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 没有你我怎么办（二更）
北堂赫亦在昏黄的灯光中，含笑看着袁清菡吃饭。
袁清菡被他看得有些窘迫不安了，说道：“你也吃啊，不要总看我。”
北堂赫亦说道：“我正在吃。”
说着很听话地吃着饭。
袁清菡将筷子尖端放在嘴里咬了一下，看着北堂赫亦，然后将筷子拿出来，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北堂赫亦知道聪颖过人，根本就瞒不住她，于是很坦率地说道：“善于被围，明日凌晨我要亲自率领大军前去营救，这是我们与北元正式开战的第一场战役，绝对不能输，否则士气会低落，所以此战只能胜不能败，我只有亲自去才能够放心。”
袁清菡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但是，你要答应我，一定要注意安全，要是没有你我怎么办呢？”
这是昨日北堂赫亦对她说过的话，她同样把这话说给了北堂赫亦听，只有这句话才能够符合她此时的心境。
北堂赫亦愣住了，他没想到袁清菡竟然对她说这样的话，深受感动，温柔地抱住袁清菡的小脑袋，特意避开了她的伤口，狠狠地亲了她的脸颊一口，说道：“知道了，有你等我，我必定会安全回来。”
袁清菡点了点头，说道：“我来是为了帮你的，如果你要因为我处处受到限制，我还不如回去。你不要太在意我，知道吗？”
北堂赫亦一刻也不想跟袁清菡分开，说道：“好，我答应你。”
第二日凌晨，天刚蒙蒙亮，大军便整理行装，向善于进发。
善于虽然是一个小城，但是地理位置非常重要，若是丢了善于，那么明军会处在被动的地位。
北堂赫亦和两个将领走在队伍的最前列，虽然他知道袁清菡不可能在主帐门口，但还是向主帐的方向看去。
却意外看到一个瘦小的身影，她身上裹着他的黑色披风，站在凌冽的寒风之中。
她正远远地看向他。
北堂赫亦心中有暖流滑过，早晨起来时，他特意放缓了动作，为了就是不惊动袁清菡。
可是没想到她还是醒了，还出来为他送行。
有人等着他回返的感觉居然是这样充实和幸福。
他的世界也是有温情的。
以前他外出打仗，脑袋都是挂在腰带上，可是眼下他知道他必须要保重好自己，要为了袁清菡保护好自己。
他也就是看了几眼，便驾马，率领大军远去了。
他害怕多看几眼，自己会忍不住回去找她。
善于城外，白洛霆和夜玄朗亲自督战，这场战役的重要性，北堂赫亦知道，他们也知道。
双方都想通过这场战役鼓舞士气，占尽先机。
善于的首领看着城楼下方密密麻麻的敌方士兵，心寒如冰，难道他们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
虽然城中将士们都有“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寒几人回”的豪迈与旷达的情怀，可是国难当头，应当发挥重要的作用，只有这样才能不枉在人世间走一遭，如此憋屈地死去，岂是大丈夫所为。
他看向苍茫的原野，首辅大人的援兵还没有到。
原来英明如首辅大人也有算错的一天啊！也有失策的一天啊！
军队中有一个人骑着高头大马来到夜玄朗的身边，凑到夜玄朗的身边低语了几句，夜玄朗又惊又喜，不过感情来得快，隐藏得也快。
夜玄朗不敢相信地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那传话的士兵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脸上写满笃定说道：“千真万确。”
夜玄朗看向不远处的白洛霆，他雄姿英发，哪里还有昨晚的一蹶不振，看来袁清菡没有死的消息，他已经知道了。
夜玄朗面上冷光一闪而过，心道：小狼崽子长大了，看来白洛霆在明军也有眼线，是他小瞧白洛霆了。
他抬手向来报信的人招呼了一下，那人立刻贴耳上去。
夜玄朗说道：“上次交代下去的事情缓一缓。”
那人立刻面有难色，说道：“回禀大巫师，恐怕已经晚了，他们在北堂军进驻之后，便已经将瘟疫散播出去了。”
夜玄朗面露狰狞，看着那人没好气地说道：“既如此，就这样吧，退下！”
那人慌忙说道：“是！”
白洛霆对传令兵低语了几句，那人慌忙去传递消息。
进攻的号角响起，粗狂的声音不绝于耳。
北元士兵高喊着：“杀！”
然后向善于发动最后的总攻。
善于城里的众将士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
就在这时，四周却响起沉闷而又响亮的锤鼓的声音，那是独属于明军进攻的号令。
善于首领喜出望外，首辅大人来了，首辅大人真的来了！
他环顾四周，周围都是密密麻麻冲过来的明军，而北堂赫亦骑着高头大马，站在远处的高坡之上，俨然神明一般。
善于首领实在是又惊又喜，刚才明明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为什么人突然就出现了？而且还这么多援军。
这些援军好像是从天而降的天兵天将一般。
善于首领不禁感叹：首辅大人还真是用兵如神啊！
白洛霆和夜玄朗很是惊讶，北大营距离这里有很远的距离，他们为什么能够这么快赶到？！
本来想着在北堂赫亦率领援兵来之间，将善于一举拿下，如今看来真是失了先机，为今之计，只有背水一战了。
白洛霆本以为这是不分上下的较量，北堂军虽然骁勇善战，但是他们的骑兵也是不输人的。
可是等到双方士兵交战之后，很滑稽的一幕出现了，北元士兵根本没有反击之力。
有的士兵还象征性抵抗一下，大多数的士兵直接骑着马掉头就跑。
稍一想缘由，白洛霆便明了了。
必勒格在军中呆了有一年多，早已经把军队养残了，他们早已经没有了斗志，就像他们的主帅必勒格一样只知道吃喝玩乐，深陷温柔乡。
虽然将领换了，但是兵依旧是残的。
白洛霆对身边的夜玄朗，讥讽道：“这就是你选择的人！”
这一幕夜玄朗也没有想到。
不过这些人的生死跟他没有一文钱的关系，他并不在乎。
白洛霆吩咐自己的心腹，四散在军中，高喊道：“若有临阵脱逃者，就地处罚！！”
慌乱中可没有人听他们这一套，依旧四散逃开。
直到有些人死在利刃之下，军队才被控制住。
白洛霆高喊着：“今日逃跑只有死路一条，若是拼死博杀，还有一线希望！”
军心稳住之后，与明军交战结果才稍微好一些，可是依旧处在下风。
北元军队和明军都有伤亡，虽然北元军队死伤更严重，可是战场无眼，明军也不可能独善其身。
白洛霆早已经认清了败局的事实，可是他并没有命令鸣金收兵。
这一方面是为了给明军造成一定程度的伤害，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激起北元军队的怒意。
可是他的如意算盘没有打多久，便有人到他跟前传令道：“启禀王子，我们的驻地被明军一把火烧了！”
白洛霆震惊无比，扯着那人的衣领，一把拉过来，说道：“你说什么？！”
那人颤抖着说道：“驻地……驻地被明军烧了！”
白洛霆一把松开那人的衣领，看向高坡上身穿铠甲的北堂赫亦，心里变得明朗起来。
难怪北堂赫亦来得这么晚，那是把一部分军队派往驻地，好让北元军队后院起火。
北堂赫亦这一招声东击西的计谋用得实在是高啊！！
152 望月思人（一更）
白洛霆对北堂赫亦恨得咬牙切齿，可是却无计可施。
就在这时，有将领向他建议道：“王子殿下，为今之计还是撤军比较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这一仗打得实在是窝囊，可是不撤退只会损失更多，及时止损才行。
白洛霆一咬牙，对传令兵说道：“撤退！”
撤退的号令很快传下去，北元士兵皆丢盔卸甲而逃。
夜玄朗看了北堂赫亦一眼，若是眼睛能够杀人的话，北堂赫亦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面对北元军队兵溃如山倒，众将士依照北堂赫亦说的，追杀了几里地，方回返。
正所谓穷寇莫追，不过敲山震虎还是要有的，这几里地的追杀效果很是显著，一方面杀了很多的北元士兵，另外一方面挫伤了敌军的士气，让他们面对明军就闻风丧胆。
此役可谓是大获全胜。
北堂赫亦率领几个将士进驻善于城，期间将士们皆上下挥舞着兵器，高喊着首辅大人的名号。
善于首领更是对北堂赫亦佩服得五体投地。
有将领整顿士兵，北堂赫亦则带着几个重要的将领议事。
虽然取得了首站的胜利，可是仍旧不能掉以轻心，骄兵必败，北堂赫亦深谙于心。
待到商议完事情之后，已经到了晚间，北堂赫亦若是回去，已经是不可能了。
草原上夜间危机四伏，那些危险对于他来说根本不在话下，可是如果他不跟前线将士们呆在一起，恐怕会引起军心动荡。
而且今晚，以他对白洛霆和夜玄朗的了解，定然会有偷袭，而且善于城中也有奸细需要铲除，他想回到袁清菡的身边，可是却觉得有心无力。
况且他若是贸然回去，不知道袁清菡会不会生气。
袁清菡不是说不想成为他的累赘吗？
如今他也只有用“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来安慰自己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北堂赫亦从主帐里出来，看向天空的那轮弯月，望月思人。
她现在在干什么？有岳麓在，他不应该担心的，可是却担心得要命。
就在这时，有将领偷偷来到他的跟前，低声说道：“首辅大人，他们来了。”
北堂赫亦正愁他们不来呢，命令道：“一切按计划行事。”
那人抱拳行礼道：“是。”
残酷的血雨腥风却夺不走夜晚的静谧安详，人类是强大的，同时又如蝼蚁一般渺小。
在北大营，袁清菡也没有闲着，清晨她跟凌玉和在军中巡查的时候，发现一个士兵脸上出现了奇怪的红色斑点。
众人都以为是得了湿疹，连凌玉和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袁清菡把完脉之后，让岳麓将那人单独安置在北大营最角落的位置，然后将与他接触过的几个人也安置好看管好。
岳麓命人照做了。
为了稳定军心，袁清菡只说这些人是过敏性皮疹，需要干燥和安静的地方静养。
待到了主帐之后，袁清菡才对岳麓和凌玉和说道：“这个人应该是得了瘟疫。”
二人都很震惊。
袁清菡对凌玉和说道：“凌大夫可否留意那人的舌苔，那人舌苔白而发红还带有黄色斑点，是典型的瘟疫之兆。”
凌玉和仔细回忆了一下，确实是如此，不禁对袁清菡的洞察能力感到万分钦佩。
如此年轻，还身为女子，能有这般高超的医术实在是难得。
袁清菡接着说道：“这件事情不要声张，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北堂军刚到军中便出现了瘟疫，这只能说明一点……”
岳麓十分气愤，接过话去：“军中有奸细。”
袁清菡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所以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还有这个人能够得瘟疫，绝对有瘟疫的源头，需要细细勘查源头是什么。而且这场瘟疫既然是有人有意为之，那么他们定然不会吊死在一棵树上，定然会从多处下手，以保万无一失。所以调查起来肯定定要仔细，不能够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岳麓点了点头，说道：“袁姑娘放心，我定然会交给最信任的人去调查。”
袁清菡说道：“事不宜迟，岳统领还是早做安排才是，大人在前线奋勇杀敌，后院绝对不能起火。”
袁姑娘能够这般替大人考虑，岳麓实在是欢喜得紧，行了一个礼便赶紧交代人去办了。
岳麓出去之后，袁清菡说道：“我刚才摸了那人的脉搏，恐怕难免不被传染，这几日我便待在瘟疫隔离的地方，研制解药，还要劳烦凌大夫一同研制药方。还有若是首辅大人回来，务必请凌大夫将首辅大人稳住，让他不要冲动来见我，以防我将瘟疫传染给他。”
凌玉和重重地点了点头。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他必定竭尽全力做好事情。
清晨，天已经大亮，枯草连天的草原上行走着数名伤员，这些伤员相互搀扶着，步履维艰。
他们是从明军的刀刃之下拼死逃出来的。
他们本是偷袭明军，哪曾想偷袭没有成功却落入了明军的埋伏，明军将他们打得那叫一个片甲不留，他们若是没有雪山之神的保护，恐怕也不能够从龙潭虎穴中逃出来。
离北元驻军的位置越来越近了，他们远远看到有一对人马靠近，所有人都停了下来，定睛看去，待那些人走近之后，发现是北元的军队，为首的正是战功赫赫英明神武的大巫师夜玄朗。
众人喜出望外，拼尽全力向友军快步走去。
夜玄朗率军到了近前，勒住缰绳，做了个停的收拾，所有的人都停了下来。
为首的伤员喜悦异常，说道：“大巫师，您是来接我们的吗？”
夜玄朗冷笑道：“不，我是来送你们的。”
他的声音比冬日的寒风还有刺骨。
就在众人疑惑不解的时候，夜玄朗又做了个手势。
他身后的百余名士兵，拔出弯刀，策马而来，将伤员们一顿子砍杀。
片刻之后，这些好不容易抱住小命的伤员，皆死在友军的刀刃之下。
卓玛看向前方的夜玄朗，皱紧了眉头。
夜玄朗并没有转头而是说道：“怎么？觉得我狠心？！”
卓玛惊恐万分，难道他脑后长了眼睛不成，怎么就知道她对他刚才的举动很是不满呢？
夜玄朗、卓玛、巴特尔皆是出自先大巫师的门下，夜玄朗虽然是最后一个来的，可是却是最得先大巫师器重的。
卓玛慌忙说道：“不敢。”
夜玄朗冷声说道：“若是他们不死，怎么可能激起将士们的怒火。只有怒火到了一定程度，才能够一举取胜。”
卓玛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说道：“是。”
夜玄朗冷哼一声，向前方望去，那里是善于城的位置。
153 四处寻人（二更）
夜玄朗将降兵被杀的消息带到了北元军营，将士们皆义愤填膺，要与明军决一死战。
白洛霆实际上是并不想打这场仗的，他在京城作为质子呆了两年，受汉人的思想影响，对于战争很是厌恶。
这次若不是因为袁清菡来到北境，他也不会顺从他父汗的决定当主帅。
看着夜玄朗如此心术不正，白洛霆收起厌恶的表情。
他不相信夜玄朗只是想报仇的说辞，夜玄朗这样的阴谋家只想靠着战争上位，达到他统治天下的目的。
袁清菡开出药方，给染上瘟疫的人喝下，然后为了避免自己也染上，也跟其他跟感染者有着密切接触的人一样喝下药汤。
接下来就是看病人的反应了。
这个过程是很煎熬的，同时也是充满期待的，她期待着这个药方能够发挥很好的效用，这样也可以给北堂赫亦省去很多麻烦。
岳麓那边也不闲着，私下里抓住几个可疑的人，经过严厉的审问，终于将源头制止住。
不过从他们的口中得知有人在操控着这些人，只不过那个人布置任务的时候都是在黑夜，且穿着黑衣蒙着面，并不知道那人是谁。
岳麓将这种情况给袁清菡说了，让她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这个人不除掉，定然是心腹大患。
北堂赫亦率领将士们连续两次打了胜仗，善于终于得到喘息的机会。
他留下得力干将和重兵，然后带着几个人快马加鞭回到北大营。
到了北大营正赶上午时吃饭的时候，看着将士们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儿地吃饭，北堂赫亦在搜寻袁清菡的身影。
古廷璧看到北堂赫亦回来了，迎了上去，关切地问道：“大人，您回来了？一路可还顺利？”
北堂赫亦依旧四处查看，很是敷衍地说道：“顺利。”
然后看着古廷璧问道：“有没有见到袁大夫？”
古廷璧强迫脸上依旧挂着笑容，这对于她来说实在是太难了，不过她终究是做到了。
只听她说道：“昨天还见到，今日不曾……”
她话还没有说完，北堂赫亦已经越过她，向主帐走去。
袁清菡若是不跟将士们在一起，那一定是在主帐中。
昨天一晚上没见，草原寒气逼人，又潮湿难耐，不知道她昨日受凉了没有。
这几日，两个人同床共枕，到了半夜，袁清菡总是嫌冷，直往北堂赫亦怀里钻。
北堂赫亦一方面欣慰，另外一方面却很是担忧。
晚间总是让人把炭火烧得旺旺的，可是依旧比不得京城的家里那般暖和。
她这般畏寒，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她作为大夫，连自己的身体都照顾不好，实在是让人又急又气。
大踏步子来到主帐跟前，掀开帘子，进去转了一圈，里面有袁清菡活动的影子，可是人去哪里了呢？
北堂赫亦气呼呼地出了主帐，问门口的守卫，说道：“袁大夫呢？”
那守卫摇了摇头，说道：“昨晚袁大夫并没有回来睡觉。”
“什么？！”
那守卫看到北堂赫亦都要急红了眼，慌忙跪倒在地上，抱拳行礼道：“大人恕罪！”
这一幕被古廷璧看到，她私下里握紧拳头。
那个女人就这样好？！这样重要？！害得大人放下军务巴巴地赶回来见她！
北大营秩序井然，又远离前线，很是安全，他巴巴地跑回来，不是为了袁清菡，还能为了谁？！
北堂赫亦气不打一处来，怒道：“岳麓呢？！”
那守卫照实说道：“岳统领从昨晚到现在不曾露面。”
北堂赫亦怒气冲冲，又担忧又生气，他就一晚上没有回来，却发生这么多的事情，实在是让人着急上火。
北堂赫亦没好气地说道：“你们跪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赶快找人？！”
那守卫慌忙连滚带爬起来，正想离开，转身便看到岳麓和凌玉和匆匆忙忙赶来。
他心下窃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北堂赫亦面色阴森，待岳麓和凌玉和走近之后，他没好气地问道：“袁大夫呢？！”
岳麓抱拳行礼道：“大人，卑职有重要的事情要汇报。”
北堂赫亦怒道：“一切先放一边，袁大夫呢？”
大人已经变得很不冷静。
凌玉和见状，想起袁清菡说过的话，恭敬地说道：“首辅大人，袁大夫有些话让卑职带给您，不知可否里面相谈。”
北堂赫亦转身走近主帐，岳麓和凌玉和随后跟了进来。
北堂赫亦转过身，冷冷地看着二人，问道：“袁大夫呢？”
凌玉和哪里见过首辅大人如此冷冽的眼神，吓得额头上的汗都出来了，积少成多，直往下淌。
凌玉和说道：“启禀大人，袁大夫现在正在北大营西边的营帐中研制药方。”
北堂赫亦不悦道：“研制什么药方？为什么研制药方？我倒要去看看。”
眼看着北堂赫亦要出去，凌玉和和岳麓慌忙跪倒在地上。
凌玉和说道：“大人您不能去，袁大夫特意交代了，绝对不能让您靠近那边。”
北堂赫亦见两人态度坚决，怒道：“为何？！”
岳麓说道：“启禀大人，军中有人恶意散播瘟疫，卑职已经按照袁大夫的吩咐找到了源头，并且控制住了关键人物。”
北堂赫亦看着岳麓，冷声说道：“这样大的事情，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岳麓面对北堂赫亦的逼问，没有办法，只好说道：“袁大夫说不想拖累您，一定不要给您讲。”
北堂赫亦原地踱着步，怒道：“你是我的人还是她的人？有事情你得第一时间上报！”
岳麓擦了鬓角滚落的汗珠，心道：夹在中间还真是难啊，两头不讨好。
岳麓说道：“眼下还有一个传递消息的人没有抓到，那个人隐藏得极深。”
可是北堂赫亦听了没有任何反应，而是大踏步子地向外走去。
岳麓和凌玉和根本就拦不住。
北大营西郊。
眼看着北堂赫亦要进去，岳麓拦在他跟前，说道：“大人，您不能去！”
北堂赫亦冷冷地看着岳麓，冷声说道：“闪开！”
为了北堂赫亦和所有的明军将士，岳麓冒着被处罚的风险，纹丝不动。
北堂赫亦还是第一次被人忤逆，于是说道：“让开！”
岳麓跪倒在地上，哀求道：“大人！您就听卑职一句吧。”
154 圈套（一更）
岳麓哪里拦得住北堂赫亦，眼看着北堂赫亦就要进去。
有一个人从营帐中走了出来，那人瘦瘦小小，小脸上蒙着面纱，正是北堂赫亦思念的人。
她向北堂赫亦走了过来。
看到北堂赫亦向她走了一步，她慌忙说道：“你站那儿不要过来。”
可是北堂赫亦依旧不听话，袁清菡跺了一下脚，抱怨道：“我让你停下！”
北堂赫亦瞬间停住了脚步，岳麓和凌玉和面面相觑，大人还真是听话啊。
袁清菡说道：“你不要过来，免得过继给你。”
北堂赫亦因为离得近了一些，所以能够看清楚袁清菡的脸上露在面纱之外的部分，上面有红色的点点，已然是染了瘟疫，没想到这瘟疫来得这么猛烈。
“可是你……”
袁清菡说道：“你放心，我是大夫，怎么会让自己病着呢，我已经有了一些眉目，没多久就能够研制好解药。”
北堂赫亦说道：“我怎么可能放任你不管？！”
袁清菡说道：“我让你放心，你就权且听我的就好，难道非得让我着急上火吗？我本来研制解药就已经够焦头烂额了，你还在这儿给我添麻烦，添烦恼，真真儿的不知道心疼人。”
岳麓抿着嘴，大气不敢出，天底下敢这样训斥大人的也就只有袁大夫一个人。今日可真是长了见识。
北堂赫亦又心疼又着急，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袁清菡继续说道：“你以为陪着我就是对我好了？我早就跟你说过，不想成为你的累赘，你这样只会让我更难过更伤心，你若是真是为我好，就大胜仗，好好教训那些使阴招的人，而不是把自己也折进来，成为我的累赘！”
从昨日开始，袁清菡一刻没有闲过，查阅典籍，配药房，熬药，喂药，看反应，已经是身心俱疲，如今跟北堂赫亦说着话，越说越委屈，最后甚至带着点哭腔了。
北堂赫亦见状，慌忙说道：“你不要哭，不要哭，我不过去便是。”
袁清菡眨巴着眼睛，想把眼泪憋回去，破涕为笑，说道：“这还差不多。”
北堂赫亦沉默了一下，说道：“既如此，我让他们保护好你，我议事过后就来看你，你要保重好自己，为了我保重好自己。”
袁清菡没好气地说道：“我可没时间见你！”
人一累便没了好脾气。
北堂赫亦只能连声说好。
袁清菡见状才舒了一口气，回到营帐中继续研制药材去了。
瘟疫在明军大肆传播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白洛霆和夜玄朗的耳朵里。
白洛霆是真爱袁清菡，第一反应便是袁清菡别受到什么影响才好。
夜玄朗听到消息，立刻请求分兵两路袭击善于和明军总部北大营。
白洛霆听到这个消息立刻提出了异议，只听他说道：“事情太过于顺利，简直像一个圈套。”
可是夜玄朗却坚持自己的想法。
白洛霆冷冷地看着夜玄朗，说道：“你的决定这么着急，恐怕没那么简单吧，你到底在担忧什么，焦急什么？”
夜玄朗说道：“王子误会被指了，卑职只是觉得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如果不抓住这次机会，那就没有稳操胜券的机会了。况且大妃一直在催促我们救出他的兄长，如果再不行动，恐怕朝廷有变啊。”
白洛霆正想说什么，可是几位大将皆曲臂行礼道：“启禀王子，臣觉得大巫师所言甚是。”
白洛霆这才震惊地发现，他不在的这两年，军中名义上以必勒格马首是瞻，实际上背后的是夜玄朗。
稍一思量，便能够想明白，夜玄朗是怕他在军中的根基稳固，到时候，会降低他的用武之地，所以才急不可耐地想对明军发起总攻。
隐隐约约之中，白洛霆还觉得应该还有别的缘由，可是他一时之间还想不明白。
好吧，一切就让他们折腾去吧，他这个主帅倒要在军营里面，看着他们摔得有多惨。
实际上这不是他的真心话，他不想让这些人去的，奈何他是一个光杆司令，没人听他的。
也罢，这群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看来前几天的苦头还没有吃够。
天气晴朗，万里无云。夜玄朗亲率一路大军，来到北大营。
远远看去，北大营都没有人巡逻，里面的士兵也是病歪歪的模样，这场瘟疫果然来得猛劲。
夜玄朗做了一个手势，大军立刻将北大营围了起来，围了个铁桶一块，水泄不通。
就在号角吹响的时候，响亮的喊杀声从西面响起。
夜玄朗惊恐地看着四周，密密麻麻地明军狂奔而来，他们竟然又陷入了明军的圈套之中。
人常说吃一堑长一智，不要在一个坑里跌倒。
他夜玄朗居然连续跌倒了两次，实在是奇耻大辱。
就在这时本已经是没落不堪的北大营，很多士兵从营帐中跑了出来，他们皆手拿武器。
接下来便是一顿子狂轰乱炸，黑色的箭头簌簌地向北元军队射来。
北元军队就此伤亡无数，接着便是短兵相接，对于已经不同程度受伤的北元士兵来说，短兵相接并不能够占优势。
北元军队败局已定。
就在元军士兵尽数投降，军队把夜玄朗包围的时候，夜玄朗看到一个清秀的身影，她隔着人群，骑马呆在北堂赫亦地身边，两个人可以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可是却看得人心中十分不快。
夜玄朗早已经认清楚一个事实，就是已经有人治好了瘟疫，并且把假消息传递出去，制造出假象。
夜玄朗远远看着北堂赫亦，说道：“你还真是卑鄙。”
北堂赫亦冷笑一声，说道：“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实在是荒唐，是谁搞卧底奸细，是谁散布瘟疫？”
夜玄朗冷笑一声，说道：“好，我卑鄙，你有奈我何呢？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你的这些手下惨死在我手中？虽然最后我也会死，但是有他们陪着我，也不亏啊！”
众人都被他的卑鄙震惊了。
北堂赫亦知道他在用激将法，但是他也不可能袖手旁观。
于是转头看向袁清菡。
袁清菡点了点头，说道：“小心些。”
夜玄朗看两人的神情，不禁怒到极点。
他之所以这么着急仅供，一方面是急功近利，另外一方面就是玩得道袁清菡。
在他狭隘的心中，袁清菡早已经是他的女人了。
155 被挟持（二更）
北堂赫亦看向旁边的岳麓说道：“你们几个保护好她！”
岳麓等人慌忙说道：“是！”
北堂赫亦脚点马背，飞身而起，翩然落在夜玄朗身边。
人群立刻散开一个大圈，一阵风吹过，吹得两个人的衣衫猎猎。
夜玄朗还没有跟北堂赫亦交过手，此时正好试探出北堂赫亦地虚实。
夜玄朗首先向北堂赫亦发起攻击，北堂赫亦侧头躲了过去，随之给了夜玄朗一拳。
那一拳力道相当猛劲，夜玄朗被打出去有十米远，夜玄朗如此高强的武功尚且如此，其他人估计早就毙命于此。
夜玄朗感觉胸口疼痛难耐，北堂赫亦果然功力深厚，超出了之前的预期，只是一招而已，夜玄朗便知道北堂赫亦的武功不知道高自己多少倍！
这样的对手实在是太可怕了，他接下来也只是拖延时间而已。
他不经意地向某处看去，希望那个人不要让他失望才好。
接下来是北堂赫亦发起攻击，可是无论夜玄朗如何躲闪，都会被北堂赫亦打中，这实在太可怕了。
恐怕他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
北堂赫亦似乎看出了他的企图，不再与他纠缠，招招命中要害，若不是他闪躲得当，恐怕早就成了北堂赫亦的手下冤魂了。
就在这时，一个人的声音骤然响起，只听那人说道：“住手！”
岳麓是一个武痴，军中也不乏武痴，就在大家陶醉于大人精湛的功夫的时候，古廷璧悄悄来到袁清菡身边，将一把利刃抵在袁清菡的脖颈处。
袁清菡所有的关注点都在北堂赫亦的身上，自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变化，所以就这样轻而易举被古廷璧擒获了。
众人不敢相信地看着古廷璧，一直以来，古廷璧给人的感觉都是正直善良，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做出这般的事情来。
北堂赫亦收了手，冷冷地看向古廷璧，冷声说道：“放开她！”
袁清菡这次又被挟持了，她都要无语了。
就在这个时候，夜玄朗果然是小人，他竟然偷袭北堂赫亦。
但是北堂赫亦只用了一脚便把他踢飞了出去。
立刻有刀抵在夜玄朗的脖子上。
古廷璧看到北堂赫亦如此凶狠的模样，眼泪掉了下来，哽咽着说道：“这都是你逼我的！我是那么喜欢你！为什么你的眼里只有她，没有我呢？！她若是死了，都是被你害的！我要你痛苦一辈子！”
岳麓仔细看了古廷璧的身形，对北堂赫亦说道：“大人，她应该就是没有被发现的奸细！”
在古廷璧挟持袁清菡的时候，北堂赫亦心中已经有数，古廷璧是奸细，只听他说道：“你到底想怎样？！”
古廷璧说道：“我不想怎么样，我只想杀了她！”
北堂赫亦上前一步，说道：“你敢？！”
古廷璧冷笑道：“对于一个心灰意冷的人来说，什么样的事情做不出来？！不过，我不会杀她，因为我要让你看到别的男人将你的心肝宝贝占为己有，让你爱而不得，让你悔恨终身！”
北堂赫亦冷声说道：“你真是恶毒！”
古廷璧从来没有听过北堂赫亦骂她，所以听到这句话，她都要疯了，撕心裂肺地说道：“我没有恶毒！恶毒的是你！我在你身边陪了你十年，我付出了十年的青春，我对你已经不抱奢望，只要安心地陪在你身边就好！这样下去多好！可是你为什么，为什么要看上她？！你跟她刚认识而已，而我跟你认识了十年啊！”
北堂赫亦说道：“你还真是强词夺理！你放开她！我可以既往不咎！”
古廷璧冷笑道：“放开她！做梦！”
这时，传来一个士兵痛苦的声音，众人看去，那个将刀架在夜玄朗脖子上的士兵，已经被夜玄朗杀死了。
夜玄朗来到古廷璧以及袁清菡身边，说道：“还废什么话？！赶紧走！”
古廷璧和袁清菡坐一匹马上，夜玄朗自己坐一匹马上。
袁清菡看着北堂赫亦说道：“大人！”
说着古廷璧挟持着袁清菡，冲出了重重包围，向北元境内前进。
北堂赫亦追了出去，直到古廷璧要割破袁清菡的喉咙，北堂赫亦为了袁清菡的安全，这才没有再跟上去。
一行人逃到已经足够安全的地方，夜玄朗看着袁清菡脖子上那道伤痕，内心隐隐作痛。
古廷璧看着夜玄朗停了下来，疑惑地看着他，说道：“为什么要停下来？！”
夜玄朗没有回答古廷璧的问题，而是看着袁清菡，说道：“你渴不渴？”
古廷璧惊呆了，本以为喜欢袁清菡也就只有北堂赫亦、朱耀焯、白洛霆，现在又出现了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夜玄朗，袁清菡今生是走了什么狗屎运，让这么多男人都喜欢她？
男人啊，眼睛都是瞎了吗？
袁清菡冷淡地看了夜玄朗一眼，不说话。
夜玄朗将牛皮水壶扔给她，不有分说地说道：“快喝，你现在在我的手中，最好听话些。”
古廷璧惊诧地看到袁清菡真的拔出活塞，喝了两口，然后盖上，扔给了夜玄朗。
古廷璧看到夜玄朗嘴角上扬，难道夜玄朗笑了？
这怎么可能，一定是自己看错了。
就在三人准备接着走的时候，一队人马绝尘而来。
看到为首的那个人，袁清菡喜出望外，是白洛霆。
她现在见了白洛霆跟见到救星一样，毕竟白洛霆会尊重她，而不会像夜玄朗一样，时时处处胁迫她。
白洛霆也看到袁清菡，更是欢天喜地，所以一到了跟前，白洛霆便从马上跳了下来，站在袁清菡马匹所在的位置，仰头看着袁清菡说道：“你怎么在这里？”
袁清菡看了夜玄朗和古廷璧一样，说道：“还不是被抓过来的。”
白洛霆脱口而出说道：“也好。”
袁清菡以为自己听错了，问道：“你说什么？”
白洛霆慌忙解释道：“没，没什么。”
古廷璧看向夜玄朗，夜玄朗面无表情地看着袁清菡和白洛霆，想必心中正惊起狂风骇浪。
156 逃跑了
白洛霆看着袁清菡的脖子处还有淡淡的伤痕，一想到当时可能发生的情景，心痛难忍，对她身后的古廷璧，说道：“你下来，让她自己骑一匹马。”
古廷璧不为所动，说道：“她骑术了得，我要是下来了，恐怕再难将她追回。”
白洛霆怒道：“这里是北境，本王是王子，难道本王的话，你敢不听？！”
古廷璧冷笑一声，说道：“现在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
白洛霆正想动手，若是动起手来古廷璧定然不是白洛霆的对手，夜玄朗说道：“王子殿下，咱们还是不要耽搁了，若是天黑了，狼群就该出来了，我们手中没有套狼的工具，袁姑娘没有什么武功，恐怕会……”
白洛霆忍住心中的怒火，跟众人一起回北元大本营了。
到了北大营之后，正是迫暮十分，夜玄朗刚进军营便被人围了起来。
夜玄朗怒视着白洛霆，问道：“王子这是为何？”
白洛霆严厉地说道：“你枉顾将士们的性命，贸然行事，导致将士们伤亡无数，不把你抓住，难解将士们的心头之恨！”
夜玄朗冷笑道：“狡兔死，走狗烹，王子贯会拿人当抢使！”
一句话将所有的罪名都推到白洛霆的身上。
白洛霆冷笑道：“大巫师，诛心的手段，实在是高明啊！带下去！”
将士们将夜玄朗带下去，捆绑好，叫人关押起来。
袁清菡被安排在营帐中，营帐周围都有人把守，不让她出去。
她坐在桌子跟前，正冥思苦想，这时候有人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袁清菡看到是白洛霆，不为所动，而是淡淡地看着他。
白洛霆走过来，站在她的旁边，说道：“他们说你晚饭吃的不多，我来看看你。”
他跟别人说话都说“本王”，对袁清菡说话却是说“我”，这足以看出他对袁清菡的与众不同。
袁清菡看着他说道：“我以为你是一个正人君子，定然不会用卑鄙的手段，不会强人所难。”
白洛霆听到她说这些话，喜出望外，一屁股坐到袁清菡旁边的位置上，说道：“菡菡，你是不是想起来你我之前发生的事情了？”
袁清菡将身子移开一点，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白洛霆有些失望，说道：“没关系，我会等，等你记起你我发生的事情。”
袁清菡听他这么说，知道再多说也是无异。
夜深人静的时候，有一个人从营帐里面偷偷地出来，他绕过巡逻的士兵，悄悄地来到马厩跟前，牵了一匹马，然后翻身上马，疾驰而去，很快便消失在黑色的暗夜中。
他要赶回朝廷，告白洛霆的状，告他的野心勃勃，一意孤行。
有塔娜的帮助，他相信，皇帝老儿定然会相信他的话。
就在他在暗夜中疾驰的时候，一匹马从侧方跑了过来。
夜玄朗以为是追兵来了，所以跑得更加快了。
可是那个人好像有神仙相助一般，很快便与他并行了。
夜玄朗转头看向这个让人极其讨厌的人，竟然是北堂赫亦。
夜玄朗的脸上立刻呈现惊恐之色，北堂赫亦竟然追到了北元境内。他这么一个风云人物，竟然通过匆匆盘查，来到了军事要地，实在是可怕至极。
他深深地知道不是北堂赫亦地对手。
难道今天真的要栽在这个地方吗？
很快，北堂赫亦将他拦住，并且飞起一脚将夜玄朗踢到地上。
两个人镇定之后，便是细密而狠毒的招数。
果然，夜玄朗不是北堂赫亦地对手，北堂赫亦很轻而易举地将夜玄朗打倒在地上。
夜玄朗看到北堂赫亦要向他使飞镖，吓住了，喊道：“你不要杀我！你杀了我就不知道袁清菡的下落了。”
北堂赫亦冷笑一声，说道：“你以为我不知道袁清菡的下落？我最讨厌被人威胁！”
说着使出飞镖，那飞镖命中夜玄朗的要害，夜玄朗踢打了几下，便一命呜呼了。
157 恢复记忆（一更）
到了半夜，袁清菡觉得浑身都不舒服，身上冷汗淋漓，她的第一反应便是自己中毒了，回想起白洛霆走的时候说的话。
“我会让你都想起来的。”
难道是他给自己服了什么药？
那一定是在饭菜里放的，现在该怎么办呢？
袁清菡支撑着坐起来，可是坐起来更难受，头痛欲裂，她有干脆躺了下来，头痛稍微舒缓了一些，但是仍旧感觉有很多针扎她的太阳穴一般。
她只能用手指使劲摁着太阳穴才能稍微好受一些。
脑子里变得混混乱乱，以前在梦中模模糊糊的景象，变得愈加清晰起来。
她突然之间想起了很多事情。
十四岁那年的夏季，她带着绛珠去宫里找朱丝雨玩。
天气闷热难耐，倒是御花园的荷花湖上凉风习习，于是两个人就在荷花湖的凉亭里面闲坐。
却远远看到朱耀焯和一个人走了过来。
两个人本来是在皇宫中闲逛，大热天在皇宫中闲逛，也真是很有精神。
那时候的袁清菡还没有认清朱耀焯的真面目，对他就像对待自己的哥哥一般。
朱耀焯一看到袁清菡，便径直带着人向湖心的凉亭走来。
袁清菡很快便发现朱耀焯身后的人，正是几日之前在街上看到的那个异族囚犯，于是诧异地看着朱丝雨。
一个异族囚犯，怎么能够在皇宫中自由自动，而且还跟皇帝在一起呢？
朱丝雨明白她的想法，凑过来，笑道：“他是蒙古小王子，汉名叫做白洛霆，皇帝哥哥已经跟北元商量好了，双方停战，北元更是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让这位小王子入京为质两年，现在就住在京城郊区的别院里面。”
袁清菡不得不感叹，真是世事难料啊，才几日，朝堂上的局势便发生这样大的变化。
她忽然就想到了那个黑阎王，不知道当他得知自己辛辛苦苦抓过来的人这么轻而易举地入京为质，是不是脸得变得更黑了。
朱耀焯笑盈盈地走了过来，看着向他行礼的袁清菡，笑道：“菡菡，你入宫来了？”
袁清菡笑道：“囡囡让我看她新绣的手帕，所以我便进宫了。”
朱耀焯不让袁清菡在他面前用敬称，所以她只能自称“我”。
白洛霆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个十三四岁左右的小丫头片子，她脸蛋白皙带着红润，眼睛炯炯有神，古灵精怪，倒与他见过的这么多女人实在是很不一样。
朱丝雨看到白洛霆盯着袁清菡看，面上表情有些僵硬。
朱耀焯跟袁清菡说了一会儿子话，然后带着白洛霆走了。
待他们走远了些，袁清菡瞬间觉得凉亭里的空气变得愈加自由令人愉悦起来。
二人又说起了开心事情，就在笑得灿烂的时候，白洛霆突然转过脸来。
因为离得太远，袁清菡实在不知道白洛霆在看什么。
后来她入宫的次数变得少了起来，朱丝雨好像变得很是忙碌，不怎么叫她进宫了。
倒是朱耀焯总是找各种理由找袁清菡进宫来，有的时候是替自己诊脉，有的时候是臣子，还有的时候是宫中的丫鬟侍女。
袁清菡实在弄不明白，丫鬟侍女的健康也让一国之君这般忧心？非得让她这个宫外的大夫大老远的跑过来。
可是当时的自己却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还是太小了，对于男女之事并不太懂。
柳如烟总说她开化得太晚，一心只想着钻研药材，给人看病，而别的同龄的姑娘都开始注意周围的那些青年男子了，只有她傻乎乎的，没心没肺。
每每这个时候，袁惟寅都会插上几句嘴：“开化那么早干什么，你就这么想让闺女离开我们？”
气得柳如烟直瞪眼。
每每她入宫的时候，都会碰到白洛霆，而且偶尔也会碰到北堂赫亦。
尤其是那天，白洛霆说身体不适，让袁清菡为他诊脉。
她的小手刚搭在白洛霆的手腕上，门口便站了一个人。
袁清菡侧头望去，正是京城中令人闻风丧胆的黑阎王。
他不知道遇到了什么事情，全程黑着脸，甚至还对白洛霆说道：“王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袁清菡好似得到解脱，对白洛霆说道：“王子殿下，改日民女再给您诊脉。”
白洛霆神色恹恹，但是谁敢忤逆了北堂赫亦地命令，便只能点了一下头。
袁清菡收拾好药箱，走到北堂赫亦身边，向北堂赫亦行了一礼。她能够感觉到两道冰冷的视线，就落在她头顶上，她不敢看，便很狼狈的逃跑了。
不久之后，袁清菡又跟朱丝雨见面了，可是不知道怎的，却感觉到朱丝雨对她很是疏远，两个人的感情发生了变化，却不知道症结在哪里。
到了秋日皇家狩猎的日子，朱丝雨邀请袁清菡参加。
袁清菡一想到有机会可以修补跟朱丝雨的关系，便欣然前往。
她骑术了得，朱丝雨虽然比不上袁清菡，在女子中也算是厉害的。
二人作为一组在密林中打飞禽走兽，好不快活。
可是渐渐地袁清菡却迷了路，转头看朱丝雨，哪里还有朱丝雨的身影。
现在想来，这好似是一个阴谋，回想朱丝雨对待白洛霆的态度，她应该是心悦白洛霆的，可是白洛霆却似乎对袁清菡情有独钟的样子，所以朱丝雨才会远离袁清菡。
那么她在密林迷路，是不是也是被朱丝雨设计好了的。
袁清菡想到这个心变得好痛！
那可是自己最好的朋友！
夜渐渐黑了，袁清菡能够感觉到密林伸出有一双绿色的眼睛，那应该是什么野兽，等夜深了，她被袭击是迟早的事情。
眼下逃出去是不可能的事情了，那只能燃起火把。
于是她打算钻木取火，可是刚找到干的木材，却感觉到身后有异响，转过头去，便看到一双离得很近的绿色的眼睛。
下一刻，便有一个黑色的庞然大物向她飞扑而来。
她翻身躲闪，却脚下一滑，脑袋生生撞在了一块大石上。
真是人倒霉，喝水也会噎着的！
后面她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期间醒过来一次，但是头昏昏沉沉的，一个人往她嘴里喂了点水。
好似还跟她说了什么话，可是她却什么都听不到，脑子都不带转的，只感觉到那人的胳膊上有一道很深很深的伤疤。
158 前尘往事（二更）
袁清菡现在才惊觉，这道伤疤是这般熟悉，她与北堂赫亦同床共枕多日，知道他手上便有这道伤疤，原来当年救她的人竟然是北堂赫亦。
她竟然误会了这么久。
因为她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旁边的白洛霆，便自然而然地认为救自己的是白洛霆，她也不好意思掀开人家的胳膊去求证，就这样误会了。
自那之后，袁清菡对待白洛霆的态度好了很多，两个人有时候独处的时候也不觉得尴尬。
所以便有很多关于白洛霆和袁清菡的风言风语。
袁清菡觉得清者自清，也没太当回事儿。
可是后来有一天，朱丝雨把袁清菡叫进宫，两个人吃饭的时候，朱丝雨说从西域来了一批好酒，让她尝尝，可是当她喝下去之后便忘记了很多事情。
原来给她下药的是朱丝雨。
而后袁清菡忘记很多事情的同时，脑子似乎也有点木讷了。
朱丝雨便将白洛霆抛弃袁清菡的事情跟袁家人说，于是袁家人这才把袁清菡送到了江南，一待便是两年。
回想这两年期间，倒也没发生什么别的事情，可是她却似乎多次看到了北堂赫亦地身影，有时候是一个侧影，有时候是背影，只不过那时候对北堂赫亦实在没有太多印象，所以并没有多留意，只觉得身边怎么总有这样一个人的身影。
现在终于将事情都对上了，原来北堂赫亦一直都在袁清菡的身边保护她。
回想与北堂赫亦地种种，最早的记忆便是十四岁那年在宫中的偶遇，他主动给她指路，再细细回想起来，北堂赫亦不会无缘无故对待一个人这般好，之前定然是发生过什么？
可是发生过什么呢？
她实在是有点想不起来了。
就这样昏昏沉沉地睡了，她做了一个梦，一个很奇怪的梦。
梦里面她回到了十三岁，那时候刚到了年关，到处张灯结彩的，一副喜气洋洋的场面，晚上更是热闹，她在街上跟几个伙伴一起放炮。
这时候一匹马从暗夜中跑来，上面还驮着什么人。
袁清菡正在疑惑不解的时候，一个人从马背上掉落下来。
小伙伴们都好奇地跑过去，最先看到的人喊道：“死人了！”
他这样一喊，小伙伴们全跑了。
只有袁清菡没有跑，她深知自己是一个大夫，应该去救死扶伤。
走近一看，果然是一个满脸是血的青年男子。
那男子长得很是英俊，可是嘴唇发乌，呼吸粗重，好似中毒的症状。
袁清菡给他诊脉，果然如此。
她听到身后有马蹄声，知道有人追来了，于是将那匹烈焰马狠劲抽打了一下。
那匹马马便跑走了。
袁清菡见旁边有很多竹筐，变用尽所有的力气，将那个男人拉到墙边，用竹筐罩住，然后又将竹筐里的碎屑，扔到有血迹的地方，自己也跟那个男人躲在暗处。
那个男人闷哼了一声，舒醒过来。
袁清菡慌忙捂住他的嘴巴，两个人四目相对。
这是一双深邃犀利的眸子。
袁清菡下意识就是这样想的。
她向着男人摇了摇头，让他不要发出声音。
然后便听到一队人马追了过来，为首的那人说道：“他向那边跑去了，快追！”
带到没有声音之后，一只手将她的小手拿开。
袁清菡这才意识到她一直捂着他的嘴的，男女授受不清，实在是难为情。
袁清菡看着他说道：“我是大夫，你在这里等着我，我去给你拿解药，你中毒了。”
那人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袁清菡走了一步，又十分可爱地折了回来，说道：“你不要走，一定要等我回来。”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说，但是就是觉得她走了之后，这个男人就会走的。
那人又点了点头。
袁清菡悄悄出去，看到外面没有异样，便撒开腿跑回了家，翻箱倒柜找到解药，又跑了回来。
看到竹筐那里没有人，袁清菡有点失落。
就在这时，却听到阴暗的拐角处有人说道：“小丫头，我在这里。”
袁清菡喜出望外，跑了过去，可是刚到近前，却被他拉进怀里，两个人一同隐在暗处，这次轮到那个男人捂她的嘴巴了。
那人在她耳边说道：“有人。”
很快便有另一队人马追了过来，要杀他的人还真是多啊！
那些人比较谨慎，将路边的竹筐一顿子砍杀，发现没有人之后这才离开。
袁清菡心有余悸，好在这个人离开了，要不然肯定就要成为刀下鬼了。
等到没有声音之后，那个男人才将她放开。
袁清菡将解药递给他说道：“每天一颗，需要服用三天。”
那人倒出一颗咽了，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袁清菡说道：“英雄不问出处。”
那人噗嗤一声笑了，说道：“你不说我也知道是谁。”
袁清菡诧异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不过她知道现在不是说闲话的时候，探头探脑一番，说道：“大侠，你快些走吧，要不然被发现了就惨了。”
那人轻笑出声，说道：“好。”
然后又说道：“你先回去。”
袁清菡也不跟他退让，赶紧跑回家了。
回到家里面就各种后怕，心想万一救了一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怎么办？
后来她越来越肯定自己的想法，能够被这么多人追杀，绝对称不上什么好人。
可是世上没有吃后悔药的，她以后多救些人来恕罪吧。
第二日，京城人心惶惶，说是京城郊外死了很多蒙面人，而且死相惨不忍睹。
袁清菡又想到那个人，他已经身负重伤，应该不是他干的吧。
突然之间，袁清菡从梦中醒了过来，她坐起身，身上早已经汗涔涔的，她都想起来，都想起来，当年她救得那个人便是北堂赫亦。
那双眼睛，不是北堂赫亦是谁呢？
后面一连串的事情都联系起来了，所以北堂赫亦才会在宫中主动找她说话，才会在她出现在宫中的时候，看着她，当时不明白，现在都记起来了。
她竟然跟北堂赫亦错过了这么多事，这么多时间。
她现在特别想飞奔到北堂赫亦的身边，告诉她，她知道是他了，她有多么的欢喜。
159 误会大发了
北元这次因为夜玄朗的冒进策略损失惨重，再加上宫中塔娜侧妃遇刺身亡，主战派已经处于劣势，北元朝廷已经打算偃旗息鼓，找大明谈判，找到折中的办法，或者是敲一笔竹杠。
但是白洛霆知道这简直是痴人说梦，有北堂赫亦在，断然不会让北元占到一点儿便宜。
这几日为了稳住白洛霆，袁清菡佯装记起了与白洛霆的过往。
白洛霆欣喜若狂，当场就跪下来向袁清菡求婚。
袁清菡都蒙了，等她稳住之后说道：“我与北堂赫亦得做一个了断才能答应你，要不然太对不起北堂赫亦了。”
白洛霆上来牵袁清菡的手，但是却被袁清菡躲开了。
袁清菡有些尴尬地说道：“我刚恢复记忆，还有些不适应。”
白洛霆摸了一下鼻子，说道：“这是自然，我会让你慢慢接受我。”
袁清菡点了点头。
白洛霆说道：“我这就修书给北堂赫亦，让他来与我们见面。”
袁清菡点了一下头说道：“好。”
白洛霆心满意足地出去了，兴高采烈的样子，让人不禁侧目。
有一个士兵的深邃的眼眸变得愈加深邃难测。
趁着夜色，那位强壮俊朗的士兵溜进袁清菡的营帐中。
袁清菡当时正在桌边坐着，手不停地搅弄着手里的手帕，忧心忡忡的模样。
见有人进来，而且又是生面孔，她警惕地站了起来，说道：“你是谁？！”
那人不说话却慢慢向她走了过来。
袁清菡知道此人深夜来此，定然是来者不善，而且她武功不济，只能用言语威胁道：“你不要过来，我可是你们王子的女人，若是我喊一声，你定然会被碎尸万段。”
那人愣住了，好似被震慑住了一般，沉声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袁清菡以为这个方法奏效了，十分肯定地说道：“当然是真的。”
这时那个人浑身更加僵硬起来，问道：“你不是北堂赫亦的女人吗？”
袁清菡说道：“那是我失忆之后的，我现在全想起来了，与北堂赫亦的种种定然做不得数！”
那士兵不无伤心地说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袁清菡十分肯定地说道：“当然是真的，比真金还真！”
那士兵抬起手在耳边撕扯了一下，他的面容立刻发生了变化，竟然是北堂赫亦。
北堂赫亦在杀了夜玄朗之后便潜入北元军队。
他没有把袁清菡直接带走的原因是害怕袁清菡在刀光剑影中受到伤害。
可是又实在不放心袁清菡的处境，便悄悄潜入营帐。
这是他第一天潜入军营，刚摸清底细就看到白洛霆从袁清菡的营帐中走出来，内心那叫一个妒火中烧。
所以天一黑就趁着夜色闯了进来。
袁清菡看到是北堂赫亦喜出望外，哭着跑着过来，像小猴子一样跳到了北堂赫亦的身上，双手攀住了北堂赫亦的脖子。
然后小嘴在北堂赫亦的脸上啄了一下，含泪笑道：“你终于来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本以为北堂赫亦见了她会非常高兴，可是北堂赫亦虽然用手托着她的屁股，非但一点儿笑意都没有，反而冷冰冰的模样。
袁清菡想起自己刚才说的话，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袁清菡打着哈哈，笑道：“我刚才那是权宜之计，我想着先稳住白洛霆，然后让他多给我些活动空间，之后我再借机逃跑，让他们找也找不到！”
160 误会解开了
北堂赫亦不相信地说道：“所以你刚才那是骗人的？”
袁清菡狠劲点着头，说到：“我当然说的是真的啦。为什么要骗你呢？你难道不相信我吗？你怎么能对自己这么没自信呢？”
北堂赫亦说道：“这么说你还没有想起来吗？”
袁清菡说道：“我想起来了呀。之前的事情我都想起来了。”
袁清菡说着，她的眼睛闪烁着光芒。十分开心的样子，俏皮又可爱。
可是北堂赫亦的眼神却黯淡了。伤心从他的眼中闪过。如果袁清菡什么都想起来了。那么，他是不是要离开自己呢？以前她跟白洛霆的种种，是他最介意的。
他没有白洛霆，那么年轻。也没有白洛霆那么帅气。如果袁清菡喜欢白洛霆，他也是可以理解的。可是，为什么心这么痛呢？再看着袁清晗这么高兴的样子。他更难过了，难道离开自己就这么让她高兴吗？
袁清菡却兴奋地说：“我都想起来了，狩猎的时候，是你救了我。可是第二天等我醒来的时候。却发现是白洛霆，所以就对白洛霆另眼相看，待他也有所不同。如果知道是你的话，咱们也不会错过这么多。而且我也想起来，是我救了你。”
北堂赫亦惊讶地看着袁清菡说道：“这么说你是因为我？才对待白洛霆不一样的吗？”
袁清菡点点头。说道：“那当然啦。要不是因为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么可能对他另眼相看呢？而且，我跟白洛霆本身也没有什么呀。倒是你，你是不是很早以前就喜欢我了呀？”
北堂赫亦的脸有点红，很是不好意思的样子。
看到这一幕，袁清菡都惊呆了。原来，北堂赫亦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啊。
只听他说道：“我是很早以前就喜欢你。可是，你却把我当空气，而且还叫我黑阎王。”
袁清菡笑道：“好了好了。是我不好，总行了吧。不过话说回来。咱们怎么离开这里呢？”
北堂赫亦说道：“明天孟永智下战书，白洛霆到时候里应外合，就能把你救出来了。”
袁清菡说道：“你都进来了？为什么不能把我带出去呢？”
北堂赫亦说道：“刀剑无眼，我害怕你受伤。”
袁清菡说道：“没关系，跟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你就带我走吧。”
北堂赫亦十分感动。他的脸又红了。难为情的样子还真是可爱。
北堂赫亦好似下了很大的决心，说道：“那好吧。我带你离开。但是，你得换一下衣服，你穿这件衣服。太容易被发现了。”
袁清菡实在不知道穿什么衣服好。她什么衣服都不在这里。白洛霆倒是带来了很多地衣服，可是都是北元的衣服，他也不想穿。
北堂赫亦直接出去抓了一个士兵。将他的衣服抢了来，然后让袁清菡换上。这样两个人就乔装打扮出去了。
就在两个人要走出军营的时候，突然传来白洛霆的声音。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白洛霆质问道。
白洛霆越看两个人越可疑，说道：“你们俩怎么不说话？转过来让我看看。”
他这时候发现娇小的那个士兵身形越看越像菡菡。
白洛霆问道：“菡菡？”
看来白洛霆经发现他们了，那就没有什么可顾忌的了。
北堂赫亦转过身来。
白洛霆惊诧地发现竟然是北堂赫亦。
虽然乔装打扮，但是白洛霆还是一眼把他认出来了。
白洛霆无比震惊的看着袁清菡，不相信，愤怒，惊讶，伤心，让他没有办法呼吸。
只听他问道：“菡菡，你不是喜欢我的吗？为什么要跟北堂赫亦走呢？”
袁清菡说道：“当年我是以为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所以才对你另眼相看。现在我都想起来了，是他救了我，而且，我的心里只有他一个人。你是一个好人。你值得拥有更好的人。”
白洛霆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他向后退了一步看一步，摇着头，说道：“不会的，你喜欢我。只是你还不知道。”
袁清菡说道：“你不要自欺欺人了，我自始至终喜欢的都是他。”
北堂赫亦深情地看着袁清菡，既幸福，又不敢相信。
他本以为自己是一个不配得到幸福的人。因为他从小都被当做了一个工具一个复仇的工具。他的姨妈，将他养大，用惨绝人寰的方法对待他，训练他。把他变成了一个冷血的杀手。所以他报完仇之后，就跟他的姨妈决裂了。从此再也没有往来，这也就是为什么当袁惟寅说要见他家人的时候，他才犹豫了。
他害怕他那个尖酸刻薄的姨妈，会毁了他的姻缘。
这得来不易的幸福让他倍感珍惜。就像一个很贫寒的人得到一个稀世珍宝，那般小心翼翼放在心尖儿上，不敢让她有任何的闪失。
在此之前，对于袁清菡的感情，他是不敢相信的。现在听到袁清菡这般笃定地说出来，他彻底相信了，一颗悬在空中的心也掉落了下来。他知道自己不用像浮萍一样到处漂泊。他现在有了家，有了安身立命的地方。而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袁清菡给他带来的。
白洛霆愤怒无比，他拔出刀向北堂赫亦砍去。
可是她根本就不是北堂赫亦的对手，几招下来，他就处于劣势。
再看袁清菡的反应，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北堂赫亦的身上。她真的是不爱自己的。那他还在争什么呢？一切都是徒劳。如果再这样打下去，恐怕连最后一点尊严和颜面都没有了吧。
白洛霆说道：“你们走吧。今生，我再也不要见到你们。”
实际上，他们的打斗已经招来了很多人。当听到自家的小王子要把这些人放走的时候。人群中发生了骚乱。
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呀！北堂赫亦，那可是至关重要的人物。若是把他擒拿了。明军将不堪一击。可是自家小王子都这样说了，只能放人了。而且即使不放人，他们中又有谁能打过北堂赫亦呢？
就在两个人转身离去的时候，白洛霆把两个人叫住。只听他说道：“你们要小心朱丝雨，她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单纯。”
袁清菡实际上早就发现了。可是，白洛霆这样提醒他，袁清菡很感动。她跟北堂赫亦对视了一眼，两个人相携着离开了。
白洛霆感觉已经失去了活着的意义。以后的生活，以后的人生，他要怎么过呢？好吧，那就让他，以事业为重吧，他要成为一代明君。当然他撤军回到北元之后，很快惩治了佞臣，夺得了王伟，他在位的几十年间再也没有跟大明发生过征战，百姓得以休养生息。
不过在他临终的时候，也算是儿孙满堂，但是在他弥留之际，仍旧等着来自大明的消息，当巴特尔带来袁清菡生活幸福，身体康健，还能陪孙子孙女玩耍的消息之后，终于闭上了眼睛，此生再无牵挂。
161 妻管严
北堂赫亦和袁清菡共骑一匹马回到了北大营，军营立刻发生了骚动，到处都是欢呼声。
北堂赫亦深入险境，本是被很多人反对的，甚至可以说没有一个人赞成，可是北堂赫亦依旧义无反顾地去了，并且满载而归。
事实证明，首辅大人的决策总是正确的。
到了年关，京城里面到处都是一派祥和的气氛，人们的脸上也都洋溢着喜悦，一年中最盼望的好日子就是过年了。
柳如烟带人清点年货，花馒头、糕点、爆竹、各种果蔬，清点的过程中，她不禁叹了一口气，旁边的嬷嬷关切地问道：“夫人这是想小姐了？”
柳如烟点了点头，说道：“边塞苦寒，不知道过年她怎么过。我最害怕的一天还是来临了，养闺女就是这样，嫁出去之后，过年再也不能够在娘家一起过了，可是她现在还没有出嫁，便不能跟家人一起过年了。”
那嬷嬷跟了柳如烟很多年，知道自家夫人总是多愁善感，正想劝慰，却听到院子里的小少爷喊道：“爹爹！娘亲！阿姐回来了！”
柳如烟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袁瑞鸿又叫了一声，她才反应过来，慌忙跑了出去，果然看到袁清菡走进院子，身后还跟着北堂赫亦。
袁清菡黑了一些，但是看着却更加健康和精神，北堂赫亦倒是个煤炭，看不出有什么变化。
袁惟寅听到喊声也慌忙从书房出来，走到门槛处，差点搬到。
到了年根儿底下，朝廷给官员休沐的时间，他正好放假在家，听说闺女回来，自然兴奋不已。
看着母女俩紧紧相拥，柳如烟更是喜极而泣，他的眼睛也有些湿润了，到了他这个上有老下有小的年级，总是牵挂着很多人，而闺女是他最牵挂的。
袁惟寅看向北堂赫亦，北堂赫亦也看着他，向他点了一下头，袁惟寅慌忙礼貌性地点了一下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一家人围着袁清菡寒暄了一阵，袁惟寅说道：“闺女刚回来，舟车劳顿，赶紧让人准备点吃的吧，让闺女歇一歇。”
柳如烟擦着眼泪，笑道：“你看我这脑子。”
说着牵着袁清菡就要往屋子里走。
袁惟寅向北堂赫亦行了一礼，说道：“首辅大人也进去吃点东西吧。”
北堂赫亦背着手，说道：“我还有公务要处理，我把令爱送回来就得走了。”
袁惟寅又行了一礼，说道：“如此便不耽误大人的要事了。”
北堂赫亦行了一礼，没把袁惟寅吓死，只听北堂赫亦说道：“岳父大人又何必见外呢？让小胥不知如何自处。”
一家人被北堂赫亦都整蒙了，不过人家的聘礼都收了，也就是默认了两人的婚事，叫岳父大人也不为过吧。
不过还真的让人不适应啊！
柳如烟含笑看着自家闺女，袁清菡则红着脸看了柳如烟一眼，不好意思地对北堂赫亦说道：“你不是有要是在身吗？还不快走？”
夫妻俩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家闺女敢这么跟大明第一权臣说话，北境之行之后，两个人的关系好像亲近了很多，定然是发生了很多事情。
袁惟寅本来想说一下自家闺女，人家毕竟是首辅大人，这一院子的主子仆人的看着，让人家首辅大人如何下得了台。
刚想张口，却听到某首辅大人说道：“我这就走。”
这……这……是不是有点像袁惟寅，都是妻管严啊！
北堂赫亦说完，向柳如烟行了一礼，便转身离开了。
待北堂赫亦走后，柳如烟捏了捏袁清菡的小手说道：“你这孩子，下次可要给人家面子。”
袁清菡笑道：“知道了。”
就在这时身后十几个士兵抬进来好几口大箱子。
柳如烟惊诧地问道：“这是什么？”
袁清菡笑道：“这时回来的路上，一路买回来的新鲜玩意儿。”
袁瑞鸿一听“新鲜玩意儿”，立刻来了精神，笑道：“阿姐，那有我的礼物吗？”
袁清菡作恍然大悟状，笑道：“没有哎，阿姐忘了，怎么办？”
刚七岁的袁瑞鸿哭丧着脸儿，眼泪都在眼眶中打转，太委屈了，这几口大箱子，竟然没有一样他的东西，实在是太过分了！
就在这时，袁清菡笑道：“第一口大箱子就是你的，满满一箱子的玩具，保管你满溢。”
袁瑞鸿一听，扑到袁清菡身边，抱住她的腿笑道：“真的吗？阿姐？”
袁清菡摸了摸他可爱地小脑袋，笑道：“这还能有假？快去吧！”
一家人欢欢喜喜地聚在一起看袁清菡带回来的东西。
珍奇古玩，还有各种干果，各种玩具，简直是琳琅满目，让人眼花缭乱。
北堂赫亦一路来到诏狱，那里已经有人等在那里，正是六王爷朱耀明，他们要共同见一个人。
穿过冰冷的阴暗的甬道，北堂赫亦来到了审讯室。他看到朱耀明正站在门口等着，见到北堂赫亦来，朱耀明慌忙迎了上来，抱怨道：“你不是早应该来了吗？怎么现在才来？”
北堂赫亦说道：“送菡菡回家。”
朱耀明重复着“菡菡”两个字，坏笑道：“看来你小子是春风得意了？”
北堂赫亦抬手，用手背拍了他的胸膛一下，但是脸上洋溢的浅笑，已经暴露了他掉进了蜜罐子里。
北堂赫亦抬了一下下巴，问道：“怎么样？全招了吗？”
朱耀明摇了摇头，说道：“人家指名要见你，说见不到你，什么都不说。你惹得桃花还真是多啊！”
北堂赫亦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这些话你不要在菡菡面前瞎说，最洁身自好的就是我。”
朱耀明对天翻了个白眼，说道：“你说得对，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还没成亲呢，就天天把人家小姑娘挂在嘴边，若是成了婚，你还不定是什么样子，绝对的妻管严。”
北堂赫亦简短地说道：“妻管严？荣庆之至。”朱耀明瞠目结舌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感觉自打跟袁家小姑娘好了之后，这万年大冰山似乎活泼了很多，连玩笑都会开了，果然恋爱能大大改变一个人。
162 众叛亲离
北堂赫亦走进审讯室，一个女人凌乱着头发，穿着宫女的衣服坐在椅子上，看到北堂赫亦进来，紧紧盯着他，脸上有喜悦之色，一直以来她都是喜欢他的，喜欢这个内敛自律，而又薄情寡性的男人。
北堂赫亦看着她，冷冷地说道：“我来了，你说吧。”
易碧燕苦笑一声，说道：“北堂赫亦，你当真是薄情啊！你难道不知道一直以来我喜欢的都是你吗？”
北堂赫亦十分厌恶地看着易碧燕。
以前他也用这样的眼神看过她，可是都不足以让她清醒，今天她不得不清醒了，他是不可能喜欢她的，永远不可能。
以前她以为没了朱耀庆，北堂赫亦就不会碍于兄弟的关系，然后喜欢她了，可是朱耀庆是没了，北堂赫亦连正眼也不瞅她了。
易碧燕这才终于明白，北堂赫亦之所以肯看她，都是看在朱耀庆的面子上，朱耀庆没了，他自然也不用看她了，不用管她了。
所以易碧燕才委身于朱耀焯，本以为朱耀焯是喜欢她的，没想到只是利用她而已，兜兜转转，才发现真正喜欢她的只有朱耀庆，那个冰冷的，毫无情趣的男人，却被她用药一点点毒死了。
在危急关头，理智终于让这个女人清醒了，只听她说道：“我可以把事情的经过说得清清楚楚，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北堂赫亦简短地说道：“什么条件？”
易碧燕说道：“放我一条生路，让我今后衣食无忧。”
北堂赫亦沉吟了一下，好似下定了决心一般，说道：“好。”
易碧燕一颗心算是放心了，她知道北堂赫亦跟朱耀焯截然不同，只要北堂赫亦答应她的事情，自然会做到。
易碧燕说道：“当年，我以为没了先帝便可以跟你在一起，所以便跟朱耀焯合作，佯装被朱耀焯抓住，以此来要挟先帝。所以先帝才会对朱耀焯言听计从，甚至执意将皇位传给他。在先帝答应了将皇位给朱耀焯之后，朱耀焯便让人给先帝下药，慢慢地将先帝毒死了。”
北堂赫亦淡淡地问道：“那个人是谁？”
那个人就是易碧燕她自己，她做了糕点给朱耀庆吃，虽然她见不到朱耀庆，但是朱耀焯让人给传递他们二人的书信，一同带去的，还有易碧燕做的糕点。
面对心爱之人的糕点，朱耀庆每每都要吃完的，却没有想到里面却下了慢性毒药。
也最后导致了朱耀庆的不治而亡。
在这个世上，好男人总是遇到坏女人，而好女人总是遇到坏男人，而她就是坏女人。
有时候，她想如果没有与朱耀焯同流合污，那么她现在的日子应该是享尽了荣华富贵的，她至少应该是一个贵妃的。
这对于一个最底层的宫女来说，那可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可是她却不知道珍惜，总是对唾手可得的东西不屑一顾，而总是巴望着遥不可及的东西，最终落得一败涂地。
终于知道知足是福的道理了，人啊，就是太贪心了。
面对北堂赫亦地质问，易碧燕不敢承认，她害怕失去这最后活的希望。
“这你得问朱耀焯。”
北堂赫亦淡淡地说道：“好，你把你所知道的都写下来，然后摁上手印。”
易碧燕追问道：“那我可以走了吗？”
北堂赫亦说道：“我还需要你做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北堂赫亦说道：“做人证，如果你能够做到，我定然还你一条生路。”
易碧燕沉吟了一下，说道：“好。”
两个人已经没什么可谈的了，北堂赫亦转身欲走，易碧燕慌忙说道：“袁清菡就这么好吗？”
北堂赫亦听到袁清菡的名字，不觉顿住了脚步。
他想说什么，可是易碧燕还有用，他还不能说过多地狠话，他真想说：你不要提她，你不配。
可是他忍住了。
为了他的好兄弟朱耀庆，他忍住了，他要为朱耀庆报仇，还需要这个女人作为人证。
易碧燕说道：“实际上，我从两年前就发现你对袁清菡不对劲了，你总是有意无意看着她，甚至还总是绕路跟她偶遇，虽然一句话都没说过，你仍旧乐此不疲。可是袁清菡还是没有注意到你，见到你就躲，你仍旧如飞蛾扑火般义无反顾。当年若不是你的这些反常的行为，我也不会铤而走险，选择与朱耀焯合作。”
她从第一眼见到北堂赫亦就喜欢北堂赫亦的，而且一直没有改变过，后来她被朱耀焯囚禁，不惜用自己的身体与朱耀焯斡旋，让他不要怀疑自己的企图，只是认为想得到朱耀焯的爱，因为只有这样，朱耀焯才会对她放心，才不会丢弃她这个棋子。
包括这次被抓，也是因为她想听到关于北堂赫亦更多的消息，所以从密室里出来，被闻应之的人抓了个正着。
她落得这个地步，都是因为北堂赫亦，因为可望而不可即的爱，才使她落得这个地步。可是她一点儿都不后悔，为了爱，她宁愿死也是愿意的，可是她又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
北堂赫亦听完她的话，什么都没有说，便向外走去了。
不爱就是不爱，看一眼都多余。
朝廷朱耀焯的势力已经被减除殆尽了，这些对于北堂赫亦来说，是不在话下的，只要他想，没有他完不成的事情。之前之所以没有采取行动，那是看在朱耀庆的份儿上，因为他临终的时候，让好好辅佐朱耀焯。
现在已经知道了真相了，他自然没什么可顾忌的，大刀阔斧地减除朱耀焯的羽翼。
在这期间朱耀明也是出了很大的力气，两兄弟联手，所向披靡，前有尹国公大厦倾颓，后有奸佞被铲除。
随着这些事情不断进展，大明上演了狗咬狗的局面，他们为了减轻自己的罪责，纷纷把朱耀焯供认了出来。
这些人是因为利益才拥护朱耀焯的，现在自然也会因为利益离朱耀焯而去。
朱耀焯的民心渐渐失去。
将朱耀焯赶下皇帝的宝座也在情理之中。
当锦衣卫将朱耀焯所在的宫殿围的水泄不通，朱耀明带人去搜人的时候，却发现宫殿除了宫人太监，竟然一点儿朱耀焯的影子都没有。
众人慌张无比，可是朱耀明却好似早已料到一般，径直带人来到了朱耀焯的床边，按动开关，一个通道出现在眼前。
朱耀焯果然有秘密通道与外界相连，否则也不会悄悄培植出一个天月教来。
163 改称呼（一更）
宫外一个废弃的院落里面，从一个枯井里面传出声响。
先是一个太监从里面钻了出来，朱耀焯见那人没有发出声音，便也踩着梯子上来了，可是等露出头之后，却发现井口处被围了个严严实实。
为首的正是北堂赫亦。
朱耀焯准备退回去，却听到北堂赫亦说道：“你不用回去了，你已经被两面夹击了。”
就在这时，朱耀焯听到从暗道里面传来刀剑的声音，还有有人被杀的凄厉的声音，甚至有一个太监喊道：“陛下快走！他们追上来了！”
朱耀焯冷笑了一声。走？那简直是插翅难逃！
虽然已经到了穷途末路，但是最后的颜面不能丢，他款款走了出来。
看到北堂赫亦身后的封奕和封允，朱耀焯冷笑一声，讥讽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们这两个叛徒出卖了我！”
封奕说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你走到今时今日是多行不义必自毙，自食恶果！”
封允说道：“我已经把你让我做的事情都跟首辅大人说了。”
这个早就在朱耀焯的意料之中，他瞪了封允一眼，然后看着北堂赫亦说道：“你最好放了我，否则我不知道袁清菡会怎么样。”
他在易碧燕不见了之后，便派人去抓袁清菡，只要抓住了袁清菡，抓住了北堂赫亦的软肋，还用担心北堂赫亦不放他一条生路吗？
不过，北堂赫亦做事果然雷厉风行，在朱耀焯还没有得到袁清菡被抓的确切的消息的时候，朱耀明已经带人来抓他了。
所以，直到现在朱耀焯都不知道袁清菡是否被抓，但是只要有一线希望，他都不能放弃。
坏人都有常人，难以忍受的坚韧。
北堂赫亦冷笑一声，说道：“把人带上来。”
朱耀焯看清来人，发现正是他派去绑架袁清菡的。
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朱耀焯只能任由北堂赫亦的人将他带走，关入天牢。
很快朱耀明在大臣们的拥戴下，顺利登上皇位，朝中和宫中朱耀焯的党羽都被收拾得干干净净。
朝廷迎来了前所未有的清明和公正。
太后和九公主朱丝雨被发配滇西，那里有专门为皇室犯罪的人准备的庙宇，若是不出意外的话，她们就要在那里安度余生。
她们走的时候，正是正月初一，举国欢庆、阖家欢乐的时候，她们就要离开了，离开生活了这么多年的宫殿。
在爆竹声中，马车吱扭前行，刚走了没多远，马车停住了，朱丝雨掀开帘子，看到袁清菡和北堂赫亦相携着站在路边。
袁清菡转头看向北堂赫亦，而北堂赫亦也看着她，说道：“去吧。快去快回。”
袁清菡点了点头，然后向朱丝雨走来。
朱丝雨有些激动，起身打开车门，从马车上走了下来，站定。
看着袁清菡走近，朱丝雨感慨万千地说道：“我没想到你还愿意来送我。”
袁清菡说道：“我们本来就是很要好的朋友，送你也是应该。”
朱丝雨没想到袁清菡会这么说，眼泪在眼眶中打转，鼻头酸酸，说道：“你还当我是朋友吗？”
袁清菡不说话，但是表情已经代表了一切。
朱丝雨眼泪还是忍不住流下来，说道：“菡菡，你一定要原谅我，我被鬼迷了心窍，喜欢白洛霆，而白洛霆又喜欢你，我才会听信夜玄朗的话，想着让你失忆，这样我就有机会跟白洛霆在一起了。”
她苦笑了一下，接着说道：“可是你去了江南又能怎么样？白洛霆失忆了又怎么样？他也没有爱上我，而我却失去了你这个好朋友。我有时候在想，爱真的会让人鬼迷心窍。”
袁清菡牵着她的手，说道：“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你去那边要好好保重自己。”
朱丝雨点了点头，看向袁清菡身后的北堂赫亦，他背着手，看着这边，不过他的眼里只有袁清菡一个人，直到朱丝雨看向他，北堂赫亦才把眼神分给她一下。
朱丝雨说道：“你遇到了一个好男人，造化弄人，你说你之前还总说人家是黑阎王，现在居然成为了黑阎王夫人。”
她说完两个人都笑了，很快朱丝雨便又想到了另外一桩事情，说道：“我哥哥还希望你高抬贵手，能不能留他一条生路，我知道他做了很多事情，可是毕竟咱们一起长大的。”
袁清菡想到前世今生他做的那些事情，坏人终究是坏人的，他前世杀袁家满门的时候可没有想过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她顿了一下，说道：“这些都是朝政的事情，我也无能为力。”
朱丝雨还想说什么。
袁清菡打断道：“好了，不要提他了，你到那边要照顾好自己，咱们可以书信来往。”
朱丝雨点了点头，说道：“那我走了。”
袁清菡点了点头。
朱丝雨走上马车，掀开帘子，向袁清菡招手。
车队沿着青石板路向远方走去，恰好有只鸟从青色天空飞过，写满了凄凉。
一只手搂住她的腰肢，将她搂在怀里，袁清菡侧头看向北堂赫亦，两个人相视一笑。
北堂赫亦说道：“走吧，全家人还等着咱们吃团圆饭呢？”
袁清菡掩嘴笑道：“全家人？”
北堂赫亦笑道：“怎么？难道不是吗？过了正月十五咱们不是要成亲了吗？”
袁清菡点点头，说道：“是，是，大人说是就是吧。”
北堂赫亦手捏了一下她的腰，袁清菡身上都是痒痒肉，被这么一捏，奇痒无比，弯腰笑着，然后直起身子，将拳头打在他的胸膛上，噘着嘴说道：“你痒痒我干什么？”
北堂赫亦面色严肃，说道：“你什么时候才能改了称呼，咱俩都这个关系了，你还要叫我大人。”
此前北堂赫亦非得让袁清菡叫他“亦”，这也太肉麻了吧，根本就不符合北堂赫亦高大威猛的身材，也不能够衬托出北堂赫亦举足轻重的身份，她实在是叫不出口。
所以总是“大人”的叫着，北堂赫亦逼得紧的话，袁清菡干脆就不称呼他了。
今天是不小心说出口的，被北堂赫亦逮了个正着。
袁清菡有些难为情，说道：“我实在叫不出口。”
北堂赫亦叹了一口气，说道：“那好吧，你先不用改口了，反正过不了几天，你就得叫我夫君了。”
袁清菡脸唰一下就红了。
她的脸蛋白里透着红，很是娇羞可爱，北堂赫亦忍不住低头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
袁清菡没有想到他竟然这么明目张胆，周围可都是他的随从和士兵啊，她转过头来，正好看到炎彬等人将头转了过去。
自从知道袁清菡为了北堂赫亦宁愿自刎而死，炎彬对待袁清菡的态度可以说是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对待袁清菡很是恭敬，哪里还有以前那般敌视了。
但是碍于好兄弟李若愚的死，他心里面还是有一个疙瘩没有打开，但是也知道这些都不是袁清菡的错，所以便怨恨自己没有在现场保护李若愚。
164 大婚（二更）
婚礼筹备了一月有余，北堂赫亦关于婚礼的一切事宜事必躬亲，简直比政务还要上心，身为皇帝的朱耀明总是调侃他。
“北堂赫亦，你要知道自己是内阁首辅，不就是成个亲吗？至于这样子废寝忘食吗？”
北堂赫亦笑道：“据我所知，某人可没有成亲，而且废寝忘食你可说错了，我每天都要跟菡菡一起去岳母家吃饭，每天都是好吃好喝的，废寝了，却没有忘食。”
朱耀明撇着嘴说道：“岳母？你倒是叫得亲，你成婚了吗？”
北堂赫亦说道：“明天不就成婚了吗？”
朱耀明真是气得说不出话，看到北堂赫亦转身要走出御书房，慌忙说道：“哎，你别走啊，把朱耀焯发配滇西的事情到底让谁负责呢？”
北堂赫亦头也没有回，说道：“这种事情，陛下英明神武，还用问我吗？本官先行告退了。”
朱耀焯气得咬牙切齿，看看外面，确实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了，他这是赶回去接袁清菡回家吃饭啊。
堂堂内阁首辅，大明炽手可热的人物，天天对待媳妇的事情亲力亲为，也不注意自己的形象。
回去的路上，炎彬策马走到马车旁边。
北堂赫亦以前都是骑马，现在为了接袁清菡，总是坐着马车上朝下朝。
炎彬隔着窗户帘子，说道：“大人，有人来报，古廷璧不知何故，暴毙而亡。”
北堂赫亦在闭目养神，此时连眼睛都没有睁开一下，说道：“一个叛徒而已，能有什么好下场。”
炎彬不再说话，大人还在对古廷璧挟持袁清菡的事情耿耿于怀，以后对待袁清菡可得小心一些了，决不能再像以前那般傻乎乎了。
马车停在袁氏医馆，炎彬正想叫人去知会袁清菡，可是北堂赫亦竟然走了下来，径直走进了袁氏医馆。
那些病人见到北堂赫亦皆望而生畏。
袁清菡正在会诊，看到北堂赫亦站在门口，笑道：“你等我一下啊。”
说着正准备继续看诊，谁知道看诊的病人却说道：“袁大夫，我突然感觉好多了，不需要治病了。”
可是他的脉象明明显示有重病在身啊。
可是看到病人态度坚决，只能成全他的美意，对黎佑平说道：“黎掌柜，你来替我会诊吧。”
黎佑平慌忙接诊病人。
二人只能在众人的目光中走出袁氏医馆。
到了马车跟前，北堂赫亦伸出手，袁清菡把手放在北堂赫亦的手上，踩着梯子走上马车。
袁清菡坐进去之后，北堂赫亦也上了来，坐在她的身边，将她搂在怀里，亲了她的发顶一下，说道：“饿不饿？”
袁清菡没好气地拍了他的手一下，说道：“你干嘛要亲自进来接我，你看你一出现，那些病人都不敢看病了。”
北堂赫亦捏了捏袁清菡的小脸儿，笑道：“这还不怪你吗？我要不亲自去接你，你起码要让我等一个时辰。”
袁清菡撅着小嘴，说道：“哪有。”
北堂赫亦撇着嘴，说道：“哪有？昨天中午不就是吗？”
回想昨天，确实是如此，那时候是别人进来叫的，袁清菡医者仁心，实在是不忍心看到那些看诊的病人，等了大半天却看不到病，所以就想着看完诊再出来，结果看了一个又一个，一个时辰便过去了。
袁清菡自知理亏，只是笑。
北堂赫亦将头贴了过来，深邃的眸子看着袁清菡，问道：“想我了没有？”
袁清菡觉得十分可笑，两个人早晨才见过面的，北堂赫亦现在对袁清菡都是车接车送的，只不过一上午没见，就问想他没有，这也太……太过分了吧。
不过一上午她光顾着看诊了，哪里想过他。
看到袁清菡的反应，北堂赫亦煞有介事地说道：“你这个小没良心的，竟然没有想我。”
袁清菡吐了吐舌头，说道：“我太忙了嘛。”
北堂赫亦不肯认同，说道：“我也很忙啊。”
袁清菡知道他政务缠身，肯定没有时间想她啊，说道：“那你忙起来是不是也没有想到我啊。”
北堂赫亦否认道：“那可不是这样的，我想你想得上朝的时候都跑神了，还被皇帝说了一顿。”
袁清菡不敢相信地看着他，这是她认识的北堂赫亦吗？
竟然心中没有国事。
袁清菡清了一下嗓子，说道：“哎呀，我跟你不一样，你跑神也就是被调侃一句，我可不能跑神，我要对病人负责啊。”
这个理由竟然没有办法反驳，北堂赫亦扳过她的脑袋，将脑袋凑过去，说道：“你现在可以想我了。”
说着便吻了上去。
袁清菡觉得北堂赫亦坐马车接她，目的就是图谋不轨，天天躲在马车里面亲她。
当朝首辅，大明第一权臣的婚礼，那可是相当隆重的，用度奢华，排场宏大，来得都是王宫贵胄，他们带来的随从们都多的数不清，将首辅府临近的几条街都堆得水泄不通，老百姓们只有仰首观望的份儿。
一场婚礼动京城啊，一场婚礼动全国啊。
不过老百姓们虽然挤不进去看，但是也是得到实实在在好处的，凡是为婚礼送祝福的，皆有钱财送，一时之间，京城中的老百姓皆喜气洋洋。
多少闺中儿女期待的婚礼成为了现实，而且是想都不敢想的婚礼。贫穷限制了人的想象，奢华隆重到想象都难以企及的地步。
婚礼热热闹闹了一天，直到后半夜，热闹才渐渐淡去，变得寂静无声。
北堂赫亦穿着红色的婚服，由炎彬搀扶着摇摇晃晃的来到了婚房，待到远人处，北堂赫亦站直身子，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醉意。
他看向身后，说道：“他就是故意的，非拉着我喝酒，等到他成亲的时候，我定然要还回来。”
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朱耀明。
炎彬抿着嘴笑了。
北堂赫亦本来心里面就不痛快，火急火燎地想见到袁清菡，却有一个讨厌鬼一直缠着他，能痛快吗？
看到炎彬笑，北堂赫亦不悦道：“你笑什么笑，哪凉快哪待着去。”
炎彬说道：“是。”
看到炎彬还不走，北堂赫亦疑惑地说道：“怎么还不走？”
炎彬伸出手笑道：“大人，彩头呢？”
北堂赫亦抬脚就要踹在炎彬的身上，被炎彬躲了过去。
北堂赫亦从身上胡乱摘了个玉佩，扔到他怀里。
炎彬接住，笑道：“谢谢大人赏赐！”
说着笑着跑开了。
北堂赫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步履如风地向婚房走去。
165 苍天啊，大地啊(一更)
到了婚房门口，北堂赫亦整理一下衣衫，将手放在嘴边，哈了一口气，闻了闻，有一些酒气，要不要去洗一下澡，可是他实在是忍不住了，决定委屈袁清菡了，于是推开门走了进来。
本以为袁清菡在等着他，没想到袁清菡竟然盖着被子睡着了。
北堂赫亦这才惊觉，他害怕袁清菡坐着太累，又看到自己一时半会儿回不去，便让丫鬟告知袁清菡，让她早点休息。
绛珠和一个嬷嬷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打瞌睡，看到北堂赫亦进来，慌忙站了起来，把旁边的嬷嬷也叫醒了。
二人拘谨地站着。
北堂赫亦向他们摆了摆手，二人慌忙出去，绛珠将门关上，看到北堂赫亦已经坐在了床沿上。
她抿嘴笑了，将门关严实，让门口守卫的丫鬟离得远一些。
袁清菡睡得正想，小脸儿红扑扑的，睫毛长长的，小嘴儿红红的泛着光泽。
北堂赫亦叹了一口气，怎么就真睡着了呢。
他这几日天天养精蓄锐，在马车上也是闭目养神的，为的就是今天，刚才装醉，也是为了早点回来，好软玉在怀。
他带着懊丧脱靴子，脱外衣，而且清晨，他还特意泡了香水澡。
不过，今天不成，明日等她醒了也行，可是他实在是一刻也不想等，都等了这么长时间了。
没有一个男人能像他一样。
北堂赫亦这样想着，躺了下来，躺在袁清菡的身边。
脑海中有两个人在打架，一个是神仙，一个是恶魔，不过最终恶魔占了上风。
北堂赫亦钻进被窝，手也不规矩起来，他吻住袁清菡的红唇，辗转反侧。
袁清菡伸出手想要打掉这个影响她睡觉的手，可是手却被摁住。
袁清菡整个人都醒了，正看到北堂赫亦骑在她的身上，亲她的的脸颊，脖颈。
她的脸噌一下就红了，说道：“大……大人……”
北堂赫亦看到她醒来，心下欢喜，吻着她，吻上她的红唇，这才抬起头来，气息轻拂着她的脸颊。
深邃的眸子看向她秋水一般的双眸。
“你还叫我大人，该改口了。”
袁清菡脸色红润，迟疑了一下，说道：“夫……夫君……”
北堂赫亦笑道：“再叫一声。”
袁清菡咬了一下嘴唇，说道：“夫君。”
北堂赫亦轻嗯了一声，然后吻上袁清菡的红唇。
这次他不在小心翼翼，变得更加放肆起来。
就在北堂赫亦直起身子，脱去外衣的时候，袁清菡拉过被子，盖在身上。
北堂赫亦看着她娇羞的模样，笑道：“不用遮掩了，咱们等会儿势必要坦—诚—相见。”
袁清菡没想到他说这样不没羞没臊的话。瞪了他一眼，看向一边。咬着嘴唇不说话。殊不知，这个表情更让人欲—罢—不能。
北堂赫亦脱完衣服就钻进了被窝，与袁清菡抱在一处。
期间，袁清菡探出脑袋，说道：“帘子还没拉上呢。”
北堂赫亦含着她的嘴唇说道：“没关系，又没有人看。”
袁清菡支支吾吾的说道：“不行，快把帘子拉上。”
北堂赫亦没有办法，只能直起光—洁—的身子，把帘子拉上了。
随之将旖—旎—风光住，却挡不住扰人的声音。
……
袁清菡不知道是怎么睡去的。只知道不停的在讨饶，可是却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平静。
北堂赫亦比上一世还要疯狂，折腾的人死去活来。
果然，隐忍了30年的男人，惹不起。
袁清菡睡到日上三竿才醒过来。可是转头一看，却发现北堂赫亦竟然用手支着脑袋，含笑看着她。
袁清菡挪动了一下身子，却感觉到浑身酸—痛，感觉身体都不是她的了。
北堂赫亦就是一个衣冠—禽—兽。
袁清菡瞪了他一眼，说道：“你怎么还不上朝？”
却听到某人厚颜无耻的说道：“我早已经告假三日。”
袁清菡虽然生气他的勇猛，但是还是很关心的问道：“为什么？”
却听到某人厚颜无耻的说道：“你说为什么？”
他的笑容坏坏的，而且暗示特别明显，傻子都能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袁清菡脸又红了，没羞没臊的话他倒是说的利索。之前真是看走了眼，没想到他竟然是这样的人。
北堂赫亦看到袁清菡这样的反应。嘴角含笑说道：“我们要不要？”
“不要！”
“你只要躺—着就行，又不用你用—力。”
北堂赫亦居然说出这样的话，她都想钻到地缝里去了。
袁清菡伸出胳膊打他，可是被子却掉落了下来。该—露—的不该露的，全都露了个干净。
北堂赫亦就像猛兽一样，扑—过来把她摁在床上。
他硕大的身子就这样压着她，好在他还有一点人性，不是整个的压在她身上，腿是露在外面的。
可是，仍旧感觉危机重重。
北堂赫亦将脑袋贴了过来，两人近在咫尺。他柔声说道：“就一次，好不好。”
袁清菡说道：“不好！”
可是北堂赫亦已经上—下其手，根本不由她拒绝。
袁清菡叫道：“北堂赫亦，你就是个大无赖。”
北堂赫亦小鸡啄米一样一点一点亲着她的脸颊，她的嘴唇，说道：“你才发现，不过现在已经晚了。我会再温—柔一点，一会儿就完事儿。”
袁清菡换气的功夫，说道：“唔……你……又骗……人……唔……”
北堂赫亦突然把头抬起来说道：“专心一点，要不然我就……”
后面的话，她是咬着她的耳朵说的。
袁清菡听完死死咬着嘴唇，将小手放在嘴唇上，脸侧向一边。
可是北堂赫亦却不打算放过他吧。他的手摁在她的头顶上，逼迫她看着他说道：“我喜欢你看着我，不要躲。”
袁清菡感觉自己从内到外都被吃—干—抹—净了。
可是即使是这样，某人还是带着哀怨的眼神。
穿衣服的时候，不停的用哀怨的眼神看着她。好像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
可是她明明就是饿了呀，昨天晚上也没怎么吃饭，到了今天早晨就更饿了。
吃过饭，北堂赫亦又很不知羞耻地拉着她往卧房里钻。
青天白日的哪有做这些事情的道理。袁清菡的一世英明都毁在这里，以后还让她怎么见人。
可是，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整整三天。她还活不活呀，苍天呀，大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