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中头彩
翠竹居士见状，瞪了一眼小侍从。
小侍从连忙撇过脑袋，装作没有看见。
“敢问居士，是否去过古蔺城？”
顾言看向翠竹居士，认真问道。
“曾外出寻觅草药的时候，有幸去过。”
“这么说来，覆盖古蔺城的大水已经褪去？”
“都过去多少年了，该褪去的早就褪去了。”
“如果是这样，古蔺城就很有可能是那些盐海贼匪的驻地。”
顾言皱着眉头，自顾自的呢喃道。
只所以顾言会如此觉得，主要还是因为那些盐海贼匪行动过于神秘。
倘若驻地远离盐城，试问那些盐海贼匪又如何做到来去无踪？
唯有这靠近盐城附近的古蔺城，才能做到这点。
如此一来，顾言觉得有必要亲自走一趟古蔺城。
既然已经决定前往，顾言便让小春子召集兰彻与李道全过来商议。
兰彻与李道全疑惑的看向顾言，显然好奇顾言召集他们所为何事。
“兰彻，道全。”
“盐城疏散的怎么样了？还需要多长时间疏散完毕？”
“眼下，已经疏散的差不多了。”
“这我就放心了，你们来看看这幅地形图。”
顾言指着地形图，朝着李道全与兰彻说道。
李道全与兰彻，一眼便看出这幅地形图与他们以往看到的有所不同。
“奇怪，这里怎么会有座城池呢？”
兰彻指着古蔺城，疑惑的问道。
顾言见状，这才将有关古蔺城的事情如实相告。
“没想到，居然还有这般秘莘。”
“大哥，你找我们过来，该不会是想走一趟古蔺城吧？”
李道全似乎是看出顾言想要做些什么，略微有些揣测的询问道。
“不错，我的确有这个意思。”
“这万万不可！大哥你既然知道古蔺城容易被潮水围困就该知道。”
“这些时日，正是盐海涨潮的时节。”
“贸然前往，只怕会被围困在古蔺城。”
李道全连忙劝阻道，而顾言在听闻李道全的劝阻后。
更加坚定前往的念头，正是因为这段时间是涨潮的时节。
所以才能解释，为何那些盐海贼匪先前会那么想夺下盐城。
“你们应该清楚，我现在找你们过来。”
“并非寻求你们的意见，只是告诉你们我的决定罢了。”
顾言板着脸，严肃说道。
见到顾言如此模样，李道全与兰彻对视一眼后苦涩的点了点头。
“奴家也要一同前往，太子殿下可不要忘了奴家。”
翠竹居士忽然开口说道，这让顾言三人默契的看了过去。
“居士切勿胡闹，这可不是闹着玩。”
尽管顾言语气严肃，但是翠竹居士却根本不以为然。
“奴家当然清楚这不是闹着玩，可是没有奴家带路。”
“太子殿下觉得，自己能找到古蔺城吗？”
翠竹居士看向顾言，略带玩味的问道。
而顾言则是在听到翠竹居士如此说道后，这才意识到问题的关键。
现在翠竹居士说的没错，倘若没有翠竹居士带路。
仅凭一张模糊的地形图，顾言一行人根本不可能找到古蔺城。
无可奈何之下，顾言只能答应带上翠竹居士。
稍微嘱咐顾衡几句之后，顾言便带着众人前往古蔺城。
准备给那些盐海贼匪来个出其不意，只是顾言并不知道。
那些盐海贼匪，其实与顾言的想法一样。
古蔺城中，大当家气愤的坐在首座之上。
底下跪着的，正是从其他城池逃出来的官吏。
“二弟，你说该如何处置他们？”
大当家撑着头，看向一旁坐着的二当家问道。
“暂且留着，夺下盐城之后，还需要他们帮忙夺下其他城池。”
二当家气定神闲的说道，这让跪在底下的官吏纷纷抬头。
有些匪夷所思的看向二当家，自然是明白二当家刚刚那番话的意思。
“有道理，来人，将他们关押看好。”
随着大当家一声令下，这些官吏便被关押在地牢之中。
“按照为兄往常的脾气，早就把这群混账就地格杀。”
“居然敢对咱们兄弟有所隐瞒，我看他们是活够了！”
大当家拍案而起，怒喝道。
显然，大当家与二当家从那些官吏口中得知顾言正是大夏太子。
要不然，大当家也不会如此气愤。
“二弟，你说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是继续夺城，还是赶紧离开这里？”
大当家看向二当家询问道，看得出大当家有些慌了手脚。
不过这也很正常，要知道，现在与他们为敌的可是未来大夏皇帝。
当今陛下最为疼爱的太子，倘若顾言有任何闪失。
其后果当真不敢想象，二当家自然也明白大当家的担忧。
事实上，得知顾言身份后。
二当家属实有些无语，顾言不待在东临城就算了，来盐海之滨作甚？
难道不知道，盐海之滨有多险峻吗？
只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大哥，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有一条路。”
“那就是夺下盐城，顺势将太子殿下与蜀王殿下控制在我们手里。”
“只有这样，我们才有一线生机。”
二当家严肃说道，大当家自然也明白二当家的意思。
现在当真是赶鸭子上架，没有选择的余地。
“罢了，召集兄弟准备今夜行动。”
大当家摆了摆手说道，二当家点了点头随后退了出去。
与此同时，顾言一行人在翠竹居士的指引下来到古蔺城不远处。
此时的天色，已经有些昏暗。
然而，顾言一行人却无法点燃火把照明。
倘若被那些盐海贼匪察觉到行踪，那么计划将功败垂成。
这并非顾言所希望看到的，因此借助着月色大军缓慢潜行。
“大哥，那些盐海贼匪当真是在古蔺城！”
兰彻递来千里望，激动的说道。
顾言接过千里望，顺势朝着古蔺城的方向看去。
果不其然，古蔺城中灯火通明。
城门两侧，更是有贼匪把守看管。
不过让顾言没想到的，却是那些大夏官吏居然也在其中。
“看样子，我们这次中头彩了。”
“不仅找到贼匪的老窝，更是找到那些背叛大夏的乱臣贼子！”
顾言将千里望递给李道全后，冷笑着说道。
76 请君入瓮
“接下来的行动，居士你在这里等候我们回来。”
“倘若带上你，担心无法顾全你的安危。”
顾言看了一眼翠竹居士后说道，只见翠竹居士从袖中取出两把短刃。
“居士，你这是作甚？”
见到翠竹居士如此模样，顾言疑惑不解的询问道。
只见翠竹居士没有多言，双手快速舞动两把短刃。
短刃在翠竹居士手中，仿佛被赋予了灵魂一般。
不止是顾言看愣住了，李道全与兰彻等人同样也是如此。
万万没有想到，翠竹居士居然还有这一手。
“太子殿下似乎忘了，大夫既能救人，同样也能杀人。”
“如果太子殿下将奴家，当成那些大家闺秀，未免太小看奴家了。”
翠竹居士将短刃收回袖中，看向顾言浅笑着说道。
不知为何，见到翠竹居士如此模样。
顾言只觉得后背发凉，属实是被翠竹居士刚刚那一手震撼到了。
“既然如此，兰彻你稍微照顾一下居士。”
“不管怎么样，接下来的行动都不是闹着玩的。”
“虽然我很希望大家都能安然无恙，但是诸位应该都清楚，这是不可能的。”
“因此，希望诸位能尽可能活下来。”
顾言看向兰彻与李道全等人，认真且严肃的说道。
听到顾言如此说道后，兰彻与李道全等人纷纷点了点头。
就连翠竹居士也是如此，都清楚接下来行动的风险。
趁着夜色，顾言一行人兵分两路。
顾言兰彻以及翠竹居士，带着两千人马正门吸引注意。
至于李道全与裴元虎则是带领剩下两千人马，从后门围剿。
四千人马已经是顾言所能调遣的极限，倘若再多一些。
且不提会不会暴露行踪，就算侥幸没有被察觉。
盐城也不一定有把握能守得住，因此顾言思来想去之下。
四千人马正是最佳选择，古蔺城中。
那些盐海贼匪还在做着夺下盐城后的美梦，殊不知惩戒已经降临。
顾言发现，古蔺城中除了先前交过手的那位二当家之外。
大当家及其亲属都不在古蔺城，应该是趁着夜色夜袭盐城。
留给顾言的时间不多了，顾言看向兰彻与翠竹居士。
两者自然明白顾言的意思，随着顾言一声令下。
两千将士冲了出去，古蔺城门前驻守的贼匪守卫。
似乎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所震撼，一时间，居然没有反应过来。
战场上，片刻走神都是致命的。
顾言可不会给他们反应过来的机会，利刃划过脖颈飞溅一地血渍。
二当家坐在中央，正襟危坐的看着城门前发生的事情。
其他盐海贼匪似乎是察觉到城门的异样，纷纷拿起手边兵刃准备迎敌。
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城门前顾言一行人给牢牢吸住的时候。
李道全率领着众人，从后城门进入奇袭。
首尾难顾的情况下，这位二当家作出明智的决定。
那就是集中兵力，对付正门顾言一行人。
已经得知顾言身份的前提下，以顾言为筹码尚且能有一线生机。
只可惜，这一切都在顾言的意料之中。
通过绕后的方式，与李道全他们会合。
合力对付剩下的盐海贼匪，只用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
顾言一行人便将这些盐海贼匪控制下来，二当家坐在椅子上玩味的看向顾言。
见到二当家如此模样，属实是让顾言感到疑惑。
眼下局势已定，这位二当家为何还能笑得出来呢？
“太子殿下，您一定很好奇。”
“为何眼下局势，小人还能笑得出来对吗？”
二当家看向顾言，浅笑着问道。
“不错，本宫的确有些好奇。”
顾言没有隐瞒，点头承认道。
“太子殿下应该清楚，我们真正的目标至始至终都是盐城。”
“至于古蔺城，则是为了引太子殿下过来的倒钩罢了。”
“倒钩？”
就在顾言无法理解，二当家此话何意的时候。
忽然，不远处传来阵阵轰鸣声。
不仅如此，古蔺城四周被烈焰覆盖。
呛鼻的气息，不断弥漫在古蔺城中。
“说！你们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顾言上前，拽着二当家衣襟怒喝道。
“做了什么？太子殿下很快就知道了……”
二当家脸色苍白的看向顾言说道，直到此刻，顾言才发现二当家小腹的伤势。
这处伤势，应该是二当家亲手所为。
眼瞅着再无还手余地，二当家也没准备活着离开这里。
或许，正如二当家先前所言。
这里的一切，包括这些盐海贼匪的性命以及二当家的性命。
只不过是为了引自己入局的倒钩罢了，现在自己入局了。
那么这些倒钩也就完成了他们的使命，为的就是能与顾言一行人同归于尽！
“不好！赶紧想办法撤离此地！”
顾言似乎是察觉到些什么，朝着兰彻与李道全等人怒喝道。
事实上，就算顾言不说。
李道全与兰彻等人，也会想办法离开这里。
再继续待下去，只怕会被这些烟雾呛到无法呼吸。
“拆墙！用墙砖扑出一条出路！”
兰彻朝着众人吩咐道，众人听闻兰彻的话后。
皆是匪夷所思的看向兰彻，觉得兰彻现在是不是被烟雾呛昏了头。
要不然，怎么可能想到拆墙如此荒唐的办法？
兰彻自然清楚众人的费解，拾起地上一根木桩。
猛地朝着城墙撞了过去，然而下一刻。
看似坚不可摧的城墙，居然在兰彻这一击下摇摇欲坠。
李道全猛地反应过来，虽然古蔺城废弃多年。
但是现在看来，并非毫无用处。
尤其是，古蔺城的这些城墙这些年在盐海的浸泡下。
使得城墙砖瓦之间越发松软，这也就解释为何兰彻刚刚能撞动城墙。
“兰彻没有说错！都加把劲撞到城墙！”
看着古蔺城外越发猛烈的大火，不难看出，这些盐海贼匪为了能围困他们。
到底准备了多少木头，仅凭火势一时半会是无法熄灭。
能够确定一点，那就是火势熄灭之前。
顾言一行人就会因为吸入过量浓烟，导致窒息身亡。
现在，顾言一行人要与时间赛跑。
77 疯了！真的疯了！
“咳咳！再加把劲！马上就成功了！”
看着摇摇欲坠的城墙，李道全朝着众人喊道。
顾言皱着眉头，一言不发。
不知为何，顾言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尤其是，刚刚那几声爆炸声到底是怎么回事？
从声音上来判断，爆炸地点距离古蔺城有些距离。
然而，又不是从盐城传来的。
这些盐海贼匪，到底想做些什么？
不管顾言如何思量，始终无法想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无可奈何之下，顾言只能先想办法离开这里。
伴随着众人几乎精疲力尽的撞击，城墙总算轰然倒地。
踩着城墙，顾言一行人这才顺利逃出古蔺城。
看着身后被烈焰覆盖的古蔺城，顾言没有停下脚步。
那股不安，越发浓郁。
这次行动，看似顾言一行人大获全胜。
实则，折损三百多将士在其中。
不得不说，顾言还是低估了那些盐海贼匪最后的奋力一搏。
“大哥，要不先歇息片刻？”
“大家的状态都有些不太对劲，尤其是刚刚还吸入不少烟雾。”
李道全看向顾言建议道，其实顾言也察觉到大军的不对劲。
不管顾言现在有多想返回盐城，都不能以众将士的性命开玩笑。
再者，顾言相信顾衡大军能抵挡剩下的盐海贼匪。
“好吧，都稍微整顿片刻。”
“稍后再出发，居士你那张地形图有没有随身携带？”
顾言看向此刻正在擦拭血渍的翠竹居士，开口询问道。
翠竹居士从袖中取出地形图递给顾言后，继续擦拭剩下的血渍。
不得不说，翠竹居士先前表现远远超出顾言的预料。
尤其是，翠竹居士展现出的战力丝毫不逊色兰彻等武将。
或许，翠竹居士先前那番话是正确的。
顾言打开地形图，盐城在古蔺城南边。
而先前爆炸声，则是从北边传来。
顾言发现，古蔺城北边不远处。
有一处河堤，难道说先前爆炸声是从那边传来的？
“居士，这处河堤你可否知晓？”
顾言指着河堤，朝着翠竹居士询问道。
翠竹居士想了想后，肯定的点了点头。
“那么敢问居士，河堤情况如何？倘若河堤崩塌，是否会淹没此地？”
顾言有些紧张的问道，而翠竹居士在听到顾言的询问后。
微微皱了皱眉头，尽管不情愿但还是点了点头。
“倘若真的崩塌，不是没可能淹没此地的。”
“不过奴家觉得，可能性并不高。”
“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他们事先打通盐海河堤，否则仅凭这一处河堤崩塌不太可能淹没此地。”
“等等！你说的盐海河堤该不会是在这里吧？！”
顾言指着地形图上，古蔺城东北方向问道。
不等翠竹居士答复，顾言已经得知结果如何。
“疯了！他们真的疯了！”
顾言总算明白，二当家先前目的到底是什么了。
那场大火，只不过是为了延缓他们离开的时间。
真正的杀招，则是这难以抵挡的滔天巨浪！
“赶紧起来！往高处走！”
顾言环顾四周，随即指向不远处的山峰说道。
虽然众将士并不明白，顾言此举是何用意。
不过却还是照做，李道全与翠竹居士很快便反应过来。
皆是匪夷所思的看向顾言，总算能理解顾言刚刚为何那般失态。
“大哥，这不会是真的吧？”
“难道他们有把握，能够控制巨浪范围吗？”
李道全跟在顾言身后，费解的询问道。
“他们并不需要任何把握，同时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想过控制巨浪范围。”
“如果能借此机会，将盐城一并淹没则是再好不过。”
顾言并未开口，翠竹居士率先回答道。
“倘若盐城也被淹了，对他们又有什么好处？”
李道全始终无法理解，翠竹居士却笑了起来。
“一旦盐城被巨浪覆盖，对于那些熟悉水性的盐海贼匪而言无异于是如虎添翼。”
“你可别忘了，蜀王殿下带来的大军只擅长地面作战。”
翠竹居士已经说的很清晰明了了，倘若李道全还是不能理解。
那么翠竹居士真的无话可说，不过所幸李道全总算反应过来。
正当李道全准备开口的刹那，不远处却是传来巨浪翻涌的声响。
只见不远处的丛林，一片倾塌之势。
在巨浪面前，这些丛林根本没有任何抵挡的能力。
巨浪顷刻间，便将烈焰覆盖的古蔺城再度淹没。
经此一役，古蔺城真正从大夏城池中消失。
看着巨浪越发靠近，顾言连忙催促众将士加快步伐。
如果说，众将士先前还不明白顾言的用意。
那么现在，众将士则是清楚明白停下意味着什么。
与此同时，大当家带着一众亲信与剩下的盐海贼匪如期抵达盐城。
大当家眼神复杂的看向不远处，随后阴狠的看向驻守盐城的蜀军。
“诸位兄弟！我们已经没有后路可言！”
“这一战，是成是败！全看诸位兄弟！”
“随我令！杀！！”
大当家抽出腰间长刀，策马扬鞭朝着盐城袭来。
身后这些盐海贼匪，自然清楚大当家这番话的意思。
不得不说，当顾衡见到这些盐海贼匪来势汹汹的架势。
多多少少有被震撼到，不过一想到顾言先前那般狼狈模样。
顾衡双眸赤红，不自觉的咬紧牙关。
“呼延罗，弓箭手交给你来指挥！”
顾衡身披锐甲，看样子是准备亲自出征。
拍了拍站在身旁的呼延罗肩膀，认真叮嘱道。
此刻这些弓箭手，可不是先前那批所能比拟的。
尽管这些弓箭手数量不多，单个顶个都是神箭手。
每一位神箭手都具备扭转战局的能力，因此指挥关键尤为重要。
虽然顾衡现在看似是交付给呼延罗，但实际上却是交给由呼延罗照顾的上官渊。
对于上官渊，顾衡还是能够相信的。
“请蜀王殿下放心，我们一定不负众望。”
恢复大半的上官渊，自然明白顾衡用意。
朝着顾衡抱拳说道，得到上官渊的答复后。
顾衡这才来到城楼下，跃身上马打开城门。
“全军听令！随本王杀！”
78 鸣金收兵
随着顾衡一声令下，两军厮杀。
盐城城门前，一片狼藉。
顾衡手起刀落，斩下数名贼匪。
看着身旁接连倒下的将士，顾衡面目狰狞的看向贼匪人群中的大当家。
“诸位稍等！本王这就取敌将首级！”
只见顾衡手持长枪，朝着大当家疾驰而来。
大当家那些下属见状，自发挡在大当家身前。
不过大当家却主动示意他们让开，自然是在大当家看来。
对付顾衡这般年纪的小娃娃，倘若还要借助旁人之力。
就算夺下盐城，自己也没有颜面去面对众兄弟以及牺牲的二当家。
“看来，蜀王殿下很想帐下老夫项上人头啊？”
大当家手持双戟，看向顾衡玩味的说道。
“废话少说！纳命来！”
或许是太过担心顾言一行人的安危，以至于顾衡太过着急。
接连几次出击，都被大当家顺势挡了下来。
“蜀王殿下，您这么着急，是不是想去找你皇兄？”
“只可惜，太迟了。”
大当家再次挡下顾衡攻击后，玩味说道。
“等等！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做太迟了？难道说！！”
顾衡似乎是看出些什么，连忙看向古蔺城方向。
“蜀王殿下，您就别看了。”
“刚刚那几声如雷贯耳的轰鸣声，想来蜀王殿下应该听得很清楚。”
“再者，莫非蜀王殿下以为我等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听到大当家如此说道，顾衡猛地反应过来。
原来，这些盐海贼匪早就得知顾言会奇袭古蔺城。
而刚刚那几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正是从古蔺城方向传来。
难道说，这一切都在这些盐海贼匪的意料之中？
顾衡不由瞪大双眸，见到顾衡如此模样。
大当家嘴角微微上扬，而大当家现在所说的这一切。
其实，都只是在复述二当家先前交代过的内容罢了。
在二当家看来，想要战胜蜀王殿下。
仅仅只凭借武力，是根本无法做到的。
毕竟，蜀王殿下自幼便有名师名将亲自指导。
一手长枪，更是无人可敌。
尽管如此，蜀王殿下依旧有一个弱点。
那就是，蜀王殿下太过稚嫩。
很容易就被旁人的言语误导，甚至极易被惹怒。
而惹怒蜀王殿下的关键词，便是太子殿下顾言。
顾言对于顾衡而言，不下于顾元武的存在。
不管顾言是否会被自己拖下水，大当家只需以此刺激蜀王殿下就足够了。
不得不说，这一切正如二当家先前所预料的那般进展。
眼瞅着蜀王殿下不是自己对手，大当家双戟猛地落下。
震得蜀王殿下双手发麻，长剑没能握紧便被击落在地。
就在大当家准备生擒蜀王殿下的时候，一枚箭矢却准确无误的划过大当家面颊。
感受到面颊刺痛，大当家抬起头看向城楼上。
只见上官渊手持四石弓，面目狰狞的看向大当家。
“蜀王殿下莫慌！呼延罗前来救驾！”
呼延罗手持重锤，朝着大当家袭来。
大当家见状，连忙抬起双戟抵挡。
两兵相触的瞬间，大当家只觉得双手发麻。
未曾想，呼延罗这般年纪居然能如此轻易施展重锤。
就在大当家以为，呼延罗准备再度袭来之时。
呼延罗却是一把拽起瘫坐在地上的顾衡，随后扬鞭策马返回盐城。
这属实是让大当家看傻了眼，只觉得自己被呼延罗戏弄了。
当即策马追赶，然而下一刻。
漫天箭雨，却是将大当家给拦了下来。
大当家看向城楼之上，不由瞪着虎目。
“鸣金收兵！”
对于大当家的恼火，上官渊却冷静下令道。
将士连忙敲击铜鼓，听到铜鼓声响。
蜀王大军主动后撤，在神箭手的掩护下返回盐城。
至于那些盐海贼匪，只能眼睁睁看着眼前这一幕。
毕竟，城楼上四石弓神射手可不是闹着玩的。
“明日！老夫定当将尔等斩于马下！”
大当家吹胡子瞪眼的怒喝道，随即带领剩下的盐海贼匪返回驻地。
等到盐海贼匪退去之后，上官渊将四石弓交给身旁将士。
叮嘱这些神射手，倘若那些盐海贼匪敢上前半步。
立刻放箭，不能给那些盐海贼匪任何靠近盐城的机会。
先前盐海贼匪借助陶制燃烧弹，可是让神射手出尽苦头。
就算上官渊不提醒，这些神射手也不会再犯相同的错误。
“咳咳，扶我下去。”
上官渊示意身旁将士，搀扶自己走下城楼。
城楼之下，众将士坐地修整。
呼延罗见到上官渊后，主动上前说道。
“和你担心的一样，蜀王殿下有些不对劲。”
听到呼延罗如此说道后，上官渊微微点了点头。
随后来到顾衡身旁坐下，只见顾衡低着头愣愣的看着颤抖的双手。
“蜀王殿下，您这是怎么了？”
上官渊看向顾衡，语气柔和的问道。
然而，顾衡就好像根本没听到一般。
依旧自顾自的低着头，并且口中还念念有词。
“啪！”
上官渊当着众将士面前，直接扇了顾衡一嘴巴。
顾衡这才抬起头，匪夷所思的看向上官渊。
显然，除了顾言与顾元武之外。
还从未有人敢扇自己，上官渊此举当真惹怒了顾衡。
顾衡起身，拽着上官渊的衣襟。
“上官渊！你想做什么？！”
“并非是我想做什么，而是蜀王殿下您在做些什么？”
“您到底知不知道，您现在在什么地方？您现在的身份是什么？”
上官渊并没有因为顾衡拽着自己衣襟而气愤，反而冷漠的反问道。
听到上官渊的质问，顾衡愣住了。
原本攥紧的衣襟，也缓缓松开双手。
“看样子，蜀王殿下明白自己在什么地方，也明白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
“既然如此，蜀王殿下觉得刚刚那般模样合适吗？”
“倘若被太子殿下看到，太子殿下会作何感想？”
上官渊再次质问道，而顾衡在听到上官渊提及顾言之后。
捂着耳朵，不断的摇着脑袋。
见到顾衡如此模样，上官渊意识到大当家先前应该是说了些什么。
要不然，顾衡不可能像换了个人。
79 隼
“蜀王殿下，是不是贼匪对你说了些什么？”
“您应该知道，贼匪为了夺下盐城无所不用其极。”
“您万万不可当真，一旦当真就中了他们的圈套！”
上官渊沉声说道，而顾衡依旧摇着脑袋。
“顾衡！到底你都听到了些什么！”
上官渊压制不住怒意，一把将顾衡拽起怒喝道。
或许是从小就对上官渊有些畏惧，见到上官渊如此模样。
顾衡这才将先前听到的，如实告知上官渊。
当上官渊得知先前古蔺城，是盐海贼匪早早布下的倒钩。
只等顾言入局后，上官渊只觉得头晕眼花。
要不是呼延罗及时上前搀扶，只怕上官渊已经倒地不起了。
“蜀王殿下，太子殿下吉人自有天相。”
“一定不会有事，蜀王殿下您要振作起来。”
上官渊看向顾衡，言之灼灼的劝说道。
“就算本王振作起来又有何用？大哥已经不在了。”
顾衡低着头，自嘲般呢喃道。
上官渊见状，攥紧双拳并没有再继续劝说下去。
转身朝着城楼内走去，呼延罗连忙追了上去。
“上官渊，太子殿下真的出事了吗？”
见到四下无人，呼延罗忍不住疑惑的问道。
只见上官渊脸色铁青，呼延罗整个人楞在原地。
“不可能吧！太子殿下身旁可是有兰彻与李道全他们相助。”
“按理来说，不应该会出事才对。”
对于李道全与兰彻，呼延罗可是有着十足信心。
或许正因如此，呼延罗现在才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事实上，顾衡与上官渊同样也不能接受。
“你说的不错，如果换做其他时候。”
“就算没有兰彻与李道全，太子殿下都不会出事。”
“可是刚刚，那几声轰鸣声你听到了吗？”
上官渊抬起头，看着呼延罗问道。
“当然听到了，那声音可谓是震耳欲聋。”
呼延罗作势挠了挠耳朵，上官渊嘴角苦涩的笑了笑。
“倘若没有听错，那几声轰鸣声正是从古蔺城的方向传来。”
“当时蜀王殿下正是得知此事，所以才方寸大乱，变成如此这般模样。”
听闻上官渊如此说道后，呼延罗也陷入沉默之中。
就算先前那几声巨响，并非来自古蔺城。
那么以古蔺城所在位置，那几声巨响势必也会对古蔺城造成伤亡。
呼延罗与上官渊，更不敢相信那几声巨响来自古蔺城中。
现在他们能做的，就是祈祷顾言千万不要有任何闪失。
“接下来该怎么办？蜀王殿下现在完全丧失斗志。”
“倘若明日再度攻城，我怕真的守不住了。”
呼延罗皱着眉头，担忧的呢喃道。
其实，上官渊与呼延罗担忧的问题相同。
这也就是为什么，上官渊先前会那般劝说顾衡。
顾言先前离开的时候，将兵权交给顾衡掌管。
顾衡现在斗志全无，贸然迎敌只会一败涂地。
可是继续坚守阵地，上官渊觉得无法坚持太长时间。
“不管怎么样，都得坚持到我家老爷子支援赶到为止。”
“你先去歇息吧，我稍后再去与蜀王殿下谈谈。”
“希望蜀王殿下能够明白，他对于盐城有多重要。”
上官渊说罢，起身离开城楼。
呼延罗并未起身同往，而是坐在椅子上陷入沉思。
与此同时，古蔺城附近的山崖上。
顾言一行人看着下方，水流湍急的巨浪有些感慨。
倘若先前再慢一步，或许他们将不复存在。
然而眼下，他们可没有时间浪费在这里。
“直接下山是不可能了，现在能做的只有饶过山峰才能抵达盐城。”
翠竹居士看了一眼地形图后，朝着顾言说道。
顾言站在原地，眼神不禁有些复杂。
“太子殿下？您有没有听到奴家刚刚说的话？”
见到顾言如此模样，翠竹居士上前询问道。
看着近在咫尺的翠竹居士，顾言这才回过神来。
“敢问居士，有没有办法能尽快抵达盐城。”
“本宫担心，三弟会因为担心本宫安危，而方寸大乱。”
顾言看向翠竹居士，认真询问道。
“现在除了饶过山峰之外，没有其他办法。”
翠竹居士语气肯定的说道，然而一旁捧着蜜饯的小侍从却并不认同。
“姐姐，你不是养了一只隼吗？”
“当真如此？居士真的养了隼？”
听闻小侍从的话后，顾言看向翠竹居士期待的问道。
无可奈何之下，翠竹居士只好点了点头。
随即，白了小侍从一眼。
“敢问太子殿下，隼为何物？”
站在一旁的兰彻，疑惑的询问道。
“隼有很多种类，常见的有鹰雕两种。”
“就是不知道，居士所饲养的是哪一种隼。”
顾言看向翠竹居士，浅笑着问道。
“既然太子殿下那么想知道，亲眼所见不就知道了？”
翠竹居士取出挂在纤细脖颈上的口笛，随着一声清脆的鸣笛声。
只听不远处，传来双翅颤动的声音。
眨眼间，一道身影立于翠竹居士手腕之上。
而顾言这才看清，翠竹居士手腕上带着一块皮革护甲。
这是饲养隼必备之物，不过顾言更加在意的。
还是此刻停驻在翠竹居士手腕上，这只红隼。
虽然隼有很多种类，但是却极其容易区分。
像翠竹居士饲养的这只红隼，足下有浅白色，并且身上呈现红褐色与石灰色相间。
最显著的，还是头部有红色标记。
“没想到，居士饲养的居然是红隼！”
顾言感慨万千的呢喃道，这引起李道全等人的疑惑。
莫非，这红隼还有什么妙处不成？
看出李道全等人的疑惑后，顾言再次开口解释道。
“隼的速度都很快，但同时也受到自身大小的影响。”
“而红隼，却是隼中速度较快的。”
“现在借助红隼，能及时将我等幸存的消息告知盐城。”
顾言欣喜的说道，听到顾言这番解释后。
尽管李道全等人依旧有些迟疑，疑惑顾言是从何得知这些知识的。
不过显然，这都不重要了。
顾言前世没事做的时候，就喜欢看动物世界。
对于动物，顾言不能说全部了解。
但是也能称得上略知一二，没曾想现在居然能帮上自己。
80 天公不作美
“真没想到，太子殿下居然如此清楚。”
翠竹居士轻抚着停驻在手腕上的红隼，看向顾言有些意外的说道。
“怎么？难道在居士眼中，本宫应该是什么都不懂才对？”
听到翠竹居士如此说道后，顾言好奇反问道。
“奴家可不是这意思，只是没想到太子殿下会了解这方面的讯息。”
翠竹居士浅笑着说道，顾言只是笑了笑没有在说些什么。
毕竟在顾言看来，现在根本没必要浪费时间在这些话题上。
“太子殿下想要传书盐城，可是敢问太子殿下。”
“现在既没有笔墨纸砚，太子殿下准备如何撰写？”
不得不说，翠竹居士这番话说到点子上了。
没有笔墨纸砚的前提下，顾言想要书信只怕根本不可能。
四周一片荒芜，根本没可能找来笔墨纸砚。
有时间找到笔墨纸砚，只怕盐城早就落到那些盐海贼匪手中了。
“何须笔墨纸砚才能书写？敢问居士可有秀帕？”
顾言看向翠竹居士询问道，翠竹居士从怀中取出一条丝巾递给顾言。
显然是好奇，顾言准备如何书写信件。
只见顾言接过丝巾，摊开在平滑的石面上。
随后拾起一根树枝，放在柴火堆上引燃。
眼瞅着树枝燃烧差不多后，顾言连忙熄灭火焰。
等到树枝没有那么烫后，顾言伸出两根手指夹住呈现碳状的前端来回摩擦。
确定足够坚固，不会轻易折损后。
顾言这才手持树枝，以丝巾为纸张撰写起来。
而站在一旁的翠竹居士，匪夷所思的看向认真书写的顾言。
万万没有想到，顾言当真能做到不靠笔墨纸砚撰写书信。
所幸顾言还记得，大夏文字的书写方式。
尽管有些不顺手，但还是勉强写完。
顾言起身，将丝巾递给翠竹居士。
虽然翠竹居士有许多疑惑想问，不过翠竹居士更清楚自己现在该做些什么。
翠竹居士将丝巾固定在红隼的足下后，示意红隼将丝巾送到盐城。
得到翠竹居士的指令后，红隼朝着盐城方向张翅高飞。
“接下来，我们得想办法越过山峰尽快抵达盐城。”
“不过再次之前，还是先休息一宿再动身也不迟。”
千万不要认为饶过山峰很容易，实际上远远超出想象。
顾言正是清楚这点，所以才会下令驻扎此地歇息一宿。
等到明日体力各方面都恢复的差不多后，再动身也不迟。
“太子殿下，盐城岌岌可危。”
“我们没有时间，浪费在这里。”
李道全朝着顾言抱拳说道，兰彻等人更是赞同的点了点头。
“道全，你现在说的这些本宫都清楚。”
“可是你别忘了，就算我们连夜紧赶慢赶。”
“也无法确保明日能够顺利抵达盐城，更别提山中气候多变。”
“一旦遇上下雨天，到时候山路泥泞打滑，更加不便于行动。”
“不仅如此，趁夜行军的风险你应该清楚。”
顾言看向李道全，认真问道。
“难道，就这样放弃盐城吗？！”
顾言现在说的这些，李道全自然清楚。
可是李道全无法接受，像现在这样什么都不做。
“本宫明白你在想些什么，并非我们什么都不做。”
“而是我们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希望三弟看到那封书信后，能够坚持到上官武老将军的支援抵达盐城。”
顾言惆怅的呢喃道，而李道全与兰彻等人这才猛地反应过来。
只要蜀王殿下能够坚持到明日，那么上官武所亲率的十万大军将抵达盐城。
到时候，局势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看样子，李道全与兰彻等人先前忽略了这点。
现在回想起这些，李道全与兰彻等人这才答应顾言留在此地歇息一夜的提议。
简单吩咐将士们几句之后，顾言便准备动身射猎。
想要快速回复体力，除了休息妥当之外。
更多的，还是要吃得饱。
原本以为奇袭古蔺城后，能够及时返回盐城。
因此，顾言一行人并没有带太多口粮。
一方面是太过沉重，另一方面则是没有必要。
然而，世事无常。
谁都没有想到，那些盐海贼匪居然会丧心病狂的引爆河坝河堤。
顾言觉得，这都是自己的责任。
因此，主动担负起射猎野兽的责任。
李道全与兰彻得知此事之后，连忙劝阻顾言。
就算是射猎，也应该是他们前往才对。
山路崎岖，倘若顾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不只是李道全与兰彻无法承担，在场所有人都承担不起。
正因如此，李道全与兰彻认为。
顾言现在，还是待在火堆旁等候他们好消息为妙。
无可奈何之下，顾言只能勉为其难的答应下来。
或许是天公不作美，李道全与兰彻带领将士刚刚进入山中。
天上就落下倾盆大雨，所幸顾言先前提议开凿掩体。
这才得以幸免，不至于淋成落汤鸡。
掩体中，顾言看着不断发出嘎吱声的柴火有些走神。
翠竹居士坐在一旁，不知为何总会忍不住看向顾言。
起初翠竹居士还有些遮遮掩掩，当翠竹居士发现顾言没有任何反应之后。
直接放弃遮掩，光明正大的盯着顾言打量起来。
这属实是让此刻坐在翠竹居士身旁的小侍从觉得，自己就不该待在这里。
掩体内，气氛有些微妙。
正当小侍从左右为难之际，先前进入山中射猎的李道全与兰彻却是及时赶到。
和李道全与兰彻一同进入掩体的，还有他们手中拎着的野兔野鸭之类。
“山里找了半天，只找到这些。”
“还望太子殿下与居士不要嫌弃，暂且凑合凑合。”
见到翠竹居士与顾言一言不发的模样，李道全下意识认为是野兔野鸭不合口味。
连忙歉意的说道，反应过来的顾言与翠竹居士则是赶忙摇了摇头。
在顾言与翠竹居士看来，显然是李道全现在误会了。
现在能找到野兔野鸭充当口粮，这已经是再好不过的结果了。
至于为什么顾言与翠竹居士，刚刚会一言不发。
其主要原因，还是因为翠竹居士与顾言都在想某些事情，想的有些出神。
正因如此，才没能第一时间作出反应。
81 高挂免战
另一方面，红隼迅疾飞往盐城。
此刻，顾衡正与上官渊站在高墙之上。
看着停驻在不远处的盐海贼匪，不免有些担忧。
“明早，将会决出胜负。”
顾衡撑着墙壁，语气沉重的说道。
上官渊听罢，缓缓点了点头。
事实上，如果不是上官渊尚未休养恢复完全。
上官渊都想代替顾衡执掌三军，毕竟在上官渊看来。
顾衡现在的态度，很不对劲。
倘若因此，出现任何闪失。
其后果，远远不是上官渊与顾衡所能承担的。
“本王明白，明日指挥的重要性。”
“放心吧，今日本王的确有些动容。”
“但是本王也想明白了，不管皇兄是否有恙。”
“都不希望看到本王如此模样，本王得打起精神。”
“就算不为了本王，也得为了皇兄争口气。”
不等上官渊开口，顾衡率先开口说道。
听闻顾衡如此说道后，上官渊则是浅笑着点了点头。
在上官渊看来，顾衡能够有如此觉悟实属不易。
隐约明白，顾衡当初为何劝解顾元武让顾衡来蜀地镇守。
看样子，是为了磨砺顾衡一番。
“蜀王殿下请放心，明日出征，我会陪同在蜀王殿下身旁。”
“无论如何，我都会保证蜀王殿下的周全。”
上官渊沉声说道，这属实是让顾衡没有想到。
“你现在需要休养，明日让呼延罗陪同本王出征就行了。”
“神射手们，本王就交给你了。”
顾衡拍了拍上官渊的肩膀，略微苦涩的叮嘱道。
上官渊见状，只好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正当顾衡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
空中传来一声鸣叫，这让顾衡与上官渊下意识转身看向远方。
只见一道身影，正以极快的速度朝着盐城城楼飞来。
正当上官渊准备挡在顾衡身前的时候，这道身影却是停驻在城墙上。
歪着头，疑惑的看向上官渊与顾衡。
上官渊与顾衡见状，略带疑惑的打量着停驻在城墙上的红隼。
“这是什么东西？从何处而来？”
顾衡示意上官渊让开后，自言自语般呢喃道。
“咦？它足上是不是绑了丝巾？”
“蜀王殿下您稍等，我这就取下来。”
上官渊眼尖，一眼便瞅见绑在红隼足上的丝巾。
取下丝巾的全过程，红隼没有任何异动。
反而是疑惑的看着眼前，警惕模样的上官渊。
看样子，是无法理解上官渊为何如此惧怕自己。
其实，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虽然红隼体积并不大，但是相较于寻常信鸽却不能同日而语。
并且，上官渊从未见过红隼。
现在谨慎一些，总是没有错的。
“上官渊，丝巾上都写了些什么？”
顾衡见到上官渊面露喜色，连忙开口询问道。
“回禀蜀王殿下，这丝巾正是出自太子殿下之手。”
上官渊将丝巾递给顾衡，激动的说道。
听闻上官渊如此说道后，顾衡一把接过丝巾。
确定是顾言的亲笔信后，顾衡这才认真审阅起来。
“老天有眼！皇兄果然吉人自有天相！”
顾衡攥紧双拳，颤抖的说道。
“蜀王殿下，太子殿下都说了些什么？”
刚刚上官渊并未认真细看，因此见到顾衡如此模样后。
上官渊才会开口询问道，顾衡随即告诉上官渊丝巾上的内容。
得知顾言一行人安然无恙后，上官渊不由松了口气。
一直悬挂着的心，这才缓缓落下。
“万幸太子殿下安然无恙，蜀王殿下也能安心对付那些盐海贼匪了。”
“不错！皇兄书信中再三嘱咐本王。”
“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坚持到上官老将军的支援抵达盐城。”
“唯独这样，才能将这些盐海贼匪一网打尽！”
顾衡攥紧书信，语气严肃的说道。
“如此看来，先前主动出击的策略需要更改了。”
“上官渊，你可否有好的提议？”
先前顾衡选择主动出击，也是没有办法的选择。
倘若不主动出击，众将士的士气会跌至冰点。
毕竟，昨日大败已经让不少将士对顾衡的统帅产生质疑。
如果可以，顾衡自然也不希望主动出兵。
“办法不是没有，只要我们死守盐城，不管贼匪如何叫嚣，皆不理会就行。”
上官渊想了想后，开口回答道。
“如果这样，只怕众将士对我等的不满会越发加剧。”
顾衡自然是察觉到，昨日将士们对自己的不满。
因此，有些不安的询问道。
“蜀王殿下不必担心，我只有办法。”
“不过事后，可能需要蜀王殿下帮我向太子殿下解释解释。”
“莫非，你准备以皇兄名义高挂免战牌？！”
听清楚上官渊的话后，顾衡瞪大双眸难以置信的问道。
“只有这样，众将士对蜀王殿下的不满才不会加剧。”
“再者，这其实也是太子殿下的本意，难道不是这样吗？”
上官渊看向顾衡，浅笑着反问道。
顾衡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你说的不错，皇兄应该能理解我们。”
再三思量过后，顾衡选择答应上官渊的提议。
得到顾衡的答复后，上官渊找来呼延罗。
命呼延罗召集众将士，现在太子殿下有口谕要交代。
呼延罗也没多想，转身便召集众将士。
不同于上官渊与顾衡，呼延罗在众将士中还是比较有威望的。
这或许是和呼延罗先前，凭借一己之力救出顾衡有关。
当众将士得知，顾言有口谕要交代他们的时候。
纷纷集合在城门前，上官渊站在高台看着台下众将士。
“奉太子殿下口谕，明日高挂免战牌！”
上官渊此话一出，台下众将士顿时就炸开了锅。
不止是众将士，就连呼延罗也是如此。
难道顾言不清楚，此刻盐城局势如何吗？
高挂免战，不仅会影响到众将士的士气。
更会助长那些盐海贼匪的嚣张气焰，眼下士气有多重要。
呼延罗不相信顾言不清楚，既然顾言清楚。
那又为何要如此而为？呼延罗与众将士相信。
顾言一定会解释清楚，否则他们可不会答应。
上官渊见状，嘴角微微上扬。
82 拔除眼线
此刻台下众将士的反应，正是上官渊所想要看到的。
随后，上官渊轻咳两声。
台下众将士见状，安静等待上官渊的解释。
“或许诸位都很疑惑，太子殿下为何要在当下高挂免战。”
“难道说太子殿下，并不知道眼下我等最需要的是什么吗？”
“还是说太子殿下觉得，我等不是那些盐海贼匪的对手吗？”
上官渊看似自言自语，实则是为了让高台之下众将冷静想想。
顾言现在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太子殿下不可能如此觉得，上官渊你说太子殿下此举为何？”
呼延罗瞥了一眼沉思中的众将，站出身朝着上官渊询问道。
见到呼延罗站出来后，上官渊心中很是满意。
毕竟，上官渊等的就是呼延罗站出来配合自己。
如果说，上官渊先前还有些许担忧的话。
现在看来，自己当真是小看了呼延罗。
“不错，太子殿下的确不会如此觉得。”
“诸位是否忘了一件事，那就是明日我父亲将亲率十万大军抵达盐城。”
“到那时，对付盐海贼匪易如反掌。”
“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坚守不出。”
“一旦出现闪失，丢失盐城是小事。”
“诸位陷入险地，这才是大事。”
上官渊语气严肃的说道，众将士不由愣住了。
正如上官渊所言，他们之中大部分都忘了这点。
满脑子想着的，都是如何提自家兄弟报仇。
仇恨已经压制了他们的理智，因此先前与那些盐海贼匪交手中才会出现大量失误。
因此，顾言才会提议高挂免战。
其目的，就是为了能够让众将士冷静下来。
听到上官渊如此说道后，众将士陷入沉默。
呼延罗属实没有想到，顾言此举居然是为了这些。
然而不知为何，呼延罗总觉得上官渊现在有事瞒着众将。
以呼延罗对上官渊的了解，按理来说，上官渊应该是第一个不答应免战的才对。
事实上，正如呼延罗所言。
先前城楼之上，当上官渊从顾衡口中得知顾言下令高挂免战的时候。
瞬间勃然大怒，要不是顾衡及时解释清楚。
只怕上官渊说什么都不会答应，站出来替顾言宣布这些决策。
见到上官渊与顾衡转身离开后，呼延罗连忙追了上去。
而呼延罗没有察觉到的，众将之中有人悄无声息的离开了高台前。
“蜀王殿下，上官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太子殿下真的下令高挂免战吗？”
跟着上官渊与顾衡来到城楼之中，呼延罗当即开口询问道。
听到呼延罗如此问道，上官渊与顾衡则是彼此对视一眼。
随后笑了起来，顾衡更是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
“看来，本王还是低估了你们之间的熟络。”
听到顾衡如此语气，呼延罗一头雾水的看向上官渊。
“上官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我先前与蜀王殿下打了个赌。”
“赌你得知此事之后，一定会找我们问个清楚。”
“这不，刚说完你就来了。”
上官渊笑着解释道，呼延罗属实是没有想到会这样。
“也就是说，先前你说的都是假的咯？”
“非也，非也。”
“高挂免战令，的确是太子殿下的提议。”
“不过，并非真的免战。”
“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太明白呢？”
呼延罗一脸懵逼的问道，上官渊与顾衡对视一眼后不由笑了笑。
显然是能理解呼延罗此刻的懵逼，毕竟上官渊与顾衡先前得知此事的时候。
同呼延罗一样，都不明白顾言此举到底是要做些什么。
直到顾言书信后解释一番，这才能够反应过来。
上官渊现在，则是将解释如实告知呼延罗。
其实，顾言让上官渊与顾衡高挂免战。
其主要目的，是为了能够引出暗藏在大军之中的贼匪眼线。
从一开始，就有贼匪眼线蛰伏在大军之中。
顾言先前还好奇，二当家是如何得知自己会奇袭古蔺城。
要知道，自己得知古蔺城也就这两天的时间。
要说二当家能未卜先知，这未免太过匪夷所思。
如果真能未卜先知，自己现在也不可能安然无恙。
唯一的可能，便是有人将自己准备奇袭古蔺城的消息暗地里偷偷告知二当家。
这才有了先前，二当家埋伏自己那一幕。
如此一来，倘若不能将蛰伏在大军中的贼匪眼线找出来。
不管上官渊与顾衡作出如何决断，都会被那些盐海贼匪提前知晓。
一旦被提前得知，便会有利于那位大当家作出应对。
或许，这也就解释。
为什么每次大军准备围剿这些盐海贼匪的时候，他们总能够每次避开。
现在宣称高挂免战，是借助蛰伏在大军中的贼匪眼线将其告知城外那些盐海贼匪。
一旦城外那些盐海贼匪得知，顾言选择死守盐城。
那么摆在他们面前的路，只有一条。
那就是主动攻城，想来那些盐海贼匪也该知道自己绝非十万大军的对手。
而那时，倘若驻守盐城将士从后围攻。
试问，那些盐海贼匪又该如何是好？
听到这里，呼延罗这才反应过来。
当真没有想到，顾言布局如此紧密。
“没想到！居然有贼匪眼线蛰伏在我们之中！”
“上官渊，你现在可有头绪？”
呼延罗攥紧双拳，朝着上官渊气愤的询问道。
“头绪是有些，已经派人盯着了。”
“只要他们将消息传出去，便会当场抓捕。”
上官渊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将士拜见的声音。
“看样子，已经抓住了。”
“将人带进来，让蜀王殿下与我等好好见识见识。”
听闻上官渊的吩咐后，这才将数位牢牢捆住的将士押了进来。
这数位将士见到顾淮与上官渊还有呼延罗后，连忙求饶道。
看样子，他们也知道自己身份暴露了。
为今之计，只有主动求饶。
“好啊！没想到居然是你们！”
“我呼延罗当真是瞎了眼！居然会重用你们！”
见到眼前这些跪拜在地的将士后，呼延罗气愤的怒喝道。
原来，呼延罗只所以如此气愤。
是因为，在这些跪拜在地的将士之中有不少是呼延罗提拔上来的。
83 动摇军心
面对呼延罗的质问，此刻跪拜在地的将士纷纷低着头。
不敢直视呼延罗，或许是明白自己属实是让呼延罗失望了。
见到这些将士如此模样，呼延罗气愤的攥紧双拳。
随即转过身，狰狞的看向上官渊。
“上官渊，他们交给你来处置。”
“怎么？你不准备说些什么吗？”
听闻呼延罗如此说道后，上官渊有些意外的问道。
自然是以上官渊对呼延罗的了解，呼延罗不该如此反应才对。
“我还能说些什么？不管他们出于何种缘由。”
“出卖大军就是出卖大军！依照军法处置吧。”
呼延罗坐在椅子上，苦涩的呢喃道。
上官渊见状，浅笑着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便依照军法处置。”
“将他们带下去，就地处决。”
“另外，召集众将，我有话要说。”
上官渊交代完毕后，这些将士这才被押送午门斩首示众。
当众将士得知，先前诸多失利是因为这些人出卖大军后。
顿时气愤到不行，同时对于那些盐海贼匪的憎恶越发浓烈。
听闻上官渊现在有话要说，众将士纷纷齐聚高台之下。
上官渊站在高台之上，看着高台下众将士气愤的模样。
嘴角不由微微上扬，或许这正是顾言想要看到的。
“想来刚刚发生的事情，诸位应该都知道了。”
“先前太子殿下提议高挂免战，其实是为了引出蛰伏在大军中的贼匪眼线。”
“既然现在都引出来了，那么也就没有高挂免战的必要。”
听到上官渊如此说道后，高台下众将士如何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略微愣了愣后，便纷纷攥紧双拳。
上官渊自然也感受到，来自众将士的战意。
召集千夫长商议战略，剩下的将士整装待发即可。
毕竟，上官渊也无法确定。
刚刚处决的，就是蛰伏在大军之中全部的贼匪眼线。
倘若有一两条漏网之鱼，只会让计划全盘皆输。
因此，时间对于上官渊格外重要。
不止如此，对于盐城而言同样至关重要。
顾衡与呼延罗，自然也明白这点。
简单商议过后，大军便划分三路出发。
与此同时，那些盐海贼匪所在驻地之中。
大当家看着手中众多书信，嘴角微微上扬。
倘若这些书信有丝毫偏差，大当家都不可能会轻易相信。
可是现在，蛰伏在盐城大军中的眼线来信内容几乎一模一样。
那只能说明，这些书信内容确凿无疑。
毕竟，大当家可不觉得顾衡有办法找出蛰伏在大军中的眼线。
“大当家，明日盐城高挂免战，我们该怎么办？”
“根据通传，上官武老将军的大军于明日巳时抵达盐城。”
“倘若我们不能在巳时之前夺下盐城，那么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将功亏一篑！”
围在大当家身旁的各路头目，急切的说道。
显然，各路头目都没有想到顾言会来这么一手。
“各位放心，不管盐城是否高挂免战。”
“都与我等无关，到时候攻城便是。”
“各位现在，还是赶紧回去好好休息一番。”
“等到明日子时，趁夜奇袭盐城！”
得到大当家的指令之后，各路头目这才放心下来。
纷纷转身离去，等到各路头目离开后。
大当家看着手中书信，双眸之中浮现一抹苦涩。
“二弟，大哥不会让你失望的。”
说罢，大当家攥紧手中书信。
从书信之中，大当家不难得知高挂免战这一提议出自顾言。
既然顾言现在能够联系上盐城，那只能说明二当家的布局失败了。
尽管有些可惜，但这已经足够了。
明日子时，便是一决胜负之时。
想到这里，大当家捧起脚边酒坛一饮而尽。
若是以往，大当家滴酒不沾。
可是眼下，大当家只想好好醉一场。
也算是替二当家践行，同时也能让自己放松一下。
然而，大当家却没有想到。
这坛酒不止是替二当家践行，同样也是替他自己践行。
因为眼下，蜀王大军已经趁着夜色朝着驻地袭来。
就在这些盐海贼匪准备歇息的瞬间，三路大军由三面发动奇袭。
“诸位！随本王杀！”
顾衡高举手中长枪，一马当先冲入贼匪驻地。
这些盐海贼匪见状，皆是楞在原地。
看样子，压根是没有想过会这样。
趁着这些盐海贼匪愣住的片刻，顾衡已经亲率大军闯入贼匪驻地。
如若无人之境，疯狂斩杀这些盐海贼匪。
各路头目很快便反应过来，连忙亲率帐下将士进行抵挡。
这才勉强抵挡顾衡大军继续前行，顾衡见状下令撤兵。
当各路头目亲率大军抵达驻地门前的时候，顾衡大军早就不见踪影。
这属实是让各路头目着实气愤，下令众将士驻守此地。
随即动身前往大当家所在营地，询问大当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各路头目齐聚大当家营地的时候，发现大当家喝的烂醉如泥。
这不禁让各路头目皱了皱眉头，大敌当前。
大当家居然还有闲情逸致喝酒？这当真是让各路头目感到不满。
听到账内嘈杂声，大当家这才睁开双眸微醺看向各路头目。
“嗝……你们……你们怎么来了？”
大当家似乎并没有看出，眼前各路头目神情有所不对。
“大当家，你不是说盐城高挂免战吗？”
“为何刚刚，蜀王会亲率大军奇袭驻地？！”
“没错！要不是我等反应及时，只怕我等帐下将士早就不复存在了！”
也难怪各路头目会这般不悦，原来是因为蜀王殿下刚刚奇袭的正是他们的驻地。
而并非大当家所在驻地，因此刚刚被蜀王殿下斩于马下的都是他们的亲信。
“这不应该啊？会不会是你们看错了？”
听闻各路头目的话后，大当家微醺的呢喃道。
大当家却并不知道，自己看似自言自语的呢喃。
着实是让各路头目心生不满，甚至有的头目开始怀疑。
是不是大当家与蜀王联手对付他们，为的是削弱他们的势力。
要不然，这些头目实在是无法理解刚刚发生的一切。
84 收拾残局
然而，这些头目却并不知道。
他们此刻的揣测，正是上官渊与蜀王所希望看到的。
想要一举将他们歼灭，仅凭蜀王大军是根本做不到的。
因此，上官渊与蜀王便想出一条妙计。
撼动盐海贼匪彼此之间的信任，让他们不再信任彼此。
甚至提防仇视彼此，做到借刀杀人的目的。
通过了解，上官渊与蜀王得知这些盐海贼匪并没有想象中那般团结。
眼下只所以这般团结，其主要原因还是源于有共同目标：盐城。
一旦让那些盐海贼匪夺下盐城，随后势必会因盐城的瓜分而产生矛盾。
从一开始，这些盐海贼匪之间的信任就并不牢固。
而这一切，都只不过是利益使然罢了。
想要分化他们彼此之间的信任，只需要撼动其中利益即可。
其中利益是什么？是盐城最后的划分。
掌握的兵力越多，能够划分到的好处也就越多。
毫无疑问，大当家掌握的兵力远超这些头目掌握兵力总和。
这也就是为什么，这些头目会选择听从大当家调遣安排。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这些头目就没有别的想法。
根据顾言先前派去出去的暗探打听得知，原来这些头目彼此之间都有合作。
一旦这些头目强强联手，想要撼动大当家也不是不可能。
而眼下，通过奇袭削弱这些头目手中兵力。
只会让这些头目认为，大当家是想以此做到绝对控制。
让他们失去撼动自己的实力，否则无法解释蜀王先前举动。
显然，这些头目现在都想到这点。
看向大当家的眼神，越发阴沉。
大当家似乎是看出些什么，不悦的皱着眉头。
“怎么？你们还想对我动手不成？”
“被蜀王奇袭，只能说明你们技不如人。”
“现在找我抱怨有什么用？有这抱怨的时间，还不如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不知是因为喝醉的缘故，还是因为大当家至始至终都看不起这些头目的缘故。
以至于，大当家会说出这番话来。
这些头目听清大当家的话后，纷纷攥紧双拳。
尽管很是愤怒，但最终还是压制住了。
因为他们清楚，自己现在正身处大当家营地之中。
真要动起手来，他们根本没有丝毫胜算。
正因如此，现在只能强忍着怒意退出去。
看着这些头目离开后，大当家不屑的笑了起来。
“二弟你看到了吗？就这些烂鱼烂虾也敢在为兄面前叫嚣？”
“这些年，要不是二弟你不让为兄动手。”
“为兄早就灭了他们，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
大当家一边说着，一边捧着酒坛再次豪饮起来。
而大当家并不知道，这些头目尚未走远。
自然是将大当家说的这些，全部都有听了进去。
纷纷攥紧双拳，咬牙切齿的离开了营地。
等到这些头目回到自己驻地之后，便当场勃然大怒。
“他李忘川算什么东西？！要不是我们，他能有今时今日这般风光吗？！”
“居然说我们是烂鱼烂虾！他自己才是彻头彻尾的烂泥扶不上墙！”
“当年要不是他二弟再三挽留，我早就对他动手了！”
“诸位，现在动手也不迟！”
“不妥！大敌当先，我们反而窝里斗，只会便宜了盐城。”
“就算我们不窝里斗，难道你觉得他李忘川是我们这边的吗？”
“到时候背地里捅我们一刀，我们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可是贸然对他动手，这恐怕说不过去吧。”
“有什么说不过去的？他李忘川的确掌握不少兵马，但是我们掌握的也不少！”
“真要打起来，还不知道谁胜谁负呢！”
“我始终觉得，现在不是动手的时候。”
就在这些头目商议，是否要对李忘川也就是大当家动手的时候。
大当家李忘川所在驻地，却迎来两路兵马的奇袭。
这两路兵马来得快，去的也快。
仅仅只是斩杀了数位贼匪后，便消失不见。
只留下那些头目帐下将士所持有的信物，这让大当家李忘川见状勃然大怒。
回想起那些头目先前看自己的眼神，大当家李忘川当即下令召集众将。
准备找这些头目，好好算算账。
与此同时，那些头目正好也召集兵马准备对付李忘川。
两兵相遇，气氛着实有些微妙。
“大当家，您这是要做些什么？”
这些头目见到李忘川之后，故作疑惑的询问道。
见到这些头目如此模样，李忘川不由笑了起来。
“别装了！真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想做些什么吗？”
“看样子，你们已经做好翻脸的打算了。”
李忘川瞥了一眼紧跟在这些头目身后的众将，玩味的说道。
“既然大当家都看出来了，那么我们兄弟也就不装了。”
“众将听令！生擒李忘川者，重重有赏！”
随着这些头目一声令下，李忘川也没客气直接下令斩杀这些头目。
一时间，贼匪驻地之中火光四溢。
而蜀王大军，却停驻在不远处观望。
“本王是真的没有想到，这般计策居然都能成功。”
顾衡放下千里望，有些感慨的呢喃道。
其实顾衡先前对于这般离间计策，并没有多少把握。
只因顾衡觉得这太过简单，然而事实却更加简单。
“倘若他们能够更加相信彼此，或许离间计策并不会如此顺利。”
“蜀王殿下，能够收拾残局了。”
骑乘在顾衡身旁的上官渊，朝着顾衡抱拳说道。
顾衡自然明白上官渊的意思，示意神箭手准备放箭。
随着顾衡一声令下，漫天箭雨朝着贼匪驻地落下。
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李忘川与那些头目根本来不及反应。
刹那间，死伤过半。
正当众人不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
顾衡却是亲率大军，将剩下的盐海贼匪与李忘川及其头目包围起来。
“我早就该想到，这一切都是你们计划好的！”
李忘川看向顾衡，瞪着虎目嘶吼道。
“倘若没有你们配合，我们的计划又岂能如此顺利？”
顾衡骑在马上，玩味的看向李忘川说道。
85 解铃还须系铃人
听到顾衡如此说道，李忘川忽然回想起。
自己二弟曾经说过，自己能成事离不开这些头目。
倘若自己失败，同样也离不开这些头目。
起初李忘川对此根本毫不在意，认为是自己二弟太看得起这些头目。
现在看来，自己不该低估这些头目。
只可惜，现在才反应过来已经太迟了。
“把他们关入地牢，等皇兄回来再做打算。”
听到顾衡此刻决断后，骑行在一旁的上官渊满意的点了点头。
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肆意盐城多年的盐海贼匪仅仅只用了一夜便彻底覆灭。
盐城百姓得知此事之后，纷纷走出家门跪地感谢蜀王顾衡。
顾衡见状，属实有些尴尬。
毕竟，顾衡一开始来此地的目的并非是为了那些盐海贼匪。
现在能够将其覆灭，也是机缘巧合使然。
因此，顾衡实在是受之有愧。
骑行在顾衡身旁的上官渊，却是轻声提醒道。
“蜀王殿下，这一切都是太子殿下为了您所布的局。”
听到上官渊如此说道，顾衡略微愣了愣。
皱着眉头，不解的看向上官渊。
显然是困惑，上官渊此话到底何意？
为何说这一切，都是顾言替自己准备的布局。
“蜀王殿下，还请稍等片刻。”
“等回到盐城郡守府邸，我在慢慢解释。”
“现在，还请蜀王殿下多多招手回应这些盐城百姓。”
听到上官渊的提醒后，顾衡这才收回疑惑。
连忙抬手示意，得到顾衡回应的盐城百姓更加神情激动。
蜀王殿下的呼声，越发响彻。
显然，顾衡的身份已经被这些盐城百姓所得知。
不仅如此，盐海周边城池只怕都会响彻顾衡大名。
尽管顾衡脸上挂着笑容，心里却是越发疑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百姓又是如何得知自己蜀王身份的？
要知道，见过顾衡的可不多。
见过顾衡，没有顾衡准许胆敢擅自泄露身份给他人的更是没有人敢。
正因如此，顾衡越发觉得上官渊刚刚说的有些道理。
或许，正如上官渊所言。
发生在这里的一切，只不过是顾言所设下的一场局。
而自己，则是这场局真正受益人。
可是顾衡无法理解，顾言为何要做这些事。
难道顾言不知道，亲王不允许扩张封地吗？
一切的解释，只有等到回到郡守府邸才能得到答案。
等到顾衡一行人回到郡守府邸的时候，已经是辰时。
距离上官武大军抵达盐城，不到一炷香的时间。
让顾衡没有想到的，却是此刻的盐城郡守府邸内站满了熟悉的面孔。
这些面孔正是太子亲军中的诸位，更是让顾衡费解的看向跟在身旁的上官渊。
“上官渊，现在你能解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蜀王殿下请坐，容我慢慢解释。”
上官渊示意顾衡坐下说话，其实上官渊得知此事原委。
还要从上官渊中箭当日开始说起，当日上官渊虽然身中三箭。
但是这三件所幸没有伤及要害，因此上官渊其实最初并未昏厥过去。
真正昏厥过去的时间，则是抵达盐城之后。
毕竟，上官渊是没想到顾言会有如此大的图谋。
前往盐城的路上，顾言坐在马车中将自己的布局告知上官渊。
原来顾言来到盐城，不止是为了对付那些盐海贼匪。
更多的，还是为了能将盐海之滨交由顾衡负责。
并非顾衡不相信后来者，而是自家兄弟手中更为妥当。
再者，便是顾言放心顾衡。
倘若交给顾玺，顾言只怕不会答应。
“等等！你说皇兄做这一切都只是为了让本王掌握盐海之滨？！”
“难道皇兄不知道，没有父皇准许，亲王不能擅自扩张封地吗？”
“再者，难道皇兄不知道盐海之滨对于大夏意味着什么吗？”
听闻上官渊的讲述后，顾衡难以置信的询问道。
“太子殿下当然清楚，否则太子殿下先前为何贸然离去？”
顾衡在听到上官渊这般说道后，不由瞪大双眸显然是意识到了什么。
“看来蜀王殿下也意识到了，倘若太子殿下不是为了将这份功勋让给蜀王殿下。”
“先前也不会亲率小队，赶赴古蔺城。”
“可是皇兄难道不知道，古蔺城有多大风险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或许太子殿下也没想过那些盐海贼匪会选择同归于尽。”
“不过现在看来，太子殿下吉人自有天相。”
正如上官渊所言，顾言先前属实没有想到那些盐海贼匪会出此下策。
倘若早早得知，顾言或许不会以身试险。
“原来如此，将功勋让给本王。”
“本王才能更好得到父皇的认可，到时候皇兄在谏言几句。”
“到时候，父皇只怕真的会答应皇兄的提议。”
顾衡苦涩的呢喃道，回想起先前盐城百姓看向自己的目光。
只怕除了顾衡之外，再没有任何人能让盐海百姓信任顺从了。
只是顾衡有些失落，自然是在顾衡看来。
顾言为何不跟自己商量一番？难道自己的意见就真的不重要吗？
想到这些，顾衡沮丧的低着头。
上官渊等人自然也能看出，顾衡此刻的沮丧。
但是却并未劝解，毕竟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
想要开导顾衡，只能等到顾言回到盐城才行。
与此同时，顾言一行人正朝着盐城方向不断前进。
不知道是不是昨夜受了凉，顾言一路上不停打着喷嚏。
“奇怪，怎么打个不停呢？”
顾言揉了揉鼻息，有些郁闷的呢喃道。
“指不定是谁在背后说你坏话，该不会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吧？”
走在顾言身旁的翠竹居士，转过头看向顾言浅笑着问道。
“不应该啊？难道说三弟察觉到什么了？”
“罢了，不去想太多。”
“抓紧时间赶到盐城要紧，毕竟有些事情得解释清楚。”
顾言自顾自的呢喃道，随后加快步伐。
其实昨夜歇息的时候，顾言有想过自己现在是不是做错了。
是不是忽略了顾衡的感受，可是顾言也没有办法。
毕竟顾言清楚明白，盐海之滨对于大夏的重要程度。
倘若再出现任何问题，到时候有的自己麻烦了。
86 大将之材
顾言可不想三番四次奔赴盐海之滨，因此将盐海之滨交由顾衡打理。
是目前最为妥当的办法，再加上蜀地距离盐海之滨也并不远。
顾言相信，顾衡能够做到两者兼顾。
“看样子，回到盐城得和三弟好好谈谈。”
顾言揉了揉眉宇，无奈的呢喃道。
翠竹居士见到顾言如此模样，并没有继续招惹顾言。
反而是让顾言冷静冷静，跟在翠竹居士身旁的小侍从却是嘴角微微上扬。
“真没想到，我家姐姐居然也会体谅别人了。”
小侍从自顾自的呢喃道，这惹得翠竹居士一顿白眼。
而眼下，行军前往盐城的。
不止是顾言一行人，还有一支数量惊人的大军正朝着盐城而来。
粗略计算，这支行军最起码有十五万人马。
这一消息传出，瞬间让盐城周围城池官吏瑟瑟发抖。
真正让那些官吏感到畏惧的，不仅仅是这十五万人马的大军。
更主要的，还是这支大军的两位统帅。
可以说，这两位统帅是整个大夏的军神。
正是上官武与钟馗两人，此刻上官武一脸不耐烦的看向坐在对面的钟馗。
“钟馗，你不看看你也一把年纪了。”
“居然还亲自奔赴阵地，你当真以为自己还是年轻气盛的时候？”
“上官武，话可不能这么说。”
“老夫再上年纪，也比你要年轻不少。”
“你都能亲自奔赴阵地，老夫又岂能示弱？”
“再说了，这出事的可是老夫嫡亲的外孙。”
“倘若出了什么闪失，你让老夫如何交代？”
面对上官武的指责，钟馗却是不以为然的说道。
见到钟馗这般答复，上官武当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毕竟打从上官武认识钟馗起，钟馗就是这般性格。
正是因为清楚这点，上官武才没有在说些什么。
“要不是为了等你，老夫早就抵达盐城了。”
“倘若你家孙儿除了什么事，到时候可别怪老夫支援不利。”
上官武别过头，自顾自的呢喃道。
原来当上官武得知盐海之滨发生的事情后，便亲率十万大军日夜兼程奔赴盐海之滨。
为的就是能早日支援，谁曾想中途却收到钟馗传来的书信。
虽然上官武想过钟馗会吩咐钟家军行动，但属实是没有想到钟馗会亲自动身。
当真是让上官武有些为难，倘若耽误行程。
那可不是上官武所能承担的，可若是上官武不等钟馗。
到时候，免不了一顿争吵。
就在上官武不知道该如何选择的时候，从部下口中得知蜀王抵达盐城的消息。
这才让上官武停下脚步，选择与钟馗大军会合。
现在听到上官武如此说道后，钟馗非但没有动怒。
甚至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属实是让上官武有些困惑。
莫非，钟馗压根就不在意顾言周全？
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要不然，钟馗也没必要亲率钟家军。
“你这家伙，该不会是知道些什么吧？！”
上官武看向钟馗，皱着眉头质问道。
“老夫只知道，要是顾言那小子没点把握是根本不会答应陛下前往盐城的。”
“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只能说明那小子低估了那些盐海贼匪。”
尽管钟馗嘴上如此说道，但是眼眸之中的担忧却无法掩盖。
就在上官武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先锋侍卫却急忙来到马车前，有要事禀告。
“出什么事了？莫非盐城被攻下了？”
不等上官武开口询问，坐在对面的钟馗连忙询问道。
“你这家伙，刚刚怎么不见你这么担忧？”
“说吧，到底出了什么事？”
上官武白了钟馗一眼后，看向先锋侍卫询问道。
“回禀将军，盐城捷报！”
先锋侍卫说罢，将书信双手奉上。
听到是捷报后，钟馗这才松了口气。
上官武接过书信，不由皱了皱眉头。
自然是在上官武看来，仅凭蜀王所率领的将士根本不足以对付那些盐海贼匪。
所谓捷报，到底是怎么回事？
然而，当上官武仔细查看捷报书信后。
整个人楞在原地，满眼尽是匪夷所思。
坐在一旁的钟馗见状，连忙来到上官武身旁一同查看。
结果，钟馗的反应比上官武都要激烈。
“这！这是真的？！”
钟馗看向上官武，激动的问道。
“应该是真的，毕竟渊儿的字迹老夫还是能够识别的出来。”
这份捷报，正是出自上官渊之手。
而这份捷报的内容，更多讲述的还是顾衡的功勋卓越。
至于顾言，则是略微提及。
但是上官武与钟馗是何人？又岂能看不出其中的秘莘。
“都怪你这家伙，害的老夫错过了精彩的部分！”
上官武看向钟馗，责怪的说道。
钟馗出奇没有反驳，毕竟钟馗也是倍感惋惜。
不得不说，不管是顾言先前奇袭古蔺城。
还是之后高挂免战，离间贼匪都足以看出顾言乃是大将之材。
“等到这件事情结束，我会向陛下主动请令。”
“教导太子殿下行军打仗，不能枉费太子殿下这等大将之材！”
上官武严肃说道，钟馗认同的点了点头。
“等等！就算是教行军打仗。”
“那也得老夫来教才对，哪轮到你这家伙！”
“怎么？真以为就你会行军打仗？”
反应过来的钟馗，不屑一顾的说道。
顾言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上官武和钟馗盯上了。
等到顾言一行人抵达盐城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时分。
上官武与钟馗早已抵达盐城，至于那些盐海贼匪则是交由上官武看管。
“蜀王殿下，您辛苦了。”
上官武大军抵达盐城城门前，蜀王顾衡亲率上官渊等太子亲军早已等候多时。
“见过上官老将军，见过钟老将军。”
“本王不辛苦，辛苦的是他们。”
顾衡谦逊的说道，上官武看了一眼上官渊满意的点了点头。
上官渊见状，不由攥紧双拳。
旁人或许没能看出些什么，但是上官渊却从上官武刚刚的眼神中看到认可。
一直以来，上官渊都希望能够得到上官武的认可。
可是不管上官渊如何努力，至始至终都差那么一点。
而现在，差的最后一点得到补全。
87 不负所托
当顾言一行人抵达盐城的时候，只见城门口等候自己等人的只有上官渊。
顾言见状，不禁皱了皱眉头。
看来，自己先前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上官渊，是不是三弟……”
“太子殿下，两位老将军正在等您。”
不等顾言说罢，上官渊抱拳沉声说道。
见到上官渊如此模样，顾言眉宇间的凝重越发浓郁。
“道全，你们暂且歇息歇息。”
“兰彻，你护送翠竹居士回翠竹居。”
“上官渊，前面带路。”
顾言转身朝着李道全与兰彻简单吩咐后，便跟着上官渊离开了城门口。
兰彻与李道全看着顾言离开的背影，不免感到担忧。
不过同时也清楚，自己现在该做些什么。
“居士，这边请。”
兰彻看向翠竹居士开口说道，而翠竹居士好似在想些什么。
并没有立刻回答兰彻，还是跟在一旁的小侍从连忙点了点头。
小侍从有些无奈的看向自家姐姐，曾几何时见到过自家姐姐如此模样。
虽然顾言长得与自己一样帅气袭人，再加上当朝太子储君身份。
的确能够吸引不少大家闺秀的关注，可是小侍从却不觉得自家姐姐是如此粗俗之人。
只怕这其中，还有自己不知道的秘莘。
看样子，等回到翠竹居。
自己作为未来小舅子，一定要好好问个清楚。
顾言并不知道小侍从在想些什么，更不知道翠竹居士一直看着自己离开。
顾言现在感到好奇的，却是上官渊刚刚提及的两位将军。
按理来说，除了上官武老将军之外。
还有谁能得到上官渊如此重视？莫非是兰彻的父亲兰博？
正当顾言倍感疑惑之时，一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面孔朝着自己快步走来。
见到这张熟悉的面孔，顾言整个人楞在原地。
当真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位居然会亲自来到此地。
“外公？！您老怎么来了？！”
眼前这张熟悉的面孔，正是顾言的嫡亲外公：钟馗。
钟馗来到顾言身前，再三打量确定顾言无恙之后。
这才豪迈的笑了起来，时不时拍打着顾言肩膀。
引来顾言一阵白眼，吃痛的揉着肩膀。
“老夫这还不是担心你小子安危，否则老夫才不会来这种地方。”
“不愧是老夫的嫡外孙，当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比起先前要健硕不少，也稳重了不少。”
“陛下派遣你来盐海之滨，不得不说是个正确的选择。”
钟馗感慨万分的说道，顾言苦笑着点了点头。
正如钟馗所言，这一路上顾言都没有放松锻炼。
因为顾言深知，倘若体质得不到改善。
在这盐海之滨，可是会引起不小的麻烦。
其次变得稳重，也是无奈之举。
盐海之滨，走错一步都将万劫不复。
试问，顾言岂敢轻举妄动。
“老臣上官武见过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贵安。”
上官武朝着顾言抱拳说道，顾言上前连忙搀扶上官武。
“上官老将军，您实在是太客气了。”
“本宫还未感谢上官老将军，能够及时赶到支援。”
顾言认真说道，上官武却是摇了摇头。
“说来惭愧，当老臣抵达盐城之时。”
“那些为祸盐海之滨的贼匪，已经被蜀王殿下一网打尽。”
“老臣并未帮到任何忙，还望太子殿下恕罪。”
上官武说罢，就准备跪下谢罪。
此等举动，可不是顾言所能承受的。
因此，顾言连忙搀扶上官武起身随即说道。
“上官老将军您说笑了，倘若没有您亲率十万大军震慑四方。”
“三弟想要将那些盐海贼匪一网打尽，并非轻易就能办到。”
顾言现在所言，绝非是为了安慰上官武刻意如此。
而是事实，既然那些盐海贼匪能够常年在盐海之滨肆意妄为。
在这之中，除了盐城。
周边城池，应该也出了不少力。
当然，那些盐海贼匪每年奉上的财帛也不在少数。
倘若不然，那些城池官吏为何在得知自己准备对付这些盐海贼匪的时候。
会毅然决然的选择举兵来犯？又为何会在败兵之后逃到古蔺城？
只怕除了先前举兵来犯的官吏之外，周边城池官吏之中还有人与贼匪有所联系。
只所以没有再次举兵来犯，正是因为上官武及其亲率十万大军有关。
正因如此，顾言现在才并不认同上官武的说辞。
听闻顾言的解释后，上官武转身看向钟馗。
彼此对视一眼之后，不由笑了起来。
“怎么样？老夫早就说过老夫嫡外孙才智过人。”
钟馗得意洋洋的说道，上官武则是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等返回东临，老夫会主动向陛下请令。”
“太子殿下，那些贼匪您需要过目审讯吗？”
上官武说罢，看向顾言。
“还是交由两位审讯吧，虽说本宫是太子。”
“但是这件事情的背后，可不是太子所能触碰的。”
顾言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上官武与钟馗眼眸之中的赞赏越发浓郁。
不得不说，顾言现在说的不错。
这件事，看上去只不过是贼匪肆虐一方。
但是深究起来，在这件事的背后却隐藏着贪官污吏之间，官官相护为虎作伥的事实。
顾言始终不是陛下，钟馗与上官武担心打虎不成反被虎伤。
因此，这件事现在交由钟馗与上官武这两位老将军处理最为稳妥。
就算那些贪官污吏想要报复，只怕是根本没有可能。
“请太子殿下放心，老夫定当不负重托！”
上官武朝着顾言抱拳说道，顾言微微点了点头。
交代几句之后，顾言便离开了郡守府邸。
当务之急，顾言需要找到顾衡解释清楚。
毕竟，再过几日顾言就要动身返回东临。
到时候在想解释清楚，只怕是难上加难。
上官武见状，并没有阻拦顾言。
毕竟留给上官武与钟馗的时间，其实并不多。
必须得在返回东临之前，找出蛰伏在周边城池的贪官污吏。
其实，这也是顾元武给他们的任务。
要是无法完成，只怕会被顾元武责怪。
想到这里，上官武与钟馗来到地牢之中。
88 真正用意
“将军！”
地牢之中，站满了将士。
见到上官武与钟馗后，守将上前敬礼说道。
“怎么样？还不肯开口？”
上官武眯着眼，语气冷漠的询问道。
“启禀将军，对方口风太严，一时间无法撬动。”
守将惭愧的说道，这让上官武不由皱了皱眉头。
“哈哈哈！老夫最开始说什么来着？”
“交给钟家军来审问，保证现在什么都交代的一清二楚！”
站在上官武身旁的钟馗，豪迈笑道。
“回禀钟将军，钟家军也都试过，没有任何用处。”
守将在听闻钟馗此言之后，下意识说道。
这属实是让钟馗楞在原地，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咳咳，你先退下吧。”
上官武强忍着笑意，示意守将退下。
等到守将退下后，钟馗这才板着长脸不悦的看向上官武。
“上官武，你手底下的兵和你简直一模一样！”
“一样诚实？”
“一样都没有眼力见，诚实？你这家伙是在说笑？”
“别废话了，还是赶紧想办法让那些贼匪开口。”
“你别忘了，陛下是如何交代我们的。”
听到上官武如此说道，钟馗这才收敛笑意。
凝重的点了点头，显然是回想起顾元武先前交代的事情。
因为上官武与钟馗要单独审讯李忘川，守将这才将李忘川押到上官武与钟馗面前。
看着眼前披头散发，狼狈不堪的李忘川。
谁又能想到，这会是先前意气风发的贼匪大当家。
“李忘川，你应该清楚本将军找你要做些什么。”
上官武看向李忘川，皱着眉头冷漠的说道。
“知道，当然知道。”
“你们不就是想从我口中，得知还有那些官吏与我们有关吗？”
李忘川抬起头，看向上官武与钟馗回答道。
“既然你都知道，那……”
“两位觉得，我会说吗？”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李忘川不屑的笑道，这属实是引来上官武与钟馗的不满。
钟馗拍案而起，扭动着手腕不断发出咔嚓声。
坐在一旁的上官武，与站在门外的钟家军见到钟馗如此模样。
自然清楚，钟馗接下来准备做些什么。
钟馗来到李忘川身前，脸上挂着笑容。
然而下一刻，一张大手出现在李忘川眼前。
不等李忘川反应过来，这张大手已经将其牢牢摁住。
感受到剧烈的疼痛，使得李忘川忍不住哀嚎起来。
“你似乎搞错了一件事，那就是本将军现在不是希望你配合。”
“而是你只有配合的资格，你该不会真以为本将军不敢宰了你吧？”
钟馗看着眼前不断哀嚎的李忘川，冷言冷语的说道。
直到此刻，李忘川才发现自己低估了钟馗与上官武。
不同于先前接触过的将帅，钟馗与上官武更加铁血无情。
李忘川相信，钟馗并非吓唬自己。
似乎是看出李忘川此刻的惶恐，钟馗拽着李忘川来到桌前坐下。
“说吧，到底还有多少官吏与你们有关。”
“只要你老实交代，本将军会给你一个痛快。”
“倘若不然，本将军有几万种手段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钟馗双手环胸，翘着腿看向李忘川冷哼道。
果不其然，原本就已经惶恐不安的李忘川。
再听到钟馗如此说道后，立马点了点头。
麻溜的将有关官吏如实告知，钟馗朝着门外钟家军点头示意。
很快钟家军便手持笔墨纸砚，进入牢房之中。
没过多久，上官武与钟馗便得到大量官吏名单。
这些官吏名单中，上至郡守府尹，下至县长村官。
足足有数百人与贼匪伙同，这不禁让上官武与钟馗感到刺骨的寒意。
倘若不是顾言执意清扫盐海之滨，只怕朝堂根本想不到会是这般结果。
“上官武，你在想些什么？”
走出地牢的那一刻，钟馗看向上官武语气冰冷的问道。
“倘若是以往，我一定会劝阻你。”
“但是现在，我选择和你一同前往周边城池。”
“若是我们放任不管，之后派遣到盐海之滨的官吏只怕会和他们同流合污。”
得到上官武的答复后，钟馗嘴角微微上扬。
这还是头一次，上官武赞同自己的做法。
与此同时，顾言并不知道上官武与钟馗接下来的打算。
顾言找到顾衡，顾衡正坐在凉亭之中酌饮。
顾言快步上前，自顾自的坐在顾衡身旁。
驻足凉亭中的侍卫见状，纷纷撤出凉亭。
毕竟他们清楚，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
顾言端起手边酒盏，举杯酌饮起来。
顾衡见状，则是放下手中酒盏。
“皇兄难道就不担心，这杯酒里有毒？”
“本王差点忘了，又有什么事是皇兄所不知道的呢？”
顾衡把玩着酒盏，语气苦涩的呢喃道。
见到顾衡如此模样，顾言心里清楚。
顾衡现在是在埋怨自己，埋怨自己不该对他有所隐瞒。
“三弟，你相信大哥吗？”
顾言看向顾衡，严肃的询问道。
“相信，本王当然相信皇兄。”
“可是，皇兄曾几何时相信过本王？”
顾衡直直看向顾言说道，顾言见状。
无奈的叹了口气，看来不解释清楚是不行了。
“三弟，先前的确是大哥考虑欠妥。”
“没有顾忌到你的感受，大哥在这里向你道歉。”
顾言一边举起手中酒盏，一边歉意的说道。
尽管顾衡心有不满，但还是缓缓举起手中酒盏与顾言碰杯。
“或许上官渊先前告诉过你，这一切都是为兄的布局。”
“但是为兄却不曾告诉上官渊，为兄做这一切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为兄现在就告诉你，只所以为兄想法设法要让你得到盐海之滨。”
“是希望你能够在为兄走错路的时候，能有足够的实力站出来阻拦为兄。”
顾言语气严峻的说道，这让顾衡感到困惑。
当真是无法理解，顾言这番话到底是何用意。
什么叫做走错路的时候，能有足够实力站出来阻拦？
“三弟，为兄作为太子储君。”
“要是不出意外，未来将登基称帝。”
“到那时候，为兄每一个看似不经意的决策都将决定成千上万人的生死。”
“为兄不敢保证，自己每一个决策都是正确的。”
“因此，为兄希望你能在为兄作出错误决策的时候站出来阻拦大哥。”
89 准备离去
“皇兄说笑了，此等行径岂不是与谋反叛乱无异？”
“本王胆量再大，也不敢阻拦皇兄的决定。”
顾衡看向顾言，浅笑着说道。
听到顾衡的答复后，顾言并没有丝毫诧异。
反而是觉得，顾衡现在有认真思量自己说过的话。
“不错，的确是与谋反叛乱无异。”
“倘若真到了那个时候，也就证明为兄并不适合皇位。”
“正所谓，能者居之。”
“三弟，为兄希望你能够明白这些。”
“不管你是否愿意，回到东临之后，为兄都会向父皇谏言。”
顾言放下手中酒盏，起身离开了凉亭。
看着顾言离开的背影，顾衡不由攥紧手中酒盏。
打从一开始，这件事就没有商量的余地。
顾言坐在马车里，不由揉了揉眉心。
原本是打算与顾衡好好商量，当真未曾想过会变成眼下这般局面。
“小春子，你说本宫是不是很强势？”
顾言看了一眼坐在对坐的小春子，开口询问道。
“太子殿下说笑了，奴才可是听闻过比太子殿下更加强势的。”
“太子殿下，您是不是在担心蜀王殿下无法理解您的良苦用心？”
小春子抬起头，看向顾言询问道。
不得不说，当顾言听到小春子如此询问后。
属实是有些意外，没想到小春子都能看出自己的良苦用心。
“既然是跟着太子殿下，那奴才自然也得懂得察言观色。”
“倘若不然，奴才也就失去继续跟随太子殿下的资格。”
见到顾言如此模样，小春子浅笑着说道。
顾言听罢，缓缓点了点头。
等到顾言离开凉亭之后，一道熟悉的声音却是出现在了凉亭前。
“李道全？你来这里有何指教？”
顾衡看向站在凉亭前的李道全，疑惑的问道。
“指教不敢当，只是来替蜀王殿下解惑罢了。”
李道全轻摇蒲扇，谦逊的笑道。
听闻李道全的话后，顾衡示意侍卫放行。
李道全来到顾衡身旁坐下，随即自顾自的端起酒盏酌饮起来。
“你不是说，是来替本王解惑的吗？”
“怎么自顾自喝了起来？莫非解惑是假，蹭酒喝才是真？”
顾衡一脸无语的看向举杯酌饮的李道全说道，李道全笑了笑放下酒盏。
“解惑自然不假，当然蹭酒喝也不假。”
“蜀王殿下此刻真正困惑的，应该是太子殿下为何选择您，而非是凉王殿下。”
“其实，原因很简单。”
“相较于凉王殿下，太子殿下更加相信蜀王殿下您。”
“正因如此，太子殿下才更希望您能在他做错的时候站出来。”
“毕竟除了陛下和娘娘之外，蜀王殿下您是太子殿下最在乎的。”
李道全看向顾衡，认真说道。
其实就算李道全不说这些，顾衡心里也都清楚。
至于为何郁郁寡欢，其实是因为顾衡更希望顾言能够以兄长的身份来对待自己。
而并非是太子殿下对待蜀王殿下，这只会让顾衡感到莫名的疏远。
然而，顾衡却是忘记自己先前是如何自称的了。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李道全并没有点明，而是继续酌饮起来。
翠竹居内，翠竹居士坐在长椅上发憷。
这让小侍从有些无奈，眼下需要医治的将士数量众多。
仅凭小侍从根本忙不过来，但是不管小侍从如何呼唤自家姐姐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无可奈何之下，小侍从只好硬着头皮医治下去。
正当小侍从精疲力尽的时候，翠竹居外传来一阵骚动。
当得知是顾言亲临之后，小侍从转身正准备告知自家姐姐。
然而下一刻，却是让小侍从看傻了眼。
先前还在发憷的翠竹居士，此刻赫然是一副忙到不行的模样。
正当小侍从准备吐槽的瞬间，却是被翠竹居士一记白眼瞪了回去。
“没有打扰到两位吧？”
顾言来到药堂前，见到翠竹居士如此忙碌模样后轻声询问道。
“这……”
“这不是太子殿下吗？来此有何贵干？”
不等小侍从开口，翠竹居士放下手边药材抬头看向顾言。
一边说着，翠竹居士一边撩起散落在鬓角的青丝。
顾言见状，不免有些走神。
直到小春子提醒，顾言这才反应过来。
略显尴尬的摸了摸鼻尖，翠竹居士同样低着翘首把玩着衣角。
站在一旁的小侍从则是觉得，自己就不该待在这里。
“咳咳，今日来此是为了感谢两位。”
“这里是一些薄礼，希望两位不弃。”
顾言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来此的目的。
朝着小春子示意道，小春子拍了拍手。
翠竹居外等候多时的侍从，则是捧着各式各样的珍宝走了进来。
看着琳琅满目的珍宝，翠竹居士微微皱了皱黛眉。
“太子殿下，您这是何意？”
“没有什么意思，就是单纯想要感谢两位。”
“倘若没有两位的帮忙，不知道要折损多少将士。”
“这些薄礼不成敬意，还望两位收下。”
正当小侍从准备接过这些珍宝的时候，却被翠竹居士给拦了下来。
“太子殿下说笑了，翠竹居向来秉持着悬壶济世。”
“只所以医治这些将士，并非是为了得到回报。”
“还望太子殿下能够理解，请收回这些薄礼。”
翠竹居士严肃说道，这让顾言有些无言以对。
无可奈何之下，顾言只能作罢。
等到侍从带着珍宝离开后，顾言这才告知翠竹居士。
只所以想着现在来感谢她们，是因为过两日顾言便准备班师回朝。
得知此事之后，翠竹居士只是浅浅的点了点头。
小侍从却能察觉到，自家姐姐神情有些落寞。
顾言并没有继续待在翠竹居，而是转身返回郡守府邸。
毕竟只剩下两天时间，留给顾言处理的事情还有许多。
等到顾言离开之后，小侍从这才担忧的看向自家姐姐。
“姐姐，你真的没事吗？”
“嗯？姐姐能有什么事。”
“小弟，接下来医治就交给你了，姐姐有些头疼，想要歇息歇息。”
翠竹居士说罢，起身自顾自回到内堂。
小侍从见状，无奈的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