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 鸿儿不见了（三更）
北堂赫亦看到袁清菡脸红了，问道：“怎么了？又不舒服了？”
袁清菡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我们走吧。”
北堂赫亦牵着她的手，说道：“我抱你上马。”
袁清菡慌忙抽出，说道：“不要，我自己来，我可以的。”
北堂赫亦笑了起来，看到袁清菡翻身上马，自己也上了马。
深夜，六王爷府门口，袁惟寅敲着门。
有人打开门，袁惟寅说道：“我想见一下六王爷。”
门口的守卫说道：“你是谁？”
跟在袁惟寅身后的张轩宇说道：“这位是袁惟寅大人，你通报一下。”
因为朱耀明早已经吩咐了下人们，若是袁家有人来找，不要阻拦，立刻报告给他。
那守卫不敢耽搁，说道：“你跟我来吧。”
夜凉如水，袁惟寅跟着守卫走在偌大冰冷的高墙之内，他脸上冷汗淋漓，脸上满是愁容，心急如焚，步履如风。
很快便见到了朱耀明。
朱耀明跟北堂赫亦都有一个共同的习惯就是工作一会儿才会安睡。
这会儿，他正在书房看文件，炎彬陪在他的左右。
听了守卫的通报，朱耀明慌忙说道：“快叫袁大人进来。”
北堂赫亦临走之前，将事情都交代给了朱耀明，让他务必要保护好袁家人的安全。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朱耀明不敢怠慢。
袁惟寅进来之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急切地说道：“还请王爷救救我的儿子。”
朱耀明慌忙将袁惟寅扶了起来，说道：“袁大人不要着急，慢慢说。”
袁惟寅说道：“我们今日在搬家的过程中，一转身的功夫，便发现鸿儿不见了，本来以为是他贪玩，所以让随从婆子去找，可是周围都找遍了还是没有找到。我就觉得出事儿了，于是带着人将京城翻了个底朝天，还是没有见到人，他现在是否安全，是生……是死无从知晓，耽搁一刻鸿儿就多一分危险。”
袁惟寅接着说道：“首辅大人临走时，让遇到事寻求您的帮助。王爷您见多识广，一定要救救我们家鸿儿。”
朱耀明听了情况，说道：“好，好，我这就派人去找人。”
然后他看向炎彬说道：“炎彬，你带上人赶紧分头去找。”
炎彬下意识地迈开长步，他虽然不喜欢袁清菡，但是她的家人是无辜的，而且袁瑞鸿还那么小，他也见过，这么小的孩子却不见了，实在是让人忧心。
不过他刚走了一步，便停了下来，看着朱耀明说道：“王爷，我要是带人去找了，您的安危怎么办？”
朱耀明皱紧眉头说道：“王府高手如云，你放心，而且我不相信他们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动我。”
“可是……”
炎彬还是不放心。
朱耀明说道：“好了，快去吧，这事紧急，不能耽搁。”
袁惟寅自然是千恩万谢，然后跟炎彬一道去寻人了。
这时朱耀明的手下走了过来，问道：“王爷，这件事情紧急，要不要告诉首辅大人和袁姑娘？”
朱耀明抬起手制止住，说道：“不行，他行军在外，本就艰难，若是后院起火，对他很不利，等到我将人救下之后再告诉首辅大人和袁姑娘吧。”
他眼睛眯了起来，对手下之人说道：“你去让人调查一下，袁家是不是得罪过什么人，尤其是袁姑娘是不是跟什么人有过节，这件事情怎么看怎么像是故意绑架。”
那人领了命令，赶紧去办了。
这天晚上，袁清菡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北堂赫亦欺身过来，将她搂在怀里，问道：“怎么了？”
袁清菡捂着胸口，说道：“我胸口闷闷的，脑子也乱得很，总感觉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北堂赫亦一语点破，说道：“你是不是担心家里人了？”
袁清菡吐了一口气，点点头。
北堂赫亦说道：“我现在就修书一封，飞鸽传书回去，很快就会得到京城的消息。”
袁清菡点了点头。
北堂赫亦写好信，让人送了出去，然后将袁清菡连带着被子抱到自己怀里，说道：“没事的，我让他们好好保护你的家人，不会有事的。”
袁清菡点了点头。
北堂赫亦抬头亲了她的脸颊一下，说道：“好了，快睡吧。”
袁清菡“嗯”了一声，然后闭上了眼睛。
又失眠了有一阵才睡着。
北堂赫亦见到袁清菡没有了反应，也闭上眼睛，可是还没有睡瓷实，却听到一声尖叫。
北堂赫亦抬起上身，看到袁清菡好似被什么东西给攥住了，她在不停地挣扎着，大汗淋漓。
他赶忙拍着袁清菡，说道：“菡菡，菡菡你醒醒，你做噩梦了。”
137 我一直在你身边(一更)
袁清菡醒了过来，看到是北堂赫亦，反应了一下，知道自己不是做梦，喜极而泣，嘴巴一撇，带着哭腔说道：“你还在，真好。”
说着紧紧地抱住北堂赫亦。
两个人紧紧相拥。
北堂赫亦一手紧紧抱住她，一手抚摸着她的头发，问道：“你做了什么噩梦？”
袁清菡没法告诉他，她又梦到上一世的情景。
北堂赫亦倒在血泊中，倒在她的怀里，而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她想呼喊却发不出声音，想抱起北堂赫亦却使不上力气。
那种欲哭无泪，无能为力的感觉实在是太可怕了。
北堂赫亦见她不回答，又问道：“你是不是梦到了可怕的东西。”
袁清菡点了点头，扯谎说道：“我梦见咱们走散了，我一直找你，可是却找不到。”
北堂赫亦颇受感动，说道：“我一直在你身边哪也不去。”
袁清菡说道：“好。”
袁清菡这两天精神不济，北堂赫亦对她格外照顾，总是变着法儿地让她开心一点，比如说让厨子做她喜欢的饭菜，或者是捉个小松鼠给她解闷儿。
袁清菡觉得这样很不好，他们是来打仗的，不是来谈情说爱的，甚至觉得自己不应该跟着北堂赫亦来，倒真成了北堂赫亦的累赘了。
袁清菡也跟北堂赫亦说了，北堂赫亦也答应了，一路上倒是没再弄些新鲜玩意儿。
可是一趟趟地来看她，围着她转，让袁清菡更无所适从了。
中午军队驻扎休息吃饭的时候，凌玉和来找袁清菡，说夜玄朗的病情有蹊跷，想让袁清菡去看看。
袁清菡远远看到北堂赫亦带着几个大将军巡视营地。
她想跟北堂赫亦说一声，可是这么多人，跑去请示也太明显了些。
袁清菡跟着凌玉和来到夜玄朗所在的地方，他竟然已经能够坐起来了。
来的路上，凌玉和便说夜玄朗骨骼清奇，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肋骨骨折少说也得养上一个多月放能够痊愈，而他没几日竟然能够坐起来，实在是让人瞠目结舌。
凌玉和看了袁清菡一眼。
袁清菡会意，走过去，说道：“我来给你探一下脉。”
夜玄朗将手拿了出来，平放在担架上。
袁清菡走过去，蹲下来，抬手搭上夜玄朗的手腕。
她的手白白嫩嫩的，在阳光里面泛着光，很是好看。
看得夜玄朗有瞬间的闪神。
袁清菡静静地探着他的脉搏，然后看着她问道：“你有没有呼吸困难？”
夜玄朗这还是第一次仔细看她。
她的小脸儿光滑如瓷器，玛瑙般的眼睛，小巧的鼻梁下面有一张好看的嘴巴，只要她张嘴便是吐气如兰。
她长得很漂亮，可也不是倾国倾城的漂亮，比她漂亮的女人也有，可是她身上就是有一股力量让人挪不开眼。
他的这个想法被他狠狠地摁了下去。
这是他不该有也不配有的想法。
袁清菡看他看着自己半天不说话，她又很有耐心地重复了一遍：“你有没有胸口闷闷的感觉？”
夜玄朗淡淡地说道：“还好。”
袁清菡对他这模糊的回答并不满意。
站起身走到他的身后，蹲下。夜玄朗的铠甲自受伤之后便没有穿了，对袁清菡的检查很有帮助。
只听袁清菡说道：“我给你检查一下，你稍微忍耐一下。”
夜玄朗眼中有奇异的光闪过，从来没有人这么关心过他。
他竟然不自觉地“嗯”了一声。
虽然声音很小却把他惊住了。
袁清菡抬手轻轻地摸着他的背，说道：“如果你有任何不适可以告诉我。”
夜玄朗心道：这点痛苦算得了什么呢？
检查过后，袁清菡站了起来，对凌玉和说道：“凌大夫，可不可以借一步说话？”
138 大人回来了吗(二更)
凌玉和点了一下头，正准备和袁清菡离开，却听到夜玄朗说道：“袁大夫都火烧到眉毛了，还这般镇静，实在是令在下佩服。”
袁清菡转身看他，不动声色，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跟北堂赫亦呆的久了，袁清菡也学会了不动声色，当然也只是学到了皮毛而已。
直觉告诉她，夜玄朗是个很危险的人，他周身散发着邪恶的光芒，好像是从地狱走出来的人一样。
更何况北堂赫亦也说这个人疑点很多，所以她更不能掉以轻心，绝不能让人轻易看出她的想法。
袁清菡淡淡地看着夜玄朗，他有一双修长的深邃的眼睛，深深的眼窝，高挺的鼻梁，长着一张异域的脸。
还有仔细看他的眼睛，竟然有一只眼睛的瞳孔带着淡淡的蓝色，处处透着诡异。
夜玄朗从容不迫，娓娓道来：“我昨日收到京城的讯息，京城发生了一件大事。”
他故意停顿，却看到袁清菡依旧不动声色，私下觉得袁清菡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夜玄朗接着说道：“袁大夫的弟弟小名是不是叫鸿儿？”
袁清菡毕竟城府没有北堂赫亦那么深，向前走了一步，脸也有些惨白，问道：“鸿儿怎么了？”
夜玄朗说道：“首辅大人没给你讲嘛，不对啊，这么大的事情，首辅大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挑拨离间，真是太明显了，太低级了。
袁清菡冷声说道：“大人当然什么都跟我说，不过我想听听夜将军得来的小道消息。”
夜玄朗轻笑一声，说道：“袁大夫不知道吗？小道消息往往最真实。”
袁清菡说道：“夜将军好好养着，信一些流言蜚语，不是男子汉所为。”
说着便跟着凌玉和向外走去。
夜玄朗在他们身后大声说道：“鸿儿不见了，袁大人都要急疯了。”
袁清菡脚步停了一下，然后很快地向外面走去。
等离夜玄朗远了一些，凌玉和看着袁清菡惨白的小脸，关切地问道：“袁大夫，你没事儿吧？”
袁清菡摇了摇头，语速极快，说道：“凌大夫有没有听过一种软骨症。”
凌玉和喃喃自语：“软骨症？”
袁清菡接着说道：“得软骨症的人骨骼清奇，软如丝线。”
凌玉和说道：“你怀疑……”
袁清菡点了点头，说道：“还有一个可能，我必须要向首辅大人禀报才行，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
凌玉和慌忙点头道：“我明白。”
袁清菡和凌玉和相互行了礼，便向北堂赫亦所在的地方走去。
凌玉和看着袁清菡的背影，感叹道：“真是年少有为，江山代有才人出，我真的是老了。”
袁清菡回到她的坐骑跟前，拧眉沉思。
直到队伍开拔也没有看到北堂赫亦的身影。
一路上袁清菡各种心不在焉，到了傍晚安营扎寨之后，袁清菡便在主帐里踱着步。
出了门一遍遍地问岳麓：“大人回来了吗？”
可是得到的都是否定的回答。
北堂赫亦为了袁清菡的安全着想，特意让岳麓跟在她的左右。
北堂赫亦发现异样，于是带着人亲自查看地形以及勘探周围的情况。
情况并不乐观，他的行踪一直暴露在敌人面前，有人正在悄悄地做记好，向人通风报信。
军队里面有奸细，必须得尽快解决掉才行，否则敌明我暗，非常危险。
待回到军营，便看到岳麓的人正在营门口守望，看到北堂赫亦的身影，立刻转身跑着去汇报。
北堂赫亦见状，知道袁清菡发生什么事情了，于是紧抽马背，快马加鞭跑了过去，拦住那人的去路，冷声问道：“怎么了？！”
那士兵慌忙行礼道：“是……是袁大夫，问了您很多次，岳统领便让卑职在这里等候，有消息就告诉他。”
北堂赫亦拧紧眉头，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那士兵被北堂赫亦骇人的表情震慑住了，慌忙摇头。
他确实是不知道。
北堂赫亦见状，“驾”了一声，向主帐策马而去。
期间古廷璧迎了过来，想向他汇报情况，却看到北堂赫亦只是冷眼看了她一眼，一句话都没有说，径直离去了。
古廷璧眼圈湿润，大人变了，大人真的变了！！
她还有坚持下去的必要吗？！
139 大人追来了（三更）
北堂赫亦到了主帐跟前，马还没有站稳，便翻身从马背上跃了一下来。
他下马之后，立刻有士兵上前牵住缰绳。
岳麓上前正想行礼汇报情况，却被北堂赫亦扔过马鞭。
岳麓接住马鞭，还没有反应过来，下一刻便看到北堂赫亦掀开帘子走进主帐。
大人就像一阵风一样！
北堂赫亦看到袁清菡正站在那里等着他。
袁清菡听到外面的声响，知道北堂赫亦回来了，内心很欢喜。
北堂赫亦走过去搂住袁清菡，亲了她的嘴唇一口，问道：“菡菡你找我？怎么了？”
袁清菡皱紧眉头，问道：“你上次说京城一切正常，对吗？”
北堂赫亦说道：“六王爷给我的回信是这样说的。”
袁清菡泪水莹莹，看得北堂赫亦心头一紧，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袁清菡哭道：“今天我去给夜玄朗诊脉，他告诉我，鸿儿被绑架了，我爹爹都要急疯了。”
北堂赫亦说道：“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袁清菡抬起袖长纤细的小手擦着眼泪，可是眼泪好似源源不断一般狠劲向外流，根本止不住。
袁清菡说道：“我知道夜玄朗这个人居心不良，可是我不能放任不管，我要回京城，一探究竟。”
北堂赫亦说道：“我跟你一起回去。”
袁清菡摇了摇头，说道：“不要，军中事务繁杂，你抽不开身，我都知道，我自己回去，你派几个人跟我一起就行了。”
北堂赫亦将她更紧地搂住，说道：“你自己走，我怎么放心，在我心里你是最重要的，没有什么事情能够超越你。”
袁清菡说道：“我知道，你很在乎我，可是我不能这么自私，都怪我不好，我不应该来军营的，不仅没帮上忙还总是拖你后腿。”
北堂赫亦摇了摇头，说道：“你不要这么说，你在我身边，我才能心安。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出发。”
袁清菡看了眼外面，说道：“夜路难行，明天早晨我们再出发，好不好？”
北堂赫亦担忧道：“可是……”
袁清菡说道：“你就听我的吧。”
北堂赫亦点了一下头，给袁清菡擦湿漉漉的小脸，然后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说道：“临走之时我已经将事情都托付给六王爷，而且还有那么锦衣卫，鸿儿不会有事情的，你不要过于担心，好吗？”
袁清菡不停地抽噎着，点了点头。
夜深人静之时，有一个黑影从主帐里溜了出来，牵过马匹，躲过巡逻的守卫，悄悄地走到营地之外，然后翻身上马，快速地离去。
夜玄朗躲在暗处哼笑了一声，说道：“蠢女人。”
就在这时，他看到有一个人着急忙慌从主帐出来，说道：“岳麓，你死哪里去了？！”
因为他的这一声吼叫，各个营帐的灯立刻亮了起来，将北堂赫亦地脸颊照得通红。
北堂赫亦翻身上马，向营帐之外急速前进。
岳麓见状，慌忙带上人紧追北堂赫亦而去。
士兵们和几个大将都走了出来，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首辅大人着急成这个模样，而且连军营的事情都不管不顾了，甚至都没有交代一句就走了，实在不像北堂赫亦地作风。
这时候有一个人走到夜玄朗身边，问道：“将军，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夜玄朗冷笑一声，说道：“怎么办？当然是把水搅动得越浑越好啊！这样我们才能够将他们一网打尽。”
那个人领命，隐到了暗处，召集人按照吩咐去办了。
待那个人走了之后，夜玄朗讥诮道：“北堂赫亦呀北堂赫亦，你也不过如此，一个女人就把你变成这般模样。”
袁清菡没想到她的出走能这般顺利，她都带了很多粉末状的迷汗药，可是却尽数没有用上，这般轻而易举地就出来了。
就在她行出了没有几里地，便听到身后有多个马蹄声，边策马边转过身，便看到在夜色中有数个黑影疾驰而来。
不好。
这是袁清菡下意识蹦到脑海中的想法。
难道遇到了敌人？
袁清菡正在想对策，却听到为首一人领命带姓喊道：“袁清菡！”
袁清菡立刻感觉到眼睛温温热热的，竟然是北堂赫亦追来了。
140 你要我怎么办
人已经追过来了，袁清菡没有道理再继续跑了，于是勒住缰绳，等在那里。
到了跟前，北堂赫亦翻身下马，然后将袁清菡从马上抱了下来，像训小孩一样扯了她一下，生气地说道：“你想干什么，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
袁清菡眼睛温润了，带着哭腔说道：“我也很害怕，可是我不想成为你的累赘。”
北堂赫亦怒道：“你这样就是对我好了？！你我现在是一体的，你要是有什么危险，要我怎么办？！”
袁清菡哭道：“对不起。”
北堂赫亦看到她哭哭啼啼的样子，一下子就心软了，猛地将她抱在怀里，护着她的头，说道：“你知道那吗？看到你不见了，我有多害怕，多着急，你都要吓死我了，知道吗？！”
袁清菡在他怀里点了点头，说道：“可是我真的很担心鸿儿，他还那么小，只有七岁，那么可怜，万一……万一……你要我怎么办？！我必须要回去救他，要亲自救他！我知道六王爷很有能耐，可是不出一份力，让我这个当姐姐的该怎么办，我会恨死我自己。”
北堂赫亦拍着她的后背，说道：“我知道，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你至少要带上我。”
袁清菡带着哭腔说道：“对不起。”
北堂赫亦说道：“事不宜迟，赶紧回去救人吧。”
“可是……”
北堂赫亦将袁清菡抱上马背，说道：“没有可是，救人要紧，快走吧！”
说完也翻身上马，跟着袁清菡一起向京城进发。
夜色中，有人探听到他们的谈话，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冷笑了一声，去给主子报信去了。
北堂赫亦走后，军队陷入了混乱。
刚开始还压得住，但是到后来，谣言四起，说北堂赫亦之所以一句话没说就走了，是因为知道这场战斗必败无疑。
也有的说北堂赫亦这是自己去逃命去了。
还有大家口中的袁大夫，根本不是男人，是女人。
北堂赫亦色—令—智—昏，将女人带在身边，只知道享乐，昏庸无能。
反正军中关于北堂赫亦的流言五花八门，总之都是对北堂赫亦不利的言论。
军心愈加不稳，反战的情绪愈加高涨，好像一盆散沙一般，一击即溃。
夜晚，夜玄朗在自己的营帐中，有一个人穿着军装的人向他汇报情况。
夜玄朗听着眼底变得晦暗不明。
夜玄朗说道：“这次实在是太顺利，我觉得像一个圈套。”
那个人说道：“您从来没有爱过一个女人吧，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那个人还在感叹，突然之间看到夜玄朗冰冷的目光，吓得登时魂飞魄散，立刻跪倒在地上，说道：“大巫师饶命，大巫师饶命！属下该死！”
夜玄朗抬起手，地上的那个人早已经瑟瑟发抖。
大巫师杀人于无形，手起命陨。
他闭上了眼睛，心道：看来今日命绝于此。
夜玄朗压住心中的厌恶和气愤，把手放了下来，现在大事未成，这个人还有利用的价值，姑且留住他的小命，待事成之后，定然让他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
夜玄朗冷幽幽地说道：“你且下去，下次再口不择言，定不轻饶。”
那人舒了一口气，疯狂叩首，说道：“多谢大巫师的不杀之恩！”
说完一刻不停，赶紧退了出去。
夜玄朗看向远处的幽幽月色，脑海中蹦出一个人的身影，竟然是袁清菡的。
他整个人都愣住了，喃喃道：“真是见了鬼，怎么老想起她？”
141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更）
军队越来越乱，积攒了很多矛盾，终于在军队驻扎在一处山脚下的时候彻底爆发了。
导火线就是一个士兵闹着不干了，管理他的总旗长失手打死了他。
实际上总旗长根本没想打死他的，也就拔出刀威胁一下，但是围观的众人中不知道有谁推了他一把，导致他一下捅死了那个士兵。
人群彻底沸腾起来了，绑了总旗长在军中示众。
几个能文能武的将领已经不能控制这群充满怒潮的士兵。
愤怒的士兵一个个丢盔弃甲闹情绪。
就在这时候，不远处传来冲锋的号角，沸腾的人群一下子就安静了，只听到喊杀的声音不绝于耳。
众人惊恐万分，就在他们内乱的时候，敌人早已经将他们包围。
四周全是黑压压的敌人冲将而来，根本没有逃跑的通道。
这还不是最恐怖的，人群中突然出现了骚乱，竟然是内部的人砍杀大明士兵，队伍里面有奸细。
现在是敌是友立刻显现了出来。
明军士兵就在这时候，空前的团结，共同砍杀奸细。
很多奸细被杀，这些奸细到死都不明白，他们明明都已经丢盔卸甲了，为什么好像是有准备一般，能够准确地回击他们。
活着的奸细处在震惊当中，他们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掉进了一个圈套之中。
实际上更令他们震惊的还在后面，那些冲过的友军，竟然跟明军一起随他们这些奸细一顿子砍杀。
再细看那些人，除了身上穿的衣服是北元的以外，是一张张中原人的脸，竟然都是明军假扮的。
细思极恐，也就是说明军已经将他们的军队都已经神不知道鬼不觉地歼灭了，甚至还换上了北元的衣服。
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这到底是一支什么样的军队，好像是地底下冒出的鬼魂。
奸细已经被团团包围住，显然明军不想赶尽杀绝，明军应该是想留着活口，然后从他们的口中得出到更多北元的消息。
就在这时人群中不知道谁说了一声：“北堂赫亦，快看。”
众人向四周看去，视线都停留在一个方向，在那个方向北堂赫亦骑着棕红色烈焰马，他穿着厚重的黑色铠甲，戴着头盔，英气神武，威风凛凛。
在他的身后是黑压压的军队，那些军队皆着着明军的铠甲，果然先冲过来的乔装打扮的都是幌子，真正的大部队还在外面。
奸细们瑟瑟发抖，更深切地体会到北元士兵对北堂赫亦的恐怖，可以说是闻风丧胆。
明军将士已经将奸细们统统逮住，捆绑住，并且嘴里塞了布团，以防他们自尽，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他们眼睁睁地看到那位误杀士兵的总旗长被松了绑，还有那个被杀死的士兵竟然活了过来，成为了人人崇敬的英雄。
原来刚才杀人都是演的一场戏。
奸细们现在才意识到刚才推总旗长的根本就不是他们的人，而是他们自导自演的一场戏。
他们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明军能够在丢盔卸甲的情况下能够绝地反击，原来他们才是傻子，被骗的好惨的傻子。
就在众人都在向北堂赫亦行礼的时候，忽然响起了一声刺耳的声音，是长矛刺向战鼓发出的声音。
众人顺着长矛飞来的方向看去，两个人共同骑一匹高头大马，立在高坡之上。
因为距离非常远，根本就看不清楚那边的人是谁。
可是下一刻，北堂赫亦便骑着烈焰马冲了过去。
随行的将领，让士兵们原地整顿，然后带着几百个士兵跟随北堂赫亦而去。
到了近前，众将士才看清有一个人被挟持，一把刀搁在她的脖颈之下。
袁清菡经常在军中走动，所以不少人认识她，而且她还是首辅大人的拜把子兄弟，怎能有人不认识他呢。
而挟持她的人，大伙儿也不陌生，竟然是夜玄朗夜将军，他竟然也是奸细。
142 等你回来娶我（二更）
再看首辅大人的脸，竟然因为紧张透着惨白，众人慨叹，首辅大人果然是重情重义啊，看因为拜把子兄弟被挟持，都紧张成什么样子了。
北堂赫亦冷声说道：“放开她。”
夜玄朗说道：“首辅大人担心了？”
北堂赫亦冷冷地说道：“夜玄朗，你知道激怒我的下场是什么？”
夜玄朗笑道：“我当然知道，大不了一死了之，黄泉路上还有美人相伴。”
众人皆惊，什么？袁大夫竟然是女人？！
这些日子，首辅大人和袁大夫共处一室，袁大夫是女人的话，那他们两个是不是已经……
好家伙，袁大夫如果是首辅大人的女人的话，夜玄朗此举，无非是自寻死路。
夜玄朗说着把匕首向上抬，几乎要挨上袁清菡的脖子了，袁清菡被迫向上稍抬起下巴。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以来被人看不透的北堂赫亦彻底慌了神，身子前倾，说道：“你敢！”
夜玄朗哈哈笑了起来，眼泪都要笑出来，说道：“铁骨铮铮，铜墙铁壁的北堂赫亦，终于暴露了弱点，你的弱点竟然是一个女人，果然英雄难过美人关。”
袁清菡为什么被擒，还要从北堂赫亦和袁清菡回到京城说起，实际上在袁清菡和北堂赫亦回到京城之前，朱耀明已经找到了鸿儿的下落，他被尹雪怡抓进了国公府，并且关押进那个可怕的地牢里面。
要说朱耀明还真的是有几把刷子，尹雪怡把这事儿做得相当隐秘，竟然还是被朱耀明顺藤摸瓜找上门了。
朱耀明顶着很大的压力搜国公府，竟然真被他的人找到了，救出了鸿儿的同时，也同时救出了那些被关押的人。
一时之间，京城和朝廷掀起了轩然大波。
要知道被关押在国公府地窖的那些人都是得罪了尹国香和尹国公的，而能够得罪两个人的必定都是皇亲贵胄或者是达官贵人，这些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竟然被如畜生一般关押了那么多年，遭受了非人的折磨，待救出来之后，定然如虎狼一般狠狠咬住国公府，与他们势不两立。
一时之间怨声四起，尹国香和尹国公做出这样丧尽天良的丑事，朱耀焯怕惹祸上身，一句话都没有说，而且为了拉拢民心，下令夺了尹国公的称号，国公府上下贬为庶民。
即使这样朱耀焯的名声还是不如朱耀明，毕竟把至亲之人救出来的可是朱耀明啊。
英明神武的六王爷被编成歌谣传唱在大街小巷之中，美誉遍天下。
北堂赫亦和袁清菡回到京城便来到了乌衣巷，那里是袁家新搬的家。
袁清菡刚进院子便喊道：“鸿儿！鸿儿！”
新家的院子不大，所以鸿儿很快便从屋子里跑了出来，看到袁清菡激动地哭了起来，喊道：“阿姐。”
袁清菡把他紧紧抱紧怀里，然后将他转过来转过去，看他有没有受伤。
袁瑞鸿的嘴角有伤，还有被抽过的巴掌印儿。
袁清菡看了之后，紧紧地握住拳头，他们竟然对这么小的孩子下手，而且还打他，实在是太可恶了。
她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袁惟寅和柳如烟夫妇看着两姐弟相拥，也不时地抹着眼泪。
袁清菡待情绪平复了之后，叫了声爹娘，然后对北堂赫亦说道：“大人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柳如烟以为她要走了，不无凄凉地问道：“菡菡，你又要走吗？”
袁清菡转身说道：“娘亲，我不走了，我想送送大人。”
夫妻俩一听，这才放了心，看着北堂赫亦和袁清菡并排走在黄昏之中。
到了门外，袁清菡双手牵住北堂赫亦地手说道：“大人，我不跟你去边境了。”
这次边境之行，袁清菡彻底意识到她就是北堂赫亦地累赘，不仅不能够帮他的忙，还扯他的后腿，既然如此，还不如不跟他去北境。
北堂赫亦顿了一下，问道：“你都想好了吗？”
实际上他现在有点矛盾，他做事果敢，很少有矛盾的时候。
袁清菡点了点头，说道：“我在家里等你，等你回家……回家娶我。”
说到这里，她的脸慢慢地染上了红晕。
北堂赫亦将她搂在怀里，然后低头寻上她的嘴唇，吻住，辗转反侧。
往来的还有人，而且袁府门前还有锦衣卫，北堂赫亦竟然这般……
袁清菡都想钻到地缝里去了。
一吻过后，两个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北堂赫亦说道：“乖乖等我回来。”
袁清菡十分坚定地说道：“好。”
北堂赫亦紧紧地抱了她一下，然后松开她，低头重重吻上她的嘴唇，突然之间松开，转身走向烈焰马，翻身上马，勒住缰绳，与袁清菡四目相对，只听他说道：“等我回来！”
袁清菡拼命地点着头，说道：“你要完好无损地回来。”
北堂赫亦说道：“我答应你。”
说完调转马头，向城门疾驰而去，为了让自己不心软，头也没有回。
袁清菡一直望着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乌衣巷的尽头。
她看着空空如也的巷尾，喃喃道：“你要早些回来。”
143 自不量力（三更）
第二日，袁清菡便去了尹雪怡所在的地方，那是罪奴所，所有犯过罪的人都在那里服刑，做苦力，如果有人看上她们中的某些人，这些人就要被卖掉。
李若愚跟着袁清菡一起去的，那些看守看到锦衣卫一个个吓得魂飞魄散，这些锦衣卫都是来索命的，谁也不敢得罪。
袁清菡让那些凶神恶煞的看守把尹雪怡带来。
那些看守一刻不敢耽搁，片刻的功夫便把尹雪怡带来了。
袁清菡都要认不出尹雪怡了，她戴着重重地铁料，身上衣衫褴褛，在这寒冷的冬日里，穿的甚是单薄，身上脏兮兮的，披头散发，若不是那守卫粗鲁地撩开她的头发，袁清菡都认不出她来了。
她的脖子上有红色的印记，衣领处也被撕破了，嘴角处带着上，脸上还有巴掌印，看情形，她应该是被男人……
那些守卫一个个五大三粗，凶神恶煞，满脸横肉，对待她们就像畜生一般。可想而知那些稍微有些姿色的女人会遭遇什么样的待遇，不用多想也知道。
尹雪怡恶狠狠地看着袁清菡，冷笑道：“你来是为了看我的下场？！你现在也看到了，应该满意了吧？！”
她这架势，倒好像是受害者似的，实在是可笑至极。
袁清菡冷冷地说道：“你这叫罪有应得，本来你我可以相安无事，都怪你泯灭人性，连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
尹雪怡冷声说道：“我现在真的很后悔，我后悔怎么没有尽快地处理到你弟弟，而非要等你回来威胁你，我就应该从一开始就杀掉他，我要让你悔恨终身，让你一辈子生活在痛苦之中！”
袁清菡走过去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
尹雪怡的嘴角有鲜血流出，她恶狠狠地看着袁清菡。
袁清菡说道：“天道有轮回，因果有报应，你今天落得如此下场也是你自作自受！”
说完她带着李若愚离开了。
袁清菡本来想好好地教训她一番的，可是看到她如此的下场便心软了。
实际上她不应该心软的，她也为此付出了代价。
恶人永远是恶人，他只会变得更坏。
袁清菡和李若愚骑着马去的，他们的身后还跟着几个锦衣卫。
就在回去的路上，一个人骑着高头大马在路中央等着他们。
袁清菡看清那个人的脸，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慌忙对李若愚说道：“要小心这个人！咱们掉头走！”
李若愚一听，在看着袁清菡惊慌的神情，下令道：“掉头！”
空气中立刻传来马匹凄厉的嘶鸣。
袁清菡等人拨转马头，向反方向疾驰而去。
夜玄朗吐掉嘴里叼着的草根，冷笑了一声，驾马前行。
很快便追上了他们，然后他脚踩马背腾空而起，向袁清菡飞去。
李若愚一直看着后面的动向，立刻明白了夜玄朗的企图是什么，喊道：“保护袁姑娘！”
话音刚落，李若愚和锦衣卫都停了下来，只留袁清菡和两个锦衣卫接着跑。
夜玄朗看着李若愚坏笑着说道：“自不量力！”
说着跟李若愚缠斗起来，可是刚过了几招，李若愚便被打倒在地。
这个人的武功真是高深莫测。
其他锦衣卫一拥而上，但是连一招都没有过，便被打倒在地。
袁清菡边策马而跑边回身看。
之间夜玄朗抽出刀，要做什么再明显不过。
袁清菡慌忙喊道：“住手！”
说着袁清菡勒住缰绳，那匹马长嘶一声，停了下来。
夜玄朗看着站定了的袁清菡，抬手向她勾了勾手指，脸上是春风满面，可是他明明要开始杀人了，还露出这般神情，实在是渗人得可怕。
144 女人真麻烦（四更）
袁清菡好像被施了魔法似的，毫不犹豫地向夜玄朗策马走去。
李若愚见状，喊道：“不要过来！”
下一刻，夜玄朗便把刀狠狠地刺进李若愚的肚子里。
袁清菡惊恐地喊道：“不要！”
李若愚憋红了脸，竟然没有发出一声响。
夜玄朗冷笑道：“果然是条汉子！”
他说着将刀横了过来，狠狠地割着。
袁清菡听说东瀛人有一个传统就是刨腹自尽。
她是大夫所以对此有所了解，用这种刀法自尽的人，不会立刻而死，但是却会承受很大的痛苦，然后才是死去。
袁清菡情急之下，从怀里拔出一把刀，抽出，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大声说道：“住手！否则我就死给你看！”
夜玄朗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好整以暇地看着袁清菡，冷笑道：“你死不死跟我有什么关系？！”
袁清菡冷笑道：“如果你不想用我来威胁北堂赫亦，为什么要穷追不舍？”
夜玄朗玩味地看着袁清菡。
而袁清菡也定定地盯着他。
半晌，夜玄朗笑道：“有意思！”
然后拔出刀。
李若愚痛苦地“哼”了一声。
夜玄朗冷笑道：“我已经放开他了，你要言而有信！”
袁清菡说道：“你答应放他们走，我就跟你走！”
夜玄朗冷笑道：“女人，你有点得寸进尺了！”
夜玄朗说着，手抬了一下，下一刻，便有一个飞镖将袁清菡手中的匕首弹落在地。
袁清菡见过北堂赫亦地飞镖用的出神入化，没想到夜玄朗的也是如此。
刚才夜玄朗明明可以将她的飞镖弹落的，却跟她在这儿纠缠到底是什么居心。
夜玄朗看着袁清菡冷冷地说道：“你最好乖乖地过来，否则，我不敢保证会做出什么事情。”
袁清菡向他谈起条件，说道：“你答应放了他们，我就过去。”
夜玄朗诡异地笑道：“你先过来再说。”
袁清菡说道：“你先答应我。”
夜玄朗冷笑了一声，然后说道：“好，我答应你！”
李若愚说道：“袁姑娘，不要过来他是骗你的！”
夜玄朗扬起刀，说道：“你还真是多嘴啊！”
袁清菡慌忙说道：“你不要伤害他！我过去！”
夜玄朗嘴角上扬，轻飘飘地说道：“好。”
可是听到的人吓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就是一个变态！
袁清菡策马走了过去。
夜玄朗一把将袁清菡扯到了自己的马背上，让她坐在自己前面，他可以说是抱着她了。
袁清菡厌恶地说道：“你现在可以放过他们了吧。”
夜玄朗冷笑道：“我有说放过他们吗？”
袁清菡惊恐地说道：“你明明……”
可是之后他说不出话来，因为夜玄朗一刀刺进了李若愚的心口。
袁清菡惊恐地叫了起来。
夜玄朗闭了一下眼睛，睁开，说道：“女人，你太闹了！”
袁清菡挣扎着要下马，可是夜玄朗却紧紧地搂住了她。
袁清菡情急之下，拔起头钗。她本是男人的装束，头上也只有一个头钗而已，此时拔掉了，如瀑布的长发飘逸着散落下来，到她的腰间一下，让人看得着迷。
夜玄朗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说道：“你以为你能伤得了我？！”
袁清菡将渐渐地钗柄抵住自己的脖子，用力很猛，白皙滑嫩的脖子有血渍流出来。
夜玄朗心道：这是一个狠女人，我喜欢。
袁清菡哭道：“放我下去！”
虽然是哭着的，但是语气却非常地决绝。
夜玄朗松开了她。
袁清菡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来的，她扑到李若愚身边，捂着他冒着血的胸口，可是血像泉水一般流出，根本就捂不住。
袁清菡哭道：“你要坚持住，我会救你的！我会救你的！”
李若愚面无血色，眼神已经开始涣散，嘴巴却虚弱地说着什么。
袁清菡慌忙把头凑了过去。
只听李若愚说道：“袁……姑娘，您告……诉大人我……没……没有保护好……您，我太失……”
失职这个词他没有说出来，呼吸便没了。
袁清菡看着他的伤口，看着他的脸颊，哭道：“你醒醒，你醒醒！快醒醒！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带你出来的！你快醒醒！”
可是尸体怎么可能会有反应呢？
夜玄朗从马背上下来，走到她身后，冷笑道：“他已经死了！醒不了了！”
袁清菡咬住嘴唇，抓起地上掉落的钗子，反身便要刺进夜玄朗的胸膛。
可是却被他死死地抓住了纤细的手腕，与他比起来，她简直是手无缚鸡之力。
袁清菡红着眼哭道：“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夜玄朗手一使劲，她的钗子便掉落在地上，只听他说道：“自不量力！愚蠢！”
眼看着钗子掉落在地上，袁清菡彻底崩溃，放声哭了起来，声音很大，哭得很伤心。
夜玄朗还是第一次看到女人在他面前哭，其他的女人甚至连哭的机会都没有，便被他杀了。
他愣住了，看见眼前这个女人梨花带雨，他的心神竟然有些乱了，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感受。
夜玄朗收敛了笑容，抓着她的手腕冷声命令道：“不许哭！要不然我拍死你！”
可是袁清菡连死都不怕了，还怕他的威胁？
夜玄朗见她依旧哭得我行我素，抬起手，砍在她的后脖子处，袁清菡登时失去意识，歪倒在他的怀里。
夜玄朗看着袁清菡白皙姣好的小脸上挂着晶莹的眼泪，不觉愣了一下，心中有莫名的情愫滑过，可是他仍旧嘴硬地说道：“女人真是麻烦！”
说完，他打横将袁清菡抱了起来，然后脚踩地飞到马背上，坐定，随后看着地上痛苦呻——吟的锦衣卫，拨转马头向远处跑去。
这是他第一次破例，他第一次没有斩尽杀绝，第一次留下活口，为了这个女人，他竟然破例了。
145 你是小鸟吗
袁清菡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在晚上，明亮的火光使她苏醒了过来。
她动了动眼珠，睁开眼睛，入目的是一团明亮的火光，意识慢慢回笼。
她发现自己身处在密林当中，靠在一棵粗壮的树干上，刚才就是靠着树干昏睡的。她的身上盖着一个黑色的披风，那是夜玄朗的，他竟然给她盖上东西，这么冷血的人一定是抽风了，才会这样做。
袁清菡戒备地看着火堆对面的夜玄朗。
看到她醒过来夜玄朗也就是看了她一眼，便接着拨拉火堆，然后转动木架子上被烤得红彤彤的兔肉。
空气中弥漫着火烧木材的味道，以及烤兔肉的香味儿。
袁清菡坐直身子，将盖在她身上的黑色披风扔掉，甚至还厌恶地用脚踢了一脚。
夜玄朗被火光照得脸带着红黄色，眼睛里面也都是火光，面对袁清菡的反应，他依旧是看了一眼，然后做着自己的事情。
袁清菡双臂抱着膝盖坐着，头搁在弓起的膝盖上，如瀑布的长发随之散落下来，将她整个后背和肩膀包住，更显得她娇小可爱。
她眼中又开始泛起了泪光，她不想哭的，不想在坏人面前暴露自己的情绪，不想让坏人看笑话。
可是她有点控制不住自己，她想到了躺在血泊中的李若愚，想到了李若愚的音容笑貌，想到李若愚如何对她尽忠职守，可是他却为了她死掉了，而且死得那样惨，死不瞑目。
她怨恨自己，如果时间能够倒流的话，她就老老实实地在家呆着，绝对不会出来。
她还想到了北堂赫亦，上一世她成为了北堂赫亦的累赘，这一次依旧如此，她怎么就这么无能呢？
实际上袁清菡是一个有很多优点的人，可是面对重重打击，她已经严重怀疑自己。
夜玄朗看她低头看着火堆，可是却不停地用白皙修长的手擦眼泪，甚至呼哧出声。
他不耐烦地说道：“再哭我就把你扔出去喂狼！”
就在这时候，周遭响起了狼叫，真是说啥来啥。
可是袁清菡却不为所动，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继续抹眼泪儿。
可是袁清菡的哭实在是让夜玄朗浑身都不舒服，于是说道：“再哭我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儿来。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独处，你可以猜想一下会发生什么事情。”
袁清菡眼角带着泪珠，说道：“你敢？！你要是这么做我就死在你面前！”
夜玄朗冷笑道：“死了又能怎样，我只要对你的身子感兴趣就好了。”
惊恐出现在袁清菡的脸上，她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变得惨白没有一点儿血色。
夜玄朗看到袁清菡的反应愣了一下，之前他说过很多狠话，可是却从来没觉得自己说得过分过，可是今时今日说的话比起之前说的狠话，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可是为什么今天觉得自己说得有些过分了呢？
袁清菡惊恐而又不敢相信地看着他，说道：“无耻！”
夜玄朗冷哼一声，说道：“所以你最好乖一点，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否则，你可能都想象不到我会做什么。”
袁清菡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抬手擦眼泪。
她应该是吓到了。
夜玄朗不再看她，而是继续烤肉。
待肉烤好了之后，夜玄朗放在鼻子边闻了闻，然后看了袁清菡一眼，扯了兔子肉比较多的后腿，站了起来，向袁清菡走去。
袁清菡慌忙揪住衣领，向后闪着身子，惊恐地看着他说道：“你想干什么？！”
夜玄朗冷哼一声，将兔肉扔到了她怀里，然后转身回到了刚才坐的地方，也就是袁清菡的正对面，坐定。
他看到袁清菡一副嫌弃的样子，冷声说道：“你最好乖乖地吃掉，要不然……”
袁清菡打断道：“我吃。”
可是披散的头发实在是不方便，袁清菡看了看周围，从旁边折了一个树枝，然后将树枝放在怀里，抬起双手将长发收拢。
她的手灵巧地盘了几下，那如瀑布的长发便服服帖帖地在头顶盘成一团。
袁清菡将折下来的树枝当做头钗，将头发固定住。
她又依旧干净利落了，散发时风情万种，盘上头发却又有另外一番风姿，真是好看的人怎么都好看。
袁清菡盘好头发，感觉有两道视线一直紧盯着她，慌忙看向夜玄朗，正看到夜玄朗侧过头去。
她愣了一下，怀疑自己是不是感觉错了。
袁清菡张口吃着兔肉，可是却索然无味。
待她吃完之后，夜玄朗又要撕下兔腿给她，袁清菡生硬地拒绝道：“我不要！”
她看到夜玄朗阴着脸，又想到夜玄朗说的连她的尸体都不放过，心中害怕起来，补充道：“我吃饱了。”
夜玄朗冷声说道：“你是小鸟吗？！”
说着扯了兔子的后腿扔给她。
袁清菡只能双手接住。
夜玄朗说道：“吃掉！”
袁清菡只好吃起来，可是明显难以下咽。
夜玄朗终于忍无可忍了，说道：“不想吃，不吃！”
袁清菡闻言将兔肉扔到了一边。
夜玄朗看向披风所在的地方，说道：“把披风裹在身上。”
袁清菡拒绝道：“不用。”
夜玄朗冷声道：“怎么？让我帮你？！”
袁清菡只好起身捡起披风裹在自己身上，夜玄朗这才冷哼了一声。
夜越来越深，袁清菡看到对面的夜玄朗靠在树干上睡着了，而且睡得很沉的样子。
她悄悄站了起来，正想离开，却听到夜玄朗说道：“我要是你，就不会走，这周围都是狼群，你要是不想死相太难看，就不要走。”
袁清菡惊恐地看向夜玄朗，他依旧抱着剑闭着眼睛，明明已经半天没有动了，怎么会？！
不过被发现了，袁清菡逃跑的计划只能放弃了。
有句话说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而夜玄朗便是很可怕的小人，所以她不能激怒他，只能见机行事了。
自此两个人开始向北境进发，期间夜玄朗虽然对她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可是并没有做出伤害她的事情，就这样便来到了北堂赫亦的军队。
146 你真的这么爱我啊
北堂赫亦看了眼袁清菡，然后冷眼看着那个挟持她的人，冷声说道：“你想怎样？”
夜玄朗说道：“本来我想用这个女人换必勒格，看来她有更大的用处，我改变主意了。”
必勒格是北元皇帝爱猷识理达腊的宠妃塔娜的哥哥，因了妹妹的缘故，十分得北元皇帝的信任，这场战争也是他挑起来的，目的就是发一场战争财，掳掠更多的财产。
况且有大巫师夜玄朗的帮忙，他自认为胜券在握，但是没想到却被连锅端，他自己也被生擒，现被北堂赫亦派人牢牢地看管着。
北堂赫亦懒得跟夜玄朗纠缠，不耐烦道：“你到底想怎样？”
夜玄朗看了一眼袁清菡，她直直地看着北堂赫亦，一滴眼泪从她秋水般的眼中溜了出来。
他不觉皱了一下眉头，这个女人又开始哭了，实在是让人烦躁。
夜玄朗赶走不应该有的情绪，皮笑肉不笑，说道：“很简单，只要你在我面前自刎而死，我就把这个女人放了。”
岳麓说道：“无耻小人！”
夜玄朗冷笑道：“各为其主而已，你未免太天真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袁清菡，看着北堂赫亦哭道：“大人，李若愚死了，为了我死的。我是有罪之人，而且也知道落入他的手中，定然没有好下场，我之所以没有寻短见，就是想见你最后一面。”
北堂赫亦脸上写满心疼，焦急地说道：“你在胡说什么？！”
袁清菡说道：“大人，我爱你。”
这听着就像是诀别的话，北堂赫亦惊恐地看着她，急切地问道：“你要干什么？！”
可是下一刻便看到袁清菡狠狠地冲着那把锋利的刀而去，明显是抱着必死的决心。
一切来得太快，夜玄朗慌忙将刀拿开，可是刀锋还是划破了袁清菡的脖子，鲜血直流。
他还在震惊之中，北堂赫亦已经飞身而来，向他踢了一脚。
夜玄朗被重重地踢下了马，在地上滚了一圈，然后毫不费力地站了起来。
受了北堂赫亦一脚，竟然还能如此稳健，足以看出他身手不凡，武艺超群。
众人将夜玄朗围了起来，可是夜玄朗只看着一个方向，那是袁清菡所在的方向。
北堂赫亦将袁清菡搂在怀里，她的脖子淌着血，脸上也没有血色，他惊恐地看着袁清菡，吓坏了。
袁清菡面带凄苦地说道：“北堂赫亦，我以为上天又给了我一次爱你的机会，可是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让我死掉了……对不起，我不能够陪着你了，但是……但是你要知道我是爱你的，你不要伤心，要照顾好自己……”
北堂赫亦捂着她的脖子，摇着头说道：“不，不，我不允许你死，不允许你死！”
他的声音很大，夜玄朗听到之后，向后退了一步，为什么他的心这么痛，那个女人死了，他的心为什么会这么痛，他明明没有想着伤害她，为什么会这样？！
围住他的将士心中满是仇恨，挥刀向他砍来，可是他却深陷在自己的情绪中无法自拔，一点儿都没有还手的意思，好像是任人宰割的鱼肉。
就在刀要落到他身上的时候，有两个人骑着马飞奔而来。
到了近前，卓玛甩起鞭子，将即将落下的刀打落，刀弹落在地上，发出很大的声响。
夜玄朗也终于恢复了意识和知觉，他只用了一招，围着的将士都被他打倒在地。
趁着他们爬起来的功夫，夜玄朗跃上马背。
他看着袁清菡和北堂赫亦所在的地方，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这样紧急的时刻，他还在等什么呢？卓玛疑惑地看着夜玄朗，催促道：“师傅，快走吧！”
夜玄朗又最后看了二人所在的地方，然后和卓玛以及巴特尔向远处狂奔而去，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袁清菡抬手放在北堂赫亦的侧脸上，说道：“北堂赫亦，你要保重……”
说着头歪向一边，好像死了一般。
北堂赫亦吓坏了，以为她死了，更紧地抱住她，悲痛地说道：“不，你不能死，不能死，没有你，你要我怎么活，你要我怎么活？！我该怎么办，你不能死！不能死！”
北堂赫亦第一次感觉到如此的无助，那种无力感就好像藤蔓一样缠着他，紧紧地缠着他，让他没有办法呼吸。
心真的好痛！
有一滴泪从他的脸上滚落，这一幕震惊了周围的所有人，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果然如此。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岳麓清了一下嗓子，说道：“大人，袁姑娘还有呼吸，应该没有伤到要害。”
众人也细细看去，袁清菡果然有均匀的呼吸。
北堂赫亦这才仔细看，然后将捂着她脖子的手松开，上面虽然都是血，但是仍旧能够看出袁清菡只伤了皮肤，而且刀口也不长，没有伤到要害。
她依旧昏迷，北堂赫亦仍旧忧心忡忡，焦急地说道：“那她为什么会晕过去？”
凌玉和这时候被士兵拉着匆忙赶过来，恰巧被北堂赫亦看到。
北堂赫亦说道：“你快看看怎么回事！”
凌玉和慌忙上前，探了袁清菡的脉搏，神色变得轻松，说道：“她应该是因为饥寒交迫，再受了惊吓所以晕过去了。”
北堂赫亦听了，笑了起来，笑得比什么都开心，说道：“快！给她包扎伤口！”
凌玉和怎敢怠慢。
将士们见状相视一笑，岳麓说道：“都回去，整理一下，早点睡。”
将士们有序地站队，然后排着队回到了军营。
待凌玉和包扎好伤口，北堂赫亦将袁清菡打横抱起来，看着她依旧惨败的小脸，无比宠溺地笑道：“小傻瓜。”
说着嘴角上扬，向主帐走去。
岳麓跟在他们身后，心道：大人这辈子是跑不掉了。
袁清菡这一晚上做了不少梦，就在她翻来覆去的时候，耳边响起一个声音：“菡菡，菡菡，你又做噩梦了。”
这声音好熟悉，分明是北堂赫亦的声音，她不是死了吗？为什么还能够听到北堂赫亦的声音呢？
她强撑着睁开眼睛，入眼的是北堂赫亦英俊的脸庞。
袁清菡皱起眉头，不敢相信地问道：“大人？”
北堂赫亦笑道：“你方才可不是这么叫我的。”
他到现在还在怀念她叫他“北堂赫亦”，他这样叫，感觉两个人的距离近了很多。
袁清菡挣扎着坐了起来，看着周围。
昏黄的油灯将主帐照得橙黄一片，屏风的暗影落在地上，寂静在夜色中流淌。
袁清菡惊讶地看着北堂赫亦说道：“我不是已经死了吗？”
北堂赫亦扳过她的肩膀，煞有介事地说道：“以后不允许你做那样的傻事，我宁愿我死……”
袁清菡抬起素手捂住他的嘴唇，说道：“我也不允许你说傻话。”
北堂赫亦抬手拿起她的手，说道：“你知道吗？刚才我都要吓死了，我终于知道肝肠寸断的滋味了。”
袁清菡无比幸福地笑道：“我看到了。”
北堂赫亦依旧十分严肃地说道：“你听到了吗？以后不允许你做那样危险的事，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该怎么办？”
袁清菡笑道：“以后不会了。”
北堂赫亦“嗯”了一声，神色变得轻松，看着袁清菡，眼神炽热。
袁清菡疑惑地看着他，问道：“你……怎么了？”
北堂赫亦笑道：“你真的这么爱我啊？”
袁清菡红着脸，不说话。
北堂赫亦轻笑了一声，低头吻上她的嘴唇。
147 再叫我一次
北堂赫亦亲袁清菡的时候很小心不碰到她的伤口，期间将头抬起来一点，抵住她的额头说道：“亲你的时候你不要动，我来动。”
说着便又吻上她的嘴唇。
那种失而复得的欣喜让北堂赫亦贪婪地亲着袁清菡，好像是久旱的天地吸收着甘露。
缠绵甜蜜的亲吻过后，北堂赫亦捧住她的小脸，说道：“你再叫一次。”
袁清菡红着脸，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眨巴着大眼睛疑惑地问道：“叫……什么？”
北堂赫亦笑道：“叫我的名字。”
袁清菡然后清了一下嗓子，叫道：“北堂赫亦。”
就在这时候，袁清菡的肚子开始抗议了，发出咕噜咕噜的叫声。
这些天跟夜玄朗在一起，袁清菡都没有吃饱过，因为李若愚的死，还有对北堂赫亦的担忧，让她根本食不知味。
眼下却饿了。
北堂赫亦笑道：“我已经让他们准备了你喜欢的吃食，这就让他们端进来。”
就在他准备叫人的时候，袁清菡却拉住了他的手，拽了一下他。
北堂赫亦疑惑地看向袁清菡，入目的便是袁清菡苦着的小脸儿。
北堂赫亦搂住她的肩膀，问道：“怎么了？”
袁清菡眼角落了泪，她想起了李若愚的惨状，那个只有三十岁的男子。
他本有精彩的一生，可是却英年早逝，落得如此下场，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她。
袁清菡没有办法原谅自己。
北堂赫亦捧着她的小脸儿，小心地避开她的伤口，皱紧眉头问道：“到底怎么了？你不要吓我。”
袁清菡说道：“李统领是因为我才死的，我对不起他，我不能够原谅自己。”
北堂赫亦握紧了拳头，说道：“我会替他报仇的。”
说着将袁清菡搂在怀里，任袁清菡打湿了他的前襟。
半晌，北堂赫亦问道：“你不要离开我了，就呆在这里，呆在我眼皮底下，只有这样我才能放心。”
袁清菡轻“嗯”了一声，说道：“我得给爹爹娘亲写一封信，我消失了这么长时间，他们肯定急坏了。”
北堂赫亦说道：“好。”
然后看了眼外面说道：“我让人把饭给你端过来。”
袁清菡神色恹恹，说道：“我不饿。”
北堂赫亦搂着她，直直地看进她的眼睛，说道：“不饿也得吃一些。乖一点。”
可是袁清菡依旧没有松口。
北堂赫亦只好把她抱坐到自己的腿上，搂着她，头几乎要跟她贴在一处，说道：“我知道你现在为李若愚感觉到难过，你想为他报仇吗？”
袁清菡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北堂赫亦继续劝慰道：“所以，你要养好自己的身体，只有这样才能够替李若愚报仇啊。况且，你以为夜玄朗逃回去之后这件事情就结束了吗？以我对他的了解，他正酝酿着一场恶战，到时军中定然伤亡无数，还需要你救死扶伤。”
袁清菡只好点了点头。
北堂赫亦心下轻松了一些，对门口说道：“把饭菜端上来。”
门口立刻有人应道：“是！”
148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很快饭菜被端了上来，看来北堂赫亦早有嘱咐，因为端上来的都是袁清菡喜欢吃的饭菜。
袁清菡将腿放下来，准备低身穿鞋。
北堂赫亦按住了她的手，说道：“我来给你穿，你不要动。”
哪有让内阁首辅给她穿鞋的道理，袁清菡拒绝道：“不用，我可以。”
可是北堂赫亦已经不由分说蹲了下来，一手拿起一只鞋子，一手握住了她的小脚。
袁清菡脸热热的，不好意思地说道：“你这样被人撞见了，定然是要被人笑话的，而且还要说我是红颜祸水。”
北堂赫亦看了她一眼，拿起另外一只鞋穿起来，只听他说道：“看到就看到，那又怎样，我给心爱的女人穿鞋子，也无可厚非。”
袁清菡又被他露骨的话齁到了，将视线放在他的大手上。
穿好鞋之后，北堂赫亦将她打横抱起来，向餐桌走去。
袁清菡对于他的搂抱早已习以为常，所以并没有惊讶，只是幽幽地说道：“我可以走过去。”
北堂赫亦看着她，嘴角上扬，说道：“没良心的小东西。”
袁清菡顶嘴道：“我才不是小东西。”
北堂赫亦说道：“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把袁清菡放在凳子上，北堂赫亦拿起碟子里的湿毛巾，拿起袁清菡的小手就要给她擦。
袁清菡抓住毛巾，说道：“我自己来。”
北堂赫亦只好松了手，自己也拿过来一方湿毛巾，将自己的手擦拭一遍，然后放下湿毛巾，看着桌子上的饭菜，问道：“你想吃什么？”
袁清菡看着桌子上的饭菜，兴致淡然，说道：“我只想吃碗粥。”
桌子上的清粥是北堂赫亦特意让人准备出来的，袁清菡喜欢吃粥，北堂赫亦早已经掌握。
北堂赫亦说道：“好，我先喂你吃粥，然后你再吃点馒头和菜。”
袁清菡看到北堂赫亦要来端她的碗，将手放在碗上，说道：“我自己来。”
可是北堂赫亦已经从她手里端过粥碗，舀起一勺子送到她的嘴边，说道：“你乖一点。”
袁清菡任由北堂赫亦一勺子一勺子地喂她吃饭。
待到饭快吃完之后，北堂赫亦说道：“我们现在已经在北境，明天就到军营了。”
袁清菡点了点头。
看到北堂赫亦欲言又止，于是问道：“怎么了？”
北堂赫亦说道：“刚得到消息，白洛霆是北元的主帅。”
他看着袁清菡，细细观察着她的情绪。
袁清菡说道：“那又怎么样，你不会是害怕我跟他……你多虑了，白洛霆说的那些事情我是一点都不知道，而且我怎么可能喜欢他呢，你要对自己有自信。”
北堂赫亦听到她后面的话，认真地说道：“我从来都很自信，可是就是在感情的事情上没有信心。”
袁清菡十分郑重地说道：“我喜欢的人自始至终都只有你。”
北堂赫亦点了点头，欣慰地刮了他的鼻尖一下。
是夜，夜玄朗坐在草地上，一条腿弓着，一条腿伸展，他手里拿着牛皮袋，里面装着北元最烈的酒。
他看向南方的星天，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女人躺在草地上的画面，一颗心揪得生疼，拿起牛皮袋又狂饮一口，烈酒辛辣入肚，却丝毫不能够减轻他内心的痛苦。
他用手背随意抹了一下嘴角，继续看向远处。
身后草地上传来窸窣的声音，夜玄朗没有回头也知道是谁。
卓玛停在离他有点距离的地方，曲臂行礼道：“大巫师，王子殿下找您。”
夜玄朗冷笑道：“该来的终究是来了。”
149 我来抱你
夜玄朗来到白洛霆的营帐，看到白洛霆背对着门口站着，在他的正前方有一张很大的座椅，上面铺着虎皮，座位的上方的墙上还有两个很长很粗的牦牛角，交叉而放。
夜玄朗进门之后，站定，曲臂行礼道：“参见王子殿下。”
白洛霆转过身来，冷眼看着夜玄朗，慢慢走近，直走到夜玄朗的身边站定冷声说道：“难道大巫师就没有什么要跟本王说的吗？”
夜玄朗看着他。
白洛霆说道：“本王视你为知己，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本王？！”
夜玄朗说道：“我也是听命行事。”
白洛霆冷哼一声，说道：“听命行事？！泱泱北元谁能够命令你？！你做这一切就是为了满足你的野心，满足你称霸天下的野心。”
夜玄朗淡淡地看着白洛霆，说道：“看来王子还是没有明白我的苦心，我从来没有想过称霸天下，我只想着报仇！”
白洛霆一直都知道夜玄朗很小便被送进宫，差点被行刑当了太监，若不是行刑的太监起了怜悯之心，恐怕他早已经成为了太监了。
本以为救他的太监是出于好心，可是却没想到救他是为了把他带入私宅，满足自己的私欲。那几年夜玄朗简直过得生不如死。
他面对了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刻，见证人世间的丑恶，所以便形成了叛逆恶毒的本性。
他屈辱地活了十年之后，已经足够强大，将在一天晚上太监生吞活剥，并且逃出去将卖他的父母杀死，然后义无反顾地来到了北元。
投身到先大巫师府邸，先大巫师看他资质聪慧，便收他为徒，毫无保留地将毕生武功交给他，甚至最后将衣钵传给了夜玄朗。
他的这些过往，白洛霆之所以会知道，是先大巫师告诉白洛霆的，目的就是为了让白洛霆掌握了夜玄朗的身世，也就握住了夜玄朗的命脉，他不听话也不行。
先大巫师也许早就看出夜玄朗虽然武功高强，才华横溢，但是却是一个不安于现状，且报复心很强的人。
夜玄朗面对明人就有说不尽的敌意，好似杀死每一个明人，才能够让他心里畅快起来。
白洛霆追问道：“那你为什么要让卓玛给本王下忘情药，让本王忘记了袁清菡，你不知道吗？她是本王最重要的女人。”
夜玄朗一想到那个女人，心揪紧了，缓了一下说道：“儿女情长不应该绊住王子的脚步。”
白洛霆不满意道：“感情是感情，国事是国事，本王还是分得清的。”
夜玄朗冷笑一声，说道：“真的吗？若是袁清菡让你看在她的面子上不攻打大明呢？你会违背她的意愿吗？”
白洛霆愣住了，他知道他对袁清菡的感情似乎已经让他对她百依百顺了，所以若是袁清菡真的提出这个要求，他肯定会答应。
夜玄朗冷笑道：“看吧，只是假设，王子都这般犹豫，若是真的，不知道王子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白洛霆冷笑一声，说道：“所以你就投靠了塔娜和必勒格？”
夜玄朗淡淡地笑道：“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敌人，也没有绝对的朋友。”
白洛霆讥讽道：“你还真是没有底线，卑鄙！”
夜玄朗冷笑道：“我若是没有这么狠毒，恐怕都活不到今天，都是他们逼我的。”
白洛霆苦笑道：“你说的他们也包括本王吗？”
夜玄朗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只听夜玄朗说道：“王子还是不要记挂那个女人了。”
白洛霆惊愕地看着夜玄朗，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夜玄朗顿了一下说道：“因为……她已经死了。”
白洛霆脸上变了几遍，错愕，不敢相信，直到变成了愤怒，揪住夜玄朗的衣襟，说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夜玄朗说道：“是北堂赫亦，是他不顾那个女人的死活，要跟我一决高下，她是被北堂赫亦活活打死的！”
白洛霆抓紧他的衣襟，怒吼道：“不！不可能！”
夜玄朗说道：“你尽管让人打听好了。”
白洛霆松开夜玄朗向后退了一步，然后转身将一旁的桌子踢成两半。
他会派人调查，可是如果真如夜玄朗所说，他白洛霆一定要替袁清菡报仇！
看到白洛霆如此愤怒，夜玄朗应该高兴的，他的阴谋得逞了，可是他却高兴不起来。
第二日午后，北堂赫亦率领着北堂军终于到了北大营。
袁清菡依旧是男子的打扮，除了那百十来号人，其他人并不知道袁清菡是女儿身。
他们对北堂赫亦极其忠诚，绝不会谈论北堂赫亦的私事。
北堂赫亦骑着高头大马，他的旁边就是袁清菡。
袁清菡骑术了得，也就在这方面才觉得不是北堂赫亦的累赘。
孟永智率领着几个将领一得到北堂赫亦要到的消息，便在军营等候。
远远看到北堂军的旗号，更是欣喜若狂，所以在北堂赫亦离大本营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北大营的士兵们都挥舞着兵器喊道：“首辅大人！首辅大人！”
声音就像滚动的波涛一般，此起彼伏。
袁清菡面对眼前热烈的场景心潮澎湃，看向北堂赫亦，他依旧是淡淡然然的模样，但凡想看出北堂赫亦的想法，实在是痴心妄想。
北堂赫亦来到近前，孟永智快步走了过来，牵住北堂赫亦的马，说道：“大……大……大人，您……您……您来了……”
袁清菡立刻想起来之前听说的一个消息，孟永智骁勇善战，但是却有严重的口吃，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北堂赫亦翻身下马，回身就要去牵袁清菡的缰绳，可是却被孟永智抢先了，孟永智握着缰绳，说道：“不……不……不劳……大人，我……我……我来！”
知道袁清菡真实身份的几位，真是替孟永智捏了一把汗。
袁清菡挪动身体准备下马，兴许是袁清菡的动作没有军中将士那般爽利，孟永智上前要去抓袁清菡的手，以此让袁清菡快点下来。
可是还没有碰到袁清菡的手，却被一个人用胳膊挡住。众人皆吓了一跳。
孟永智定睛一看，竟然是叱咤风云的首辅大人。
北堂赫亦挡住了他的手，说道：“我来。”
孟永智只好安分地牵住缰绳。
北堂赫亦毫不避讳地说道：“我来抱你。”
不明所以的人一听，都惊呆了，这是一个男人应该对另一个男人说的话吗？
150 你怎样我都喜欢（一更）
袁清菡脸热的不行，说道：“我自己来。”
可是北堂赫亦才不会在乎别人的眼光，上手就把袁清菡从马上抱了下来。
不明所以的众人猜想，这么多年大人从来没有跟一个女人传过绯闻，难道是喜欢男人。
可是细想来，听说大人好像最近跟性袁的一个小姑娘走得很近。
不过也是那小女子单恋，倒没有听说过大人有什么表示。
果然久在边塞，消息也很闭塞，他们哪里知道，大人已经带着十几箱的聘礼去袁家提过亲的。
众人中竟然还有人觉得大人跟袁大夫在一起也不是不好，因为袁大夫白白净净的，明眸善睐，放在女人堆里面也是挑的出来的。况且袁大夫为了大人又甘愿赴死，这样的人让人不喜欢也不现实。
待袁清菡站定之后，北堂赫亦看了她一眼，然后在众人的簇拥中来到了北大营。
他必须要跟众将领议事，远远地看到袁清菡由岳麓领着到主帐去了，也算是安了心。
孟永智顺着大人的视线望去，不禁心道：要是袁大夫是个女子就好了，跟大人那真称得上男才女貌啊！
北堂赫亦带着众将领研究了军事地图，听取了孟永智副将的汇报，孟永智口吃的厉害，但是他的副将是他一手培养起来的，很是聪颖，很是理解孟永智，俨然成了孟永智的发言人。
北堂赫亦指点江山，剖析准确，是将士们的主心骨。
就在议事到了尾声，有将领提出，要不要把必勒格放回去，好跟白洛霆捣乱。
北堂赫亦幽幽的说道：“必勒格若是回去了，也就闹上一阵，便会被白洛霆料理掉，还不如在我军手中，只要必勒格还没有回去，他那个姐姐自然有的闹了。”
众将士觉得十分有理，还是首辅大人深谋远虑，皆抱拳行礼道：“大人英明！”
出了帅帐，北堂赫亦便一刻不停地来到了袁清菡所在的主帐。
黄昏，天边正飘着黄色红色的云霞，大地万物都是金灿灿的。
北堂赫亦看着岳麓，问道：“袁大夫吃过饭了吗？”
岳麓恭敬地回答道：“吃了一点，晚饭还没有吃。袁大夫吩咐，不要打搅她，有事情，她自然会说的。”
北堂赫亦“嗯”了一声。
岳麓见北堂赫亦要进去，和另外一个锦衣卫将帘子打开。
室内因为阳光的原因，昏黄一片，有些暗沉。
北堂赫亦走到屏风后面，正看到袁清菡趴在床上，盖着被子，睡得正想，小脸红扑扑的，睫毛弯弯，呼吸均匀，十分可爱。
他在床边含笑看了一会儿，然后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很是知足，觉得时间停留在这一刻才好呢。
他又看到脖子上缠绕的纱布，心又不觉揪紧了，爱情就是这样，患得患失。
袁清菡已经睡得时间够久了，也该醒了，她感受到了床边轻微的动静，于是眼睛睁开一条缝，看着北堂赫亦，睡意朦胧，笑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北堂赫亦轻笑，说道：“是不是把你吵醒了。”
袁清菡笑道：“没有，我也该醒了。”
她说着要翻身，可是却被北堂赫亦按住，说道：“你慢慢起来，脖子上还有伤。”
袁清菡说道：“没事儿，已经好多了。”
北堂赫亦扶着她翻身，严肃地说道：“那也得小心些，小心留疤。”
袁清菡笑道：“你也不看看我是谁，怎么会留疤呢。”
她又狡黠地看着北堂赫亦，笑问道：“怎么，我若是留疤了，你就不喜欢我了吗？”
北堂赫亦立刻说道：“怎么会，你怎样我都喜欢。”
袁清菡笑道：“这不就得了吗？”
北堂赫亦笑着摇了摇头。
袁清菡挣扎着坐起来。
北堂赫亦顺势将她抱在怀里，亲了她柔嫩温暖的脸颊一下，问道：“饿不饿？”
袁清菡笑道：“感觉跟你在一起不是吃就是睡，我都要被你惯坏了。”
北堂赫亦笑道：“这有什么不好，这样你就永远不会离开我了。”
袁清菡微笑着看向北堂赫亦，“哼”了一声，然后开始玩弄北堂赫亦的手指。
北堂赫亦看着她的白嫩的小手，笑道：“想吃什么？北境最有名的就是烤全羊，你要不要……”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袁清菡打断道：“你真的要把我喂成大胖子吗？”
她说着小手捂着脸颊，噘着嘴说道：“你看我是不是胖了？”
北堂赫亦拿开她的小手，左看看右看看，又远远地看看，然后点了点头，说道：“你别说，还真的胖了不少。”
袁清菡小脸都吓扭曲了，啊了一声，挣扎着要下床，说道：“真的吗？！我要去照照镜子！”
北堂赫亦看着袁清菡可可爱爱的模样，并不撒手。
袁清菡嘟着嘴说道：“快撒手！”
北堂赫亦笑意写在脸上。
袁清菡抬手捶着他的胸膛，撒娇抱怨道：“好呀，你骗我！”
她是吃不胖的体制，而且也非常自律，每次再好吃的东西都只吃八分饱，一直以来她都控制得很好，所以北堂赫亦一说她才吓一大跳。
女人都是爱美的。
北堂赫亦笑出了声，抓住她的小手，放在嘴边狠狠亲了一口，笑道：“我说过你怎么样我都喜欢，不过，天天大鱼大肉喂着，怎么就喂不胖你呢？”
北堂赫亦说着捏了捏袁清菡的小脸儿。
袁清菡歪着头俏皮地打量着北堂赫亦。
北堂赫亦觉得很好笑，遂笑道：“看什么？”
袁清菡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在看大人为什么跟想象的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袁清菡努力地回忆着：“以前的大人可是不苟言笑，而且是杀伐果断的黑……”
她没有说下去，害怕北堂赫亦听着不高兴。
可是北堂赫亦却接着她的话，说道：“黑阎王。”
袁清菡笑得很开心，说道：“现在的大人，却是这般平易近人，这般体贴。”
北堂赫亦傲娇地说道：“那得看对谁。”
袁清菡笑道：“知道了，知道了，大人只对我体贴，只对我好，对不对。”
北堂赫亦依旧傲娇地说道：“知道就好。”
袁清菡点了一下头，因为用力过猛，牵动了伤口，不觉倒吸一口凉气。
北堂赫亦责备道：“让你小心些，小心些，就是不听话，现在好了吧，疼了吧。”
他说着凑过去，看袁清菡的伤口，看看纱布是否脱落，要不要重新包扎一下。
袁清菡笑道：“大人，你还真是啰嗦。”
北堂赫亦抬起头，说道：“又身在福中不知福了是不是？”
袁清菡打着哈哈，笑道：“是，是，要知足常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