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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墨守白     从课本走向历史txt下载     从课本走向历史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四二章 提兵东出函谷关

    蓝田玉山黑风口处,建立起来了一个大大的神祠,祠中别无他物,只有最中心处有着一头人立而起的白虎,白虎两只前爪之上,捧着一架缩小了一些的曲辕犁模型。

    这是关中百姓自发捐钱捐物出人力建造起来的,建造的格外仔细,没敢有丝毫的马虎,唯恐怠慢了给他们带来极大恩泽的山君白虎。

    在山君白虎祠中,供奉着诸多的今年新产的带壳粮食,稻、黍、稷、麦、菽等这些一样不缺,而且还都是上好的。

    每日都有不少关中庶民,拿着一束田里产的最好的庄稼,不远千里的赶来蓝田玉山黑风口山君白虎祠,自发的虔诚的为山君白虎祭献叩拜,感念山君带来的巨大恩泽。

    王庆今日也来到山君白虎祠,看着这些对自己施礼后,又跪拜白虎神像的民众,心中不由欣喜。

    经过这一年来官方和民间的共同努力,曲辕犁在关中已经推开了六成,汉中蜀中大约推开了两成。

    曲辕犁所带来种种好处,在经过了两次耕作之后,使用过的民众,已经深切的体会到它的好处。

    因为耕作迅速的原因,不少民众都有余力,在耕种完自己的地之后,开了不少荒地。

    再加上今年风调雨顺,先前又修建梳理了诸多灌溉水渠,所以关中乃至于汉中蜀中都是大熟,民户之家多有余粮,仓癝充盈。

    治下民众皆云此为汉王洪福、山君白虎之故,大为感激拜谢。

    蓝田玉山黑风口处山君白虎祠就是在此等情况下应运而生。

    有些距离这里过远的人,最近曾请愿,说是距离山君白虎祠太过遥远,参拜不易,想要在他们那边就近择风水之地,修建白虎分祠,以便于众人参拜。

    这对于弘扬王庆的名声,稳固他在治下之民心中的形象极为有利,因为人们在参拜感谢山君白虎的同时,自觉不知觉的就会想到,因为汉王项籍之故,山君白虎方才献图。

    王庆闻听此事,自然应允。

    ……

    鸿门驻军地,大军云集,兵戈如林,旌旗蔽空,无言的静默中,无形的杀伐之气,铺天盖地的朝着四周席卷而去,似乎连吹着的寒风都被冲击变小许多。

    一年的休养生息,一年全力的冶炼钢铁打造兵刃,如今终于初见成效,王庆得装备优良的骑兵共计两万人。

    这两万人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不仅装备优良,个人以及整体素质更是一流,可以说是整个中原大地上,最为精锐的一支队伍!

    关东彻底**,各国征战不休,国力大损,这样的消息,时刻关注关东形势的王庆自然知道,如今已经到了兵强马壮,收复天下的时候了!

    不过魏豹的突然起兵,还是让王庆有些意外。

    历史上,魏豹起兵就是因为那个传奇一般的女相士许负说了魏豹的媳妇薄姬将贵为天子之母,魏豹会错意,以为自己是天命所归之人,可以拥有天下,遂起兵联项羽共抗刘老三。

    后来被破,自己也被擒,楚军围荥阳,周苛以“反国之臣,难与共守“为辞杀豹,媳妇薄姬也被刘老三纳入后宫。

    后来一番宠幸之后,有了身孕,生下一子刘恒。

    刘恒八岁被封代王,薄姬并不怎么争宠,存在感很低,所以在刘老三驾崩之后,吕雉就没有多难为她,反而若让她随其子一道前往代国为代国太后。

    后吕雉驾崩,大臣议立新帝,认为外家吕氏不善,皆称薄姬仁善,故迎立代王刘恒为帝,是为汉文帝,尊薄姬为太后。

    至此许负预言方为应验。

    现在魏豹起兵,理由还是相同,但刘老三已经身死,自己是要争取天下的,莫不是魏豹媳妇要给自己睡?从而生一个天子出来?

    王庆失笑摇头,鬼神之事,倒也难说,且不理会它。

    天汉二年十二月十二,三十万大军东出函谷关。

    魏豹此时已经灭掉东南的河南王申阳,正举兵围攻殷王司马印。

    他先前出兵之时,也曾考虑居于关中、这一年来一直未有军事行动的汉王项籍会趁机出兵东侵略,因此在函谷关东四十里之处,择险峻地形处布置下三万人马据守。

    并严令,若是关中大股兵马出关,只许固守,不许出关迎敌,待他率师回还,兵和一处,再做打算。

    守城大将冯敬也曾跟随魏豹一起救赵,领略过霸王项羽在战场上无敌的英姿,此时得知是那个男子亲自出关,并且拥兵三十万之众,是他十倍,自然严守魏豹命令,在派人火速通知魏豹之后,紧守城关,不敢迎战。

    函谷关天险确实是险,不过都在王庆手中,魏豹先前所选择筑城关的地方虽然比较险要,但却不能将所有东出之路尽数堵死。

    在试探了两天,冯敬就是不肯出战之后,王庆立刻就下达命令,让大司马韩信带领十万兵马,以钟离昧,季布二人为副手,直接从城关附近走过。

    冯敬若是敢开城关,就直接去打,若不敢开关,则韩信带领着兵马直接往魏国西北部杀去。

    寒风萧瑟,带着枯草飞舞,扯得旗帜哗啦啦作响。

    紧闭的城关之上,众多西魏守军紧张的看着城下不远处排成一条长龙静默通过的汉军。

    城关守将冯敬手心微汗,担心这些楚军会突然攻关,依照项籍的能力以及手下兵卒的数量之多,装备之良,战力之强,他并没有信心能够支撑到魏王魏豹前来。

    所幸,这些兵马并没有表现出想要攻城的样子,但看到他们所前往的方向,他的眉头不由的又皱了起来。

    “将军,此时汉军行军松懈,且阵型单薄,小将愿领三千人马出城关,击之,截断,令其首尾不能相顾!则汉军必乱,到时将军再领人马出关,必能大胜一场!

    不然,若是令其这般通过,则我魏国腹地必然受威胁!”

    一个长有络腮胡子的将领大声请战。

    冯敬握握拳头,还是没同意。

    指着下方两箭之地行走的汉军道:“汉军十五人为一行,位于我城关方向,有三列人皆持橹盾,就是预防我等突然杀出,击之。

    你虽勇猛,但短时间想要杀透截断并不容易。

    一旦被缠住,汉军前后立刻呼应回援,则尽数休矣。”

    说完见这将领有些不服气,还想请战,就指指城关对面三里之处以及更远的地方,那里有着更多的汉军在虎视眈眈,特别是连成一片的骑兵,更是看的人心惊。

    那将领还想说些什么,终究还是没敢开口。

    “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不论如何,只要我等能守住城关不失,项籍行事就不敢太过放肆……”

第三四三章 不甘寂寞的安乐侯子婴

    冯敬的坚守不出,王庆也并不在意,在派遣大司马韩信带领十万兵卒越过城关前往魏地西北之后,又派遣大司马龙且带领十万人马越过城关,直往东南,在距离城关八十里左右,安营扎寨。

    而他,则亲率另外十万兵马将城关封锁,围而不攻。

    计策很简单,就是围点打援。

    冯敬这三万人马,是魏豹的一股重要力量,如今被围,他自然不会坐视不管,势必前来救援。

    到时间龙且在前,自己在后,把魏豹打掉之后,只留下一坐孤城,不愁冯敬不投降。

    除此之外,他留在函谷关外,不继续东进,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在等咸阳传消息过来……

    关中之地,因为汉王项籍领兵东出函谷,讨伐无故而攻伐别国、并且灭国擒王的魏王魏豹,带走大量兵马。

    这高达三十万的兵马离开关中之后,整个关中,显得有些空落。

    不少已经习惯了这些兵马的人觉得没有安全感,也有一些人,则终于可以松快的出一口气,只觉得格外轻松。

    居住于宫中的原秦王、现在的安乐侯子婴,也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仿佛那个山一般的男子在关中时,像是在他胸口上压上一块沉重的石头一般。

    而今,随着那个男子的离开,这块石头也被随之挪去。

    子婴是一个有手腕有胸襟气魄的人,刘季入关,以及后来的项籍入关,他没有办法,迫于时事,不得不投降。

    一年多受降的生涯里,他丰衣足食,汉王项籍很讲信用,没有难为他,甚至于现在的日子,要比胡亥在位时更加安逸,不用那般的提心吊胆。

    对于这种生活,最初时他也有过短暂的沉迷,但不久之后,他就开始惊醒。

    或许是因为他先祖曾数辈在这片土地上流血奋斗,或许是想起了始皇帝鞭笞天下,一扫六合的赫赫声威。

    或许是午夜梦回时,又见秦军铁骑横扫天下,或是不想就这般让那样一个强大的帝国就此覆灭……

    他不甘心,他想要有所行动。

    他一直都在等机会,但那个令他起不了多少反抗之心的男子在,三十万甲士在,他只能一直隐忍,直到现在。

    现在,对于他来说,也并不算一个特别好的机会,但子婴却不敢再等下去了。

    这一年多里,他虽然一直未曾怎么出宫,但对于发生了关中大地上的事情,却都极为清楚。

    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他亲眼目睹了那个男子,以怎样的速度,让关中老秦人归心。

    把关中、汉中、蜀中这些他秦室经营上百年的地方,都印上浓浓的‘汉’的印记,将它们经营成铁通一般!

    也正是因为如此,使得他不得不再次更改自己逃走的目的地,将原来欲想的巴蜀,改变为现在上郡。

    蒙恬带领着三十万人北筑长城,却匈奴七百余里,虽然五年前,扶苏、蒙恬被赐身亡,一年前统领上郡、义渠等地精锐的王离南下平叛被那个男子击垮,南下的二十万兵卒无有生还,但上郡那里,还是有着一些秦国的力量。

    虽不大,却也是一个容身之所,是一个他前往之后,不会将他交出来的地方。

    至于现在的关中以及巴蜀等地,子婴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以那人的手段,经营了一年有余之后,他觉得,自己此时逃往那里去,根本无需项籍开口,这些地方的人就会自发的将其绑起来,交给官府请赏。

    因此上,他不敢在等了,担心那个男子解决完关东之地的事情后,再将触手伸往上郡,如此以来,他最后一块可以安身并且延续秦室香火的地方都会彻底消失。

    而他,也真的只能一辈子生活在那个不大的宫殿之内……

    暮色降临,宦官韩谈呆在长门宫安乐侯子婴的寝室,他跪坐在距离门口不远处的熊皮褥子上,上身挺直,右手不自觉的按在剑柄之上,凝视着关着的门窗。

    目光像是穿透了阻碍,穿过无边的夜色,一直延伸到咸阳城北面,看到一行人正趁着夜色,不住的往北边赶去,里面中的一人,正是秦王子婴……

    在他背后不远处的床榻上,睡着一个人,因为感染风寒的缘故,这人盖的很严,连头都没有露出来,只有一个轮廓在。

    在床榻旁边,有着小半罐汤药。

    韩谈静静的跪坐在那里,仿佛在等着什么。

    夜渐渐的深了,外面有风声响起,掠过树梢,发出熟悉的声响,将整个长门宫映衬的有些寂静或者说些微的恐怖。

    因为安乐侯感染了风寒,并且韩谈下了令,由他亲自的照看,所以并没有的宫人前来叨扰。

    夜变得更深了,长门宫外忽然响起了急促的叩门,以及大喝着开门的声音。

    长门宫门人,听到动静大惊,连忙找来梯子爬上去去,只见外面一片的火把,以及全副武装的甲士,不由的大惊。

    又听得外面之人对着他连番的大喝,更是吃惊不小,只好将宫门打开。

    这些甲士在为首将官的带领,持着灯笼火把直闯进来往安乐侯子婴寝宫直奔而去。

    韩谈听到了动静,身子微颤了一下,又恢复了镇定,整理了一下衣服,手扶着剑柄,打开了房门,来到了廊下,望着东北的方向。

    嘈杂声奔走声,被一溜火把带着,在他面前出现,为首的军侯韩谈认识,名叫张诚,是负责咸阳守卫的一位。

    “安乐侯何在?!”

    张诚持着铁剑,冷冰冰的出声相问。

    韩谈不为所动,声音平静道:“安乐侯染了风寒,服用了汤药,已经安寝,不宜打扰,军侯还请回还。”

    张诚面色更冷一分,哼了一声便准备往里面闯,韩谈挡在门前:“汉王曾经许诺,任何人不得无故打扰安乐侯,张军侯带甲士持利刃夜闯安乐侯府,按律可是重罪!”

    “起开!”

    张诚冷冷的看来韩谈一眼,猛然跨前一步,陡然发力,身上铠甲响动声里,右肩狠狠的撞向韩谈,将其撞到一边,然后脚步不停的望安乐侯子婴的寝宫冲去。

    来到窗前,一把扯开被子,露出来的确实一床叠成长条的被褥!

第三四四章 大秦的挽歌

    张诚瞳孔猛然一缩,一把将把被褥丢到地上,转身就出了寝宫。

    “说!安乐侯何往?!”

    他铁剑在手,对着被三个兵卒围起来的韩谈冷声喝问。

    韩谈似乎没有看到刀兵,也没有感受到张诚冰冷的杀意,反而面露微笑,看着东北的方向。

    在那里,有火焰特有的红色,燃亮了半边天,而那个方向,是王庆建立的官府府衙所在。

    “今夜景色不错,张军侯何必咄咄逼人?不若静下心来,和在下一起观看一下这难得的景色。

    咸阳城中大火,可是少见。”

    韩谈笑着说道。

    那东北方向燃起的火焰,仿佛是一个信号,在它燃起的很短的时间内,咸阳城中就有七八个地方同样有火焰先后点燃。

    有骚乱声渐渐响起。

    张诚恨恨的一剑柄撞在韩谈胃部,将其打的弯下腰去,而韩谈受此重击却依然在笑,眼神有些迷醉的望着那点亮夜色的火光。

    有了这场大火,秦王应该能够走的更远些吧?

    他眼神有些迷离的望着这些,仿佛看到了一路往北疾驰中回首的秦王子婴,仿佛看到了秦军所向披靡横扫天下的情景……

    如果有可能的话,他也想随着秦王子婴前往上郡、义渠,那里经过蒙恬王离等人的多年经营,宛然已经成为了物产丰富之乡,又有大河天险作为依仗……

    只可惜啊,作为秦王的贴身人,他必须要留下,没有他打掩护,子婴根本就走不脱。

    韩谈在笑,笑的很开心。

    这些造反的乱贼,真以为施展一些手段就能让所有的秦人都归心?

    今夜就让他们明白,并非所有的秦人都是无胆之辈!

    秦国虽覆灭,依旧有敢战之士!

    依然有老秦人在为始皇帝、为大秦尽心竭力!

    咸阳城东北方向的大火在熊熊燃烧着,只不过燃烧的并不是韩谈想象中的官署,而是官署附近空地上堆着的一堆干柴。

    在巨大火堆的不远处,几十个官兵,擒拿的十几个的人。

    在咸阳城其他的地方,有杂沓的脚步声响起,有穿着庶民、奴仆、贵人衣衫的人持着刀兵,拿着火把,一边奔走,一边喊着:“反汉复秦!汉王出关中,秦王当复立!”

    房舍之中,原本还有不少有些犹豫的人,闻听此言,对秦朝的忠诚压过的心中的恐惧,打开房门,持着兵刃,对着这样的队伍兴奋的赶去。

    然后……

    还没等他们融入,就被隐藏在黑暗中的军士一股脑的都给擒拿斩杀了……

    而这些隐藏在黑暗里的甲士,对先前那些奔走呼号的人似乎没有上去擒杀的打算,在迅速的解决了从房舍中冲出准备作乱的人,又隐藏在黑暗里,远远的吊在他们身后……

    夜色笼罩下的咸阳城里,这样的组合多达三十多个……

    “如此…是否太过决绝?有些秦人原本是没打算反的,听到外面的呼喊方才出来……”

    留在咸阳统领兵马的项庄有些犹豫的对范增说道。

    范增道:“能被煽动的人,本就心怀不轨,这次不将其除掉,今后也势必会成为咸阳城中的威胁,他们会隐藏的更深,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跳出来,在我等没有防备之时,造成重大损伤,不若借此机会一柄除掉。

    如此方能一劳永逸,永除祸患,保证咸阳安全。”

    “这些秦人尽数该杀!汉王对他们千般好,他们却这般不思恩义!汉王刚走,他们就寻思作乱!”

    同样留在咸阳的虞子期,愤愤不平,满是恨意。

    “城东以及城南几处的的火都被点起来了吗?”

    范增又问。

    “都点起来了,看着他们将大火放起来之后,才有军士前去救火,应该不会有人被烧死,不过房舍会被烧毁数百间。”

    项庄也知道自己先前情绪有些不太对,便收敛了开始汇报。

    范增点点头,随后笑道:“子婴造反,将这么多人的房舍家产都给烧掉,令的他们无家可归,资财尽数化为乌有,如此,秦人对他最后的一丝尊敬都会彻底消失吧?”

    虞子期笑道:“那是自然,若非有守城军卫擒杀贼人,不顾凶险的救火,只怕造成的损伤更大。”

    在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萧何此时也出声道:“在事情结束之后,我便派遣人手,帮助这些无家可归之人重新营造房舍。”

    范增笑道:“如此,则无忧矣。”

    过了一会儿又问:“子婴那里如何?一定不能出纰漏,明日要在众多咸阳人的注视下,将其押送归城。”

    项庄道:“已被擒拿,由陈、常二位军侯带领一千甲士看守,不会出现意外……”

    咸阳城北,距离咸阳城三十里的背风处,驻扎着一千甲士,篝火燃烧着,驱散黑暗和寒意,有超过一百的军士在明里暗里进行巡视,高度警戒着。

    两位军侯也没有睡,而是怀抱着兵刃,时刻准备着应对突发状况。

    安乐侯子婴被捆缚了双手双脚,在一处燃的旺旺的篝火旁坐着,怕他被冻伤,两个军侯还特意命人给他盖上了一件厚厚的大氅。

    在子婴的周围除了两个军侯亲自坐镇之外,还有十几个全副武装,高度警惕的军卒。

    大氅之下的子婴没有睡意,穿着奴隶衣衫的他仰头望着浩瀚的星空,注视漫天的星斗,刚被抓、以及想通一切时的愤恨担忧全都消失了,此时他的心中出乎意料的平静。

    奴隶衣服不是这些军士给他穿的,而是他自己穿上的,目的就是跟随着他秦朝的一个旧臣、而今被封为伯爵的蒙奇,以打猎为缘由,北出咸阳,而后借机走脱。

    他确实跟着蒙奇一块出城了,顺利的连他都有些不太敢相信。

    他心中有些疑惑,但更多的却是终于离开樊笼,将要重新施展拳脚的兴奋和快意以及满满的期待。

    这种期待一直到了咸阳城北三四十里处,有大量的汉军兵马迎面而来,而一直在身边守护着自己的蒙奇突然将自己制住,然后交给前来的汉军……

    子婴没有悲愤的质问蒙奇为什么要这样,他是个聪明人,不会问这些没意义的废话。

    在这一刻,他只为咸阳城中为了能够让自己走脱舍命制造混乱的韩谈等人叹息……

    望着漫天的星辰,他忽然自嘲的笑了一下,原以为至少有六成机会的计划,在还没有开始施行的时候,就在别人的掌握之中了……

第三四五章 灭魏之战

    天汉三年,正月初三,闻听项王出关包围城关的魏豹大惊失色。

    当下放弃唾手可得的殷国,立即回师往西南而去,同时派人马往东方各国求援,共抗汉王项籍。

    已经做好国破准备的殷王司马印长出一口气,而后将魏豹派来传信、进行和解,并且要求他一同出兵共抗汉王的信使杖责三十,丢出殷国。

    那信使躺在城门外,大声叫骂:“贼竖子!今日不听乃翁之言,他日定被项籍灭国!乃翁且等着,看你倒是是何……”

    司马印大怒,他从来都没有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先前还死不要脸一脸凶神恶煞的对着自己胖揍,差点没将自己揍死。

    现在忽然来了一个更猛的项籍来揍魏豹,这竖子抽在自己脸上的手还没有抬起,就一脸义正言辞说,说要让自己去帮助他去对付这个揍他的人。

    不然,若是他魏国死了,这人一样的会将殷国破掉。

    司马印不知道这人怎么张开的口,还真把自己当傻子了?

    你先前把我胖揍一顿,差点没把我杀死,现在有人来揍你了我去帮你?

    帮你把那人打走然后再让你把我给杀了?

    什么叫不帮你对付汉王,就等着被汉王灭国?说的就跟帮助之后不会被灭你一样。

    而且,司马印不认为魏豹会是项籍的对手,既然如此,他还何必要帮助一个注定要失败的人,去跟一个更为强大的人作对?

    本来他是想饶魏豹使者一命的,但因为魏豹使者这一段骂词,让他心中愈加愤恨,并且将先前还有些迷茫的前路给想通了。

    于是司马印让人按着魏国使者不让其走动,自己擎着长戈走出城门……

    魏国使者,猝。

    而后,司马印下令,让手下将领带着不多的兵马,去攻击魏国缺少防御的城池,并且派出使者寻找王庆,表示愿意追随项王,共同弄死魏豹这个狗娘养的。

    王庆的悍然出关,也令的韩国上下齐齐松了一口气。

    韩国在河南王申阳的东面,申阳被魏豹灭掉之后,韩国受到了恐怖的威胁。

    因为张良施展内政外交的手段,而魏豹又想北上灭殷王司马印,而后向东灭陈馀新建立的赵国,所以也就同意了张良的提议,承诺不会对韩国用兵。

    不过明眼人都知道,魏国不过是权宜之计,一旦它伐赵成功,和他挨着的小国韩国,早晚会被灭掉。

    但这个明眼人里面,并不包括韩王成,以及他所信任的一些人。

    在接到魏豹使者所送来的珠宝以及共同发兵抗击项籍的请求之后,韩王成当时就暗下决心,要帮助魏豹一起,进攻项籍。

    韩司徒张良闻听韩王成的打算之后,不由大惊,连忙前来劝阻,陈说厉害。

    张良此人有大智慧,虽然一向自视甚高,但是对于局势的把握,是无人能及的,他清楚的知道,魏豹的魏国,以及诸国和关中汉王项籍的差别。

    比当年秦国与远六国之间的差距更大!

    自在关中离开之后,他就一直留意这那个比沛公更像天命所归的人,因此上对关中汉国这一年来的发展,要比一般人知道的更为清楚。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清楚的明白此时出关的男子到底有多恐怖。

    若果说,一年多前他初入关中杀死沛公时,天下诸侯无人能出其右,那现在,根本就是望尘莫及。

    张良可以清楚的感受到这些诸侯国与汉王之间的差别,是那种无法逾越,不可抗拒的差别。

    如果不是有身为韩人的这种情怀在,他早就转投项籍了,而不是整日里呆在一个小国,受一个没有见识的君主的窝囊气。

    “一月之前,我国曾与魏国共立盟约,互为援手,如今墨迹尚未干结,魏国有事,前来求助,我怎能坐视不管?

    况魏国地广兵多,魏豹能征善战,手下将士个个骁勇,此番若非汉王项籍突然出关,而魏豹带兵攻殷,一时不防,怎能被他得手?

    如今魏豹已经领兵回还,而项籍二十万大军一直未曾突破城关,已经师老兵疲。

    况魏豹也已经向其余诸国派遣使者,约共同抗汉,项籍虽勇,比之强秦又如何?

    司徒也曾言,要将韩国壮大,如今就是壮大韩国的绝佳时机。

    不然项籍狼子野心,灭魏之后,必然东进,到时我韩国形单影只,又最靠西边,想要保住宗庙,实在……”

    一番交谈之后,张良使劲浑身解数,方才说动韩王成,暂时不要轻举妄动。

    而他,在告辞了韩王成之后,又将几个韩王成宠信的几个宫廷内臣找来,连训诫带警告,威逼利诱,让他们莫要在这件事情上与韩王成胡乱言语。

    而后出了宫廷,思考对策,安排事情。

    而在他走后,这几个平日里负责给韩王成驾车、照顾起居、解闷逗趣的几人,一起来到韩王成这里哭诉,说张良居功傲物,不将韩王放在眼里,韩国人只知司徒张良而不知韩王云云。

    韩王成也是一肚子的火气,发了一通脾气之后,还是硬生生的忍住了。

    在张良他们正在为了此事而各种动作的时候,魏豹和汉军之间的战争已经开始。

    这场在韩王成看起来势均力敌的战争,打起来却没有多少悬念。

    魏豹一路往西北而去,一边征集魏国民众,快要到达的之后,连带着先前的将士,手下兵力已经达到了十二万之众。

    这让原来还担心不已的魏豹心中稍定,又想起先前许负给薄姬看相之后所说之话,心中更是安定不少,自己可是天命所归之人,怎能轻易这损于项籍竖子之手?

    魏豹原本的打算是等其余诸国兵马前来之后,他再领兵与项籍作战,集中兵力,一举将其消灭。

    但是由于有韩信领着大军在魏国西北部不停的肆虐,真等到诸侯前来,只怕是自己的魏国都要亡了。

    因此上他不敢在多停留,一心要找王庆决战,在他的理解里,只要将项籍战败,韩信之流,无需过多在意。

    然而,结果却绝对出乎他的预料……

第三四六章 灭魏之战(二)

    寒风呼啸,厮杀声连成一片,十余万兵马汇集在平坦之地,从高空远远看下去,就像是黑压压一片的蚂蚁,在相互撕咬着。

    战事发生的有些突然,在魏豹正领人与楚国大司马龙且对峙之时,原本带兵围拢城关的在更西面的汉王项籍,突然从他的左侧悍然冲出。

    一万五千的铁骑,如同一道钢铁洪流一般的冲击过来,单凭气势,就让人升不起多少反抗的心思!

    “不要乱!顶住!”

    魏豹军中的将官强忍住想要逃离的步子,大声嘶吼着,喝令手下不要慌,同时带领亲卫队连杀数十人,方才将阵型勉强稳住。

    结果不等他喝令人摆出防御阵型,奔腾而至的钢铁洪流中忽然飞出了一片乌云,对着他们铺天盖地般的罩下,这些多是临时招募过来,没有多少趁手兵刃的魏兵,倒伏一片……

    这身后的一万五千骑兵,是一年多来王庆的心血所在,不论是兵刃还是将士都是一流。

    尤其是在配上双马镫之后,经过刻苦的训练,双手能够解放出来,在马上做出各种攻击,远比其余诸国用单马镫的骑兵强上太多!

    骑兵其实就是凶猛的狼群,而领头的就是一头凶悍威武的头狼,头狼越勇猛,狼群所能迸发出来的力量也就越大。

    穿进霸王项羽身子里的王庆,无疑是最好的骑兵统帅,最好的头狼,此刻正带着他的狼群,朝着汇集起来的魏国兵卒汹涌而去。

    乌骓马四蹄扬起,如同疾风一样,带着背上战神一般的男子往前猛冲。

    它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过战场肃杀,很久没有在疆场上肆意的奔驰,如今又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它整个都沸腾了起来。

    稳坐乌骓马上的王庆,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在沸腾,战意冲天而起!

    可能是许久没有亲临战场,又或者是这具身子里属于霸王的那种好战的血脉被激发,此时的王庆只想冲进敌群肆意的厮杀,享受着血与火的洗礼,好好的享受属于他的舞台。

    他左手将射空弩矢的手弩挂回腰间,右手已经从背后抽出一根二尺长的矛,单臂发力,借着乌骓马奔腾的力量,这根短矛已经陡然飞出。

    十丈外,魏国军营中一个正在呼喝着整军迎敌的军官,直接被这从天而降的短矛贯穿胸膛,钉在了地上!

    不待他身边护卫发出惊呼,手持方天画戟的王庆带领着钢铁流已经悍然杀至!

    根本无需他发力,紧紧依靠乌骓马急速奔跑所带来的力道,将轻易的将数个拦路的魏兵轻易撕裂!

    “喝!”

    王庆暴喝一声,手中方天画戟闪电般的击出,一刺一挑之后,拿着长戈准备刺乌骓马的一个魏卒已经吐血飞了出去,砸倒四五个人!

    王庆双腿夹紧马腹,手臂用力,顺着刚才的力道将方天画戟横扫出去,右面两个满是骇然的兵卒慌忙用戈橹盾来挡。

    一击之下,戈断、盾碎,一人被腰斩,一人吐血身亡……

    此时的王庆,就像是一柄烧红的刀子,而面前的魏军,则像是凝固的猪油,很轻易的就被破开。

    身后的随之而来的骑兵,紧紧跟随,顺着王庆撕开的缺口,奔涌而至,抵在马鞍上的用了钢打造出来的剑,轻易将甚至于连衣甲兵刃都没有的魏卒给轻易的撕裂。

    骑兵所到之处,一片的惨叫以及血雨残肢。

    骑兵过后,地上是一片残破的尸体,有些悲惨些的,已经成为肉酱一般的存在。

    面前猛然一空,杀得兴起的王庆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将三里厚的军阵凿透,转首望去,本就不是精锐的魏军已经被这一次的冲锋给击溃,往四周四散而去,禁止不住。

    “杀!”

    他怒喝一声,骑着乌骓马往前奔跑一段距离而后掉转马头,朝着魏军中一些尚未彻底乱开的地方冲杀而去,背后骑兵奔腾跟随……

    在王庆领着骑兵从侧面冲出的第一时间里,在正面的大司马龙且也下令,将手中的兵卒尽数压上!

    王庆突然从侧面杀出,令的魏豹极其惊骇,但面对指挥着十万兵马压上的龙且,却也不敢回师救援,因为这样做,将会败得更彻底。

    此刻他也只能一边努力迎战龙且,一面将希望寄托在他的中军能够将那滚滚而来的骑兵给拦下,虽然他觉得不太可能。,

    不过想起许负所言他妻子薄姬将为天子之母的话,心中便多出了一份希望。

    许负自出生之后,所言之时鲜有不中,如今他虽然遭到厄运,但应该会有变数出现……

    在关中的一年多里,秦时旧有的练兵之法,被王庆恢复。

    每个成年建康男子,都要轮番的执行二十天或者一个月的兵役。

    说是兵役,其实就是分批集中起来,进行军事训练,包括列队,左右转,以及初步熟悉兵戈这些。

    这样训练出来的兵卒自然远不如那些正规军,但是相对于那些大战来时才临时招募起来的兵卒却要强上太多。

    就比如魏豹所带领的这些兵卒,除了三万是经历过战场磨砺的,剩下的,基本上都是才硬招募没多久的。

    即便是没有王庆带领精骑侧边冲击,硬碰硬也不是龙且大军的对手……

    守着城关的冯敬,命人在城关之上搭起了高台,遥望见东方远处有人马晃动,似是有人在交战,在围城的军队中又找不见那些骑兵,再算算自己将消息传递出去的时间,便得出了魏豹已经杀来的结论。

    于是便让手下将领带着一万人马突然出关,准备在这里也开辟出来一个战场,和魏王遥相呼应。

    原本围城关的是王庆的十万人马,如今虽然被王庆带走一万五骑兵,但剩下的还有八万五,以项声代为统领。

    项声早就对龙且等人在大战而自己却守着一个缩头王八感到难受,此时见到这城关中终于有人,立刻变得精神抖索,极为亢奋的手下下令,让他们令人围上去……

    一番激战之后,冯敬派出去的人死伤大半,冯敬看的心惊连忙收兵,到后来为了城关不失,不得不在还有数百人还没有退回城关的情况下,将城关紧紧闭上……

第三四七章 尽得魏地

    从王庆带领精锐骑兵出击到现在,不到半个时辰,魏豹的军队就已经衬底的溃不成军。

    在亲眼见证了汉王的勇不可挡,在无边的恐惧以及死亡阴影的笼罩下,无数的魏卒开始四散而逃,如同受惊的羊群……

    “走!”

    眼看着兵败如山,已经回天乏术,也未见到变数出现,魏豹恨恨的大喝一声,带着身边仅剩的千余人兵马,也随着溃军开始溃逃。

    此时他已经没有功夫理会魏国的得失了,只能将原来想要把项籍在魏国击溃的想法改为暂且逃离出去,而后整合诸侯联军,一起出兵将其击溃,重夺魏地,杀进关中……

    王庆、龙且带人跟随厮杀,沿途倒伏尸体无数,路遇漳河阻路,魏卒为汉军所迫,于冬日进入漳河,冻溺而死无数,漳水为之堵塞。

    魏豹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被围投降。

    魏豹本来是不想投降的,但事情逼到这里了,依照他对项籍的理解,不投降最大的可能就是死路一条。

    他还要留取有用之身,为自己未来的的儿子打江山,此时也只能忍辱负重,以期卧薪尝胆。

    不过为了稳妥起见,在项籍竖子面前,他并没有表现的太过硬气,担心会因此触怒竖子,从而将他有用之身丢掉。

    往后,汉军在汉王项籍的指挥下,四处出击,不到半月,就将魏地尽数攻下。

    坚守城关的冯敬,在项声将魏豹带来之后,也出城投降。

    魏豹王庆没有杀,主要的原因就是为了拉拢魏地人心。

    魏国灭后,他的接下来的目标就是继续东进,将楚怀王给灭掉。

    如此魏国便成为了他的后方,自然要尽可能的保持平稳。

    当然,他也不会蠢到将魏豹独自留在魏地,在东征的时候,自然是要将魏豹带走,随军而行。

    稍稍的整顿之后,依照先前制定出来的计划,在魏国北部的韩信领军往东而去。

    因为殷王司马印在战争中出兵共同伐魏,并且表示誓死追随项王,所以大军就将殷国留下,直接进军陈馀的赵国。

    在平叛魏国的过程中,王庆也接到了咸阳来信,说已经把子婴旧有势力尽数铲除。

    因为作乱烧毁房屋无数,子婴大失人心云云。

    王庆得知大喜,关中最后一点隐忧也被铲除了。

    王庆便写了书信回去,让将作乱之人尽皆处死,但子婴不要动,依然让其居住在长门宫,还是安乐侯。

    看起来和之前没有什么变化,但仅剩的一点力量被铲除之后,再住进长门宫的子婴,就真的变成了一个寡人,想要再次作乱,根本就不可能……

    同时让萧何带着一批培养出来专门治理地方的小官员,前来魏地,治理地方,安抚百姓。

    这是萧何最拿手的事情,必须要让他来出马。

    经历过不少战争的王庆明白,关于土地并不是说你打下来就是你的了,只有能让土地上的人听你的,服从你的统治,能够推行政令,收取赋税,这才是真的归你所有。

    王庆所擅长的是攻伐,如今的魏国,在经过血与火的洗礼,将以魏豹为首的顽固势力消灭之后,现在所需要的是春风化雨一般的安抚。

    在将魏豹捉拿之后,接到消息的萧何就带着一批汉吏东出函谷,来到刚刚经历过战火的魏国,安抚百姓。

    在军队的配合下,进行的很是顺利。

    至于范增,则按照事先的安排,留在咸阳,坐镇关中。

    而王庆,则在大战结束的第一时间里,就写了不少信函,派出几路信使,带着金银财宝,分别前往九江、衡山、南阳等国。

    领兵而动的韩信,此时已经对着北方的代国出兵。

    代国,是以外族人为主的国家,在往北去,就是匈奴。

    之前分封天下时,因为张耳想要占据赵国,所以就以赵王歇功劳不够大的缘故,将赵王歇迁往代国,如今的代国国主是兼任赵国相国大将的陈馀。

    王庆突然出关,大举伐魏令的消息,令的陈馀、楚怀王、田荣等人皆是大惊。

    此时赵齐联军和楚九江联军激战正酣,攻伐一年有余之后,楚怀王显露颓势。

    此时得到魏国魏豹求援文书,又听信使说了魏豹所提议的连接诸侯共抗项籍的提议,不由心动。

    对他来说,项籍始终是心头之患,先前之所以会谋划齐地,最大的原因就是借此壮大实力,稳坐霸主地位,好与占据关中的项籍竖子相抗。

    哪曾想,田荣会如此难缠?

    田都田安、张耳等人如此废物?

    而接下来的拉锯战中,自己虽然依靠手段,得到了九江王英布的支持,但英布此人只是派遣一些兵马,本人并不肯出九江前往战场,这才导致此战到了后来,自己方面落入下风。

    他曾无数次咒骂过英布,但却无可奈何,除了拉拢之外,并不敢采取其它过激手段,担心英布会撤军,或者是直接出手攻打他,如此一来,事情可就真的……

    楚怀王熊心其实是极其愤闷的,他到现在都用些弄不明白,原本对他大好一片的形势,为什么会在极短的时间里变成目前这副样子。

    如果不是自己先前安抚拉拢了英布,在与齐国交战之后,自己几乎落入四面受敌的局面!

    他将这些心思都给压下,亲自写书信派使者,与魏国使者一起前往齐地找田荣谈休战、联手抗项的事情。

    同时分别派出使者前往韩地,九江、衡山,以及南阳。

    咬牙切齿的表示承认彭越南阳王的正统地位,同时派遣册封使给彭越进行册封,并带去大量的金珠宝贝,想要以此收买彭越,连起手来,共同抵抗项籍。

    在书信中明确的表达的如果不联合的起来将会带来的严重后果。

    田荣在接见楚国使者之前,就已经先一步接见了魏豹专门派遣到他那里的使者,对于西边的形势已经知道,不免有些迟疑。

    说实话,对于那个男子的出关,天下诸侯没有敢不将他当回事的,即便是桀骜如同田荣者,在得到魏国传来的消息之后,也不得不慎重考虑。

第三四八章 韩信灭赵

    田荣最终还是同意和楚国和解,并且结成同盟,一同抗击项王。

    除了楚怀王派来的使者会说这点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已经得到了魏国彻底覆灭的消息。

    除此之外,项籍另派一只军队向北攻伐代、赵也是一个重要因素。

    如果赵国再被打下,那么他齐国就将直接面对汉军的兵锋,这个时候不论他多么的有野心,也必须要跟楚怀王和解,并且结成同盟。

    当然,若他没有太大的志向,或者是国小式微,大可以像殷王司马印那样抱项王的大腿,但田荣显然不甘心这样行事。

    从建国开始,齐国就是诸侯里面的强者之一,强盛时期哪个诸侯国敢不敬重?

    即便是到了后来,始皇帝强势崛起,齐国也是最后一个被攻下的。

    没道理到了他田荣这里就要甘居人下,对别人屈尊臣服。

    不仅如此,在义和达成初步协议之后,他就开始让前来支援的赵国两万军队回还,同时跟随而去的还有他齐国的一万兵卒。

    并且还特意派遣了使者,前往赵国,向赵王歇以及相国陈馀表达再度联合起来一致对抗项籍的事情,同去还有楚怀王派遣的使者。

    且为了表达真诚,楚怀王也派遣了五千兵卒,随着一起前往赵地。

    前一段时间还打生打死的军队,现在一块行军,多少有些怪异……

    至于一年多前,闻听王庆力主为其封王之后,田荣所存的那点感激,随着时间的流逝,早就消失的虚影无踪……

    然而楚怀王以及田荣所不知道的是,汉军大司马韩信,带领十万兵马在赵国西侧虚晃一枪之后,领兵迅速北上,以极快的速度将北面的打的半残,而后带领五万兵马自北向南,对着赵国浩浩荡荡的直奔而下……

    当然,即便是知道了,楚怀王也不会再派遣出更多的兵马前去支援赵国了。

    此时的他因为这一年来对齐的持续战争,以及西南彭越、正西方韩国的攻伐损失了近四万人马,此时项籍带兵二十万屯魏地,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东下。

    小小的韩国自然不会是项籍竖子的对手,所以他现在正在收缩兵力,全速的往西方汇集,自然没有太多的力量去支援赵国……

    钟离昧极为气愤,因为韩信并没有按照事先安排好的作战计划,先灭代国,而后携带十万兵马南下伐赵。

    而是在将代国打开一条口子,攻伐下几个重要城池之后,给他留下了五万兵马,让他继续将攻打代国,将代国彻底的平定下来。

    至于韩信,则和季布一起带着另外五万人马直奔赵国而去。

    这在钟离昧看来是极为不妥的,因为赵国在陈馀的辅佐之下,大肆的备战扩充兵马,至今以达到二十万之众。

    并且因为先前他们做出要攻打赵国的姿态,导致赵国大军云集,守住进入赵国的道路。

    在他看来,以十万兵马对付赵国尚且不足,更不要说韩信只是带领了五万兵马了!

    但韩信是大司马,他为副,并没有约束韩信的权力,在劝谏了两次之后,也只得愤愤听从韩信的安排。

    但对于韩信此举还是不敢苟同,所以便派人火速赶往魏地,报与汉王知晓。

    并请求汉王及时阻止韩信这一愚蠢行为,免得汉军损兵折将,折损锐气……

    王庆接到钟离昧这一消息后,不由的摇头微笑。

    历史上韩信可是仅用了一万两千人就将赵国吊打了。

    不仅击溃了赵国号称二十万的大军,还斩杀陈馀,活捉赵王歇,亲手将赵国覆灭。

    当时他所带领的还不是什么精兵尚且如此,现在带领五万兵马过去,没道理会攻不下来赵国。

    当下便派遣项声带着他命令钟离昧带领兵马将代国完全平定的军令过去,并做出了打下代国之后,不要理会赵国的事情,和项声一起东,胁迫燕国投降的部署。

    当然,对于钟离昧为了大汉全心全意着想的行为,也做出了嘉奖。

    在王庆安排这些的时候,韩信已经带着五万兵准备越过太行山井陉口,进攻赵国。

    已经得知消息的赵国,也点起兵马在井陉口外云集,只待将胆敢冒犯赵国的汉军尽数擒杀。

    天气逐渐转暖,赵军营地内,已经有不少草芽钻出。

    在赵军营地的一处营帐里,此时正在进行着一场军事会议。

    一身盔甲,腰间悬剑的广武君李左车跪坐在席子上,挺直腰身,在陈说自己的主张。

    “……汉军千里来袭,粮草匮乏,士卒饥疲,且井陉谷窄沟长,车马不能并行,宜守不宜攻。

    我方只需要严守,韩信必能无功而返。

    况井陉口狭长,韩信人马必然分散,粮草落于后,左车愿请三万人马,从小径绕于韩信兵马之后,截断汉军辎重粮草。

    君深挖壕沟,高筑营墙,于井陉口外陈兵而待,则韩信前不得战,退不得回,又无粮草,荒野无食可掠,不出十日,韩信、季布头颅就将悬于君之战旗之下!”

    因为激动,李左车的面皮变得有些发红,手也不自觉的按在剑柄之上,腰背挺得更直了,目光炯炯的望着陈馀,恨不得现在就带领三万兵马杀到韩信后面。

    他是赵国名将李牧之孙,对于祖父李牧当年的战绩极为仰慕,期待着有朝一日能够如同祖父一般,带领兵纵横沙场。

    他的梦想实现了,辅佐赵王歇之后,他因战功得封广武君。

    然而却一直受制于人,先有张耳陈馀一为相一为将,现有陈馀只手遮天,他想要做些什么,总是受到限制。

    如今到了决定赵国生死的时候了,他从这里面看到了崛起的绝好时机,只要此战功成,那他今后在赵国定然拥有更多的话语权。

    而且此计是他深思熟虑出来的,并非是为了争权夺利而胡乱开口,他有信心,只要如此施行,就一定能让赵国渡过此次危机。

    陈馀闻言并没有直接开口,而是努力做出努力思索状,过了一阵缓缓摇头道:“此计不妥,兵法有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

    今我代国虽破却未被全下,相国夏说等人依然拥有诸多兵马,韩信为求稳妥,避免双面受敌,必不敢带走许多兵马。

    韩信此行,虽号称拥兵五万,实则言过其实,我观之,最多不过两万。

    奔行千里而来,早已疲敝,井陉口难行,更是不堪。

    如此弱小疲惫之师,我等尚不敢击之,若是项王亲自领兵至此又当如何?

    而天下诸侯也必以我赵国好欺,从而轻视于我,威严不在。”

    陈馀这样说,一方面是确信以他现在手中兵力在正面迎敌之上,能够轻松战胜名不见经传的韩信,另一方面就是不想让李左车立下太大的功劳。

    与他这种外来户不同,李左车作为李牧之孙,本就是赵国旧臣,在赵地有不小话语权。

    赵国旧人对于他身居高位自然不是太服气,这也是为什么他将张耳赶走之后自己不做赵王而是将赵王歇迎接回来的最大原因。

    此时尚且如此,倘若这次用李左车之言打败韩信,那今后赵国旧臣的势力岂不是更大?

    既然自己现在又不是没有退敌之策,那为何还要用李左车之言,来给自己找不自在?

    随着陈馀的开口,李左车明亮、充满战意的眸子一点点暗淡下去,最终变得无神起来。

    同时心中有着一些愤怒和浓浓的失望,之前被刻意针对一些他并不太在意,但如今面对外敌入侵,陈馀还是这般行事,是真的让他寒心。

    他本不欲在多言,但这样一个好的计策就这样被放弃,实在是心有不甘。

    便压住心中种种情绪,再次开口,陈馀终是不采用,李左车只能失望而出。

    看着远处的巍巍太行,他不由长叹一声……

第三四九章 韩信灭赵(二,三十张月票加更)

    太行山井陉口峡道里,韩信在距离井陉口出口不到三十里的地方停下。

    一是为了让落在后面的军卒多赶上来一些,二来便是在等待派出去的暗探传消息过来。

    对面毕竟是倾一国之兵相对,他虽然自视甚高,但在不清楚赵国安排的情况下,也不敢轻易动手。

    这样的等待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晚上。

    在听到暗探说出李左车的谋略后,韩信禁不住心惊,待听到此计被陈馀反驳未曾采纳之后,这才长出了一口气,随后忍不住大笑出声,连道:“此乃天助我也!赵国合该当灭!”

    嘉奖了暗探之后,便传令让季布、曹无伤等军中将领前来共同商议军机。

    一番商议之后,令季布带领三千轻骑,手持红旗,趁着夜色从小径离开,马裹蹄,人衔草,来到井陉关赵军营地西面山坡处埋伏。

    临行之时,大司马韩信再次交代季布:“君待赵军倾巢而出,便带人趁势而下,径入赵军营地,遍插旗帜!”

    季布应诺之后,韩信笑着道:“明日便与诸君会食赵军营地。”

    季布不以为意,但在这个时候却也不好多说什么,应是之后,便引着三千轻骑趁着夜色离开。

    而后韩信继续点兵,见到曹无伤以及一些知道此行将要做什么的将官,面露惶惶之色,韩信笑道:

    “诸君无需担忧,今赵军于井陉口外占据有利地形,且营地坚固,兵力更是数倍于我,今番不将井陉口堵死,就是想要将我等尽数擒拿。

    今诸君先行,彼未见我将旗之前,担忧我等会遇险而退,进入井陉口,必然不会发兵攻打……”

    曹无伤等人放才稍微安定一些,但也只是稍微的安定一点而已。

    毕竟现在赵军可是有二十万,而韩信却让他们引着两万人出井陉关,而后于绵河东岸背水列阵,陷于绝境之内!

    如果韩信不是大司马,又深的汉王项籍信任,曹无伤等人说不得会违抗,但现在,在韩信下了严令,软硬兼施的情况下,也不得不遵从。

    这样大规模的军事行动,自然瞒不过时刻注意着这边情况的赵国人,当下就有将领命令军卒警戒,并派人火速通知大将军陈馀。

    陈馀此时已经睡下,闻言披甲而起,一边询问情况,一边匆匆往瞭望塔而去。

    夜色中的汉军并没有隐藏行踪,直接就是这样打着火把从井陉口出来,绕过井陉关,往绵河方向而去,没有攻击赵军营寨的意图。

    “大将军,末将愿带三万人马迎击汉军,若是不胜,请斩吾头!”

    陈馀刚上来,就将领向他请战。

    陈馀看了一会儿一路往南而去汉军,笑着摇头道:“不用,若此时攻击,虽能击败,但其诸多兵马必然会会退入井陉口内。

    汉王项籍,犯我赵国,此番韩信前来,必然要将其全部歼灭,方才扬眉吐气,不让天之下诸侯小觑于我,也让项籍知晓,何为上国之威!”

    在几个将领的附和声里,陈馀立在箭楼之上,密切关注着汉军的动向。

    过了一阵,忽然笑出声来,不仅是他,其余赵国将领也都笑了起来。

    “人都说汉王项籍,无识人之能,现在看来,此言果然不假。

    董翳、司马欣、曹咎等人,皆有将才,皆弃之不用,却用韩信这个从未知名的执戟之士来统领大军、征伐天下,焉有不败之理?

    不过两万余人,也敢在我二十万军前列阵,且背水列阵,自陷于绝境之中,且不是自取灭亡?”

    对于这附近的地形,陈馀可是极为熟悉,现在虽然只是晚上,单仅凭距离就能判断出夜出的汉军在绵河东岸列阵。

    这一发现,让他不由的摇头失笑出声,为了鼓舞士气,特意把汉军破绽说出,用来鼓舞士气。

    “韩信,无名之卒,待到天明一战,卑职立斩其头,献于大将军帐下!”

    “无知执戟之士,岂知军法之奥妙?军国之事也敢儿戏,此番乃自取思路也!末将也愿出战,擒杀韩信!”

    “汉之强,全在项籍、范增,今项籍远在魏,范增坐镇关中,韩信能破代地,全赖项籍范增之谋。

    现今谋略用尽,便不知所措,昏招连出,才有取死之道、送首之行,末将也愿带领我赵国甲士,收取汉军性命!”

    听着身边不断响起的请战之声,陈馀不由大笑。

    “诸君且去整顿兵马,待天色大亮,找到汉军大司马旗帜,便全军出击,一举击溃汉军,我为诸君请功!”

    众位将官纷纷应诺拜谢,而后下了瞭望台,摩拳擦掌的的准备大干一场,将汉军的首级,全都变成自己的军功。

    东方升起了启明星,天色逐渐转亮,在薄薄的晨雾散去了一些之后,在赵军的注视之下,井陉关口,再度出来了一队汉军,汉军大司马韩信的旗帜在晨风中猎猎作响。

    不过这旗帜并没有带来丝毫应该属于它的威严,反而令的营寨之内的赵军精神为之亢奋,若不是赵国大将军陈馀有大将之风,沉着冷静,为了确保能够稳妥的将汉军大司马韩信斩杀活捉,要让其远离井陉关口再打,赵军的诸位将官早就带领人马冲了出去!

    也确实,这样绝佳的捞功绩收人头还没有太多风险的大好时机,只有傻子才能做淡然待之吧?

    嗯,李左车就是这样的一个傻子,看到诸将以及大将军陈馀都完全没有将汉军放在眼里,本能的就觉得不妥。

    但他也知道,这个时候地位不够还强行泼冷水下场是不会太好的。

    再加上他也知道依照陈馀所表现出来的态度,自己即便是开口他也会不听,因此上也就选择了闭嘴。

    遥遥的望着远处绵河东岸列阵而待的约两万汉军,以及从井陉关内出来的大约六七千人,心也稍微放宽了一些。‘

    赵军虽骄,但以二十万之众对上不足三万的汉军,应该还是没多大问题的。

    而这边,打着大司马韩信的将旗,吹吹打打而来的汉军军队已经远离了井陉关,在确认韩信逃不回井陉关之后,陈馀抽出佩剑便下达了攻击的命令。

    早就忍耐到极点的赵军立刻打开营寨,嗷嗷叫着如同饿狼一般猛扑上去。

    有将领还因为除去的先后顺序,而争执起来,担心出去的晚了,汉军会被屠戮一空……

第三五零章 韩信灭赵(三)

    面对潮水一般涌来的赵军,韩信所带领的这七千汉军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慌乱。

    他所带领的这些,是王庆特意划给他的军中精锐,各种方面都要比一般兵卒强上太多。

    这也是韩信的底气所在。

    基层军官嘶吼着,让兵卒快些做好准备迎敌,橹盾手在前,长戈手在后,再后面则是弓弩手。

    “预备!放!”

    将领的嘶吼声,竖起的手臂猛然落下,军阵之中发出‘嗡’的一阵响,大片的箭矢如同乌云一般抛射而出,而后带着极大的惯性从天空落下,钻进了热血沸腾往这这边争先恐后赶来的赵军军阵,无数人倒伏于地……

    “预备!放!”

    这次又一次的抛射,又是一批生命被收割。

    连续三轮的羽箭抛射,令的狂热的赵军先头部队有些清醒。

    先头的将领极度愤怒。

    他是率先出战的赵军将领,为了快些冲到汉军军前斩将刈旗,活捉或者斩杀汉军大司马,不让后面的将领抢了自己的功劳,他特意下令让部下抛下橹盾这些笨重影响速度的武器,直接轻装而动,却没有想到,还没有达到赵军军前,就已经被三轮羽箭带走了三四百名手下性命。

    “冲!冲过去汉军就是被我等任意宰割的羔羊!”

    他大吼着,带着众亲卫率先往前奔袭而去,一心想要近战,只要靠近,这些汉军就不是自己的对手!

    然而……

    铁墙一样的盾阵,以及盾阵后面不断捅出收割生命的长戈,让他的愿望再次落空。

    直到被流矢射中从马上掉落,他都处于亦可置信之中,自己的带领的明明是精锐,为何连几千汉军的疲惫之师都打不动?

    相比之下,自己这方倒像是疲敝之师……

    这边的战斗陈馀等人自然都收入眼中,气的他直想砍死那个不带多少防御武器就冲上去的将领!

    自己先前都是安排好了的,这些家伙们偏偏要争功,以至于战斗才刚开始,自己就折损了近两千人马!

    但现在大军已经出动,此时下令收兵或者暂停攻击什么的,根本就来不及,反倒是容易因此折损己方的锐气,令的军队混乱,只能是就这样直冲上去!

    损失大些就损失大些吧,反正自己手中兵卒极多,禁得起消耗!

    他一边传令给那些未曾出战的将领不许抛弃沉重武器盲目争功,一边在心里这样想着。

    和他想的一样,汉军大司马韩信所带领的这几千汉军虽然精锐,但到底抵不住自己这边的人多势众,在坚持了小半个时辰之后,防线沉底垮掉。

    乱糟糟的兵卒拥簇着大司马韩信亡命的往他们昨夜在绵河东岸布置下的军阵猛跑。

    军旗倒地,兵刃丢了一地,在这其中,还夹杂着不少崭新的半两铜钱,在朝阳的映照下散发着迷人的光辉。

    追赶而来的赵国军队,一看道这满地的战利品那里还有心思追赶?全都争先恐后的哄抢起来。

    有军官气的大声喝骂,但根本就禁止不止!

    大司马韩信因此得以带着溃兵奔到绵河东岸阵地。

    汉军大司马的溃败以及先头部队哄抢战利品美妙行为,大大的刺激到了其余没有赶上这种好事的军卒以及将领。

    再加上陈馀也觉得此刻到了全军出击的时候,所以整个赵军营地二十万赵军倾巢而动,乌泱泱的人潮朝着四里之外的绵河东岸汉军阵地猛冲而去,生怕去的晚了捞不到好处。

    虽然事先大司马韩信与军中诸位将官说了他会诈败,这些军官心里多少有了一些准备,但真到了此时,看着韩信带着溃兵飞奔而至,后面是无边无际的赵军死命追赶,还是忍不住的心中畏惧之意,恨不得此时掉头就跑!

    然而后面便是冰冷的绵河水,此时掉头跑只怕死的会更快一些!

    他们只能是一边心中狂骂韩信这个说了最多只会有三万赵军过来结果却将赵军尽数引来的不靠谱的东西,一边心中发狠咬紧牙关准备拼命!

    “时至今日,我等已无后退余地,唯有努力向前求活!……”

    韩信拔剑在手,转头看着后面的兵卒大喊,能听到的人却不多。

    因为各级军官此时都疯了一般的嘶吼着指挥各自部下准备迎敌,效率要比他这个大司马亲自调动还要好。

    韩信见到此幕不由的暗暗一笑,随后看着漫山遍野冲杀过来的赵军面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自己的计策已经成功了一大半,但事情没有彻底结束,就不算功成。

    眼下必须将赵军这潮水一般的攻势拦截下来,坚持到季布带领事先埋伏起来的轻骑冲进赵军营地,遍插汉军旗帜方才算是成事!

    “放!”

    嘶吼声中,一片羽箭带着尖啸声再度从汉军营地中飞射而出,然而却没有几个赵军死去。

    这是因为汉军军侯被赵军这种排山倒海一般的气势所摄,心中慌乱,下令下得早了。

    “上弦!”

    “再放!”

    虽然没有人笑话责备他,这军侯面对这样的战绩,自己就觉得面上无光,暗自骂了自己几句,憋着气要将这面子挣回来,看准距离之后,再次下令,这次的箭雨收割了诸多生命。

    这个时候如果弩箭足够多的话,那可就真的太占便宜了,因为涌来的赵军实在太多,多到只要将箭射出去,就很不容易落空的程度。

    赵军这边也有军队同样还以羽箭进行反击,在呐喊声里,惊涛般的赵军撞击到了屹立于绵河东岸的汉军军阵。

    顷刻间迸发出大片的水浪。

    当然,这迸出的水浪是残肢断臂、是鲜血脑浆,是折断的长戈,是碎掉的橹盾……

    没有丝毫的停顿,在双方接触到的第一时间里,最为激烈的战斗就这样毫无花哨的展开了……

    赵国军营左侧的一片山地上,季布亲自带着几个兵卒在这里隐藏,紧张而有密切的关注着正在进行的大战。

    看到韩信被大量赵军追着令人佯装溃败,他紧张的紧握拳头。

    见到赵军真的如同韩信所料那样倾巢而动,他除了对韩信料事如神感到由衷的敬佩外,更多的却是长松一口气,而后,一股极致的紧张又提上心头。

    大规模的作战他不是没有经历过,钜鹿城下九战九捷他也没有过一丝的恐惧和紧张,有的只是发自内心的畅快。

    只是现在不同了,现在那个战神一般的男子没有在身边,没有他横戟立马立在疆场,这让他没来由的感到紧张。

    他将自己这种心思深深的压下,迅速的来到隐蔽的地点,翻身上马,而后便带着早已经准好准备的三千轻骑隐蔽而又迅速的直奔赵军营地。

    来到赵军营地,除了遇到十几个拎着汤勺准备上战场捡便宜的伙夫之外,季布他们并没有遇到丝毫的阻拦。

    “快些!将赵军旗帜全部放下,换上我军旗帜!”

    他勒住马头,急促的吩咐道,而后自己亲自跑到赵军营地里最大的那杆代表着赵王的旗子砍倒,将红底黑字的‘汉’字大旗,树立起来。

    眼看着整个赵军营地边插红旗,在季布的命令下,这三千骑兵分出两千人在赵军大营内正对着营门口处列阵,其余人在分布在营地各处摇旗呐喊,同时将十数面大大鼓擂得‘咚咚’震天响。

    陈馀作为赵国大将军,自己武力值又不是很高,自然不会往战场的前面冲。

    也正是因为比较靠后,所以在军营那里发生变故之后,他很快便已经知晓,大惊之下立刻就调兵遣将准备尽快将大营抢夺回来。

    只是先前的全军出击弄的队伍有些乱,所以需要一定的时间,也正是这一段时间点缓冲,使得季布等人将赵军营地全部都插上了红旗。

    当战鼓声响起的时候,前去准备夺回营寨的一队万人赵军的先头部队不过是才刚出去了半里地。

    一直都在关注着这边的动静的韩信,立刻把手落下,身后的护卫立即将其大司马战旗摇动。

    先前已经得到命令的汉军众军卒,立刻山呼起来:“赵军营地已失!

    赵军大溃!

    汉军必胜!”

    大量汉军这突如其来的呼喊,令的正在进攻的赵卒不由有些发愣,带弄明白了他们所喊的东西之后,便不由自主的回首望去,遥遥的看见自己营地之内,一片红旗招展,正是汉军的旗帜!

    同时也看到那些被陈馀派遣回去准备夺营寨的赵军,只以为他们是溃逃的兵卒……

    于是,先前所积累起来的想要将汉军杀光勇气立刻被抽空,也不知道是谁先往后跑的,反正就是在很短的时间内,这些赵军就开始一窝蜂的往后猛跑。

    大溃败开始了……

    韩信把扬起的手往下一压,后面的护军立刻将大司马的将旗压倒直指前方。

    这是全军出击的命令。

    精神大振的汉军立刻嗷嗷叫着对着惊慌乱窜的赵军扑了上去!

    陈馀急的满头大汗,脑子都有些转不过来弯了,张了几次嘴都没有说出什么话来,被惊慌的侍卫护着,在众溃兵的裹挟下,一起溃逃……

第三五一章 离间计

    绵河边上,韩信背水一战,直接将赵国二十万兵卒击溃,而后吊在后面猛打。

    用积尸盈野形容一点都不过分。

    陈馀逃亡途中被围困身亡,赵王歇身死,赵国覆灭。

    韩信收拢赵国降卒三万有余。

    而后遇到前来支援的赵国田荣以及楚怀王军队,还有前来和赵国商议联合事宜的两国使者。

    一番激战之后两国使者被留下,军队回去一半……

    李左车被擒拿,韩信亲自解绑,口中称师……

    而在这些发生的时候,带着王庆命令的项声刚到代国……

    在这段时间里,王庆同样也没有闲着,一方面整顿兵马准备东征,一方面也在采取各种手段的为自己这方面拉拢盟友。

    比如彭越、吴芮、英布这几人。

    若是他们真的和楚国齐国联手,那他东征起来,会多出诸多的麻烦。

    目前他需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的将他们争取到自己这边,即便是不可能,也要让他们保持中立,两不相帮。

    而他,则好攒起力量猛揍齐楚二国。

    至于将齐楚二国灭掉之后,剩下的几国要杀要剐还不是全凭他的意愿?

    至于韩国,王庆还真没有将它放在眼里,弹丸之地不说,尤其是韩王成还是这样的愚蠢。

    如果不是现在正在和英布几人交涉,北方韩信以及代国钟离眜那里还没有彻底平下,他早就将其给灭掉了。

    当然,惜张良之才也是其中之一,这样的一个资深的谋略家,如果不能收罗到自己帐下,实在是有些遗憾。

    这就跟资深的收藏家,见到一件绝世珍品不将其弄到手中寝食难安是一个道理。

    当然,王庆倒没有那样的严重,只是想要试试罢了,真到了该动手的时候,他可不会有丝毫的手软。

    嗯,心软也不会手软。

    知晓了汉王心思的陈平来了,对王庆说他有办法让张良离韩归汉。

    王庆眉毛一扬,出声询问计将安出。

    陈平笑道:“只要大王给陈平五千金,陈平就能令张良离韩。”

    王庆忽然觉得这一幕极为熟悉,很有点当年刘老三荥阳被围,陈平献计离间范增的感觉。

    不过不同的是被离间的对象换了,而且陈平的所要的钱也少了。

    可能是觉得现在情况不够危急,而且韩国式微,要钱太多不像话吧?

    没有记错的话,当初陈平给刘老三出这个计策的时候,可是收了好几万金的。

    “若有计策,最好不过。

    只是五千金……”王庆声音拉长,显得有些意味深长。

    陈平心中有些小忐忑,毕竟他所施行的这个计策,可是用不了这么多钱的。

    正琢磨着是不要开口少要一些的时候,却听王庆道:“五千金太少了些,张良怎么说也是韩国司徒,素有谋略,让他前来,至少也要万金才行!”

    这让有些忐忑的陈平瞬间放下心来,不仅如此,还有些意想不到,不过有这样的好事,他自然不会拒绝。

    王庆倒也不是钱多烧的慌了,明知道陈平用不了这么多钱,还故意多给五千金,而是他知道陈平的性子。

    因为少时家贫,直到娶了死过好几个丈夫的富婆之后才翻身,所以他对钱财极为喜欢,王庆现在故意多给五千金,就是为了多多的拉拢培养一下陈平。

    毕竟又想让人干活又不想出东西,这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

    而且,在将咸阳宫内的金人融化了两个之后,钱这个东西,对于现在王庆来说确实不算什么东西。

    而后陈平给王庆说了一些事情,王庆没有猜错,陈平所要用的,就是反间计……

    因为魏国被攻下,并且项王还另派出一支军队在北面攻击代国和赵国,再加上张良的缘故,韩王成也有了找王庆谈谈的想法。

    想要看看齐国以及楚怀王那里与王庆这里相比,哪边出价高。

    所以就派遣了使者前来汉军营地。

    看着眼前桌案上这些丰盛的食物,刁毛食指大动的同时,心里也有些意外,他没有想到自己以一个小小韩国使者的身份起来汉军营地,居然会得到如此高规格的待遇。

    看来和与汉国结盟也是很不错的。

    他正在感慨之间,屋内光线忽然一暗,回头看时,一个长得极为英俊,并且穿着高官衣服的汉国官员走了进来,笑着对他打招呼。

    并且跪坐在另外一张案几后面,对他相对,其余话没说,先是连着劝了两樽酒,很是和善。

    这让刁毛有些受宠若惊,连忙笑脸相陪。

    毕竟仅从对方的腰牌以及服饰上看,就是一个大人物,如今亲自接见他这个小国的在宫中伺候韩王成起居的内官,实在是屈尊降贵的厉害。

    不过这位汉国高官到没有什么架子,很好相与。

    陈平再次劝了刁毛一樽酒,而后凑近刁毛压低声音道:“此番前来,张司徒让你带什么话来?”

    刁毛被陈平的动作以及语气弄的有些摸不着头脑,愣了一会儿,有些迷惑的开口道:“我是韩王派来的使者,并非是张司徒所遣……”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面前这个方才还满面笑容极为和善的汉国官吏变了脸色。

    有些厌恶的看了他一眼,气愤道:“你为韩王使,缘何不早告诉于我?害我耽误公务前来相陪?!”

    说罢站起身来,看也不看刁毛一眼,直接拂袖而去。

    只留下欲言又止、被这突然发生的事弄的有些不知所措的刁毛。

    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幕,更是差点让刁毛气炸了胸膛。

    在那个汉国官员刚刚离开之后,便有两个军卒进来,直接他面前的丰盛的佳肴撤去,换做了一碗冷羹饭。

    而后一声不吭离去,临走之时还不忘重重的关一下门,来表达心中的不满。

    刁毛坐在这里气的面色青一阵白一阵,他脑子虽然转的慢,但是经过这一阵的缓冲,也是已经想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再看看面前的这碗冷羹饭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一把将其推翻在了地上。

    又过了一阵,怒极反笑道:“张良啊张良!你常说我等误国,却不知你背地里竟做出此等无耻勾当!”

    他这样在房间里来回走了一阵,忽然停下脚步,对着数个随从道:“走,我等回国!”

    随从有些迟疑道:“韩王所交代任务尚未完成,我等就这样回去……”

    刁毛冷笑一声道:“完成?怕是已经完不成了!

    你还没有看出来张良这竖子已经与汉国之人狼狈为奸?

    在等下去只怕我等将有性命之忧,且我韩国大好河山也将尽数断送于贼子张良之手!”

    拉开房门愤然而去,也不向汉军辞行,径直离开往韩国猛赶……

第三五一章 张良离韩

    “……君上!张良表面忠瑾,实则包藏祸心,乃狼子野心之徒,背主求荣之辈!

    今番若非君上派遣臣下前去,撞破张良奸计,君上至今都被蒙蔽,而我韩国,也将被张良贼子拱手相送与汉王……臣下求治张良死罪!”

    在禀告了此番出使所见所闻之后,刁毛义愤填膺的控诉张良的险恶用心,而后趴伏于地,悲声啜泣。

    韩王成背在背后的双手不断的开合,面色也涨得青紫,显示出此时的他到底有多么的愤怒!

    没想到,确实没有想到,这个自己一直最为依赖的臣子,自己将军国大事尽数托付的臣子居然包藏这样的祸心,居然想要将自己的国家拱手送人?!

    如此,你将至孤王于何地?!

    怪不得!

    怪不得你一意孤行不断的劝谏孤王投靠项籍,孤王原以为你是为孤王着想,不曾想你是准备卖孤王与韩国以求荣华富贵!

    韩国上下,皆闻司徒张良之名,而不闻孤王之声,这个我忍。

    你多次劝谏,与孤王意见相左,每次都是孤王退让,这点我也忍。

    只想着你能好好尽忠将韩国发展壮大,那么这一切也就都值了。

    却不曾想,一次次的忍让,一次又一次委曲求全之后,换来的居然要将孤王都给卖掉!

    只恐怕这贼子当初在关中的时候就已经投靠了项籍,而后回来做自己韩国的司徒。

    先前劝谏自己伐楚,发展壮大韩国,全都是为现在做准备吧?

    毕竟将壮大了一倍的韩国送与项籍,要远比先前得到的赏赐更多!

    张良啊张良!

    你真是欺人太甚!

    枉你父祖累为韩相,你却做出此等禽兽行径!

    韩王成彻底愤怒了,他对张良本就积怨已久,只是想到张良在韩国势大,而且韩国又离不开张良,所以就一直压在心里不曾表露,现在猛然听闻刁毛添油加醋的一通诉说哭诉,立刻将将他彻底的点爆了!

    “张子房!”

    他恨恨的说了一声,抽出腰间佩剑狠狠的斩在桌案之上。

    “臣请君上立即诛杀逆贼张良!”

    刁毛不失时机的伏地请求。

    韩王成闻听此言有些犹豫,不是他不想诛杀张良,实在是张良势大,在韩国几乎是军政一把抓。

    此时他即便是想要诛杀张良,也没有这样的能力,一旦消息泄露,很有可能遭到反扑。

    刁毛得知韩王成的隐忧之后,忙道:“若是如此,则君上不必担忧,君上可以于宫中置宴,而后以国事想邀,于暗室埋伏军士健仆,张良一到,立即擒杀!

    张良一死,其党羽无首,君上出,号令群臣,而后与齐楚联盟,共抗项籍,则我韩国可无忧矣!”

    韩王成面色一阵变动,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下定决心道:“就照卿之言!功成之后,当以君为司徒!”

    刁毛大喜,伏地谢恩之后,立刻去安排此事……

    张良在韩国经营几年,以他的手段,这样的事情自然瞒不过他,即使韩王成刁毛等人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也不成。

    初闻消息,张良呆立半晌,随后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一般,显得极为疲倦。

    “韩国从复国到如今发展壮大,全靠司徒一人之力。

    呕心沥血、夙兴夜寐方有今日之韩国!

    韩成能成韩王,也是司徒于项梁面前极力举荐,若非司徒,此人依旧为一落魄公子。

    如今荣华富贵得享,却将先前一切尽皆忘记,只因奸佞小人之言,就要诛杀司徒,实乃愚不可及忘恩负义!

    司徒,小人请命,愿领兵攻入宫廷,斩杀奸佞小人,擒那昏庸无道韩王成!”

    “司徒不若杀之而自立!”

    “此时万万不可存慈善之念!”

    “非司徒负韩王,实乃韩王负司徒!”

    周围之人纷纷劝张良。

    良久,张良方才一声长叹:“诸君恩义,张良铭记于心,但张良父祖累为韩相,张良半生亦在为韩国奔走呼号,历尽艰辛,方才令的韩国复起,有今日之气象。

    张良岂忍亲手将其摧毁?

    如今之计,唯走而已,我离开之后,诸君万不可懈怠,也不能对韩王心怀怨愤,自当勉力向前……”

    “司徒!”

    “司徒万万不可啊!”

    众人大急,齐齐跪地挽留。

    张良长叹一声道:“吾意已决,诸君不必挽留!”

    而后带着几个仆役和一些简单的行装上了马车,准备离去。

    众人一片悲愤,正这时,韩王成前来传司徒张良进宫的使者前来。

    张良也不理会,径直进入马车,让驭手驱动马匹离开。

    来的使者是刁毛的亲信,受刁毛所托,必定要让张良入宫。

    此时见到张良居然不理会自己,径直离开,而且看马车行驶的方向也不是王宫而是城门,心中不由愤怒和发急。

    赶上几步喝道:“张司徒将往何处?!韩王亲自设宴相招,你却如此无礼,可是要谋反?!”

    张良充耳未闻,坐在车内一动不动,驭手愤怒的扭头,死死的盯着那宫人,很想用手中的马鞭将这人的嘴抽裂。

    但司徒张良没有表示,他也不好发作,只得狠狠的盯这家伙了几眼,驾着车接着走。

    “张良!你居然如此大胆……”

    “贼,给乃翁闭嘴!”

    这些官吏将领因为这一档子事,本就一腔的悲愤,此时又听这宫人如此无礼哪里还惹得住?一个脾气火爆的武将之将飞起一脚将正在开口喝骂的宫人踹到在地。

    众人纷纷围拢上去,在那宫人惊慌失措的嚎叫声里,无数的大脚丫子印了上去。

    张良听到这动静,终究还是没有制止。

    马车继续前行,后面跟随着不肯离去的官员。

    这样奇怪的一幕,很容易就引起众人的注意,在询问、得知是韩王成要诛杀司徒张良,司徒张良准备出走之后,这些人又惊又怒,自发跟随着在车队后面送行,达到城门之时,后面已经跟了上千人。

    城门守军自发打开城门,单膝跪地恭送司徒出城。后面跟随的人群中已经响起一片的哭声。

    在官吏的带领之下,众人跟出五里有余,被得到消息又惊又怒的韩王成派来的人的阻拦下,送行的人这才止步。

    在前方官吏的带领下,众人尽皆躬身,一揖到底,流泪大声道:“恭送司徒!”

    带着哭腔的杂乱的“恭送司徒”之声,响彻天地,久久不绝。

    继而有人大放悲声。

    车内自上车之后,就一直未曾回头、表情也未曾变幻过的张良不由动容,忍不住泪流满面……

    韩王成的心腹见此惊怒交加,他们受韩王成命令是要将司徒张良带回宫中的,但此时哪里敢动作?

    一旦这样做了,不仅他们会被这愤怒的人潮淹没,就连韩王都有可能会性命不保,只得焦急而又矛盾的站在那里,看着张良的车马渐行渐远,最终消失不见……

第三五三章 灭韩之战

    韩王成终究没有同意那些臣子的请求,没有亲自追赶司徒张良。

    而是在稍微稳定一些之后,第一时间召见楚国使者,商议与楚国结盟之事。

    而后下令将原本布置于韩国东侧防御楚国的军队撤回,赶往韩国西侧驻防,同时允许楚国军队进入韩国,一并来到韩国西侧,共同防御屯兵魏地的王庆。

    韩王这是彻底与齐楚联盟对抗王庆的节奏,并且在楚国使者的忽悠下下的决心很大,没有给自己留下丝毫回旋的余地。

    随后不顾国内官员阻挠,让刁毛来担任韩国大司徒。

    他已经受够了被架空的滋味,所以即便是明知道刁毛才能不足以担任大司马一职也依然这样做了。

    毕竟这人是他的心腹,即便办事能力差一点,也远比张良那种直接将他这个韩王都给压下去的人要好。

    至于办事能力差,这点他倒不是很担忧,有他在后面亲自坐镇,不会闹出大乱子。

    初尝大权在握滋味的韩王成极为兴奋,虽然与之前相比每日要忙碌上很多,但他却不觉辛苦。

    尤其是经新任司徒刁毛之手将两个他早就看着不顺眼的官员个车裂之后,心情就变得更好了。

    整个韩国,现在是人心惶惶,一方面是汉王项籍陈重于兵河洛,随时都用东进的可能,而他们韩国在西侧又无太多天险可受。

    另一方面因为司徒张良被猜忌,黯然神伤而走。

    而韩王成亲自掌权,任命奸佞小人为司徒,各种错令、乱命迭出,官吏将领无故而被罚者多大三十余人,以至于现在韩国上下人人自危……

    当然,这点韩王成是看不到的,在经历了刁毛这些身边人的过滤之后,在他面前所呈现的出来的韩国,是一个上下一心,团结一致的韩国,虽然偶尔会有人闹出一些小乱子出来,但对于整体上来说,无关紧要……

    韩国距离王庆很近,所以这里发生的一切很容易传到王庆耳中。

    除了在感慨陈平之计有效,韩王成花样作死之外,对张良没有前来投靠自己而是不知所踪感到遗憾。

    但他这点遗憾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被从东北方火速传来的韩信井陉口背水一战大破赵军二十万,乱军之中擒杀赵王歇、相国兼大将军陈馀,平定赵国全境的消息所给冲的荡然无存。

    虽然他有原历史可以借鉴,知道韩信推掉赵国问题不是太大,可当这个事情真真切切的发生之后,他还是忍不住心潮澎湃。

    毕竟现在的他是真真切切的在参与这段历史,而且还是主导者,不是先前看史书的时候,将其当作故事来看。

    “哈哈哈!大司马韩信已经破赵,本王怎能落于人后?!

    传令下去,明日一早,便挥师东进,兵出韩国!而后直捣楚国!”

    早已忍耐多是的将领,以及众位将士们,闻听项王此令,便忍不住的热血澎湃,一个个精神抖擞的整理着早就已经整理好的衣甲,擦拭着兵刃,摩拳擦掌的只准备明日一战斩去敌首!

    在一片高昂的战意之中,王庆也等到了出使距离自己最远的九江王英布的使者。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衡山王吴芮的影响,英布和他老丈人吴芮的回答一样,楚汉之争,他们两不相帮。

    只有南阳王彭越最是痛快,没等王庆派遣使者前去,他就已经先将楚怀王派去的册封使砍了脑袋连带着册封诏令这些东西给王庆送了过来。

    并且表示,坚定不移的站在王庆这边,若是出兵伐楚,到时间直接招呼他一声就是了。

    天色刚亮,楚军便已经出动。

    大司马龙且昨日得到韩信攻下赵国的消息之后,眼睛立刻就红了,不断向王庆请命,伐韩之战他要全包!

    王庆知道他的想法,对龙且的军事才能也很有信心,再加上现在韩国被陈平用计这样一搞,很难发挥出多大的战斗力,便同意了龙且的请求。

    龙且回去之后便是下达了一些列的死命令,把手下将将官军士怼的嗷嗷叫,发誓赌咒的让大司马龙且放心,他们要用实力来证明,他们左大司马麾下,并不比右大司马手下差!

    这个王庆自然是乐见其成的,他当初设立拜韩信为大司马,而后分左右两大司马,目的就是想要分散大司马的军权,彼此之间相互制衡。

    现在,王庆这里的军权初步分为三大块。

    王庆自己统御最精锐的汉军,大约十万人,而后便是左右大司马龙且、韩信。

    经历了灭魏和灭赵之后,两人手下兵力大约分别达到了十二万和十三万。

    作为君主,军权无论如何都是不能丢的,这是王庆想法。

    韩楚联军一直都在注意着汉军的动向,昨日汉军营地各种异动,他们便已经知道距离汉军出击不远。

    但今天天刚亮,便见到大股的汉军行来,心中还是极为惊慌。

    也是啊,面对那个魔神一样的项王,而且还是带领二十余万人马的项王,没有谁能做到等闲视之!

    在韩楚联军拒绝打开营寨投降之后,汉军左大司马龙且便毫不犹豫的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一队队的兵卒顶着盾,拿着剑、戈、棍、锤以及锄头、石斧等五花八门的武器,抬着飞梯、撞木等东西朝着建立在山包之上的韩楚联军右营猛冲。

    联军大营之内滚木擂石箭矢这些东西倾泻而下,大量军卒纷纷倒地……

    额,这些不是真正的汉国兵卒,而是投降以及被俘虏的原魏国兵卒。

    冲击营寨消耗箭矢这样的事情自然是他们来做。

    韩凉越来越心惊,纵然不断的有汉军兵卒在他面前死去,但他还是感受不到一点安全。

    因为他营寨中的所布置的滚木擂石等能对汉军造成巨大伤害的东西已经基本上告罄,而后面却有无边无沿的汉军在沉默以望,这让他有种发自内心的绝望。

    他很想叫停战争,而后开营投降,但想起被韩王成扣留的家小,只能是硬着头皮死战。

    “冲!将这营寨给我攻下!而后屠营!”

    虽然死伤的都是魏国降卒,但超过三千的伤亡还是令的龙且心中恼怒异常,眼见得这营寨之中已经没有多很少有滚木擂石这些东西,便下达了命令,身边的人连忙摇动旗子,传达命令。

    在齐楚右营两里外列阵等待良久的两万兵卒,得到命令立刻变朝着那已经有炮灰魏卒爬上去的营地涌去,就像是无边的海浪朝着海面上的孤舟猛然拍打上去……

    营门被破,帅旗被砍倒,早已经忍耐不及的汉军狼群一般的涌入,有经验老道的韩军以及楚军见到此幕立刻抛到兵器跪地求饶,然而汉军的长戈还是毫不犹豫的捅进了他们的胸膛……

    有人惊慌失措的逃离营寨,却被围在营寨外面的五六万大军轻易的斩杀。

    韩凉自裁……

第三五四章 灭韩之战——屠营迫降

    齐楚联军在西面边防线上,设立了三个大营,总共有兵马八万余人。

    韩楚两国的兵马自然不止这么多,但因为从决定开始联合到现在,其中的时间间隔很短,根本不足以韩国将所有的兵马都给派遣到西面。

    再加上韩国的南面就是强势崛起并且表明了立场坚定的站在王庆这边的彭越,韩王成即便是再丧心病狂也不敢将南面的兵马撤走。

    至于楚国,只有最开始陈列于韩楚边界上的两万多兵马在第一时间赶了过来,其余的还在行进之中。

    再加上建立营寨有仓促,在对上养精蓄锐之后气势如虹的汉军,自然是被一鼓而下。

    当然,这也跟韩王成胡乱指挥,非要分三个营地,说什么三足鼎立互为犄角什么的有很大关系。

    如果将这八万兵马驻扎在一起,只要他们坚守不出,龙且想要将其拿下必定要花费很大力气,即便是王庆带着手下的十万兵马出手,也不会如同现在这样的轻松。

    现在……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至于韩王成所期待的什么三足鼎立什么的,根本就是屁用不顶,在王庆带兵围住两个之后,也就只剩下在那里看着联军右营被龙且大军胖揍而后血洗的份。

    左一营倒是派人出来冲阵,结果被看的有些热血沸腾的王庆带着一万人马一阵的冲杀就给打的紧守营门,再不敢出来一兵一卒。

    韩楚联军被攻破的右营地变成了人间地狱,无数尸首倒伏于地,鲜血从山包上顺着沟槽往下流淌,就如同下过雨之后,汇集起来的雨水一般。

    血洗的事情王庆一开始并不知道,直到进行了一半才知晓,他第一反应就是太过血腥想要阻住。

    但随后就又忍住了。

    今后他将要面对的战斗将会更多,如果处处都要强攻过去,那么他手下的兵将即便是再精锐、武器再优良,也一样会出现很大的伤亡。

    这样死的人,并不比现在血洗敢于反抗不投降的营地少,而且死的人里面有很多都是跟着他打生打死的将士,这是王庆更为接受不了的。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现在的杀戮只是为了将来少死人!

    王庆在心里这样告诫自己。

    而后,当天下午王庆便下令让龙且将韩楚联军右营的死去的两万多人头颅砍下,记过军功之后,尽数带到韩楚联军的左一营地,在一箭之地丢下。

    营寨里面的联军最开始还不知道外面的汉军想要做什么,当那人头越堆越多,越堆越高,最后硬生生的成为一座小山之后,左一营中的人全都被吓住。

    他们与右营那里距离超过十里,虽知道那里发生了战斗,但却也没有想到这才不到一日时间,右营便会被攻下,而且看这堆积成小山的人头,想来右营两万多兵卒已经被斩杀的差不多了!

    “汉……汉军残暴,今战亦死,投降亦死,同死,死国可乎?!”

    韩国左一营的统帅见到此景,被吓得面色发白,尤其是又联想起楚军先前在新安坑杀二十万降卒之事,更是胆战心惊。

    置之死地而后生这句话在一定程度上是对的,最起码此时在这韩军的统帅身上得到了印证,在意识到自己等人不能生还,经历过绝望的恐惧之后,反倒是激起了死战了勇气。

    旁边有亲卫以及低级将官咬着牙出声应和,准备拼死一战。

    眼看着这种鱼死网破的气势就要蔓延开去在汉军左一营中形成,却见围营的汉军中汉王项籍的旗帜在不断的往前移动,不一会儿的功夫,就从裂开的军阵中走出。

    一个骑着大马一身铠甲手中横着方天戟的魁梧男子走在大旗下面,而后在那小山一般的人头旁勒住马头。

    营地里的人有些发愣,不知道这个应该是汉王项籍的男子想要做什么。

    莫不是要下令强行攻营?

    左一营中的将领有些心惊的想着,同时准备下令,让手下善射者对着这个敢单独来到阵前的汉王来上几箭,虽然知道在这个距离并不能射到对方,但只要能吓上一下这个该死的家伙也是很好的。

    还不待他下令,就见那骑在马上的魁梧男子持着方天戟指这边的营地喝道:“你众人听着!韩王成无道,肆意妄为,不仅赶走司徒张良,更是屠戮忠良,今日天兵至此,就要惩此恶贼,你等莫要助纣为虐!

    放下武器,出营投降方可有一条生路,若是执迷不悟,兵锋之下,这就是你等的榜样!”

    王庆一身黑甲,配上手中画戟,胯下乌骓马,再加上身边以及后面做背景的人头山以及连成一片的大军,以及他项王的赫赫声威,此时出声别有一番震慑蕴含其中。

    他此言一出,左一营中刚刚开始蔓延的死战氛围立即就被冲散,毕竟在发现有活路的时候,没有人愿意去将头拴在老天爷的裤腰带上去拼去赌。

    就连刚才喊出‘同死,死国可乎’的韩军将领也是不由心动,开始考虑眼前这突然出现的通往生命的大道。看着眼前这血淋淋的人头山,更是觉得投降是一个极好的选择,只是一想到新安被坑杀的二十万秦军降卒,又重新变得犹豫不决起来。

    若是不投降,自己带着这三万人还有一点生存的可能,若是投降之后如同秦降卒那般……

    “我等如何相信,投降之后不会被坑杀屠戮?!”

    这将领做了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出声冲着王庆喊道。

    王庆一听这话便觉得有戏,闻言便出声道:“我以汉王的品格作保,只要你等真心投降不做反抗之事,便不会有性命之忧!

    至于坑杀秦卒,那是先叔父项伯所为!”

    项伯死的并不安详,到了这个时候,又被王庆拉出来背锅。

    那韩将还想说些什么,王庆声音转冷直接将其打断道:“此时不是做生意!你等也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

    要么降,要么死!

    给你等半个时辰考虑,半个时辰之后若不出营投降,便是大军二十万大军攻伐!”

    说完,王庆就让人点起一根粗大的信香插在人头山旁,而他则看都没有再看那营地一眼,直接拨转马头往军阵而去。

    营地边缘的韩军将领面色变了几变,还是没敢让令让人把箭射出……

第三五五章 灭韩之战——拜见上将军

    一股紧张得到极致的气氛在齐楚联军的左一营中蔓延,几乎所有得到消息的人都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在降与不降之间挣扎徘徊。

    投降丧师辱国的耻辱、被韩王成关押在韩都新郑的父母妻儿、投降之后会被杀的忧虑等诸多方面的考虑压在不降的这边。

    而天平的另外一端则压着不降便是死、汉王已经亲自作保、韩王成无道屠戮忠良、今番战败回去不知能否活命……

    左一营的大将握着长戈的手中都是汗,面色不停的变幻,显示出其复杂的心情。

    在他身边则围了十几个韩军军官,也满是紧张的望着他,有人还出声劝阻:“项籍狼子野心!将军万不能降!新安秦卒便是前车之鉴!”

    有主张投降的冷言相对,指着不远处的那座人头山道:“不降必死!何不投降一试?

    我闻听汉王项籍一言九鼎,既已亲口做出承诺,想必不会食言!”

    “不降必死?谁说必死?你将我等这三万兵卒当作泥塑木偶不成?!

    右营虽破,尚有左二营两万多楚军在,互为支援,未必不能长久支撑!

    况韩楚也已经结盟,楚国以及楚国的盟国齐国此时必定正在派遣大军火速赶来,只要我等能够坚守一段时间,待到齐楚大军至,则今日之围即能解除!”

    此人振振有词,说的很有道理的样子,不少犹豫不决的人,闻听此言,立刻又倒向了不降的这一边。

    “坚持?能坚持多久?右营韩凉两万余人比我等手下更为精锐,乃是当初攻秦伐楚主力,可结果如何?一天不到就尽数倒伏于此!

    而这还只是汉国大司马龙且所为,更为可怖的项籍领军未动……”

    “你这贼子!你怕不是项籍派来的奸细!

    将军,张凤巧舌如簧搬弄是非动摇军心,末将请斩张凤贼子,以明军纪!”

    这将领悲愤的大喊。

    但主张投降的此人根本就不为所动,接着道:“况汉王项籍本就为楚人,楚人对其敬服有加,此时亲自带兵而至,你以为左二营那两万多楚军会与项籍死战?!”

    众人又是一呆。

    “闭嘴!”

    这人愤恨的大喊,而后对着犹豫不决的大将哭喊道:“将军!不能降啊!将军!……”

    时间一点点流逝,眼看着半个时辰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半,韩军左一营中还是没有出降的动向,王庆对龙且道:“这些人还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

    当下传令下去,让橹盾以及弓弩手向前推进半里地。

    大量的投石机也开始在牛马的拖拽之下往前移动。

    再后面则黑压压连成一片无边无沿的汉军。

    同时传令,只要时间一到,立即强攻!攻下一样血洗!

    有传令兵跑到前面去给左一营的韩军喊话,传达王庆的意思。

    耳听得这话,又见汉军出动,投石机军阵中的人正在调整的角度,弓弩手给弩箭上弦,这韩国将军终于咬下定决心。

    一脚将那个抱着他腿痛苦的将领踹翻在地,命人捆了,免得待会儿投降之时闹出乱子,而后长吸一口气传令道:“开营门!出降!”

    投降的三万韩军被收缴掉兵刃,在惶惶不安之中被看押起来。

    而王庆,则在褒奖了这些韩国将领几句,重申了只要不自己作死就不会死之后,带着人马来到了八里之外的左二营。

    左二营中两万多人都是前来支援的楚军,也正是因为如此,王庆并没有的让人将左一营前面的人头山转移过来。

    毕竟霸王本尊楚人的身份比这些人头更管用。

    “……怀王无道,以至于我楚国民生凋敝,百姓流离失所,每日惨死战场者不知何!

    项籍本为楚人,不忍看我楚国民众陷于水深火热之中,故提兵东出,要救我楚人出水火,诸君皆为忠义之士,明事理之人,安能愚忠?

    今番赵国已被我大司马韩信所下,十余万大军已陈齐楚边境,不日即将讨伐无道怀王。

    楚地,生我养我之地也,楚人,皆我父老乡亲,吾安能忍心加害?

    诸君还请出营,与我一起挥师东进,讨伐无道怀王,还我楚地一个朗朗乾坤!救家中父老妻儿于苦难!”

    王庆跨马横戟立于前来支援韩军的楚军营地之前,目视营地,大声说道。

    “上将军!”

    “是上将军!”

    “上将军来见我等了!”

    王庆出现在营寨前的第一时间,就将不少营地里的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待认出是他之后,不少楚军将士激动的双目泛起泪花,忍不住的喃喃自语,不由自主的往营寨前靠近,想要看看那个雄壮如山所向披靡的年轻统帅。

    在见到这个男子,并且听到他所说的话之后,许多人都感到莫名的心安和发自内心的欣喜。

    就像是留守在家胆颤心惊小心翼翼过活的孩子突然看到背着包袱从远方回来的父母。

    那种突然的欣喜与心安,让他们一下子忘记了所有的恐惧,余下的只有想要尽快团聚的强烈心思。

    这两万多楚军中,有不少都是项梁项羽叔侄二人手下的兵。

    当初项梁定陶兵败之后,军队被打散,一部分被项羽收拢,一部分被刘老三收拢,还有一部分则没有赶上随这两人一起伐秦,而是被其它留守楚国的将领所收拢。

    这两万多人里面最多。

    对于这些,楚怀王是知道一些的,但只有这两万多人距离韩国最近,在这样的紧要关头也无暇多顾,只能是将他们给派遣的过来。

    并且在他看来,项梁项籍统领他们已经差不多过去三年了,三年的时间足以消磨掉很多的东西,这些人即便是对项籍感情再深,到现在也不剩下多少了。

    更何况他才是楚国的王,而项籍不过一个将领而已,这些人没理由为了一个改楚为汉的将领就敢背叛自己这个楚国的王。

    而且这只军队的最高统帅,也是他的心腹之人。

    然而,他却严重低估了项籍此人在军中的魅力!

    那种只要跟着他就可以所向披靡横扫千军的畅快淋漓是居住于皇宫之中锦衣玉食的楚怀王所给不了的。

    那种只要这个男子在,哪怕他们只有百人也依然无所畏惧对着上万人冲锋的必胜信念是楚怀王所给不了的!

    这两年在楚怀王的领导下,他们打了太多的憋屈仗,什么时候连区区的田荣都打不过了?

    什么时候时候要委委屈屈的向别人求和了?

    武信君叔侄在时,他们什么时候打过这样憋屈的仗,做过这样憋屈的事?!

    “出营恭迎上将军!”

    “与上将军共生死!”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这些人终于爆发起来,豪气干云呐喊着,打开营门就要去见王庆。

    “汝等住手!项籍乃是乱臣贼子,你等莫要忘了怀王之托!

    再敢乱动者,皆以谋反罪处以死刑!”

    怀王的亲信、这只大将军的统帅宋行见到此幕是又惊又怒。

    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那项籍只是过来说了一番话,就能令他手下这群平日里的卑贱兵卒变得这般狂热。

    他抽出长剑厉声喝道,但却没有多大用处,看着已经被打开的营门,他大骂着对旁边的的弓弩手道:“快!将这些逆贼尽数射死!”

    说完见这些弓弩手没有反应,更是大怒一边骂着“贼,你等这些贼……”

    一边过来一剑砍翻一个弩手,从那惨叫呼号的弓弩手手中夺过劲弩就要往下面放箭。

    “左转,平射,预备,放!”

    弓弩手里面的将官双目布满血丝,死死盯着宋行,而后下达了命令。

    众多弩手齐齐掉转方向,而后扣动扳机,惊骇欲绝的宋行被射成刺猬,倒地身死,连带着他的亲卫都被杀死了过半。

    “走!我等去见上将军!”

    他招呼一声,带着弓弩手便往营地外面而去。

    “末将丑宗拜见上将军!”

    “老卒梓巴拜见上将军!”

    “末将陈兴拜见上将军!”

    一连串的人从军营中涌出,在王庆马前单膝跪地大声参见。

    而后仰头流泪注视着王庆。

    “上将军,您可算是回来了……”

    有人抑制不住激荡的感情,忽然放声大哭起来。头发花白的人,此时居然哭的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他这一哭直接将许多都在刻意忍泪的人再也忍不住了跟着哭泣起来。

    王庆后方跟随的远诸多楚国将领兵卒也是忍不住的留下眼泪。

    就连王庆禁住落泪。

    “都他娘的把泪收住!给老子站起来,咱们明日就回家!”

    王庆强忍住胸中翻滚的情感,对面前跪了一地的楚军兵卒流泪大喊。

    只这一声回家,就让更多的人流下眼泪。

    有人流泪大笑:“哈哈,对!跟着上将军回家!”

第三五六章 灭韩之战——韩王守城

    一日之内,韩楚两军八万余人三个大营,右营被血洗,两万余人逃走超不过千人,左一营三万人投降,左二营两万余楚军直接开营迎接汉王项籍……

    至此,韩楚联军于韩国西侧布置下来准备扼制王庆东进的兵力尽数丧失。

    在经历了短暂的庆贺之后,王庆当即下令,派遣将领带领兵卒连夜往东推进,要抓紧时间尽快的将韩国全境尽数拿下。

    此时的韩国就像是一个鸡蛋,在将最外面的坚固的外壳敲破之后,剩下的就只是最为软弱好吃的蛋白和蛋黄了。

    额。

    也不算太对,鸡蛋里挑骨头这件事,忽然就应验了。

    当然,这块骨头并不算太硬,不过和先前不战而下十余城比起来,要显得有些难受。

    这块骨头就是韩国的都城新郑。

    “这不可能!

    不可能!

    那可是八万余兵卒!

    就算是八万头猪,汉军也不可能一日之间就尽数捉完!”

    这是最初得到亡命潜逃回来的兵卒的汇报后,摇摇欲坠的韩王成苍白着脸咬牙切齿喊出来的话。

    但随后他就不得不相信这件事情确实是真是发生了,因为在接下来的很短的时间里,不断有西面几个城池的人亡命的奔走至新郑,诉说城池被连夜攻下的事情。

    韩王成惊怒交加,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自己精心布置下的重兵,在王庆面前会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而被他托付重任、拍着胸脯保证会跟汉军血战到底的将领会那样干脆的投降……

    在惊慌愤怒之余,他立刻下令,将被扣留的投降将领的家小尽数斩杀,大大小小的头颅四百多个尽数挂在城门处,向已经人心惶惶的韩国人做出最严厉的警告,这就是不战而降的下场!

    “……君上!趁着汉军未至,君上还请早做打算!此时出城而后往东火速赶往楚国,还能来得及。”

    “啪!”

    刁毛刚说完,就被愤怒的韩王成一巴掌抽在了脸上,他愤怒道:

    “你这是要让寡人弃都逃遁,将我韩国拱手想让于卑鄙残暴的项籍?!”

    挨了一耳光的刁毛跪在地上流泪嚎叫道:“陛下,八万兵卒尚且不能阻挡项籍二十余万大军一日,如今都城兵不过两千,将不足百员,如何能挡其兵锋?

    此番出行并非逃遁,而是暂避其锋芒,而后与齐楚联合,战败项籍竖子之后,再复国不迟。

    君上在则国在,君上万不敢意气用事,置韩国于不顾!”

    韩王成被刁毛这一番情真意切的话说的有些意动,正准备答复时,忽然有人来报,说是齐国派来援助的三千甲尸来到城门前,要求觐见韩王。

    韩王成一听,精神不由一振,这就是雪中送炭啊!

    当下不顾刁毛的劝阻,连忙往已经关闭的城门处赶,亲自验证了确实是齐国援军不假,就忙让人开城,迎接三千齐国甲士入都。

    在短暂的交谈之中,他得知这三千甲士只是先头部队,后面更有十余万齐楚两国军队赶来,不出三日就能到达,不由得欣喜若狂!

    当下便沉下脸子对着劝他赶紧出逃的刁毛以及一些其它官员道:“再有敢劝谏寡人出逃者,如同此案!”

    他说着抽出佩剑狠狠的砍向身边的桌案,准备将桌案的角斩掉一个,以表示自己的决心。

    只是……

    只是他的腕力明显不够,而且宝剑不够锋利且桌案质量过好,这样一剑斩下来之后,桌案的角没有被斩下来,反而把剑给卡在了那里。

    最为尴尬的是韩王成用了几次力都没有将其取出,只得松手拂袖冷哼一声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而后装作一副刚才那事没有发生的样子道:“项籍远道而来,连番大战下来,士卒疲敝,且只有一国之师,安能抵挡我等联军?

    我等只需坚守三日,齐楚大军就会前来,而后汇集天下之兵共讨项籍,项籍虽逞一时之勇,却终究难抵天下诸侯之兵!

    此时我都中兵马已过五千,再加上十万庶民,依靠坚固城墙,就不信撑不过三天!”

    韩王成此时很有些王者的气势,说完这段话后,又对刚刚进城的齐国援军将领田冲屈尊降贵的连劝三杯酒,而后嘱咐他带领手下的三千甲士赶紧上城墙。

    协助原来的两千守军防守新郑,而后发布命令,强征城内丁壮协助防守。

    田冲自从进城之后就已经后悔了,他没有想到那先前的八万余人韩楚联军会这样的不堪,居然连一日都不曾坚守就尽数被杀和投降。

    而这个时候大股的汉军正在从远处往新郑汇集过来。

    如果知道的话,王八蛋才会这样带着兵一头扎进这囚笼之内!

    也怪田横催促的太紧,为了表达自己齐国的诚意,让自己带着三千甲士星夜赶路,而自己也不应该对韩楚联军抱有太大的信心!

    现在已经进入了韩国都城,自然是没有理由再退出去。

    还好只是坚守三天而已,汉军即便是再凶悍,也不可能在三日之内将这韩都打下来。

    毕竟自己也不是先前的韩楚联军那些废物……

    然而,他所不知道的是,几乎是在他进入韩都新郑的同一时间,这样的一幕正在距离韩都两百里左右的地方发生。

    一队楚国骑兵自后方风尘仆仆的一路飞驰,即便是胯下的马匹被汗水浸透、不断的喷着白烟也没有丝毫降低马速的打算,依然死命的抽打胯下的马匹,让马儿跑的更快些。

    在他们前方是一大片正在行进的军士,有将官发现了自后面飞驰而来的他们,心中一惊之后,便命令部下将这些十余骑拦下。

    “怀王急令!快快闪开!”

    “怀王急令!快快闪开!”

    那奔驰而来的将士大声嘶叫,同时将背后的一面旗子取出在手中拼命摇晃。

    拦路的军官见状连忙喝令部下让开道路,看着疾驰而去的这十余骑,满是疑惑之色,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居然让怀王连急令都给用出了,这样不要命的赶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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