慢他,更何况她这次所说的也甚是有道理。
没奈何,刘晔只好说道:“这倒真是我等疏忽了,只不过刚刚有军报来到,说是有一女子领兵前来叫战,我正向遣将出城迎战,没想到会惊扰元帅。”这话一说,马云璐顿时来了兴趣,急忙问道:“带兵来的,是个女子?”刘晔点点头。马云璐向周围这些苦着脸的将领,她也知道这些男人的臭毛病,好像和女人交手就多么委屈了他们一样,当下哼了一声道:“子扬先生,对手既然是女子,想来,各位将军都不便出战,元帅现在又在病中,既如此,不如就由我领一支人马出战如何?”
刘晔眼睛一亮,心中暗想这倒是个办法,毕竟马云璐也是将门之女,常听元帅说她武艺高强,由她出战的话,倒也合适。此时军情紧急,刘晔也就不多啰嗦,就命马云璐带领一万兵马出城接战,另遣许褚在旁为她观敌瞭阵以保万全。马云璐自入南中以来,并没有单独领军出阵过,这次能够有机会大展拳脚,心中倒也痛快,于是领了将领,点起兵马,和许褚一起出城迎敌去了。这个暂且不说,单说又等了一会儿,屋内的几个郎中便一起走了出来。
刘晔等人连忙围上去问道:“各位大夫,不知道孙元帅所患何病啊?”几个郎中互视一眼,其中一个军中郎中说道:“回禀中书令,元帅并未患病!”刘晔一愣,有些奇怪的问道:“元帅都已经晕倒,怎么可能无病?”那郎中连忙解释道:“大人误会了,元帅确实未曾患病,之所以昏倒,是因为,因为元帅有喜了!”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刘晔猛的这么一听,愣是没有缓过神来,一把抓住随军郎中的手腕,大声追问了一句,而旁边的众人也都是一副痴呆的模样,好像被雷劈中了一般。那个郎中的手被刘晔抓的生疼,差点没痛呼出声,心中暗想:中书大人看着是个书生,怎么有这么大的力气!好容易忍住疼痛,只得再次说了一遍:“元帅的脉象是喜脉,这点错不了的!”
刘晔这次才真的缓过了神来,这下子由大惊到大喜,他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语无伦次的高声喊道:“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啊!主公有后了,主公有后啦!”
第三十四章 马云璐VS祝融
也难怪刘晔会这么激动,要知道,刘宇至今没有子嗣这件事情,这几年来已经成为了益州官员们的心病,如今可是乱世,谁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刘宇作为一个集团的最高统治者,他也就承载了这个集团中所有人的期望,而这个期望不仅仅在他刘宇一个人的身上,更在他的整个家族身上,刘宇有了孩子,就等于刘宇集团有了固定的传承,他手下的人也就能够更好的为这个集团贡献自己的力量,而不至于整日提心吊胆了。
在刘晔明白过来之后,在场的其他人也都清醒了过来,同样是一个个面露喜色,那些文臣们都人人以手加额,礼谢上天庇佑,而那些武将们则是嘻嘻哈哈的准备今天晚上好好的喝上一顿来庆祝一下。至于南中各族的那些首领,当然也跟着高兴,毕竟他们也知道,能够有孩子无论是对谁都是一件大喜事,但他们并不是很明白为什么汉人们怎么会这么疯狂的庆祝。
刚才他们也都有些发愣,不过发愣的原因并不同于汉营众人,他们是因为一时接受不了孙琳怀孕这个事实,就比如像铁勒大王这样的人,在潜意识里,已经将孙琳看作了一个豪杰,而忽视了她的性别,直到刚才,他才想起来,这个豪气干云,仁义无双的元帅是个女子!
高兴劲儿过去,刘晔马上又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于是立马儿又抓住了那个倒霉郎中的手腕,焦急的问道:“既然只是怀孕,那夫人为何会忽然晕倒?”这个时候,他也不称孙琳是元帅了,毕竟那样称呼的话,听起来让人感到很别扭。
那个被抓住的郎中呲牙咧嘴的回答道:“中书大人有所不知,但凡女子怀孕,均是十月怀胎,一朝分娩,而在这十个月中,唯有前三个月和后三个月对孕妇和胎儿来说是为了凶险的,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出大问题。而夫人的身孕,算起来,已经有四个月之久了!”
刘晔一惊,心中一算,这个时间正好是大军离开的前几天,嗯,好像那几天主公正好从上庸赶回来,看来应该是那个时候的事情,不过郎中刚才的话让他有点心惊肉跳,便继续问道:“既然前三个月最为凶险,那莫非夫人和胎儿有什么不妥吗?”
郎中忙道:“大人且听我把话说完。其实这件事我也觉得很奇怪,夫人在最初的三个月间,并没有任何的不适,一直到现在才开始发作,而且发作的如此厉害,依我看,恐怕是因为夫人多年征战,体质过人,所以才能将早就应该显现出来的一些征兆,一直压抑到今天,但这来势也就愈加的凶猛了。”
刘晔对于这些原因可不感兴趣,他所关心的只是孙琳现在是不是母子平安,还好,这个郎中在一番啰嗦之后,便给出了一个母子平安的好消息,让刘晔顿时松了一口气。这时程昱等人来到刘晔身边道:“子扬,我看,这件事对外要暂时保密,尤其是不能被瓦突利等尚未归附的南中部族知晓。另外,要马上派人往汉中向主公报告喜讯,同时请主公速派他人前来担任征南元帅的重任。对了,还要尽快去桥栋寨,将张仲景召至此处为夫人看世!这是主公的嫡长子,乃日后国之根本,千万大意不得啊!”刘晔深以为然,便马上按照程昱的意见派人分头行事。
等安排好这一切,自屋内走出一个侍女,向刘晔施了一礼道:“大人,元帅已经醒过来了,现在请众位大人入屋讲话!”众人听了,精神都是一振,毕竟孙琳现在还是征南的最高长官,她醒了,就代表众人有了主心骨。当他们来到房间中时,孙琳已经能够起身,正在屋内的书桌后坐着出神。
听到手下众人进来,孙琳暂时收回了自己的思绪,抬眼看到自己这帮属下,还有他们脸上的那种喜悦之情,孙琳的脸上就不由得一阵发烧,她当然知道这些文臣武将是在为了什么高兴,刚才屋内的侍女已经向她道过喜了,只不过她自己到现在还没能对怀孕这件事有什么概念。回想起来,这事儿也不是没有征兆,这几个月自己的那个一直没来,而且肚子不时有一阵阵的疼痛,当时只以为是太过劳累的原因,但现在看来,原因不言自明。
“我也有孩子了?!”孙琳心中现在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后世的时候,她属于并不是很想要孩子的人,但来到这个时代之后,她切身体会到一个孩子对于自己和刘宇,甚至整个益州集团的重要性,所以就变得也想要上一个孩子,权当是完成任务了。可没想到,这个孩子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来凑热闹!
从乱七八糟的思绪中挣脱出来,孙琳认命般的想道:“顺其自然吧,不就是一个孩子吗,把他生下来总不是什么为难的事情吧!眼下的当务之急还是南征的事!”脸上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孙琳有些尴尬的向众人说道:“我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吧?”刘晔连忙代表众人向孙琳贺喜,而后说道:“夫人如今身怀六甲,凡事均要小心,可南征事务繁冗,太过令人伤神,夫人还是不要操劳!我等已经遣人去汉中向主公报喜,在主公回文指定新的征南元帅之前,我以为,还是权且暂停南征,在云南城中固守休整为好!”
孙琳的眼皮一跳,有些不高兴的说道:“我有身孕,不过是私事,征讨南中,却是为了国家公事,如今南征正进入关键时期,岂能以我一人之故而废国家大事!再说我怀孕已经四个月,正好是稳定期,虽然不能再上阵杀敌,但居中指挥却不是什么难事吧!”刘晔神色一正,义正词严的说道:“夫人此言差矣,谅那瓦突利,不过是一无谋匹夫,就算此时放过,他日要想擒之,也非难事!但夫人此时一身系主公大业之安危,这岂是私事,实乃是天大的公事、国事!”
孙琳被刘晔说的哑口无言,胸中一阵憋闷,她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生个孩子竟然也成了天大的国事!不过她还真的是没有办法驳斥刘晔的话,因为她也知道,自己若是生下孩子,那就是古代所谓的嫡长子,而刘宇的志向就是成为皇帝,益州集团也一直在为了这个目标努力着,自己的孩子很可能就是日后的太子,所以也难怪这些文武官员紧张。
无奈的笑了笑,孙琳向刘晔说道:“子扬,既然你已经传书元瞻,那等到新的元帅任命到来,我便回成都精心修养。只不过,既然现在还没有代替我职务的人来到,我就只能继续行使征南元帅的职权。当然我也不可能不爱护自己的身体,这样吧,子扬、仲德,军中的一切政务由你二人分担,每日将重要事务拟编成册,报到我这里,我看一看就是了。至于军务,我看,就先由张任署理,众将在旁辅助,子扬你们从旁指点即可,同时,每日也将重要军务汇册上报!”
刘晔愣了一愣,心中暗想:这倒是与主公平日处理政务的形式很是相像,而且在这个情况下还是很可行的,于是也就不在坚持,因为他知道自己主公夫妻两个可以说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不但都很变态,而且脾气也都很相似,这位夫人平时也很好说话,但她认准的事情,那也是一定会不顾一切去做的,唯一不同的是,自己主公认准的事情,虽然一定回去做,但并不是一定要做到最好,而这位孙夫人认准的俄事情,那肯定是要做到最好的!
“对了,云璐到哪里去了?怎么没看见她?”见刘晔肯定了自己的提议,孙琳顿时感到一阵轻松,放眼一看,就发现自己的那个小跟班这个时候却并没有在房间之中。刘晔连忙回答道:“适才元帅昏迷之时,有一支蛮兵来到城下叫战,因为领兵者为一年轻女子,所以马姑娘便领兵出城迎战去了。”
孙琳先是微微一怔,随即便有些不悦的说道:“云璐还年轻,而且没有多少临阵经验,子扬怎么能让他轻易的前去迎敌呢?”刘晔连忙说道:“元帅,马姑娘毕竟是将门之后,一身武艺超群,而且,我让仲康陪她同去,对方只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应当不会有什么事情!”
孙琳其实也知道为什么刘晔不派其他的武将前去,说实在的,如果不是自己有那么一个能够力排众议的老公,而且自己本身也有着让人服气的能力的话,一个女人,是无论如何不可能作出这么大的功业的。叹了口气,孙琳站起身,从身后衣架上取过锦袍披上,对众人道:“众将随我到城头上为云璐观战!”说着便当先走了出去。
再说马云璐,她此时正与一员女将战的难解难分。原来,马云璐带领一万兵马,和许褚出城之后,迎面便对上了那一万前来叫阵的蛮兵。和以前遇到的那些蛮兵相比,这次的这一万蛮兵,只是一见,便给了许褚还有马云璐一种与众不同的感觉。首先一点,就是这支蛮兵的军容比起前面的几个部族来,实在是好的太多。别的不说,单说那一身统一的红色衣甲,就让这整支部队的气势攀升了不少。
许褚这些年跟着刘宇东征西讨,不但实战经验无比丰富,就连战术理论水平,也在刘宇逼着他跟随郭嘉等人习学了几部兵书之后,有了长足的进步,虽然限于年岁,还不能达到一军统帅的水平,但也绝不是原来历史上那个只能当人家亲兵队长的虎痴了。此时看到蛮兵整齐的队列,许褚有些忧心的对马云璐说道:“云璐,我看这支蛮兵非比寻常,不如就由我上前接战,你在旁边为我瞭阵吧!”
马云璐听到许褚关心她,心中顿时一喜,没想到这个平时拙口笨舌的傻瓜这次嘴竟然会这么甜。要说马云璐,那也是西凉第一美女,放眼天下也是数得着的美人,可在她的心里,偏偏就装下了这样一个看起来傻傻的许褚!马云璐有时自己想起来,也只好满心甜蜜的将之归结为两人是前世的冤家了。
不过许褚刚才的话里,很明显是有些小看自己的意味,所以马云璐的眉头一轩,佯作不高兴的样子,小嘴一翘,很是有点恶狠狠的向许褚说道:“大蛮牛,你是小看本姑娘的武功?哼,你忘了自己还是我的手下败将呢!”许褚被马云璐说的哭笑不得,心中想道:这妮子真是不知好歹,她难道不知道我每次和她比武都是在让着她吗?但转念一想,马云璐的武艺,确实是不错,虽然比不上自己营中的那些名将,但对付这蛮帮之地的女人,应该不是什么问题!于是许褚也就没再说什么,而是给了坚定的拍了拍马云璐的肩膀说道:“放心去大战一场吧,我就在你后面,绝不会让人伤你一根汗毛的!”
马云璐的芳心狂跳了几下,勉强压下了自己脸上发烧的感觉,白了许褚一眼,一催座下枣红马,就来到两军阵前。对面的蛮军女将看到汉阵中出来的也是一个女将,心中诧异无比,不过心中不想被别人抢了风头,于是也一带马走出阵来。两个女子在阵中对上,彼此打量着对方,心中都是忍不住的惊讶,马云璐的美貌就不用多说了,令马云璐没有想到的是,在蛮帮之中,竟然也有这等貌美不下于自己的女子。
两个人对看了一会儿,倒是那个蛮方女将先开口问道:“来人可是汉军征南元帅?”战场上有女将出现本就是件稀罕事,马云璐又一直跟在孙琳身边,没有单独经历过战阵,所以这蛮帮女将只知道汉军的元帅是个女子,此时便也就这样问了出来。马云璐听到问话,冷笑一声说道:“我乃孙元帅麾下马云璐是也!你这等蛮帮女子,哪里轮得到我家元帅出马!”
那女子被马云璐说的大怒,不由分说的就是一刀砍过去,结果被马云璐轻松的用枪逼住,喝问道:“且慢动手,先通报姓名再战不迟!”那女将冷哼了一声道:“我乃燧人寨寨主之女祝融,今日本来是要会会号称‘巾帼无双’的汉军元帅,既然你如此自不量力,那就先教训教训你!”马云璐听得好笑,心中暗想:孙姐姐什么时候得了这个一个外号?嗯,“巾帼无双”,这外号听着倒还顺耳!
不过祝融刚才话语中的那种不屑的味道让马云璐很是火大,这两个女将现在是彼此都看着对方不顺眼了,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两个人话说到两岔里,心中火气大盛,各举兵器战在一处。这下子两军将士都有了眼福,阵中这两人不但貌美无铸,而且武艺高强,偏偏因为是女子的缘故,一招一式都显得那么赏心悦目。
孙琳这个时候已经带领众将登上了城头,看着在阵中打得难分难解的两人,心中在为马云璐担了一份心的同时,也不禁对祝融大感兴趣,虽然她现在还不知道祝融的姓名。城头上的这些人中最先认出祝融身份的,是铁勒大王,因为他和燧人寨的寨主燧木大王是故交,虽然这些年来疏于走动,但燧人寨的兵马服饰却总还认识,而燧人寨中能够调动这么多兵马的,无疑就只有燧木大王的女儿祝融了。
“什么?你说这个女孩就是祝融?”孙琳惊讶的看着铁勒大王。铁勒大王肯定的点点头,有些奇怪的说道:“怎么,元帅听说个她?”孙琳一愣,知道自己刚才说溜了嘴,连忙道:“我听人说,燧人寨的祝融公主乃是南中第一美人,没想到今天在这里见到。”铁勒大王呵呵一笑道:“原来如此,唉,我上次见到这个小丫头,还是十年前她定亲的时候,没想到这一转眼,她都已经出落成这样的大姑娘,还成了南中第一美人,真可说是世事无常啊。”
孙琳好奇的问道:“铁勒兄,我看这祝融公主现在也不过就十六七岁吧,怎么十年前就定亲了?”铁勒大王一笑道:“这有什么奇怪的,随人寨乃是南中十大部族中排名第三的大族,他族中的公主当然要和其他部族结亲的。”孙琳听了恍然想道:原来是万恶的娃娃亲,这祝融还真是可怜。哪知道铁勒大王又很是惋惜的叹了一口气道:“当年的那场定亲,可说是天作之合,唉!”铁勒大王说到这里,好像又想起了什么难忘的往事,并没有再说下去。
孙琳一直就感到奇怪,为什么南中这些部族的高层,一说到十年前的事,就都是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好像当年发生了什么让他们羞于启口的事情一般。但他们都不肯说,孙琳也只好将这个好奇在心中闷着。这个时候,在孙琳右边的史利突然惊呼了一声,吓得孙琳打了个哆嗦,以为自己出神的这段时间马云璐遇到危险了,于是连忙向战场看去,却见马云璐枪法精奇,法度严谨,一招一式如行云流水,交手过招之时非但没有落于下风,反倒处处压了祝融一头。
看到马云璐没有事情,孙琳便舒了一口气,不由得看向史利问道:“史将军,为了何事如此惊讶?”史利知道自己刚才在震惊之下有些失态了,连忙说道:“元帅请看,那祝融公主腰间的红色鹿皮袋!”孙琳凝神看去,点点头道:“确实有个鹿皮袋,不过这又怎样?”史利道:“元帅,这鹿皮袋乃是装乘飞刀所用啊!”说着,从自己的身侧也取出一个淡黄色的鹿皮袋,递到孙琳眼前。
孙琳将两者一比较,顿时发现这两个鹿皮袋的样式一模一样,便惊讶的问道:“史将军,难道那祝融也会使用飞刀?”史利皱着眉头道:“元帅,看来的确如此,当年末将的师傅离开桥栋寨之后,就往燧人寨去了,这祝融应该是末将的师妹!”孙琳默然不语,她细想了一下,也回想起当年在三国演义中似乎确实提到过,祝融善使飞刀,而且当时的蜀军在她的这飞刀绝技下也吃了不少的亏。
想到这一点,孙琳可就有点不放心了,急忙向史利问道:“史将军,以你看,你这个师妹的飞刀本领已经练到了几分?”史利有些犹豫的说道:“我当年这个年级的时候还没有遇到恩师,后来恩师传授我这门绝技后,我是苦练了五年才略有小成,能够一次操控三把飞刀,至于如今的五把飞刀,则是费了我八年之功。我这个师妹习练飞刀的时间应该不长,依我看,恐怕她刚刚能够控制三把飞刀。”
孙琳听了却并没有松口气,毕竟三把飞刀对于马云璐这种临阵经验不丰富的人来说,也是很麻烦了。“来人,出城去跟许褚将军把这件事说一下,让他小心提防,”传下命令之后,孙琳又向身旁亲兵说道:“将我的弓箭取来!”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为了保险起见,孙琳还是加了一份小心。
事实证明,孙琳这份小心是正确的,因为还没等传令的士兵出城,祝融已经虚晃一招,败退下去。马云璐此时正打的兴起,看到祝融败退,那里肯放,她本就没有多少对敌经验,当下也不多想,一催马就追了下来。城头上孙琳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忍不住尖声高叫一声:“云璐莫追!”可城墙离着战场实在太远了,孙琳的喊声根本就无法传到马云璐的耳中。
就在这时,一个炸雷般的声音响起在马云璐耳边:“小心有诈!”这个声音让马云璐过热的头脑一下子冷静下来,就好像被人当头泼下了一盆冷水一般。不用回头,马云璐也听出这是许褚的声音。要论起武艺和对阵经验,十个马云璐都赶不上许褚,祝融刚刚一败,许褚就觉出其中有诈,此时看到马云璐追赶了上去,便慌忙出声示警!不过就在马云璐稍一愣神的时候,祝融纤腰一扭,两道寒光自她手中飞出,直奔马云璐而来。
第三十五章 魏浪现身
说实话,许褚的这一声叫的虽然很及时,但时间却未免晚了一些,史利用自己的学艺进度来估测祝融现在的本领,本就是带着主观的成份,但要知道,他们虽然是师出同门,但却也有个人天赋上的好坏,若论天赋,祝融和史利比起来,可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不过,许褚这一声喊,毕竟让马云璐回过神来,提前有了一点准备,看到暗器飞到,她定下心神,手中银枪连抖,就听“当当”两声,迎面飞来的两柄飞刀就被她拨打在一旁。要说马家嫡传的枪法确实是不同凡响,马云璐虽然身为女子,在枪法上还未能登堂入室,学的最精深的部分,但仅凭她现在的武艺,就能够在千钧一发之际沉着的破解对方的暗器。但是,享誉南中的飞刀绝学,又岂是那么容易就能被破解的?
当祝融一出手的时候,史利的脑门上就出了一层冷汗,失声叫道:“四品刀阵!”孙琳等人被他这么一喊,都被吓了一跳,虽然不知道这四品刀阵是什么厉害的招数,但很明显,是会对马云璐处境不利的!孙琳本就已经持弓在手,这时哪里还能多想,张弓搭箭,凝聚精神,一双杏眼紧紧的盯着下面的战场。
很快,所有人都知道什么叫四品刀阵了,也许身在局中的马云璐最能体会到这个招数的可怕,就在她将眼前的两柄飞刀被她拨打开来之后,映入眼帘的却是另外两把并排而来的飞刀,而这两柄飞刀飞来的方向,正是她的肚腹之处。如果刚才马云璐没有将前两把飞刀击落的话,那么她现在就会看到上下两排飞刀一起杀来。这后两柄飞刀本来就隐藏在前两柄飞刀的后面,只是到了近前,才被祝融用独门手法改变的运动方向,转向下袭来。
马云璐的银枪已经探出,这时难以圈转,而祝融飞刀所对的方向又是骑在马上的将领最难躲闪开的腰腹之处,所以马云璐顿时感到心中一阵冰凉,眼睛一下子闭紧,银牙紧咬,憋住一口气面对即将到来的噩梦。就听耳边咻的一声响,紧接着一道寒光闪过,当啷一声,原本应该已经袭到的飞刀此时却没了动静。
说到底,马云璐终究是将门世家里出来的女儿,为将者在战阵之上,就要讲究一个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虽然马大小姐刚才因为极度的紧张将眼睛闭上了,但她的耳朵可还管用,适才从耳边擦过的那阵声响,她一听就知道是孙琳的雕翎铁箭划破空气所发出的声音,因为孙琳的弓箭在整个大汉朝来说,都是独一无二的!在听到这个声音的一刹那,马云璐就明白过来,这时孙姐姐在为自己打掩护,以她的箭技,要击落那两柄飞刀绝对不是什么难事!
但击落飞刀可是达不到克敌制胜的目的,心念电转之下,脑海中顿时闪出一个计谋。就听她尖叫一声,用手捂住自己的下腹部,脸上则是一副痛苦不堪的表情,拨转马头,就往汉营这边败退下来,只不过,她败退时战马的速度却是慢了许多,好像在等着什么东西。果然,不一会儿,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就从后面快速的迫近,马云璐伏在马上,偷眼向后一看,心中顿时大喜,因为后面追赶上来的,正是祝融公主!
孙琳射出的那一箭,祝融不是没有看见,但她看到的只是一道寒光而已,毕竟这支箭的速度实在太快,以祝融现在的眼力,根本不可能真的看清它的轨迹。既然无法看清,那祝融也就无法判断自己的飞刀到底是不是命中了目标,而当她看到马云璐大叫一声掉头而逃的时候,她便错误的判断:敌将已经中了飞刀!
说到底,祝融也不过是一个刚刚十七岁的黄毛丫头,这次也是她第一次单独领兵出征,说起战阵经验,她和马云璐是半斤八两,马云璐能上她的当,她也看不穿马云璐的计谋,她所知道的就是要乘胜追击,不能让眼前的这个对手逃掉!但问题是,马云璐虽然是个武艺高强的武将,同时她也一样是个女子,而且是百年将门马家出来的女子!
尽管马家枪法精妙,但马云璐毕竟没有能够学到最精妙的招数,而她的个性有比较好动,经常想要和男人一样上阵拼杀,知道自己女儿这个性格的马腾又岂能不为她的安全考虑。祝融公主这样的南中部族之女都有飞刀绝招护身,马家的武学经验沉淀了百余年,他们家的女儿身上所带的护身法宝,又怎么可能比祝融还差呢?只不过,祝融的飞刀偏向于伤人性命,而马云璐身上的这件压箱底的物事则是侧重于擒敌!
马云璐身上的这件暗器,名叫红锦飞索,形状就和古时马帮所用的套马索差不多。要说起来,这东西还真是马家的先祖从西凉羌族人捕捉野马的过程中摸索出来的。马云璐伏在马背上,根据声音判断出祝融距离自己的大概距离之后,便从怀中取出红锦飞索,身子猛的直起,纤腰一扭,手腕轻抖,就见一条红色长索宛若游龙一般直冲着祝融飞去。
祝融追赶马云璐可是没有刚才马云璐那般小心,因为她到现在还误以为马云璐已经中了自己的飞刀,身受重伤了呢。结果被马大小姐猛的来了这么一下逆袭,眼看着那道红光飞至眼前,身子下意识的一躲,但却最终没能躲过,要知道,就算是西凉草原上狂奔的野马,在马云璐的红锦飞索下,也是绝无逃跑的可能的,更何况是好无准备的祝融!
扑通一下,燧人寨的大公主身体被缚,马云璐用力一带,她就整个人从马上倒栽下来。双方士兵都惊呆了,没弄明白怎么刚刚还占优势的祝融公主这会儿竟然就这么败了呢!燧人寨的蛮兵们接受了这个令人乍舌的事实之后,都狂吼一声,数百人狂奔而出,想要将祝融抢回去,但很可惜,祝融落马的地方距离汉阵要近的多,而回过神来的汉军当然不会让已经到嘴的肥肉飞掉,几十个人呼啦上前,三下五除二,将祝融抬起来就奔回帐中,等对方那些蛮兵来到近前的时候,等待他们的就是如雨点般倾泻而下的强弓硬弩。
城头上,孙琳看到马云璐生擒了祝融,心神一宽,身体一阵乏力,摇晃两下,似乎有想要摔倒的迹象,好在这次的晕眩不是十分严重,一把扶助城楼上的箭垛,使劲的摇了摇头,才总算清醒过来。她这番动作,可把旁边的刘晔吓了一大跳,连忙命身后的两个侍女上前扶住孙琳,然后心惊胆颤的问道:“元帅身体又有不适了吗?若是不舒服,还是请元帅暂且会府歇息修养吧!”孙琳深吸了几口气,强笑了一下道:“子扬不必担心,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没什么大碍的,只不过是刚才射箭之时牵动了气脉而已!”嘴上虽然这么说,可她心里却是暗暗叫苦,没想到自己的身体竟然虚弱到如此地步,连一次普通的远射,都变得这样困难了!这个时候的孙琳才总算是开始认真考虑是不是要安心的在云南调养了。
祝融公主被擒,剩下的一万蛮兵顿时群龙无首,被许褚率领一万人马冲杀掉了一部分,而剩下的将近八千余人暂时成为了汉军的俘虏。本来,祝融公主作为高级战俘,应该是在战斗结束的第一时间得到孙琳的接见的,但因为孙琳这个是偶确实感到精神上支撑不住,所以这个接见也就被脱下了下来,祝融公主也暂时被看押在云南城主府的一个小院之中,除了没有人身自由之外,无论吃喝,都是按照接待最高级别宾客的标准准备的。
就这样又过了两天,孙琳的身体在刚刚赶来的张仲景的调理下逐渐恢复过来之后,终于想起要提审祝融公主,但事情极是这么凑巧,刚刚向将祝融传来问点情况,偏偏有亲兵来报,说是在距离云南城还有一百二十里的地方发现了正直奔云南而来的燧人寨大军,从旗幡数量上来看,人数恐怕不下六万人!更让孙琳感兴趣的是,距探马来报,在这支大军之中,发现了汉军的老对头蛮王瓦突利的旗号。
“知道了,你退下吧!”挥手令亲兵退下,孙琳蹙了蹙眉头向铁勒大王问道:“铁勒兄,不知这燧人寨的战力如何呢?”铁勒大王连忙道:“启禀元帅,燧人寨是南中第三大部族,族中勇士如云,临战彪悍,战力不俗!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们善于用火,因为自称是火神后裔,所以灾难中,若论纵火技术,那燧人寨自然是首屈一指的!”
孙琳揉揉额头道:“若如此,恐怕我军又要有一场恶仗!”正想与众人商议迎敌之策,忽然又有亲兵进来禀报道:“元帅,有人自南边而来,自称是为燧人寨之事,要求见元帅!”
孙琳眉毛一挑,冷声道:“他们到时先找上门来了!将那使者叫上来!”很快,一个风尘仆仆模样的人被重侍卫最桑柘进入殿内。孙琳乍一看觉得这个人很面熟,再仔细一看,不由的惊道:“魏浪,是你!”
第三十六章 未婚妻祝融
孙琳现在真的是很惊讶,因为面前的这个自称为燧人寨外交使者的人,正是已经踪迹全无数月之久的益州情报部提督魏浪!看着一脸惊讶的孙琳,魏浪倒是没有一点感到不好意思的觉悟,脸上带着一副欠揍的笑容,向着孙琳躬身道:“属下情报部提督魏浪,参见元帅!”孙琳被魏浪这种若无其事的态度弄得十分恼火,要不是因为据说孕妇在怀孕期间火气太大不利于胎儿成长的话,她恐怕就要暴跳如雷了。
深吸两口气,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孙琳带着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容从帅案后面站起身来,缓缓的踱步道魏浪身边上下打量了魏浪几眼后说道:“原来是魏大提督啊!真是多日不见了!真没想到,你倒是平步青云,跑到燧人寨高就去了!怎么,魏大人不想把自己的光荣战绩向我透露一下吗?”
魏浪被孙琳这么一说,这才挤出一点苦瓜脸,讨好的干笑了两声道:“嘿嘿,元帅有所不知,这几个月属下还真的是收获不小呢!总之为了主公的大业,属下就是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只不过这其中的过程比较复杂,其中的具体经过,还容属下慢慢告之元帅,但在这之前,属下想先向元帅打听一个人!”孙琳被魏浪这没头没尾的一番话弄得有些莫名其妙,现在又听到他向自己打听人,便好奇的问道:“你要向我打听什么人?”
魏浪神秘兮兮的小声问道:“不知燧人寨的那个小妮子,名叫祝融的,是不是被元帅生擒了?”孙琳古怪的看了魏浪一眼,目光中顿时闪烁着八卦的光芒,仿佛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说道:“没错,那个小丫头是被云璐抓回来的,现在就在内府的院子中,被我吩咐手下好吃好喝好招待,没让她受到一点委屈。怎么,逸风你也认识她?”
魏浪少有的脸红了一下,略显尴尬的说道:“呵呵,我和那个小丫头倒的确是相识,这个丫头这次不知天高地厚的跑出来胡闹,给元帅添了不少麻烦!我在这里先代她向元帅赔罪!”说着向孙琳唱了个大诺,而后小心翼翼的说道:“不知道元帅能不能让属下先和她见上一面呢?”
孙琳的好奇心没有得到满足,当然不可能这样轻松的放过魏浪,步步紧逼的说道:“怎么,你要见她?”装出一副为难的神情道:“这个不好办啊,她可是前来挑衅的燧人寨的被俘人员,我还准备从她的身上弄出点燧人寨的情报呢,所以这个人可不是你想见就能见到的。不过,”孙琳的眼睛好像狐狸一般转动了几圈:“你要是能够提出一个合适的理由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看看,给你个开个特例!”
魏浪和刘宇一家的交情不错,这个时候当然知道孙琳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当下也只好苦笑着说道:“元帅,我和那个丫头之间倒的确是有些渊源,至于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一时半刻也说不清,还请元帅将她叫出来,等我和她一见面,元帅自然也就明白了!”孙琳见魏浪这么说,心中好奇更甚,反正这个祝融本就不是他们汉军的重点关照对象,所以孙琳只是下了个命令,左右亲兵就很快从后院将被拘禁了两三天的祝融公主带到了前厅。
尽管孙琳对魏浪想要见祝融的理由进行了很多的猜想,但她怎样都没有料到,祝融这个一直表现得好像一个女强人般的小姑娘,在见到魏浪之后,竟然小嘴一厥,小脸一红,小鼻子一皱,两条纤细而健美的小腿一用力,忽的一下就扑到了魏浪的怀中,哇的一声,竟然哭了出来!哭的那叫一个凄惨,好像在成为汉军俘虏的这段日子当中受了多大的委屈一般,让在旁边看戏的孙琳感到一阵气闷——自己又没有虐待你这个小姑娘,至于哭的这么荡气回肠吗?
这祝融公主一边哭,嘴上也没闲着,嘴里冒出来的第一句话就是:“俊哥哥!你怎么才来!他们,他们欺负融儿!”不知是不是因为怀孕而产生强烈的妊娠反应的原因,反正孙琳同学就感到自己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一扭头,跑到窗边干呕了几下,感到稍微舒服一点之后,转过头来满头黑线的看着正在魏浪怀中撒娇的祝融,无论如何也无法和几天前战阵之上那个让马云璐和自己都头痛不已的女将军联系起来。
魏浪当然也看到了孙琳脸上的满面乌云,很是不好意思的向孙琳抱以歉意的一笑,然后轻轻扳住祝融肩头,将她从自己的怀里拉开,而后很是责怪的说道:“你这小丫头倒是先喊起冤来了,好啊,你说说,这里的人怎么欺负你了?”祝融这个时候才更像一个符合她年龄的小姑娘,细声细气的说道:“她们当然欺负我!她们当时用一根奇怪的绳子把我从马上拉下来,摔得我好痛!然后又把我关到后面的那个小院子中,不让融儿回去!”
孙琳在一边越听越气,到最后简直要暴走了——这什么人呐!你带着兵马来找茬儿,难道我还不能抓你吗?魏浪也是一脸的哭笑不得,板起脸来训道:“别在这里装可怜!你这丫头,瞒着我和你爹,私自带着兵马到云南城来捣乱,这还没跟你算帐呢!而你竟然还和征南军里的将军比试,这不是自讨苦吃嘛!输了就要做好当俘虏的准备,难道你输了人家还要放你回去?”说的祝融小丫头脸上红彤彤的,声音也变得好像蚊子一般哼哼道:“人家不就是想见识一下你说的无敌大军嘛!我也知道技不如人就要认输,不过当时那个姐姐把我从马上硬生生的拽下来,确实摔得人家很疼嘛!”
孙琳听得翻了翻白眼,几乎要仰天长叹一声了,这丫头不说自己冲着马云璐乱扔飞刀这种危险品,反倒怪马云璐将她拽下马来,这是什么强盗逻辑!不过孙琳这个时候也让这两个人的这通闹腾搞的有些头大,冲着他们摆摆手道:“你们两个都别在这里嚷嚷了,最好先给我一个解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揉了揉额头,她的眼睛先看向魏浪,手指点了点说道:“逸风,我看就由你先来给我解释一下吧,这个祝融公主怎么回事?还有,她所说的那个什么俊哥哥….”说到这个称呼的时候,孙琳又有点忍不住想要去呕吐一番,勉强忍住后继续问道:“这个俊哥哥是怎么回事?另外,你这几个月到底干什么去了,别告诉我你这阵子是去燧人寨找乐子去了!”
听到孙琳的问询,感受到厅中众人怪异的目光,魏浪大概自己也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于是拍拍祝融的肩膀,让她先从自己身上离开,然后清清嗓子向孙琳说道:“元帅容禀,几个月前,我离开益南,其实是因为得到了有关我身世的消息,心急如焚之下,没能来得及禀明元帅,就擅自离开大军,关于这点,还请元帅治罪!”说着便撩袍跪倒在地上请罪。祝融现在一切以魏浪为主,见他跪下,她便有些心不甘情不愿也跪在旁边。
“这件事等等再说,你们先起来!”孙琳现在对于追究魏浪擅离职守的罪责并不是很感兴趣,因为毕竟这里并不是在举行正式的军议,罪责不罪责的可以先放在一边。此时孙琳最感兴趣的,就是魏浪所说的,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这件事!要知道,这个谜团可是困扰了益州上层好一段时间,因为作为集团高层干部的人,如果来历不明的话,实在是很让人头痛的,尽管到了最后,刘宇将这件事作为特事特办,驳回了各种反对意见而将魏浪确定为等同六部的情报部最高官员,但有很多惦记着这个位置的人,还是会不时的将魏浪的身世问题揪出来扯上一通,让刘宇感到十分的不耐。
如今魏浪在南中摸索数年之后终于得到了关于他自己身世的消息,这当然会让孙琳感到十分的兴奋。“那么现在你的记忆都已经恢复了?”孙琳知道,魏浪的身世之所以一直扑朔迷离,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他的记忆,尤其是十四岁以前的记忆几乎完全丧失。魏浪得意的笑了一下,点头道:“托主公的鸿福,我的记忆确实已经完全恢复了!”
孙琳的眼中顿时射出强烈的求知欲望,连声催促道:“那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点详细的说说!”魏浪在孙琳的示意下,拉着祝融来到一旁的椅子上坐定,而后指着祝融道:“元帅,我先重新介绍一下,这位就是从小和我定亲,我的未婚妻——祝融!”没有理会孙琳目瞪口呆的表情,他又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而我,则是上一代蛮王沙显的长子,沙摩俊!”
第三十七章 魏浪身世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当魏浪指着祝融说“这是俺的未婚妻”的时候,孙琳就已经惊讶万分了,以至于后来魏浪说他自己是前任蛮王的长子,也就是当年南中太子的时候,孙琳已经感觉不出惊奇,因为实在是麻木了。“也就是说,你真正的身份,应该是个落难王子喽?”孙琳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好笑,这也不能怪他,因为这件事所带有的戏剧性实在是太浓了,孙琳好像是处身在东方古代般的哈姆雷特剧情中。
对于落难王子这个称呼,魏浪很是唏嘘了一番,用一种很是沧桑的语调说道:“南中不比中原,历任蛮王并不是世袭,而是各大部族共同推选出来的,所以,先父虽然是蛮王,但我却不是什么王子!”祝融在一边听了魏浪的这番话,马上嘟着小嘴插话道:“当年沙显伯伯担任蛮王的时候,受到南中各大部族的拥戴,威望在历代蛮王中是最高的!如果不是十年前那件事,俊哥哥你现在肯定是下一届蛮王的不二人选的!”
趁着祝融插话的空隙,孙琳在自己的脑子里,飞快的将暗部曾经报上来的关于前任蛮王沙显的情报在脑子里过滤了一下,但很可惜,除了知道他是上一任蛮王,而且在十年前暴毙身亡之外,他的政绩如何,家庭如何,以及当时南中和汉朝的关系如何,这些都不清楚。
这也不能怪暗部的工作不到位,暗部还有情报部的工作重点,是如今华夏大地上的各大势力的力量对比和各个方面的情报,对南中工作的重点则是南中各族的风土人情以及地理特点,至于瓦突利等南中部族酋长的情报,不是不收集,而是侧重于他们个人的各种能力还有关于他们本人的特点,至于这些人的历史以及成长过程如何,却不在益州这两大情报系统的探察范围之内,更不要说那个已经死了十年的前任蛮王的个人情况了。
不过不管十年前的情况是怎样,至少从刚才祝融的言语间就可以看出,魏浪的那个蛮王老爹当年在南中还是很得人心的,联想到青蛇洞,桥栋寨以及八番九十三甸的高层时常所表现出来的对十年前的事情那种讳莫如深的态度,孙琳心中可以断定,他们对于前任蛮王既心存感激之情,又有很多忏悔之念,尽管还弄不清当时发生了什么事,但有一件事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魏浪肯定能够成为这次征服南中各部的一个关键人物。想到这里,孙琳看向魏浪的目光就变得好像看见了珍奇的物事一般,唉!这可说是奇货可居啊!
魏浪被孙琳这怪异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不由得一阵阵毛骨悚然,忍不住用衣袖擦擦自己头上渗出的冷汗,强笑一声对孙琳道:“我说清晓大姐,能不能别用这种目光打量我啊,这个,我真的是有点害怕!”孙琳被魏浪说的一笑,心中打定主意,一定要好好榨尽魏浪的最后一点剩余价值,不过嘴上还是说道:“逸风多心了,我只是没想到你这么有来头而已。对了,你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又为什么会流落到益州呢?”
魏浪的脸顿时阴沉下来,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很多年,时间已经将那种家破人亡的感觉冲淡了很多,但每当回想起这些往事,他还是感到一阵阵的痛不欲生。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继续向孙琳讲述他们家族的过往,
原来十年前,在南中,除了本地的十大部族之外,另外还有三大家族,这三大家族分别是云南沙家,姑复孟家,还有云南瓦家。这三大家族之所以与十大部族不属于一个集团,就是因为他们是云南郡内唯一的两个大城的云南城和姑复城的占领者。不过这云南瓦家和另外两家却是有点区别,因为他并不是云南城的真正占有者,而是云南云南城沙氏家族的世代臣属。虽然瓦家的实力也很大,但百多年间,却一直依照家训,对实力和自己家族差不了多少的沙家效忠,这种情况一直维持到十年前云南沙家灭门惨案的发生。
却说南中蛮王的位置,向来是南中各大势力进行推举,可以说是惟有德者居之,不过事实上,这蛮王的位置,有七成的时间是在孟家和沙家这两大家族之间把持,说来也怪,这两家可以说是竞争对手,按理说应该是冤家对头才是,但他们这两家却是世代交好,每一代的家族子孙,都是生死至交的好友。这个交情并不是表面上的功夫,而是百多年下来的一种情谊上的沉淀,而南中蛮王的位置,也是两家交替执掌,如果上一任蛮王是沙家的话,那么下一任就是孟家。
可这种平衡,在魏浪的父亲沙显担任蛮王的时候,却开始动摇。原因无他,就是因为沙显太优秀,在他担任蛮王期间,对各大部落光施恩德,使得南中十大部族少见的在他的居中调节下,暂时摒弃前嫌,共同为整个南中的安定努力。时间一长,沙显的声望与日俱增,而通过多年与汉族交好通商,同时引进了汉族政权的管理模式之后,沙显开始存有了在南中蛮王的位置上家天下的私心。
偏偏沙显的长子沙摩俊,也就是现在的魏浪自幼就显示出不同寻常的资质,所以渐渐的,沙显想要专权的心思越来越重,他开始使用各种手段加强对南中各部的拉拢,像桥栋寨,秃龙洞还有八番九十三甸都是在这段时间得到了沙显莫大的恩惠,而沙摩俊更是在沙显的多方撮合下,沙摩俊和南中第三大势力燧人寨的公主祝融在还是小孩的时候,就定下了亲事。当然,沙摩俊和祝融两个人确实是青梅竹马的良配。
这一系列的举动不可能不引起相关势力的忌惮,终于,在十年前的一天夜晚,沙家遭受到了一伙强大的不明来历的势力的袭击,在云南城内的沙家宗族六百余口被杀戮殆尽,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云南沙家这下子被斩草除根了,但他们都没有想到,沙家的两个死士在拼上了自己性命之后,竟然安全的将沙摩俊还有他的弟弟一起从那修罗炼狱般的死境中救了出来。可惜的是,这两个死士为了躲避追赶,在出了云南城之后,就约好分头逃跑,免得被一网打尽,绝了沙家的血脉。
救出沙摩俊的那个死士,刚刚出了南中郡,就因为伤势加重而一命归西了,而沙摩俊当时虽然已经有十二岁,可终究未曾经历过多少世事,家中遭逢巨变,本精神上本就遭受了巨大打击的他,在浑浑噩噩的行走在山林之间的时候,有遭遇了一场瓢泼大雨,饥寒交迫之下,他很没有悬念的就因为高烧而昏倒在山路之上。当他再次有意识的时候,他的身份就已经变成了乞丐,而过往的一切,也被他选择性的忘记了。再后来的事情,孙琳就很清楚了,加入暗部,而后被刘宇提拔,成为益州情报部的最高负责官员。
听魏浪说到这里,孙琳凝眉道:“这么说来,应该是孟家,为了下一任的蛮王宝座,才下此毒手的!”魏浪眼角微微跳了一下,面容发苦的向孙琳问道:“元帅真的这么认为?”孙琳眼睛转了转,顿时变得有些犹豫:“要说是孟家所为的话,那现在执政的就应该是孟家家主,但如今是瓦突利成为蛮王,照这样看来,也有可能是瓦家,但瓦家毕竟是几代侍奉沙家的家族,实力比起孟家恐怕还是稍有不如,莫非是孟家与瓦家合谋?”
孙琳自言自语的刚说到这里,猛然间一皱眉头,她本能的感到这个推论并不是正确的道路,好歹她后世的时候也是侦探类文学作品的爱好者,又再仔细考虑了片刻,才忽然间恍然道:“好,好计算,没想到瓦突利的行军布阵方面不怎么样,搞起这一套阴谋诡计来倒是一套一套的!”
魏浪感叹了一声说道:“元帅真不愧是主公称赞的女中豪杰,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能想通这瓦家设下的阴谋!可笑当年南中那么多部族,却都被他们障眼法所蒙蔽,结果弄得孟家成了众矢之的,若不是姑复附近的银坑洞、乌戈国这两个部落支持他们,他们根本就不可能撑到现在。”
孙琳一怔道:“乌戈国?是不是善于训练藤甲兵的那个乌戈国?”魏浪被孙琳这么一问,倒很是意外的说道:“没想到元帅的情报竟然如此详尽,的确,乌戈国之所以能在南中立足,并成为位列十大部族第五位的大势力,所依仗的就是他们一国的藤甲兵!其实关于这藤甲并,我也只是听我大哥说过,并没有真正见过。据说用作制造藤甲的树藤生长于山涧之中,盘于石壁之上;乌戈国人采取之后,浸于油中,经过半年后方才取出,再放置于烈日下暴晒;晒干之后再浸,重复十余遍,这藤甲才算是真正造成;穿在身上,渡江不沉,经水不湿,刀箭皆不能入”
对于藤甲兵的情况,孙琳不用魏浪解释,也比较熟悉了,但他这边哥哥弟弟的一大堆,搞的孙琳都有些头晕,于是连忙打断魏浪,揉了揉额头向他问道:“我说逸风,你到底兄弟几个?刚才说有个弟弟和你一起逃了出来,现在又说你还有个哥哥?这到底都是哪门子的亲戚关系?”
魏浪愣怔了半晌,这才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说道:“这倒是属下疏忽了,属下家中只有一个嫡亲弟弟,名叫沙摩柯,而属下刚才所说的那位兄长,乃是属下的结义兄长,姑复孟家的嫡长子,孟节!”说到此,魏浪长叹一声,很是慨然的说道:“十年前,几乎南中所有人都认为我魏浪将会是下任蛮王的人选,所有的人也都认为我和孟节大哥必然是仇雠相对,但谁又能想到,我和孟节大哥早已经立誓同生死,共患难,而那个劳神子的蛮王位置,我和大哥根本就从来没有放在心上!”
他在这里感慨万分,孙琳那边可就更挠头了,他弟弟叫什么?沙摩柯?好家伙,他这一家子还真是净出名人!还有他那个大哥,叫什么孟节?嗯,好像也有点印象,但一时没能想起来,不过提到南中姓孟的,孙琳能有深刻印象的也不过就那么一位而已,于是她不得不再次打断魏浪的怀旧感情,继续问道:“我说逸风啊,这个姑复孟家,共有兄弟几人呢?”
魏浪连忙回禀道:“孟家共有三兄弟,孟节是他们家的长子,为人文雅风流,对于汉族文化了解甚多。老二孟获,不喜读书,平素只喜欢带着他们家的那帮家奴排兵布阵,说起来,他倒也算是个为将之才。至于他们家老三,我当年遭逢大变之时,年纪还小,不过根据这几日从燧人寨得到的消息来看,老孟家好像就是这个老三不太争气,平日里只知道舞刀弄枪,弄好了,恐怕也就是冲锋陷阵的战将,而且还是有勇无谋的那种。”
孙琳舒了一口气,终于弄清楚这些乱七八糟的关系了!不过真没想到,原来魏浪的家族在南中竟然有这么广阔的关系网,虽然现在沙家除了魏浪以外,可以说是完全覆灭了,但就因为是这样,魏浪这个沙家现在唯一被发现的继承人,就更是能够激起曾经受到过沙显恩德的部族报恩的决心,就比如像铁勒大王还有温傅大王等当年受过沙家的好处,但在沙家出事之后却没有第一时间为沙家报仇雪恨,从而心怀内疚的部族首领。
“逸风,以你看来,现在如果凭着你的身份,能够得到南中多少个部落的支持呢?”孙琳现在就是对这个问题最关心,因为这直接关系到整个南征的进度。魏浪在心中盘算了一下,很有信心的说道:“元帅,我们沙家在南中各大部族中总算还有点小小的影响,加上燧人寨的几个盟友,相信南中六成部落能够响应,而如果能够和孟家进行联络的话,估计九成的部族都能够响应!至于剩下的那一成,则是他们瓦氏一族的同盟八纳洞!”
“八纳洞?”孙琳一蹙眉头,回想了一下,发现并没有发现任何关于这个部族的信息,只好向魏浪问道:“逸风,八纳洞在南中十大部落中,排名第几?”魏浪叹了一口气,吐出两个字:“第二!”这下子孙琳可是震惊了,连忙问道:“这八纳洞到底有什么惊人的本领,竟然还能够排在燧人寨之上?”
魏浪向孙琳说道:“元帅,其实仅论部族武力的话,乌戈国估计要排在燧人寨之上,但这藤甲兵天不怕地不怕,偏偏就怕火!而燧人寨最擅长的就是放火,故而燧人寨排名在上。可八纳洞的人擅长的本事,是驭虎驱狼!元帅试想,这肉体凡胎之人,又怎么可能敌得过凶狠的豺狼虎豹!”
孙琳听了八纳洞的特技之后,猛的想起,在三国演义里,小诸也遇到过这种野兽兵种,不过人家小诸就是有办法,弄了一些花里胡哨的假怪兽,结果把那些傻乎乎的畜生都吓得屁滚尿流的跑了个一干二净。要照这个法子来看,这八纳洞也不见得难破,但那些假怪兽,益州军团也没能事先准备,要想在短时间内弄出这些怪兽,恐怕也不是什么易事。当然,也不是说不能想办法强攻,只不过,以孙琳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就不可能再亲自完成这么大的一场战斗了。
魏浪显然还不知道孙琳的情况,见孙琳面带犹豫之色,便出言宽慰道:“元帅,那八纳洞虽然在南中有些势力,但在元帅率领的我大汉兵马的眼中,还不是不堪一击!”刚刚从里厢来到厅中的马云璐听到魏浪的话,鼻子里哼了一声,没好气的说道:“魏提督,现在夫人可是身怀六甲的人了,怎么可能再亲临战阵呢!”
魏浪乍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张牙咧嘴的发了半天呆,而后也和其他听到这个消息的一样欣喜若狂,当下跪倒在地大礼叩拜,向孙琳贺喜道:“恭喜夫人,贺喜夫人!如此一来,主公有后了,主公大业也将稳若磐石,如此众军幸甚,天下万民幸甚!”他还准备继续滔滔不绝的说下去,却被孙琳不耐烦的打断道:“行了逸风,这几天像这种话我也听了好多遍了,你也不能光在嘴上说啊,就没点儿实在的东西表示诚意?”
魏浪刚刚还堆满笑容的那张脸顿时垮了下去,摆出一副贫苦大众的模样开始哭穷道:“元帅啊,不是我小气,属下我现在真的是没什么值钱的东西送给您当贺礼啊!”接下来便开始了长达五分钟的滔滔不绝的关于他为什么会变的这么穷困的论题。说到最后,孙琳和马云璐都开始觉得想这么一个可怜人要贺礼也许真的是一件很残酷的事情。
不过魏浪这一通慷慨陈词到最后,被倚在他身边的未婚妻祝融小公主一句话给打败了,其实祝融也没说什么,只是说了一句:“俊哥,你现在没钱吗?别怕,我这里有,我替你出吧!”说着话,小姑娘还掏出一个钱袋子倒出一把米粒金,力图用实际说话。这下子魏浪弄了个大红脸,而马云璐则是看着祝融顺眼了很多,主动上前跟人家套起了近乎,似乎完全忘了几天前还被人家用飞刀扎着玩儿呢!
看着孙琳老实不客气的将那一袋子金粒儿纳入怀中,魏浪脸上的肌肉似乎都抖动了两下,显然是在暗暗咬牙,分散自己心痛的感觉。见孙琳望向自己的目光中有些不满,似乎在指责他的吝啬,魏浪连忙向孙琳赔笑道:“元帅,其实在军中谈钱是很庸俗的事情,属下已经为元帅精心准备了一份大礼!”
孙琳很感兴趣的问道:“是吗?但不知道逸风的礼物在何处呢?”魏浪故作高深的奸笑一下道:“元帅很快就会看见了!”正说着,一个亲兵匆匆从外走进来禀报道:“启禀元帅,城外有一支兵马,大约六万有余,自称是燧人寨兵马,首领叫做燧木大王的,请求进城求见元帅!”
祝融一下子便跳起来,喜滋滋的喊道:“爹爹来了!”不过喊了一嗓子之后,又想起自己这次领兵外出,乃是无令而行,燧人寨的军法严明,自己的父亲这次前来,恐怕没有自己的好果子吃,!想到这里,这小丫头又乖乖的坐回到座位上,眼睛滴溜溜乱转,明显的是想看看是不是能够找到一个好的隐蔽地点可以躲一躲。
现在大家都是一家人了,孙琳连忙下令大开城门,将燧木大王一行人迎接进城。孙琳现在身体还不是很舒服,不便出行,所以便差遣魏浪带着一种文武官员去迎候南中第三大部族的首领。不能不说,魏浪身份的确定,让大汉的南征出现了速战速决的契机。与燧木大王的会面进行的十分顺利,燧人寨本来就因为十年前沙家的事情而没有过多的和瓦突利打交道,这次和孙琳商量共同合作开发燧人寨的事情,完成的也很顺利。
这次会面的另一个巨大成果,就是确定了益州南征部队的下一步战略,也就是以外交谈判为主,凭借沙家、孟家、燧人寨的庞大关系网,对南中各部进行招抚,尽量避免不必要的战斗。等到南中九成的部族归降之后,在倾尽全力对付瓦家剩余的势力和八纳洞的兽兵!
眼看大家谈到最后,孙琳忽然想起刚才魏浪所说的那个礼物,于是便向魏浪问道:“逸风,你那件别具一格俄礼物呢?”魏浪笑了笑,向燧木大王道:“岳父大人,咱们弄到的准备献给元帅的那件礼物呢?”燧木大王一拍脑门,连连说道:“哎呀,你看看,我差点就把这事儿给忘了!”随即吩咐从人将礼物献上。
几个从人出去了半天,回来的时候,手里面啥都没有,不过却押着一个人,孙琳等大汉众臣纳闷之余仔细盯着那人瞧了一瞧,终于还是眼力最好的孙琳第一个失声叫道:“瓦突利!!”
第三十八章 找刘宇要儿媳妇
魏浪向孙琳所吹嘘的特殊礼物就是蛮王瓦突利。孙琳自打知道了魏浪的身份以及他背后所拥有的巨大能量之后,最后悔的就是没能及时的将瓦突利抓住,瓦突利现在就是瓦家的代表,只要一天抓不到他,瓦家的势力就无法受到最根本的打击。而就在她为这件事烦心的时候,魏浪竟然将这瓦突利送到了她的眼前,试问她怎么可能不高兴。
要问瓦突利为什么会落在燧人寨的手中,说起来还是瓦突利自己自投罗网。魏浪是沙家传人兵回到南中这件事,瓦突利并不知道,他当年尽管知道沙家有两个孩子成了漏网之鱼,但经过十年的时间,经过了无数次的到处寻找之后,这两个孩子就如同消失了一般毫无音讯,瓦突利对他们的警戒心理就慢慢的淡了下来。他都以为这两个孩子肯定是无法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生存,所以自生自灭了,又岂能想到获得新生的沙摩俊这时已经成为了益州集团的高层呢?
人世间本就有无数的巧合,但这种巧合却不是瓦突利能够预见到的。他在云南城附近的山中躲避了一阵子,希望能够得到朱平阴谋得手的消息,但很可惜,朱平失败了。瓦突利在休整的这段时间里,也重新聚揽了近万人马,但他也不会傻到凭着这点人马去云南城和汉军硬拼,那纯粹就是以卵击石的做法。既然无法独力取胜,那就要找寻援军,瓦突利的目光第一下就落在了自己瓦家的铁杆盟友八纳洞的身上。他知道八纳洞的强大实力,如果能够有他们相助,肯定能东山再起。
如果真的被瓦突利逃到八纳洞,那么汉军恐怕也就真的要好好的头痛一阵子了,但老天似乎很照顾孙琳这个怀孕的人,瓦突利在向八纳洞逃跑的路上,阴差阳错的碰到了祝融的一万人马!当他弄清楚燧人寨已经决定向云南城出兵的时候,瓦突利顿时欣喜若狂。他原来之所以没有考虑距离云南较近的燧人寨,而是想到据此有上百里之遥的八纳洞,原因就是吃不准燧人寨的态度到底如何。瓦突利因为十年前的那件事,对燧人寨心中也有忌惮,思来想去,还是没敢去投靠他们,但这个时候却发现燧人寨竟然也要和汉军为敌,他岂能不高兴。
本来瓦突利是想和祝融合兵一处的,不过祝融这个小丫头这次带兵出来本就是偷偷摸摸,根本没有得到军令的允许,心中有鬼自然就不愿意多生事端,加上她虽然年龄尚幼却也明白事理,魏浪的到来使得燧人寨铁定是要与汉军结盟,如今瓦突利这样一件大功劳送上门来,岂有不受之理?但自己手中不过区区一万人,到了紧要关头根本就压制不住瓦突利的这数千人马,于是便告诉瓦突利自己只是先锋,自己的父亲就在后面,足足有六万人马,可以去找他商量。瓦突利一听燧木大王亲自出战,心中就更是高兴了,跟祝融打了个招呼,便兴冲冲的跑去找燧木大王会和了。当然,这一去就是自投罗网了。
得到了蛮王这个目标人物的孙琳心情更是愉快,在冲着瓦突利进行了一番老套的训斥之后,便命人将其监禁于军营之中,同时足足调拨了五百精锐兵士,三班倒,没日没夜的看管瓦突利,绝对不能让那些死心不改的顽固分子有一丝一毫的机会!
安顿完了这些事情,孙琳便同魏浪一起,开始对南中各部进行外交攻略,南中的另一大族孟家当然是首当其冲的。说起来,孙琳一直对祝融在这个时代竟然会嫁给魏浪感到很奇怪,她曾经悄悄的向祝融问起,认不认识孟获,祝融这个小丫头倒是毫不忌讳的说她当然认识,而且是相当熟悉的那种好朋友。当孙琳充分发挥八卦精神,进一步追问祝融对孟获有没有好感的时候,这个开朗的南中丫头终于有点脸红了,不过她回答的也很干脆:“我是把孟大哥当作自己的哥哥,而俊哥哥是人家的情郎啊!除了俊哥,我不会去喜欢其他人呢!”
得到这个答案的孙琳琢磨了一下,恐怕在原来的历史上,魏浪这个家伙根本就没有遇到这样的机遇,像他当年那种乞丐的情形,如果不是正好遇到暗部征召人手,这辈子估计都会行乞为生,并且早早的就会被这混乱的世道所吞噬,最终埋没在一堆黄土之中吧。至于这个曾经与他定亲的祝融,在没有了未婚夫之后,嫁给好感度排名第二的孟获,也就是在情理之中了。当然,历史的真相到底是怎么回事,孙琳现在根本就没有兴趣去探察了,眼下的事实是,在这个时代中,燧人寨成为了益州集团最忠实的同盟者,这样就足够了!
就在促进南中统一的各种会谈不断进行的时候,有关孙琳怀孕、魏浪身世,以及南中近期各种情况的汇报信函,经过十二天的传递,在跑死了好几匹马,累死了好几只大信鸽之后,穿越崇山峻岭,终于来到了刘宇的手中。但现在的刘宇并不在治所成都城,也不在汉中南郑城,而是统领八万大军驻扎在陇西临洮县。
同时,在临洮县以西二百里的洮阳县,屯驻着韩遂的十二万西凉铁骑,同样,在临洮县东南约二百余里的鄣县,也收拢了十万关中大军,由董卓义子吕布统领。三路人马共三十万,就在陇西形成了一个小小的三角形,三路人马虽然人数众多,却都一直保持着观望,谁都没有轻举妄动。
这种三足鼎立的局面,已经持续了一个多月。为什么会弄出这么浩大的场面,原因却是说来话长。这次军事对峙的内因,就是刘宇益州集团的过度强盛,导致了关中董卓以及西凉韩遂的极度忌惮,而导火索,却是身在千里之外云南城的马云璐。
当日马云璐之所以要离开西凉,而且还是偷偷摸摸的离开,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韩遂向她父亲马腾提出,要两家结亲,将马云璐嫁给他老韩家的儿子。韩遂也算是一把年纪了,但子孙不盛,他娶了六房妻妾,可只有一个妾室为他生下了一个儿子。可想而知,韩遂对这个儿子是多么的宝贝。
不过可惜的是,也许是因为韩遂本人长的就不咋样,他的这个儿子在他爹的基础上,对这个相貌基因又进行了进一步的增强,长相那叫一个轰动,如果出去到大街上的话,十个里面得有九个要向他行回头礼,而这九个回头的人里,晚上吓得做恶梦的,不多不少,就是九个!
俗话说,长的丑不是你的错,可要出来吓人就是你的错了。但出来吓人还不是什么大错,长的丑还想弄个天仙当老婆那可就是十恶不赦了!偏偏这位韩大公子就是个如此不长眼神的人,他在一次随父亲到马家串门的时候,偶然间看到了玉貌花容的马云璐,立刻惊为天人,一下子就把他的魂儿给勾走了。回到家以后又哭又闹,上窜下跳,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他父亲到马家去提亲,要把马云璐娶过来当老婆。
自个儿的儿子是个什么尊容,人家闺女又是什么样貌,韩遂可是一清二楚,马腾自然也是一清二楚,韩遂用脚趾头都能猜到如果为这个儿子向马腾提亲的话,马腾会是怎样一个反应,可要是不提的话,自己的宝贝儿子又茶饭不思,日渐消瘦,他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终于,在上次出征大败而归之后,他趁着马家损失严重,急于恢复元气的时候,向马腾提出,想要让两家结成儿女亲家,以便于更好的联络感情,日后也好共同瓜分西凉的统治权。
马腾听到韩遂的请求之后,第一个反应当然是心中不乐意。你韩家的那个活宝晚上都可以拿出来扮鬼吓人了,也好意思打我这如花似玉的女儿的主意!但静下心来一想,自己马家在西凉的势力确实是比不上韩家,虽然上次大战双方都有损失,但韩遂在短短的时间内已经恢复了近半元气,可自己的兵马却还没有从巨大的打击中恢复过来,如今西凉群龙无首,正好是确立自己家族割据势力的大好时机,如果此时与韩家弄得不愉快,只怕自己的家族将会有大祸临头了。
思来想去,在家族利益和自家女儿的终身幸福之间摇摆不定了一段时间之后,马腾终于痛苦的决定,要牺牲掉马云璐,毕竟家族的荣耀对于他身负复兴家族重任的当代马家家主而言,实在是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何况是自己的女儿。
这件事马腾跟自己的儿子马超略微谈过一次,无比疼爱自己妹妹额的马超当然坚决反对马腾的这个决定,结果马腾恼怒之下,便将马超赶了出去,不再让他参与这件事。但他没有想到,马超和马云璐这个时候都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了,人虽然在西凉,但他们喜欢的人却都在益州。马超对自己妹妹心里的事情多少也知道一些,他可不想让自己妹妹的幸福就这样毁在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韩家小子手上,于是被父亲赶出来之后,他就匆匆忙忙去见马云璐,将这个噩耗告诉她。
马云璐从自己的大哥马超那里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眼前一黑,差点就昏过去。她也见过韩遂的儿子,尽管当时只是偶然间见到了一个侧脸,但饶是如此,也让马云璐胸口堵的好几天没有胃口吃饭,后来听说那个丑鬼因为自己貌丑而导致有点心理变态,经常让下人从外面弄回一些好看的良家女子供自己发泄的事情,马云璐就更加厌恶这个从面孔到心灵都是野兽的兽人了。像这种见一面都觉得恶心的人,父亲竟然要把自己嫁给他!马云璐真是觉得自己还不如一头撞死在墙上好。
马腾的心意看来不好改变,马超兄妹也只好另寻他策,最终,在马超的协助下,马云璐成功的逃离了这个随时可能成为般若地域的故乡,来到了她挂心已久的益州。
刘宇和孙琳等人其实一直对马云璐竟然会倾心于许褚这个略显呆头呆脑的家伙感到不可理解,他们又怎么会知道马云璐当年受到过怎样的视觉摧残和精神摧残。在马云璐的眼中,许褚和那个韩家的垃圾比起来,简直就是个大帅哥!
不过话又说回来,人家虎痴长的其实也是很有气质的,尤其是那种刚毅勇猛的浓烈男子气概,的确也是吸引女人芳心的一个方面。虽然身材有点太魁梧了一点,但那有力的臂膀,厚实的脊背,却让人有一种被牢牢保护的安全感,长相虽然凶恶了一点,但浓眉大眼的,也算是中规中矩,更何况对敌人凶恶的这张脸在对自己人的时候,却是憨憨厚厚,更是让人从中感到一点可爱!总之,情人眼里出西施,马云璐算是死心塌地的看上许褚了!
刘宇和孙琳对马家兄妹青眼有加,马超喜欢貂蝉,貂蝉也对马超有意,刘宇能有这么一员虎将做女婿也是心满意足,所以对于前来避难加谈情说爱的马云璐当然是欢迎之至。但西凉那边可就开了锅,马腾还没来得及向韩遂说自己同意提亲的事儿,自己的女儿就先失踪了,如此不给他这个当爹的留面子,他又岂能不气,当下派出大量人手出去寻找,但可惜的是马云璐一早儿的已经跑没了影,到哪里去找。
要说也是马腾寻找的方向错了,他并不知道他的儿女和益州方面的关系,他只以为女儿是听到了什么风声,因为不愿意嫁给那个韩家丑鬼,所以赌气躲了起来,她一个小姑娘,出了西凉就无依无靠,无亲无友的,还能跑多远不成!所以搜索范围一直没有离开凉州,这么个找法,当然不可能找到!
折腾了好几天,终于连韩遂都被惊动了,急忙跑过来一问,才知道自己儿子的命根子跑掉了!这还得了,韩遂当时脸就阴沉下来,向马腾说道:“寿成,咱们兄弟也是几十年的交情了,我知道这件事你也为难,如果你觉得我家那个小畜生配不上令爱的话,尽管直说就是了,何必搞这些名堂,还把你女儿藏起来!”
马腾被韩遂这么一说,也是立马儿面红耳赤,指天发誓说这件事和他真的是一点关系都没有,最后被逼无奈了,马腾也只好向韩遂道:“文约,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这个逆女确实是自己离家出逃了,我管教不严,确实有错,但这件事一开始我真的是不知情,如果我知道,就算打断那个孽畜的腿,也绝对不会让她离开西凉半步!这样,文约,咱们两家就把亲事定下来,等我将那不孝女找回啦,咱们让他们两个即刻成亲,你看怎么样!?”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韩遂也相信马腾确实不是在作戏,现在既然找不到人,先把婚事定下来也是个不错的法子,要是把马家逼迫的太紧,对他韩遂也没有什么好处。于是这两个老家伙就在婚姻一方当事人缺席的情况下,定下了婚约,不过这个婚约对于当时已经进入益州的马云璐来说,无疑是一张废纸!
在寻找马云璐的过程中,马超可没少受苦,马腾不是傻瓜,马云璐失踪的时候,和韩家结亲的决定刚刚作出,消息都还没有传出去,那么女儿如果知道这件事,那肯定就是马超这个知情人将情报透露出去的,他们兄妹历来感情深厚,马腾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马超和这件事情毫无关系,于是多次向马超逼问。
但马孟起是什么人,那可是个很有原则的豪杰,尽管采取逼问行动的是他老爹,但马超同志充分发挥了不惧威逼利诱的革命精神,一口咬定什么都不知道,任你马腾怎么折腾,他就是不松口儿,马腾面对这个好像刺猬一样的儿子也是无从下口,怎么着,总不能为了这件事把自己这个最得意的儿子砍了吧!所以长叹一声,只好继续在西凉进行毫无目的的搜寻。
等到马超合计着,自己妹妹差不多应该进入蜀郡,快要到达成都的时候,才跑到父亲的帅帐,坦白交代一切,要求从宽处理!当马腾听到自己的女儿这个时候已经到了成都投奔刘宇的时候,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上上下下不住的打量着马超,直到将马超看得脊背发毛,才慢吞吞的问道:“你们兄妹和刘宇一家很熟吗?”
马超见父亲开口,这才松了口气,连忙又将自己兄妹当日去洛阳城找刘宇比武,后来一直住在刘宇府中的事情说了一遍,当然在这个叙述过程中,马超隐瞒了自己和貂蝉的感情这件事,免得没事儿找麻烦。马腾听马超把这前因后果都交代清楚,直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马超看着自己父亲坐在那里发呆,也只好百无聊赖的在那里站着。
足足一炷香的时间,马超觉得自己的两条腿都发麻的时候,马腾才从神游中回到现实,看到马超还在跟前侍立,便冲他摆摆手,让他下去,这让本已准备要挨上一顿板子的马超在暗叫侥幸之余,又忍不住的有些奇怪,难道老爷子今天转性了?
第二天,马腾就将派人自己名义上的准亲家韩遂给请了过来。韩遂见马腾这么急着找自己,还以为是马云璐被找到了,正好这几天他家里的那个小祖宗正闹腾的厉害,于是韩遂便高高兴兴的来到马腾的家中,一见面就大声说道:“寿成,是不是找到我那云璐媳妇儿了?还不快让她见见未来的公公!”马腾苦笑了一声道:“文约,你先坐,来人,上茶!”
韩遂看马腾这个样子,心中就知道肯定没什么好消息,果然,两个人象征性的喝了一口茶之后,马腾就先叹了一口气说道:“文约兄,小女的下落,我已经知道了。”韩遂一听,顿时又来了精神,连忙问道:“已经找到云璐了?那怎么还不赶快把她带回来?”马腾面露难色的说道:“不是我不去找,而是这丫头太会挑地方了,你知道她跑到哪里去了吗?她跑到成都去了。我也是昨天才知道,原来这不孝女竟然和骠骑大将军刘宇的夫人相熟!”
韩遂显然也没想到这马家姑娘一跑竟然跑到这么一个麻烦的地方,顿时就是一阵发愣,趁着他不知所措的这个空当,马腾就诉苦般的继续说道:“唉,我对这个无法无天的孽障也是没有一点办法了,你说,她还把我这个当爹的放在眼里吗?文约兄,等日后这逆女嫁过去之后,你可一定要替我好好管教管教啊。不过,现在这个情况,我是无能为力了,不过云璐既然已经和你的儿子定亲,也算是半个韩家人了,我要是出面向刘宇要人的话,也不会有什么作用,不如你这个作公公的向刘宇说一声,我看,他总不会无故扣押他人的儿媳妇吧!”
最后,韩遂是紧皱着眉头回到家里的,对于马腾这个老滑头将这件棘手的事情推给自己,韩遂心中也是十分火大,但如今却也没有什么办法,毕竟人家马家并不急着嫁女儿,可自己这边却急着娶媳妇儿啊!不过益州这个刘宇可是太不好对付了,要是换了别人,哪怕是现在如日中天的董卓,韩遂也有信心能讨个面子,可这个刘宇,那是出了名的油盐不进啊!
可困难虽然有,事情还是要尽快解决,因为韩遂的那个宝贝儿子现在为了马云璐都快要抹脖子上吊了。终于,韩遂一咬牙,一狠心,打定主意,要排除万难,找刘宇讨回儿媳妇!
第三十九章 联兵伐蜀
讨东西的方法有很多,有强行讨要,有协商解决。韩遂还没有狂妄到向刘宇强行讨人,毕竟益州的实力在那里摆着呢,别说自己现在还没有完全的恢复元气,就算是恢复到全盛状态,也肯定不是天下第一名将刘宇的对手!所以韩遂要求自己要充分发挥先礼后兵的美德,命人起草了一份热情洋溢的信函,在充分表达了自己对刘宇的敬仰之情犹如滔滔黄河连绵不绝之后,又婉转的请求刘宇将寄宿在益州的韩家儿媳妇马云璐送回西凉,当然,不会让刘宇白送,到时自然有大礼送上。
这封信经过关山阻隔送到成都之后,韩遂的使者很无奈的被告知,马云璐已经跟随孙元帅前往益州南部征讨,而刘宇则是移驻汉中了。益南正是兵荒马乱,没有任何安全保障,所以去见马云璐一面的计划当然要取消,最后,使者拒绝了益州官员提出的由他们转送信函的建议,不辞劳苦的来到汉中,这才终于在南郑城见到刘宇。
对于马云璐离家出走的原因,刘宇倒是知道的很详细,因为马云璐当时来的时候就已经很清楚的告诉了他们夫妻。可以说,马云璐之所以在益州住的这么踏实,就是因为她的这个行动,得到了刘宇一家,尤其是孙琳还有貂蝉两个人的强烈支持。蔡琰当时虽然觉得有些不妥,但她毕竟也被这一家人熏陶了很长一段时间了,略微想了想,也就欣然加入了热烈欢迎马云璐摆脱禁锢,重归自由的行列。
韩遂讨儿媳妇的这封信,尽管写得很委婉,很含蓄,但是刘宇看了一遍,还是不住的皱眉头。不为别的,就为韩遂在信中说,马腾已经同意他们两家结亲,并在马云璐不在的时候,为两人订立婚约这件事。说实话,刘宇对古代的一切并不是很反对,但对父母包办婚姻这种东西却是深恶痛绝,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简直就是屁话。听马云璐说,那个韩遂的儿子简直就是个人中禽兽,马腾为了家族的利益竟然让一朵鲜花插到一堆甚至侮辱了牛粪的东西上,这最让刘宇上火!至于信上所说的送回去,刘宇更是嗤之以鼻,送上门的美人,岂有送回去的道理!再者说,要真送回去,我虎痴二弟怎么办?
那韩遂的使者本来是想在刘宇看完信之后就等着刘宇下令将马云璐送回西凉的,哪知道刘宇刘宇看过信后就把扔到一边,只说了一句“知道了!”这下子使者可有点发愣,他壮着胆子向刘宇问道:“大将军,不知道何时送我家少奶奶回西凉呢?”刘宇把眼一瞪,不耐烦的说道:“你回去让韩遂等着就是,哪来的这么多废话。”使者顿时傻了眼,连忙想再折辩几句,却被身边的两个人高马大的亲兵给架了出去。
这一下,就算是傻子也知道刘宇是不准备把马云璐送回西凉了,这使者受了一肚子气,但在刘宇的地盘上也不敢怎么发泄,彷徨无计之下,也只好窝窝囊囊的离开汉中回转西凉。可以想象,这家伙是绝对不会为刘宇说什么好话的,等见到自己的主公韩遂,他就将在益州发生的事情讲述一遍,尤其是把刘宇丝毫不理会韩遂书信的过程添油加醋,夸大了十倍。结果将韩遂气的暴跳若蕾,在自家厅中仿佛受了伤的野兽一般不住的来回走动,一双阴鸷的眼睛滴溜溜的打转,最后猛的一拍桌案,咬牙切齿的说道:“好你个刘元瞻!欺我太甚!这件事,我绝不与你甘休!”
生气归生气,发飙归发飙,但韩遂对待刘宇还真是没脾气,说又说不通,打又打不过,你能怎么办?无奈之下,他只好到处找人帮忙。先找到马腾,让他和自己一起出兵讨伐益州,但马腾扯东扯西的说了大半天,最后总结成一句话:马家元气未复,要道义上的声讨可以,要兵马,没有!
韩遂现在也是确实不好跟马家闹翻,虽然是名义上,但人家都已经把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你韩遂的儿子了,现在是你自己没本事要不回自己的儿媳妇,难道还能怪罪人家娘家人吗?而且马家是韩家在西凉唯一的铁杆盟友,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如果没有了马家,他韩遂一个人,就算浑身都是铁,也没办法将到处是钉子的西凉各处羌人压服下去。
马腾这边走不通,韩遂也只好另想办法。他合计了一下,自己这边如果和羌人部落商量好的话,估计能凑出十多万骑兵,但十多万骑兵也不一定是刘宇的对手,要知道,上一次他刘元瞻挂帅西征,带着一帮子连战连败的汉军士兵打了一场漂亮的翻身仗,差点让整个西凉都元气大伤。现在据说他在益州招兵买马,手中的实力更是不可小看,这点从他连续攻打上庸还有荆州的连战连胜就可以看出来了。
对付这样的敌手,就一定要找到一个同盟!而除了西凉之外,能够与益州相对抗的,无疑就是占据着关中的董卓了。对于请求董卓共同出兵对付益州这件事,韩遂倒是挺有信心,因为他知道,如果天底下有谁最希望刘宇吃亏的话,估计除了荆州的刘表,就是关中的董卓了。
从表面上看,韩遂一心想要出兵益州似乎是因为要为自己的儿子讨回媳妇,但透过这个表象,事实上,韩遂真正的目的,就是为了要削弱刘宇的实力,遏制益州集团的发展。从刘宇入主益州之后,益州的势力就在飞速的扩张,而在天下大乱之后,这种扩张速度又进一步加快了。益州的这种过分的强大已经引起了周边势力的高度紧张,他们知道,再这样继续下去的话,自己迟早是要在刘宇手下吃大亏的,荆州刘表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嘛!
董卓之所以放弃洛阳,退入长安,其中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担心刘宇会趁虚而入,夺占关中。而进入长安之后,董卓也没能像原来的历史中那样过上安心自在,为所欲为的糜烂生活,以为近在身旁的益州就好像一根鱼刺,紧紧的卡在他的喉咙之中,让他食不下咽,寝食难安。但刘宇的本事,董卓知之甚深,他也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知道无论是文治武功,自己都比不过刘宇,凭他一人的力量和刘宇斗的话,只能是自取其辱,所以董卓虽然对刘宇恨之入骨,却始终不敢轻举妄动。
当韩遂请求董卓发兵,联合征讨益州刘宇的文书摆到董卓桌案上的时候,董卓的心再次活泛起来!不可否认,这个提议很具有诱惑性,韩遂在信中提到他已经集合了十二万铁骑,而董卓手中也能募集一支十万人的军队,西凉、关中两大势力联手对付益州的话,刘宇纵然有天大的能耐,也难免要吃个大亏,就算不死,估计也要脱层皮!但是,当年西征的时候,刘宇所展现出来的统帅能力也是董卓亲眼所见,深有体会的,所以他又有些怀疑,就算自己和西凉联手,真的就能够击败刘宇吗?越想就越不自信,无奈之下,董卓只好命人召来自己手下的两个智囊李儒还有魏信一同商量此事。
看完了西凉的书信,李儒便向董卓说道:“岳丈大人,这可是一个打压益州刘宇势力的大好机会,岳丈大人应该尽早准备,和西凉联手才是!”董卓被李儒一说,信心增强了几分,不过还是有些不太放心,于是便将目光投向已经看完书信,正在闭目沉吟的魏信。
半晌功夫,魏信才从好似老僧入定的状态中苏醒过来,一双眼睛看向董卓道:“太师,你认为仅凭西凉和我关中的二十万大军就能够稳胜益州吗?”董卓默然,而李儒却道:“刘宇虽然势大,但毕竟也只有一州之地,我军与西凉联手,纵然无法置他于死地,削弱他的力量总还是做的到的!”
魏信叹口气道:“仲坚,你还记得十八路诸侯联合与我军对敌之事否?当时十八路诸侯联军前后共有近五十万人参战,而我们凭借着一座虎牢关,以二十万人的兵马抵挡住了诸侯的进攻,这就是地利在战争中的作用。”转头又向董卓说道:“太师,凡是作战,要想取胜,总要有天时地利人和,三者齐备,方能克敌。巴蜀之地易守难功,所以刘宇占据了地利,而他治蜀多年,民心归附,所以又被他占去了人和,加上刘元瞻又是天下第一名将,在这般情势下,即便我军与西凉联手,想要取胜,也诚为难矣!”
董卓本来就心里打鼓,此时被魏信这么一说,也就颓然道:“那依公之见,我应当做书回绝韩文约吗?”魏信连忙道:“并非如此,就算是打不赢刘宇,主公这兵马却还是要派的!”
过渡章,无题
董卓被魏信这么一说,顿时感到有些莫名其妙,明知道自己打不过人家,难道要派兵前去送死?魏信看出董卓眼中的疑惑之色,连忙说道:“太师,之所以要出兵攻蜀,原因有二。其一,那西凉与我关中相邻,平素以来,马腾韩遂两人虽然表面恭敬,但事实上却一直暗藏祸心。若是这次断然拒绝韩文约的请求,将会无端与其结仇,此诚为不智之举。其二,兵者,变化无常,战机时隐时现。虽然在我等看来,益州军不易战胜,但事有万一,倘若真的有破蜀良机,而太师却与其失之交臂,岂不可惜?”
董卓一边听一边点头,而李儒也在一旁说道:“岳丈大人,魏子瞻之言有理!还请岳丈大人速发大军往陇西驻扎,与西凉大军遥相呼应,寻机攻打益州!”董卓见自己手下的两大谋士意见一致,也就下定决心,命人传令调拨京畿大军十万,待选定大将之后,即刻启程往陇西。
出兵的事情议定了,但这领兵将领要派谁,董卓却还是拿不定主意,便向李儒、魏信两人问道:“我有意让司隶校尉李傕领兵,不知你们两位意下如何?”李儒摸着他的那两三绺胡须,默然不语。而魏信却说道:“太师不可,李稚然暴戾无常,刻薄寡恩,且有勇无谋,用之为先驱之将尚可,但若用之为帅却万万不能!”
董卓听魏信这么评价李傕,心里面微有不快,毕竟李傕是他的部属,如今被说的这么不堪,他这个当主君脸上也不可能光彩的!可问题是,李傕还真是那么一个人,魏信并没有说错,所以董卓也无法辩驳什么。一旁的李儒见魏信这么直言无忌,也不禁一个劲儿的直皱眉头,心中暗道:“你既然知道李傕是个什么样的人,心里明白也就算了,何必在主公面前说的这么不留情面?唉,魏信是张济的人,只怕日后这李傕和张济是不可能有和睦的日子了!”
将心中的不快往下压了压,董卓向魏信道:“那么以子瞻先生之见,应该以何人为将领兵呢?”魏信思虑片刻道:“太师之子,中郎将吕布可当此任!”董卓和李儒都是一惊,董卓想也不想就说道:“吕布只是个武夫,岂能统领大军!”李儒见董卓这么口无遮拦,连忙在他身后清咳了一声,董卓猛然警觉到自己失言了,怎么这么不小心就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了呢?!虽然董卓一直承认吕布是员无敌的猛将,但这并不代表他能够多么的重用吕布。
在董卓的眼中,他的这个义子大概和一条凶猛的猎狗并没有什么区别。这也就是为什么吕布身为董卓的义子,但却始终只能留在中郎将这个不高不下的位置上的原因。但这些在心里想想可以,光明正大的说出来可就不行了,万一激怒了吕布,对董卓可是一点好处都没有!
李儒见董卓的脸上有尴尬之色,连忙打圆场道:“子瞻,吕奉先素来恃强自傲,目中无人,而且当年他和刘宇多有矛盾,用他为将,恐怕有所不妥!”魏信则摇头道:“仲坚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吕奉先确实是自恃武艺高强,小觑天下英雄,不过,对于刘宇,我想吕奉先恐怕会比任何人都要小心谨慎的。因为放眼整个天下,恐怕也只有刘元瞻能够在单打独斗当中和他吕布打个旗鼓相当!武艺上难分高下,统兵谋略上又不及对方,试问像吕布这样一个心高气傲的人,又怎么可能会轻易同刘宇开战!他若是输了,岂不是自取其辱?所以我以为由吕中郎将统兵前往陇西才是最佳人选!”
董卓听完,和李儒对看了一眼,李儒冲着他轻轻的点了点头,董卓就没再多说什么,当下派人传召吕布来见,吩咐他统兵出征的事情。魏信和李儒在此间事情了结之后,也一同向董卓告辞离开了太师府。待除了府门,李儒终于忍不住向魏信说道:“子瞻乃高明之士,为何今日反倒作出糊涂事?那李傕心胸狭小,他若闻知你今日所言,岂会与你甘休?子瞻如今投靠张将军,如此一来,岂不是为张将军竖一强敌吗?!”
魏信淡笑一下,对李儒道:“仲坚好意,信在此多多谢过,此中利害,我又怎能不知。只不过,兵者,国之重器,此番与益州之战,后果是福是祸,殊难预料,若太师真用李稚然为统兵之将,恐怕十万兵马多有损伤,为家国大业着想,我也只好开罪于李将军了。不过,李将军虽然气量小了点,但也还是个识大体的人,他与我家主公相交多年,想来也不会为了这点小事斤斤计较,仲坚大可放宽心就是。”
李儒被魏信这么一说,心里倒觉得也有那么几分道理,何况,人家当局者都不着急,自己还有什么好操心的。就算万一到时候李傕和张济真的有了纷争,那自己便奏请太师为他二人作主便是,难道他们还能反了天不成!想到这里,李儒也就索性将此事先放在了一边,又和魏信寒暄了几句,便回自家府邸去了。任他李儒再怎么聪明,恐怕也想不到,这次魏信之所以那么不遗余力的指责李傕的不是,其实是有意为止,要的就是让张济和李傕的关系失和!
为什么要这样?因为魏信不看好董卓!别看董卓对魏信很是倚重,魏信也是帮着董卓出谋划策,但事实上,魏信打从一开始就不认为董卓是个能够真正做出一番事业来的人。能当上太师不代表你有多大的能力,太师又怎么样?关键是要看你能在这个位置上呆多长时间。像董卓这样一有了权势就开始得意忘形,只知道用杀戮的手段和严酷的刑罚来巩固自己地位的莽夫,他要是能够一直坐在太师的宝座上,那才叫奇怪呢。
魏信是张济的手下,从前是,现在也是,他为董卓谋划,可一直都称呼他为太师,只有对张济才称呼为主公。之所以要为董卓出谋划策,是因为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张济说穿了也不过是董卓的一个手下,他的根基比起董卓来还要浅薄十倍。想要让张济能够在这个乱世中出人头地,那么就必须借助董卓的提拔。但从眼下这个情形来看,整个长安城中都是暗流涌动,董卓身在漩涡之中,却毫无察觉,在魏信看来,这位董太师的好运估计也快要走到头了。
他董卓败落了不要紧,问题是千万别把张济也给扯进去!为了能够保全张济,魏信这次也只好兵行险招了,照着那李傕的个性,要是知道了魏信在董卓面前说他的坏话,他要是能咽得下这口气才怪,而张济虽然不是个喜欢多事的人,但也绝不是个能够让人随便拿捏的主儿,到时候,说不得,这两位估计怎样也要闹出点响动来!
手下之间不和,当主公的自然要居中调解。可董卓现在一心想着如何才能够更好的吃喝玩乐,哪里有心情去做那细心的调解工作!要想让属下们之间不生事端,容易,让他们见不到面不就行了!所以魏信可以肯定,这件事闹到最后,肯定有一个人要被调离长安,到地方上去担任太守,至于这个人是谁,也不用费心去想了,论亲疏,当然是李傕与董卓之间更为亲密,董卓不可能将自己的心腹之人弄到远离自己的地方去的。
如此一来,张济也就成功的离开了长安这个是非之地,也离开了董卓这个是非之人。等到了地方上,有自己在一旁辅佐,招兵买马,积草屯粮,就算日后董卓有个三长两短,张济手中有兵有粮,进可取董卓而代之,退也足以守土自保,如此方才不负自己为报答救命之恩来辅佐张济一场!
魏信在心中将小算盘打的飞快,这个暂且不说。只说董卓决定以吕布为将,统领十万大军往陇西助西凉攻打益州这件事,董卓前脚刚宣布了命令,两天后,吕布的兵马还没有启程呢,远在汉中南郑城的刘宇桌案上,就摆放了分别来自西凉和长安两地的情报。情报上的内容就是关于这次的军事行动。情报能够细致到这个程度,刘宇心中很是满意,不愧是当年第一批组建的情报网,工作效率上,比起当时上庸那种根基尚浅的情报网,确实是有天壤之别。
不过,得到情报不代表就能够解决事情。刘宇自从打发走了韩遂的那个使者之后,就知道西凉这边肯定不会甘休。想想也是,现在的社会可是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时代,尽管马云璐并没有去参加那个什么定亲仪式,也压根就不想和那个无耻的韩大少爷定亲,但这件事他们双方的家长都已经同意了,那这定亲的事也就有了法律上的效力,也就是说,她马云璐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现在都已经是韩家的准儿媳妇了。
可这个准儿媳妇偏偏被刘宇留在益州,而且死活不肯放人,这让韩家如何能够咽得下这口气!要是韩遂不做出点样子来,他们韩家的脸可就丢光了!但刘宇却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韩遂竟然会为了这件事情搞出这么大的动静,不但从西凉弄来了十二万铁骑,还与关中的董卓串联,又弄来了十万关中援军,看这个架势,是想要借着马云璐的事情,向整个益州发起挑战了!这两路人马,其中的任何一路,刘宇都不放在眼里,但他们一起来,刘宇可就要费点脑子了。
当然,也不是说刘宇就怕了他们,汉中现在好歹也屯驻着十万大军,加上地势易守难功,汉中百姓也都愿意为刘宇赴死,可说这天时地利人和三项之中,刘宇已得其二,这场仗如果真打起来的话,胜利的天平八成会偏向益州这一方,但问题是,对方那是二十多万人,不是二十多万只羊,硬拼一场,也许自己多年来在汉中积蓄的这些力量就要一次性赔光了!
但对方的兵马既然都已经派出来了,刘宇当然不可能按兵不动,于是连忙遣人将郭嘉传到帐中,将这两封情报递于他,待郭嘉看完之后,方才问道:“以奉孝看来,我军当如何应对?”郭嘉看着刘宇笑道:“主公早已有定论,又何必要我说!”刘宇嘿嘿一笑道:“一人计短,二人计长,这兵马调动的大事,你我还是商量一下为好。”
郭嘉听了也不多说什么,直接说道:“这西凉兵,关中兵,若是只来一路,我益州都免不了一场血战,但如今两路齐来,各怀鬼胎,这场仗,怕是就打不起来了!”刘宇闻言拍手道:“果然是英雄所见略同。既然如此,奉孝以为我应当带多少兵马前往拒敌呢?”郭嘉道:“汉中现有兵马十一万,主公可带八万人马,先行入陇西,夺得临洮为据点,而后便可坐看韩遂、董卓两家勾心斗角了。”
刘宇思量一番,也觉得八万人马正好,于是召集众将在中军帐议事,将这些情况说了一遍之后,与众人商讨半晌,最终决定统帅五万骑兵,三万步兵,以高顺的三千陷阵营为前锋,兵进陇西。高顺的陷阵营果然不愧是益州军中的精锐,三千人马来到临洮县城池之下,高顺也不先命部队休整,而是直接开始攻打城池。这临洮县本就没有防备,被高顺打了个措手不及,陷阵营虽然没有攻城器械,但还是在一个时辰之内,就将临洮县夺下了!
临洮位于陇西与益州武都郡的交接要冲,为进攻汉中的咽喉之地,韩遂、吕布的兵马来到陇西之后,才知道这个门户已经被蜀军攻占了。无奈之下,这两支人马才另选了地方驻扎下来,形成了三足鼎立的形式。至于战事,也正如郭嘉所预料的一般,西凉和关中两路人马谁也不愿意先出头,生怕被对方得了渔翁之利,所以三路人马对峙一月有余,竟然一战都没打,可说是一件奇事了!
第四十章 双子临门!
如果没有南中传来的消息的话,估计这种三方对峙的局面还要继续持续一段时间,刘宇对这种战局到时没有什么意见,反正他是在自己家门口作战,作为战略物资支撑点的汉中地区的府库经过几年时间的积累,所储存的钱粮足够支撑八万大军近两年的战斗需要。但西凉和关中的兵马可就无法做到这种高强度的物资消耗对抗,尤其是西凉韩遂的十二万大军,如果不在过冬之前展开行动的话,他也就只能灰溜溜的撤兵回去了。但是当南中的战报送到临洮大营之后,刘宇再坐不住了!
郭嘉、田丰,还有赵云,高顺等益州文武正急匆匆的赶往原来临洮县县衙,如今的中军大帐。早些时候,大军负责情报的官员向郭嘉等军中重要将领通报了一件事,那就是有几封标有四颗星的紧急战报,刚刚从成都被转送过来。
益州的情报级别分为五等,分别在所传递情报的封皮上用星型标记进行区别。第一等是普通情报,第二等是加急情报,第三等是六百里加急情报。这三等情报在传递过程中,所经过郡县的二品以上高级官员可以在情报部人员监督下拆看,而送达目的地之后,也是由当地情报部先行抄录备案之后,统一向各级相关衙署进行传达。
第四等情报是十万火急的情报,第五等则是绝密情报。这两类情报都是传递途中不能被拆看的,只有送达到目的地之后,才能由注明的收信人进行拆看。除了保密性增强以外,这二等情报同时也被要求尽量快速,一般情况下,远距离传送的第四等情报传送不得超过十二天,第五等情报则要尽量缩短到十天之内。在传送过程中,可不计手段,不考虑损失。
当然,第五等的绝密情报要求要更加苛刻一些,这种情报除了上面所说的特点以外,还有一项强制保密措施,就是传递过程中每一个接触过这份情报的人,在将情报送走之后,都要被立刻隔离看管起来,直到情报部传下撤销看管的命令。如果情报在还没有送到最高领导层的时候就出现泄漏情况的话,则所有被看管的人员都要被流放或者处死。尽管这第五等情报的要求苛刻了一点,但能够被视为绝密的情报一旦泄漏,关系非小,为了尽可能加强保密性,也只能出此下策。
好在到目前为止,最高等级的情报还没有出现过,除了几次十万火急的情报之外,大部分都是前三等保密程度。这次竟然从南中传来了第四等级的情报,时刻为南中局势挂心的益州高层怎么可能不重视。因为情报要直接送到刘宇的手中,这之前不能拆看,所以郭嘉等人便相约好了,一起来到中军帐,向刘宇询问到底出了什么大事。
一进县衙前厅,郭嘉等人就看见自家主公正坐在帅案之后张着嘴发呆,几份情报铺开在桌子上,显然是已经被拆看过。郭嘉比较细心,他一眼就看见刘宇放在帅案上的左手正在不住的颤抖。什么事能让主公这么紧张?郭嘉心中先浮起一股不安的感觉,毕竟刘宇这些年来驰骋沙场,于万军从中,也没有心神动摇过,如今这副模样,可以肯定是出了什么天大的事情。既然情报是从南中传来的,那岂不是说南征大军出了什么变故?
虽然惊疑不定,但礼数还是要周全的,郭嘉等众人一起向刘宇躬身施礼道:“参见主公!”没反应,刘宇照样还是张着嘴在那里发呆,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众人彼此面面相觑,不知道自己的这位主公到底是怎么了,无奈之下,只好再次行礼道:“参见主公!”大概是这次的声音比起刚才大了许多,刘宇一下子被惊醒过来,茫然的看看眼前的众人,好像自言自语般的喃喃道:“我有孩子了,我有孩子了!”
嘟囔了两遍之后,他忽的一下站起身来,因为动作太大,连身前的桌案都差点被掀翻,“传令,传令下去,我要回成都,嗯,不对,不对,马上准备快马,我要连夜动身往南中!”刘宇现在就好像是没头的苍蝇一般,不住的在厅中来回打转。
郭嘉从刚才刘宇自言自语的时候就暗自纳闷,刘宇刚才的声音不大,所以他也没有听得很清楚,不过隐约间却听见“孩子”这个字眼。还没等他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刘宇却又突然这么声嘶力竭的下令要马上赶往南中,郭嘉眼睛一转,心中浮起一个想法,这个想法让他也忍不住激动起来,不过现在这个状态下的刘宇显然是没有功夫证实郭嘉的这个想法。
这时帐中其他的人也都是莫名其妙的看着刘宇发疯,赵云忍不住走到郭嘉身边道:“奉孝,你看我大哥到底是怎么了?”郭嘉小声道:“我也不清楚,不过应该和南中的情报有关。”田丰此时也凑过来说道:“奉孝,你是军机大臣,你去看看那情报上写得到底是什么消息,竟然能让主公急成这样!”按照相应的规定,第四等情报在拆看之后,唯一有权未经拆看人同意便可查阅的,是军机处的最高长官军机大臣。具体到现在来说,整个厅中能够看那份情报的,就只有郭嘉了。
被众人一催,郭嘉也不好推辞,于是走几步上前,自桌案上将最上面的那份取到手中,定睛一看,他的表情也变得诡异起来,准确的说,是因为高度兴奋而使得面目显得有些扭曲了!勉强压抑住自己的兴奋,郭嘉声音直打颤的向其他人说道:“各位,是喜讯啊!夫人,清晓夫人已经怀有身孕了!据情报上来看,已经有四个月了!”
厅中的人都呆住了,似乎在印证这个消息的震撼性。田丰的嘴唇都有些哆嗦:“奉孝,此事属实?”郭嘉拼命的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跪倒在地向刘宇道:“恭喜主公!贺喜主公啊!”其他众人也都反应了过来,纷纷跪倒向刘宇贺喜。如果是曹操啊,董卓啊之类的主君有孩子的话,他们的手下大概也不会那么高兴,原因很简单,他们这些人基本上都是种马性质的,儿子闺女的,没有一打儿,也有一半!像刘宇这样三十好几奔四十的人,到现在还没有孩子,也可说是异数了!
益州的臣下对刘宇的孩子早就望眼欲穿了,为了这件事,这几年来上表劝刘宇广纳妾室的大有人在,甚至还有人主动向刘宇推销自己的女儿,但这些人无一例外都被刘宇好好的训斥了一顿,然后被赶了出去。倒不是说益州没有漂亮的姑娘,事实上,那些被推荐上来的女子,一个个也可说是各有风姿,就算不是倾国倾城,却也是秀色可餐的。只不过刘宇实在是提不起纳妾的兴趣。男人有那么两三个红颜知己就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了,妻子嘛,一个不多,两个正好,三个有点烦,四个有点吵,要是有上五个六个,那就不能算是男人,而只能说是种马了。
刘宇对于成为种马可是一点兴趣都欠奉,家里的两位夫人都是天姿国色的大美人,得妻如此,夫复何求。不过这个孩子的问题,也确实让刘宇烦恼了一阵子,毕竟一个继承者是自己集团能够稳定发展下去的重要因素。可这孩子也不是想有就能够有的啊!刘宇对孙琳还有蔡琰的身体是从来没有怀疑过,孙琳虽然没有生过孩子,但历史上的蔡琰可是生了不止一个孩子啊!但如今蔡琰的肚子也一直没有消息,刘宇也不得不怀疑是不是自己出了问题,毕竟这也不是没有先例可循的,那位穿越鼻祖项大大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嘛!
不过这次孙琳怀孕的消息,却是让刘宇精神大振,就说嘛,我怎么会那么倒霉呢!对自己的能力再次充满信心的刘宇听着郭嘉等人的祝贺之词,心中自然可说是高兴万分,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各位请起来吧!真是没想到,我刘宇竟然也能有孩子!真是喜从天降啊!”话一出口,刘宇就觉得有些别扭,什么叫我也能有孩子啊!我又不是太监,能有孩子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心中因为说错了话而不好意思,刘宇偷眼看了看底下的众人,见他们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的低着头不言语,可嘴角不断抽动的肌肉说明他们真的是忍得很辛苦。
脸上微微一红,刘宇就想找点其他的话,把这话头岔开,但还没等他说话,一个亲兵就急急忙忙的走进厅来,将一封从南郑快马送来的书信交到刘宇手上。难道汉中有什么事?刘宇暗自思忖着,他也担心董卓会落井下石,两路出兵攻打汉中。等拆开书信一看,刘宇愣住了,信上写得很多,但总归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蔡琰也怀孕了!
第四十一章 给孩子起名要用什么书?
拿着这个情报,刘宇一时间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刚才因为孙琳怀孕的事情已经高兴的有些过头了,如今再听见蔡琰同时怀孕的消息,反倒觉得没法更加高兴了。不过这些小孩子还真是闹心,一个个的来不行吗?要不就是一个都不来,要来就来一堆,虽然说有孩子是好事,但一下子来上两个,还真是让人头痛的事情!不过不管怎么说,在这个时代能够子孙繁盛,倒也是件令人高兴的事情,尤其是以刘宇的身份,孩子当然还是多一些比较好。
无论怎么说,这也是一件大喜事,刘宇乐呵呵的将书函递给离着自己最近的郭嘉,示意众人一起观看,他自己则是继续在那里穷高兴,琢磨着日后要怎么做个父亲。本来他以为手下的这些人知道这个好消息以后,一定会再次欣喜的向他祝贺一番的,哪知道,等了半天,非但没有听到任何祝贺声,整个大厅中反而变得特别的宁静。刘宇惊讶的转过头来看向文武众官,就见郭嘉等文臣正在皱着眉头发呆,而其他的一班武将也都默然不语。
看着他们这样的表情,刘宇甚是奇怪,不解之下便开口向郭嘉问道:“奉孝,你们这是怎么了?我又添子嗣,益州基业越加稳固,怎么你们不但不高兴,反而都是这副表情呢?”郭嘉也没有正面回答刘宇的疑问,只是问道:“主公,不知道二夫人有几个月的身孕了?”刘宇一怔,他没想到郭嘉竟然会问这么个问题。
说来惭愧,刚才只顾着高兴了,刘宇也没有细问,而书信上也并没有写明这件事,没办法,只好又命人将那传信的人叫回来,仔细一问,才知道原来蔡琰是在四天前忽然感到不舒服,留守汉中的张辽知道消息之后,马上命医生前去问诊,结果就诊出喜脉来了!据那个郎中说,蔡琰应该已经怀孕近三个月了。
听到这里,厅内的那种略显沉闷的气氛顿时变得轻松起来,一众文臣武将都再次恢复了欢喜的笑容,一个个的向刘宇恭喜道贺。离着刘宇最近的是郭嘉,刚才他一直盯着郭嘉的表情,很明显,郭嘉适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好像放下了什么最大的心事一般。这下刘宇可就郁闷了,他实在是搞不清这些属下到底是在搞什么飞机。“奉孝,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们刚才好像有什么顾虑的,现在却好像事情已经解决了?!”刘宇忍不住向郭嘉问道。
殊不知他心中郁闷,郭嘉心中也是哭笑不得。自己的这个主公可以说是什么都好,但就是对一些人之常情弄不明白。无奈之下,他也只好耐心的向刘宇说道:“主公立志于天下,他日若登大宝,不知要如何选立太子呢?”刘宇是个精明人,他只不过是因为本身的思想和古代的这些人总有那么一些不同,所以在一些在后世无关轻重的问题上显得不够敏感。不过这种事情郭嘉只是一提,刘宇马上就反应过来,心中暗暗苦笑,原来还是为了这立储的事情啊!
古代立储的原则,就是四类原则,立嫡,立贵,立贤,立亲。前面三种情况都是在皇帝有子嗣的情况下进行的,若皇帝没有子嗣的话,才会出现第四种情况,也就是在与皇帝血缘最接近的宗室同辈或者后辈中选取,比如历史上的汉文帝,宋英宗,明世宗都是这种情况。现在刘宇有了孩子,自然不会去立亲,而从自己的子嗣中选一个立为太子,也不是容易的事!
按理说,从西周开始,就有所谓的嫡长子为储的旧制,而这个制度,在先秦两汉的四百多年的时间里倒是一直被那些大臣们挂在嘴边,但纵观两汉,真正是嫡长子即位的,却是屈指可数。虽然可以归结于汉朝历代的嫡长子有出息的不多,但不可否认,这其中有更多的因素存在,比如其他皇子的才能还有其家族势力在其中作祟。
孙琳和蔡琰同时怀孕,如果按照一般礼仪的话,蔡琰就是有了孩子,也不会动摇孙琳所生的嫡子的地位。但问题是,当年刘宇为了不委屈蔡琰,是以平妻之礼迎娶的她。要知道,这三妻的说法来源于春秋时代的齐国,但却是在西汉汉武帝时期最终被世人所了解的。因为汉武帝一朝先后有三位皇后,这在汉朝很少见,所以才有了汉武三后的说法,延伸到民间也就形成了所谓一正二平的三妻说法。
这平妻却也不是一般人可以娶的,首先,皇帝就不能娶平妻。开玩笑,皇帝只能有一位妻子做皇后,哪能再有两个地位等同皇后的平妻呢!平民百姓和一般的王公贵族一般也不能娶平妻,一来是因为他们不愿意,二来,为了家族的和谐,这平妻也还是不娶为好。当初刘宇手下的官员们之所以对刘宇娶蔡琰为平妻这件事没有多少反对意见,原因就是为了蔡琰父亲蔡邕身后的大汉儒家以及清流党人的势力,但如今她这个平妻的身份却是众人最头痛的事情。
平妻地位在汉代可说是最高峰的,除了多了个平字之外,其他的一切都和正妻相同,这个相同自然也包括了所生孩子的地位。如果这次是蔡琰先生下孩子,那么凭着她平妻的地位,以及她父亲蔡邕所代表的儒家势力,都将决定这个孩子日后的地位。诚然,孙琳在武将一系有极大的势力,但打天下用武,日后治天下难免要用儒,一旦儒家势力联合起来向刘宇请求立蔡琰之子为太子的话,恐怕刘宇也很难将这些声音压制下来。
如此一来,已经拥有莫大军功,在军队中享有崇高威信的孙琳若是心中不忿,要为自己的孩子找回应有的地位的话,恐怕立时就是祸起萧墙!这可是关系到整个国家生死存亡的事情,试问刘宇手下的这帮文臣武将又怎么可能不紧张这件事呢!如今知道孙琳的孩子肯定要比蔡琰的孩子早出生,这些隐忧自然可以被暂时压制下来的。
心中明白这些来龙去脉之后,刘宇却还不是很把他当回事。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姑且不说现在这两个孩子都还在娘肚子里,就算日后生了下来,立谁为太子也待斟酌。刘宇是不会真的那么按部就班的去立嫡长子为太子的,他可没有忘记,原本历史上的那个西晋王朝的那个傻子皇帝,一个能够看着吃树皮草根而问出“他们怎么不吃肉粥”的傻瓜,最终竟能成为一个中原王朝的皇帝,嫡长子继承制就是罪魁祸首。可以说,西晋之所以那么快就消亡了,最大的一个原因就是它的第二任统治集团根本就没有起到巩固国内政权,稳定朝政局面的作用!
当然,刘宇也相信,凭着自己和孙琳两个人的遗传基因,想要生出那么一个傻子来只怕也不是很容易,但一个国家的继承者不是那么好当的,到底最后会选择谁,别说现在是个未知数,只怕到了这两个还未出生的孩子长大,也在定与未定之间。更何况,刘宇对自己后院的事情,多少也知道一些,要说蔡琰对孙琳的态度,那是没得说,情同姐妹,但又对孙琳十分的仰慕,就好像少女见到自己的英雄一般。也难怪,孙琳这样文武全才,而且两方面都是出类拔萃的女子,当真是太少见了,蔡琰虽然同为女子,但被她的风采所折服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且不说孙琳肯定会生下嫡长子,就算她后生下孩子,蔡琰也肯并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去和孙琳的孩子争什么储君名位的。
就这样,立储的事情被刘宇扔到一边,被郭嘉等文武大臣暂时搁置,大家又重新同庆同贺起来。刘宇第一次有孩子,心中自然放不下自己的这两个妻子,不过要真的比较起来,他还是放不下孙琳多一些。这既是因为他的确爱孙琳更深,也是因为孙琳现在远在南中。那个地方可不是后世风景如画的云南,让自己的妻子在那穷山恶水中生下孩子,刘宇是绝对不能允许的。所以在众人稍微安静之后,刘宇便再次下令火速准备车马,他要立刻赶往南中,将孙琳接回成都。
不过这个命令马上就被郭嘉拦住了,郭嘉看着坐立不安的刘宇说道:“主公心情,我等都明白,不过现在还请主公稍安勿躁,亲赴南中这件事,还是再议为好。”刘宇眼睛一瞪,心里想道:又不是你家媳妇生孩子,你当然能够稍安勿躁了!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郭嘉瞥见了刘宇好像要吃人的表情,不过他也装作没看见一般,继续说道:“这一来,此间事情为了,西凉、关中两路大军对汉中依然虎视眈眈,主公若是贸然离去,只怕会让他们有机可乘。二来嘛,清晓夫人肯定不能在云南待产,诸事不便暂且不说,便是我等属下也是不放心!所以当前最紧要的就是命人将夫人安全的送回成都。当然,二夫人也不能一直停留在南郑,也要差人护送返回成都才是。而这两件事,主公实在不必亲自去做!还是先将眼前这两路兵马退去,到时主公再回成都,两位夫人都已回来,主公也能安心照料不是!”
听了郭嘉的话,刘宇皱着眉头坐回到座位上,他不是没主意的人,从刚才开始,因为这两个喜讯搞的他有些不知所措,这时被郭嘉一劝,头脑顿时清醒了很多,凭心而论,郭嘉所说的话确实都是正理,即便是从统筹学的角度来看,这种安排对时间的利用也是最合适的。不过关心则乱,刘宇还是有些不放心的说道:“奉孝所言虽然有理,但南中道路崎岖,要回成都,一路难免颠簸,清晓现在有孕在身,岂能受得了这些苦楚!这要是有个万一….”
郭嘉一脸苦笑的看着刘宇,心中好笑的想到:这孩子的力量还真是大,主公这么一个精明人,现在都泛起糊涂来了。南中道路崎岖不假,但你去了也不可能变平整啊!不过话也不能这么说,郭嘉想了一想,便再度说道:“主公其实不必担心,如今南中大事差不多已经底定,从情报上来看,南中孟家归顺我益州应该是定论了,姑复城距离越巂甚近,只要进了益南,道路颠簸就要轻很多,而到了犍为,就都是当年羌人俘虏修筑的平整道路!所以主公大可放宽心就是!”
既然如此,刘宇也就不好再继续坚持了,只好命人书写文书,送往南中,让他们立刻将孙琳好好的护送回成都。这时田丰在一旁说道:“主公,清晓夫人既然有孕在身,要回成都静养,那么主公是不是先把继任征南元帅的人选定下来呢?”刘宇点头道:“这确实是当务之急,不过,从情报来看,南中九成的部落都有可能归顺我军,剩下的就只有一些瓦家的残余势力罢了,估计新的征南元帅到了南中之后,很快也就能将整个南中平定了。所以依我看,没有必要继续设立征南元帅一职,委派一人为益南都督,统领益南军政要务为好。诸公,各位心中可有合适的人选?”
厅中众人彼此交头接耳的讨论了一番之后,郭嘉说道:“主公,若说这益南都督的人选,我等以为,上庸张林张云封最为合适。”刘宇揉了揉额头道:“云封?嗯,确实,他是个文武全才,而且素有谋略,让他去益南处理当地军政要务,合适的很。上庸虽和中原接壤,不过张超虽然没有开疆之能,但用来保境安民,却也胜任有余。好,马上派人前往上庸传召张林到临洮来见我!”厅中负责传递命令的亲兵领命之后,刚想出去,却又被刘宇的一声“且慢!”给叫了回来。
刘宇歪着头好好的想了一下,又重新说道:“上庸到此处路途不近,来回奔波,等他到了南中也难免耽误时日。罢了,传令张林接到任命后,即可启程,直接前往南中,到了南中以后,清晓自然会交代相关事宜!”传令兵见刘宇这次没有要更改命令的意思了,这才匆匆出去传令了。
厅中郭嘉又对刘宇说道:“主公,南中情报中说,魏浪本是南中前任蛮王之子,向主公请令,看是不是让魏浪留在南中,继任为新的蛮王统领南中各族呢?”刘宇笑道:“奉孝何必明知故问,魏浪虽然是前人蛮王之子,但相隔十年,那些部落即便是看在故人香火的份上对他恭敬,却也不可能真心的奉他为蛮王的。何况魏逸风离乡之后,在我益州生活了十年之久,他的思想和生活习惯都已经和我们汉人一样,让他担任情报部提督可以,但让他去当蛮王,他只怕是做不来的!”
郭嘉道:“主公所言极是,但南中一地短时间内还是要有个蛮王稳定人心,主公既然认定逸风不能担此重任,那恐怕主公心中就已经有适合之人了吧?!”刘宇点头微笑道:“知我者,奉孝也。南中蛮王之位本非世袭,多年来一直由沙、孟两家把持。按他们那里的情况,魏浪的父亲去世之后,接任蛮王位置的,应该是孟家的长子孟节。如今沙家在南中的势力已经烟消云散,所以无论是从地位还是从名义上,这任蛮王还是由孟家的孟节担任吧。”
刘宇做这个决定也是有他自己的原因的,毕竟在原本的历史上,孟节这个人对于汉人以及汉室朝廷还是持着一种友好态度的,而且他这个人不像他弟弟孟获那样飞扬浮躁,动不动就要造反之类的。郭嘉当然不知道这其中的奥妙,但他凭着自己对南中形式的判断,也知道刘宇这样的安排可以说是最妥当的,略微思虑片刻之后,便拱手领命,准备与中人下去准备相应的任命状以及各类文书。不过刘宇向他追加的一句话让他很奇怪,刘宇向他说的是:“奉孝要记住,孟节可以成为新的蛮王,但他的弟弟孟获,却要跟着清晓的大队一起回成都!让逸风和孟家说,我要好好培养和重用他们孟家的子弟!”
郭嘉弄不清刘宇为什么这么确定孟获是个可造之才,但自己主公的异人异事,郭嘉实在是见得多了,所以对这个要人的条款并没有过多的询问。不过在他快要出门的时候,又听刘宇好像没有什么底气的交道:“奉孝暂且留步!”郭嘉愕然回头,看到刘宇正一脸尴尬的走了过来,于是连忙问道:“主公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要吩咐?”
刘宇脸上一红,压低声音,很是不好意思的向郭嘉问道:“奉孝啊,你说,我要给孩子起名字的话,要看那本书啊?”郭嘉顿时晕倒——自己的主公真是太强大了!
第四十二章 设计离间
对于刘宇这个常识上素来糊涂的君主,郭嘉也不好说什么,就说这给孩子起名字的事情,底下的升斗小民大概不是很清楚,但当年与儒学大家坐论经典而成为忘年之交的,被称许为文武双全的刘元瞻竟然连这种基本的东西都不知道,那就真是让人难以置信了。不过人家刘宇既然不耻下问了,郭嘉当然不能不回答,于是便向刘宇详细的解说了起来。
自西周春秋以来,中国人的名字起法就不断的在完善,所谓的“名”,是社会上个人的特称,即个人在社会上所使用的符号。“字”往往是名的解释和补充,是与“名”相表里的,所以又称“表字”。《礼记•檀弓上》说:“幼名、冠字。”男子到了二十岁成人,要举行冠礼,这标志着本人要出仕,进人社会,表字便代表了家庭长辈对后辈自立后的期望。女子长大后也要离开母家而许嫁,未许嫁的叫“未字”,亦可叫“待字”。十五岁许嫁时,举行笄礼,也要取字,供朋友称呼。
起名的学问,在春秋时代最终发展成为一门学问。尤其是社会上层家族中为后辈起名的话,所要遵循的规则要更多一些。春秋时代鲁国大夫申儒在回答桓公问名时提出来为后嗣命名的五个原则:“名有五,有信、有义、有象、有假、有类。”这句话的意思是:或根据其出身特点,或从追慕祥瑞、托物喻志、褒扬德行、寄托父辈期望等几个方面比照取名。
同时,他也提出起名时要注意规避的地方,也就是“七不”,也就是:“不以国、不以官、不以山川、不以隐疾、不以畜牲、不以器币”来取名。当然,到了战国时期,部分官员家族为了起名方便,便统一在《周易》中为男孩捡取名字,而在《诗经》中选字为女孩取名。不过像刘宇这样身份的人,他的孩子起名的话,却要更加斟酌,不是简单的一本书能决定的!
郭嘉滔滔不绝的说了半天,把刘宇听得头晕脑胀,而这些还只是为孩子取名的总则而已,至于如何具体的取名,取字,却还一点都没有涉及道,看着郭嘉还要接着往下说,刘宇连忙摆手打住道:“行了奉孝,没想到起个名字都这么费劲。、这样吧,我对这些事情并不是很在行,你和三省的长官,都可说是饱学之士,于经典文章自然是精熟,所以就由你们来拟出一些名字,待清晓和琰儿的孩子生下来之后,我在从其中挑选适合的名字吧!”
话说的好听,说白了就是他自己没信心能够取个好名字,结果把这个麻烦事儿扔给了手下的官员,要知道,这个差事可不是什么轻松的差事,虽然是个小小的名字,但用这个名字的,几十年之后没准就是一国之君了,万一到时候新君一时心血来潮,觉得自己的名字不好听了,想起给自己起名字的那些人,一个不高兴,来个秋后算账,试问有谁能够担待的起!不过刘宇这个人一旦决定的事情,基本上,是无法被推翻的,所以郭嘉也只好把这个麻烦事担待下来,去集思广益了。
接下来的近半个月时间里,整个益州上下可说是忙成了一团,先是在上庸掌理军务的太守张超之子镇东将军张林被改任为益南都督,统领益州南部六州大小军政要务。同时,传令将原蛮王瓦突利即刻押解至成都,关押于刑部天牢,等待刘宇奏报朝廷走个形式之后,便定罪问斩。瓦突利被解往成都待罪,南中蛮王之位虚悬,鉴于现在南中各大部族还不是完全能够接受汉人饿完全统治,所以刘宇便传令任命孟氏家族长子孟节为节制南中各部大统领,并请旨加封其为新任蛮王。这个请旨本就是个表面形式,可以说,孟节成为南中蛮王这件事已经是定论了。
表面看来,南中地区在名义上还是由他们的蛮王统领,但实际上,这南中蛮王的称号,一直以来都是由南中各族自己挑选出来的,从未受汉家朝廷管束,可以说,是完全独立自主的内政,在那种情况下选出的蛮王,可以说是南中各部独立于汉家朝廷的一个象征。但这次不一样,首先是瓦突利这个前任蛮王要受到汉朝律法的处置,第二就是孟节这个新任的蛮王虽然也是各部族所共同信服的,但他的蛮王称号,却是刘宇以汉王朝朝廷的名义册封的,也就是说,从这次开始,整个南中已经由表及里全部成为汉朝的附属,接受大汉官方,实际上也就是是刘宇集团的领导了。
这些是军事与部分人事任命,另外,主公刘宇的两个夫人都有了身孕的消息也同时传遍了益州各级郡县,因为刘宇已经下令,让汉中留守,已经晋封为讨逆将军的张辽派遣五千人马,护送蔡琰回成都静养,而南中那边,在张林到任之后,便由刘晔、张郃统领五万征南大军护送孙琳回转成都。这两路护送人马要想安安稳稳,舒舒服服的将两位夫人送回成都,自然少不了地方政府的大力配合,所以益州小主人就要诞生的消息,就传遍整个益州了。
这个消息所引起的轰动之巨大,出乎刘宇的预料,几天的时间,从益州各地送来的恭贺奏疏,几乎淹没了临洮县衙,而益州周边的几个势力,比如荆州刘表,兖州曹操,甚至现在还和益州兵戎相见的关中董卓,在得到了消息之后,也都在第一时间准备了礼物,派遣使者进入益州道贺。因为刘宇还在临洮前线,所以这些使者都统一由成都礼部进行招待。
不过,来自长安的一封所谓的祝贺文书,让刘宇开始不得不关注起如今长安朝堂上的变故。其实如果不是南中地区的军事行动,益州的军事目标应该是关中的董卓势力,因为当时董卓刚刚和关东诸侯血战一场,元气大伤,如果益州趁虚而入,攻入关中的话,董卓恐怕不见得能支撑的住。但可惜的是,刘宇当时的精力放在了上庸,待上庸稍平,南中又出现变故,所以不得不放弃这个良机。当然,从战略的角度来看,没有这么早的攻陷关中也不见得是个坏处,至少益州不用那么早的和关东各路诸侯形成隔关对峙的局面。留下董卓在关中,虽然是个祸害,但总还是个缓冲地带。
尽管如此,关中地区依然是刘宇集团势在必得的地区。当年汉高祖刘邦在汉中起事,第一个夺取的,就是关中地区,这不仅是因为关中是秦朝兴旺之地,更是因为这里地势先要,有雄关做屏障,更有千顷沃土和关中虎贲之士。
如今刘宇在益州已经拥有了足够兵员和粮草,同时,出川的道路也已经有可以直通宛城和洛阳的上庸郡,以及可以直下荆襄的建平、宜都两郡。但即便是这样,关中地区对于刘宇日后统一天下也是必不可少的。一来长安乃是大汉西都,拥有很强的政治意义,另外占据关中的话,对于日后夺占司隶洛阳也最为方便。汉朝的正统是什么?第一是刘家天下,第二就是这长安、洛阳东西两都的归属。原来历史上的诸葛亮一辈子的愿望就是能够光复两都,在他看来,那样就是光复汉朝了!
因为被南中的战事拖延了一段时日,所以关中董卓的势力已经重新巩固,站稳了脚跟。根据情况的变化,刘宇也就相应的改变了战略部署,在加强了汉中的兵力之后,就一直按兵不动,静待时机,毕竟长安城内的那些大臣们不会一直那么安份的,尤其是我们的王允王司徒!一旦历史上董卓被刺的事件发生,刘宇便即刻挥兵入关中,到时就凭李傕郭汜那些废物,是绝对没有可能抵挡住自己的大军的!
但几日前的王允的一封书信,让刘宇大大的吃了一惊,同时也对于目前关中长安的局势开始产生忧虑,因为他发现,如果再这样坐等下去的话,估计在等上两三年,长安内乱也不会发生的。由于自己益州过于强大的势力,逼得董卓不得不时时戒备,如此一来,他又怎么有时间去吃喝玩乐,败坏朝政,贻害万民呢?王允的来信,并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总的来说,就是请求刘宇履行先帝赋予的讨伐不臣的使命,大举进兵攻打董卓!
对于这个要求,刘宇真是苦笑不得,这个王允,怎么这个时候光顾着寻求外援呢?你怎么就不多用点儿心思去琢磨你那个连环计呢?刘宇这个人有时候是很不讲道理的,他现在只顾着埋怨人家王允想不出连环计,他倒是不想想,连环计的关键人物貂蝉都成为他的干女儿了,王允拿什么去施展连环计啊!
“看来要想点办法,给长安加把火了!”刘宇自言自语的嘀咕着。不过这把火要怎么加,怎么能够加到火候,不至于到最后闹得个玉石俱焚,却不是刘宇现在能够一个人能够筹划的了的。历史上弄死董卓的,除了王允就是吕布了,不过这个家伙一直就呆在陇西和自己对峙,不在长安啊!嗯,不如就从吕布身上找个突破口!刘宇心中暗暗想到。从表面上来看,原来的吕布和董卓翻脸,是因为王允用貂蝉使用连环计的缘故。但刘宇还不至于相信吕布会为了一个女人去背叛他的义父!
在这个时代刘宇和吕布在北伐时也还是有些交情的,他也更明白吕布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如果说北伐时吕布还没有那么大的野心的话,那么他为了能够博得一个更好的前程,竟然不惜杀害自己的主君丁原来讨好董卓,甚至为了能够得到董卓的信任,干脆将董卓认为义父,由此可见,这个人的权利欲望在不断的膨胀。其实刘宇不知道,吕布之所以会这样,说起来,也是拜他所赐。
当初刘宇邀请吕布前来自己军中效力,他的意思本是真诚的,但被吕布拒绝了一下之后,他就因为对历史上吕布的忌惮而放弃了进一步的游说,不过刘宇还是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他当时可是有着礼贤下士名声的人啊!不止一个事例说明刘宇对于那些贤才是甘于倒履相迎的。
可他招揽吕布,只被吕布不是很坚决的拒绝了以下,就很干脆的放弃了,这让吕布在心里怎么想?他要是不认为刘宇看不起他才怪!怎么,你刘元瞻请别人都会几次三番,可对我吕布就只劝一次,摆明了看不起我啊!就这样,吕布心中就和刘宇交上了劲儿,好啊,你刘宇不是看不起我吗?我就争取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到时候,看你如何自处!
可结果,他费尽了心思,攀上了董卓这个高枝儿,但到现在为止也还不过是个小小的中郎将!刘宇就不信了,难道你吕布还真的能够甘心情愿的顶着这么个头衔,一直在董卓手下当鹰犬?“唉,这个情报怎么用,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呢?”刘宇将一封从长安暗部传来的情报交到奉召而来的郭嘉手中。情报中所记载的,正是当初吕布领兵出征之前,董卓、李儒还有魏信三个人之间关于领兵将领的讨论。刘宇和郭嘉最看重的,当然是董卓无心说出的,对于吕布的那一句评价!
“没想到董卓竟然将他这个义子看的这么没有啊!”郭嘉折起情报,笑着对刘宇说道。刘宇冷笑一声道:“董仲颖没有什么识人的眼光。吕布这个人,如果用得好的话,多多磨练一下就能够成为一员优秀的将才!只是现在,唉,可惜了!”
刘宇这一声叹息倒是由衷而发。论起大汉武力最强的武将,就算是把刘宇自己算进去,吕布也是天下第一;再者,论起骑兵统帅能力,吕布也是天下的第一把交椅,哪怕是乡张辽、赵云这样生长在北地,熟悉骑兵战法的将领,与吕布比起来,都要稍逊一筹!但即便吕布有如此的能力,而他如今又落在自己手中的话,刘宇自忖,到最后,恐怕还是会杀了他以免后患!什么东西都有个熟悉过程,杀人是这样,叛变也是这样,为什么很多君主都不敢任用曾经叛变过的人,就是因为他们失去了对这种人最起码的信任,一个人第一次反叛自己主君时也许还会有些负罪感,但第二次的话,就会感到得心应手了!
“主公莫非是想要依靠这份情报离间董卓与吕布这对父子不成?”郭嘉对于刘宇的主意当然是看的一清二楚。“父子?”刘宇嗤笑一声:“只怕吕布见到这份情报,这父子就要变仇人了!”郭嘉道:“主公所言不错,不过,以嘉之见,单靠这份情报的话,只怕还是不足以离间他们两人的!”刘宇走过来拍拍郭嘉的肩膀道:“奉孝,你说的不错,不管怎么说,现在吕布和董卓之间还是互相利用的关系,这份情报只会让吕布心生怨愤而已。不过如果再加上这封信,你看又有几成把握呢?”
一边说,刘宇一边把司徒王允送给他的那封信拿了出来,递到郭嘉手中,郭嘉看过之后,也是松了一口气,脸露笑容道:“原来如此,我们现在只需要提供一个理由,而后就可以让王司徒在京师之中放火了!既然如此,主公何不现在就和吕布见上一面呢?”刘宇一愣道:“见上一面?”郭建点头道:“就用这份情报做见面礼如何?”刘宇恍然,笑着点点头道:“奉孝所言甚是,说起来,我和奉先也有许久未见,是时候去叙叙旧了!但在这之前,还是先把董卓的那个使者打发一下吧!”
这次董卓派遣使者来到益州,名义上是来庆祝刘宇的夫人怀孕,但事实上大家都明白肯定不是那么回事,两个还没出生的小孩子,能劳动董太师问候吗?说到底,也不过是为了这次关中和益州兵戎相见的的事情。这次董卓派兵出来之后没多长时间,心中就有点后悔,毕竟他对刘宇还是十分忌惮,轻易不想和这个原来自己的上司撕破脸皮的,但开弓没有回头箭,兵马已经发出去了,想要调回来,就得有个拿得出手的理由!
本来这个出兵的主意是魏信出的,董卓应该再找他商量,但很不巧的是,就在半个月前,张济和李傕之间的关系忽然急剧恶化,他们两个人都已经可以说是多年的同僚了,但这次的纷争,双方竟然是一点情面都不讲,摆明了是要不顾面子死拼到底了。结果事情很快闹到董卓那里,董卓哪里有这个闲心去管他们之间的这些闲事呢!但李傕和张济又都是他手下的爱将,放任他们继续这样敌对下去的话,难保日后自己的手下不会被牵扯进去,从而形成内部分裂的严重后果,所以董卓也只好强打着精神来考虑如何最好的解决这件事情。
说是好好思考,但其实就如同魏信一开始所预料的一样,董卓思来想去都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到最后也只能拿出压箱底的一招,把这两个人分开,让他们眼不见心不烦就是了。从信任的角度来讲,董卓始终是更看重李傕,所以他决定将张济从长安调出去。但这次双方的冲突,实际上的根源是魏信的那次进言,不过那件事是不好张扬出去的,所以大家只看到了表面现象,也就是李傕无缘无故的找了张济的麻烦。如今要将受害人调离长安,董卓也不得不考虑一下其他那些不知道内情的人的感受,所以他一定要让张济能够走的风风光光,同时也让其他人说不出什么来。
张济本来是中郎将,这次被董卓派出去,却是官升两级,成为讨北将军,领并州牧,同时封张济的侄子张绣为河东太守。这个封赏看起来的确是很丰厚了,但实际上却基本上都是空头支票。姑且不说这个讨北将军的职衔是个虚衔,就说张济的这个并州牧的名号也是有名无实。
之所以封他这样一个职衔,是因为董卓曾经是并州刺史,也是因为并州的一部分,比如西河、云中等几个郡县还在董卓的手中,不应该说这几个郡县是在鲜卑族的手中,董卓代表的朝廷只不过是享有一个名分而已。至于真正比较富庶的中心上党、晋阳等地,则是在丁原的余部张扬的统治之下。所以,对于张济的赏赐,也只有封给张绣的那个河东郡算是实实在在的地方。对于这个赏赐,张济可以说是又气愤,有不甘心,同样都是在董卓手下奋战多年,为什么自己比起李傕就差了这么多!他有心去找董卓理论,但却被魏信坚决制止了。开玩笑,费了这么大的力气才从董卓手下独立出来,怎能再回去!
在魏信信心十足的保证会在一年内让张济稳坐晋阳城中之后,张济总算是安下心来,和侄子张绣一起,前往河东郡了。魏信自然也是跟着张济一起离开了,他这一走,董卓可就少了一个谋士,没办法,这些事情也只好找李儒商量。李儒对这事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他现在其实也开始主张还是暂时和益州和平相处的好,但如何能够体面的退兵,李儒却也是一时无计可施,总不能主动向刘宇示好吧!无奈之下,李儒只好向董卓建议暂且静待时机了。
就这样一等就是好长时间,终于,和益州和谈和谈的时机出现了,不得不说刘宇的这两个孩子来的的确是很及时,不但让整个益州上下高兴不已,董卓他们也是欣喜若狂毕竟关中的经济实力无法与益州相比,十万大军一天消耗的钱粮可以说是一个天文数目,能够早一天结束这次对峙就能省下巨额的粮饷!
第四十三章 破敌
董卓派来益州的使者,姓安,名喜,这个人并不是朝堂上的人,就算在历史上也没有关于他的记载,他现在的职位,说好了,就是太师府执事。说的难听一点,就是董卓的一个仆从而已。董卓会派这个人前来,倒不是因为轻视刘宇,相反的,这个人的身份虽然不高,但整个长安能够不看他脸色的官员可是屈指可数,因为他可是董卓的亲信之人。这次他来到益州,名义上以来庆贺刘宇得子,但事实上却是奉了董卓的命令,前来试探刘宇对当前陇西地区局势的态度。
哪知道因为陇西处在前线,从各处通往临洮的道路都被封锁了,所以来到成都之后,他只能被孙乾等礼部官员请到了迎宾署接待,等候刘宇的会见。哪知道一等好几天,竟然一点音讯都没有,成都虽然繁华无比,但安喜的心中却是焦急不堪。等候会见?要是陇西的战争结束了,那还会见什么?无奈之下,他几次向负责迎宾署的官员提出请求,但到现在还是没有得到回复。就在他以为这次出使无法完成任务,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孙乾来到迎宾署告诉他,刘宇请他去临洮相见!
刘宇之所以会抽出时间去应付董卓的这个亲信,无非就是想要尽快的达成一个退兵的共识罢了。吕布领军在外的话,又怎么能够回长安处理掉董卓呢?!所以当务之急就是把董卓的这路兵马退回去。安喜这次前来的目的,刘宇通过暗部的情报,也知道了个大概,他早就料到以关中现在的力量,想要和益州硬拼经济,根本就是以卵击石,所以当初他才决定和西凉还有关中的二十万大军展开对耗战术的。如今果不其然,董卓终于不想再这样无谓的消耗下去了!
对安喜的接见,其实也没有占刘宇太多的时间,先是扯了一通当年他和董卓一起西征的事情,安喜强打着精神,装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好容易听刘宇讲完,而后抢着说道:“我家太师平日也经常说起与大将军往日的情意,还说当年若不是大将军提携,太师他现在恐怕也无法成为朝廷的重臣!”刘宇笑着点点头,尽管知道这话不见得是董卓说过的,但被人拍拍马屁的话,心情还是蛮好的。
不过笑过之后,刘宇便将脸一板,向安喜质问道:“我和仲颖可说是战场上打出来的生死之交,上次他得罪了关东诸侯,我念及往日情面,没有和他们一起与你家太师为敌。否则,董仲颖想要稳坐长安,恐怕是难比登天吧!”安喜摸了一把头上出的冷汗,不住的点头称是,不过心里却想道:“哼,你哪里是顾及往日情面,若不是你被上庸和南中绊住了手脚,这关中一地只怕早就是你的囊中之物了吧!”但这种话可不能在嘴上说出来,毕竟这次董卓比起刘宇更想要求和的。
组织了一下措辞,安喜向刘宇拱手道:“大将军且容小人为我家太师分辩两句。我家太师其实并没有与益州为敌的打算。大将军也应该还记得,这几年,凡是大将军向朝廷请命的事情,我家太师都会竭尽全力从中促成啊!”这倒是实话,自从董卓当政以来,刘宇为了自己手下向朝廷请求官职,确实多得董卓在其中照应。但这些所谓的官职基本上相当于一个名誉称号,没有什么实在的好处,董卓这么做也不过是顺水的人情,可不管怎么说,他的确是没有从中作梗!
见刘宇对这些事并不否认,安喜的心中就略微踏实了一点,咽了咽口水,又继续分说道:“这次出兵,乃是那西凉韩遂从中挑拨,而我家太师为了不使西凉生疑,所以不得不派兵前来虚应了事。这点请大将军千万不要误会,其实从我家太师让吕奉先领兵,就能看出我家太师绝对没有与大将军为敌的念头啊!”
刘宇一乐,看来董卓还真是很看不起吕布的带兵能力啊,连他手底下的这些下人也都对吕布这么不屑,唉,吕布这人混的还真是悲哀。清咳了一声掩盖住自己的笑意,刘宇又一本正经的说道:“原来如此。那么仲颖现在又是什么意思呢?是不是还准备和我益州继续为敌下去呢?”安喜连忙笑着说道:“大将军说的哪里话,吕布只是来驻防,并未来与大将军为敌!我家太师已经有令撤兵,等我回去的时候,就去向吕布通传!”
刘宇哼了一声道:“安先生,难道这件事,你们就准备这么算了?”安喜的额头上顿时又见了汗,他早就琢磨着这件事不可能就这么简简单单的算了,如今听刘宇这么一问,他连忙说道:“这个,大将军要是觉得有什么为难的地方的话,我们太师一定全力相助的!”刘宇眼睛一眯,扫了安喜一眼道:“这么说,这里的事情,你都能作主?”安喜头上冒出一层汗,强笑道:“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我一定给大将军一个圆满的答案!”
刘宇的脸上这才又换上了笑容道:“如此就好。安先生,你刚才也说了,我益州和关中本来是兄弟情意,这次所以刀兵相见,都是因为韩遂那厮在其中挑拨。说起来,西凉一直以来,都与关中为敌不是吗?我要是没有记错的话,上次诸侯大战的时候,韩遂的西凉兵马不久想趁着仲颖在司隶大战,妄图夺占关中吗?这样狼子野心的人,继续让他把持西凉的话,只怕对我益州,抑或对你关中,都是一个威胁啊!所以,我看,不如这次我两家秘密联手,将那韩遂打个措手不及,彻底将其消灭,以免后再生乱,如此岂不是好?安先生,你的意下如何呢?”
“这….”安喜眉头紧皱,一时说不出话来。刘宇的这个提议倒是蛮有诱惑性的,董卓进入关中之后,最担心的就是被人东西夹攻,如今关东诸侯正在自相残杀,互争地盘,一时是构不成什么威胁了,但西边的益州和凉州却依然是董卓的心腹大患,如今和韩遂一同攻打益州的如意算盘看来是打不响了,但要是依刘宇的建议,两家联合,出其不意的攻打韩遂的话,真的很有可能就此将韩遂打得万劫不复!但这件事情关系非小,自己临来之时,董卓虽然交代可以见机行事,但像这种关系到几个集团生死存亡的大事,他一个太师府家仆怎么敢轻易作主呢?
勉强挤出一点笑容,安喜苦着一张脸向刘宇道:“大将军此计甚妙,只不过,兹事体大,我一个小小的执事,难以作主啊…”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刘宇的脸色陡然阴沉下来,语气都变得恶狠狠的说道:“怎么?!我说的这个建议可是对你们关中最有利啊,这点小事你竟然也做不了主?那董卓派你前来到底是干什么来了?难道,他董卓只不过是想和我打个马虎眼,想要两面做好人,又或者是派你来骗我,让我对你关中麻痹大意,而后他好从中取是?”这话越说越重,刘宇的表情也是越来越凶狠,到了最后,几乎就成了咆哮,就差喊人将安喜拖出去“咔嚓”掉了!
这下可把安喜吓坏了,这可怜的孩子整张脸都变了颜色,苍白的好像一张白纸一样,双腿一个劲儿的打哆嗦,要不是因为两只手紧紧握住座椅的把手的话,刘宇估计他肯定会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看看把他吓唬的差不多了,刘宇也就识相的适可而止了,也不再说话,只是继续凶恶的盯着安喜。
安喜现在也没有闲着,他一边窝在座椅中打哆嗦,脑子里也是一刻不停的在思索。他明白,看这个样子,自己今天如果不留个准话儿在这里的话,估计就得横着离开益州了。如果答应了刘宇的请求的话,在太师年前搪塞两句,应该能保住这条性命!这两下一比较,安喜马上就打定了主意,向刘宇斩钉截铁的说道:“大将军,我们关中这次贸然出兵,太师吩咐,无论如何都要给大将军一个交代,今日大将军既然吩咐了下来,那我便待太师答应便是了!”
“哦?”刘宇的表情放缓了许多,只不过不是很信任的看了看安喜道:“不知安先生如何能够调动吕布的十万人马呢?”安喜道:“这个大将军不必担心!”说着从腰间摸出一块令牌道:“这是太师的调兵令牌,吕布见了这块令牌,自然知道这是太师的意思!”刘宇示意身边的亲卫将那块令牌拿过来,放在手中上下看了看,见的确是关中的调兵令牌,脸上才终于有露出了笑容,将令牌递还给安喜道:“既然如此,那就有劳安先生了,请先生写一封书信,派个从人,将信与这令牌一起送到吕中郎将的营中去吧。先生还要在这里多盘桓几日,也好让我一尽地主之谊!”
安喜苦笑着躬身谢过,他知道,那里是要尽什么地主之谊,分明是要将自己留在这里作质。这年头,有几个人嘴里有真话,任你眼下说的天花乱坠,任你口吐莲花,等一转脸,你来个翻脸不认人怎么办?这也是乱世的常情,安喜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向刘宇拱手告辞后,便跟随一个汉营亲兵往安排给他的住处去写信了。
等到安喜离开,郭嘉才走上前来对刘宇说道:“主公,你真的准备和董卓联手,对付韩遂?”刘宇点头道:“那是自然,奉孝,你不觉得,有韩遂这么个人在西凉上窜下跳的,让人感到很心烦吗?”郭嘉笑道:“虽然如此,但若就此灭了韩遂,只怕到时只会便宜了董卓而已,这点还请主公斟酌。”刘宇嘿嘿一笑道:“奉孝放心,韩遂就是再不济,身边也有十几万铁骑,就算我们与董卓联手,又岂能轻易的将他消灭呢!不过这次就算打不死他,也要让他知道什么叫半死不活!”
鄣县,在这里驻扎了一个多月,一仗都没有打过,感到无聊至极的吕布正带着一帮子手下,在附近山中进行狩猎。吕布这个人本就是个坐不住的战将,这一个月可真是把他给闷坏了,如果不是因为鄣县附近的山林中确实是有不少的野兽,估计他会控制不住自己去和刘宇大干一场的。魏信当时对吕布的评价一点都不错,别看他的两只眼睛长在脑门上,除了老天爷就看不见别人,但真要是遇到敌手,吕布就会比谁都谨慎!
在原来的历史中,吕布偷偷摸摸的夺取徐州的时候,张飞因为喝醉了酒,所以被吕布三下五除二就打了个落花流水,本来嘛,吕布的武艺就要高过张飞一点,加上当时张飞状态不佳,吕布就是想要抓住张飞,只怕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但吕布再三考虑之后,还是放了张飞一马,其中的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吕布对于张飞的勇猛很是忌惮。虎牢关一战让吕布不得不重视起关羽张飞,别看现在张飞败了,但真要是将他逼急了,谁也难以保证他不会拼死挣扎,弄个鱼死网破。
由此可见,吕布这个人很珍惜自己的生命,同时也很看重自己的名声,简单地说就是一个极度虚荣的人。刘宇的本事怎么样,没有人比吕布更清楚,因为他是所有和刘宇交过手的对手之中唯一能够打成平手的人。不过,就如刘宇自认为并非吕布的对手一样,吕布嘴上虽然不说,但其实在心里也认为自己的武艺恐怕比起刘宇还差了那么一点点。毕竟现在还没有什么兵器谱,身为武将,对于和自己同级别的存在,在心中总是要高估一点,免得犯了轻敌的大忌。
既然武艺上不占优势,那么在排兵布阵,沙场征战上,吕布就更是自认非是刘宇的对手了,事情不是明摆着吗?当年他吕布可是刘宇的手下啊!那次北伐,就足以让吕布在心中种下对刘宇统帅才能畏惧的种子了。在这样一种情况下,吕布当然不可能去冒着自毁名声的风险去和刘宇拼命了,正好西凉韩遂实际上也是心怀鬼胎,按兵不动,董卓下达的命令又是协助西凉兵马,所以吕布也就很心安理得的在鄣县扎营,等待韩遂先动手,然后自己再去策应了!
本来以为自己这次至少要在这陇西呆上个一年半月的,没想到今天刚刚出城游猎,后面就来了董卓的使者,正确的说,是董卓的全权代表安喜的从人。从那个信使的手中接过信函,展开看了一遍,而后又接过董卓的调兵令牌,仔细的勘验,确定并非伪造之后,吕布不由的叹了一口气。这声叹气中,有庆幸,也有失落。不用和刘宇对阵,不必担心自己的声名受挫,这倒是值得高兴的事情,但这世间除了刘宇之外,还有谁是自己的对手呢!别以为只有董卓看不起吕布,其实吕布又何尝看得起董卓,董卓把吕布当作自己的一条狗,那吕布就是把董卓当作一颗树而已。至少,他不认为董卓比他强!
想到这里,吕布竟然升起了一种英雄怅然的情怀。这如果被后世的人知道,恐怕会笑掉大牙,没错,你吕布的武功确实是出类拔萃,但这个天下能够生擒你吕布的,也绝不在少数啊!匹夫之勇,也配称英雄?不过在那个时候,吕布自己确实以为自己是这个天下数一数二的英雄,不服气啊,不服气拿出兵器大家手底下见真章就是了,看谁能单挑赢我!
既然有调兵令牌,那吕布也不可能违背将令,于是点起兵马,往韩遂所在的洮阳县而来。按照安喜送来的那份书函中所说,为了保证不太过消耗关中兵马,吕布只需要统帅三万骑兵部队火速赶往洮阳即可。而刘宇大军也只是出动三万骑兵而已。这让吕布很是纳闷,双方都是骑兵的话,如何攻城呢?更何况,韩遂有十二万人马,自己这边加起来只出动六万,这是去打韩遂,还是去送死?就算是奇袭,力量差距也太大点了吧!
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吕布仔细考虑了半天,决定不管那信函上说的是什么,自己率领五万骑兵,从鄣县出发,这样至少不会被韩遂占了便宜去。尽管都是骑兵,但三万和五万之间不只是差在人数上,还同样差在行军速度上。不信你试试,指挥三万人行军,和指挥五万人行军,根本就不是一个概念。
四天后,等吕布带领部队一路行来,赶到洮阳的时候,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原本韩遂大军驻扎的洮阳县,如今县城城门大开,城门口有那么几个兵士在悠然的巡逻,而县中的老百姓也似乎并没有什么太多的异常,至于洮阳县城的城墙,更是没有一点被攻打过的痕迹。这是怎么回事?吕布糊涂了,难道这里不是洮阳?又或者,韩遂大军根本就不曾在这里驻扎过?第二种猜想显然是毫无道理的,因为如今在洮阳县城外,还能看到很多大军,尤其是骑兵部队驻扎过的痕迹。
搞不清楚状况的吕布只好派人往洮阳县中打听具体的情况,时间不长,一个统领模样,身穿益州衣甲的兵士就被带到了吕布面前。吕布急于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于是那个统领刚刚被带到,他就迫不及待的一口气问出一大串问题。而那个统领在弄清楚了吕布的身份之后,非但没有回答吕布的问话,反而一挺腰板,大声说道:“吕中郎,末将奉骠骑大将军之命,在此等待将军多时了!大将军有令,若吕布率军赶到,就火速率领一万骑兵,往西南接应,于路若是遇到掉队羌兵,可就地格杀!”
吕布的脑子里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个小小的统领就敢用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话!不过他还是下意识的做出了反应,直接一报拳道:“末将领命!”说完之后自己都愣在那里,心中暗道:我这是领谁的军令啊?好半天才回过味儿来,原来自己把眼前的这个统领当成了当年北伐时刘宇的亲兵,而自己刚才还在遵奉刘宇的将令呢!
知道自己闹了个不大不小的笑话,吕布的脸上微微一红,但却也发作不得,要论官阶,人家刘宇现在和他比,还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一个是统领全国兵马的骠骑大将军,一个只是小小的中郎将,他吕布听到刘宇的命令,躬身接受也是应该的!不过这样一来,吕布至少知道一件事,那就是韩遂的兵马确实在这里驻扎过,而之所以会出现现在这种情况,是因为他被刘宇打败了!
心中惊叹着刘宇果然是用兵如神,能够用三万人马击退十二万大军,吕布急急忙忙选出一万精骑,火速向西南方向赶去,自己如今已经延误了军机,虽然如今已经不是刘宇的部属,但这样大的战斗,如果连一丁点的战绩都没有的话,他同样无法向身在长安的董卓交代!
这一万人中,吕布也带上了刚才那个为刘宇传令的统领,倒不是他记仇,要公报私仇,对付这个统领,他吕布好歹也是有身份的人,怎么能够仗势欺负一个小小的军校!只不过,他对这次刘宇能够轻松击溃十二万大军赶到很是好奇,所以将这统领带着,在路上也好了解一下这场仗到底是怎么打的。
三万人击退十二万,而且是十二万西凉骑兵,这种事情听起来很是唬人,但真要是弄清楚了其中的原委,也就不稀奇了。因为这里面最关键的地方就在于,西凉的十二万人马不是被击溃的,而是自己退走的。不要以为在这个大汉就只有刘宇手中有情报系统,已经经历了两千多年战争洗礼的中华民族对于运用间谍可以说已经是得心应手了,孙子兵法中的“用间篇”,不单单是叫人去施行反间计,更是一篇教导统军者如何安插使用间谍的兵书。
当然,古代人管间谍不叫间谍,叫细作,或者叫探子。韩遂既然要和刘宇打仗,那么他自然想要知道刘宇军中的各种情报,所以韩遂军的探子,在刘宇的临洮也并不少见。可惜,虽然三国的古人们会使用间谍,但从系统性和专业性上来说,刘宇手中的间谍的业务水平,被称为大汉第一是当之无愧了。这当然得益于一些后世的经验总结,但也是因为刘宇下手比其他的任何人都早的缘故。只怕这个时代最厉害的谋略家,也不能准确的预测到乱世来临的具体时间,并提前进行准备吧!
所以韩遂军有什么大的动静,刘宇军会在第一时间知道,而刘宇军有什么举动,韩遂军的细作却只能够有选择的知道,至于是如何选择的,这个可不关人家细作的事,因为这个选择是刘宇军情报部中的反间谍处决定的。衡量一个集团情报水平是高还是低,往往并不完全取决于他们获取情报的能力,同时还取决于他们反间谍渗透的能力,而就这个能力而言,刘宇集团还是全大汉第一的!韩遂军的细作们自以为没有被发现,但事实上,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反间谍处的监视之中。
这一次,一名韩遂细作就从自己的好朋友,也就反间谍处为他准备的线人那里,得到了一个绝对紧要的情报:董卓和刘宇已经达成密议,吕布的十万大军将与刘宇的八万大军回合,一同向洮阳的韩遂发动突然袭击!如今董卓的使者正在刘宇的军营中准备行动的进行!得到这个消息之后,那个细作自己都有点傻眼,如果这个情报是真的,那韩遂军可就真的要遭受灭顶之灾了!先不说这八万益州军的恐怖势力,单说这可恨的董卓军在背后插刀子的行为,就能让韩遂大军措手不及!
没有时间去证实这个消息的真实性了,因为细作同时得到情报,刘宇大军已经进入全面战斗准备状态,各营开始准备器械钱粮,单等主帅一声令下,就要全军出动了!时间紧急,那名细作马上和其他的两个同伙通了气,略作准备,就偷偷的摸出汉军大营,准备火速赶回洮阳,向自己的主公汇报这个要命的情报!
可没想到,他们跑出汉军大营没有多远,就发现后面有人追上来了,而且追击的人不在少数。这下,那个细作就更确定自己拿到的这份情报是真情报的,否则的话,汉军怎么会如此紧张的派出大批人马来追赶呢!既然如此,就更要将这份情报送回去了。于是,这三个忠诚的韩遂军细作一边拼了命的往回赶,一边想方设法的与身后追赶的汉军进行周旋,最后,那个带着情报的细作在自己的两个同伴的掩护下,终于突出了重围,代价就是他的这两个同伙全部丧命,而他也遍体鳞伤。
当这个细作强撑着自己近乎崩溃的身体,仅仅靠着意志力回到洮阳大营的时候,他用最后剩下的一点力气把已经沾满鲜血的情报交到上前扶住他的兵士手中,而后便咽下了最后的一口气。可怜这个忠心为主的士兵,直到死的时候,也不知道,他拼了性命送回来的这份军情,其实是益州军故意透露给他的,而目的,就是让韩遂看到!他更不知道,这一路上,就在他身后百里之外,跟随着的,就是刘宇的三万骑兵!
可想而知,当韩遂看到这份情报的时候是多么的惊恐,他马上命人将送情报来的细作叫来,但却被告知,那个细作已经重伤不治身亡了!用生命换来的情报,肯定不可能是假造的!韩遂完全相信了情报中所说的一切,在歇斯底里的痛骂董卓背信弃义,不知廉耻之后,韩遂果断的下令全军撤退,他不是傻子,光是益州军的八万人,自己就不一定能够应付的来,更不要说还加上了董卓军的十万人了!
十二万大军,光是点名恐怕都要半天的时间,更何况是突如其来的撤退命令!韩遂下达命令是在下午,而整整忙碌了一个下午之后,能够撤退而去的,竟然只有两万人,剩下的十万人仅仅是从得到了这个消息,并且基本做好的撤退的准备。从细作回来的时间判断,刘宇大军应该还没有接近洮阳,韩遂在心中计算了路程和时间之后,做出了一个判断,那就是刘宇大军最快也要到第二天中午才能到来。所以他传令各军继续驻扎一个晚上,等到明天清晨便马上拔营启程回西凉。因为是骑兵部队,所以韩遂并不担心自己的部队上路之后,还会被刘宇追上!
就在这个晚上,没有丝毫警戒准备的韩遂军遭到了三万益州骑兵的夜袭。一个个士兵从睡梦中惊醒,然后就一个个倒在了益州骑兵的马刀之下,然后被狂奔而来的战马踏成肉泥。整个大营全都炸开了,到处是火光冲天,处处是喊杀震地。韩遂的士兵可都是骑兵啊,离开了战马,他们就等于失去了双腿,但当他们匆忙的抵挡了几下,想要寻找战马逃走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营中的战马已经四散奔逃了。
最终,这场夜袭在益州军的辉煌胜利下告终。十万西凉人马,被杀死了两万有余,缴获西凉战马三万多,另外有两万人被刘宇军俘虏。而主将韩遂,在近侍的保护下,最后还是逃脱了。其他奔逃的西凉兵马不计其数,能够跟随韩遂逃走的,最多不过三万人。
这一切,都是发生在吕布来到的一天半以前,至于那些俘虏和战利品,早在昨天就被两万益州兵马押送回临洮了。所以吕布并没有看到任何战斗的痕迹。
第四十四章
于刘宇的辉煌胜利,吕布可说是又佩服又嫉妒,他到为什么当时传来的信函中要求他只带领三万人马前来洮阳。既然是突袭,那自然就要兵贵神速,而且一定要出其不意才行。不过从战斗的时间来看,吕布很气愤的发现,自己就算真的只带领三万人马赶来,最终也不过就是和刘宇军会合之后,一起去追击韩遂军,至于夜袭,那是绝对赶不上了。
一想到这里,吕布的心中就腾起一阵阵的怒火:“刘元瞻,看来你一开始就只是想要借着我这十万大军的名义,让韩遂心生畏惧!至于说破敌的事情,你恐怕根本就没有想过让我的人马参与吧!竟然如此的轻视于我!”吕布握着方天画戟的手隐隐的暴起几根青筋,微微的颤抖显示着他心中的不忿。
但事到如今,再怎么生气都没有用了,对于刘宇,以吕布现在的身份和实力,根本连向他提出抗议的资格都没有,他能够做的,就只有压下心头的怒气,不断催促人马快速追击上去,现在韩遂已经彻底败逃,作为这次名义上联合作战的一方,如果一点战绩都没有的话,他吕布回去肯定是无法向董卓‘交’代的。
好在刘宇当时采取的夜袭的战术,所以韩遂逃走的时候异常狼狈,十万大军几乎完全被打散,所以这一路追击下来,吕布在路上遇到了许多和大部队走散了的西凉兵马。这些兵马地下场可想而知,全部被吕布的部队击杀。他们的马匹武器,:一边打一边向前赶路,竟然也被吕布‘弄’到了几千匹西凉战马。
追赶了一天一夜,到了第二日,吕布正带领人马赶路,远远的,就看见前面一片尘土飞扬,紧接着,大队的骑兵逐渐出现在远方。吕布顿时就是心中一惊。他手中只有一万人马,而对面来的人马,至少在三万左右,如果这是西凉的援兵。那可就麻烦了。迅速派出探马上前打探情报之后,吕布下令让全军排开阵势,就地进行警戒。
少顷,派出去的探马跑回来向吕布禀报道:“启禀将军。前方来地,是骠骑大将军的兵马!”吕布点点头,“哦”了一声,向后一摆手。命手下人马解除警戒,移驻道旁,等候刘宇大军前来。没多大一会儿。益州军前锋大队约一万人就先来到。吕布放眼看去。就见大军中央的旌旗之上,写着“汉镇西将军张”几个大字。心中暗想:早就听说刘宇自从诸侯罢兵之后,就不断的向朝廷进表,请求加封他自己手下地将官官职,现在看来,确有其事!他手下一个小小的前锋,竟然能够被加封为鹰扬将军,看来董卓对刘宇的忌惮真不是一点半点!
想到这里,吕布的心头不由得有点发酸,对于刘宇地权势,他真是嫉妒到了极点!要知道,他身为董卓的义子,到现在也只不过是个小小的虎贲中郎将而已!说起来,吕布这种嫉妒是大可不必的,他这个中郎将官位在三品,品秩只有两千石,但却是有统兵实权地!至于镇西将军,虽然也有三品爵位,但在现在的这种情况下,在朝廷中却只是个虚衔,属于散官。所以单从表面上来看,其实是吕布的官位更高一些。
不过对于吕布这个一直想要达到刘宇这种高度地人来说,一个中郎将实在是满足不了他地野心,更何况刘宇手下地一个小小的先锋都可以成为和他平级地将军,吕布的心中又怎么能不生气!吕布心中正琢磨着,对面的那面旌旗已经来到眼前,旌旗下面是一员玄甲黑袍的大将。吕布早在上次北伐的时候就知道刘宇的麾下将才济济,赵云等人都是万人敌,虽然还比不上自己,但也是相差不多。如今眼前的这员大将,也是威风凛凛,令人望而生畏,便是吕布,也忍不住在心中暗赞。
吕布正想上前答话,那员益州大将却先抱拳向吕布说道:“在下乃骠骑大将军麾下前锋张郃,不知阁下是否是吕中郎?”吕布心中一惊,他在长安也多少知道刘宇的麾下有哪些了不起的将领,而眼前的这个张郃无疑就是其中的一个。当下不敢怠慢,吕布也向张郃拱拱手道:“原来是张将军!布在长安也是久闻将军之名,原来此次是将军担任先锋之职,想来,骠骑大将军就在后面吧?”
张郃笑了一下道:“我主就在后方不远,张郃前来,就是奉我主之命,来请将军往后军叙旧的!”吕布一愣,心思电转,暗暗想到:“当年刘宇离京之时,我因为新附董卓,急于立功,所以率兵追赶过他。虽然当时是各为其主,但最后的结果却是两败俱伤,自己和刘宇身上都带了
|宇势大,他若是为了当年的事情怀恨在心,想己身边只有一万人,如何能够抵挡?”
想到这里,吕布心生忌惮,在脸上挤出一点笑容道:“吕布不过是一小小的中郎将,怎敢当大将军之请!既然韩遂已经彻底败退,那我就先回洮阳,约束兵马,修葺城池府衙,迎候大将军!”说完也不多停留,向张郃一拱手,便招呼手下的一万兵马匆匆向洮阳而去,留下张郃在那里微微冷笑,看向吕布背影的眼神中充满了戏谑和嘲笑!
“吕布还真的是不敢来啊!”刘宇将张郃派来报信的兵士打发下去之后,一脸笑意的向郭嘉说道。郭嘉道:“吕布向日曾经得罪主公,现在自然不敢轻易和主公照面!”刘宇无所谓的耸了下肩,淡然说道:“在哪里见面都没有关系,想来,吕布只不过是因为他这次带来的兵马比我们少,所以才要避免和我见面地。等他回到洮阳,准备好兵马,自然不会再躲!恐怕,他也是很期待能够和我再见一面的!”
继续统领大军回程,一天之后,益州的三万大军也回到了洮阳县城。此时吕布并没有像他之前所说的那样修葺什么城池府衙迎候刘宇,因为这洮阳县城虽然是陇西的城池,但现在却是刘宇手下的人马负责驻守。不过也正如刘宇所料,在整顿了自己的三万人马之后。吕布并没有退走县,而是驻扎在城外,静待刘宇的到来。
考虑到日后诛杀董卓的需要,刘宇一回到洮阳。就派人持书往吕布大营,请吕布进城赴宴。这一次吕布没有推脱,不管他心里是出于什么目地,他现在的确是想见上刘宇一面。宴会的时间定在了傍晚。为了表示对吕布的重视,刘宇亲自于原洮阳县衙地‘门’口迎候。吕布本来以为以刘宇现在的身份,最多也就是派上几个心腹出外迎接的,但没想到等在‘门’口的。竟是刘宇本人,这样地礼遇,让吕布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的同时。也是隐隐地感到了几分不安。所以。远远的看见刘宇迎接出来,吕布便连忙滚鞍下马。带着随从一路步行过去,以示对刘宇的尊重。
刘宇和吕布之间地关系还是很复杂地,既是北伐时期并肩作战地战友,又是曾经兵戎相见,斗了个两败俱伤的敌人,如今因为种种原因,又暂时成为了同盟者,在这种种复杂地关系之下,他们之间见面时的那种笑容和相互间亲热的表现,到底有几分是真实的,也就可想而知了。总之大家都知道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所以整个宴会还是在一个很融洽的环境中进行的。
酒过三巡,刘宇见厅中众人,尤其是吕布已经有了几分醉意,便向下面的高顺使了个眼‘色’,高顺心领神会,便装作有些酒醉的样子向吕布说道:“吕将军,听说将军与我家主公曾经大战数百合,结果不分上下,可有此事呢?”吕布本来喝的有点多,但一听这句话,额头顿时浮起一层冷汗,他现在最怕的就是刘宇借着这次机会旧事重提,来找自己的麻烦,如今高顺忽然说出这样一番话,他心中顿时一紧,眼睛看向刘宇,右手则放到了自己的剑柄上,一旦刘宇要是有什么不利于自己的举动,说不得,今天就要杀出一条血路闯出去了!
吕布这边担着心,哪知刘宇却哈哈大笑着向厅中的众人说道:“诸公,各位只知道我与奉先曾刀兵相见,但恐怕没几个人知道,我与奉先其实也是生死之‘交’啊!当年北伐乌桓,我为主帅,奉先为大将,一同驱除异族,并肩御敌于边塞,其情何等雄壮!当日我便对奉先的武艺军略大为赞赏,北伐结束之后,我更是邀请奉先到我益州军中,共图前程,可惜奉先瞧不上我刘宇,不肯屈尊前来,实是我到如今,心中的一大憾事啊!”
吕布没想到刘宇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虽然他对当年的事的认识并不和刘宇一样,但人家的话语中毕竟处处显示出对你吕布的敬重之情,吕布就是再怎么自傲,现在听了,面皮都不禁变红了起来,连忙向刘宇道:“大将军说的是哪里话!当年吕布岂会瞧不起大将军!只因大将军手下人才济济,而吕布又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武夫,自思不配在大将军麾下效力,这才婉拒了大将军的盛情,大将军可千万不要误会了吕布啊!”
刘宇一边笑,一边说道:“奉先,你如今虽然投奔了董仲颖麾下,但我愿与将军共图大业之心未变!将军如今名扬四海,不知是否愿意到益州来,一展拳脚呢?”吕布心中暗想:我到董卓手下,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获得和你一样的地位,如
再投奔到你的麾下,那岂不是一辈子都被你压了一头里,吕布说道:“吕布些许微末本领,竟然能够得到大将军如此的垂青,真是惶恐之至,本来应当一死以酬知己,但我那义父带我素来不薄,我又岂忍背弃!还请大将军见谅!”
刘宇皱了皱眉头,脸上浮现出一副很有几分醉意,管不住自己的样子,口齿不是很伶俐的说道:“我与董仲颖也是旧识。他这个人,哼,未必就能识人用人!奉先如此本领,而且还是他地义子,可到现在却已然只是一个小小的中郎将,这岂是用才之道?奉先乃当今难得的英雄,大丈夫在世,当四海!难道奉先就真的甘心满足于这小小的官职?”
这番话说的吕布低头不语,原因无他。只因为这话算是说到吕布的心里去了!吕布本人对于董卓迟迟不肯为自己加官进爵就颇为不满,但碍于薰卓的‘淫’威,他也不敢公然的在董卓面前发牢‘骚’。如今被刘宇这么一说,顿时觉得心中多年来积攒地怨气被一下子‘激’发了出来。所谓借酒浇愁,吕布心中烦闷,于是一抬手便将一大爵白酒倒进了自己的肚子里。
刘宇在上面看着吕布的举动,心中窃喜不已。他知道吕布的心中对于薰卓地不满恐怕要远远超过自己的想象,喝闷酒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据!酒入愁肠,又岂能扑灭心火,不过是火上浇油罢了。当然。刘宇是不可能仅仅满足于这种效果的,他眼珠儿一转,便又向吕布说道:“奉先。你可知道为何仲颖一直不为你加官进爵吗?”
吕布这个时候心情正不好。刚才又猛地喝下了那么一大杯酒。如今头脑有些晕乎乎的,听到刘宇这么一问。便随口说道:“吕布愚昧,还请大将军为我解‘惑’但事实上董仲颖更不会识人!奉先,你真的以为董卓很看重你吗?哈哈,错,大错特错了!”吕布被刘宇这两句话说的有些莫名其妙,但知道他不是无地放矢,于是便追问道:“大将军此话怎讲
刘宇一伸手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命‘侍’者送到吕布桌前道:“背后议论他人是非,并非君子所为!董卓如何看待奉先,这封信中写得清清楚楚,奉先不妨自己拆看!”吕布心中疑‘惑’更深,连忙将信纸打开仔细观瞧,这一看,就把他看得钢牙紧咬,火冒三丈。这封信基本上就是当时薰卓三人对吕布的评价,只不过这封信并不是人家董卓写的。董卓派遣安喜到益州,是让他便宜行事,当然就不可能有进行硬‘性’限制地书信了!
可区区一封书信又怎么会放在情报局以及暗部地眼中呢?要知道,情报局和暗部,并不是之负责训练简单地间谍而已,他们还有很多的业务要‘精’通,比如多年前刘宇到益州不久地那次造人活动,又比如这次为了能让吕布上钩,而进行的造假信行动,总之,这两个部‘门’就是要‘精’通造假技术。如今的这封信,上面的字迹,就算是董卓自己来了,也不见得能够认得出来,多半会认为自己可能真的是在无意间写下来的吧。当事人都不见得能够认出来,就更不要说吕布这个武夫了。
信还没有看完,吕布已经脸‘色’铁青的拍案大骂道:“老贼焉敢如此小看于我!”紧接着就是一通大骂,平日里,那些被压抑在心中的不满,在这一刻彻底的被‘激’发出来。吕布在这个晚上到底喝了多少酒,刘宇不是很清楚,他是不是真的喝醉了,刘宇也不知道,只不过晚宴散后,吕布是被自己的几个亲信搀扶护送回自己营帐的。至于那封伪造的薰卓来信,也还在吕布的手中,刘宇也没太计较一份假信函,于是双方就都这么默认了这一事实。
等到吕布的人马远去,刘宇才收起笑脸,眼神和郭嘉一碰,彼此‘交’换了一个安心的目光,刘宇打了个哈欠,吩咐其他各营的兵士就此回营休息,而他自己,则拉上郭嘉,来到府衙内堂商讨军务。“奉孝,你觉得,今日我们演的这出戏,对吕布的影响大不大呢?”刘宇坐回到内堂正座,看着下面的郭嘉问道。
郭嘉连忙起身拱手道:“主公请放心,今日在席中,我一直注意着吕布的情况,属下敢保证,主公已经在吕布的心中埋下了反叛董卓的种子,而且这颗种子,会很快在吕布的心头扎根发芽的!”
刘宇长舒一口气,脸上终于又‘露’出一丝笑容道:“好,既然如此,我们就该进行下一步的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