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七十二回 月黑风高杀人夜
屈彩凤一脸幸福,象只小猫儿似的,依隈在李沧行的怀里,轻轻地说道:“沧行,你,你今天看到沐妹妹了,为什么不出来和她相见呢,其实,其实要不是你一直拉着我,我都忍不住要现身了。你知道不知道,一个深爱你的女人,在你音信全无的时候,会是多无助,多担心?”
李沧行轻轻地叹了口气:“我又何尝不知小师妹现在很难过?帮派里的压力已经这么大了,现在又出了这事 ,今天我看她的样子很憔悴,不过幸亏有柳生一直保护,看到她没事,我也就放心了。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我比任何人更想要跟小师妹相见,可是宗主还潜伏在阴影中,我们只要一出现,那全盘计划都要泡汤了。”
屈彩凤的嘴角勾了勾,说道:“沧行,我,我还是有点担心兄弟们的安危,毕竟和宗主对抗是我们几个人的事情,他们是无辜的,如果让他们固守大寨,不冒这个险,也许会好点。”
李沧行扶着屈彩凤的香肩,紧紧地盯着她的秀目,认真地说道:“彩凤,宗主现在已经狗急跳墙,开始向你我的亲人下手,对我就是小师妹,还有黑龙会的众家兄弟,而对你,则是巫山派的兄弟姐妹们,他们无论在哪里,都不可能逃过宗主的毒手,即使躲过了这次,还会有下一次,你就算声明退出江湖,以宗主的毒辣,也不会放过巫山派的众人,你我可能只有这一次机会,能引宗主出现,千万不能放过了,这次其实黑龙会的众兄弟,也同样是冒了风险,我又何尝忍心呢?”
屈彩凤点了点头:“好,那我们不多说,现在我们就去虎跳峡那里。去接应突围的兄弟吧。”
李沧行点了点头,笑道:“好,我们一起去。”
天台山,鹰飞涧。
已到寅时。这道山中的溪流上,渐渐地腾起了一层淡淡的白雾,让本就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间山林,显得更加地诡异,这让即使是武林中顶尖高手的铁震天和不忧和尚。藏身于涧边的枯草丛中,也很难再看清楚涧对面的动静了。
铁震天低声骂了一句:“什么鬼名堂,这夜里还会起雾。”
不忧和尚微微一笑,压低了声音回道:“老铁,你在山里呆的时间少啊,一般这种靠水的地方,这寅时和拂晓时分,往往会起这种雾,这其实不是什么坏事,有了雾的话。也许解宝他们能突围得更顺利些。”
铁震天摇了摇头,低声道:“这么大的雾,连隔了十步都看不清人了,你说解宝他们会不会迷路,找不到这里呢?”
不忧和尚的脸色微微一变,又转而笑道:“不会,解珍解宝他们是在山上呆了一辈子的人,尤其是在这天台山,也经营了两年了,对这山上的一草一木都很熟悉。这鹰飞涧半夜起雾的情况,也应该早就掌握了,再说了,他们通过的峨眉派的营地可不在水边。那里并没有什么雾。”
正低语间,突然传来一阵响动,两人收住了话,低下了头,连同后面跟着的几十名黑龙会高手,纷纷伏身于地。精光闪闪的眼睛,都纷纷盯着那涧边。
一阵兽蹄踏地的声音响过,两只梅花鹿,迈着轻快的步子,一跳一跳地走到了涧边,看起来是一雄一雌,低下头开始舔起涧水来,铁震天松了一口气,骂道:“原来是这两只畜生,奶奶的,还以为是解宝来了呢。”
不忧和尚的神色也舒缓了一些,他抬头看了看夜空上的月亮,一丝淡淡的乌云遮住了半个月亮的脸,他摇了摇头:“寅时已经过去快半个时辰了,怎么他们还没来,该不会路上出什么事吧。”
铁震天的表情也变得有些紧张起来,沉声道:“和尚,你可别吓我,我们这里离峨眉派巡逻的落叶陉也就不到五里的路,要是真的撞上了峨眉的人,动起手来,喊杀声早传过来了,不会一点动静也没有的。”
不忧和尚笑着挠了挠自己那毛茸茸的平顶脑袋,说道:“看来和尚真是有点反应过度了,还是老铁你说得对,不过你说我们要不要派人去前面看看,究竟是怎么。。。。”他的话音未落,突然那两只在涧边低头喝水的梅花鹿,象是察觉到了些什么,一下子警惕地抬起了头,侧耳倾听起来。
不忧和尚收住了话,重新低下了身子,和铁震天的四道目光,紧紧地盯上了那两只梅花鹿,只听到它们低鸣一声,如离弦利箭一样,拔腿就从涧边跑开,很快,就消失于浓浓的雾气之中了。
白雾之中,渐渐地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这回所有人都听得真切,这绝对不是什么野兽的蹄子踏过林间泥地的声音,而是穿了厚底快靴的江湖人士穿林过溪时的脚步声,绿林出身的剧盗们,最喜欢穿这种快靴,如无意外,应该是解宝的人过来了。
影影绰绰间,白雾中渐渐地现出十几个身影,只是他们的步子却很沉重,一点没有江湖高手们身轻如燕,踏雪无痕的那种感觉,铁震天喃喃地说道:“和尚,不太对劲啊,这些人怎么看起来象是不会武功的样子,走路步子怎么重?”
不忧和尚微微一笑:“解氏兄弟用的都是上百斤重的大钢叉,你又不是没见过,那东西能轻就怪了,他们走的是外功的路子,跟练内家的不是一回事。”
铁震天咬了咬牙:“人数好像也不对,不是说有近千人么,怎么看起来才十几个人?”
不忧和尚笑道:“大约是派人在前面先行探路吧,咦,老铁,你看为首的不正是解宝吗?”
铁震天顺声看了过去,只见一个豹头环眼的虬髯大汉,一身兽皮包裹,倒提着一杆足有百斤重的三股钢叉,正越过小涧,向自己这里急奔而来。
铁震天曾经在这两年里,因为两派合作的事情来过几次天台山,也认识解宝,这一看再无疑虑,哈哈大笑着直起了身,对着解宝扬手喊道:“解宝兄弟,月黑风高杀人夜!”(未完待续。)( )
第一千一百七十三回 潜伏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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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宝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黑脸之上变得一片惨白,他一张嘴,哇地一口鲜血喷出,看着铁震天的双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铁震天这才发现他的身上已经大大小小有几十处剑伤了,居然无一处流血,却只听解宝大吼道:“杀你奶奶个熊,老子跟你拼了!”
铁震天的笑容僵在脸上,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只见解宝一声怒吼,两臂的衣服因为这一下暴气,瞬间撕裂,两条虬肉横结的胳膊,肌肉如铁疙瘩一样高高隆起,青筋直跳,而那杆三股钢叉,近百斤的重量,如同风车一般,在他的头上急速地旋转起来,劲风四溢,如果没学过武功的寻常壮汉,离他五尺以内,绝对会被这阵子劲风吹倒。
铁震天终于反应了过来,跳后一步,一把抽出了腰上的铁烟杆,摆开了架势,大叫道:“解宝,你疯了吗?我们是来接应你的!”
解宝一声惨笑,咬牙切齿,脸上的肌肉直跳:“狗贼!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说的,我的几百兄弟,全是上了你们的当才死的,拿命来!”
铁震天的脸色一变,心中暗道糟糕,看来出大的纰漏了,不管如何,先想办法拿下解宝,再慢慢询问真相,这家伙肌肉发达,力大无比,自己的铁烟杆和铁砂掌是利于近身格斗的功夫,跟他硬碰硬可不行,先想办法近了他的身,在不伤他性命的前提下将之擒下,只是这开头威猛过人的几下子,还得小心躲过才是。
一阵凄厉的破空之声响过,解宝身后的十几人纷纷惨叫着倒下,而解宝的身子微微地晃了几下,眼睛睁得大大的,却是再也无法动上一动,手中轮转的三股钢叉。生生从他的手中滑下,重重地砸在了一边的地上,砸出了一个尺余见方的大坑,最后插在了土里。杆身仍然在抖动不停。
不忧和尚也跳了出来,对着解宝急道:“解二当家的,你这是?”
解宝的嘴边流下了两行鲜血,那铁塔般的身躯终于轰然倒下,而这回铁震天看得清楚了。他的背上,正插着三枚透骨锥,直至没柄,也只有这样专破护体硬功的歹毒暗器,才能让这样健壮如牛的蛮汉一下子毙命倒下。
展慕白那张美艳不可方物,俊俏中带了几分邪气的脸,在一身大红的衣衫衬托下,如同一个幽灵一般,显现在这黑夜之中,他那尖细的声音不偏不倚地传进了铁震天的耳中:“原来是黑龙会的铁堂主。不忧堂主啊,你们黑龙会果然是帮着反贼突围了,不知这件事上,黑龙会能不能给我们正道各派,给灭魔盟一个交代呢?展某不才,还要请二位跟我们走一趟。”
拂晓,卯时,李沧行和屈彩凤隐身于一棵大树之上,四目如电,冷冷地看着虎跳峡前的一条通道。白色的雾气同样在这里弥漫开来,寻常人很难看到十步之外的东西,可是二人在古墓里早已经功力大增,又是每天在黑暗与水下行走。就连视力也增长了这么多,即使是在这样浓密的白雾之中,他们也能清楚地看到五六十丈外的一切,而在十几丈外的林间草丛里,百余名黑龙会的高手,都隐身于半人高的草丛之中。还有些精于地行之术的弟子,更是把整个身子埋在了泥土里,只有几根空心芦苇做成的气管,还露在外面。
屈彩凤在出庙的时候换了一身黑色的夜行服,如同一个黑夜中的幽灵一样,那绝世的容颜掩在一面黑布之后,只有一双如秋水般的秀目,在闪闪发光,她的两道入鬓的秀眉微微一蹙,密道:“沧行,究竟怎么回事,已经过了卯时了,为什么一点动静也没有?”
李沧行就在屈彩凤的身边,伏身于树干之上,他的剑眉也微微一挑,回密道:“不清楚,如果是遇到了麻烦或者阻击,应该前面就有打斗的声音传来,再说了,柳生不是说过,若是遇袭,会发信号求救的吗?”
屈彩凤点了点头,她的声音有些发抖,毕竟事关自己最忠实的几千属下,又曾经经历了那样的巫山派覆灭之夜,这次她是绝对不想让悲剧重演了。她密道:“要不,我们先进去看看情况如何?”
李沧行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好,我们就探上一探。”
话音刚落,屈彩凤的身影就如同一只夜间的苍鹰一样,无声无息地滑了出去,在这白雾之中,一前一后,一壮一娇的两道黑影,或是在林间穿梭,或是贴着石壁行走,或是在地底穿行,几乎听不到一点声音,几十个起落下来,虎跳涧那潺潺的流水声就被远远地扔在了身后,而再往前面一点,晨雾之中透出一道道跳动的火光,看起来是武当的防线了。
李沧行和屈彩凤双双收住了脚步,隐身于草丛之中,十几步外,一队武当弟子,穿着道袍,戴着道僮帽,一手提着明晃晃的,闪着寒光的长剑,一手举着火把,三人一组地结成小队,在一片开阔的空地中走来走去,一双双凌厉的眼神,在这地里扫来扫去,还有些人不停地在地里和草丛中插上一剑,砍上两刀,以防有人隐藏在这里。
屈彩凤的嘴角勾了勾,密道:“这里看起来没有打斗的痕迹,解珍那一路有千余人,不可能没留下任何尸体或者是血迹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武当弟子们倒是看起来如临大敌,象是在搜索或者打扫战场一样,沧行,你说呢?”
李沧行的双眉紧锁,回密道:“不错,确实很奇怪,如果是平时的巡逻,断不会这样紧张的,而且这些弟子我看到过,都是武当刑堂的,是青松的弟子,那青松和辛师弟的关系很好,但是对小师妹却是冷淡得很,会不会师妹那里出了什么问题,又或者是武当的弟子们听到了什么风声,从而赶到这里堵截呢。”(未完待续。)( )
第一千一百七十四回 武当封锁线
屈彩凤轻轻地舒了一口气:“要是堵截倒也不是坏事,起码比在这里伏击我们巫山派要好得多。沧行,现在怎么办?”
李沧行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沉声密道:“不管他,我们先上天台山接天寨里,见到了解氏兄弟再说。”
一个年长一些,约摸三十上下的武当精英弟子,正带着六七个师弟在草从中摸索,身后一个年约二十出头,穿着浅蓝色道袍的核心弟子说道:“白云师兄,这大半夜的来这荒地里找什么呀,都找了小半个时辰了,连鬼影子都没有,眼看太阳要出来了,我们是不是可以提前回去了呀。”
白云道人回过了身,眼中冷芒一闪,吓得那名小弟子连忙闭上了嘴,只听白云道人冷冷地说道:“这回带你们来浙江可不是让你们来偷懒,来玩的,辛师叔和青松师兄接到了消息,巫山派的贼人们会从这里逃跑,所以我们才赶来这里堵截的,你们也都看到了,我们来的时候,这里空无一人,要不是来得及时,贼人趁机跑了,我们在山下这些天的蹲守,就可能全部前功尽弃。”
另一个核心弟子说道:“白云师兄啊,可是都找了这么半天了,都没什么人影啊,马上太阳要升起来了,换班的弟子们也很快就会到,我看我们没必要再继续摸下去了吧。”
白云道人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好了好了,都寻了半夜了,也不在乎这一时半会儿,大家往土里多插插,贼人里可能会有人精通地行之法,不要让他们钻了空子。”
白云道人说罢,一众武当弟子纷纷以剑刺地,一时间,断草横飞,泥土四溅。可是却没有人注意到,在众人身后不到十步左右的地方,两道淡若无痕的土迹,正从他们刚刚搜索过的一片草丛中穿过。悄无声息地向着远处而去。
小半柱香之后,离着这片荒地大约两里外的一处草丛中,泥土微微一翻,两道黑色的身影悄悄地从土里钻了出来 ,正是李沧行和屈彩凤。屈彩凤一向不喜欢土行之术,因为泥土里那种蚯蚓和蜈蚓,以及各种腐烂树叶的气吐让她闻之作呕,而每次都要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的,每天好不容易精心化的妆容都会白费力气,但这次是为了穿越一块开阔的荒地,这么多武当精英弟子并非弱者,即使以他们的功力,也不可能从空中越过,而不留半点痕迹的。
屈彩凤一边掸着身上的泥土。一边低声密道:“沧行,看来你所料不错,他们这些武当弟子,果然是得到了什么情报,才会赶到这里的,是哪里走漏了风声呢?会不会,会不会是解宝那路出了事,才会引起武当弟子的警觉?”
李沧行摇了摇头,眼中寒光一闪:“我觉得不太象,两路人马几乎是同时出发的。就是希望不被一网打尽,若是那一路解宝出了事,解珍这里也绝不会善了,至少也会给武当弟子们给截住。他们这路是主力,又要带着辎重和财宝,不可能走得太快,即使临时退回,也很难不被发现,我觉得他们可能根本就没有下山寨。至于武当弟子们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那就不知道了,此事了结之后,我们还要想办法摸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才是。”
屈彩凤点了点头:“所幸我们巫山派的兄弟们没有被伏击,沧行,现在我们怎么办,要上山看一下吗?”
李沧行点了点头:“都已经到这里了,自然是要看一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料八成是柳生带队时发现了什么异状,这才紧急退回,现在我们先去山上看看,暂时不要现身,还是老话,此事由柳生来解决,我们如无必要,不要出手。”
屈彩凤微微一笑:“那沐妹妹那里呢,你也不想去看看?”
李沧行的眼中瞳孔猛地一收缩,这时他的心里,其实是非常挂念小师妹的安危的,这些武当弟子们接到了消息赶来,那个白云道人的言语间,显然已经对沐兰湘撤走此处守卫起了疑心,居然当着小弟子们的面开始直接置疑起掌门的安排来了,这是个不好的信号,从他的身上就能料到辛培华,青松等人的想法,也能猜到沐兰湘要解释此事,会是件困难的事情。
屈彩凤看到李沧行的两道剑眉微微地皱了起来,知道情郎的心中挂念起自己的心上人,她正色道:“沧行,沐妹妹的安危最重要,现在柳生也不在她的身边,我们不能让她一个人置身于危险之中,天台山上的情况应该没有大碍,我们换个时间过去也可以,不如先去跟沐妹妹接上了头再说。”
李沧行的眼中寒芒一闪,理智在这一刻战胜了感情上的冲动,他摇了摇头,低声道:“不可,天台山上的事情现在才是最重要的,我们一定要弄清楚发生了什么,而且万一小师妹那里走漏了消息,武当上下一定也会对她严加防范,我们要跟她接触,只怕不容易,现在当务之急是去天台山上,小师妹那里,稍后再去。”
屈彩凤的秀眉微蹙:“要不,我回天台山,你去找沐妹妹,怎么样?”
李沧行摇了摇头:“万万不可,天台山上如果有什么异状,你跟柳生不熟,可能不好解决,必须要我去才行,再说了,我说过,不会再跟你分开的。”
屈彩凤心中一甜,点了点头:“好,那就一切听你的,我们上山。”
二人所在的位置,正是山道的末端,两人一路潜行,靠着山石岩壁的掩护,不停地游走着,五六里长的山道,以二人的轻功,几乎是小半柱香的功夫就攀道直上,一开始李沧行和屈彩凤还担心着山道上的各种机关埋伏,走得很慢很小心,可是走到半山腰,也没有发现任何埋伏,这让他们一边心中暗暗称奇,一边加快了速度,最后几乎是一路飞上了山道,就是想要看个究竟。
终于,二人奔到了山道的尽头,一处气势宏伟的山寨,现于二人的面前,接天寨三个苍劲大字,正挂在寨前的大旗之上,可是一股浓重的血腥气,却随着清冷的山风,扑面而来。(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七十五回 飞来横祸
屈彩凤一下子拉下了脸上的黑布,悲呼一声,冲进了寨里,李沧行本能地想要拉住她的手,嘴里喊道:“彩凤,小心。”可是屈彩凤不管不顾地一把重重地甩开了李沧行的手臂,冲进了寨子里,李沧行咬了咬牙,紧跟在她的后面,顺手抽出了斩龙刀,雪亮的刀光,一下子就把阴暗的夜空照得一片雪亮。
尸体,遍地都是尸体,寨中到处都是倒塌的房屋,燃烧着的门窗,穿着劲装,兽皮的巫山派弟子们,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身上到处都是伤痕,血流满地,他们的表情一个个都充满了惊慌与不信,仿佛是有极大的意外,被人偷袭的样子。
屈彩凤整个人一下子瘫痪了,她做梦也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结局,多年前那个巫山派总舵被毁的夜晚,仿佛一下子回到了眼前,她的身子歪了歪,喉 头一甜,一张嘴,“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落在了地上,黑色的土地被这口腥红的血液,映衬得格外刺眼。
李沧行连忙上前,扶住了屈彩凤,他也有些慌了神:“彩凤,别这样,你先冷静一下,现在我们要查清楚整个事情的真相。”
屈彩凤突然重重地推开了李沧行,吼了起来:“都是你,都是你的计划,都是你要我们巫山派的兄弟们当诱饵,来引出那个什么宗主!现在你高兴了吧,你满意了吧!我们的兄弟们死光了,死光了!”
李沧行现在说不出任何话,在这个时候,一切语言都是多余的,眼看着自己的爱侣在这里放声大哭,他所能做的只有紧紧地把屈彩凤搂在怀里,任凭她的拳头一下下地砸在他的背上,砸得他的五脏六腑一阵阵翻江倒海般地不适,可是这一切,他只有独自承受。
屈彩凤把整个脑袋埋在了李沧行的怀里。泪水横流,而李沧行却一边抚着她的肩背,一边四下打量起来,他知道这个地方仍然很危险。未知的敌人也许就在附近,随时都会出现,可也许让他们全都现身,才是解开这个谜题最好的办法,看着这山寨里到处被屠杀的巫山派弟子。还有不少在山上的杂役们,这些杂役很多都是附近的百姓,被雇佣来山上帮忙照顾起居,完全跟武林仇杀扯不上任何关系,却也都纷纷横尸于此,李沧行只觉得心中一团怒火在不可遏制地产生,膨胀,暴发!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找到凶手,让他血债血偿!
李沧行突然感觉到了一股股杀气在四周出现,他的心中一动,表情却依然冷静。他知道,屠灭巫山派的冤家们终于出现了,这些人一直守在这里,就是为了引出巫山派的外援,很可能就是冲着自己而来,而他最担心的柳生雄霸和沐兰湘的消息,也只有这些人才知道,想到这里,他握着刀柄的右手,不自觉地紧了紧。
屈彩凤也显然感觉到了这些杀气。作为顶尖的武者,即使在悲痛欲绝的时候,仍然能作出本能的反应。她一下子从李沧行的怀里抬起了头,满眼的泪水顿时化为点点晶莹的冰珠。从眼中脱落,而她的表情,变得坚毅和镇定,背上的两把玄冰双刃,开始不安份地在刀鞘中渐渐地抖动了起来,只要一出鞘。势必是腥风血雨,不杀个尸横遍野,誓不归还!
楚天舒那苍劲有力的声音,从寨中深处传了过来,让李沧行和屈彩凤二人听得清清楚楚:“沧行,想不到你居然还可以从那长沙王墓中出来,你真的是再一次让老夫惊讶!”
李沧行冷冷地转向了楚天舒,只见在百余名紫色劲装,黑巾蒙面的高手,以及那四名美艳绝伦的剑婢的簇拥下,一身紫色道袍,戴着青铜面具的楚天舒信步而出,万震和谢婉如跟在他的身后,似乎有些不敢和李沧行的目光相对。
屈彩凤的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她极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怒火,对着楚天舒,一字一顿地说道:“楚天舒,你跟老娘有约在先,绝不会向我们巫山派的弟子下毒手,为什么,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
楚天舒冷笑道:“你我之约,只限于江湖,可管不了朝堂,这回是皇上亲自下令,必须要剿灭作乱谋反的巫山派,尤其是要消灭贼首屈彩凤,李沧行,你清楚我的底细,这个事情,我能拒绝吗?”
李沧行咬了咬牙,恨恨地说道:“你就算有命令在身,也可以推拖,甚至阳奉阴违,为什么要这样残杀巫山派的无辜徒众,更何况这些杂役都是山下的百姓,根本不懂江湖之事,你们自命武林正派,怎么能下得了这样的毒手!”
楚天舒哈哈一笑:“什么百姓不百姓的,只要上了山,就是贼寇,再说了,李沧行,你应该很清楚,屈彩凤私藏的不是别的东西,而是可以谋反夺取天下的太祖锦囊,你觉得皇上,朝廷会让这些事情泄露出去吗?”
李沧行这下子终于明白了过来,原来这回皇帝,楚天舒等人,要的是太祖锦囊,这个时时刻刻威胁到皇位的东西,才是他们最担心的。
屈彩凤柳眉倒竖,凤目圆睁,吼道:“楚天舒,今天我屈彩凤就要为我们巫山派上下,冤死在你手上的数千名弟子报仇!先取了你的狗命,再去找狗皇帝算账,如此,方能泄我心头之恨!”
楚天舒先是一愣,转而哈哈大笑起来:“屈彩凤,看你这模样,年轻了十几岁,是不是心智方面也是活回去了,变得跟三岁小孩子一样了吗?就凭你们二人,也想跟我们这么多人对抗?!不自量力!”
屈彩凤的眼中杀机一现,右臂微抬,摸到了背上双刀的刀柄,正要抽刀上前,李沧行却一把捉住了她雪白的玉腕,她本能地想要破口大骂,但转头一看到李沧行的眼神,温柔中带了三分坚毅,双目炯炯,轻轻地摇了摇头,她顿时感觉到了一股信心,点了点头,放下了手。(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七险十一回 危险的诱饵
沐兰湘点了点头 ,说道:“正是,我回去后作了特别的安排,让辛师弟带了弟子们明天的拂晓时分,在虎跑峡那里轮岗,那里一向人迹罕至的,就是我派的弟子们,也不愿意在那个地方把守,所以他们对我的布置,也没有产生怀疑,解珍他们,应该有半个时辰左右的时间,足以突出来。”
柳生雄霸冷冷地说道:“为了打消解氏兄弟的怀疑,我得亲自跟解珍一路,他们那里是主力,还带有这两年来护镖押运的财物,所以动作要慢一点,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让他们走沐女侠安排的武当这里,林掌门那里毕竟不如我们自己人放心。”
钱广来的眉头皱了皱:“你这样频繁地穿越五大帮派的防线,就不怕给发现吗?而且现在已经是子时,离明天的拂晓不到三个时辰了,你还要来回百里之遥,来得及吗?”
柳生雄霸的眼中寒芒一闪,身形突然就在庙中失去了踪影,而他的声音远远地从十丈外的庙外传来:“钱胖子,准备在虎跑峡外五里处的哑巴泉接应,我们之间就不需要接头暗号了。”
钱广来摇了摇头,沐兰湘平静地向着二人一抱拳:“那就有劳钱堂主了。”一阵兰花香气一闪而没,她那高挑修长的身影,也一下子不见所踪,只是供桌上的烛光一阵摇曳。
欧阳可的嘴角勾了勾,说道:“胖子,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钱广来摇了摇头,眼神中透出一丝无奈:“事已至此。也只有跟着走下去了,但不知为什么。我总有股不祥的预感,就算戚家军前来。巫山派毕竟有坚固设防的山寨,想要攻下也不是十天半个月的事,等到沧行回来,自然有办法解围,可这样离开了山寨,要穿越未知的防线,万一走漏了风声,那想退都退不成了。”
欧阳可笑了笑:“这不是有林掌门和沐姑娘的帮忙吗?再说有柳生亲自带队,我想不至于出事的。”
钱广来点了点头。看向了北面,喃喃地说道:“但愿你夫人她们能顺利地吸引洞庭帮和华山派的注意,别让楚天舒来这里。”
欧阳可微微一笑:“念慈办事,一向没让我失望过,走吧,胖子,我们也该出发了。”
一胖一瘦的两道身影呼啸着出门而去,带起的轻风把供桌上的两盏油灯都彻底地熄灭了,土地庙里陷入了彻底的死寂。片刻之后,地上的两个蒲团突然动了动,两条黑色的身影一跃而出,都是一身夜行打扮。男子身形伟岸如山,而女子则是曲线毕露,秋水为神。一把拉下了脸上的黑布,露出了一张绝美的容颜。可不正是屈彩凤?
一边的男子也拉下了蒙面黑布,李沧行那张英武俊朗的脸。也被月色所映衬,如刀削斧凿一般。屈彩凤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个柳生雄霸,真是得力,沧行,原本我还担心这次的事情没这么好解决,看来这回不用担心了。”
李沧行没有说话,而是陷入了深思当中。
屈彩凤看着李沧行的模样,笑道:“怎么,你也跟钱广来一样,觉得危险?要是戚家军来了,那是绝对打不过的,只有早点逃离,才是上策,沧行,难道你也不觉得这个险有必要冒吗?”
李沧行轻轻地叹了口气:“柳生以前,极少这样自已行事的,小师妹也不象是这很有主见的人,为何一个月不见,他们却是越过钱广来,擅自行事了呢?”
屈彩凤微微一笑,看着李沧行:“怎么,我们的李大会长,是不是怕自己一个原来只会打架的兄弟,有朝一日威胁到自己的会长之位了呢?”
李沧行的嘴角勾了勾:“我倒是真的希望柳生能扛起这个担子,我从来没怀疑过他的能力,只是。。。。”
屈彩凤的两只眼睛笑得弯成了两道美丽的月牙:“只是因为他是个东洋人,虽然是个好人,但是倭寇给人的印象太坏,所以怕他不能服众,对吗?”
李沧行点了点头:“不错,所以这次的事情,从头到尾,我都没有出面,就是希望柳生这回能成功地挺过去,一旦他能在没有我的时候解决好这次的危机,也就建立自己的威望了,到了那个时候,我也可以放心地离开黑龙会。”
屈彩凤微微一笑:“钱胖子好像对柳生很不满意啊,是因为动摇到了他的地位吗?反正我是看不出这个计划有什么风险。沐妹妹和林瑶仙都是可以依赖的人,这次又不象上次有黑袍假扮徐林宗作为内鬼,我想是不会出事的。”
李沧行的表情变得越发地冷峻:“他们并不知道我们所经历的事情,还以为我们现在在追踪宗主,其实这次我并不是太担心楚天舒,而是和钱胖子一样,害怕宗主跟楚天舒联手,楚天舒在明,他在暗中突袭,若是他突然出手,那我们就来不及反应了,既然我们能避开柳生他们的耳目,一路追踪至此,宗主未必没有这个本事,所以我们还是要作好万全的准备。”
屈彩凤的神色也变得渐渐地凝重起来:“现在还如何去准备?要不要提前通知柳生雄霸,放弃这次的突围?”
李沧行的嘴角勾了勾,双目中神光如电,看向了屈彩凤:“彩凤,你,你会不会怪我自私,这次又在用巫山派的两千多兄弟的性命作赌注,要诱出宗主?”
屈彩凤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幽幽地叹了口气:“我既然已经答应了你的计划,就不会后悔,宗主不除,我们始终要面临看不见的威胁,即使这回躲过去了,以后也会面临不断的的麻烦,不如咬咬牙,毕其功于一役,如果我们真的能引出宗主,以你的布置,多半也能保我们巫山派的兄弟无事的。”
李沧行微微一笑,轻舒猿臂,把美人揽入怀中,轻轻地抚着她那一头已经如乌云般的秀发,柔声道:“得妻如此,夫复何求。”(未完待续。。)( )
第一千一百七十六回 翻脸无情
李沧行转向了楚天舒,冷冷地说道:“能这样消灭巫山派,绝对不是你们这些人所能**办到的,楚天舒,今天你有什么好朋友,一并现身吧!”
楚天舒的眼中寒芒一闪,冷笑道:“李沧行,你怎么就知道本座无法亲自灭了这巫山派呢?”
李沧行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摇了摇头:“巫山派再怎么说,也有两千多人,就算走了一路,留守这寨中的也有一千多人,其中高手不下六七百,加上山道上有机关消息,你们大队人马潜入,不可能毫无动静,更不可能这样突然地袭击巫山派成功,要知道他们可不是平时状况,多数人在睡觉,而是所有人都作好准备要突围,光凭你这百十号人马,还不至于能一举灭了巫山派。”
楚天舒点了点头:“李沧行就是李沧行,不管在什么样的情况下,都能保持冷静,作出准确的判断来,也好,老夫也不跟你绕弯子,现在就让你见识一下今天有多少好朋友恭候你李大会长。”
展慕白那阴恻恻的笑声从寨门方向出现,李沧行没有回头,只听声音,还有那两百多持剑高手急行的脚步声,就知道展慕白这次算得上是倾派而来了,寨中几根未灭的火把的火光照着他的脸,他平静的面容上闪过一丝愤怒:“展慕白,果然是你,早知道在南少林就应该取你性命的!”
展慕白那张惨白的,涂抹了不少脂粉的脸上,闪过一丝阴狠的神色:“李沧行。当日的仇,展某可是一直记着呢。你以为你当时放过我一命,就是对我的恩赐了?你在天下英雄面前出尽了我的洋相。也好意思说是对我好?告诉你吧!从那天起,我展慕白此生唯一的愿望,就是能亲手杀了你,一雪我当时的耻辱,一雪我华山派的耻辱!”
李沧行冷冷地“哼”了一声:“脸是自己丢的,与人无关,展慕白,你原本也算是个侠士,我以为你跟着你师兄司马大侠。总归能明白侠义二字,可现在看来,天蚕剑法不仅让你身残,更是让你心智扭曲,跟这位楚先生一样,已经变得不可理喻,今天,我会让你们见识到,靠着邪魔歪道所练的武功。永远成不了正果,当不了宗师!”
展慕白的脸气得鼻子都要歪了,刚要发作,突然又笑了起来:“得了。李沧行,你不过就是想再激怒我罢了,这回我可不会上你的当。今天你是插翅难飞,再不可能变出什么花样啦!”
展慕白手一挥。一身绿衣的杨琼花走上了前来,带着三十多个弟子。每两个押着一个五花大绑,浑身是伤,被制住了要**的黑龙会高手,为首的两人,可不正是铁震天和不忧和尚?
李沧行的脸色微微一变,他的眼中寒芒一闪:“展慕白,你凭什么对我的兄弟下手?他们又犯了什么事,惹了哪个皇帝?”
展慕白与楚天舒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李沧行,你现在还以为这只是巫山派一派的事情吗?你们黑龙会长期以来一直包庇巫山派的贼人,假扮官军,却又勾结大逆罪人,意图谋反,这回皇上下的令,可不止是灭巫山派一家,而是要把你们黑龙会,也一并铲除了!本来我们还想晚点对你们下手,可这回你们自寻死路,不知死活,居然还想着接应巫山派突围,我们本来还要给你们找些罪名,才好下手,这回完全不用了,哈哈哈哈哈!”
铁震天和不忧和尚的嘴里,都给塞了厚厚的布,这会儿浑身上下都是血污,不少伤口还在渗着血,看起来刚才是经历了一番苦战才寡不敌众,失手被擒的,李沧行的虎目中泪光闪闪,哽咽道:“老铁,和尚,都是我考虑不周,过于托大,才害得你们受这样的苦,对不起!”
铁震天和不忧和尚的脸上,闪过一丝欣慰,他们乍看李沧行和屈彩凤时,还吃了一惊,没有料到二人居然看起来年轻了不少,可是听到李沧行说话后,又意识到这回有负李沧行的信任与托付 ,不仅没有接应成巫山派的解宝,还成了别人的阶下囚,甚至作为要挟李沧行的工具,一下子恨不得咬舌自尽,以免连累了李沧行。
屈彩凤的秀眉微蹙,这位女中豪杰,在经历了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之后,控制情绪的能力也强了这么多,虽然刚才乍看帮派被毁,一时伤心得难以自持,甚至冲着李沧行发了火,但现在看到连铁震天和不忧和尚也落入敌手,意识到这回碰上了强敌,报仇雪恨的心思,马上被想办法脱身的现实主义考虑所取代,她一边环视四周,看着可能脱身的地方,一边密道:“沧行,现在怎么办?连铁震天和不忧和尚都折了,贼人们是有备而来,今天不是硬拼的时候。”
李沧行的嘴角勾起一丝笑容,回密道:“怎么,屈女侠不想报仇了吗?”
屈彩凤气得一跺脚:“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这种玩笑,贼人们明显是有了准备,挖好了陷阱让我们跳的,现在我们一大半身子都已经进了坑,得想办法脱身为上,我看山下也有埋伏,最好的办法是你我联手突击,制住楚天舒或者是展慕白,逼他们放人。”
李沧行轻轻地摇了摇头:“相信我,彩凤,贼人们绝不止这点实力,我得让他们把所有的实力暴露出来,再作打算,别的且不说,就凭展慕白和杨琼花,是拿不住老铁和不忧的,你看看他们身上的伤,根本不是展慕白的天蚕剑法的快剑所致。”
屈彩凤定睛一看,只见铁震天和不忧和尚身上,刀剑之伤都有,甚至还有不少枪刺之伤,她点了点头:“不错,造成重伤的,象是枪刺,奇怪,中原使枪的高手不多,最有名的倒是魔教的林震翼,难道展慕白和魔教也能联手?”
李沧行冷冷地说道:“那倒不会,但是英雄门的蒙古鞑子,却是可以和展大掌门进行某种形势的合作的。”(未完待续。)( )
第一千一百七十七回 兽王驾临
屈彩凤和展慕白的脸色同时一变,楚天舒的双眼中精光一闪,沉声道:“李沧行,你胡说些什么,你有什么证据,敢说我们跟英雄门有联系?”
李沧行微微一笑,一指不忧和尚的身上:“不忧和尚受的伤很多,看起来刀剑伤到处都是,但真正让他失去战斗能力的,是腰间中的这一枪,很轻,很细,但是这一枪又准又稳,直刺腰间要**,不忧和尚出身宝相寺,一身外功横练功夫,登峰造极,知道他这罩门的人少之又少,能以霸道的枪法,如此精准地刺中他的罩门,这份准度和功力,当世不作第二人想,除了大漠兽王赫连霸,还能有谁?”
一阵粗浑低吼的长笑声响起,从华山派人群的身后,走出了几十人一直罩着斗蓬,刚才低头不语的人,他们一个个一边掀掉斗蓬,一边身子骨骼一阵噼哩啪啦地作响,刚才还只是不起眼的中等个子,一下子变得高大雄装起来,而斗蓬之下,则是一个个黄发碧眼,高鼻深目的鞑子面孔,绝非中原人士。
在场的洞庭帮众,除了楚天舒以外,也都是愕然不已,而华山派的弟子们也显然并不知情,没有料到死敌英雄门人居然也混在自己当中,这几十个斗蓬客是展慕白亲自领来的,刚才在围攻黑龙会众人时也显然未尽全力,只有两三个人 似乎在攻击不忧和尚与铁震天时加入过战团,也就是极快的两下动作,大多数华山派的精英弟子们甚至都没看清楚动作。就见对方本来威风八面的两大高手,就此倒下。还以为是伤在了展慕白和杨琼花的快剑之下呢,却未料到。是赫连霸率人假扮潜伏所致。
一头黄色长须长发,如同一只威猛雄狮的赫连霸,手里挺着一杆泛着金光,黑色长缨的苏鲁锭长枪,仍然是成吉思汗用过的那杆,这正是他纵横大漠多年,所向无敌的成名兵器,大汗离魂枪,枪尖朝上。发着森冷的寒光,而他那恶狼一样,闪着绿光的双眼却紧紧地盯着李沧行:“李沧行,没想到你我的再次见面,居然是在这种场合,真是造化弄人啊!”
华山派的杨琼花一场娇叱,率先抽出了紫剑,百余名华山派弟子也顾不得再去面对李沧行,把这几十名英雄门人围成了一圈。剑拔弩张,展慕白冷冷地说道:“华山弟子听令,全都收起武器,今天英雄门的朋友。不是敌人!”
杨琼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张绝美的瓜子脸上,写满了惊疑。看着展慕白,不解地说道:“展师兄。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咱们华山派跟这些鞑子血海深仇。就连华山总舵都在他们手上,怎么,怎么居然能和他们联手?天哪,我,我这是在做梦吗?”
杨琼花的话也是所有华山弟子们共同的心声,大伙儿看向展慕白的眼神里,有七分不解,两分愤怒,还有一分茫然,展慕白干咳了两声,说道:“以前我们华山派,跟英雄门是有过不少仇恨和厮杀,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当时英雄门受了蒙古俺答大汗的差遣,与严世藩所指使的魔教相勾结,一南一北,夹击我们中原各派,双方交手,互有死伤,我们华山派的总舵,现在也在英雄门的手里,这是事实。”
屈彩凤冷冷地说道:“展大侠可真是一笑泯恩仇啊,好宽广的胸襟和肚量,你这么急着交上了这些塞外的新朋友,是不是人家肯把华山总舵还给你呢?”
展慕白的脸色微微一红,随即抗声道:“屈彩凤,你不用费尽心思在这中间挑拨离间了,自从两年前李沧行大闹漠北之后,英雄门也跟俺答大汗翻了脸,从而失去了在漠北的立足之地,成了一个单纯的武林门派,以前我们跟赫连门主所有的仇恨,都是因为魔教和严世藩的原因,现在严世藩已死,魔教也彻底地缩回了云贵一带,赫连门主也没有了跟我们继续敌对的理由。以前我们两派互有厮杀,各有死伤,这是我们江湖武人的宿命,现在赫连门主愿意主动让出华山,以示诚意,我展慕白作为掌门人,要为门派的弟子们着想,不能纠结于旧怨而不自拔!”
屈彩凤哈哈一笑,笑声中透出一股无边的嘲讽与鄙视:“想不到在江湖上以睚眦必报,小肚鸡肠而闻名的展慕白展大侠,居然也变得这样心胸宽广了,可是你为什么不对我们巫山派能网开一面,一笑泯恩仇呢?”
展慕白咬牙切齿地说道:“妖女,不用试图把水给搅浑,你们是谋逆大案,江湖巨寇,连皇上都要把你们斩尽杀绝,而我大明跟蒙古,一向是时战时和,现在边境已经开放关市,跟蒙古也已经不再是敌人,作为国家如此,我们江湖门派又何必把梁子越结越深?实话告诉你,我展慕白宁可跟赫连门主当朋友,也必要杀你这妖女,以报当年落月峡之仇!”
屈彩凤冷笑着对李沧行说道:“沧行,看到了吗,这就是自命正派宗师的嘴脸,我之所以以前这么讨厌正派门人,就是因为多的是展慕白这样的人,行卑鄙无耻之事的时候,还要找这么多冠冕堂皇的借口,什么明蒙和解,什么冤家宜解不宜结,我呸,不就是因为英雄门实力强大,华山派无力对抗,巴不得找这个机会收回华山吗?跟鞑子们打来打去的,没有半点好处,还不一定打得过,可是欺负起我们巫山派的老弱病残来,还能得到皇帝的封赏,这样的好事,展大掌门怎么会放过呢?”
屈彩凤一语道破了展慕白的心事,这下连华山派的门徒都无地自容,不少人满脸通红,低下了头,杨琼花的眼中泪光闪闪,对展慕白说道:“展师兄,屈彩凤所言都是真的吗?我们,我们真的要放下跟英雄门的血仇了吗?”(未完待续。)( )
第一千一百七十八回 陆炳出现
李沧行平静地说道:“杨女侠,这当然是真的,因为这次的事,展慕白哪作得了主。他不过是一个棋子罢了,促成这个所谓和解的陆大人,你也应该现身了吧。”
屈彩凤的凤目一眯,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带了几分疑虑:“什么?沧行,你是说陆炳也插手了这次的事情 ?”
李沧行冷笑一声,看着脸色阴沉的展慕白:“英雄门虽然说跟俺答汗脱离了关系,但毕竟是番邦异派,远不是中原武林门派这样简单的,展慕白又是个心胸狭窄的人,如果让他自己决定,只怕宁可打下去,也不会轻易和英雄门讲和,能逼他低头的,只有我们的锦衣卫总指挥使大人了。”
陆炳那如金铁相交般,铿锵有力的声音响彻在整个寨子里,伴随着是他轻轻拍手的声音:“天狼,这就是我最喜欢你的一点,不管什么时候,都能作出冷静的判断,这份应变的本事,连我陆炳都羡慕得紧呢。”
陆炳的身影从赫连霸身后出现,一揭脸上的一张人皮面具,那张黑里透红,不怒自威的脸就露了出来,他与赫连霸并肩而立,平静地看着李沧行,摇了摇头:“你看起来又有奇遇了,居然可以年轻这么多,不知道你的武功是不是也跟着衰退了呢?”
李沧行摇了摇头,神情平静:“一会儿动起手来,陆大人自然会知道。只是我真的没有料到,你陆大人居然可以为了向皇帝表忠心,撮合起赫连霸和展慕白的事了,看样子你跟赫连霸的交情也不是一两天,要不然他也不可能这样信任你,是不是在我在大漠的时候,你们就搭上线了?”
赫连霸哈哈一笑,声如洪钟:“李沧行,你没想到吧,我跟陆大人是几十年的好朋友了。当年他少年时执行任务时来的漠北,我们就认识了。后来大明和蒙古虽然立场敌对,互有攻战,但我们之间的私人关系。却是一向交好啊。”
正在赫连霸洋洋自得地说起自己跟陆炳的关系的时候,李沧行的耳边突然传来陆炳的密语:“天狼,你这回玩得太过,我也没办法救你,一会儿要是真的动手的话。你还是想办法找机会跑吧,这回的凶险,超过了你的想象。”
李沧行冷冷地回密道:“陆炳,上次你在武当的时候,就说过你我的合作,到那时候为止,是不是在你杀黑袍的时候,就打定主意,要彻底地倒向皇帝了?”
陆炳的眼中闪过一丝无奈:“我是锦衣卫,是世袭军将世家。不是你李沧行这样可以选择加入公门或者是浪迹江湖,你既然不肯起兵夺位,那我的选择就只有效忠皇帝,没有别的路,皇帝好像听到什么风声,知道了你是前朝皇子的身份,所以这回,他绝对不会放过你,你就是有黑龙会,也不可能跟整个朝廷。还有这么多门派对抗!”
李沧行冷笑着回道:“那我该怎么办,放弃复仇,放弃正义,跟你一样。跪着向皇帝,向这些自命名门的伪君子们屈膝投降吗?”
陆炳的嘴角抽了抽,密道:“天狼,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你就是想取出太祖锦囊,起兵反抗。也得活过今天才行,现在楚天舒他们早已经给你设下了天罗地网,你的手下们这回全都指望不上,反抗是徒劳的,就是想报仇,也得留下这条命,先冲出去再说。”
李沧行在心中大笑几声,回密给陆炳,听得他眉头一皱:“怎么,难道我说得不对?你该不会以为,就凭你和屈彩凤,能对付得了这么多人吧。就算你现在武功盖世,可这回楚天舒和赫连霸带来的全是强者,加上展慕白他们,你没有机会的。”
李沧行沉声回道:“陆炳,你跟我说这番话,不是为了救我,是想让我趁机逃走,然后还会感激你,非但不会跟你计较这次的仇,反而在起兵后,把你当成恩人,这样你可以两头下注,皇帝那里不得罪,万一我得了势,你也可以趁机倒向我,捞个开国元勋,对不对?”
陆炳的眼睛微微一眯:“站在我的角度,这样做事有错吗?若不是因为凤舞的关系,我根本没必要在你身上下注,今天趁这个机会把你给一举消灭,这样才能永远地保留住你我之间的秘密。”
李沧行冷笑道:“不要提凤舞,她从始至终都不过是你的一个工具罢了,你跟她,并无父女之情,更不用说对我了。开始你也只是想利用我的武功和才能,后来知道了我的身世和秘密之后,又觉得我是可以让你陆家永保富贵的人,但即使这样,你在皇帝面前也是装得恭顺无比,陆大人,你这套两面三刀的办法,我可真想学学啊。”
陆炳的黑脸微微一红,李沧行这样直戳中他的心事,让他也有点恼羞成怒:“天狼,我一再好言相劝,你却是执迷不悟,那真要动起手来,就别怪我手下留情了。”
李沧行点了点头,看似是在迎合着赫连霸的演说,却是回密陆炳道:“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你手下留情过,这次你如此苦心布局,甚至促成赫连霸和展慕白讲和,也不可能只是想做做样子,怎么,楚天舒作为东厂首领出来组织这次行动,你这个锦衣卫总指挥使也不甘为人后,也要来争个功,甚至不惜跟我彻底翻脸,对不对?”
陆炳冷冷地回道:“我现在可是在效忠皇上,食君禄自然要尽力,你要是造反当了皇帝,我当然也会效忠于你。赫连霸肯归还华山,你知道这中间我费了多少努力才让他作出让步吗?”
李沧行摇了摇头:“我对你这种出卖国家利益,讨好异族的汉奸勾当不感兴趣,陆炳,我只想问你一件事,我的兄弟柳生雄霸,现在在哪里,是不是也落进你们的手里了?还有楚天舒只有百十来号人,又是怎么可以一举尽灭巫山派在这天台山上的上千人马的?”(未完待续。)( )
第一千一百七十九回 深藏的内鬼
陆炳的眼中冷芒一闪:“你问这个做什么?对你现在的处境,有什么帮助吗,你是不是想要救下柳生雄霸,好多个帮手一起突围?”
李沧行冷冷地说道:“不会,如果连老铁和不忧和尚他们都帮不上忙,多一个柳生也用处不大,但我必须要弄清楚这里的事情,要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人暗中偷袭,或者有什么埋伏机关的话,一会儿我就是想突围,也不容易,你说对不对?”
陆炳的嘴角边勾起一丝笑意:“这回想着要突围了吗?看来你也没这么教条嘛,我就知道你天狼不是那种有勇无谋的血气之徒,好吧,看在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上,我也不妨告诉你,我并没有到这山上,楚天舒是东厂的人,不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这个锦衣卫总指挥使,但我打探到,他在这山上是有内应的,所以你们的突围计划。”
“从昨天一开始发动,我们就清清楚楚,楚天舒让我带着华山派的人,还有赫连霸和展慕白埋伏在半道,去偷袭解宝那一路人,顺便擒拿接应他们的不忧和尚与铁震天,而他自己,则只带了这些人,直扑大寨,因为有内应的帮忙,所以这一路上的机关消息都被破坏,甚至这个内应还给巫山派的众人下了软骨**,这些巫山派的弟子,是根本来不及反抗的,所以楚天舒只需要这百余人,就可以轻松地杀光这些巫山派的门徒。”
李沧行咬了咬牙,他现在终于明白这些巫山弟子们为什么一个个脸上尽是惊疑不信的神色,想必是给平时身边的兄弟出卖。才会如此惊讶,他闭上眼睛。叹了口气:“这个内鬼是谁,你知道吗。陆炳?”
陆炳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楚天舒不肯把这个人公布出来,甚至远远地把我们支开去对付解宝那一路人,我又怎么可能知道呢,天狼,这件事情很重要吗,你是不是非要手刃这个内鬼,才能消你的心头之恨?”
李沧行正待回密,却听到屈彩凤的声音在另一只耳边响起。同样是密语:“沧行,你这半天不说话,是不是在跟陆炳谈话?”
李沧行点了点头,没有看屈彩凤一眼,仍然是盯着赫连霸的嘴,却回密给屈彩凤道:“不错,我正在套他的话,想要知道这山上的真相。”
屈彩凤恨恨地回密道:“沧行,这回看起来情况非常凶险。陆炳这家伙诡计多端,楚天舒又是老谋深算,我们看起来很难突出去,就算冲出去了。外面的几大门派只怕也不会放过我们,不行的话,你就自己一个人走。不要管我!反正我的巫山派完了,我已经没脸去见师傅。今天在这里,多拼一个是一个吧。”
李沧行的眼中寒光一闪。坚定地回密道:“不,你这样自暴自弃,正中了他们的下怀,陆炳并不想我就这样死在这里,他还是想两头下注,万一我逃出去起兵,他还可以到时候倒向我,混个从龙之功呢。”
屈彩凤的杏眼圆睁,狠狠地瞪了陆炳一眼,却是回密给李沧行:“此人无忠诚可言,就是起兵,也千万不要带上他。沧行,这次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楚天舒就靠这百余人就能灭了这么多弟兄,为什么!”
李沧行叹了口气,眼神变得黯然:“现在还不好说,陆炳说他们只截击了解宝那一路,而解珍的山上人马,是楚天舒带着这百余人消灭的,是山上出了内鬼,给大家下了软骨迷香,他们无力抵抗,才会给屠杀!”
屈彩凤的银牙咬得格格作响,背上的刀鞘中,两柄玄冰长短刀已经在微微地跳动了,离得她最近的李沧行,能感觉得到一股一股的寒气不断袭来,如同玄冰洞**的大门一开一合时的感觉,却听屈彩凤恨声密道:“要是找到这个内鬼,老娘一定要把他千万万剐,这才能消我心头之恨。”
陆炳的声音在李沧行的另一个耳边响起:“怎么了,天狼,半天不说话,是不是跟你的新欢又在说什么悄悄话呢。”
李沧行冷冷地回道:“你嘴上放尊重点,现在的彩凤,是我的妻子,可不是什么新欢。”
陆炳轻轻地“哦”了一声:“天狼,我本以为你是天下至情至爱之人,可以跟沐兰湘从一而终,想不到啊,你居然还是跟屈彩凤走到了一起。”说这话时,他还轻轻地摇了摇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失望。
李沧行冷笑道:“我跟彩凤的事情,就不劳你多心了,我并不是喜新厌旧,对小师妹,我李沧行仍然是会付出真心和全部的,只是跟彩凤,我有必须要负的责任,就跟这巫山派一样,我们黑龙会也必须要保护他们,现在我保护不力,害得巫山派第二次被毁灭,我必须要找到这个凶手,就是拼上性命不要,也一定要给这么多死去的人报仇!陆炳,那个内鬼你有线索的话,就告诉我,我不会让你白说的。”
陆炳冷冷地回道:“我是很想告诉你,我巴不得你帮我除掉楚天舒呢,但是我确实不知道,也不能乱说,不过。。。。”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了下来,李沧行也知道这是陆炳一贯的习惯,想要自己追问,可他这回却偏偏一言不发。
陆炳干咳了一下,回密道:“我上来的时候曾经看过这里的尸体,巫山派的主要头目都在,就是解珍不见了,解宝被展慕白亲手所杀,这点我也是看得真切,就是这个解珍,还有柳生雄霸不在。”
李沧行的心中一动,沉声回道:“你的意思的,内鬼就是在这两个人里?”
陆炳点了点头:“柳生雄霸的嫌疑基本上可以排除,你跟他最熟,觉得他会是内鬼吗?”
李沧行冷笑道:“当然不会是,这就是说明内鬼就是那个解珍了,他大概也是心中有鬼,不敢现身,不过不管楚天舒把他藏在哪里,我李沧行誓杀此人!”(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八十回 陆炳的苦衷
陆炳冷冷地回道:“天狼,气势不错,可是你也得看看你现在所处的情况,如果我是你,就会想着如何脱离这次的危险,当然,我对你还是有信心,只是你要是想带着屈彩凤一起走,恐怕就没这么容易了。△¢頂點小說,”
李沧行冷笑道:“怎么,你陆大人就这么看不上彩凤的武功智谋,认定了她没本事杀出重围吗?”
陆炳的嘴角勾了勾:“我跟屈彩凤打了几十年的交道,深知她的武功,若是换在平时,或许她可以脱身,但她的脾气永远是致命的弱点,你看看她现在那样样子,怒火万丈,恨不得能把楚天舒给生吞活剥,即使真的给你拼出了逃命的机会,她会乖乖离开吗?再说了,屈彩凤的天狼刀法虽然大成,但是跟楚天舒,赫连霸比还是有差距,也就是跟展慕白伯仲之间,加上她没有绝世神兵,所以。。。。”
说到这里,陆炳的眼光突然扫到屈彩凤背后的两把冰之哀伤上,脸上闪过一丝惊疑的神情,收住了话,仔细地打量了起来。
李沧行笑着回密道:“怎么了,陆大人,看到什么宝贝了呀。”
陆炳的两道浓眉一挑:“屈彩凤的兵刃是什么,怎么不是原先的两把雪花镔铁刀呢?这两把看起来倒象是神兵利器,莫非,莫非你们在古墓中有什么奇遇?”
李沧行哈哈一笑,虽然这笑声只是在回密时才有,脸上仍然是平静如初:“陆总指挥果然好眼力啊,也难怪。你自己有这么多神兵利器,当然看这些东西的眼神也不一样。不错,这正是上古神兵。冰之哀伤。”
陆炳的双眼一下子睁得大大地,死死地盯着屈彩凤背后插着的那两把,不时微微地跳动着,让丝丝寒气溢出的长短双刀,喉结动了动:“冰之哀伤?就是传说中秦末名将英布所用的那两把神兵?啊哈,是了,英布最后是死在长沙国的境内,他的兵刃,也想必是给长沙王当成了陪葬。你们这回去的古墓,莫非就是长沙王吴苪的坟墓吗。”
李沧行微微一笑:“陆大人果然好眼光,不错,这回我们去了长沙王墓,中间有许多机缘巧合,这里也没时间细说了,你只需要知道,现在彩凤,是冰之哀伤的主人。这两把神兵归了她,你现在还觉得她没有机会杀出重围吗?”
陆炳叹了口气:“屈彩凤天份极高,堪称当今世上女流中第一人,以前之所以无法跟楚天舒这样的绝顶高手对抗。一来是因为她脾气太坏,容易激动,二来是因为没有绝世神兵在手。对抗楚天舒的干将剑吃亏太大,但现在她有了冰之哀伤。这兵刃上的短板不复存在了。如此一来,还真有杀出重围的可能呢。不过李沧行。你们的机会仍然不大,楚天舒的实力,可不止面上这些啊。”
李沧行冷冷地说道:“我当然知道,此人不过是个前台的傀儡罢了,背后确实另有其人,陆炳,你跟我说实话,这回指使楚天舒的,是宗主,还是皇帝?”
陆炳的眉头微微一皱:“你要知道这个做什么,有什么区别吗?这两人都是你惹不起的,我劝你也别成天想着报仇,你没有太祖锦囊,起兵夺天下的话,想靠着一身武功报仇雪恨,是不可能的事。”
李沧行冷笑道:“我的头没晕。当然知道敌人强大,但起码我得知道我的对手是谁,要不然就算起兵,也找错了人,不是悲剧吗?陆炳,看在我为你效力这么多年的份上,我只求句实话,好吗?”
陆炳轻轻地叹了口气,密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这回确实是皇上给我直接下的令,上次我离开武当之后,皇上就急令我回京,当时我见他的时候,楚天舒就在一旁,皇上对我的口气是前所未有的严厉,因为你是我一力保举,包括你在这浙江当副将,虽然清流派众臣保举了你,但皇上也问过我的意思,我说你在锦衣卫中办事得力,忠诚可靠,才让你当上了这浙江副将,主管海外贸易。”
“可是这回皇上却跟我说,问我知不知道你一直在庇护巫山派寨主,谋逆大女贼屈彩凤,有楚天舒在一边,加上我还听说前一阵你们刚刚联手在楚天舒的总舵出现过,我没办法隐瞒,只能承认,于是皇上龙颜大怒,说我是在养寇自重,责令我要亲手擒获你们二人,以弥补过失,天狼,这就是我这回在这里的原因。”
李沧行点了点头:“如此说来,你确实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了,陆大人,刚才是我脾气不好,顶撞了你,这里向你说声抱歉了。”
陆炳的浓眉一挑,回密道:“好了,你能理解我,我也欣慰了,天狼,你我在一起二十年,也算是有缘份,以前我利用过你,出卖过你,所以上天也惩罚了我,把凤舞从我身边夺去,还好你最后查出真凶,为她报了仇,我陆炳欠你李沧行的人情,自然不会加害你,这也是我想暗助你这回逃走的原因,你若是想起兵,就去拿出太祖锦囊,到时候我会站在你这一边,反之你若是没这个打算,就带着屈彩凤和沐兰湘走得越远越好,不要想着报仇了,你没这个能力。”
李沧行微微一笑:“这么说来,这次下手对付我的,是皇帝,而不是宗主了?你也不知道宗主是不是现在就在附近,对不对?”
陆炳的嘴角勾了勾,回密道:“这次的行动,完全是楚天舒主导,我只不过是招来了赫连霸,尽力配合而已,皇上好像跟蒙古人现在关系不错,这赫连霸嘴上说跟俺答汗断了联系,但在我看来,他们还是在接受着蒙古王公贵族的暗中资助,想要为蒙古人进入中原,打个先锋前站,所以我本不想找来赫连霸,但是皇上却给我下了严令,我也没有办法。但是赫连霸这回却是冲着你来的,你一定要当心。”(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八十二回 因爱生恨?
李沧行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说话,林瑶仙轻启朱唇:“李师兄,小妹已经选择了带发修行,法号绝缘,半年后回峨眉就会落发,听说李师兄又和屈姑娘结为连理,小妹祝福二位白头偕老,幸福美满!”
林瑶仙说完后,欠身行了个礼,脸上仍然没有任何表情,带着一帮峨眉弟子们就走向了了因师太的方向,李沧行怔怔地立在原地,心中万千感慨,想到多年前的那个夜里,自己初入江湖时一晚上连续见到了屈彩凤,林瑶仙,杨琼花这三大绝世美女,多年后却是境遇不同,生离死别,让人感叹。@@,
正当李沧行一时唏嘘,黯然神伤的时候,耳边却响起了屈彩凤的声音:“沧行,你这个害人精,林姑娘这辈子,算是毁在你手上了。”
李沧行的嘴角勾了勾,回密道:“我,我早就跟瑶仙说得清楚的,我的心里只有小师妹,跟她不会有结果,只是,只是我没想到她用情如此之深,以她的条件,不知有多少人求之而不得呢。”
屈彩凤的声音中也透出一丝悲伤:“几个月前她还没有入道的消息,甚至几天前沐妹妹回黑龙会商量的时候也没说此事 ,可见那时的她还没决定当尼姑,只怕,只怕是听到了我们的事情,才会,才会伤心至此,最后断了念想的。”
李沧行心中一动,连忙看向了林瑶仙,只见她的脸上已经没有任何表情,心如止水一般,换句话说,也可能是哀莫大于心死了,李沧行只听到屈彩凤长叹了一声,密自己道:“如果只是沐妹妹和你。也许林姑娘还想继续等下去,但连我都成了你的妻子,只怕是她无法接受的,沧行,只怕现在这世上,最恨你的人不是展慕白或者赫连霸。而是这位曾经深爱你的林姑娘了。”
李沧行茫然地摇了摇头:“这,这至于吗?这就是因爱生恨?”
屈彩凤紧紧地咬着嘴唇:“相信我,沧行,我自己也是女人,知道女人的想法和心思,一个女人,一旦发现自己最爱的男人背叛了自己,抛弃了自己,另寻新欢了。那以前有多爱这个男人,现在就会有多恨他,以前可以做一切事情来帮他,现在可以做一切事情来毁他。”
李沧行听得有些背上发毛,连忙密道:“那,那小师妹会不会也?”
屈彩凤的身子有些微微地发抖,突然伸出素手,紧紧地握住了李沧行的手。柔若无骨的掌心,已经尽是汗水:“沧行。我真的害怕,害怕沐妹妹也会恨我,你说我们怎么办,怎么办?”
李沧行闭上眼睛,平复了一下心情,缓缓地回道:“不要怕。小师妹深明大义 ,而且是她主动叫我去找你的,我想,我想她绝对不会因为这事恨上我,我们在墓中的经历。是别人难以想象的事情,但我相信我的小师妹,只要我坦然面对她,不隐瞒,她是不会恨上我们的。”
屈彩凤长长地出了口气,轻轻地抽出了纤细的玉指,密道:“但愿如此吧。傻瓜,现在你还会在我这里吃徐林宗的飞醋了吗?”
李沧行微微一笑,回密道:“你要是早说女人会恨负心男人,我还会那样胡思乱想吗?我又不是女人,也不是寻花问柳之徒,哪知道你们这些心思。”
屈彩凤的脸上闪过一丝甜蜜幸福的笑容,微嗔道:“有时候啊,你真是个榆木疙瘩,我看你不是从武当出来的,是从少林寺出来的和尚呢。”
李沧行心中也是一块石头落了地,正想回密,一抬头,却看到林瑶仙正看着自己,眼神中透出无尽的悲伤与幽怨,四目相对,她连忙转过了头,与汤绘如说起话来,又变得如刚才那样沉稳镇定了。
李沧行轻轻地摇了摇头,这一下,他就是块木头,也能知道屈彩凤所言非虚了,他喃喃地说道:“自我重出中原以来,峨眉一直是最支持我的一派,即使在南少林时,比武当更支持我,几乎是无条件地盲从,但从现在开始,恐怕我们也得做好准备,要与峨眉为敌了。”
屈彩凤的眉头一皱:“峨眉派恨的是我,不是你沧行,沧行,如果过会儿峨眉真的冲我来的话,你不要插手,我自己应对就是。”
李沧行断然道:“不,现在你是我的女人,作为男人,保护自己的女人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如果在这个时候我为了自保而放弃你,非但于事无补,就连峨眉派众女侠,也会看我李沧行不起的,反正我已经是一个负心汉了,再不能当一个无胆的懦夫。”
屈彩凤的心中一阵甜蜜和温暖,但还是说道:“不,沧行,我谢谢你的关怀,但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再说了,我屈彩凤再怎么说也是巫山派的一派之主,虽然,虽然我们的巫山派已经全军覆没了,但就算只剩下我一个人,也不能失了师父创下的巫山派的威风,给绿林总瓢把子丢脸,跟峨眉的恩怨,是我跟林瑶仙她们的,与你无关,这也是我们巫山派和峨眉派之间的过节,归根到底,还是要我屈彩凤来解决,沧行,此事你不要插手,这不是保护我,是给我以尊重。”
李沧行的眉头一皱,屈彩凤说得确实在理,而且自从有了冰之哀伤这对上古神兵后,本就极为好强的屈彩凤,更是信心十足,这个女中豪杰,虽然爱极了自己,但从来不象小师妹那样在自己面前柔弱万般,无论何时,都要保持着自己的气节和尊严的。
于是李沧行点了点头,小声地密道:“只是彩凤,不要无故地跟峨眉起了冲突,当下我们的大敌,是楚天舒,赫连霸和展慕白这三个,而且我始终觉得这次虽然是皇帝下的命令,但宗主的影子却是无处不在,也许真正危险的高手,还没有出现,敌我未明的情况下, 跟峨眉尽量不要为敌,这个原则也同样适用于一会儿会出现的武当,少林二派。”(未完待续。)u
第一千一百八十二回 陆炳作证
二人正密聊间,却听到楚天舒干咳了两声,对着了因师太说道:“神尼几十年不下峨眉金顶,不知今天为何破戒下山呢?”
了因神尼冷冷地说道:“怎么,不欢迎老尼姑下山吗?这样你楚大帮主当上灭魔盟盟主,就有了变数了,对不对?”
楚天舒的眼中神芒一闪:“黑龙会公然与大逆罪人,邪派妖女勾结,已经没有资格再留在灭魔盟里,今天一战之后,整个江湖的势力和联盟将会重新划分,楚某不才,不敢当什么盟主,只是想为正道武林,为皇上,为朝廷出一份力而已,神尼德高望重,武功绝世,即使真的有什么盟主,也应该是您来坐才是。”
?猪?猪?岛?小说WwWZHuZHuDAOOM 了因神尼重重地“哼”了一声:“楚天舒,虽然你我素未谋面,但老尼我在江湖上混了一辈子,见识了太多的英雄豪杰,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情,你自从突然崛起以来,所做所为,尽是一代枭雄的手段,本来你如果专心铲奸除魔,保家卫国,不失侠义正道,那么即使手段有些过激,老尼我也不会说什么,毕竟大争之世,不可能象以前那样一团和气。”
说到这里,了因神尼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赫连霸,沉声道:“可是你勾结番邦外贼,这就是老尼我不能答应的了,赫连霸不管再怎么变,仍然是塞外门派的一代霸主,进入我中原武林,就是为了蒙古人打先锋的,我中原武林义士,不管再怎么打打杀杀。就算当年的魔教教主张无忌,在面对鞑虏的时候。也是全力一搏,虽然说正邪不两立。但是张无忌起码没有丢咱们汉人的脸,这也是大明开国以来,魔教和我们正道各派有过一段和平共处的根本原因。”
楚天舒点了点头:“了因师太的话,在下有些不同的看法,昔日之所以汉胡不两立,是因为北方的胡人南下中原,侵我江山,杀我同胞,掠我妻女。我们汉人没有去主动地招惹他们,却遭到了他们的侵略,这种情况下我们当然要驱逐胡虏,恢复我汉家江山。而我们中原武人,都是血性汉子,国难当头,也自然是要奋起反抗,尽忠报国才是。”
“象全真派的王重阳真人,以及他的七大弟子。如长春子丘处机道长,建立了华山派的郝大通道长等,都是抗击外寇的英雄,而峨眉派的创派者郭襄女侠。更是襄阳大侠,独守孤城对抗元寇数十年的郭靖之女,这些。都是我们江湖人人尽皆知的事情,他们的侠名和英雄事迹。一直流传下来。即使今天,也是我等后辈的楷模。”
了因神尼的语气稍稍缓和了一些:“既然楚帮主深明大义。知道这些事情,为何还要勾结赫连霸这个蒙古人?老尼我虽然上了年纪,但也知道,也就是在十年之前,蒙古大军还打破大同,侵入内地,一直打到京师城下,所过之处,杀掠无算,跟以前的金人,元人的兽行,并无二致,而这个赫连霸,就是当年打破我大同边防,勾结白莲教妖人的元凶首恶,你不出手向他报仇也就罢了,怎么可以引狼入室,认贼为友呢?”
楚天舒微微一笑,白眉一扬,摇了摇头,说道:“神尼的大道理很正确,但是在下以为,你还是过于偏激了一些,只见其表,不见其里。”
了因神尼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在峨眉多年,从没有人敢这样当面指责她,她的脸色一沉,愠道:“贫尼怎么就偏激了?还请楚帮主说得明白点。”
楚天舒不慌不忙地说道:“昔日草原胡人侵入中原,视我汉人为会说话的牲畜,是他们予取予求的奴隶,加上他们没有在中原久居,真正经营,融入我们汉族的打算,所以手段残酷,激起我汉家百姓的群起反抗,而我们中原武人,也是从百姓中来,自然是恨极了胡人,要反抗到底的。”
“可是事易时移,胡人无百年之国运,等到他们退出中原,迁居塞外之后,跟我们汉人已经没有了本质的冲突,汉人强大之时,一样也会欺凌杀戮塞外的胡人,汉唐之时,汉人武力强大,边将以定期扫荡捕杀胡人的部落,杀良冒功为自己的首要军功,安禄山,史思明等人皆以此成为节度使,神尼学贯古今,应该也是知道这些的。”
了因神尼一介女流,对历史知之了了,但安禄山和史思明的名字也是听说过,她本想脱口而也这安禄山不也是胡人吗,为什么他是胡人,也要去杀胡人?但转念一想这问题一提,会显得自己很没见识,话到嘴边,生生收住,只能冷冷地“哼”了一声,说道:“那又如何?唐以后我汉人武力衰弱,胡虏就开始不断地侵略我中原,而番邦的武林门派,向来是他们大军的急先锋,比如上次的庚戌之变,这赫连霸就是引鞑子大军入关的急先锋,楚帮主能否认这一事实吗?”
楚天舒微微一笑,摇了摇头:“当然不能否认,但赫连门主在大漠的时候,就跟我们的陆总指挥在大明的地位一样,是俺答汗的左右手,作为臣子,自然是要忠于自己的君主,就跟陆大人要为皇上效力一样,赫连门主那时候也得为俺答汗效力,作为大军的前驱,斩关夺隘,以尽其职责。”
了因神尼冷笑道:“好个以尽职责,蒙古鞑子入关一个月,烧杀抢掠我军民数以十万计,最后还抢掠了几十万京师百姓而归,这些天怒人怨的事情,没法抵赖,而始作甬者,就是这个尽职尽责的赫连霸,楚天舒,任你舌灿莲花,都无法不让老尼我向这赫连霸讨还血债!”
楚天舒叹了口气:“蒙古军上次入关,确实一路军纪败坏,赫连门主也是多次劝阻俺答汗,蒙古国的军制,与我大明不一样,俺答汗不过是各部落的盟主,没有皇帝这样至高无上,君令如山的权威,也管束不住那些抢劫成性的部落,把我中原的财产,百姓,作为战利品来掳掠。”(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八十三回 强词夺理
久未出声的赫连霸点了点头,接口道:“不错,我们蒙古大草原上,部落林立,上千年来,为了争夺水源和草场,相互间攻杀不断,各部落都有自己的兵马粮草,大汗实力强时,这些部落会依附于大汗,但也未必会听其号令,一旦大汗本部的实力衰弱,则会有一个新的强者站出来,取而代之,就象年老的狼王总要给新的,更有力的公狼所代替一样。”
“上次大汗入侵关内,表面上看是我们蒙古人贪婪残忍,实际上根子仍在你大明身上,我草原之上物产不丰,除了马匹牛羊,皮毛兽肉外,啥也没有,多年来一直是跟你们中原人开边境贸易,以物易物,换取我们所急需的丝绸绢帛,锅碗瓢盆之类的生活用品,这些对你们中原人不过是举手之劳,随处可见的东西,但在草原上,却是我们生存下去的根本。”
了因神尼冷冷地说道:“你们可以通过做生意好好地取得,为什么要攻进来打打杀杀,还不是因为你们这些草原恶魔贪婪成性,只知暴力吗?”
赫连霸摇了摇头:“师太所言差矣,如果能通过正常的贸易方式取得,我们蒙古人也不愿意牺牲自己的性命去打去抢,在草原上我们为了争夺水源草场,流的血也已经够多了,不想再跟你们汉人打仗,但是你们的皇帝即位以来,对我们蒙古采取了全面的封锁,连以前在边境开放的关市,也全部单方面封闭了,即使是这样,我们家大汗也是以和为贵,想要跟你们的皇帝沟通,请他重开关市,我们家大汗甚至愿意向你们大明皇帝称臣纳贡,这些事情,你可以问陆总指挥。我赫连霸说的是不是虚言。”
屈彩凤悄悄地密李沧行道:“沧行,这赫连霸说的是真是假?蒙古人真的是没吃没穿的才要去抢吗?”
李沧行的神色严峻,点了点头,回密道:“这回他倒没说谎。确实是嘉靖皇帝关闭边境贸易在先,导致蒙古人难以为继,这才引兵犯境的。”
屈彩凤的嘴角勾了勾:“这么说来,俺答汗上次兴兵来犯,倒是情有可缘了?可是皇帝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
李沧行冷笑道:“这个皇帝。他的面子天下第一,还以为四方的番邦外国,也都是他忠顺的臣子,想怎么来都可以呢,对倭寇他也是海禁,对蒙古也是取消贸易,无非就是想显示他手握这些外国的生杀大权,经济命脉罢了。”
说到这里,李沧行顿了顿,叹了口气:“只怕也是因为我当年的父皇娶了蒙古公主。生下了我,此事皇帝也知道一些,所以把蒙古视为心腹大敌,怕哪一天蒙古人会打着我的旗号来中原抢他的王位。干脆就是倒水的时候把盆里的孩子也一起倒掉,跟蒙古来个彻底地隔绝,以断了他们进入中原的可能。”
屈彩凤微微一笑,密道:“可蒙古人不还是打进来了吗?你若是真的在蒙古,上次倒是他们最好的大旗和借口呢。”
李沧行摇了摇头:“我若真的在蒙古,宁可自杀也不会成为他们进军中原的借口的,不管怎么说。我毕竟在中原长大,这里才是我的祖国,是我的家,我不会帮着异族来屠杀自己的同胞。”
二人正说话间 。陆炳朗声道:“不错,正如赫连门主所言,皇上出于各种考虑,登基之始就停止了与蒙古的关市贸易,引发了蒙古各部的不满,我也曾作为使者。多次来往与蒙古与大明之间,从中调停,传递皇上的旨意,与赫连门主的交情,也正是从那时候开始的,这点我可以为赫连门主作证。”
了因师太咬了咬牙:“就算是我们大明的皇帝关闭关市在先,你们蒙古人就可以率兵打进中原,烧杀抢掠了吗?你们蒙古人的命是命,我们中原百姓的就不是了吗?真是岂有此理!”
赫连霸的脸上摆出了一副无奈的表情,两手一摊:“师太有所不知,刚才在下说过了,我们蒙古草原上,大汗不是一个人说了算的,各部落都有自己的军马,事实上大汗是想和大明搞好关系,不要刀兵相见的,奈何不少部落没了关市的货物,生存都是困难,人活不下去时,吃人都可以,更不要说手上有刀有马,想要来抢劫了,若不是我家大汗一再弹压,约束各部,只怕早在十几年前,蒙古各部就会打进关内了。”
了因师太的白眉一挑:“我大明地方万里,军队百万,又岂会怕你们这些蒙古鞑子,若是摆开来打,我们各地的武人也会勤王助阵,你们蒙古人又岂能猖狂!”
了因师太这番话掷地有声,配合着她威严的凛然气势,让李沧行看了心中都暗暗地叫了声好。
赫连霸微微一笑,说道:“明朝兵马虽多,但将有偷生之念,兵无必死之心,制度早已经崩坏,国家多年不曾习战,哪是我天天刀头舔血的蒙古勇士所能比,我家大汗不是不知道打得过大明,但就是不想彻底坏了两家关系,所以多年来才一直弹压各部,不让他们进攻大明。直到上次庚戌年时,我们草原遭了灾,各部的人畜都大大减少,实在是活不下去了,再不向大明表明态度,只怕我们只有啃泥啦,所以各部群情激愤,大汗也没有办法,只能带着他们一起,来请求封贡开市啦!”
了因师太愤怒地说道:“胡说八道,你们蒙古铁骑入关,一路无恶不作,这难道是为了封贡贸易?有这样做生意的恶霸吗?”
赫连霸叹了口气:“那些都是来自漠北的小部落,没见过中原的花花世界,遭灾也是最严重,所以打进关后,那副盗贼习气可是不改 ,其实我们草原上自己打仗也是这样的,打输了的部落的女人孩子,还有牛羊牲畜,基本上都是给战胜部落抢走,就是如此地残酷。虽然大汗几次弹压,但效果都不好,所以我们也只能约束自己的本部,不得败坏军纪了。”(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八十四回 无情揭露
了因神尼虽然久历江湖,但毕竟是女流之辈,不知军国之事,给赫连霸这样三分真七分假地一阵说道,倒是有些不辩真假了,沉吟了一下,说道:“你说你们本部人马严守军纪,可有证据?老尼可是听说当年的蒙古人一路烧杀抢劫,各部都是如此,没什么军纪严明的部队。”
林瑶仙也勾了勾嘴角,说道:“正是,当年李师兄和屈,屈寨主曾经亲自入了蒙古大营查探,这件事上,他们应该是最有发言权的。”
她在提到屈彩凤时,明显地顿了顿,叫寨主而不叫姑娘,显然生份了不少,从这一点上就能看出她的心里有多恨李沧行和屈彩凤的结合。
李沧行心知肚明,但毕竟林瑶仙算是给了自己一个开口辩诬的机会,这说明她的心里多少还向着自己,并没有彻底地因爱生恨,心中微微一暖,但他马上意识到这绝对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现在该是自己揭穿赫连霸谎言的时候了。
他清了清嗓子,沉声道:“此事乃是在下当年所亲历,赫连门主,你当着我的面这样撒谎,真的好吗?”
赫连霸的黄色大胡子动了动,冷笑道:“这个李沧行是我们今天要并力攻杀的对象,现在想要趁机诬蔑我,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大家可千万不要上当!”
李沧行冷笑道:“挑拨关系?笑话,我李沧行今天还要向你们这些欠下巫山派数千条性命血债的家伙们讨还公道呢,哪可能逃走?不过在动手之前,我必须把你赫连霸,还有你们蒙古人的罪行公之于世,这样才能还当年冤死在你们手中的万千百姓的冤魂一个公道。”
他说到这里,神目如电,环视全场,沉声道:“当年蒙古入侵,是有计划,有预谋的一场行动。绝对不是赫连霸所说的那样,什么俺答汗被十几个小部落裹胁着,怂勇着,甚至是逼迫着入侵我大明。那个俺答汗是草原上的一代雄主。要是反过来给那些小部落所指挥,还能成蒙古大汗吗?赫连霸刚才就说了,草原之上,以力为胜,弱肉强食。要是俺答汗压服不了这些小部落,不要说进攻大明,自己就会先给小部落们联手灭了,如此自相矛盾,赫连霸,你想骗谁呢?”
李沧行一番话,有理有据,说得在场众人连连点头,尤其是林瑶仙和了因师太,若有所思地听着。最后脸上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了因神尼冷冷地说道:“多亏李会长的提醒,要不然咱们还真的上了这贼子的当呢。”
赫连霸的黄眉一挑:“李沧行,你这张嘴真是能把死人给说活,可是我告诉你,草原之上的争夺,也不止是靠军马杀戮,我家大汗之所以能威服各部,并不是他的武力强过别人多少,而是因为他一直能从汉人那里搞来丝绸碗盆之类的生活用品。分给各部落,那些小部落联合起来才有跟大汗本部对抗的可能,但大汗可以通过控制这些边境的黑市贸易,来让小部落们无法联合。明白了吗?”
陆炳也点了点头,说道:“正是,我家皇上虽然明面上禁止了跟蒙古诸部的贸易,但也怕把他们逼得太狠,在大同和宣府一带都留了一些民间黑市贸易的后门,天狼。你也曾经以做这种黑市贸易的名义跟赫连门主和黄使者接过头,难道忘了这事吗?”
李沧行知道陆炳今天受命而来,也不可能象个无事人一样地在边上旁观,他的心念一转,笑道:“陆总指挥,这么说来,这些年的边境黑市贸易,就是由你来负责的了?皇帝也是通过这种办法,让锦衣卫来搞黑市交易,也算是跟蒙古大汗留了个私下的回转空间,是也不是?”
陆炳冷冷地说道:“这些是军国之事了,不足为外人道,今天若不是兹事体大,我也不会把此事在这里说出,好在现在大明和蒙古已经和解,关市贸易不日将正式开启,这些以前的秘辛,也即将向外公布。”
李沧行冷笑道:“黑市贸易还可以说是两边官方的私下行为,可是白莲教呢?也是俺答汗为了保持和大明的友谊,而留的一个官方私下交往吗?”
此言一出,人人脸上变色,就是陆炳,也是脸色铁青,闭上了嘴,当年李沧行大破白莲教的事情,天下人人皆知,虽然当时还是以锦衣卫杀手天狼的身份,但在李沧行身份公开之前,也早已经成为每个中原武人竖起大姆指的一桩英雄举动,连带着锦衣卫的名声也好了不少。但白莲教背后的种种军事往事,却是少有人知道,只听说锦衣卫天狼,捣毁了残害百姓,引蒙古兵入关的武林败类白莲教。
了因师太对此事也是知之甚少,眉头一皱,沉声道:“白莲教莫非也是蒙古人的走狗吗?”
李沧行点了点头,看着面沉如水的赫连霸,笑道:“赫连门主,你是不是想要否认你们家大汗和白莲教的关系呢?”
赫连霸无言以对,只对干笑两声,默不作声。
李沧行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各位,白莲教乃是北方第一大邪教,在山西一带百余年来一直行事诡秘,走乡串村,施以小恩小惠,发展信徒,其手段凶残狠毒,不惜以活人浸泡于毒液之中,灭绝人性地炼制毒人,这些是大家都知道的。”
白莲教的这些恶行,早已经公诸于世,可即使这样,众人听到后,仍然是眉头紧锁,面露不忍之色,尤其是峨眉一些年轻的女弟子,有些还不知道白莲教的这些可怕手段,一个个花容失色,面色苍白。
李沧行顿了顿,继续说道:“可大家不知道的是,这白莲教早就投靠了俺答汗,利用山西一地与蒙古俺答部相邻的条件,暗中与俺答汗来往,以出卖大明的边关军情,煽动当地百姓与官军为敌,甚至直接出动毒人来炸开关防为条件,来换取蒙古对他们的支持,而俺答汗给白莲教开出的条件,则是打进关内,灭掉明朝,推翻皇帝,让白莲教主赵全,当宋王,成为蒙古的傀儡!”(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八十五回 师妹出现
此话一出,所有在场的各派弟子们全都议论纷纷起来,这些江湖武人,知道朝廷之事的人极少,今天第一次听到这样重量级的消息,也顾不得门派的师长们在场,开始直接议论起来,只有楚天舒身后的那些东厂杀手们,仍然保持着沉默,与华山峨眉两派的众弟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頂點小說,
了因师太的脸色一沉:“赫连霸,李会长所说的可否是事实?你们蒙古是不是一早就勾结了白莲教,以为内应,想要图谋我大明的江山?”
赫连霸咬了咬牙,他本想否认,但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也很难被人相信了,于是求救式地把目光投向了陆炳,指望着他能帮自己说话,可是陆炳却是面无表情地抱臂而立,连半点开口的意思也没有,赫连霸突然意识到陆炳归根到底忠的还是大明皇帝,跟自己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合作,但涉及明朝皇帝的江山,是万万不可能跟自己一条心的。要是自己随便否认,只怕陆炳这一关都过不去。
于是赫连霸只好开口道:“是那赵全先找到的我们家俺答大汗,说是有办法能帮我们蒙古大军赚开关防,长驱直入。我蒙古铁骑野战无敌,但是中原汉人的城池坚固,宣府大同又是经营了多年的要塞,想要一举攻破,是少不了赵全这样的内应帮忙的,嘉靖皇帝欺人太甚,不仅不开关市,而且在暗中收买一些大的部落,想要推翻我们家大汗,这就别怪我家大汗要作出某些反应了。”
了因师太冷笑道:“果然如此。说一千道一万,就是你们蒙古人收买了白莲教的败类。里应外合地攻击我大明,刚才你的那些话。已经不攻自破,全是谎言了。怪不得后来白莲教逃到了大漠里去寻求你们蒙古人的庇护,原来是早就留了退路,赫连霸,你们蒙古人分明就是狼子野心,亡我大明之心不死,还要说什么和好的话?”
赫连霸摇了摇头,眼珠子一转,沉声道:“所以我们家大汗决定要给你们大明的皇帝一点教训。以我们蒙古的军力,只要进入中原腹地,那要攻关夺隘,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真要存了灭你大明之心,京师也不是不可攻取,但我军大汗念在两国间的关系来之不易,做事留有余地,所以兵临城下之后。没有下令攻城,而是全军向北打破古北口,撤出关外。至于在北京城附近的掳掠,那是我们草原的规矩。战胜者是有权自己获取应有的战利品的,非如此,也不可能让你们家的皇帝知道我们蒙古人的厉害。是不好欺负的!”
陆炳冷冷地说道:“赫连门主,你是不是现在还以为我家皇上是怕了你们蒙古人。这才跟你们签的城下之盟?当时你们蒙古军靠了白莲教的内应,攻我大明不备。一路打破宣府大同,半个月时间就兵临京师,我各路勤王援军还来不及反应,所以只能把京师三大营撤回城内防守,这可不代表我们大明打不过你们蒙古,你们是蓄谋已久,突然发难罢了,若不是看到我各路勤王援军已经云集,你家俺答汗又怎么可能只在京师呆了三天就匆匆离去呢?要是有本事攻下京师或者是打败我大明各路部队,那自然更能显示军力吧。”
赫连霸知道这时候千万不能和陆炳起了冲突,只好干笑两声:“这些是军国大事,是大汗和众部落的头人们才商议的,我只是英雄门的门主,或者是一个普通的蒙古将军,哪知道这些呢。”
李沧行冷笑道:“赫连门主,你这会儿怎么又只成了个普通的将军了?当时我看你可是俺答汗的左右手,军机大事,全都要与你商量,就连与严世藩这个大汉奸私下串通,收钱议和的事情,也是你一手操办的吧。”
这话一出,又是一石激起千层浪,连了因师太也是眉头一皱,说道:“怎么此事跟严世藩又有关系?他当时相当于大明的首辅,不至于和蒙古人勾结吧。”
李沧行摇了摇头:“严世藩这个奸贼只在意自己的荣华富贵,可根本不管百姓的死活,也不会管大明的命运,当时我潜入蒙古大营,本想去刺杀俺答汗的,却无意间撞见了严世藩与俺答汗卑鄙的交易,所以严世藩才恨我入骨,必欲置我于死地而后快,当时若不是我小师妹及时赶到,只怕我已经死在此贼手上了。”
沐兰湘那清脆娇婉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不错,此事是我亲眼所见,我可以为大师兄作证!”
李沧行的身子微微一抖,其实早在一刻前,当沐兰湘还在山路上行走的时候,他就能感受到心中至爱就在附近了,可是任他心中的思念如潮水般地汹涌,他仍然压抑着自己的感情,不回头看小师妹一眼,现在二人的处境极为艰险,沐兰湘在武当,实为人质,自己对她流露出的任何关切之情,很可能会反过来害了小师妹,更不用说这次巫山派的惨案,直觉告诉他虽然站在前台的是楚天舒,可是一只看不见的黑手已经无声无息地扼住了自己的咽喉,敌暗我明,想要绝地翻盘,这时候更不能儿女情长了。
屈彩凤的脸微微一红,表情变得极不自然起来,甚至不敢去看沐兰湘,倒是沐兰湘微微一笑,说道:“听闻屈姑娘和我师兄喜结连理,小妹真的是打心眼里高兴。恭喜屈姑娘,恭喜大师兄。”
李沧行一抬头,只见沐兰湘一身天蓝色的道袍,与前日里小庙中一般无二,神容平静,看不出是喜是悲,而看向自己的一双眸子里,却是没有任何的情感,倒真象是例行公事般地祝福一个多年不见的老朋友。
李沧行的心如刀割,眼见至爱佳人就在面前,自己背叛了她,和别的女人先成了夫妻,却又在这样的场合下不能与之相认,怎么能不让他肝肠寸断?一个声音在他的心底里呐喊着:带她走,带她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