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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行潜底全文阅读

作者:羽毛就爱飞     龙行潜底txt下载     龙行潜底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6童年

    从弃流连人间也已经有几年了:人间的朋友,他交了不少,但引为知音之人,却还没有遇到。

    从弃最好的朋友是谁?

    小豹!是的,从弃最好的朋友,叫小豹。

    小豹!从弃陷入到了过往的回忆之中,搜寻小豹一点一滴的记忆。

    深深的宫院,抬头可以望得到天,而四周张望,却马上就到了尽头。

    在那个地方,从弃最大的奢望,就是在拐过一个弯之后,能看到的不是同样的墙壁与院落,而是那长满各种奇花异草的花园,水池,或者假山。

    这个地方,叫做皇宫。

    从弃自小所住地地方,刘小慧这皇宫的很不起眼的一个角落。

    那已经是十多年以前了,从弃还清晰地记得,当时一个照顾他的老太监,带着一个跟他同样大的男孩子,走到他面前。

    “殿下!这是新来照顾你的小太监,他叫小豹。”

    那个小太监很恭敬,很胆怯地向从弃跪了下来,磕了一个头,结结巴巴地说道:“小豹子,拜见十一皇子。”

    从弃满是疑惑地看着这个被叫做小豹的小太监,随后一张小脸也是变得欣喜起来,就像是看到一个新奇的物品——这对他来说的确新奇,因为他还没有见过像这样子的一个小孩子,虽然他就是这样子的小孩子。

    照顾从弃的老太监说:“殿下,你是皇子,但他只是个小太监。”

    从弃不知道皇子跟太监有什么区别,他只知道在那天之后,他就有了一个什么都可以陪他玩的伙伴。

    在小豹来之前,从弃只能是躲在皇宫一个偏僻的角落里,一个老太监,老宫女陪他玩,现在终于是又多了一个同龄的小伙伴。

    同龄人在一起玩总是最欢乐的。

    从弃在和小豹子玩的时候,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做皇子,什么叫做太监,什么叫做宫规,只知道可以和小豹子一起玩得很开心,现在想起来,也还是那么开心。

    当从弃知道有朋友这个词,便想:朋友之情,无外乎我与小豹子吧。

    孩童之间的友谊,可不就是最纯粹的吗!?

    直到那一天。

    那一天,有一个人突然对从弃说:“你堂堂皇子,怎么可以和这一个小太监厮混,这成何体统。”

    别人告诉从弃,这个人,是他的大哥,但不能这么叫他,得叫他太子。

    从弃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做大哥,他要小豹子。

    但小豹在这一天之后,就被太子抓走了,说他犯了宫禁,在皇子面前,竟敢这么不守规矩。

    “把小豹子还给我。”从弃跑到了宫刑司面前,据说是关小豹子的地方,挺起他那小小的胸膛,大声说道:听说小豹是被抓到这个地方了。

    “十一皇子殿下,这里不是您这么尊贵的人可以到的地方。”那个守在宫刑司面前,比从弃高出大半截的太监,语气虽然是很“尊重”,却绝没有要让开的意思。

    从弃扯开他的嗓子喊道:“我要去找小豹。”

    那守在宫刑司面前的大太监,根本就没有理会这个小皇子的歇斯底里,任由这个孩子在这里撕闹。

    直到后来,从弃的聂景姑姑来了。

    “让开!”聂景姑姑看起来是那么温柔善良,但是一见那阻拦的太监,便挥起手掌,一巴掌便扇了过去,那些太监,再也没人敢去阻拦从弃和聂景姑姑,从弃很顺利地就将小豹从宫刑司救了出来。

    也是从那以后,从弃才知道,原来皇子和太监,还有着那么大的不同,当然那样子的不同,从来就没有出现在从弃和小豹身上。

    但这种不同,会出现在太子身上。

    直到又有一天,从弃又找不到小豹了。

    “从儿啊!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帮你把小豹带回来。”聂景姑姑这么跟从弃说。

    聂景姑姑从来都是一个可靠而且可以相信的人,从弃知道她很快就可以再见到小豹了。

    但是那一天,从弃突然想到小豹曾经跟他说过的一句:“有事情,不要总想着去求别人,能自己做好来就自己做,不然就忍着。”

    那是小豹的父亲跟小豹说的,小豹还不太明白那是什么意思,当时的从弃也不是很清楚那是什么意思,只是在那一天,从弃心中好像有一股热流涌了上来:小豹子是我的好朋友,我要去救他。

    从弃便从后面跟着聂景姑姑,找到了小豹子。

    找到小豹子的地方,叫做练武场,那个被别人说是从弃大哥的太子,还有一群穿着盔甲,手上拿着各种各样武器的人,小豹子便像是一只受伤的可怜小豹,静静地跪在太子旁边。

    “小豹。”从弃冲向小豹,没有人敢去拦这个皇子,但也没有人对这个尊贵的皇子行礼。

    “小豹,我们走。”从弃拉着小豹就要离开这里有好多陌生的,可怕的人的地方。

    那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从弃也是到了很久以后才想明白了,只是那天他记得,聂景姑姑在一旁,没有说话——从弃后来才知道,当时聂景姑姑根本说不了话。

    然后小豹子就被别人拉到了那一个四四方方的擂台上。

    太子说的那一句话,从弃非常清楚地记得:“他是皇子身边的人,皇子身边只有这一个人,当然教皇子读书,教皇子武功,保护皇子,都得要由他来完成。现在我就要试试他的武功。”

    随后小豹子面前就出现了三个身着盔甲,各拿着青龙刀,重锤以及长鞭的人。

    太子说:“打败这三个人,就让你继续留在皇子身旁。”

    那天的小豹子,就像一个受惊的小猫,躲在擂台旁边,被那三个面目狰狞的武士尽情的嘲笑,然后像一个小孩子的哭泣。

    然后,从弃不顾一切地就冲到了擂台上,道:“小豹子,我和你一起打。”

    没有人来阻拦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皇子发起这一场不可能赢的挑战。

    那三个面目狰狞的武士,当然也不敢对皇子怎么样。

    从弃一次又一次地向武士发起了攻击,但是没有丝毫的效果。

    不!还是有效果的,唯一的效果是,小豹子再也不像一只胆小的小猫,那一天他真的变成了一只小豹子,与十一皇子从弃一起,冲向那三个面目狰狞的武士。

    没有人敢对皇子动手,但是这个小太监却是不同了,小豹子在那一天被那三个面目狰狞的武士尽情的羞辱戏谑,最后是精疲力竭,遍体鳞伤。

7小豹

    而从弃,则是扶着小豹,继续向那三个武士冲击。

    后来聂景姑姑告诉从弃,那一天,所有的人都已经被他们两个小孩子惊到了,原本还满是戏谑嘲笑之意,但是后来全都变成了沉默,就连那三个武士,也不敢再有任何的行动,当然也包括从弃的大哥,那一个太子。

    但是聂景也告诉从弃,你以后一定要绝对小心太子了。

    那一天之后,聂景就把从弃接到了她的家里,悉心照顾。

    而在那一天之后,从弃再也没有见过小豹子,因为聂景姑姑说,小豹伤得太重,已经死了。

    那时的从弃,还不太明白,死了是什么意思!

    后来从弃每每想起小豹,都会想到这一天,他和小豹一起携手,向那不可能的大山发起攻击。

    原本伤心,害怕……到后来,从弃却为小豹子而感到自豪,因为那一天,小豹子到死,都没有后退,也没有向那些可憎的武士低头求饶,更没有抛下他。

    大漠苍鹰啸……

    从弃脑子里突然闪过了刚刚聂景念的诗,只是刚刚从弃本没有留意去听,也只是记得那诗最开头的一句。

    随着手上渐渐弹起的琴声,从弃心中似正有一股热血涌起,正在他身体里慢慢的沸腾,激昂……小豹……小豹……配得上那一首诗。

    《四荒散曲》在从弃指尖飞扬,欲作轰隆,金戈铁马似的浪潮般的琴声似乎顷刻之间就要暴发开来。

    即便宋嵇那《高山流水》的声音正如无形的黑云般倾压着从弃。

    “小豹!小豹……豹……小豹不可后退。”从弃突然一抬眼,原本一双总是低沉,但总给人一种如炬的感觉的眼睛,竟然是露出了一阵凶光,手上一乱,面前的琴突然“嘭”地发出了一声惊雷,但《四荒散曲》却是被从弃弹乱了。

    从弃心中激昂而起,忍不住的想要赞扬小豹,就用这一首《四荒散曲》,赞扬怀念小豹的曲子不能乱糟糟的,从弃稳了一下心神,重新拨正《四荒散曲》的曲调。

    “哈哈哈!”宋嵇心情大爽,他的《高山流水》愈加弹得轻松飞快——天音楼内的那个不知何处来的小子,终于是要被击溃了吧!

    即便你的琴艺再高,但现在面对的可是人根本就无法抵抗的鬼的力量——鬼啊!那可是吃人的鬼,看你怎么抵挡。

    宋嵇忍不住的笑出声来,《高山流水》的琴声传遍了天音楼内外,像一群妖娆而得意的贵公子哼着小曲在这里庆祝。

    “小豹不退,迎着刀锋前进。”天音楼内传出了一个男子沉实有力的声音,《四荒散曲》曲调倒是没有乱,但是并没有像先前那似惊雷般的响起——从弃是在作诗:在怀念小豹之余,从弃有意要为小豹赋诗,把小豹唱出来,别人才会知道有小豹那一个勇敢的人。

    只是从弃作诗的才能并没有他弹奏那般的才能,无法流利地现作出一首诗。

    “他还没倒下去?”宋嵇心中大惊,骤然升起一股诧异:那个小子,那么顽强?

    宋嵇只觉得是因为发出的力量还不够强,所以天音楼内那个嚣张的对手才可以死灰复燃,当即手指加快,一阵又一阵的旋律飞转着传入天音楼之内。

    “不出声来……吓敌胆。”

    这一声喊完,《四荒散曲》音调又一变:一个咬紧牙关的侍卫,面对着前面好像蛮横的闯入者,却不曾有一丝的松动,让人觉得他稳如泰山,可以放心把这一切交给这一个人。

    原本涛涛奔去的那一股邪恶的鬼力,这时像是突然遇到了阻碍,速度慢了下来。

    宋嵇心中不由得有些诧异,他是明白了,原来在天音楼内和他对弹的人也不是一个普通的凡人。

    宋嵇放缓了手上的动作,琴声也缓了下来——几翻快速而精湛的对决,他有些儿喘不过气来,也想要透一口气。

    天已经渐渐的要黑了,原本一直在周围等着今天可能有的精彩对决的各路精通音律的人,刚刚那一个来回,他们是听得很明白,两边好像是在比拼高音似的,并没有按照那两首曲子原本应该有的调子在弹。

    可就是这样子的曲调,这一群也是精通音律的人,却不觉得这之中有什么不妥,他们好像觉得是被迷惑了似的,刚才有一阵子,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能等着,接下来能有更精彩的对决了。

    “就是……就是……”从弃念了两声“就是”,终于换成了“纵是”:纵是刀尖迎胸膛。

    作完了这一句诗,从弃继续弹了一段,这一段是声声如洪,如有晨钟般,即便是悠久不散,也给人一种沉沉稳稳的感觉。

    “那么自以为是!”宋嵇心中的火气几乎要把他的胸腔都烧了:“难道你真的以为你能够做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吗?”

    宋嵇的《高山流水》又是弹得急了,好像是有阵阵的波涛袭入了天音楼。

    “也不要想伤我皇子。”

    从弃像是要开始反击了,他作的这一句不成诗的话,就是发起冲锋的号角,向宋嵇的《高山流水》反击。

    但是!从弃的琴声乱了——他心里想着小豹,他想要去“颂扬”小豹,可是他不擅长诗词,他踌躇一阵念出来的,念着虽然是顺一些,毕竟不成诗。

    作不出好诗来便罢,偏偏聂景教过从弃念诗,从弃还认得出什么样的诗是好诗。

    宋嵇既然已经知道天音楼内的人并不是普通人,加上刚刚的比拼,他能打败从弃的信心是大减速,已不以为凭他的能耐可以赢得了从弃,现在是对手出了差错,这几乎就是上天送来的机会,必须要乘胜追击。

    “就像大山一样平稳。

    也要像天雷一样子迅速。”

    从弃原本还想要缓一下,拨正一下《四荒散曲》的调子,但是宋嵇这突然的有些儿疯狂的攻击,不禁让他两耳一乱,心中一颤,他的琴声终于还是乱了。

    “从公子!”此时在一旁的聂音,也醒了过来,正痛苦的捂着耳朵,喊道:“弹琴要专心啊!不可分心。”

    “像豹子那么快,像老虎那么猛,魔鬼,你,一个,两个,三个,全都过来啊!我杀了你们,我不怕你们……我,还有皇子,他是皇子,皇子是天的儿子,不怕你们这些魔鬼。我要保护皇子,让皇子可以平平安安地长大。”

8《鸾凤合鸣曲》

    从弃一连念了几句,而他索性也把《四荒散曲》停了下来。

    天音楼内一静,聂音,雀音同时痛苦地叫了起来,倒在地上打滚。

    从弃突然两手一摊,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将他和聂音、雀音都笼罩在了其中,宋嵇《高山流水》的琴声随即被阻隔了。

    “我怎么做不到?”

    从弃沮丧地低下了头,心里突然感到好无助,小豹的影子却是在此时亲切地出现在了他眼前——其实当《四荒散曲》响起之时,小豹的蚊子便一直闪在从弃脑海之中。

    小豹还是一个十多岁的孩子的模样——是啊!小豹已经死了七八年了,从弃也已经是从一个十多岁的小孩子,长成现在的风度翩翩的少年了。

    可曾什么时候,小豹从从弃心中离开过。

    “皇子殿下。”

    “皇子殿下”这是一个尊贵的称号。

    “他们叫我殿下,你叫皇子好了。”年幼的从弃,调皮地对小豹说道。

    从弃当时还不知道,“皇子”也好,“皇子殿下”也罢,都不是他的名字,也都是极为尊贵的名称,但那对于两个小孩子,那就只是两个不同的名称而已。

    小豹叫他“皇子”,从弃叫他“小豹”,两个孩子在孩子最快乐的时光,度过了最快乐的几年时间,直到那一场恶梦的到来。

    “皇子!小豹不能再保护你了。”

    小豹对从弃说的这最后一句话,永永远远的,就写在了从弃的耳旁。

    “我是皇子!没人敢来伤我,该我去保护你,小豹。”

    当从弃明白了“皇子”的意思之后,他何曾一次对“小豹”说过一句话。

    “小豹!该我去保护你。”

    保护罩之内的从弃,双眼突然发出了渗人的光芒,十根手指头一拨,琴声随之而起,那一层用来逃避的防护罩,随之被摒弃。

    “便是刀锋迎面客,徐徐如林,震碎敌胆不回头,千刀万刃,胸膛已敞开,不转弯,不后退,小豹不动如山,皇子安若泰山。

    若山稳,如雷疾,似豹捷虎猛,狰狞如魔鬼,纵是天降如暴雨,泄若山洪又如何,扫尽诸魔,又如何。

    小阁楼,敝茅自是安身处,宫庭奢华若流水,捻得花丛引蜂蝶,蝶舞引伴,小童欢愉心自宽,一笛一曲走天涯,小豹何曾顾他处。”

    从弃仍然是边唱边弹,从弃都料想不到,他竟然这么顺畅地就念出了一首诗,而这一次,他已再也没有那么凌乱了,他的《四荒散曲》,先是若孤傲的惊雷,后半段,却是陡然一转——平缓而舒心,却不失豪情。

    宋嵇的《高山流水》却已是彻底的乱了,再也没有顾及任何的音调旋律,只是快速地弹奏着——很显然,宋嵇非常的急躁。

    因为宋嵇发觉他的攻击无效,甚至有一股被反击回来的可能——他可是已经用尽了所有他能用尽的力量去攻击天音楼,但天音楼却是安然无恙。

    宋嵇也几乎是在这时确定,此时在天音楼内的那个人,并不只是一个凡人,他甚至有可能是仙人——如果不是,又怎么可能挡得住他专门从鬼处学来的鬼力的攻击。

    是人就挡不住的攻击。

    当然宋嵇这一个凡人,是无法探知得到,从弃根本就没有使用仙力。

    天已经黑了!

    天音楼内外,彼此的琴声已经是停了下来。

    周围所有的人都在窃窃私语:今天果然是没有白来啊!刚刚宋嵇和天音楼之内那人比拼,的确惊世骇俗,难得一见。

    人人望着天音楼那临街的一间,等着从那里走出来的人——今天的那个少年已经赢了,但到现在,这里的人,还不知他姓甚名谁,来自何方。

    天音楼内的灯早已亮了起来,三个人的影子已经是映在了窗帘上,但似乎没有人要出来的意思。

    在人人等着聂音与那个神奇少年出来的期盼中,一阵轻快欢乐的笛声响了起来。

    哪来的笛声?

    所有人都不禁地随着笛声传来的方向望去,却哪里有人啊。

    这笛声是从宋嵇所在的方向传来的,可是宋嵇,现在已几近是摊在他那一把琴上,根本就已经是精疲力竭了,哪里还有力气吹笛子——尤其根本不见笛子?

    “这是《鸾凤合鸣曲》!”聂音立即便听出这是首什么曲子:“看来别人是想要你应和这一首曲子。”

    和曲!是要能够明白这曲子的意思,并且能吹奏,或者弹奏出情境相和的曲子来,并不像之前的《凤引凰》和《四荒散曲》那般完全是比拼琴艺的高低,而且需要演奏的两个人彼此间很熟悉,也知道彼此弹的是非常样的曲子,才能够配合默契。

    现在是要从弃这个陌生人与之相和?这似乎有些强人所难啊!

    “和他的曲子,又有何难。”从弃似乎并不以为然,但随即又问道:“姑姑刚说这一首曲子,叫什么?”

    “《鸾凤合鸣曲》!”

    “《鸾凤合鸣曲》?”从弃诧异道:“这是要应和情爱之意。”

    从弃心中不禁的犯难了:情爱,却还是他至今为止没有尝试过的情。

    友情!有他和小豹,亲情吗!是他和聂景姑姑!

    从弃从小无母,有父,但从未见过父亲!可是遇到聂景之后,聂景如母,他的师父,即便对他很严格,又何尝不是待他如子!

    从弃想到了:刚刚他弹《凤引凰》的时候,总是不得要领,很显然这个人已经知道了他这一个弱点,便专门要从用这一点攻击他。

    这正传来的笛声,的确是一首美妙绝纶的曲子。

    “姑姑!情爱是什么样子的?”从弃望着天音楼外那传来笛声的地方,开口便问道——不管情爱是什么,从弃都很想要把它弄清楚,这不仅仅是因为他想要知道曾受爱情“滋润”的聂景姑姑,在“那个时候”,究竟是一种什么样子,而且从弃也是觉得,这是一道他不能躲避的槛,如果有一天会遇到一个他也能为之动情的人,他得知道怎么办。

    再有就是,从弃听过的曲子中,有不少是关于情爱之意,既是学曲的,又如何能够躲避。

    聂音心里是一阵起伏不断,原本她只是对这个陌生的从弃有一股好奇,但是刚刚从弃展示出他的横溢才华,如今这《鸾凤合鸣曲》再响起,她心中砰然一动,不禁地望着这个好像如山一样的男子,似乎他还没有脱去稚气,但怎么就会有一股情不自禁的感情出来。

9往事

    聂音心道:“总不至于,我现在喜欢上了这个少年吧!”

    “这个我也不知。”聂音心中有意在回避从弃,道:“这《鸾凤合鸣曲》还是让我来应和吧!”

    话刚说一完,聂音心中又是不禁的“噔”了一下:不懂情的人,怎么回应《鸾凤合鸣曲》,现在这是专门要去对付从弃?

    聂音心中不由得产生一股羞怯之意,再不理从弃,刻意地避开从弃,带着刚刚飞到脸上的绯红,坐到了那琴之前,十指一拨,便弹起琴来。

    聂音这弹的,也是《鸾凤合鸣曲》。

    怎么这感觉完全不同呢?

    从弃不禁的摇了摇头,无论是聂音的琴曲,还是外面那不知是何人吹奏的笛曲,音色音调都是上佳之色,可是怎么感觉就是不一样!?

    难道说,是因为现在演奏的这两个人,也都跟从弃一样子没经历过情爱吗?

    从弃不自觉地盯着聂音看了一阵,有一句话,从弃还是听说过的:哪个少年不动情,哪个少女不思春!

    现在的聂音,是正当妙龄,最是应该动情的时候,难道她也没有看得中的心上人。

    现在天音楼外的宋嵇,还有那许多的男子,肯定都是聂音的爱慕者。

    不过这些人,说起来,都没有一个比得上聂景姑姑爱上的师父吧!

    这么一说,从弃也是觉得聂音喜欢不上这些人是很正常的了。

    从弃凝神静听,他是不由得产生了一个想法:索性把这《鸾凤合鸣曲》也学过来,懂得演奏这样子的曲子,说不定就会明白,情爱究竟是什么东西了。

    情爱!从弃想着这样子的词汇,耳边还听着上这并不怎么入调的曲子,心中却是怎么也安静不下来。

    情爱!从弃不是没有遇到过,只是那并不是发生在他身上的。

    姑姑!从弃的聂景姑姑,从弃曾经见过他的聂景姑姑为了情这一字,而伤心欲绝,而几乎自杀。

    那时候的从弃,甚至都还没有听说过情爱这一回事!

    那时候,小豹还在。

    那一天,突然有一个美丽的女子来到从弃住的地方,从弃和小豹都非常的奇怪,因为从来就不会有人到他们住的这个地方来,何况这一个女子,穿着打扮,跟平常在皇宫里走动的被叫做宫女的女人完全不一样,她很美丽,样子也非常的和善,一见到从弃,便非常亲切地上去叫他:“你就是十一皇子,从儿吗?”

    从弃还从来没有见过有人这么对他,一时之间已经懵了,只是这个人看起来很让人舒服。

    这个女子自我介绍:我是你的景姑姑啊!你叫我景姑姑,不然就叫我姑姑就行了。

    后来从弃才知道,这个“景姑姑”,别人都叫她聂景郡主,是他父亲的叔叔的女儿,至于是父亲的哪个叔叔,从弃也不知道,只是聂景姑姑告诉从弃,他也有很多叔叔,还有很多的叔公。

    这些叔伯,还有叔公伯公的,从弃是从来都没有见过。

    从那天以后,从弃和小豹就被聂景姑姑接走了,接到了一个叫做景旋阁的地方,那是聂景姑姑在宫中住的地方,那里和从弃原来住的地方相比,实在是奢华,吃的用的,全都是以前从来都无法相比的。

    聂景姑姑对从弃也非常好,从弃很快就喜欢上了景旋阁——不过聂景姑姑对从弃也很严格,尤其是聂景姑姑教从弃读书写字的时候。

    这样子美好的日子没过几天,小豹就出事了。

    小豹死了之后,聂景陪着从弃呆在屋里大半个月不出来,突然有一天,有一个人来见姑姑,那个人,后来从弃叫他师父。

    “他现在怎么样了。”

    那时候的从弃已经从丧失了小豹的巨大悲痛之中缓了过来,但还是不想说话的闷葫芦,只是躺在自己的卧室里,什么也不干,只知睡觉。

    当师父问聂景的时候,从弃是不由觉得有一股惊讶的感觉袭来:这个声音好听是很好听,但最重要的是,这个当时从弃还不认识的人的这一个声音,好像充满了力量,总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感觉,让从弃这一个小孩子都忍不住想要振作起来。

    那天从弃自己起来了。

    然后这个人问从弃:“给我当徒弟,你愿意吗?”

    从弃看了看旁边的聂景姑姑,然后以他都不明白的心思点了点头,道:“我愿意。”

    从那天以后,就是师父和聂景姑姑一起教从弃了,聂景教从弃识文断字,师父教从弃武艺异能。

    这样的日子过了不到一个月,直到有一天,当从弃在宫中花园玩耍的时候,突然之间,两个宫中的太监,将从弃抓走了。

    后来果然是如从弃所预料的一样,抓他的人,是自称是从弃的大哥,那个被别人称作太子的人。

    当时的从弃还不知道太子究竟是什么意思,只是聂景姑姑告诉他,他是个很尊贵的人,不要去惹他,如果自己一个人见了他,那就躲开他。

    那天从弃被人抓走,带到了一间房子里。

    太子已然是端坐在那里,旁边还有三个身穿盔甲,身上佩带着刀的侍卫——这是三张从弃绝不会忘了的脸:就是他们,打死了小豹。

    愤怒已经在一刹那之间顶替了害怕与疑惑,充斥在了这个十来岁的孩子的脑海之中,只是这一个孩子的愤怒,却根本没被那三个侍卫放在眼里。

    被三个侍卫围着的太子爷,此时正拉着一条灰白相间的大狼狗,那大狼狗凶神恶煞,却是温驯地伏在太子身旁,一双眼睛却是紧紧地盯着从弃,显然凶恶狰狞,太子却没有看这个他让人抓来的十一弟。

    从弃不言不语,一双没能遮掩丝毫恨意的眼睛,在那三个可憎的侍卫身上盯了一会之后,终于是落在了太子爷身上,那条大狼狗很凶恶,似乎随时是想要冲出来,将从弃生吞,只是被太子拉着,才安静地呆在一旁。

    从弃在这三人一狗的注视之下呆了将近一刻钟,太子那双高傲的眼睛才终于是看向从弃。

    太子虽然在有意的遮掩,但他眼中的不快仍然是显露出来:整整一刻钟,原本以为这个小孩子会害怕得打哆嗦,何曾想到,他竟然没有一丝的怯意。

10哥哥与姑姑

    太子反倒有些庆幸:还好他还没有长大,还好他是不受皇帝父亲宠爱的皇子,不然这个十一弟,一定会给他造成非常大的麻烦。

    “弃儿弟弟啊!”太子终于发话了:“你干嘛要端坐在这里啊,来!快站起来啊。”

    太子身旁的一个侍卫便走向从弃,要将从弃扶起来。

    从弃倏地站了起来,却没有向后退出一步:他绝不想让这个可憎的人来碰他。

    可是从弃也不能端坐在地上,因为师父曾经跟他说过:不要在别人面前展露出你弱的一面,如果你当时真的害怕,那就试图战胜或者掩饰他,那等到下一次的时候,就没什么可害怕的了。

    “弃儿弟弟!真是好样的,过到哥哥这边来。”太子说话时是一脸的微笑,但是这一脸的微笑,实在是让从弃觉得可怕,有一股想要逃离的冲动。

    可是师父说过的话一直响在从弃耳旁,从弃于是站立不动,绝没有一点儿孩子的羞怯之意。

    太子一摸那条大狼狗,狼狗“嗷”地朝着从弃叫了一声,露出了锋利而可怕的牙齿。

    从弃身体一颤:毕竟他还是一个小孩子,在这么一条凶神恶煞的狼狗威吓之下,又岂能不心生害怕。

    “对嘛!”太子当从弃已经屈服了,招呼着从弃到他身边去,但是从弃那小小的身体,仍然还只是站立不动。

    太子心中是那个气啊,真恨不得当下就放出狼狗,将这个竟然不将他放在眼里的弟弟咬死、生吃掉。

    可是太子今天的目的不是为了从弃,还是先忍一下为好——以后要对付这个没成年的弟弟,还有的是机会,有的是让他生不如死,磕头求饶的机会。

    “弃弟啊!”太子换了一张和善的脸,道:“你觉得聂景漂亮吗?”

    聂景姑姑!?

    虽然不知道太子怎么突然提起聂景来,但是那个疼爱从弃的聂景一出现在脑海里,从弃心中立即就生出了一股暖流,原本还有一股儿戾气,现在却是柔情百倍。

    “你也很喜欢聂景,对不对。”太子微笑着对从弃说道,可是这一种微笑,即便是在从弃这个孩子眼里,也是觉得那么的不真实,让人有一股想要及时逃避的冲动。

    “弃弟帮我把聂景叫到这里来好不好。”

    从弃随即就在心里叫道:“不好!”

    聂景姑姑跟从弃说过,遇到太子,要躲远一些,说明聂景姑姑并不喜欢见这个太子。

    姑姑还告诉过从弃:能别和太子说话就别说话。

    “你想要见聂景姑姑干什么?”从弃心里忐忑不安,原本是不想回答,却突然的冒出了一股勇气,竟然向太子发问。

    太子并没有作什么掩饰,原本一张令人憎恶的脸上,更是露出了一阵淫邪的笑意,道:“聂景她漂不漂亮啊!长得美不美啊?”

    聂景姑姑是很美的,年少的从弃,却也没有去想太子为什么这么问。

    “我让她给你当太子嫂嫂。”

    太子嫂嫂?

    从小就被放逐在皇宫角落里的从弃,没机会见过什么人,一时之间也不明白这“太子嫂嫂”是什么意思,但他本能的觉得,这不会是什么好东西,随即就答应了一声:“不好。”

    太子并没有生气,只是微微一笑,道:“难道弃弟想要让她给你当王妃吗?你这可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啊!”

    王妃!?

    在跟随聂景读书识字的这些日子里,“妃”这个字是什么意思从弃倒是知道了:毕竟在这皇宫之中,从弃也见过真正的“妃”,知道那是那个他应该称为父皇的人的夫人,他的娘亲本该也是个妃。

    太子想要聂景姑姑当太子妃!?

    从弃感到了一股恐惧,他现在到底是知道了一些,知道什么样的人是不能给太子,给他这样的皇子,还有他其他的哥哥们当妃子。

    至少聂景姑姑肯定就是一个不能给太子和他的其他哥哥当妃子的人——因为聂景是从弃这些兄弟的姑姑啊!

    从弃那小小的心灵里清楚地知道:这个人太可怕了。

    “不行!”从弃流露出来的这一股坚定的感觉,绝不像是一个十多岁的孩子说出来的话。

    “哼哼!”太子笑道:“弃弟如果你不帮哥哥达成这个心愿,那我就让它咬死你。”

    太子拍了拍身旁的那条大狼狗,狼狗一声叫,露出锋利的牙齿,牙齿上闪着的光似要照到从弃脸上,就像是在告诉从弃:它现在非常期待着用这一副牙齿撕碎他,吃掉他。

    “不行!”从弃小小的脸上即便掩饰不住心中的害怕,但也决没有迟疑,说得是斩钉截铁。

    “哈!好啊!”太子得意地笑道:“那你就在这里,好好地陪陪它吧!”

    随后太子就将从弃和这条大狼狗一起关在了这一间房子里。

    后来有一大半天的时间,这条大狼狗就那么露出锋利而可怕的牙齿,对着从弃嘶吼个不停,总是随时的想要将从弃生吞了一样。

    “我不害怕……我不害怕……”从弃不知说了多少个“我不害怕”,才终于感觉不到心中的害怕,终于是敢再一次直挺挺地站立起来。

    当从弃再次直挺挺地站着的时候,奇迹发生了:那条凶恶的狗,竟然怯生生地躲在了一旁。

    在那之后没一会,一个人闯进了关着从弃的牢笼:是聂景。

    “从儿!”聂景看到那条可怕的狼狗,也是禁不住的吓了一跳,伸手就挥出手上拿着的剑,一剑将那条“凶恶”的狼狗给杀了——那时的从弃才知道,原来这个美丽温柔的聂景姑姑,还会武功,而且武功是那么高。

    “从儿!不用怕!姑姑在这里呢!姑姑会保护你的。”聂景随即就将从弃抱在怀里。

    “姑姑!从儿不怕。”

    聂景也是一阵子惊讶,她竟然真的没有感觉到从弃在害怕——从弃真的是一个坚强的孩子。

    “姑姑带你离开这里。”聂景揽着从弃,就走出了门。

    刚刚出了房门的一刹那之间,一队队的士兵迅速的将两人包围住了,长矛、刀剑,还有随时离弦的箭,要朝着两人射过来。

11你才抓不住我师父

    为首的一个人,从弃终生难忘——那是害死小豹的三个人之一,他走上前来,喝道:“聂景郡主手持利刃闯入东宫,意图行刺太子,被我等当场拿获。”

    那人得意地哼笑了一声道:“郡主!放下武器投降吧!今天你已经是逃不掉的了。”

    人群退开,太子从层层的侍卫中走了出来,得意地笑道:“聂景果然是女中豪杰啊!竟然敢只身持剑闯入我这东宫。”

    聂景冷笑一声,手中剑突然横在脖子上,道:“你把从儿放了,我一切听你的就是了!不然,我马上就死在你面前。我想我要是死在了这里,我父王,还有皇上一定会深究,到时太子也不会好过吧!”

    “聂景啊!”太子脸上的尴尬之色实在是掩饰不住,但仍然是缓着语气说道:“从弃是我弟弟,我怎么会想害他呢!你可真是太冲动了!不过你既然不相信我,那我就听你的。”

    太子当下就下令:“退开,让我十一弟离开。”

    “从儿!你快走!”聂景低声道:“快去找你师父,让他来找我。”

    谁也想不到的是,那十多岁的孩子从弃,竟然是坚定地摇了摇头,道:“我不走!要走我和姑姑一块儿走。”

    “从儿!?”聂景欣慰地看了一下从弃,但仍然是着急地说道:“从儿别胡闹了!快走!找你师父。”

    就是在聂景分心的这一刹那之间,太子突然一伸手,聂景突然觉得手上有一股隔空的力量传来,她手上的剑,竟然是握不住了。

    聂景在这一顷刻间就证实了曾经听到的传言:太子在学妖术。

    东宫的侍卫立即就冲了上来,各种要夺人命的利刃,眼看着就要架在聂景和从弃的脖子以及身体各处,是要将生生的架住,活擒下来。

    聂景抱着从弃往后一跳,便扑滚到了那躺着狼狗尸体的房间之中。

    聂景敏捷地拿出一张黄纸符,口中迅速地念了一会,一撕,突然有一股淡黄色围在了聂景和从弃周围,将她和从弃包裹住了。

    东宫的士兵如潮水般的冲了进来,各种兵刃正要刺上来,但是刚刺到离两人一丈外的地方,却是受到了不知从哪里来的阻力,生生地将冲上来的士兵给阻隔开来,那一把把要夺人命的利刃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聂景和从弃,就是没办法靠近。

    聂景将从弃埋在怀中,不让他去直面眼前这种恐怖的情况。

    但是聂景还是禁不住的笑了笑:原来从弃的师父给他的这一张纸,并不是他在故弄玄虚,真的能够保护她啊!

    从弃抬起头望向那一张张狰狞的面孔,心中竟是没有丝毫的怯意,一股他也说不出来的勇气随着心里的一股热流,慢慢的升腾起来,从弃下意识地就下了决定:我要保护好姑姑,因为师父说过了,男人是得要保护女人的——即便那个女人再强。

    从弃心中虽然很怕很慌,却也有一股异常的坚定:绝不后退半步。

    但从弃这时却更加感到奇怪:现在围上来的这些讨厌的士兵为什么只是拿着兵器却不敢冲上来?

    “从儿不用怕!你师父马上就会来救我们的了。”

    师父?!因为聂景的提醒,从弃也随即想到了师父——师父平常是一个威严得甚至让人喘不过气来的人,但也正是因为这样,从弃也觉得这个师父特别的靠谱,他相信,师父是会来救我们的。

    从弃想着师父,抬头去看了看那近在咫尺的姑姑——从弃能感觉得到她的心跳,可是那不是害怕的心跳:因为从弃正害怕慌乱的心跳得特别的快?

    姑姑真是个了不起的人,面对这样子的情况都不害怕。

    “区云!我相信你……”

    区云!是师父的名字(后来从弃知道这是假名),聂景姑姑在念着师父的名字。

    等从弃慢慢长大了之后,从弃才明白,原来当时聂景姑姑不害怕,是她相信师父会来救他们——从弃也曾问过:莫非这就是情爱。

    “你……聂景!”包围两人的士兵让开一条路,太子走了过来——他对现在自己的手下包围住了聂景和从弃,却奈何不了他们感到非常的恼怒。

    “你果然是妖邪!”愤怒的太子这时却意外地发现,他找到了一个以后可以将聂景软禁起来理由。

    “太子爷,你才是妖魔,你的心,毒如蛇蝎,狠如魔鬼。”聂景说得淡定从容异常,似乎太子爷的权势,太子爷的残暴都已经不被她放在眼里了。

    太子青筋暴起,他掩饰不住,或者是根本就不想掩饰脸上的暴怒,道:“敢对本太子无礼,聂景,还有你这个小孽种!本太子今天,绝饶不了你们。”

    聂景和从弃对太子的威胁,只是微微地笑了一笑。

    “哈哈哈!”太子笑了笑,道:“聂景,你还能这么从容不迫,不就是以为那个妖魔区云会来救你吗?哼!你别指望了,本太子请来的法师,现在正在收服他,用不了多久,我就能把他抓住,到那时我就在你面前,将它千刀万剐,大火烧死……”

    太子得意而冷冷地一笑,道:“也许你在跪下来求我,我心一软,会放过他呢。”

    从弃也不知从哪里来的信心,还是真的不相信太子,就喊道:“你才抓不住我师父。”

    “哼!连从弃一个孩子都在嘲笑你没本事,太子爷,你可真是窝囊啊!”

    太子气得暴跳如雷,下令士兵攻击,于是一圈的士兵拿着武器朝着聂景和从弃疯狂地攻击,但是都被那一圈无形的防护给拦了下来。

    突然,在这原本该是白天的时候,天突然间黑了下来——完全是伸手不见五指。

    只是听见周围纷乱的声音,有那些士兵的惊愕声,还有呼呼传来的风响,像鬼哭狼嚎一样子的叫喊,听了都会让人浑身打颤。

    直到后来响起了一声雷,天就快速的重新亮了起来。

    当聂景和从弃再看得见周围的时候,从弃的师父区云正带着他们两人,骑着一匹黑色的大马,飞奔在空中。

    是的!飞奔在空中,像鸟一样子在空中飞。

    那个时候从弃才知道,原来他的师父,是一个“仙人”,现在正带着聂景和从弃,离开那一座像牢笼一样子的皇宫。

    后来从弃知道,那一天天空突然变黑,是师父正在和太子养的恶鬼决斗,后来师父打败了恶鬼,随后就顺手用雷劈死了太子。

    这样子之后,聂景郡主,十一皇子从弃,还有皇子的师父就都不能呆在皇宫之中。

12姑姑的过往

    师父带着聂景和从弃,到了一处山清水秀的山中。

    那是一段从弃非常怀念的日子,姑姑,师父,还有一个完全新奇的地方,很多从弃从来没见过的东西。

    但是大概一个多月之后,从弃便突然的要带从弃离开。

    “你要去哪里?”在这一个月里,聂景几乎每天都过得非常开心,她都已经觉得,这会是她以后这辈子的生活——尽管师父并不是如此那般高兴。

    “我不属于这个地方,我必须得回到我的地方去!”

    “你不打算带我一起去吗?”从弃记得,聂景姑姑当时的脸色恐惧而紧张,对于师父的这个决定,她表示出了极端的紧张与害怕。

    “我去的地方,你去不了,等以后,我会让从弃回来看你的。”

    “师父!我不想和姑姑分开。”

    “从弃!以后你的路还很长,你不能一直呆在姑姑身边!姑姑,他有人会照顾的。”师父说话的时候是背对着姑姑的,姑姑的表情很痛苦,那师父是什么表情?

    疑惑,还有对师父生气的从弃想要看看师父现在是什么表情,可是师父也是在房间避开着他们,反倒是让人觉得,师父真是好生的冷漠。

    “不!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聂景姑姑哭喊得歇斯底里,原本一个花容月貌的美人,现在却是一个让人不敢靠近的泪人。

    但是聂景姑姑的哭喊,在师父面前显得是那么微不足道——从弃在师父的脸上,看到的是一份让人憎恶的淡定,他竟然没有丝毫为聂景姑姑的伤心而动容。

    随后师父就带着从弃离开了——从弃至今都忘不了,师父丢下姑姑时,姑姑那绝望的神色。

    可是姑姑为什么会那么伤心呢?

    是不是就像小豹死的时候,我也会伤心一样?

    最开始的时候,从弃这么问自己,但是当从弃渐渐地长大,他才终于明白,原来那跟他和小豹子之间的感情完全不是一回事,聂景姑姑对师父,是一种叫做情爱的东西。

    情爱是什么东西?从弃曾经问过师父,当时师父对他说:“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现在你不用着急着问,因为别人告诉你的,都不是准确的。”

    后来从弃也问过其他人,别人告诉他:情爱,就是你牵挂着他,他也牵挂着你。

    也有人说,情爱,就是一个美丽的女人嘛!

    还有人说,情爱,就是天底下最甜蜜的事情。

    还有人说,情爱,就是能平平淡淡地过一生。

    还有人说,情爱,这东西,不用去奢望,因为根本就没有。

    ……

    从弃问过很多人,但是得到的答案好像都没有相同的。

    难道情爱真的是跟师父说的一样,必须要自己去体验,别人告诉你的,都是不准的吗?

    如果要自己体验,那会是一种心碎的感觉——从弃想起聂景姑姑望着师父离开时的痛苦表情,那时的聂景姑姑,就是一种心碎的感觉。

    从弃对于情爱,就再也没有那种让人冲动的期待了。

    “啊!”随着聂音的一声慌乱的喊声,从弃从聂景那痛苦的表情中回到了天音楼的现实之中。

    聂音歪倒在那古色檀木琴旁边,显然她是败给了天音楼外那吹笛子的人。

    不!聂音不是败在了音律上,因为从弃明显地感觉到,此时有一阵凶戾的怨鬼之力袭来,聂音扛不住这一阵袭来的戾鬼之力,所以弹不下去了。

    从弃往那窗户前一站,一身的防护之力就将聂音和雀音两人防护住了——从弃在师父的严厉教导之下,他已是习得一身强大的仙人之力,现在的这一点儿戾鬼之力,对他根本就造不成威胁。

    从弃试探性地往处天音楼那些还在围观的人群中释放了一些仙力——现在正在吹笛子的那只鬼并没有去伤害这些人。

    也许这只鬼是发觉在天音楼内的人并不容易对付,所以不敢分心去伤害其他人。

    从容不迫的从弃,听着外面传来的《鸾凤合鸣曲》的笛声,脑海之中的聂景,仍然是挥之不去,反而他有更加强烈的愿望:何不趁着现在,把这情爱到底是什么弄清楚呢!

    师父曾经说过: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了一个让你爱上的女子,自然就会明白。

    难道没有遇上喜爱的女子,就不会明白吗?

    从弃并不是一个爱钻牛角尖,更不是想和师父唱反调的人,可是这些年来,他对于弄明白情爱到底是什么是越来越急迫,难道这一定是可遇不可求吗?

    从弃心中突然涌起了一股热浪——我何必一定要随别人说的,等待遇见呢!现在这《鸾凤合鸣曲》,就是个机会……即便真的如师父说的,不会能就弄明白,也没有必要去闪避的。

    跟鬼学就跟鬼学吧!

    从弃将他此时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仍然在响着的《鸾凤合鸣曲》的笛声之上。

    聂音雀音在背后呆呆地望着从弃:这个少年,是愈加的奇异了!

    聂音雀音都只是普通的凡人,无法抵受得住那戾鬼之力的攻击,那刚刚一刹那之间袭击到她们身上的力量究竟是?

    她们不知道是什么,但她们能感觉得到,眼前这个叫从弃的少年将那害他们的力量挡了下来——现在从弃又是这么聚精会神的挺立着,他是在干什么?

    聂音和雀音充满了好奇,但却都不敢去打搅从弃,也只能是被动地听着那仍然不停的《鸾凤合鸣曲》,任它不断地挑逗着两人不断涌起的爱情心弦。

    《鸾凤合鸣曲》!现在就忘掉聂景姑姑吧!

    从弃刻意的不去想聂景,而全心全意的就将心思放在了此时响着的《鸾凤合鸣曲》之上——原本这是师父教他修习新东西之时反复告诫并且教过他的:因为只有将心思全部放在学习的东西上,才能完全的真正的学到新东西。

    但是现在从弃却是惊讶地发现——这原本对他来说已经是很简单的事情,现在却是办不到了,再怎么专心,聂景的影子,尤其是她忘着师父离开时的模样,怎么也挥不去。

    这《鸾凤合鸣曲》!从弃刻意的在心里随着这曲子的旋律而吟唱,一起一落,一高一低,一唱一和,慢慢的,在从弃那执意的回避之下,聂景的影子是慢慢的稀疏了,《鸾凤合鸣曲》的旋律,在从弃心中也是愈加的顺畅起来。

    原本从弃在旋律之上的天赋也是极高,但凡他愿意用心,一首曲子,听得一两回也就能弹奏出个大概,何况现在从弃是全心全意的都在那《鸾凤合鸣曲》之上。

    从弃一甩随身带着的笛子,吹奏起来——这吹奏的,果然便是《鸾凤合鸣曲》。

    虽然只是重复着外面的曲子,但是从弃显然并不比外面传来的《鸾凤合鸣曲》弱。

    天音楼内外,这一场音律的比拼,又一次开始了。

    双方你来我往的又一阵子,起先明显是刚学的从弃稍逊一筹,但数个回合之后,天音楼之内的曲调,便不再见得输给天音楼外了。

    但是此时在天音楼外那“评判”这“两首曲子”的人却是分得清楚,从天音楼之内传出来的笛声,很明显的就要比天音楼外的笛声更让人舒心欢快。

    天音楼之外,在那笛声之下,又响起了一阵琴声。

    宋嵇!这是宋嵇的琴声,弹的也正是《鸾凤合鸣曲》——此时才是真正的《鸾凤合鸣曲》:这一首曲子,原本就是琴笛合奏曲。

    宋嵇的琴声响起片刻,天音楼内,同样的响起了一阵琴声:聂音也是与从弃联合演奏《鸾凤合鸣曲》。

    天音楼内外,这是要将这音乐的比拼进行到底啊。

13聂音的才华

    琴笛合奏曲!这却还是从弃还未尝试过的——要到何处,才能找到一个能与从弃相称的琴师或者是笛师!

    现在的聂音能够匹配得上从弃的才华吗!

    但其实天音楼内外的人现在怀疑的是:白天进去的这个少年,能不能配得上聂音。

    从弃的笛声凌乱了,不但未能与聂音相匹配,他原本的节奏反而乱了。

    因为从弃的心已经乱了。

    师父说过从弃是一个天才,自从跟师父学艺以来,从弃也向来是这么认为——因为师父教给从弃的东西,从弃全部都能够轻易的学会了。

    可是别人是不是也都是这样子!

    从弃虽然是天才,但是师父却不准从弃以天才之态去傲视他人——因为即便你是天才,也总有人比你做得更好。

    如果一个天才没有遇到一个比他更为出色的天才,那等着他的,就只有孤单与寂寞!

    这不仅仅是师父教给从弃的,也是从弃深深的体会。

    现在不能奢望聂音能够与从弃完全的契合,那从弃就得去配合聂音。

    从弃不再理会天音楼外传来的琴笛合奏声,专心地配合着聂音的音调。

    “这里是角音……这高音之调,应该是用……”从弃在嘈杂的声音之中,飞快地辨别着聂音所弹的音调。

    对于一个音律的高手,这本不是件困难的事情,但是从弃现在要做的,是要在这快速且纷繁的声音之中,分辨出聂音所弹的《鸾凤合鸣曲》琴曲,并且用他刚刚学会的《鸾凤合鸣曲》笛曲与之相应和。

    这就是一件极难的事情,即便从弃的天分再高,却又如何能够不错漏百出。

    一时之间,天音楼内传出的曲子明显的被天音楼外的《鸾凤合鸣曲》比下去了。

    不过现在却没有人去嘲笑天音楼内的人弄巧成拙,或者是在“关公面前耍大刀”,因为他们曾经是听到过天音楼内的人的天分。

    现在天音楼内传出的曲子是这样子的,难道是因为……那吹笛子的人,并不会那《鸾凤合鸣曲》。

    如果不会《鸾凤合鸣曲》,那吹奏其他的曲子就行了,何必一定要吹奏这《鸾凤合鸣曲》,即便是天才,可是天下的曲子如此之多,谁又能什么曲子都会。

    在外面听曲的人是这样子的想法?

    不!那弹琴的聂音,包括现在正敌对的宋嵇,还有不知是谁的和宋嵇配合的吹笛的人,还有现在正在听曲子的大部分人,心中都有一个想法:今天突然出现的这个天才一般的少年,他根本就是爱慕着天音楼的花魁聂音。

    这是一个不用公布的“事实”——人人都认为是这样子,也许除了一个人!

    从弃没有去理会别人那么多的想法,他现在想要做的就只有一件事情:与聂音一起弹好这一首《鸾凤合鸣曲》。

    但即便从弃已经完全的投入到这《鸾凤合鸣曲》之中,他也能明显地感觉得到,两人联弹的这一首《鸾凤合鸣曲》,根本就不上调子——因为从弃吹奏的笛曲根本合不上调。

    从弃也能感觉得到他的小心翼翼——他索性没有刻意地吹了一下这笛曲。

    这种欲盖弥彰的做法彻底的让从弃吹奏的感觉乱了。

    乱了!更加的乱了。

    从弃索性停下一会,等到再到能和上的时机,便再一次的吹奏起来。

    聂音觉察出了从弃的意图,并没有因为从弃的乱而停下来,仍然以《鸾凤合鸣曲》该有的曲调继续弹奏。

    从弃心中安了一下:至少聂音没有因为我而乱了,聂音果然是能够在纷乱之中保持着安稳如泰山。

    从弃不知不觉之中,对聂音产生了一股敬慕之意。

    聂音与从弃两人都没有因为曲调不和而停下来的意思,从弃更没有为了练曲而刻意地慢下来。

    也许从弃放慢点速度,以他在这音律上的天分,真的能够很快就能够与聂音琴笛曲鸣。

    但是从弃始终追随着聂音的速度,甚至有意的想要去追随着天音楼外宋嵇那一对搭档的速度与契合度。

    在聂音与从弃明显逊色之下,天音楼内外的琴笛比拼仍然在进行着。

    已经不止是弹了一遍又一遍了,终于,聂音的《鸾凤合鸣曲》慢了下来,从弃的笛曲也慢了下来,合上了。

    这并不是原本的《鸾凤合鸣曲》的节奏,但是从弃与聂音的节拍终于是合上了——但仍然是输给了天音楼外的合奏,这本就是两人心心相印之曲,彼此能感觉得到彼此,何必在乎输赢。

    天音楼外的《鸾凤合鸣曲》,突然停了下来——宋嵇已不愿意再和聂音、从弃这一对不搭的拍档比拼下去了吗?还是觉得他们已经赢够了。

    聂音从弃也是随之停了下来。

    从弃舒了口气,脸上有着懊悔自责的神色:原来我根本就没有自己所想的那么厉害!

    哪里是什么曲子都是一学就会的。

    从弃一脸歉意地睁开了因为专心吹笛而索性闭起来的眼睛,“看向聂音”。

    嗯?!

    就像是晴天霹雳一样,从弃一睁眼,竟然没有看到本来应该是在眼前的聂音和雀音。

    她们什么时候离开的,从弃竟然都不知道?

    不对!从弃立即就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本能而警觉地望向四周——这是哪里?

    从弃发现,他现在根本就已经不是在天音楼之中了,而是身在一片望不到头的黑暗之中。

    刚刚在比拼《鸾凤合鸣曲》的时候,就已经是天黑了,但这是在一座城中,天音楼所在的这一条繁华的街道,早已经是挂起了明亮的灯笼,虽然不是照如白昼,但在百十步之内,还是可以看得见的,但是从弃现在一丈之外都看不到了。

    从弃立即便明白了——是宋嵇!

    从弃早已明白,宋嵇不是鬼,也是身怀鬼力的人。

    刚刚在弹奏《鸾凤合鸣曲》的时候,宋嵇趁着从弃不注意,对从弃施展了这迷幻之术。

    从弃这是落入到了一个迷阵之中。

    真是太大意了!从弃心中不禁自责道:“我怎么把宋嵇是鬼的事情给忘了!我游历天下,可就是为了斩妖除魔。”

    不过既然已经是落入了这迷幻阵中,那把这阵破了便是!又有何足惧。

    从弃随即想到:像这样子的迷阵,如果布阵者法力不够,那就只是用法术将周围的环境“变换”掉,人其实还是在原地的。

    现在遇到的这只鬼,究竟他的法力如何?

14从弃再现

    他没有将从弃直接杀掉,或者说这只鬼是在从弃专心吹笛子时才成功对从弃施展了迷阵,这就足以说明那只鬼的修为其实并不是太强。

    从弃现在还在天音楼?聂音和雀音现在其实也还在周围,只是看不到!

    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从弃身上突然射出了一阵光亮,就像一盏灯般的将周围四五丈的地方照亮——这也许是件让鬼想不到的事情,从弃竟然会“发光”。

    周围空荡荡的,只有地上那些不平的坑坑洼洼,天音楼那奢华的人工楼阁已经不知道到哪里去了,聂音雀音这两个年轻美丽女子,从弃也感觉不到他们丝毫的气息。

    从弃心中有些发慌:他用法术去感觉周围也没感觉到聂音雀音,甚至原本天音楼之外的那些围观的人群,从弃也没有感觉得到——这就说明,那个让他陷入到这个阵中的敌人,并不只是一个能使出幻术的普通恶鬼。

    从弃举起一只手掌,手掌之上突然冒出了一道光——那并不是普通的光,而是他以自身的法力凝聚起来的力量。

    从弃将手上的光球往外一甩,光球就像一盏在空中巡逻的灯,还特意在空中转了一个弯,将它方圆数丈之内的地方照得通亮——但是这一路过去,除了地上的荒芜以及深浅不一的坑洼,是什么都没有。

    那只从弃还不知身份的“鬼”,把从弃转移到了沙漠戈壁中去了吗?

    从弃以同样的办法察看其他方向,也都一样子只是荒芜和深浅不一的坑,只是有一个方向,那边有一座并不显眼的土丘——在沙漠戈壁之中,一座土丘也实在是很平常的东西。

    从弃向那个土丘,他也根本分不清是东南还是西北的方向走去——这样子的情况,即便是只有一座土丘,也会让人比其他地方觉得更“踏实”。

    从弃全神贯注留意着周围的一切声响——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任何一点儿动静,都有可能是离开这里的突破口。

    “咿咿咿……哈哈哈……”这真是一种只有鬼才能发出来的声音。

    突然一阵让人发颤到骨里的声音传了过来,从弃警惕性地停下了脚步。

    从弃有些儿意外,他原本以为,在这种黑暗的而根本不见布局的阵里,不过是想把人困死,把人困得发疯发狂,所以那布阵的“鬼”不会轻易的就发出攻击。

    但是这只“鬼”却那么轻易地就现身出来了。

    从弃心中一丝兴奋,手上拿着的笛子,一阵白光闪起,竟然是凝聚成了一把光剑,朝着声音的方向一指而去。

    那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让人发颤的声音仍然在继续响着,但并没有任何的“人”或者“鬼”出现在从弃面前。

    从弃迎着声音走了几步,终于一个影子出现在他面前。

    那的确就只是一个影子——在从弃用法力造出的会发光的剑的照耀之下,只见一个只有头,没有手脚,甚至连身体都没有的小孩模样的正哭丧着脸的“影子”正深情而痛苦地望着从弃,原本他还发出嚣张的声音,但当从弃的剑光一照到,那“小孩”随即便露出一副悲哀痛苦的模样,正在那里低声抽泣。

    如果这不是一副完全鬼的模样,这样子的哭声,的确是像受了委屈的可怜小孩,让人听了看了都不由觉得不忍心,对这“小孩”发出攻击,都会让人觉得自己是个恶人。

    “倏”的一下,从弃的笛子一挥,光剑一道光很干脆的就射向了那只小鬼。

    “啊——”的一声无比凄凉而又尖锐的叫声刺破黑暗,那一个“小孩”随即被剑刺散,就像一阵被风吹散的烟,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是它“悲惨”的叫声,还久久回荡在这一片黑暗之中,好像一个怨魂,实在不甘心离开。

    从弃也没有得意,经过这一招的攻击,他已经明白,这一个“小孩”,根本就不是想要来杀他或者是给他造成什么伤害,只是想来试探从弃,顺便用这一种悲凉的哭声让从弃觉得烦躁,让从弃焦急暴怒起来。

    因为大多数的鬼,想要害人,并不是直接的将人杀死,而是用各种各样的手法去折磨人,让人发疯发狂,失去理智,更有一些鬼,是想要把它们的敌人也变成鬼。

    果然不出从弃所料,他一招击破这只鬼之后,还不等他走出三步,又是一阵声响传了过来。

    “哈哈哈……哼哼哼……”

    这次是一阵得意而狂妄的暴躁之声,就像是一个胜利者,望着一个被打败而就连逃跑都已经没有力气的敌人,正尽情的嘲笑,恣肆地讽刺。

    原本黑暗中的一点灯突然的消失不见了——从弃将他身上的光,以及笛子上的“光剑”都收了起来,周围随即是陷入到了一片彻底的黑暗之中。

    从弃在这黑暗迷阵中本看不到敌人,这样子也许敌人也看不到他了。

    黑暗中传来的可怕的声音仍然是不停地传过来,并没有因为从弃的消失而停下——声音是不需要看得见,只要还在这一片黑暗之中,任凭从弃躲到哪里,都逃不过那无处不在的“笑声”攻击。

    在黑暗之中原本只是有一个“暴躁”的声音,但是从弃消失之后,慢慢的,好像是有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在一起了似的,声音越来越杂,而且说话的人也是越来越焦躁,声音越来越大,无疑,这说话的人是越来越暴躁了。

    突然!黑暗中的一道光亮,似爆炸般的突然闪了出来。

    “啊”

    就像突然出现了一个威震全场的声音,把所有人的都震住了。

    的确是出现了一个人,但威震全场的并不是声音,而是光亮——从弃的光亮。

    从弃再一次出现,他原本的光亮便像爆炸似的散向了四方,洒遍了全场,照耀了这原本黑暗中的每一寸。

    那原本让人厌恶的声音也在这时消失了。

    “轻而易举!”从弃心中淡定地说道:“看来这个鬼的确是并不强,我才藏起来一会,他就受不了,急不可耐地要把我逼出来。”

    从弃还是警惕地搜寻了周围一阵,却是不由得心中一“凉”:他刚刚所击杀的那一片鬼,其实都只是布下这一个阵的“鬼”的傀儡,从弃一招将他们全部击杀,是想告诉那只“鬼”,这一招对他没用,断了用这一招的想法。

15迷阵

    但从弃很快就发现,虽然刚刚吃了大亏,但是那只鬼并没有甘心,现在周围还“残留”着那只似小孩一样子的鬼影。

    虽然从弃并不怕这一招,但是对方如果一直使用这一招,实在是太让人心烦了——至少是会影响从弃击败布下这阵的“鬼”,因为最终想要离开这个阵,必须是要击败布下这一个阵的罪魁祸首。

    “嘻嘻嘻嘻嘻……”一阵笑声又传了过来。

    从弃嘴角一笑,心道:“既然如此,那就再看来看我这一招吧。”

    从弃抬起笛子,随即吹奏起来,一阵轻快的笛声随即响了起来,而那阵令人讨厌的笑声随即消失了。

    “怎么样啊?还想要再来这一招吗?”从弃收起笛子,对着黑暗的空中喊了一声。

    “你是剑仙!”黑暗中传来了从弃期待的声音。

    “是的!”

    “哈哈哈……”一个有些兴奋,却不乏悲凉,似男又似女的声音又笑了起来,道:“好啊!把你吞噬掉!我的法力,又要提高好多倍了。”

    “听你这么说,就知道,你从来就没有打败过修道之人,想要吞噬我,凭你可办不到。”

    “呵!”黑暗中传来的声音突然变得嚣张异常:“你还挺有自信的嘛!即便你是剑仙,但我可是鬼,鬼的法力即便是比不上你,但我杀人的方法可是很多的,就怕你应付不过来啊!”

    “那就试试看吧!我既然已经遇到你了,不灭了你,就不会离开。”

    “好!那我就用尽我的所有的办法,来好好对付你这个剑仙,下一招,还是声呐。”

    声呐!就是刚刚那种总是不停地传来的让人烦不胜烦的声音攻击。

    那布阵的“鬼”的声音刚刚说话,又是一阵“哈哈哈”的声音传来。

    从弃摇了摇头,这实在是让他无可奈何——虽然他有办法,甚至可以说是轻而易举的就对付这种声呐攻击,但这的确会让人烦不胜烦。

    从弃心知这种攻击对他不会造成什么伤害,但如果一直持续不断,他也无法保证他不会因此而心情烦躁起来。

    心情烦躁是对敌之时的大忌,尤其是对付“鬼”这种最擅长攻击人的心灵的敌人。

    那只“鬼”想必更清楚这一点,所以他才会这样子不遗余力的发动声呐攻击。

    既然这样子!从弃心中笑道:“那就让这只鬼试试我的‘声呐’攻击吧!”

    从弃横起笛子在嘴边,随即吹奏起来。

    但是这一次,那“哈哈哈”的笑声并没有停下来,反而对方的那专门用来烦人的声音是越来越急,越来越响。

    那“鬼”的叫声很快就传到了从弃身边,从弃仍然昂首挺立,一副不动如山的模样,继续吹奏着他的笛子。

    从弃这时所吹奏的曲子,是他那个根本就不会音律的师父送给他的——就是辜负了从弃的聂景姑姑的人。

    这一首曲子,名叫《剑心缘笛曲》,它到底有什么特别,师父也不明白!因为师父根本就不懂得音律。

    《剑心缘笛曲》究竟有何妙处,就只有等完全学会了,并且能够去吹奏它,才会明白!

    “当然你也可能永远也明白不了。”

    从弃因为师父说的这句话,对《剑心缘笛曲》这一首曲子“情有独钟”:而到现在为止,每当从弃吹起《剑心缘笛曲》这一首曲子,心里总是会有一种非常踏实的感觉。

    所以用《剑心缘笛曲》来对付鬼那些可憎可厌的声呐攻击,是再适合不过了。

    《剑心缘笛曲》与那“鬼”的掠人心魄的声音“绞”在了一起,一时之间根本分不清笛声与鬼哭狼嚎的声音——除了从弃。

    《剑心缘笛曲》是从弃永远都觉得心安踏实的曲子,《剑心缘笛曲》声一起,再多的鬼哭与狼嚎,都再也没有办法撼动从弃。

    鬼哭狼嚎的声音持续不断,似乎愈发的嚣张起来。

    是越来越着急起来了!由原本吓人的哭与嚎,慢慢的变成了恐惧的哭与嚎。

    原本是混在一起的笛声与鬼哭狼嚎声,现在清晰可辨——笛声越来越清晰,那令人憎恶的鬼哭狼嚎的声音却是真正的开始了“鬼哭狼嚎”,很显然是已经被从弃的笛声压下去了,现在是正在做垂死的挣扎。

    “啊——!”原本极似“鬼”的声音,突然变成了清晰的人声——那是人在痛苦与恐惧中喊出来的声音。

    “啊——啊——!”一个痛苦嚎叫的男子的声音终于从从弃的笛声与那传遍黑暗的鬼哭狼嚎声中破袭开来。

    一个人影,连跑带爬地冲到了从弃面前。

    那是一个衣衫华丽的贵公子,只是显然他也是在这黑暗之中摸爬滚打了好一阵,现在他是一身泥土,浑身脏乱,狼狈不堪。

    这个贵公子一出现,便是一脸憎恶地盯着从弃,一双愤怒的眼睛好像要把从弃活活穿透,而他尤其憎恶,从弃竟然现在还在吹着笛子。

    从弃继续吹奏了一会,在黑暗中的鬼哭狼嚎一样子的声音终于是再也听不见了。

    从弃收起笛子,望着前面的出现的这个贵公子,坦然地叫了声:“宋嵇!”

    虽然还没有正试见过面,但白天相斗了那么多回合,从弃是一眼就认出,眼前这个年轻的贵公子,就是宋嵇。

    “你是什么人啊!”宋嵇满脸愤怒厌弃之色地盯着从弃,但随即又转过语气说道:“不不!你不是人,你是神仙,你是仙人,才能弹得出那么厉害的曲子!你是仙人,干嘛来欺负我们这些凡人啊!啊啊啊……”

    宋嵇声声悲恸俱厉,既然责骂又像哀求,而他双手撑在地上的样子,就像是随时要冲过来,把从弃活活吞掉似的。

    从弃现在是心如止水,他没有因为宋嵇的出现而有一丝的惊讶慌乱,或者是同情心软之意。

    连从弃都陷入到了这个迷阵之中,从弃也早已料到,在天音楼内外的人,也一定全部都陷入迷阵之中了。

    但宋嵇,早在和他对奏《四荒散曲》的时候,从弃就已经发觉宋嵇身后有“鬼”在相助,现在宋嵇第一个出现在面前,从弃心中就已经断定,这是那布下迷阵的鬼要对付他的第二个手段。

    不过宋嵇只是一个凡人,他会有什么办法对付从弃这个剑仙?

    从弃原本因为宋嵇的音律天分,对他还有几分好感,但现在知道宋嵇是要来对付他的,满是警惕之心,但宋嵇毕竟只是一个凡人,从弃也没打算对一个凡人下手的意思。

    从弃就这样子直盯着宋嵇,想要从宋嵇身上找到那只幕后恶鬼的痕迹——因为直接对付那只鬼,是破解这个迷阵的最好办法。

    宋嵇却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脸上的表情是从愤怒,到哀求,又到害怕,再变成厌弃,又变成愤怒,但始终是在骂在数落从弃,说从弃不应该来破坏他的好事,仙人就应该来帮助凡人才是,现在为何却是要来害人。

    宋嵇渐渐的把自己说成一个非常可怜的人,而相反从弃却是一个应该受到惩罚的人。

    但是从弃根本就没有去听——所以从弃只知道宋嵇是针对他说来说去的,说了什么根本就不知道:从弃现在是想要对付那布下迷阵的恶鬼,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理会宋嵇这种小肚鸡肠的怨言。

16辱骂、暴躁

    从弃已经明白:那只恶鬼的第二个攻击手段,就是找个凡人来不断地骂他?

    这似乎会是个有效的办法:一个人在耳边骂个不停,有谁能够耐得住这种挑衅?

    即便是知道对方心中的盘算,想要保持心态稳和而不生气焦躁也不会是件容易的事情。

    但是现在焦躁的很明显是“宋嵇”,因为从弃从一开始被骂,到现在都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好像完全没听到他说话一样,更谈不上什么生气了。

    这个人,肯定是在装的,再坚持骂一会,他肯定就受不了了而暴发出来了——“宋嵇”这么异想天开地想着,仍然还是骂个不停。

    “宋嵇”这可完全是自以为是了:也难怪他想不到,眼前这个样子斯文的少年从弃,虽然贵为皇子,但从小就是一个被人冷落遗忘的人,不但没得到过父母的疼爱,而且是经常受到其他皇子兄弟的奚落。

    忍!从弃可是从小就学会了。

    从弃拜了师父,尤其离开皇宫之后,他受师父的嘱托,甚至专门去过三教九流的市集呆过,去见识市井无赖的浮夸与暴躁,专门去惹怒过别人,让别人去骂他。

    从弃做这些的目的,自然不会是为了去受气,他的目的也正是师父告诉过他的:必须学会在纷乱嘈杂之中保持着心间的安静,这不但是为了让从弃习练《剑心缘笛曲》,而且这是修炼之人应该具备的心性。

    所以现在从弃可以是毫不夸张地说,他已决然能够做到心如止水,遇山崩而面不改色。

    想要让从弃动容,就得要击中从弃心中的软肋!

    师父告诉过从弃的——从弃有软肋,但这软肋是什么,师父也没说过,他只是告诫过从弃:当你真正被别人击中软肋的时候,如果能够自己扛过去自己走出来,那从弃以后便可以“天下无敌”了。

    “宋嵇”边说边骂,一边向从弃走了过来,把他那一副不甘,愤怒与厌弃的眼神毫不客气地全都释放在从弃身上。

    从弃迎面直盯着宋嵇,没有躲开的意思:从弃想要从宋嵇身上找到那布下迷阵的鬼的痕迹——但是宋嵇身上全是活人的阳气,根本不是鬼能藏身在其中的。

    从弃很快就明白了:宋嵇是被那恶鬼用邪术迷惑住,或者是宋嵇本身就学了鬼道的法术,现在来与从弃对抗的就是宋嵇他本人。

    从弃稍一迟疑,宋嵇突然嘴巴一闭,也不再骂人了,而是像条恶狼发现了小绵羊一样,朝着从弃疯狂扑来,双手一锁,就将从弃紧紧地抱住。

    从弃一惊,心中一阵厌恶,双手一挣想要挣脱开来——从弃向来是一样高冷的模样,实在不喜欢和别人这么亲近:也许除了聂景姑姑吧。

    宋嵇原本该是一个凡人,从弃要从他手里挣脱开来本该是轻而易举的,但宋嵇这么一抱住从弃,从弃是惊愕地发现,宋嵇这本来该是凡人的身体,竟然有如钢铁一般坚硬,他一时间根本无法挣脱。

    从弃很快就明白了过来——宋嵇背后有鬼支持,他也许没学过什么高深的法术,但也不会是普通的凡人了,一定是是学了些异于凡人的本事,就比如,他现在这一副如石头一般的身体。

    抱住了从弃,宋嵇便像吃人的野兽一样,嘴一张,一口咬在从弃的脖子上。

    鲜血随即顺着从弃脖子上直流而下。

    “啊!”从弃一阵惶恐:宋嵇这是要吃人,他已不是人了吗?已经修炼或者被妖魔化成了鬼成了妖了。

    作为修仙之人,从弃的见识与防卫心让他本能地想到,宋嵇这一口咬下来可能会带着毒!

    因为只是以这样子一咬,是咬不死从弃的——但妖魔与鬼怪对付常人的手段便是用毒。

    一旦中了妖毒或者鬼毒,即便不会立即毙命,却可能会有让人难以想象的恶果。

    从弃双手疯狂地一推,但是宋嵇已经是铁了心要困住从弃,他那如钢铁一般的身体根本纹丝不动,反而是开始啃咬从弃——这是要将从弃活生生地吃掉?

    “锵锵”两声,宋嵇终于从从弃身上掉落开来,但是他的两条手臂仍然如恶魔般不甘地缠在从弃身上。

    原来从弃一慌一急,立即用自身的剑气,左右凝聚出一把剑,一削便将宋嵇的两条手臂削断,宋嵇滚落在地上,像条棍子似的在地上打滚,满是从弃鲜血的口中不甘而痛苦的喊叫,一遍又一遍地传遍了这黑暗的迷阵,让这本来就可怖的地方愈加的恐怖。

    从弃已经是被宁嵇的血溅红了大半,脖子上鲜血直渗,两条滴血的手臂缠在他身上——宋嵇是抓得太紧了,从弃一甩之下竟然还无法将这两条手臂甩掉。

    此时更让从弃注目的是:还在地上的宋嵇,宋嵇他不甘心地又喊又叫,好像是在抱怨着不公,又好像是在发出恶毒的诅咒,从弃心中不由得打颤起来——虽然他也是见过不少死人,但是像这样子成了人棍,还在地上打滚,随着打滚鲜血洒遍了面前的大地:这情形从弃还真是没见过。

    太惨了!

    从弃突然一抬手,手上一个火球便将宋嵇吞噬,宋嵇痛苦的喊声戛然而止,整个人化为灰烬,灰飞烟灭了。

    从弃心中慌乱而近乎在打颤——刚刚眼前的情形很惨,宋嵇已是生不如死了,何况他本就不是正常人呢!直接烧掉他总好过他继续在这里打滚。

    但是从弃总有些惶惑不安,他即便是剑仙,能做到心如止水,遇事能稳如泰山,但杀人,并且“毁尸灭迹”却从来都不是他会做,甚至是想过要做的事。

    仙应该是善良的——这不但是他从小的认识,也是他的师父告诫他的——你做什么都可以,但就是不能做恶,现在从弃就是有一种做恶的负罪感。

    但这负罪感,只是挂在从弃心头,没能继续“侵蚀”从弃。

    宋嵇已经灰飞烟灭了,但是他的两条手臂仍然是缠在从弃身上:这两条手臂仍然坚硬如铁,怎么也不愿放开——也许这两条手臂,现在承载着主人宋嵇那到死都不甘心的怨恨,所以要留在从弃身上,让从弃不得安生:手臂滴着满是腥味的血,滴滴落在了从弃的衣服上。

17仅仅是因为怕脏

    从弃突然一解衣带,将身上的衣服脱下,连同两条血手一起甩到了一边,露出了他健硕的上身……他的身体也沾了鲜血,血腥味还飘在周围挥散不去,从弃索性闭住呼吸,不去吸气,伸手捂住脖子上的伤口,用学过的法术疗伤,好一会儿血才止住了。

    从弃毕竟是皇子,即便流落在外几年,也从来就不会允许身上有一点儿脏,但现在竟然是被血染红了大半身,所以他是宁可光着身子,也不再愿去穿那染满了血的衣服——当然光着身子也很尴尬,不见得从弃有多好受。

    从弃的KUZI上也沾满了血,但他还有着正常的羞耻心,没办法将KUZI脱去。

    从弃抬手看了看手上的笛子,总算这笛子没有沾上血。

    烧毁宋嵇尸体上的火,迟迟的没有熄灭,甚至是越烧越旺了。

    不对!从弃立即警醒过来,就在这一刹那之间,那一团火“呼”的一声,原本光明一片的火焰,一刹那之间,变成了一团黑色的雾气,一个有身无脚无手的“怪物”出现在从弃面前。

    宋嵇的鬼魂?而且是怨魂!

    从弃惊讶之下,原本应该是立即出手,瞬间将这怨魂击溃——从弃他有这种能力。

    从弃却没有出手攻击,反而是向后一退,避开了宋嵇这一只怨魂,宋嵇到底是从弃杀死的,他的魂来找从弃报仇显得天经地义,原本有些惶恐不安的从弃,心中已经是生出了一股畏惧。

    宋嵇虽然是跟鬼在一起,毕竟是个凡人,出手杀死一个凡人,是从弃向来告诫自己不要做的。

    从弃杀死宋嵇的理由,“仅仅是因为怕脏”——作为皇子,从弃觉得身上染了血,脏了是件很难受的事情,但游历的这几年的经历也让他知道,身上染了些脏在寻常人之中,根本就不叫做事。

    从弃心中产生了羞愧之意,这个他可以一出手就灭掉的怨魂,竟然是嚣张地向着他飘过来。

    从弃虽然心中有愧疚之意,却也没有从那怨魂身上移开——再难的事情,面对他也就是了。

    这是从弃的师父跟他说过的话,当时师父告诉从弃这话的时候还说过:事情再难,面对他,不过就是面对他的这短短时间会觉得难受,不面对他,那就会永远缠着你,直到你为此发疯发狂。

    “吼吼吼——”宋嵇的怨魂丝毫不客气地盯着从弃,那一些不甘而恐怖的模样,任谁都相信,他能一口就将从弃吞下去,可是见从弃并没有丝毫躲开的意思,他也开始发怵了。

    鬼从来都是不怕人的,应该是人怕鬼啊!

    宋嵇怨魂就这么直狠狠地盯着从弃,发出的声音像是要吃人的猛兽,此时配上他那看得见的可怖模样,但凡是个人,都会被吓得魂飞魄散,偏偏从弃没有逃跑也没有出手攻击,而是和他对峙了起来。

    从弃愧疚的心这时产生了一股疑惑:这是宋嵇的魂吗?

    一个人死了,魂魄会离体而出,如果是正常死的人,自然是会成为普通的魂魄,但像宋嵇这样子一瞬间就被烧成灰烬的人,他还有魂魄吗?

    他会魂飞魄散!

    可不可能在一瞬间就成为怨魂!

    从弃已经仔细探查过宋嵇,在他身上没有发现明显的妖魔或鬼怪的力量,也就是说即便他修炼过鬼道之类的法术,也根本没有学成。

    宋嵇会这么快就成为怨魂的原因是显而易见——有法力强大的鬼在操纵他。

    是那布下这迷阵的鬼!

    当想到这里的时候,从弃果断便下了主意——先不击杀这只怨魂,从他身上找到那布下迷阵的鬼的踪迹。

    从弃向后跨了一步,终于是向后避开宋嵇的怨魂。

    “啊——”一声的尖啸,这一只可憎可怖的怨魂终于向从弃发动了攻击,就像是个发狂的妇人般狂喊狂啸,又像扑向猎物般的猛虎,朝着从弃的脸就狂咬而来。

    从弃本能的一抬手就挥向怨魂。

    就像是拍到了一阵烟一样,从弃根本就像是拍到虚无,那阵烟不但没有散去,反而缠到了从弃手上。

    这烟似的怨魂沿着从弃的手臂,穿梭到了从弃躯干,头上,疯狂地噬叫,像是要生生地将从弃吞噬掉。

    从弃很快便镇定了下来:这怨魂的确是在疯狂地噬咬着他,但并没有真正伤到他,只是被这只鬼咬到的地方,有一阵一阵的阴冷之意——鬼原本便是阴冥之物,有这种感觉很正常。

    从弃随即意识到:这并不是一只怨魂,甚至不是鬼。

    但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怨魂”似的东西就像是甩不掉的口香糖,一直缠在从弃身上,不停进行着只是让人阴阴的,有些发痒的“噬咬”,要说是将从弃吞噬掉,他显然没有这样子的能耐,难道说他是像普通的鬼缠着生人,让生人阳气渐失而后生身体虚弱,慢慢的生病,慢慢的体弱,然后慢慢的死去?

    要在这样子的阵中用这样子的方法对付从弃这样子的一个修道之人?这是一个想来都会让人觉得荒诞的可能。

    且不管这一团黑雾的目的如何,它已经是缠上了从弃,原本还心存愧疚之意的从弃,早已因为甩不去这一团雾而心生厌烦之意。

    终于,从弃手上一道光闪出,一甩手,这一团黑雾终于是因为惧怕鬼天生的克星光亮而被“甩到了地上”。

    从弃松了一口气:终于是甩到了这个烦人的东西。

    不等从弃喘过一口气,那一团见光应该是散掉的黑雾,竟然又从地上一跃而起,继续缠在了从弃身上——这一团黑雾还能“卷土重来”实在让人意外,从弃随即被这一团雾紧紧地缠到了那光着膀子的躯干之上。

    这黑雾真正是“卷土重来”,一被它沾身,从弃随即感觉到身上一股粘粘的感觉——黑雾落到地上,是顺势带起了地上的尘土,再扑到从弃身上之时,是连同尘土一起缠在了从弃身上。

    灰尘缠在身上的感觉实在是让从弃觉得别扭难受,有一股想要伸手擦掉灰尘的强烈感觉。

    从弃知道他不但是擦不掉,一擦反而会让他更加的脏。

    从弃身体仍然是发着护体的光芒,那黑雾连同尘土又一次的被甩到了地上。

18洁癖

    但这次的结果和原先一样,黑雾又是连带着更多的尘土缠向从弃——从弃虽然早有准备,挡下了正前方再想要缠上来的黑雾与尘土,但被甩到其他地方的尘土却是毫不客气地缠到了从弃的后背,侧身,还有腿上。

    这这么周而复始,那黑雾每次总是带着更多的尘土缠上从弃。

    这眼好毒啊!这攻击手段,还真是灵验啊!

    从弃边躲边闪,心知不无感叹:这只鬼真是一眼便看出了我的弱点,不怕痛不怕苦,哪怕自己流血都不会怕,却惟独有些怕脏。

    即便是再不被父亲疼爱的皇子,也仍然是堂堂皇子,在皇宫之中绝不允许他邋遢脏乱。

    现在没有了皇子的身份,从弃也没忘了他是皇子——这是聂景姑姑告诫过从弃的:无论什么时候,你都是皇子,皇子就该做皇子的事。

    师父也告诉过从弃——你是修仙之人,修仙之人就该做修仙之人的事情。

    因为那些原因,从弃无论是多么的落魄,都是要让他保持着在皇宫之时那严肃整洁的模样。

    现在竟然是被这些肮脏的尘土缠在他光着的身子上。

    这可也真是够让从弃难堪的了。

    “啊!”

    从弃再次的挺立胸膛,仰天狂啸,他那已经被尘土沾染得狂乱不堪的身上,突然发出了一阵阵光亮,将他全身都包裹住。

    这是剑气——但凡剑仙,都会修炼出剑气,剑气凝聚起来,可成剑成刀,甚至成斧成锤,当然也可以成罩。

    从弃现在用剑气罩保护住自身,任那黑雾与尘土再多,也无法再缠上从弃了。

    从弃想不到那鬼能看中他的这个弱点而用这种损招,所以一开始也没有用剑气罩,而且剑气罩能保护自身,但寻常凡人未必承受得了:从弃清楚这个迷阵中还有很多凡人,剑气一出,难免会伤到人,尤其从弃刚刚不慎以剑气杀了宋嵇。

    从弃原也料想布下这迷阵的鬼不会容易对付,在真正遇到那只布阵的恶鬼之前,他必须留下剑气,好更有把握在对付那恶鬼之时打败他。

    剑气罩一出,那黑雾与尘土随即是将从弃覆盖住了,从弃那发光的剑气是被遮挡得严严实实。

    “嘭”的一声,黑雾与尘土瞬间被溅得“遮天蔽日”,从弃仍然是安然挺立,凌乱不堪的头发,还有已是沾满尘土的身体,但是这丝毫没有影响从弃那昂然挺立潇洒姿态,锐利的双眼直盯着前方,好像前面那虚无的地方随时会出现可怕的敌人。

    果不其然,片刻之后,那黑雾与尘土,从四面八方的向从弃正盯着的正前方聚集了过来,很快的就聚集成一个人形——与从弃一样,那是一个昂然挺立的人,但这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尘土之人,有头有四肢身体,却没有五官。

    这是那设下迷阵的鬼用法术聚出来的人,至于这个尘土人的法术有多高,那便要看多那设下迷阵的人会“给”他多少法力了——但绝不可能有那布下迷阵的人的法力高强。

    从弃与尘土人对峙片刻,尘土人突然向从弃一甩,好像是扔了什么东西过来。

    “啊……哦……”一个慌乱恐惧得几乎让人窒息声音也是越来越近——那是人声,很清晰的人的喊声。

    很快,一个人随着尘土人甩手的方向,朝着从弃飞了过来。

    活人!

    从弃大惊失色,布满在周围身的剑气随即撤散开来,一跳一接,便将那人接住了。

    人还活着!但接过人的那一刹那之间,从弃便知,这个人已是奄奄一息,再经不起折腾了。

    就在从弃撤下防护罩的这一刹那,周围“倏”的就飞来零零碎碎的黑雾与尘土,一瞬间的功夫,就将从弃包裹成了一个土人。

    那只恶鬼的的确确是抓住了从弃的弱点——它将从弃全身都包裹住,连抱着人的手掌都没放过,却没有沾上那个凡人一点。

    这个凡人伤得这么重,沾上一点儿那鬼的黑雾与尘土就会死去的。

    从弃无法使出一点剑气来保护自身甚至是反击对方,因为这样眼前的这个被打成重伤的凡人就会死去,从弃只能收起剑气。

    那个尘土人迈开脚步,三两步的就走到了从弃面前,举起拳头,朝着从弃就一拳砸了过来。

    也被包裹成尘土人的从弃,像一座雕塑一样子呆在原地一动不动,任由面前的尘土人的拳头一拳一拳的打来。

    连续几拳下来,从弃终于一抬手,格挡下了一拳,尘土人随即一脚踢来,从弃身体擦着地面向后飞去,带出一片滚尘,拉出一条沟壑,几乎是瘫在了地上——那个重伤的凡人,已是不可避免地死了。

    “啊!”从弃似抗争似宣战地喊出一声,剑气罩再一次的冒起,那盖在他身上的层层尘土瞬间就被其挣脱。

    眼前那嚣张的尘土人“呼啦”一声,便朝从弃飞奔而来。

    从弃一伸手,手上一把强光凝聚而成的剑立时飞出,一剑刺穿尘土人,尘土人悲惨地“呼啸”一声,随即便如散沙一般地散落在了地上,成了一堆沙子。

    他还会再重新起来!从弃没有任何一点儿杀死敌人的快感,他刚刚用来杀敌的这一把光剑,此时是倒插在了那散沙堆上,剑上发出的强烈光芒,是将从弃方圆四五丈之内全都照得通亮——如此强烈的光亮,让那些只敢活在黑暗中的鬼不敢靠近。

    从弃却是再支持不住了,身子一软,便倒在了地上——刚刚那只可强可弱的尘土人,真正抓住了从弃“不能”反抗的空档,那连续几拳可正就是用了强劲。

    从弃那几拳都是打在从弃头上,已让他身受重伤,这一稍微松软下来,从弃立即便觉得头痛欲裂,原本就是黑暗的四周以及天空正飞速的旋转,他再难以支持,便一头扑倒在地。

    “笛子。”

    从弃倒下之前,口中清晰地吐出了这两个字。

    因为有从弃这个倔强的少年而还带着生气的这个黑暗迷阵,终于是有如黑暗的地狱,只让人感觉到死亡的恐惧,似乎随时都要有恶鬼出来。

    在这个很可能随时都有恶鬼出来的地方,却会有“恶鬼最想伤害”的人吗?

    有!除了倒在地上的从弃。

19剑心缘笛

    从弃倒下不多一会,便听到一阵沉重而机械似的脚步声,“哗啦哗啦”地一声一声,挑动着黑暗中本就已是胆战心惊的人,慢慢的逼向从弃。

    一个体格健壮的男子出现在了从弃面前,他的脸十分的僵硬,像是被冻住的肉,这很清楚地告诉别人,他已经被鬼迷惑住了,现在他这么走向从弃,就不会是他的意思,而是那对从弃有兴趣的贪婪的恶鬼。

    那僵尸的人将从弃拉起,反手将从弃扛了起来,走向永远也看不到头的黑暗之中。

    眩晕之中的从弃头痛欲裂,周围的一切好像都在转,但是随着被人这么一扛起来,身体一晃荡,从弃总是再次有意识了。

    这个人……在迷阵之中,从弃很明显地感觉得到他身上的僵硬,原本该是温暖的身体现在是如冰一样冷,这一切表明: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在这样子的迷阵之中,他很难保持清醒,显然已经是被布阵的恶鬼控制了——是那恶鬼让他来扛走从弃。

    “剑是清风飘逸行,心心念念世凡尘,缘起缘灭何需空?笛箫琴瑟随我心……”

    虽然不能完全控制身体,从弃却是清楚地明白:必须在他被扛到那恶鬼面前之前恢复战斗力。

    而在迷糊之中的从弃,是含含糊糊的吟起诗。

    这是一首便叫做《剑心缘笛》的诗——《剑心缘笛》也正是从弃所修炼的剑术。

    这几句诗,正是《剑心缘笛》心法总领的几句……

    欲学好剑心缘笛,必先保持飘逸坚毅的心情……

    那个扛着从弃的人,这时候终于是发觉了从弃正在念诗:都已经成了这样子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了,还有心情念诗?

    那个人可能也听不明白从弃念的这是什么诗,可是他却没有忘记现在被他扛在肩上的这个人是一个剑仙,剑仙是修道之人,修道之人对于迷魂或者迷惑之术的抵抗可是比凡人要强得太多了。

    这个已不受自己意识控制的人随即意识到,这难道是这个已经头脑不清的剑仙在试图恢复意识。

    “扑通”一声,从弃被扔到了地上,从弃头被这么剧烈的一晃荡,疼痛得像是要裂开一般,身体麻木无力,他仍然是“痉挛一般无法自由行动”。

    那个人一脚抬起,朝着从弃嘴巴一脚踹来:这分明是要把从弃嘴打歪,让从弃想念诗也念不了。

    当他第二脚再跺下来的时候,从弃身体突然一直,左手抬起,手上一道光亮闪烁,一道剑气飞射而出,那人都来不及叫一声,这一把气剑便已射穿了他的身体,他立即倒地而亡。

    从弃仰面直躺在地上,勉强的松了一口气:当然他非常清楚,很快就会有其他被控制的人来了对付他了,他还能聚起剑气杀人,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刚刚不过是趁着对方没防备罢了。

    现在能做什么事情,从弃原本还试图快速的练习一次《剑心缘笛》,这样子能让他快速恢复几成的战斗力。

    可是这样子似乎有些徒劳——以他现在的模样,恢复几成战力,又能打败那很显然并不弱的布阵的恶鬼吗?

    但是现在就放弃,这绝不是从弃的想做会做的事情。

    不放弃!不仅不能放弃,而且……

    在这种只有脑子还能由自己行动的时候,从弃却是不经意地想心中却是回忆起他曾经听过的一句话:你的师父,他厉害就厉害在,就是死到临头,也永远会想着向敌人发出最后一击。

    事到临头了,还要想着对敌人发出最后的击。

    我是师父的徒弟,难道我做不到吗?

    “姑姑!”从弃脑海之中,清晰地出现了疼爱他的聂景姑姑的身影。

    我必须要回去见聂景姑姑。

    这些让人坚定的念头如潮涌一般地涌上了从弃的脑海之中,从弃身体上随即不知从哪里涌上来一股力量,“倏”的一下子就跳了起来,但是从弃头上伤原本也没好,这么突然一晃,一阵疼痛欲裂伴随着眩晕又直“击”在他头上,随即身体一软,又倒了下去。

    “我不是弃儿!我要起来,不能死在这里。”从弃对着自己喊了一句,一股不愿服输的劲头萦绕在了心头,迫使从弃机械般地站起来。

    从弃眼看着就要站起来了,但是头上却好像是塞了千斤重的铅一般总是要将他往下坠。

    要站起来!

    但是从弃缓了缓心神,心知现在强站起来对身上的伤有害无益,但也不能就这么趴着等人宰割,索性!从弃一条膝盖便跪在了地上,慢慢地向前挪去。

    “弃儿!”

    前方几丈之外便已看不到的这个黑暗迷阵中,一个听着可憎而带着沙哑之色的女子声音如鬼魅一般地传了过来。

    “你就是一个弃儿。你的爹娘,不要你了,你的爹,他看你就像是看一个野种,他从来就没有把你当成过儿子,他……恨不得你死,你的娘,从你出生那一天,就一直在后悔,后悔生下了你,如果不是因为你,她就不会被你爹舍弃,再不来看她一眼……。”

    黑暗中的这个声音听起来是在自言自语,但很明显是对着从弃说的。

    这样子的话,是想要要在从弃心中的伤疤上再狠狠地砍上一刀。

    原本心情正慢慢平缓下来的从弃,这时心潮澎涌,一股一股热浪要涌起来——但这是仇恨,沮丧,愤怒的热浪。

    从弃头又开始痛起来了:一个喋喋不休,正发着诅咒的巫婆,她的声音是那么难听,像是鬼在叫,她的话,又那么恶毒。

    这些如魔咒一般的声音在从弃耳旁持续念叨个不停,好像有人在他头上胡乱撕扯,从弃的头,似乎随时都要炸开来。

    为何不直接杀了我?

    从弃祈求解脱似地反问了一句,但这个念头不过就只是一刹那闪过。

    从弃为他的这一个念头羞愧不已:活着便要担当责任,活着本就不是轻松的事,竟然只是因为这一点事情就想着死,想舒舒服服的解脱。

    记得师父曾经跟从弃说过:“你有你的责任。”

    我的责任是什么?

    在还小的时候,从弃从不知责任是什么,但是拜师之后,师父就是这样子告诉他的,可是师父却没有告诉从弃他的责任是什么。

    活着就要担当责任,难道不想死就是责任?

    到现在为止,从弃也没有清晰的概念,要去承担什么样子责任,他清楚的事情只有一个:他并不想死,他还要回去见聂景姑姑,他想要学到这天底下,会让人痴迷痴狂乐曲。

    痴迷痴狂?

20你是弃儿

    当从弃想到了这个也是经常在他脑海之中出现的词语之时,马上就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布下迷阵的这只鬼,并不想杀他,而是想要让他坠入鬼道,让他成为可以随意差谴的奴隶。

    这更是一件令人耻辱的事情。

    聂景姑姑告诉过从弃:你是皇子,皇子是天之子,天之子绝不能受人愚弄。

    何需要聂景姑姑的告诫,从弃也绝不愿意受人摆布——如果是愿意受人摆布的话,他又岂会和小豹一起,向那如山岳一般的敌人发起攻击。

    这个鬼就是想要让从弃成为任人摆布的鬼?

    敢如此欺凌我,绝不饶你。

    一股愤怒冲上了从弃的脑海之中,随之而来的,是一股让从弃也感觉到有些可怕的杀气在身上爆发开来。

    一阵剧痛瞬间袭击了从弃的头。

    原本还能保持着清醒的头脑,这时却也是愈加的眩晕起来,身体似乎不受从弃的控制了。

    愤怒!?这一阵子的剧痛让从弃再次意识到:愤怒原本就是一种会让自身失去控制的。

    刚刚那么一愤怒,却是让那只恶鬼再次成功侵入他。

    从弃身子一软,又往地上一倒,周围天旋地转,又一次如坠云中雾中——从弃想要控制自身,却是怎么也使不上力气。

    “剑是清风飘逸行,心心念念世凡尘,缘起缘灭何需空?笛箫琴瑟随我心……”从弃又似本能的念起了《剑心缘笛》的这一套剑诀的心法总纲。

    永远都不要放弃,倒下了,再起来就是!

    再难也一定要站起来!

    从弃听到了他心底下的声音,心上冒起一股劲,便想要站起来!

    但是!头好痛,从弃实在是没办法站起来。

    似乎,那从外来的可怕力量,就要将从弃最后的抵抗击溃。

    从弃绝不愿意放弃,但心中却有一个清晰的念头,他绝扛不了几时了。

    何不趁着现在还有力气……

    从弃双肩一软,身子便松了下来……他放轻松了!

    从弃他感觉不到周围有敌人存在。

    这危急时刻之中,本不可能有放松的机会了……不过这样至少可以让他的头不再那么疼。

    如果要更准确地说,从弃连他的身体都感觉越来越远了。

    但也就是在这一刹那之间,从弃再次的陷入了一片混沌之中——并不是天旋地转,而是一片安静的混沌之中。

    从弃就像是充满了闲情逸志的时候,在无垠的旷野之中漫步……

    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那只恶鬼中计了,还是从弃中招了?

    从弃的魂魄此时正在离体而出——那恶鬼要强行拉从弃出去的。

    一但魂魄离体,从弃便是彻底的失败了——从弃虽然也修炼法术,但是这种灵魂出窍的高深法术,他还没有掌握。

    从弃很清楚他现在的处境——魂魄离体倒不是说他已经死了,而是他已经没有了躯壳的保护,现在如果那只鬼要来对付他,比起魂魄还在身体里之时,要容易太多了。

    灵魂出窍,没有身体保护,从弃无法控制自身,但魂魄留在身体里,保持自身的意识,从弃却未必做不到。

    从弃感受着他身体的温暖。

    “剑是清风飘逸行,心心念念世凡尘,缘起缘灭何需空?笛箫琴瑟随我心!”

    从弃又一次轻轻地念起《剑心缘笛》的心法口诀。

    《剑心缘笛》这是一套属于纯正仙家的剑术,即便无法练成,也能够让人心境平静,不会因为身边的各种繁杂之事而感到心乱。

    念着念着!从弃是越来越大声——但仍然保持着平缓的语调。

    《剑心缘笛》可是仙家剑中的无上剑术,从弃已经学会了——虽然还没有学到真正的要义:不然他根本就不会落入这个迷阵之中。

    从弃很清楚地知道,他无法在这时对那只妄图加害他的恶鬼进行反击,所以索性不再理会周围的一切,他就像一个刚刚领悟到了新的诗意的书生一样念着《剑心缘笛》的心法口诀,悄悄然的,他竟然感觉到一种十分惬意的感觉。

    突然!一个“悲呛”的声音“嗷”地喊了一声。

    终于,从弃周围那混沌的雾,就像是突然被搅动似的疯狂旋转起来,像是狂风呼啸而过,像是平静的湖面,突然出现了漩涡一般狰狞。

    一团面目狰狞的黑雾出现在了从弃的面前。

    “你念的是什么东西?”这团黑雾,莫非就是那布下迷阵的恶鬼?

    从弃很清楚这不是那恶鬼的本体,而只是那恶鬼将自己用周围的混沌之气显现出来,不过是想要吓人,再将人迷惑一番而已。

    从弃心中不动声色:这招,对普通人还行,但对付我,却根本就行不通,因为我的师父就是一只鬼,他可是教过我怎么对付鬼的。

    从弃并没有理会那恶鬼,仍然自顾自的念着《剑心缘笛》。

    “吼——”那恶鬼终于是忍不住了,朝着从弃呼啸狂扑而来。

    那头恶鬼便扑到了从弃的身体上——这身体可还有余温。

    “啊!”

    黑暗之中,又是一阵呼啸声响起,但这不是一声恐吓,而是一声惨叫,而是一声惊慌失措的惨叫。

    那只恶鬼怎么也想不到,就在它扑到从弃身体上时,竟然有一把“剑”,在从弃的身体上割了一刀,从弃身体上温暖的血便溅了出来,溅到恶鬼上,恶鬼惊慌地惨叫了一声,瞬间“灰飞烟灭”了。

    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

    鬼再怎么恶,也只是在黑夜或者阴暗的地方才敢伤人!

    鬼敢伤人,见到活人生血也要退三分,尤其从弃习练《剑心缘笛》这一套纯正仙家剑术,他的身体原本就比一般人更能抗拒鬼,他现在对付的,又只是一只鬼影。

    那只鬼溅了从弃的血,但伤的并不是鬼的本体,只是这出乎意料的“受伤”,也是让那只背后的“恶鬼”大惊失色,这一惊之下,原本布在从弃周围的迷阵一阵子混乱。

    从弃则是趁着这一个空荡,从弃的魂魄再次在身体里一散,再一次的控制了本该属于他的身体。

    身肉与灵体完全融合的从弃坐了起来,伸手捂住了他流血的伤口,好在伤口并不大,流血不多。

    从弃头仍然在痛,嘴边却是突然的笑了一笑——因为他已经完全有了对付那只恶鬼的主意。

    且不说别的,那只恶鬼一定还会再来攻击从弃,从弃现在落入了他的阵中,现在从弃只要守株待兔就行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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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行潜底介绍:
穿越到龙行大陆,用水冲可以增长力量,用火烧也还可以不死!
只不过他到达这里,就不是为了顺理成章地获得这世界的尊荣,而是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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