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我欠了你一场盛世婚礼
夜晚翻来覆去睡不着，孤独的星空下有着孤独的男人。
加过强度的军训让八小耗尽了精力，别说出去纨绔了，就是吃饭都觉无力，不过他们的脑海里却烙印下了今日课堂上的那张世界地图。
“你们以为要刀枪入库，马放南山了吗？”
“不，只要利益还在，那么战争便永远都不会停止，只不过战争的形势会有很多种，当然这与你们没太大关系，你们要做的是开疆扩土，可以在陆地上可以在大海上，总之你们的未来只会比你们的先辈更光明，军功也会更显赫，为此你们能停下拼搏的脚步吗？”
“世界很大，我们很小，但我希望有一日，你们能让凭借自己的微薄之力让我们的国度不小！”
八小躺在床上热血沸腾，他们失眠了，次日心潮依旧澎湃，在放课后竟主动邀请朱明上酒楼，他们想继续跟朱明探讨世界的广袤。
朱明想了想邀请了徐妙锦，这两日他们都刻意在躲避，但老朱问过自己的课业，总得面对她，于是借这个机会缓和一下。
徐妙锦捏着帖子迟疑了许久，直到夜色降临方起身到紫云楼赴约。
紫云楼是京都规格极高的酒楼，不接待百姓，只做权贵买卖，可谓贵气逼人，她抵达的时候，可吓坏了八小只，他们的启蒙是徐妙锦教的，儿时的阴影挥之不去。
他们颤颤巍巍不敢胡乱说话，只能羡慕加敬佩的看着谈笑风生的先生，同样是做人弟子，差距实在太大。
不过随着朱明口中世界的铺开，谨小慎微渐渐远去，全都静听世界的奇妙，竟有脚下满是石油的国度，竟有黄金满地的夷地，竟有人都黑成煤块的热土，竟还有盛产人妖的魔域。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徐妙锦皱起眉头，她算见识广博的了，能分辨出有些的确是真的，但其他不敢苟同，所以是不是胡说八道真的不好说。
她都分不清，更何况八小只了，他们好似在听神魔故事，有怀疑却又满怀期待，因为朱明对他们说，这些地方都等着他们去征伐。
在怪诞离奇的描述中，所有人都喝了不少酒，当酒过三巡，徐妙锦喝得脸红晕漾开，八小只更是舌头打结。
“我们自个回去，先生送姑姑吧。”徐钦摇摇晃晃的起身，跟兄弟们相互搀扶着走了，只留下不知所措的朱明。
“徐姨。”
没回应，又喊道：“老师？”
还是没回应，朱明无奈摇头，只能将她抱上马车，美人在怀，温香软玉，乱散衣襟，无不令人心猿意马，好不容易才将其送上马车。
看了看只有车夫而无婢女，他不放心，只能也钻进马车相送。
车轮缓缓朝着魏国公府驶去，端坐车内的朱明越来越不淡定，密闭的车厢内，徐妙锦酒意上来，……
他的酒劲也在上涌，只觉浑身滚烫，目光艰难移开却又瞬息回归。
我特么，罪过。
车厢内暧昧的画面对于醉酒男人来说宛若“毒药”，朱明感觉体内的洪荒之力将要爆发。
或是心灵愧疚又或是怕按耐不住，他慌忙跳下马车在夜色里跟着马车狂奔。
而不知真相的徐达竟还在事后常夸朱明知礼节，在女儿醉酒后，为了女人名节在车外奔跑相送，真乃谦谦君子，贤徒之表！
每每听到这话，朱明都忍不住脸红，惭愧呀。
朱明禁足的惩罚还未结束，但却迎来了婚礼。
在老朱、长孙、武则天三方的协商下，朱明与武则天的婚礼如期举行，却低调到不能再低调。
地点在汉王府，出席人有李辅国、王允、八小家的当家人，再加上颜真卿、徐妙锦、吴言之以及锦衣卫的高层。
双方高堂则是朱元璋、长孙无垢、杨氏，老朱这货非要亲自出马，娘亲只能退居二线当了主婚人，不过她老人家不气，反而觉得与有荣焉，自己儿子虽不是汉王，但陛下的宠爱不减。
婚礼在礼数周详的年岁显得有些不伦不类，可自身的情况由不得大肆操办，本以为就算如此，御史台也不会放过自己，却不想这一次御史台成了泥塑的菩萨，一言不发。
早知如此，朱明就大肆操办了，那个悔呀。
他在洞房里看着娇艳如花的武则天，酒不醉人人自醉。
陪着她吃过了东西，迫不及待就抱起奔向卧床。
“相公，莫要如此心急。”
“岂能不急，春宵一刻值千金。”朱明的心里话。
武则天推开他起身，背对朱明脱下了凤袍换上了旗袍，正对应了其一武艺，她转过身，紧致的身形，完美的曲线，诱人的红唇，无一处不透着极致的妩媚。
武媚最妩媚，或是巧合但也绝对贴合。
她勾动手指：“老公，女儿可美？”
轰轰轰
老公二字代表女帝的养成，朱明的理智彻底被攻破，扑向了武则天……
之后，他们躺在床榻上，朱明涨红了脸：“我要说的不是这个，我是说对不起，欠了你一场盛世婚礼。”
武则天愣住了，彪悍道：“你给我记住，是老娘睡了你，而不是你睡了老娘！”
次日神清气爽起来的时候，他不停感慨武夫体魄的重要性，若是换个文弱书生，肯定抵不住不服输的女帝。
他一如既往的嘿咻嘿咻地举放石锁，王允黑着眼圈来了：“贤婿，你跟君儿的婚礼莫要忘了。”
朱明连连点头，王允这才满意上朝，这时候已经迟到，但他却脚步轻快许多。
“哼，老东西，看到陛下的姿态嘴脸变得可真快。”
朱明可不敢接话，娘亲来了也不接话，只是嘱咐朱明：“儿呀，媚娘才刚入门，千万莫要提其他男人，否则以她的手腕，你的日子可不会好过。”
朱明重重点头，可就在这时，王昭君与徐妙锦竟同时来了，刚见过礼朱明就觉头大。
“咳咳，你们聊，锦衣卫还有事要做。”
他想要逃，王昭君却直接道：“朱郎便这么不待见我吗？”
卧槽，君妹你虽然是敢爱敢恨的典范，但也知道现在可不是咱们互诉衷肠的时候吧。
至于徐妙锦则淡漠道：“陛下让我来提醒你，课业不能落下，三日后考校。”
卧槽，这也是个王炸，自己压根就没上徐妙锦的课，考试肯定完犊子。
“徐姨，徐老师，您不能帮我推一推？”
徐妙锦冷淡道：“陛下金口玉言。”
“那怎么办？”
“为今之计唯有补课。”
补课？正经的那种吗？进步有奖励的那种行，不然没兴趣。
胡思乱想着，他又勾起那日香艳的回忆，刚要答应忽然发现白虎姐姐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身边，而且还用古怪的眼神审视自己。
第78章 困局
白虎朝他露出一个古怪的笑，朱明百分百肯定，她就是读出了自己的心思。
为了不社死当场，他硬着头皮道：“白虎姐姐，随本司命去监察一处帮忙，有一桩案子需要你帮忙。”
柳青衣不点破，只是笑着从命，但精于人心的武则天已然看出端倪，开口要拦下两人，朱明却义正言辞道：“男人的正事，女人不要插嘴，有什么事都等我回来再说。”
武则天被唬住了，王昭君很崇拜，徐妙锦噙冷笑，朱明不看，只是挺直腰板走了出去，柳青衣自然跟着，当见到一转弯就撒腿跑的背影，忍不住轻笑起来。
她是性子冷的人，却从朱明身上得到一分温暖，一分人间烟火的暖意。
她从小拥有看穿人心的能力，不说被当成怪物也被敬而远之，就连父母看她的眼神都带着惧意，而有一年饥荒，他们便抛下八岁的她跑了。
或许是看到的人心太多，又或者是父母的抛弃太决绝，她很小就活得通透，甚至对死都缺少敬畏，那是病饿交加的日子，在她静静等候死神降临的时候，一个隐在黑袍里的太监出现了，只对她说了一句：“想不想换个活法？”
她不知道男人口里的活法会是什么样，却还是点下了头，因为她觉得自己还小，有必要尝试不一样的活法。
从那日起他就跟在黑衣太监的身边，识文断字，习武读心，日子一天天过去，除了累还是累，可她始终不曾抱怨过一句，换个活法，累也是一种活法，而且是最不用胡思乱想的活法。
十四岁之后，她被黑衣太监派去执行任务，要她一人杀光一座山寨的土匪，这是近乎不可能的任务，但她就是去了，人嘛，活不下去就死，多年过去，她更加通透。
谁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完成的任务，只知道青龙去接人的时候，她衣衫整洁，而整座山寨没了活人，男人都碎尸万段，女人则死不瞑目。
事后她也没对任何人解释，总之完成任务的她就此成了暗卫的四大指挥使之一，还因此事诡异加读心之天赋神能，坐了第二把交椅，至于她如何让不服之人闭嘴又是另外的故事了。
这样冰冷又怪异的经历让她愈发通透，什么时候都心如死水，快活成了石头，不过不知是不是这方面的原因，她的容貌倒变化极少，像是冻龄一样，至今还保留着十七八岁的样子。
这些年青龙都怕她会活成了石头，好在遇到了朱明这个神经病，不按常理出牌的他每每让她吃瘪，但没坏心眼的他却也让其感受到久违的人烟味。
当然最主要还是她的读心术第一次失败便是在朱明身上，这个古里古怪有对女人格外好的男人有着看不透的神秘，几次她想要读出都无功而返，但偶尔读出的东西却令她颇觉好笑。
无论是对自己白虎的全新定义还是对徐妙锦的小心觊觎，都让她充满了兴趣与好奇。
而装模作样的命令更让她生出几分暖意，其实就算自己真说出来，他得到的也只会是男女间冷战的小伎俩，但她绝对会被所有人针对，看似是维护他自个，但更多的还是保护她。
“白虎姐姐，刚才的事……”
“我不会说出去。”柳青衣少有表情的脸浮出几分笑意，“但我介意你喊我白虎姐姐。”
话不点透，却让朱明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白虎这梗怎么就不小心被读去了呢，他猛地咳嗽两声道：“这回是尊称。”
“看得出来。”柳青衣很认真的指指自己的眼睛，那意思读出来了，不过就在朱明暗自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她话锋一转，“但看着你，还是忍不住瞎想。”
朱明捂脸：“……”
把我当什么人了，但也不能说出来，谁让自己被她读到的都是社死内容呢。
好在柳青衣也没揪住不放，反而说起了案子。
“让您纠结的是陈自强的案子吧？”
“是，如今他荣升户部侍郎，摆明是老曹用来给我那老丈人上眼药的，说起来老曹也真牛，这么快就把内阁给玩转了，要不是上面有爷爷提刀看着，内阁早成了摆设。”
“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曹丞相从跟随陛下起义开始，无论是军粮筹备还是政务处理，未出过一次错，其头脑与智慧可不是简单的几句聪明能形容。”
“是呀，人怎么能不犯错，要知道就连诸葛大佬都还有挥泪斩马谡的时候，而他大半辈子未犯一错，简直不是人。”
“这或许便是开国第一功臣的强大。”
无敌加无解，要是女人用守株待兔的笨办法还能破解，但男人，真心无解，或许能做的就是化敌为友，让他不再执迷于做无冕之王，但这个目标还是难如登天。
抵达会议厅，锦衣卫的高层尽数列席，朱明看着神色萎靡的他们，笑着道：“不就是一个拿捏不到证据的人嘛，不至于如此，你们记住，只要做过，就一定会留下痕迹，所以接下来这几日，我们将一起攻破这个困局。”
他坐下来翻阅所有的资料，借助过目不忘的能力用了两日将所有的资料看完，从生平到近些年接触过的人物都刻印在脑子里。
“纪纲，找一块大板子来，要光滑一点的。”
纪纲立刻就去办，几分钟就寻来了合适的板子并固定在会议厅的最前面。
朱明在板子面前闭起了眼睛，之前看过的生平以及人物关系自动在脑海里拼凑。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抓起毛笔将关系脉络图全部画在了黑板上，密密麻麻足有百余人，他看着满板子的名字，又在自言自语中一个个划掉，用了大半夜划掉近百，最后只余下二十三人，其中有朝廷官员，有往来商贾，也有送菜的小贩，甚至连倒夜香都没被排除。
“这二十三个人的底细我全要，事无巨细，一点细节都不能落下，时间线为一个月。”
众人领命而出，待命的人员虽然困顿不堪，但收到命令还是红着眼冲出去了。
短短三日，所有的消息都整理成册并呈于案前，朱明翻阅卷册，一日不动，最后起身道：“戴四，陈府送菜之人，日常菜肉皆由其负责，其价格低于市价一成，有问题，江彬，将人带回来审问，白虎姐姐从旁协助。”
江彬领命而出，纪纲问道：“像大门大户用量大，稍低一些没毛病吧？”
“如果正常情况的确没毛病，但戴四此人竟与府中任何人都无关，这绝不符合常理，要知道侍郎家门槛高，可不是谁都能送进去的。”
“而且就算是长袖善舞，上下打点也少不了，买卖人会倒贴钱玩？”
“除此之外，他每两日早晚都会朝府里送菜，这是送的数量，以陈府的人口数目，绝对吃不了如此多的菜，那么多余的菜去哪了？”
沈浪起身道：“我把他们家收厨余和倒夜香的拿下，问问就知道了。”
随后匆匆离开。
第79章 打狗也得看主人
朱明又指向陈府管家：“此人有个远房侄儿陈福，在闵县老家有地三千顷，抓回来审问。”
宋恭领命而去，接下来他又做了一些查漏补缺的安排，待做完这些他起身回宫。
该做的事都做完了，只等结果了。
戴四的嘴很硬，可收厨余跟倒夜香的口供却将他推入了深渊。
收厨余跟倒夜香言及的数目远远对不上送菜的数量，中间的差距可谓天地，也就是说要么府里的人都是大胃王，要么就是没送那么多菜。
若送菜的没送菜，那送的是什么？
纪纲亲自动手，诏狱的手段就是铜皮铁骨也顶不住，戴四终于招了，除了送菜之外，他还为陈自强送受贿的黄金。
这一刻案情水落石出，锦衣卫捏不到任何把柄的陈自强终是倒在了朱明的脚下。
锦衣卫上下再无不服，视司命为神！
陈自强的倒台来得过于迅速，刚荣升户部侍郎还不到一月便倒在了锦衣卫的严查之下。
他们想要知道细节，却猛然发现锦衣卫已是铁板一块，曾经的暗子全都石沉大海。
他们哪里知道此战朱明封神，司命这个尊称也成了司凡人之命的敬畏，其威慑力当真是神灵俯视蝼蚁。
敬畏有了，甜枣有了，白虎读心的眼神也有了，或自己投诚，或被内部清除，如今的锦衣卫再不是旁人能插手的禁地。
御史台的众御史在背后人的怂恿下想要对朱明开炮，魏征却是决然摇头：“御史本为监察百官而设，可这些年尽管我们很努力了，所做的成就却极为有限，甚至靠着风闻奏事都未能让贪官消停，这是我等的无能呀。”
他的话让众御史愧疚，魏征接着说：“锦衣卫抢了我们的风头固然可恨，但也同样可敬，我等不该因为他们做了我们做不到的事，比我们强，就心生嫉妒乃至愤懑。”
“对此我们当高兴而不是嫉妒，二皇孙比我们强呐，不畏强权，敢拼敢杀。”
“但如此不顾大局，引发朝堂震动，岂不是因小失大，不知莽夫？”
魏征苦笑：“以往我也如此认为，但近来却想通了，大局为重又何尝不是一种和光同尘的屈服，他，才是廉政先锋！”
众御史沉默，魏征站起了身，佝偻的腰杆像是苍老了十年，不过当他转身之后，又有一股蓬勃的力量迸发。
他宛如重生，充满了旺盛活力。
总觉得扳倒太多贪官会影响朝堂安稳，实则世上有抱负有理想的读书人很多，总能找到新的接班人。
丞相府，昏暗的烛光里，曹操听到禀报后面色阴晴不定，满朝都知道陈自强是自己的人，而且处事滴水不漏，这些年都没人查到贪污受贿的证据，只是没想到栽倒了锦衣卫手里。
“如此短的时间就破了陈自强贪污的手法，不得不承认锦衣卫有高人，可查到是谁动的手？”
郭嘉摇头：“锦衣卫已成铁板，以前的暗子没用了，不知道是哪一位动的手，不过有一二猜测，能有这般本事的人绝对屈指可数，白虎是一个，李老公公也是一个。”
“白虎终归年轻，恐怕还做不到这么快揭穿。”
“难道真是李辅国？”郭嘉眉头深锁，流露出几缕忌惮。
曹操起身道：“不管是谁，都得怪在朱明的头上，曹某的人去户部是王允的荣耀，他却在毫无证据下借助锦衣卫的力量拿掉了陈自强，这是不给我面子。”
“不管他是真的愣头青还是伪装的，他都不能再留在京城了。”
曹操披衣登车，许褚亲自驾车：“主公，去哪？”
“内阁。”
车驾缓缓启动，只是刚走出不多远，马车就停下了，曹操挑开帘子见到了挡在前面的朱明，他的旁边还有一位熟透的美妇人。
曹操对着朱明破口大骂：“你个拉皮条的龟公，老子不上当，你给我滚。”
朱明闻声一言不发拉着妇人就走，只是嘴里不停致歉：“对不住了杜夫人，本以为能帮您寻一个安身立命之所在，却想不到有老男人浪子回头了。”
“夫人？”曹操听到这两个字眼，又忍不住了，这是人妻呀，他盯着人家的后背，背影婀娜，就连捋发丝的动作都充满了无尽诱惑。
不行，这一次绝对不吃这一套，他必须给朱明一个深刻的教训，只是待马车走远，他还是忍不住回头。
杜夫人正停在一家大宅前，红色的灯笼罩下一团昏暗的光。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这意境这人妻，曹操很不争气的让许褚把马车掉头，下车的他无视憋笑的朱明，对着杜夫人说出了至理名言：“夫人之姿，令吾石点更之。”
朱明冲着回转相府的马车用力挥手，脑海自然也回荡着老曹的警告。
陈自强被人查出马脚算得上活该，但打狗也得看主人，有些事与对错无关，只有颜面有关。
你给我面子我自然给你面子，你不给我面子，那你也别想有面子。
世道就是这么操蛋，但人活一世，还不就是活得这张面皮。
朱明回到汉王府，让人立刻给相府送去了千两黄金，三十瓶香水，一百坛美酒，外加女人坊永久尊贵VIP金牌五块，凭此金牌可在武则天名下的任何产业享六折优惠。
这面子给的足够了，不过朱明秉着要么不送，要么就打倒你的信念，将老曹这些年的所作诗作连夜整理印刷，做成一本文集送了过去，上面有诸葛亮的作序，老朱的提名，无不彰显着千古流传的底蕴。
老曹终于消气了，这个面子太足了，用一个棋子换青史留名，血赚。
收到老曹很满意的风声，朱明这才放下心，这次打掉陈自强他还是有些后怕的，虽然老曹这些年很低调，但谁又敢轻视开国第一功臣的智慧跟底蕴呢。
真要因这件事掀了桌子，朱明除了灰溜溜的滚出京城绝无他法，好在红拂送来了杜氏，这个女人很可怜，丈夫只是个京城小吏，为了升迁，在上官的示意下要将自己的老婆送出去。
杜氏本是逆来顺受的性子，却好在阴差阳错下结识过一些可怜姐妹，在诉苦中被姐妹们告知了红拂，红拂女当晚就赶到她家，在其男人逼她上车之时，暴打了那个无能男人，带着她扬长而去，恰好解决了朱明的大麻烦。
对杜氏来说，老曹绝对是可托付之人，而且前世姻缘今世续，也是一桩美谈，而她的男人也在老曹的大手一挥下，外放成了一名八品县丞。
三全其美，皆大欢喜。
第80章 知户部的难处
朱明也收到了奖励，一门真正的内家神功——葵花宝典。
当接住从天而降的秘笈后，他忍不住蛋疼。
自己渴望真正的神功，系统不能这么玩人，葵花宝典怎么练，难道要割以永治？
堂堂雄伟汉子，才刚尝了床榻美妙，岂能甘心就此斩断。
他抖手就扔了出去，但想了想又捡了回来，送给李辅国老爷子观摩也是好的。
而就在他捡回的时候，一个叫膏药的男人被朋友陷害顶替了入宫的名额，堂堂男子汉被割掉了命根子。
悲愤的怒吼声中，他痛恨刘邦，却念着易川。
朱明想爬上老婆的床，可却被生闷气的武则天踹了下来，然后雨化田就又来了。
老调重谈，老朱有请。
为了将憋着的欲火泄掉，朱明没有骑马，一路狂奔而去，见到老朱的时候汗流浃背不过也没了心猿意马。
“乖孙，你这是……”
“没啥，锻炼锻炼身体。”
“乖孙的自律实在令人佩服。”朱元璋竖起大拇指。
鬼的自律，我是憋的好不好...他问老朱：“爷爷，叫我过来有事？”
朱元璋笑着让他坐下，说道：“乖孙的手段咱听说了，大快人心呐，有你在，贪官可谓无所遁形。”
朱明谦逊两句后并没有坐下，反倒走到老朱身边给检查身体，心头很沉重，每况愈下，就算自己给开了最好的药调理还是难以遏止，照这般下去，三个月都撑不过。
“乖孙，咱的身体咱知道，不必再费心费力了。”
朱明不答，执拗的开出新药方，让雨化田取了新药方准备汤药，他则挤出微笑，一边给老朱推拿一边笑着说：“说正事呢，其实我也知道，入朝为官，应酬多开销大，但官为民之表，若他们总是贪污受贿，那下面自然有样学样，如此恶性循环下去，最终导致的结果就是百姓遇到屁大点事都得先送礼才能办，这不是我乐见的。”
朱元璋出身底层，最是清楚他所处的百姓办事难的情况，颇为感触：“乖孙跟咱一样，都是心怀百姓的人呐。”
“也没那么高尚，这世道本来就是富者愈富，贫者愈贫，若是还不能让困顿者好过一点，入朝为官者岂不如回家买番薯。”
朱元璋被这话逗得哈哈大笑：“说的好呀，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妙，妙，妙。”
卧槽，这话都被整出来了，朱明一脸的古怪，很怀疑老朱是穿越大佬，在自己面前扮猪吃老虎。
“不过乖孙，你如此行事可得罪了不少人，今日魏征来过，他压住了御史台，暂时未对你弹劾，但那帮御史的背景错综复杂，今日压得住，明日不见得，而且六部官员弹劾的文章已经堆积如山，要是再加上御史台那帮靠这个吃饭的，咱什么也不用干了。”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我有心理准备，所以爷爷的意思是？”
“你来帮咱想想，如何能杀贪官，又能让朝堂的反弹没这么大。”
“这个呀……”朱明很头疼，自己一个不入官场的小子懂个屁。
“放开了说，好与坏都有爷爷把持。”
在朱元璋的鼓励下，朱明也开了口：“养廉其实也是条路，可是没有强硬帝王掌控终是会走歪，所以我觉得应该给，但却不能直接给。”
“养廉的银子按标准给了，反倒不觉得是好，人呐，比较贱，给你的，就算刚开始感恩戴德慢慢也就觉得理所当然，偏偏自己努力争取的反而倍加珍惜。”
“你的意思是给他们上套，然后引导？”
“正是，不过具体细节我就不敢多言了，只能提供一些建议。”
他道出一些住房、养老、保险、医疗、考评、奖惩等的一套体系，不详尽却给老朱推开了一闪全新的大门，老朱感觉灵感迸发，在纸上不停勾画，但越是往后速度便越慢，因为人的格局眼界都注定了一些极限。
于是他想了想把内阁跟六部尚书都唤来了，再之后魏征、颜真卿等重臣也来了，最后不知怎么想的，竟然把诸葛亮也唤来了，这一夜注定是个不眠夜，而这一切都是源自朱明的一场胡说八道。
他就是这么认为的，国家大政方针从来不是嘴上说说那么简单，方方面面都要考虑到，用吹毛求疵来形容也不为过。
大佬们都在热烈讨论，朱明则坐到角落跟李辅国聊天。
“李爷爷，我这有个东西您老给掌掌眼。”
李辅国连道不敢，并坚决说若下次再如此称呼，他便不相见了，没办法，朱明只能妥协唤他老爷子，两人各退一步，也就敲定了称呼的事。
李辅国像是了了一件心事，这才以平常心接过了葵花宝典，秘笈是写在不知名材质上的，老爷子一上手便诧异道：“蛟龙皮，看来这东西真不得了。”
古人口里的蛟龙有可能是大蛇，但更可能是鳄鱼。
对葵花宝典朱明是敬而远之，只能让老爷子掌眼，至于他则一直打量老爷子的表情，只可惜在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什么都没看出来。
许久之后，老爷子将秘笈递还回去，朱明却没接，问道：“怎么样，厉害吗？”
李辅国没做正面回答，只说获益匪浅，然后便用古怪的眼神看他：“这秘笈是专为太监而创，正常人根本修炼不了，如何得来的？”
朱明指向头顶，如实道：“天上掉下来的。”
“……”李辅国也认可他有神经病的事实。
“老爷子，这秘笈我也用不上您留着吧，若是有一天您遇上合适的人便教他，既然是好东西，就不能浪费了。”
李辅国也没矫情，直接收了起来，本来他以为能在临死前碰上合适的人就不错了，却不想很快就遇到了……
“不行，绝对不行，你们说得轻巧，但谁知户部的难处。”
“王尚书，现在谈的是千秋万代的大事，你却只守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这是不忠。”
王允立刻跳出来：“魏征老贼，平日里老夫与人和善，真当我是软柿子捏了不成！”
“王大人，此事的确是你的不妥，就算户部有困难也得撑下去，别忘了，你那好女婿已经激起了众怒，若不能改善，将来如何你很清楚。”
第81章 赚大钱的行业
曹操一开口，王允立刻偃旗息鼓了，不过面上全是凄苦，这特么新政策下来，满朝文武都高兴，可他们户部只能说是痛并快乐着。
曹操笑着道：“王大人是不是忘了你还有一个善于搞钱的女婿了？”
这一提点，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朱明，是呀，这家伙虽是个愣头青，但家产不菲，最令人津津乐道的还是汉王府赚钱从不靠权势，就这一点便让他们羡慕。
王允的眼睛也亮了，自己女儿说过，女人坊一天的纯利抵得上他们家一年的俸禄，这还没算酒坊、天上人间等产业，说日进斗金那都是格局小了。
眼前的困局或许他真能解，本着老丈人把女婿当半个儿的观念，他毫不客气，迈步就过去拉壮丁。
户部的确没钱，虽然天下承平多年，但只是没大战，局部的小战争并未停过，加上大明建国之处，天下都被打破，可以说是从废墟上建起的国家，自然百废待兴，而这便意味着处处需要钱。
前些年在朱元璋的屠刀监视下，在户部上下官员的努力下，总算攒下了些家底，可在老朱昏迷后，各怀鬼胎的那些人全都按耐不住伸手要钱。
王允不站队却也知道都得罪不起，于是这个给一点，那个给一点，虽都不多却也不少，户部那点家底自然很快就被掏空了，如今老朱醒来本以为可以缓口气，哪怕这种平静只能维持半年也觉幸福，谁知道自己的贤婿一下又将自己推到了风口浪尖。
心里这个苦闷呀，自己的命咋就这么苦呢。
他迈步就朝朱明而去，而这时候朱明也发觉了不对，心里对曹操破口大骂，但谁让自己干掉了人家最忠心的马仔呢，遭报复在意料之中，要不是有杜夫人从中调和，绝对不会只是上眼药而已。
这口气只能忍，所以他的第一反应是跑，决不能掉进曹操挖的坑里。
他才刚站起却被李辅国拉住了，而王允也在快到近前时忽然转头回去了，朱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就在准备求教李辅国的时候，已经听到王允的笑语了。
“吾之贤婿就是一愣头青哪里会赚钱，不过他家里倒是有两尊大佛，稍后我去请教一二，若有所得便由着你们作，若没所得，哼哼，户部一个子没有，福利就再往后推几年吧。”
这话软硬兼施，最主要保护了朱明，虽然贬低会让少年难受，但朱明不是一般的少年人，他乐见这般，同时也感慨起来，谁说王允没智慧，这头老狐狸狡猾着呢，只不过平日里不显山露水。
眼瞅着王允油盐不进了，老朱直接摆手散了。
今日不上朝，休沐一日，大佬们各自回家补觉。
朱明打着哈欠刚准备走，不成想王允又回来了，而老朱、诸葛亮也都没散的迹象，他这才明白敢情驱散只是为了他们自己人碰头。
“贤婿，你可有办法帮户部增加钱银？”
面对老岳父渴望的眼神，朱明直接摇手：“我不行，有事还是找媚娘吧。”
老朱跟王允一阵头疼，这是又装起来了，好在诸葛亮笑着道：“主公莫要开玩笑了，您有什么想法就说说吧。”
他打了一个颜色，朱明微微蹙眉还是不语，诸葛亮无奈只能附耳道：“主母交代过，您在这两位面前不要装也不能装，不为显摆，只为他们都是自家的人。”
最后这句话说动了朱明，是呀，老朱对自己一片真心，处处不掩饰培养自己当接班人的心意，可是他知道自己是头倔驴，为了不起逆反心理，还很用心的采用隐晦的方法。
他虽然是感情用事的愣头青，但绝不是傻瓜，不管是李辅国、雨化田、暗卫、锦衣卫，还是王允、颜真卿、徐妙锦，其实都是他给自己铺的路。
至于王允，最宠爱的女儿都成了自己的人，注定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不是自家人是什么。
想通了，于是坐了下来，环顾他们道：“其实在国家的层面要赚钱太容易了，成立国企然后垄断国有经济命脉，到时候你不想赚，钱也会自来。”
见他们不是很懂，朱明解释起来：“比如番薯，这玩意的产量很大，一旦推广开来，不敢说解决国家的粮食危机，最起码在应对灾荒的时候我们会有底气。”
王允并不知道这事，朱明也没多费口舌的兴趣，只是看了一眼道：“岳父大人，此事稍后让孔明给你详说。”
“再比如造纸、修路，这些都是既利国利民又能赚大钱的行业。”
“这个具体的还是让孔明来解释。”
“不过相比这些，钢铁、火药才是我们真正要重视起来的，前者关乎民生，关乎国家发展的方方面面，而后者关乎军力，没有强大军事力量的国家，只是他国的钱袋子而已。”
朱元璋与王允怔怔地看着他，看着眼前这个不认识的孩子，朱元璋或早猜到了一二，可王允就不同了，最初他只是被女帝折服才忍下了女儿的婚事，但现在却后知后觉，他藏得够深却还是不及朱明，也不对，朱明不是装，而是有着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盐、矿、煤、火油，更是一切的基础，谁掌握了这些，基本就把持了一个国家的命脉……”
朱元璋忽然打断他：“这些咱都交给你了。”
朱明郑重摇头：“爷爷，这些太过重要，我……”
“乖孙，不要多说了，这事咱也不给你详说了，回去让媚娘解释给你。”
“……”朱明很无语，你这是报复。
王允看着爷孙的互动，心里惊喜万分，老朱的态度太明显了，皇太孙虽未定，但私下里已经有了结果，而这意味着自己的女儿不仅仅是侧妃，将来还会是贵妃。
他的心头一片火热，这时候朱元璋道：“乖孙，上一次咱让秦桧入阁你拒绝了，这一次让孔明入阁不会再拒绝了吧？”
朱明自然不会拒绝，经过朱棣策划的逼宫一事，他深刻认识到内阁的重要，可这一次王允却摇头：“不妥，虽孔明名声响亮，与国子监也相交莫逆，但资历终归是差得太多，若直接入阁，未免难以服众，更容易暴露陛下的心意。”
朱元璋略作沉吟道：“有理，那如何是好？”
王允立刻起身道：“不如先让他入我户部任职，待有了功劳再入阁便顺理成章了。”
朱元璋当即拍板，诸葛亮也没推辞应了下来。
“乖孙还有什么招吗？”
“还有一记大招。”他一字一顿道：“银行！”
“怎么讲？”
朱明沉默片刻，道：“此事……”
第82章 等着看好戏
“又是让孔明来解释是吧？”老朱跟王允异口同声，但诸葛亮却沉稳正色，“此事我真解释不了。”
朱元璋跟王允尴尬了，朱明却幸灾乐祸，直到被老朱拍了一巴掌才老实解释起来，银行的本质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用国民之钱发展国家，再回馈国民。
或许中间会有数不清的猫腻，但这一宗旨绝对不能变，若是以前朱明不敢提，因为一旦银行失控，带来的危害不亚于核战争，但现在锦衣卫上下一心，他有把握掌控这艘大船。
当听完银行的司能、便捷、用途以及未来可实现的经济侵略后，老岳父当场跪了，抱住朱明的大腿涕泪纵横：“贤婿，这等留名青史的伟大变革一定要留给我。”
朱明手忙脚乱的搀扶起他，安抚道：“岳父大人，此事唯有您出面我才能放心。”
“好好好，真不愧是吾之贤婿。”王允笑得鬼哭狼嚎。
朱元璋也满心欣慰，今日见识到朱明的大才，他才明白自己所做抉择是多么的明智。
日月同辉，绵延万代，或不再只是一个梦。
由于朱明提出的这些惊世骇俗的新策，大佬们全都异常忙碌。
其中尤以王允最忙，他可不止要忙碌官员福利一事，知晓内情的他有太多准备工作要做。
这日他亲自登门拜访，从亲家那里见到了番薯，也知道很快就要成熟了，迫不及待等着丰收之日。
这番薯不知道什么品种，成熟期短得吓人，朱明怀疑是不是系统搞来的东西变异了，但总归是好事，要是一年能成熟三四波，估计不出十年，天下百姓都会给自己立长生牌位。
有了番薯的神奇，爷爷跟老岳父对造纸、修路也充满了期待，加上诸葛亮朴实无华却吊足胃口的解说，朱元璋终于知道了自己这个孙子的强悍。
造纸加活字印刷必然要把寒门士子一网打尽，据诸葛亮的说法，主母武则天透过底，要是现在这班文臣不听话，她直接将书本白送，誓要在天下砸出半数读书人，到时候借白送的香火之情，把后来的读书人全拉到自己麾下，等熬死这批老家伙，要让这班文臣的家族三世翻不了身。
朱元璋拍手叫好，他对读书人的观感不是很好，因为贪官多出自这些文臣，而且心眼子太多，自己被蒙骗过好几次，不由连连称赞乖孙有这样霸气的贤内助是老朱家之福。
王允则不停提袖擦汗，太狠了，真要这么做了，估计现在这些老家伙死了都会踢翻棺材板。
跟拥有超前眼界与技术的女婿和善掌人心工于心计的武则天为敌，绝对是这世上最蠢的事。
王允一晚上都没睡好，最后敲开女儿的房门，一再叮嘱入门后不可使性子，不可失宠也不可得罪武则天，所谓有得必有失，以前他觉得女儿是下嫁，现在却意识到其实是高攀……
老朱也激动得一夜未睡，李辅国虽同样高兴，但也没少忧心忡忡：“陛下，二皇孙既如此有才，那只要给他时间自可安稳继位，可他偏偏做事不虑后果，如此下去必得罪更多文武臣工，真的不提点一下或者压制一下？”
朱元璋想了想，冲李辅国摇头：“没什么不好的，老伙计，你知道咱是泥腿子出身，满朝读书人在骨子里是看不起咱的，可越是这样咱越要当好这皇帝，只不过不是给他们当好皇帝，而是给这天下的泥腿子当好皇帝，咱想让他们再无饿死的惨剧，再无片瓦遮盖的狼狈，再无今生明死的害怕。”
“如今朝堂能臣干臣极多，可他们太聪明了，聪明到敢对咱阳奉阴违，咱最需要的就是乖孙这样的愣头青，不怕党派势大，不惧御史弹劾，不畏士林排挤，只一心为了大明，为了百姓，战斗到底，流血到底的勇士！”
“若朝堂连一个不权衡厉害，只追求是非对错的人都没有，那是咱的悲哀，也是这天下的悲哀，老伙计，待咱死后，你要保护好乖孙，他是咱大明的良心，也是大明的希望！”
李辅国想要安慰朱元璋，却张开嘴难以说出来，长命百岁的欺骗在他们兄弟间道不出，只能当着朱元璋的面重重点头。
“誓死护着他。”斩钉截铁没有半分迟疑，在他的心里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我还欠那小子一份人情。
朱元璋并不知道葵花宝典的事，露出死而无憾的欣慰。
隔日，当户部王允在朝堂上敲定同意官员新福利的雷声后，朝堂大佬们忙碌到死，即便许多人不待见朱明，也知道其中有朱明挽救自身的原因，但就是不敢下绊子。
这是惠及全国官员的大事，别说一两个小蚂蚁了，就是曹操这样的大象也不敢拦阻，而对于清廉派更是莫大的福音，从此他们再不必为窘迫而烦恼，只需保持着清廉为官的宗旨继续为百姓谋福利就够了。
大明再不会出现饿死妻女的悲壮清官，而这也是朱明的初衷之一。
不同于大佬们的忙碌，自诩小人物的朱明却是过得十分舒服。
白天收拾八小，不耗光他们的精力不罢休，晚上则带八小跟锦衣卫心腹勾栏听曲，原来八小还有恨，但见识到改头换面的天上人间不得不道一个服字。
以前是上不得台面的勾栏，但现在满眼高大上，就连姑娘们也上了一个层次，尤其竞选十大花魁的那些姑娘，个个国色天香，其中几个原本就是勾栏的台柱子，现在得女人坊的指点，妆容一改更是美艳绝伦。
而更多的还是刚挖来的潜力股，每一个都有竞争花魁的资本，这可不光是容颜，还体现在身材、气质上。
其中一个花魁朝着他们抛了一个媚眼，八小直接就是一阵狼嚎，不过下场就是被朱明拍了两巴掌，教训道：“别给为师丢人，接下来就等着看好戏。”
“好戏，什么好戏？”
朱明没有解释，只是带他们去了一间上房，红拂早已候在里面，见朱明进来，巧笑嫣然送上了竞选名单以及各人的资料，这份资料人手一份，不仅有姓名、身高、三围等详细介绍，最变态的竟还有人头像。
头像栩栩如生，跟真人一模一样，这种从未出现过的绘画手法可谓又无形装了波B，每个人到来的人都爱不释手，入门预缴的一两黄金全觉得值了。
第83章 欲哭无泪
“入门先交一两黄金，不交不能入，这要求本以为过分了些，现在方知公子是大度了。”纪纲摇头感叹。
江彬撇嘴：“老纪啊，想不到你拍马屁竟是如此炉火纯青。”
“老江，你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呀。”宋恭一脸鄙视。
“宋恭你大爷。”江彬气得撸袖子。
沈浪在旁拍手叫好：“打，朝死里打，这小册子全是我的了。”
他朝三人的小册子伸手，然后引来三人的齐殴。
这时候杨圆圆已经登台，宣布花魁竞选开始，以金花数定天上人间十大花魁，金花一两黄金一朵，若支持的美人当选花魁，送金花最多的贵客可入园一月，与支持的花魁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
这玩法新颖刺激，对逐利的商贾充满了诱惑力，来京城做买卖，拼的就是实力，而这便是展示实力的最佳机会，个个摩拳擦掌等着大展拳脚。
只是这波小高潮还没过去，女人坊、酒坊又抛出重磅炸弹，最有实力的大哥还可获得优先合作的机会，香水、衣饰、酒水皆可签约代理。
如今天下利最厚的是什么，毫无疑问便是这三样。
原本还准备看戏的商贾豪客全都坐不住了，就连京都一些达官显贵也派人赶来，这是平日里不敢插手的行当，现在有机会分羹，傻子才不加入。
搏美人一笑，一掷千金。
拼钱程似锦，舍我其谁！
这幅对联从天而降，悬挂在舞台的两侧，再一次镇住了到场的人。
杨圆圆见造势已成，当场宣布花魁竞选开始。
花魁竞选分四项，文采、才艺、内衣秀。
其一证明不只是花瓶。
其二昭显争花魁底气。
其三尽显身材与气质。
当最后的内衣秀开始后，整座天上人间都充斥着呼声，几乎掀翻了房顶。
看到一群流口水的牲口，朱明只能暗自鄙夷，全是没见过市面的土包子，自己果然不同，不枉是看过维多利亚秘密的大佬。
十八位佳丽名下的金花像坐着火箭一样的飙升，朱明笑开了花，佳丽们也笑开了花，这都是有分成的，她们眼里看到的不是大哥，而是灿灿的金子。
在金钱的鼓舞下，最后的拉票环节自然各显神通，恨不得把十八般武艺都展示出来。
美人加烈酒产生了化学反应，更多的金花被抛出，最终十位花魁诞生，同时也诞生了十位土豪大哥，而他们便是秦桧要找的合伙人。
百花争妍、群美同台、一掷千金、壕无人性，天上人间的这场秀有着太多太多的传奇，就此成为京城绝响，此日之后教坊司也甘拜下风，甚至那些因牵连入教坊司的女子无不期待着能被天上人间赎走，那便是脱离苦海，红尘之福。
杨圆圆在下面忙着送客，凡是送出金花的，即便没能合作成功还是要送上礼品，这叫圆滑通透谁都不得罪。
有这样的下属绝对是领导的福音，这不无所事事的朱明就开始了数金子的大业，一锭一锭的数，越数越开心，越数越来劲，但数到后半夜就不行了，因为他的手抽筋了。
特么的，做人果然不能太贪心，虽然数钱数到手抽筋是梦想，但真的实现了却发觉手会先麻木，然后便是心，最后通体都麻木不仁。
在他数金子的时候，红拂就一直坐在对面捧着腮看他，嘴角洋溢着幸福的小微笑。
她还是不理解眼前的这个少年到底是什么样的，说不好色吧，总是喜欢盯着自己的胸脯看，说好色吧，明明整个天上人间都是他的，却没碰过任何一个女人。
最开始以为他是嫌姐妹们脏，但看着他跟每个人都真诚和气说话的样子又觉得不像，而那天他偷摸自己屁股的时候，就彻底不信了，他不是嫌脏而是克制。
她从进了汉王府的姐妹口里知道，这个少年是陛下最宠爱的二皇孙，就算没了汉王的头衔，依旧享受着陛下的疼爱，而且他还是锦衣卫司命，近来京城风头最盛的廉政先锋。
这样背景、能力、权势集一身的纨绔在印象里应该都是欺男霸女无法无天的，再不济也会走狗斗鸡，夜宿教坊司，可他为何如此克制？
她难以理解，或许只能用英雄两个字概括。
英雄好像也不标准，但她想不出其他的，毕竟在得到了尊重，且被解救的众多穷困姐妹的眼里，他的确是当之无愧的英雄。
虽然至今她还是不能理解这少年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但有一点她是确定的，他是个好人.....值得自己爱的好人。
手抽筋气得不点金子的朱明很霸气的踢开了装金子的大箱子，然后看到了红拂的发呆，笑着问：“看什么呢？”
红拂托着腮笑：“看你呀。”
“我有什么好看的？”
“看你什么时候能爱上我。”
朱明不知如何回答，只能讷讷道：“这个问题好难呀。”
“不难，我一定会让你爱上我的。”她双手搭在他的肩头，美眸里尽是深情以及认真。
朱明想起她曾夜寻李靖，就是这样一个敢说敢做的性情中人，可被女人这么主动，他有点怂，拔腿就跑。
望着他狼狈逃窜的背影，红拂笑得前仰后合。
杨圆圆进来了，看着满屋的金子，又贪婪又吸气：“公子走了，这些金子怎么办？”
“姐妹们该得的都发下去，其他的封箱送往汉王府。”
杨圆圆担心道：“外面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咱们的人押送这些金子恐怕不安全。”
红拂笑着道：“那就我亲自送。”
“你？”
红拂笑着点头，她猛地从窗户穿了出去，只听一声闷哼，一道人影重重砸入墙中，红拂发丝飞扬：“还有谁都出来吧。”
这夜红拂毙敌十三，杀出了蛇蝎红拂女的名号，自此天上人间再无人赶来闹事。
听到纪纲送来的消息，朱明一阵头疼，这女人也是够可以的，竟然藏得这么深，不过貌似红拂女本身就是武林高手，只是想不到居然如此刺手。
“又是一个不简单的姘头，老公呀，你给我说说这样的女人还有多少？”
武则天不见波澜的平静语气却让朱明如临大敌，他尽量让语气不出现颤抖：“她，我也不知道呀，其实老婆大人您看看我，不高不帅不勾搭，真不知道怎么就被看上了。”
“不知道好呀。”武则天一脚把他踹下床，“今晚睡地上。”
朱明猛地跳了起来：“够了哈，为夫也是有尊严的，再敢放肆，家法伺候。”
武则天吐出小香舌，妩媚无限：“老公，是什么家法呢，妾身能不能受得了呢？”
朱明浑身冒火，可就在要扑过去的时候，武则天忽然道：“还是先去迎接你的小姘头吧。”
“嗯？”他有点不明所以，但下一秒就有下人来报，红拂女押送金子来了。
朱明欲哭无泪的出去了，跟红拂说了好一会话，他尽量保持中正但架不住红拂的拐骗，他第一次体会到了被很多女人爱的痛苦。
只是痛也快乐着。
第84章 幕后主使
秦桧那边的进展很不错，不仅合作成功还成功给这几个人洗脑，成了忠实的代理商，站队不敢说，但只要是挣钱的买卖，这些人绝对不含糊，因为他们的脑子里有了一个潜意识——跟着朱老二，挣钱生活两不误。
朱明见任务果然又被超常完成，立刻赏给秦桧百两黄金，然后提出了一个商会的构思，顺带着把银行及银票也提上了日程。
舒服的日子过得很快，眨眼便来到了八月十二，番薯于今日成熟了，而朱明跟王昭君成婚的日子也到了，双喜临门，喜上加喜，只是唯一不好的是御史台又开火了。
二皇孙视禁足皇命如儿戏，屡屡假扮太监出宫，请陛下严惩！
在大喜的日子给自己上眼药，这是结仇呀，朱明发了狠让锦衣卫去查，他倒要看看是谁背地里这么搞自己。
朱棣？朱允炆？李世民？
不管是谁，誓不两立！
这眼药上得难受，大喜之日被人玩针对，此仇结死了。
随着锦衣卫呼啸而出，所有人都赶紧撇清关系，可今天还不能登门，于是只好备上丰厚贺礼送入汉王府。
朱明莫名其妙的多收了满屋子礼物，只是他没有高兴，反而很凝重，送礼便意味着不是这些人，可礼单上包涵了满朝文武百官，不对，只有杨家没送，难道是杨坚那老贼？
只是念头刚起便被否定了，杨坚早已垮台，绝不可能引动御史台风向，那么又是谁呢？
他把礼单给了江彬，吩咐道：“照着名单给我查一遍，决不让人玩灯下黑。”
目送江彬离开，又把出外勤最多的宋恭唤来，让他带陈府管家的侄子陈福去诏狱见陈自强，我要知道此事跟曹操有没有关系。
“公子，这不是一个案子，陈自强能知道内幕吗？”
“借送菜遮掩受贿，如此谨慎多智之人知道的肯定比我们多，而且我也不需要知道真相，只想知晓曹操真正的态度。”
“懂了，这事交给我。”
之后朱明又逐一吩咐下去，锦衣卫的人大多都撒了出去，刚做完这边的事，就被喊出去迎亲了。
弹劾的事先让老朱头疼着，不过为此只能更低调了，骑上白马带着一彪人就杀向了王府。
鉴于弹劾之势不弱，王允也只能骂着妈了个八字的脏话送走了女儿，王昭君哭得稀里哗啦，朱明不顾众人拦阻直接抱起了王昭君，柔声安慰：“今个是高兴的日子，咱不哭了，而且嫁给我，不会影响你回家省亲，想什么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我可以保证你是多了一个家，而不是换了一个家。”
质朴的言语让王昭君感动不已，也让王允暗暗点头。
“闺女，走吧，等会爹去你府里喝喜酒。”
王昭君这才破涕为笑，随着朱明拍马赶回王府，府里的礼数一样不差，折腾完已近黄昏，娘亲大手一挥：“开席。”
酒菜上席，又是一通热闹，由于送礼的人多了，来往的人也多了，武则天有点吃味，有一种被压了一头的感觉。
虽然事实并非如此，理性也能分辨，但就是不舒服，于是自己不舒服，也不能让别人舒服，尤其是今日的新郎官。
她趁朱明入厕的时候跟了进去，吓了朱明一跳，不过他也是狠人，问道：“老婆大人，你还好这口不成？”
武则天白了他一眼，随即笑道：“夫君大人，妾身还有一个条件未用吧？”
当初答应以身相许的三个条件的确还有一个没用，朱明点头：“的确还有一个，怎么着，今天打算用出来？”
“是呀是呀，难得双喜临门，不如再加一喜。”
喜这个字可极富内涵，朱明满脸欢喜：“难不成是要大被同眠，一龙二凤？”
“呸，色痞。”武则天啐了一口，然后笑成了狐狸，“第三个条件很简单，没有我的同意，你不准睡女人。”
“啥？”朱明瞪大了眼珠，“今天是洞房花烛夜。”
“我不管，反正你自个衡量，这就是我的第三个条件。”
说完她就走了，只留下目瞪口呆的朱明，他艰难的抬起手：“不要呀……”
事后他看着远比上次成亲热闹的场面，也猜到了一二，对此他只能感叹，池塘养鱼固然好，但就怕进来一头鲨鱼，毫无疑问，武则天就是大白鲨。
洞房的时间到了，八小那些学生起哄送他，朱明那是相当无奈，就在琢磨应该怎么跟王昭君解释的时候，忽然秦桧凑得耳边，说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他们的作坊、店铺都被人放火烧了，而且暗处还有人截杀救火的人。
朱明问了句有没有人员伤亡，得到没有人员死伤后便不理会了，可他刚踏进洞房，锦衣卫陆续来了消息，名单上的人全查了，都不是御史台发飙的幕后主使。
这个消息不算坏但也不算好，意味着要么幕后主使藏得太深，要么真的不是他们，可若不是他们，那会是谁？
朱明生出一股子烦躁，好在这时候诸葛亮提醒了一句，不管多大的事都要先掀了盖头才是。
房里的人都看出情况不对，悄然退了出去，这些年轻人聚在一起询问秦桧，当得知一个接一个的坏消息后全都脸色凝重。
徐钦忽得砸拳：“搞我们先生就是跟我们过不去，我这就回去，求我爷爷帮忙。”
傅彦名也附和：“我哥可是我亲哥，我也会去找爷爷。”
一个个附和，只剩苏定方跟石保吉苦着脸道：“真羡慕你们有爷爷的，我们哥俩只能求自己爹了。”
“……”
八小刚走出去就被雨化田拦住了，对他们说：“几位公子，陛下有旨，让你们各回各家，不准插手这里的事。”
“外人都欺负到我们先生的头上，你这阉狗竟让我们袖手，是不是想死。”八小本就是眼高过顶的纨绔，比自己家里爵位低的朝臣都看不上，何况是区区一太监了。
雨化田早见怪不怪，也不生气，含笑道：“奴才自然不敢管，只是为陛下传话，一个字都不敢动。”
拿老朱当软刀子，八小就算懊恼也只能忍气吞声，不过回了家还是找到各自的长辈，类似徐达家的对话一起上演。
“以前你们是死敌，还是被设套成了他的学生，现在冒着抗旨的风险帮他，值得吗？”
最后这三个字很重，徐钦却没有半分迟疑：“值得。”
徐妙锦冷笑：“就因为他敢揍你们，给你们胡画地图，还带着你们逛勾栏？”
第85章 他就是个疯子
徐钦沉默片刻，第一次顶撞徐妙锦：“姑姑你不懂，有些东西不在于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而在于他对我们的态度。”
“亦师亦友您明白吗？”徐钦回忆着相处的一幕幕，唇角勾勒出一抹弧度，“他虽然看不上我们，却从没把我们当成扶不上墙的烂泥，当然他也没资格，您是不知道他在江宁的时候是个什么德性……”
意识到要泄密忙止住说嗨的嘴，转而道：“我们不是不能读书，只是真的受不了死读书，但他总是变着法子的操练我们，却又穿插着真正的学问，姑姑，您能想到他事必躬亲，压过我们才骂我们无能吗？”
“您会想到他带我们外出踏青实在是教授测量画图吗？”
“您能猜到他带我们去勾栏，只是要我们看那些丑陋嘴脸从而看清楚原本的自己吗？”
“您又能猜到他竟敢带我们亲自制作火药，只为了提醒我们，真正的好男儿当不畏生死，就算死也要留一个火药弹给自己吗？”
“不管他在你们眼里什么样，但对我们而言，他值得我们为他豁出去。”
徐钦转身就走，孩子气的话却总有成年后磨没了的斩钉截铁。
徐妙锦沉默，她没想到朱明竟无形中做了这么多事，之前自己还恶意揣测收徒是为了报复。
徐达的眼神也有点不同了，对他这个一辈子宦海沉浮的老家伙来说，从一开始他就认准朱明收徒是为了拉拢他们，只是如今看来，即便他还是这份心思，起码对这八个学生还是真上了心。
“乖孙，爷爷没说不帮，只是陛下有旨，我们做不了什么。”
徐钦转过身看着爷爷：“爷爷，这话不要只能拿来蒙骗小孩子。”
徐达噎了一下，徐妙锦淡淡道：“如今陛下心思如海，虽然都在熬，可谁敢保证他在走之前不会举刀，钦儿，既然陛下早已知道就肯定有所安排，这时候我们多此一举，只会让陛下更忌惮，适得其反。”
这些话徐达不能说，唯独她能说，可徐钦在短暂沉吟后还是咬牙道：“他虽然很混账，但有句话说得很对。”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而要做好将军，不是能打能杀就行的，天文地理兵书装备都要懂得，所以我们学会了读书学会了吃苦，更懂得成功之前要耐得住寂寞，而这便是他用最混账的态度教会我们的。”
“说到底我们觉得自己欠了他，无论你们答不答应，或忌惮与否，今晚我们都会去帮忙，用自己的方式帮他！”
望着稚嫩却坚毅的面庞，徐达忽然自嘲发笑：“钦儿说的对，既然欠了人家的，那就要还，至于事后会不会被忌惮管他呢，男子汉大丈夫，只做认为对的事就够了。”
这一晚，徐家底牌尽出，暗中帮着朱明查幕后黑手，其余七小的长辈在见到徐家出手后，也行动了，八家的底牌以他们的府邸为中心，一路朝外扫荡，就不信挖不出那个人。
回宫的朱元璋听到李辅国的汇报，不作声色的推开了一间密室的门，他与李辅国走了进去，里面竟是一间与上面一模一样的房间，只不过上面房里密室的位置不是密室，而是一条紧锁的密道。
朱元璋走到挂满木牌的墙壁上，将徐达、李绩、傅友德等八人的木牌摘了下来递给了李辅国，淡然道：“咱走之前要给乖孙铺平路，还没降伏的便陪葬，至于这些降伏的就要老伙计你盯着了，若有贰心，送下来见咱。”
李辅国将八个牌子收进了袖中，在随朱元璋离开前，还是没忍住看了一眼墙壁，悬挂木牌上的名字尽是开国功臣……
洞房内，朱明缓缓走到王昭君的面前，他脑海里闪过相识相知的一幕幕，说起来老套的英雄救美果然是戳破男女关系的最佳戏码，那时候他还是应了系统的要求去救人，想不到最后救成了自己的老婆。
好笑又顺理成章，他忍不住笑出了声，却迟迟没有揭开盖头，等了许久的王昭君忍不住开口：“你这是长夜漫漫不着急？”
朱明终于被唤回了现实，他打趣道：“难道娘子着急了？”
王昭君的脸被罩在盖头下看不出喜怒，不过晃动的盖头还是没掩饰住她的心绪。
朱明稳了稳便将刚才所想的都告诉了她，听到他们刺激开头却又淡如水的过往，王昭君的声音变得温柔下来：“相公，妾身一刻都等不及了。”
被如此一个敢爱敢恨的女子倾心，说不感动那是不可能的，于是在春宵一刻值千金的洞房花烛夜里，他不忍心再让这个女人受伤，至于女帝的无理要求，他只能再想想两全其美的办法了。
可就在他的指尖碰触到盖头的时候，一个笑声忽然从房梁上传出。
“司命大人真是艳福不浅，一个霸气逼人的女王还不够，又娶了敢爱敢恨的君妹，真不知道我是该祝福还是该嫉妒。”
朱明猛地抬头，待看清露出真身的人后，脸上掀起一波惊涛骇浪。
“杨广。”
“是我了。”他笑得很爽朗，完全看不出死敌的样子。
“你出现在这里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只是想请你去城外喝酒。”
“若我不答应呢？”
“那你可能就要后悔了。”杨广纵身从房顶下来，澎湃的内劲将袖袍吹舞得鼓荡。
朱明暗自心惊，这份修为远超自己，这就是有无内劲的巨大差距，当然最忌惮的还是杨广的心性，明明是个高手却隐藏了这么多年。
“本来我想毒杀了你们，可君妹实为我心爱之人，下不去手。”他忽然又变得柔情似水，对着王昭君道：“爱而不得便真诚祝福，君妹，我会帮你除掉武媚娘，希望以后你能记得有我这样一个人爱过你。”
他说完忽有肆意长笑：“朱明，相救武媚娘就一个人来。”
他破门而出，张扬而去，朱明挥手拦住要截杀的人，事涉武则天的性命，他不敢冒险，决定孤身一人前往。
只是刚走出几步，又转头奔回王昭君的面前，用手掀开了盖头，完成了成亲的所有理解，并给了她一个温柔且深情的笑容：“娘子，你好漂亮。”
王昭君羞涩垂头，而后用很轻的声音说道：“妾身等你回来。”
“我一定活着回来。”
他沿着杨广的路纵马追了下去，他没有让任何人相随，也没有任何的安排，但沿途还是有青龙出现：“杨府满门都被毒杀，应该是杨广所为，他就是个疯子，你可要小心。”
朱明大骂神经病，丧心病狂，不过还是一如先前的坚持，他要独自前去。
第86章 一定要替我报仇
出了城，一支飞镖射来，朱明伸手接住，上面有一张纸条，只有四个字——甩开援兵。
朱明钻入十里外的密林中，借助敏捷术甩开了所有人，在杨广的指示中投入一个山谷。
刚进去就遭到埋伏，虽然他避过了一些但未能全数躲开，还是被打昏了过去。
朱明意识清醒了，但眼皮却沉重无比，怎么都无法睁开，只能感觉到马车的颠簸。
不知过了多久，他又昏死过去，等再醒来已到一个陌生的山寨。
山寨依山而建，两面绝壁，一面瀑布，唯有一条道路可行，绝对是易守难攻的宝地。
朱明的绳子被割断，他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脚忙给武则天解开，见她并未受伤松了一口气。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在眼眸里流转。
“用不到耍心机，在这里你们逃不掉。”
杨广带他们拾阶而上，先过了建于险隘的堡垒，又过了炮台，最后穿过竹楼才到瀑布石台。
这里有一块巨大石板天然成了观景台，杨广面朝瀑布坐了下来，说道：“我平生最喜欢的就是坐在这里饮茶对弈，听涛声依旧。”
朱明毫无惧色，从容坐到他的对面，问出一个敏感问题：“为什么不杀我？”
“因为想跟你玩一场三十六时辰的游戏。”
他如此回应，脸上挂满了真诚。
如此兴师动众抓了自己，就只是玩一场三十六时辰的游戏。
如果说他不是神经病，朱明会觉得自己就是神经病。
从再见杨广到现在，这个家伙性格多变到自己都带着神经质了，不过脑子的向他问道：“你报复我可以理解，但为何要你父亲？”
这话刚问出他就后悔了，好在杨广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神经质道：“因为我喊他爹，他却没喊我儿子呀。”
这特么果然是神经病，不喊你儿子，你就杀自己老子，这特么什么逻辑。
“那杀你全家是？”
“上次杀了杨勇有老头子遮掩，这次杀了老头子，可没遮掩了，所以一并毒杀最是省事。”
朱明心里骂翻了天，杨勇之死竟是眼前的神经病做的，不想现在看他杀全家的理所当然也能理解，只是不知道那些查案的千户是否找到了给小弟洗刷清白的证据。
“对了，我留下了一些线索，全是指向你的，杀外戚全家，这礼物好不好呀？”杨广笑得前仰后合跟个没长大的孩子样。
朱明的脸顿时黑了，这特么真能坑人，啃完小弟又坑自己，忍不住骂道：“老子是刨你祖坟还是爆你菊花了，用得着这么陷害我吗？”
“那倒没有，但你抢我女人了。”
“屁，你的性情就算不能全知也知道你不是怜香惜玉的人，若是杀不了你肯定早把昭君弄死了。”
“哈哈，有趣，竟然还有这么理解我的人，你说对了，我不仅想杀了王昭君还想着虐杀她，只恨李辅国那老东西多管闲事，始终寻不到机会，不过没事，杀了你也是一样的。”
脸上孩子般的笑容消弭，取而代之是恐怖的狰狞：“你死了，武媚娘死了，就算汉王府再仁慈，恐怕也会对我钟情的君妹心生芥蒂，当然说不准君妹自己就先受不了心灵的煎熬崩溃了，心爱她的人杀了她心爱的人，多么有趣的话本。”
“疯子。”武则天忍不住道了一句。
杨广转向她，露出惊艳贪婪之色：“朱兄真是好福气，既然有这等美人在，那咱们的游戏现在就开始吧。”
不给朱明说话的机会，笑着道：“每天三个问题，只要你给出的答案有用，那么她就是安全的，反之她就是我的，我会当着你的面扒光她的衣服，再不济便蹂躏，若是还不行，那就换山寨里的男人轮流来，怎么样，这游戏不错吧，哈哈……”
朱明脸色一沉：“杨广，你特么若是敢动媚娘，我一定把你碎尸万段。”
“哈哈，我就喜欢一边听男人放狠话，一边玩他的女人。”
朱明还想再骂，却又怕真的激怒这个疯子，只能强忍下来，抓起身前矮桌上的酒壶猛灌一通，骂道：“什么狗屁酒，一点味没有，等你死了，老子到你坟头给你倒点真正的好酒。”
杨广逗乐了，笑道：“便是天上人间售卖的那些吧。”
“比那些更好，等你死了就喝上了。”
“不不不，我要死之前就得喝上，所以第一个问题，酿酒之法。”
朱明瞪他，但还是索要纸笔将蒸馏设备画出，同时骂咧咧道：“给你酒，喝死你，不过这种美酒给你也是白费，没有美食搭配，如何品出其中妙处。”
杨广把纸张递给下人，吩咐立刻蒸馏，朱明赶忙提醒头酒最好，杨广吩咐取头酒，然后看向朱明冷笑：“既如此，第二个问题便是下酒菜。”
朱明刷刷写下五道下酒菜，小葱拌豆腐、糟辣脆皮鱼、叫花鸡、松花蛋、花生米。
前三者有材料却不会做，松花蛋、花生米则压根没听过。
“有趣有趣，不知朱兄何谓松花蛋，何谓花生米？”
“若要解答，便算第三个问题了。”
杨广抚掌大笑：“厉害厉害，也罢，就当第三个问题，说吧。”
“松花蛋实则便是用鸡蛋用特殊手法制成，方子在这里，可以试试。”朱明将方子扔了过去，然后接着道，“至于花生，它不在我们的疆域内，而是远在美洲，将来有机会寻到我也会到你坟头送上一盘，可谓最好的下酒菜。”
三道问题已过，朱明松了一口气，杨广果然信守承诺，只是让人按照朱明的方子做出下酒菜。
松花蛋一时变不出，花生又遥不可及，但前三道已经让杨广满意，吃着美味的下酒菜，喝着最烈的美酒，人生得意需尽欢。
此刻的杨广无疑是得意的，仇人在自己手里，任由拿捏，这种心情好得无法用言语形容，他长笑着唤来一个妇人起舞助兴，舞罢果然兴起，强拉着进了竹楼，随即便是牲口一样的声音传出。
朱明跟武则天站在石台边上，他看着她，笑问：“让你受牵连了，后悔吗？”
武则天骄傲淡然：“生同衾死同穴，这是多少夫妻羡慕不来的，况且这样你以后也不会沾花惹草招人厌了。”
“……”朱明无语，只能竖起一根大拇指，你牛。
不过在短暂的冷场后，武则天又沉声道：“若是真到了受辱的时候，我会吞舌自尽，老公你记得，一定一定要替我报仇。”
她的娇躯微微颤抖起来，说到底她也是一个女人，朱明轻轻搂住她，忽然自言自语道：“能不能给一条活路。”
武则天不解地看他，朱明却是苦笑连连，系统完全没有反应。
第87章 只剩一天
这一晚，朱明跟武则天相拥而眠，他们都睡得很好，强大的心理素质让杨广都不得不佩服。
“起来了，朱兄。”杨广踢醒了朱明。
朱明坐起来笑着打招呼，杨广揉着头痛欲裂的脑袋冷笑：“朱兄好算计，阳谋昨晚差点就死在床上。”
朱明明知故问：“杨兄为何会差点死在床上，难不成身子太虚？”
“哼，至今头痛欲裂，你敢说与那头酒无关？”
喝头酒，喝不死你，再加上又酒后乱性，没死真是可惜了，但他可不敢说出来，只能说：“酒烈不能多喝，奈何杨兄贪杯，难不成这也是我的罪过？”
望着眨眼装无辜的朱明，杨广前一秒说着有趣后一秒冷酷摆手：“将这个女人吊起来，若是今日我不满意，她便归你们了。”
一群亡命徒两眼放光，武则天的姿色太过出众，对他们而言绝对是致命毒药，好在杨广未发话前，并不敢放肆，只是兴奋地将武则天吊了起来，并压倒朱明诅咒他今日会失利。
朱明被压在人塔下，青筋暴起：“杨广，你特么不是男人，有能耐冲我来！”
杨广见他如此拍手叫好：“这样才对嘛，杨某最喜欢看人垂死挣扎。”
他笑得变态癫狂，好半天才恢复平静，笑着提醒：“朱兄呀，很期待你还能耍出什么心眼。”
朱明沉默，他已经不敢了，至少今天是真的不敢了。
时间已不到二十四时辰，石台上除却瀑布声再无其他。
朱明沉默着，小心回答着杨广的问题。
他问香水的制作之法，朱明老实写下。
他问自己李元霸的下落，朱明还是老实给出。
可第三个问题，他问张彬是谁杀的时候，朱明第一次沉默了，他终于明白为何白虎查了这么久也没消息，原来张彬背后的人就是锦衣卫的头头杨广。
杨广竖起大拇指：“是条汉子，来呀，把他女人的衣服扒了。”
早等在那里的亡命徒兴奋跳起，但在要碰到武则天的时候，朱明大吼道：“是我，杀张彬的人是我。”
可亡命徒根本不停，朱明借助敏捷术跃到近前，一拳将靠近之人打翻在地。
其他人要围殴，朱明却冲杨广说着残忍虐杀张彬的细节，杨广果然被吸引，挥手让手底下的亡命徒退下，他一步步走近朱明，两人相距一尺，凌厉的目光彼此对视，互不相让。
最后杨广拍了拍朱明的脸颊道：“等明日游戏结束，我会用你说的法子虐杀你。”
“为了张彬？他比你爹还重要？”
可不是嘛，自己爹都能杀，这种人哪有感情，朱明怀疑有自己不知道的内幕。
杨广很认真的回道：“是呀，他比父兄都重要，因为他是唯一一个喊我爹的人。”
“……”这特么无语了，想不到一个是拍马屁炉火纯青的伪读书人，一个是喜欢被人喊爹的神经病，这关系貌似注定自己要嗝屁了，好吧，反正今天平安了，明天大不了一死。
自嘲一下自己果然是硬得起的男人，又连忙放下了武则天，一个女人的惨叫传来，两人看向竹楼，昨日起舞助兴的那个美妇人正被压在窗边被肆意蹂躏，那声惨叫便出自于她。
“这就是个疯子，明天待得到想要的东西，我们绝无活路。”
明明是很沉重的话题，但在武则天的嘴里始终轻描淡写，甚至在被吊起来的时候她也是一样。
经过昨晚感受到的颤抖，朱明知道她也是故作坚强，对聪明人而言，事已至此，害怕担心都是无用的，所以都会强迫自己冷静，因为他们相信唯有冷静或可捕捉到一线生机。
朱明将她搂在怀中，柔声道：“别怕。”
“我不怕。”武则天搂紧他的腰背，将头颅深深迈入怀里，低语道：“你揍的那个家伙已经投诚了，他答应今晚带你溜走，不过事后汉王府要给他万两黄金。”
朱明完全相信她的能力，只是他却摇头：“你我夫妻不能独生。”
武则天虽感动却还是狠狠掐了他一下，低声训斥：“我承认自己是个自私的人，但自从嫁给你，我愿意拿自己的命换你的命，这与性情无关，只关乎爱情二字。”
朱明还是摇头：“这件事没得商量，而且也不是别无他法。”
武则天抬起了头，美眸里满是诧异，朱明却没有回答，而是长吐出了一口气，沉寂许久的系统终于又开机了，终于有了一线生机。
【选择一，与武则天殉情，奖励纸钱三千斤。】
【选择二，以命换命，牺牲自己换取武则天的活路，奖励不腐棺椁一副。】
【选择三，拯救陈宣华，奖励绳索一副。】
【选择四，杀死陈宣华，助其解脱，奖励百分百斩击术。】
刚松的气又吸了回去，朱明心生绝望，这特么都是什么狗屁奖励，光顾着给广大女性谋福利了，却没给自己留半分活路。
“能不能给我也准备一条活路，比如献祭杨广，奖励长命百岁什么的？”
对这样的合理要求，系统果断无视了，气得朱明差点跳脚，而武则天也想到了什么，忙问：“可是仙器显灵了？”
“狗屁的显灵，让老子给它打工，最后竟是纸钱三千斤，不腐棺椁一副，特么的，简直不把老子当人看。”
朱明越说越气，最后直接跳脚了，这一幕引得不少亡命徒看了过来，朱明怒瞪：“看个屁，有种来弄死我呀。”
那班亡命徒咬牙切齿，却像是有所顾忌，始终没有过来揍他。
武则天眸光闪烁：“以杨广的疯劲不可能只为了这两天的那些问题容忍我们活到现在，而且从这些亡命徒的眼神里也能看出来，他们恨不得撕碎了我，却一直在克制，我猜他们是在等人。”
朱明的脑袋也活络起来：“杨广的背后还有人，不，或许只是合作关系，若真是这样，那一切都说通了，凭一个杨广就算棋子很多也不可能在京城来去自由，可若是有一个手眼通天的大佬在背后暗助，便两说了。”
“所以他不仅有自己想要得到的，还有旁人想要得到的，而他之所以忍到现在就是为了等人来。”武则天在危机四伏的处境下保持了冷静睿智。
“三十六时辰的游戏只剩一天，等的人要来了。”
“过两日而至，再去掉隐人耳目的时间、绕行甩开锦衣卫视线的时间，可以推算此地距离京城约莫一日马程。”
“而且杀了我不管是谁都必须逃，爷爷的暴烈性情一旦上来，大明疆域绝无容身之处，所以此地必定靠近出海口。”
朱明跟武则天对视一眼，异口同声：“杭州府。”
第88章 他必须做个选择
天色渐亮，距离游戏结束只剩五个时辰。
此前一日，京城，被紧急调来的包拯临危授命，担负京都府尹一职，并挂了锦衣卫千户的虚衔，至于上一任已经被朱元璋砍了脑袋。
“参见陛下。”
包拯带着三侠五义面圣，朱元璋亲自搀扶：“爱卿莫要多礼，咱急调你入京是什么缘由，想来你也知道了，咱就一句话，不惜代价救出咱的乖孙，若是做到了封定安伯，做不到跟上任府尹九泉相见。”
生与死，一线间。
公孙策轻扯包拯的衣摆让他不要答应，可包拯却置若罔闻，恭敬叩头：“臣必竭尽全力。”
他们在宫外与雨化田辞别，公孙策迫不及待的问：“这摆明是烫手山芋，你为何要答应？”
包拯淡淡一笑：“因为欠二皇孙一份人情。”
公孙策张开嘴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他太了解包拯了，一生除了欠父母生养之恩外从不欠任何人情，哪怕是自己这位多年好友，就是一壶浊酒也要算清，而只要欠下，他是会拿命还的。
京都府尹，包拯立于堂正中，左侧是锦衣卫，右侧是心腹文武。
包拯看向跟出来的锦衣卫高层，拱手道：“既得皇命，还请诸位竭力襄助。”
白虎第一个表态：“我等不善于抽死剥茧这才劳烦包大人，但又吩咐，锦衣卫上下无有不遵。”
青龙看了一眼视为妹妹的白虎，心头一阵无奈，不管多么不可用常理揣度的女人，一旦陷进了爱情，都是一样的冲动。
“既如此我们兵分三路，纪纲、江彬你们率领锦衣卫监察百官，杨广既能在京城出入无阻，必有贼子暗中接应。”
“展昭，白玉堂，你二人入江湖查探，绿林向来消息灵通，你们与之素有交情，多多辛苦。”
“四位指挥使，本府知锦衣卫多有暗子，还望诸位启用沿海之地的暗子，莫让杨广逆贼逃出海外。”
众人应喏，各自散去，包拯又亲赴杨府跟汉王府，借助抽死剥茧与断案之能寻找线索，两大能力加身，真让他寻到了一些线索……
杭州一处荒山上，一座山寨扎下，上面有两位不像土匪的山大王，一个不劫道喜剿匪，一个不爱钱喜撕人，怪异的搭配让往来商贾百姓感恩戴德，却让附近山头的土匪苦不堪言。
这一日，两个假土匪派人登门拜会，给出收编的意图，这可让土匪们大怒，联合起来想要灭掉他们。
就在几个山头的山大王聚会商议的时候，岳飞带着李元霸破门而入，高大沉重的寨门在破天锤面前跟纸糊的一样。
血腥自然少不了，但岳飞的存在将这些存在压到了最低，以最小的损耗收编了周边山头的土匪，然后下达了第一也是唯一的命令。
“人手散开，搜遍杭州所有山头隐秘，一个都不能放过。”
盐帮黄巢也在下达相似的命令，只不过不是针对山头而改成了水路线道，杭州的海陆同时起风了……
回归原时间，倒数五个时辰，朱明与武则天同时醒来，他们端坐石台看着面前的饭食，这一顿或是最后一顿的缘故，杨广并未如之前那般吝啬，伙食丰盛，像是打算让这对苦命鸳鸯吃饱上路。
武则天按住要动筷的朱明，低声道：“杨广没这么好心，或许里面有毒。”
朱明拿开她的手，笑着说：“老婆你善于把握人心不假，但杨广是人吗？”
“我觉得算不上，说他是神经病都是好的，说牲口更准确，这样的一头牲口，就算弄死我们也不屑用这种小手段，相比于他的家人，他更喜欢看着我们在绝望中死去。”
“说得好，朱兄深知吾心呐。”杨广带着妇人坐在他们的对面，抓起桌上的酒壶就痛饮起来，随后抹抹嘴道：“要不是因为君妹，或许我们能成为最好的朋友。”
杨广忧伤的一句感慨换来朱明的撇嘴：“我看你疯症加重了，从你让张彬弄我那天起，咱俩就没可能成朋友。”
杨广哈哈大笑起来：“也是，是我糊涂了，说起来我跟你们二位的仇恨可谓源远流长，为了以表歉意，等这场游戏结束，尽可能给二位一个痛快。”
“给个痛快就是表歉意，我谢谢你。”
朱明怼了一句后带着武则天大吃起来，他们都在尽可能多的吃进肚子，就好像不是在吃饭，而是在抢饭。
死也要做个饱死鬼。
神经病的杨广被弄得心痒难耐，立刻加入战团，三个人毫无形象可言的抢起了桌上的食物，风卷残云一阵，三个人满足地躺在石台上。
“中秋团圆没让你过上，恨不恨我？”
杨广的话题很扯，朱明却如实回答：“中秋年年过，我恨不着你，但你把我绑来这里肯定恨死你了，别指望我会服软，我很清楚神经病的心志比常人硬得多。”
杨广坐直身子看着朱明的面庞，很郑重道：“我觉得咱俩是同类。”
“同类你个毛，我没有弄死人当艺术的神经细胞。”
“你看，能把杀人当艺术证明你也是神经病，准确说就算不是神经病也有神经细胞。”
他倒是对一些稀奇古怪的词不好奇，其实朱明有时候觉得跟他聊天比跟武则天聊天还要舒服，因为这货从不对任何词好奇，只对你的态度好奇。
没头没尾的聊了一炷香，别说其他人就连武则天都惊了，话题宽泛、思维跳跃，正常人绝对聊不下去，也只有两个神经病才行了。
不远处有两个罩在黑袍下的人来了，杨广并未起身，只是冲朱明耸肩摊手：“跟你聊天实在是令人高兴的一件事，只可惜没机会了。”
姿态就像是老友一样，朱明也笑着回应：“的确。”
两个黑袍人让人送来两张纸条，不敢见光的两边各有一个问题。
地图、制盐法。
陛下还能活多久。
这两个问题都很尖锐，朱明全都不想回答，可在威胁之下，又不得不答。
他刚要写下，忽然系统又弹出任务提示，他必须做一个选择了。
他看向武则天，武则天笑着回望，无论做出什么决定，她都会支持。
朱明又看了一遍任务，没有给自己活路，而昨晚武则天又明确表示，既然他不遵从自己的安排，那夫妻二人便生同衾死同穴。
罢了，既然他们已怀死志，那救一个陈宣华当给下辈子积福吧，而且他生来小心眼，绝不会被人坑死而无表示。
“一直都是你们胁迫我，现在我也有一个条件。”
杨广提醒道：“兄弟，你没资格与我们谈条件的。”
第89章 老天无眼
朱明拉着武则天走到石台边，背对瀑布：“杨兄，还是问问那两位的意思吧，而且我的条件很简单，只是将陈宣华送到汉王府。”
杨广忽得挑眉，他笑着道：“用不到问他们，此事绝不可能答应。”
朱明拉着武则天朝着边缘又迈了一步，隆隆的瀑布声令人心惊肉跳，他大喊着：“同生共死再无顾虑，我只数三个数，如何选择你们自行决定。”
“一，二……”
不愿出声的黑袍人终于忍不住了，冷声道：“我们答应了。”
杨广扶额长笑，最后化作一团冷意：“哼，我的女人由不到你们做主。”
“杨广，莫要忘了是谁送你出城的。”
“哼，别忘了，你要想出海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两道威胁让杨广的眸光闪动寒意，疯癫一样的发笑：“带走吧，一个妇人而已。”
两人点头，然后对朱明道：“送到汉王府非一日之功，我们只会将她送入城。”
朱明也知道这已是最大让步，不过他并不满意，说道：“必须送到锦衣卫手里。”
两人冷声道：“可以。”
一眼就看穿他们的糊弄之意，朱明直接移步到最边缘，半只脚已经在石台外，瀑布掀起的风令他衣衫猎猎作响。
飞流直下三千尺，跌落便踏鬼门关。
朱明的手心全是汗，但他的心却始终坚韧，冷声敲打：“不要把我当傻瓜，我自有验证之法，若是你们糊弄了我，那便用尸体给你们的主子交代吧。”
两个黑衣人低头沉默，许久后抬起头道：“好，我们知道怎么做了。”
“很好，那便送人吧，等到我确认你们做到了，我会给出你们想要的答案。”
“你在耍我们？”
朱明这时候也唯有硬气到底：“你们别无选择。”
两个黑衣人透出杀机，气氛僵硬了下来，杨广乐得如此，可这时候一直表现得冷静沉默的武则天开口了，一如既往的霸气：“送人到锦衣卫手里对你而言不难，以我估计连两个时辰都用不上，所以与其虚张声势来吓唬我们，不如先把事做了，如果要问凭什么，自然就凭我们夫妇比你们更不怕死。”
她霸气的论调不止让两个黑衣人闭嘴，就连杨广也是哑口无言，只能神经病一样的竖起大拇指，赞叹这娘们一针见血，有女帝之姿，是自己喜欢的类型。
两个黑衣人终是屈服了，派人将陈宣华送走，临行前陈宣华朝着朱明行了跪拜之礼，这礼有点大了，但值不值得唯有陈宣华一人知道。
这个被杨广变着法蹂躏的凄苦女人走了，杨广坐了下来，对着朱明呲牙：“我的玩物就剩这一个了，你给我弄没，你会死得很惨，我先把最后一个问题给你，你选一个死法。”
“我已经选了呀，有尊严的死去。”
“你不敢，因为你敢跳下去自杀，我就敢让你一家老小全部身死。”
朱明沉默下来，却久久没做回应，只是紧紧握住了武则天的手，自己这位女帝老婆用最柔和的话说出了最恨的话：“死后哪管洪水滔天。”
只顾自己，不顾其他！
意志之坚，性情之狠！
杨广被镇住了，不过正如朱明所说，神经病的心志比常人硬得多，最快清醒过来，冲着朱明说了一句：“这时候李元霸的脑袋已经快送到了。”
朱明目眦欲裂……
马上的李元霸猛然跃起，大骂吐白沫的坐骑无用，然后发足狂奔，身后是纵马狂追却始终难以企及的岳飞。
在他们刚收拢好山贼跟黄巢联手搜山检海的时候，死士便寻上了门，他们精心布局，若非一个巧合被一个酷似李元霸的小喽啰踏入陷阱，李元霸必死无疑。
但世事难料，就连李元霸都没发现收编的山贼里竟有一个跟自己堪比双胞胎的人。
没能杀了真李元霸的死士尽数被生擒，没能第一时间死掉的死士就死不了了，在秦桧与白虎亲自出马下，终于撬开了嘴巴，青龙一行，诸葛亮、黄巢等人马不停蹄，而李元霸跟岳飞自然是最快的一波，他们要跟时间赛跑。
而包拯也在京城顺着线索摸到了一位侯爵头上——平凉侯费聚。
此人被暴怒的朱元璋抄家灭族，而后李辅国亲自赶赴杭州，展昭、白玉堂也从朋友那里摸到了线索，已到藏身山寨的附近。
“别浪费时间了，人这时候应该送到了，把我们应得的交出来。”
朱明不言不语，直到某一刻系统提示任务完成的声音传出才露出笑容。
他用力在武则天的掌心捏了一下，而后吐出地图的画法以及制盐法，得到答案的黑衣人转身要走，朱明笑着道：“难道你不想知道第二个问题的答案？”
朱元璋的寿命岂会不动心，挣扎片刻还是停了下来，朱明如实相告：“过不了年。”
就在两个黑衣人都满意之后，朱明忽然又转向杨广，露出雪白的牙齿：“你不是问我选择什么死法吗？”
杨广挑眉看他，朱明却忽然不说了，而是神经病一样的说了一句：“要不我给你变个魔术？”
同为神经病，杨广第一时间意识到不妙，拔腿就跑，可还是晚了，朱明手掌一抬，百分百耳光打中术，结结实实打在了杨广的脸上，打飞出数颗牙齿，但本该惊慌的杨广却一改方才的狼狈，露出狰狞的笑容：“等得就是现在，既然出来了，那就别想逃了。”
他气息暴涨，探手抓住了朱明的左臂，内劲奔涌直接折断臂弯，朱明却也不见惊慌，一柄刀精准刺入杨广的肋间，而后头也不回就对武则天抬起了巴掌，借助耳光术瞬间回归。
“怎么会？”杨广完全猜不透他是从哪里得到的匕首，更加想不通武则天是如何收买了他的人，只是他不知道的是武则天不仅得到了匕首，还差点就能把朱明送走。
朱明与武则天临风而立，后方的人正冲向他们，朱明握紧武则天的手问：“怕不怕？”
武则天摇头，而后望向后面，霸气绝伦：“该怕的是他们，尔等贼子听着，若今日我夫妇不死，尔等死无葬身之地！”
杨广的手抓住了一角衣摆，而朱明跟武则天已然仰面跃下。
“信仰之跃，老子牛逼了！”朱明肆意长笑，“杨广，看老子给你变魔术。”
他对天一指，一根绳索落下，被他抓在手中，而后将武则天与自己绑在一起，紧接着一艘救生艇也从天而降，他甩出绳索勾住艇身，右手用力一拉，两个人飞落在救生艇中。
嘭嘭嘭
接连的撞击传来，朱明与武则天躲在救生艇里也被震得七荤八素，但他们最起码他们活下来了。
“仙器搞来的？”武则天说完又摇头，“之前你明明绝望了，如何又绝处逢生？”
朱明放声大笑：“好人有好报。”
的确是好人有好报，原本他的选择只是奖励绳索，谁想因为舍己为人竟意外让系统晋级开启智能模式，智能嘛，主动感知宿主危险，直接送了一艘救生艇，系统从耍脾气的小女孩迅速成长为了温柔贴心的小少妇。
石台上方见到绳索、救生艇从天而降的杨广疯得更彻底了，他不惊诧于救生艇是什么鬼东西，只在意这魔术更好，他长笑不止：“朱明，这魔术神乎其技，牛逼！”
轰
山门忽得被轰破，李元霸一马当先杀了进来，后面是岳飞、柳青衣，再后面是八小、黄巢、展昭、白玉堂，最后梯队自然是奔袭的大队人马。
来救朱明的人终于杀到，只可惜晚了一步。
正午的阳光很刺眼，令人难以直视。
杨广举头望天，微微眯起，他知道大势已去，他从肋间拔出了匕首，舔了舔刀锋上的鲜血，而后带人杀了出去。
那两个黑衣人想要趁乱逃走，被他摘掉了脑袋，并把地图、制盐法收为己有。
他看了看杀作一团的竹楼处，扭头朝另一边逃去，李元霸在人群中看到，一锤砸飞十数人，一步十丈紧追不舍：“杨广奸贼，哪里走。”
杨广见甩不掉，忽然折身出掌，恐怖的劲道好似排山倒海，只可惜他自信的一击在李元霸面前当场饮恨，破天锤其实并未蕴含什么内劲，但就是天生的怪力便让自信满满的杨广横飞出去，两个虎口震得血淋淋。
“特么的，你这种人还没被雷劈死，当真是老天无眼。”
杨广拔腿就跑，李元霸两脚踏地，整个人如炮弹横飞，杨广靠了一声穿墙而过。
李元霸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但一锤砸下去立刻露出一条密道，他对追来的岳飞招呼了一声，然后就顺着密道追了下去。
密道蜿蜒细长，杨广奔了大半个时辰才跑出来，只是刚露头肋间就又被人插了一刀，这一次不比朱明的出其不意，而是真正的稳准狠，避无可避。
第90章 天造地设的一对
杨广倒在地上，看了一眼出手的李辅国，笑得森然：“您老家人都出来了，看来朱明真是皇太孙了。”
李辅国瞥了一眼他，连说话的兴致都没有，转身就走，杨广在后面大喊：“喂，你什么意思？”
“快走吧，别死在李元霸那小子的手里，还有人等着杀你呢。”
杨广骂咧咧的逃了，只是随着距离的越来越远，他的脸色便愈发惨白，两次肋骨被刺伤，血流不止，尤其是李辅国刺的一刀，角度刁钻，就是奔着要命而去。
跑出十几里外，听不到追赶的脚步，杨广终于停下打算休息休息，可很快他就凝重起来，目光投向了左侧一片树林中。
不快不慢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暗处的朱明与武则天出现在他的面前。
靠着救生艇，朱明跟武则天自然没死，只不过也摔得七荤八素，好在系统出品必属精品，抗摔抗造的救生艇一路撞击到变形却始终不曾分崩离析。
上岸后朱明安顿好武则天就要走，但武则天知道他要去做什么，铁了心与他一道，于是两人便去围堵杨广，起初并无头绪只是打算撞运气，谁想运气好到爆棚，一路上就像是有人刻意引导，虽痕迹很浅，却瞒不住他们两人。
只不过武则天只知是友非敌，而朱明已从行事风格猜到是李辅国那老爷子了，但他很怀疑，为何老爷子知道自己没死，还如此精准拿捏到自己的方位？
这一路上他都在思索，直到想不通说给武则天听后才恍然大悟，生与死的判断并不能一下断定，但落水的地方可以，若有足够大的阵仗，很容易就能摸到他们落水的地方。
想想老爷子的变态，不管是雨化田还是青龙他们都算是老爷子的半个弟子，身手可以说一个比一个变态，真要是一齐出动，找到自己还真不是难事。
他哪里知道做这事的堂堂暗卫四大指挥使之首的青龙，这个平日里高高在上的男人是流着泪做这种藏头露尾的小事的……
杨广看着眼前的夫妇，笑出了泪花：“你们果然没死，朱兄，你的魔术真特么牛B。”
朱明也笑着回应：“还可以吧，我也觉得够吹十年的。”
两个神经质的家伙相视而笑，许久后杨广站了起来，活动完手脚从靴子里拽出朱明当初捅他的匕首：“来吧，咱俩的恩怨该落幕了。”
朱明朝武则天伸手，这个女人贴身取出匕首放到他的手里，当初她要的是两把匕首，而不是一把，一把明着给了朱明，另一把她留给了自己。
朱明握紧匕首，可武则天并未松开：“不必亲自动手的。”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道理我懂，但对他，我需要亲手了结。”
武则天还是不松手，这时候杨广开口了：“这是我们疯子间的对决，不是为了自己却是不得不如此，我是为了不甘，而他是为了你。”
武则天虽不懂疯子的世界，但还是想明白了，朱明对自己被绑架并不生气，但对绑架自己的女人却是杀机凛冽。
她感动之余不再拦阻，只说了一句：“若你不敌就撤，否则妾身会死在你的前面。”
朱明瞪了她一眼：“别诅咒我，今天死的只会是他。”
杨广扯碎外衫绑住了伤口，然后提着匕首冲向了朱明，朱明推开武则天迎面而上。
匕首的撞击有火花溅射，朱明胜在反应快，敏捷术飘忽，杨广则吃亏在内劲不畅，不过如此一来倒成了旗鼓相当之势。
朱明的脸被匕首划伤，但他眼皮都没翻一下，转手就捅了杨广的肚子，杨广眉头下意识紧起，却也不声不响地划开了朱明的胸襟。
两个人就这样你一刀我一刀的互砍，鲜血溅射了满地，却谁都不吭声，他们好似蜕化成山中野兽，再无技巧只有最纯粹的搏杀！
武则天被这对疯子的对决震撼，几次想要上前阻止都被朱明喝退，疯子间的对决没有退让，只有一生一死！
朱明的脸上已有两道，身上更多，而杨广也没好到哪里去，几处要害鲜血直流，惨白的脸好似厉鬼。
“终归让你胜了一筹，朱兄，我也给你变个魔术。”
吐出这么一句，杨广拼尽全力刺出了最后一刀，这一刀崩断了自身所有经脉，这一刀逆流了周身血液，这一刀蕴藏了狂怒的内劲以及玉石俱焚的意志。
朱明神色骇然，敏捷术来不及了，耳光术也来不及了，这一刻他面临了真正的死亡，但他的疯劲也被激出了，死也要拉你垫背！
朱明手里的匕首挥出了，同归于尽！
千钧一发之际，李辅国鬼魅一样出现在了旁边，探出的手却停在了半空。
不是他迟了，而是触及朱明胸口的刀锋竟在突兀间凭空消失了，只有杨广的手掌在惯性下撞向了胸口，他知道已无出手的必要。
这个疯子没有杀人的念头。
朱明胸口被撞，退开了一步，而挥出的匕首则毫无停留刺入了杨广的脖颈，血柱直接窜了出来。
朱明看向无伤的胸口，这一刻哪里还不知道杨广所说的魔术是什么，他伸手抱住杨广，死死按住喷涌的动脉，大声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想赢你一回，而魔术最简单的，看看，是不是找不到消失的匕首了？”杨广没有对死的觉悟，依旧保持着神经质。
朱明看了一眼从袖中露出尖端的匕首，笑骂道：“你特么还真赢了我，犊子玩意。”
杨广咧嘴笑了，他看到了西斜的红阳，不炙热不刺目，最美不过夕阳红！
他的手滑落于了地上，鲜血染红了衣衫与大地，与天边的残阳连成一片。
朱明把杨广埋在了稍高处，无字无碑，只从李辅国手里要了一壶特供的美酒倒于坟前。
“疯子，尝尝我这酒，是不是比你喝得强很多？”朱明笑了起来，“你不杀我可不止是变魔术吧，其实我比谁都了解你，你更想的还是白嫖我的美酒吧。”
朱明隐约看到坟头坐着的那个疯男人正朝自己咧嘴笑，仿佛在说兄弟，被你猜中了。
举起酒壶敬向那个疯子，而后倒空酒壶，潇洒转身，摆动着手掌道：“杨兄，别担心无人陪你喝酒，来年清明见。”
少一个敌人，多一座山坟。
也多一个古怪的朋友。
武则天一路上都没有说话，直到借宿一对老夫妇家里才在月色下开了口：“我看得出你很寂寞，若不是非要分出生死，恐怕你真会与杨广成为朋友。”
朱明没有否认，哪怕被人当成疯子还是一如既往的诚实，只是他在忧郁之时又舔着脸道：“老婆大人，既然您知道我寂寞，那不如打个野战？”
武则天很想跟他好好聊天，但实在忍不了，一脚踹到一旁：“不能好好说话是吧？”
朱明哪敢再造次，乖乖陪她在大树下聊天。
“世上人有千百种，可谓各不相同，你说我们长成如今的样子是因为成长的环境还是上天注定？”
“谁知道呢，有的人豪言壮志喊人定胜天，有的人垂头丧气说命由天定，或许两者都有，你呢？”
“我？”武则天抿起了嘴：“我还是信命的。”
“小时候有个算命的跟我说，我命格硬，亲人难有好下场，起初我不信，可随着母亲遭驱赶，姐姐死于非命，不得不信。”
朱明想起武则天小时候被批命的故事，撇嘴道：“老婆有女皇之姿，命格岂能不硬。”
武则天瞪大了眼珠，颤声问道：“你怎么知道？”
“我没有告诉你我其实是天子第一神算吗？”朱明得意的显摆，“我也给自己算过，说我是成为女皇男人的命数，瞧瞧，你是女皇，我是你男人，还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武则天莞尔一笑，并为当真，朱明却揪住不放：“有够臭屁的了，难道你还不知足？”
“知足。”她被逗乐了，这段时日苦闷的心情也缓解下来，唇角勾起笑意，“那老道批命说我的男人会是同生共死，杀人放火的好汉，前三你倒是做到的，但最后一项可不符呐。”
她刚说完就愣住了。
朱明引燃火把将农户的房子点着了，还神经病一样的大声嚷嚷：“老婆，现在全符了。”
望着豕突狼奔的混乱场面，火光里武则天的面孔红润艳丽，她一生中都未如此刻幸福。
老天爷赐的爱情，的确够臭屁的。
事后朱明一再给农户赔礼道歉，说自己生有脑疾，时不时抽抽，吓到二老罪大恶极。
这对老夫妇不敢招惹只能垂泪说这都是命怪不到贵人身上，朱明可不是纨绔二世祖，一定要给老人建起新房才走。
好在这把火也让寻找朱明的人发现，大队人马全都赶来，见到还活着的朱明，李元霸抱着他痛哭，岳飞看得眼眶发红，秦桧这货则是装得感动万分。
而最让朱明想不到的是白虎姐姐，竟也一下投入他的怀里，这个平日冷漠寡言的清冷女子扯下了伪装，情感迸发的炽烈。
朱明很感动，紧紧搂住她，但来自女帝老婆的眼镖又让他赶紧松开，柳青衣被武则天唤走了，朱明则带人给老夫妇建起新的房子。
放下心的众人哪在乎这点小事，何况在建房的过程中，朱明还详细描述了此行的艰险。
有些问题能说，有些不能说，但就是能说的也听得众人心惊不已。
第91章 诛其十族
人多力量大，不到正午新房子便建了起来，朱明将房子交给老夫妇，又将凑起的百两碎银送过去，这才告辞离去。
“哥，咱们身上不是有成锭的金子，怎么非要凑碎银子？”李元霸不解。
朱明笑着说：“小弟，你有一身武艺自然不怕被坏人惦记，但他们不行，年纪大了，过些安稳日子最好。”
李元霸根本没听懂，但还是重重点头，之后的行程里他一直黏在朱明身边，就像一个担心又被哥哥扔下的小孩子。
京城外三十里，朱明让白虎姐姐先回城问问那几个锦衣卫千户把事情办得怎么样了，要是还不能洗刷小弟的清白，他就把这几个混账下到诏狱。
在等消息的空隙，他跟李元霸单独相处。
“小弟，有件事哥要向你道歉。”
“是杨广死士刺杀我的事吗？”
朱明没做隐瞒，坦然点头：“我知道以那疯子的品性肯定会针对安排，对你而言九死一生，但我还是说了，这事你记着，哥欠你一辈子。”
“哥，你不用自责的，生与死都不是事，而且有人骂我骂的对，我这种人还没被雷劈死绝对是老天无眼，其实从我莫名出现在这里，我就抱着得过且过的心思，但有了哥，有了娘，我才发现日子原来如此有过头，能为家里去死，我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怪哥。”
朱明说不出话了，只能狠狠熊抱他，而过来的柳青衣肯定读出了李元霸的心，也极有感触，不过在触及朱明目光后又忙说道：“证据都准备好了，只是那十一个千户只剩下六人了，其余都惨死在调查中。”
朱明面无表情：“按殉职的规格抚恤，余者重新录用，进入监察一处负责监察百官。”
白虎领命去了，自从那日的奔放之后，她就不再遮遮掩掩，本来嘛喜欢一个人又不是罪。
现在的她不像是让人闻风丧胆的暗卫指挥使，更像是小秘书，要是再换上黑丝套裙估计就要眼热了。
朱明看着摇曳的倩影，莫名有一种骄傲，难怪有钱人都喜欢养成呢，这感觉果然不错。
带着恢复清白身的李元霸回家，自然少不了娘亲的一通喜极而泣。
眼看娘亲的泪水攻势有越演越烈之象，朱明毫无义气地把小弟扔了，他则去安抚王昭君了。
洞房之夜新郎被掳走，这可怜的女孩不仅要担心自己相公的安危，还要承受外面的风言风语，她可听说了，都说她是丧门星才招来了杨广那神经病，否则朱明怎么会被抓走。
这种的言论太多，就连府里都有了类似的声音，虽然很快就被婆婆霸气打压下去，但过不去自己心头那道坎的她还是整日以泪洗面。
朱明连老朱那里都没先去就钻进了王昭君的院落，汉王府的庭院比之皇宫肯定不如，但胜在温馨，无论是格局还是布置都体现了女主人的品味。
里面的下人一直在院子里伺候还不知道他回来的消息，见到他差点惊出了小心脏，尤其是脸上的刀痕，更像极了鬼，朱明故意打趣她们：“我是鬼呀。”
“啊……”婢女们尖叫着跑了。
看着这些充满青春活力的倩影，朱明的心情愈发的好，他走进了卧房，遇到了王昭君的贴身婢女小婵，吓得小婵也张嘴就大叫，朱明连忙捂上，可还是惊动了房里的人。
“小婵，怎么了？”
她忙走出，正与捂着小婵嘴的男人对视，哪怕脸上多了疤痕，可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因为这张脸是在梦里见过千百遍的面孔，她直直盯着对面的男人，捂住自己的嘴无声抽泣。
朱明见此情此景也不禁动容，见了自己第一反应都为是人是鬼，唯独她根本没理会过，她的眼里只剩下这是自己男人的光芒。
他大步过去抱住了王昭君，轻声道：“我说过会活着回来，相公我从不失信，更不会对自己的女人失信。”
“嗯，回来就好。”王昭君懂事的没有问经历，而是说道，“肯定累坏了吧，我帮你捏捏。”
“不用了，还是相公给娘子捏捏。”
说着他横抱起王昭君冲入了卧房，小婵羞得不敢抬头，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去关门的时候，却被扔出的小姐肚兜砸中，更羞得抬不起头。
这一晚折腾的不能描述，碍于武则天的第三个条件
神清气爽的出来，迎面就见到了武则天，他立马竖起手指发誓：“我保证没有犯戒。”
“真的？”武则天挑眉问道，朱明立马点头，谁想她扔下一句话，“畜生不如呀。”
“……”男人果然最难。
武则天进了王昭君的卧房，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只知道出来后王昭君心甘情愿喊出了姐姐，躲在暗处的朱明不得不感叹，这手腕太强了。
不过家宅总算安生了，只是才刚出门，就撞到了被送到家来的陈宣华，这个妇人也是大有来头，朱元璋所灭陈国之公主，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国破家亡后被杨坚抢为妾室，杨广名义上的后妈，只可惜只是名义上，在杨广毒杀了全家之后，她便成了禁脔与玩物。
命运好像跟她开了很大的玩笑，明明只是一个弱女子却担负了太多，为了家人连死都做不到。
朱明是很同情她的，现在被送到府里，他想要跟她谈谈，但老朱那边实在等不及了，只能粗略的嘱咐两句：“把这里当自己家，想走的时候尽管走，能帮上的尽管开口。”
他交代完就进了宫，一路上他向雨化田详细问询了京城的事，听到朱元璋砍了费聚，杀了陆中亨，赐死冯胜，贬了郭金，他的眼前好像看到了漫天的血色。
老朱终于动刀了，只不过选得时机太好，并未背上屠杀功臣的罪名，毕竟名义上他只是在清理敢绑架皇孙的逆贼。
朱明一路上都在感叹老朱挑选时机的眼力，强忍着担忧孙子的心，做了一直以来最想做的事，他的帝王心术不差于任何一代帝王。
见到朱明，这个不是皇帝的爷爷迎出来抱住他，不停重复一句话：“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爷爷，让你担心了，我没事的。”
“杨广那贼子死不足惜，咱的乖孙他也敢动，咱准备下旨，诛其十族，一个不留。”
“爷爷，该死的人都死了，就不要再牵连无辜了。”
“咱知道乖孙仁慈，杨家就算了，但其他人呢，只要乖孙觉得有嫌疑的，爷爷都给你杀了。”
朱明瞠目结舌，这也太狠了吧，有嫌疑就杀，还有没有王法？
“乖孙，咱没多少日子了，能给你扫平障碍是咱最大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