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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StrayS     农女神探txt下载     农女神探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61章 怀疑

    屋内的人,对齐熵的话各怀心思,都没有说话。

    齐熵也不在意,缓缓在屋内踱步,脖子上的菱形物品被她拿了下来,在手中摩挲着。

    “既然这件事是从石头叔开始的,那我现在也就从那里开始说起。”齐熵看了一眼靠着墙壁站着的石头,笑吟吟道。

    仿佛说的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情。

    “根据石头叔所说,他在日头落山的时候收了农具准备回家,在回去的路上,路过麻麻山脚下时,与观音村的黑子、何荣四人撞上,期间发现这四人面色异常,慌张忙乱地奔跑,差点被撞上,在四人离开之后,就发现了躺在泥坑里的三丫,也就是我。”

    “我说得没错吧,石头叔?”

    被点名了的石头,在屋内那么多视线之下,不得不抬头,略有些不情愿地点了点头,闷声“嗯”了一下。

    “之后,石头叔做了什么呢?”齐熵笑了笑又道。

    当然这话不是在问别人,话音落下之后,在石头张口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就继续道:“很奇怪,一般按照常理来说,石头叔看到同村的孩子躺在那里,生死不知,而且后脑勺血迹明显,第一想法应该是上前去查看她的状况。毕竟当时躺在那里的三丫那个情况,很容易让人做出一些不好的联想。”

    齐熵的话让屋内的人视线不由都朝着石头看了过去。

    就连里正也不例外。

    对啊,当时他跑过来的时候,信誓旦旦说三丫被人给打死了,但实则他自己根本就没有确认过。

    而且之后他赶到麻麻山脚下的时候,三丫分明就还有气。

    即便三丫在村子里不讨喜,但也不至于看着一个孩子生死不知地躺在自己面前还能做到无动于衷。

    现在看来,确实有些奇怪。

    石头被屋里那些怀疑的视线看的有些恼羞成怒,急忙辩解道:“当时三丫躺在那里,满脑袋都是血,一看就知道活不过来了,谁还会那么晦气地去看她还有没有气啊!至于帮她翻身?你们几个小子不是也没有吗?有什么资格来说我?”

    这最后一句却是冲着齐熵说的。

    他反应不算慢,辩解的话也还算有一定道理。

    所以屋子里的人视线又慢慢恢复正常,看向齐熵。

    等着她继续。

    “石头叔说得也不算错,毕竟以三丫在村里的名声,确实有可能就算见到她生死不明地躺在那里也照样可以当做没看见。”齐熵这话说得有些意外深长,好像在意有所指一般。

    但屋内的人却有些莫名。

    只县太爷和江宴很快反应过来,齐熵这是在说,第一目击者有可能不是观音村的四个小子。

    毕竟那个地方,就算比起其他地方要稍显偏僻,但也不是没人往那边走。

    会有人看见也不稀奇。

    只是真的会有人即便见到躺在那里的齐三丫,也会视而不见吗?

    县太爷眉头微皱,对于脑海中出现的这个想法有些不适。

    要多冷漠的人,才会做出这样的行为来?

    “三丫,你这话的意思,是还有别人见过你躺在那里?”里正此时也反应过来了,皱眉问道。

    因为齐熵的话,让里正此时也顾不得县太爷了,满脸都是严肃。

    齐熵耸了耸肩,“这不是很正常吗?毕竟谁也不能保证当时三丫躺在那里的时候是不是有其他人经过过。”

    就连她自己都不能保证。

    毕竟当时她已经没了意识。

    里正闻言却下意识反驳,“不可能,咱们村子虽然比不上观音村的人富裕,但也不是那么没有人情味的地方。即便三丫平时行为上稍有些欠妥,但一条人命在那里,孰轻孰重大家还是分得清的。”

    比如石头这个人,不就来通知他了吗。

    如果石头当初像三丫说得那样,当做什么都没看见的路过了,那三丫现在很可能已经是一捧泥土了。

    又怎么可能还能活生生站在这里跟大家说话。

    只可惜里正不知道,真正的三丫早就没了,现在这个已经是换了芯子的人了。

    齐熵也没跟他辩解这件事,而是继续道:“行,石头叔的事咱先放在一边,现在来说说从麻麻山上跑下来的黑子四个人。”

    齐熵视线一转,看向了站在那边的黑子四人。

    那四人被齐熵的视线看的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紧张起来。

    明明这件事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但却莫名有点担忧。

    黑子四人的那个老大,张口就想说什么,胳膊却被黑子给拽住了,朝着他摇了摇头。

    “三月初二,你们说带着东西去山上野炊,在准备回家的时候,听到了山下传来的动静声。”

    “然后在下山的时候就看到了倒在那里的三丫。而听到惊呼声时,你们四个人中,有一个人当时是没有与你们在一起的对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这些话我们当时都说了好几遍了,你现在又来问我们干什么?”被黑子拽住的老大忍不住了,大声道。

    他总觉得这个胖丫话里话外就是在说他们有嫌疑,她挨的那一棍子是他们干的。

    所以他气不过,不顾黑子的阻拦,直接嚷了出来。

    “这不是在疏离案情嘛,不然一会你们怎么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齐熵并不将他那点气性放在眼里,还是一连笑容。

    “三丫啊,你这说来说去的,伯伯都被你弄糊涂了,这事儿之前不是说跟你石头叔和他们几个没什么关系吗,怎么现在这话一听,又好像有关系了?”里正接触这个案子并不多,对于案情的具体情况了解的还不如江宴深,此时听到齐熵转来转去的话,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里正您不用着急,线索得一条一跳疏离,一会您就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说着齐熵重新看向四个少年。

    “黑子,我很好奇,当初你为什么笃定你们四个人如果不逃走,就一定会被抓起来?到底是因为你觉得官府黑暗,还是有其他原因?”

    齐熵笑眯眯地看着他,等着他说话。

    但黑子却抿着唇,一言不发。

    只是他这个样子,也让人怀疑起当初他逃跑的真实目的来。

    “不是因为官府黑心还能是因为什么?老话都说了,官府衙门八字开,有理无钱别进来。我们无钱无势,就是小小平头百姓,那进去还能出的来吗?”黑子旁边的少年道。

第62章 我替你说

    齐熵对于黑子四人的老大的叫嚣并不理会,只看着黑子,像是在等他开口。

    黑子却只抿着唇,并不说话,脸上的表情绷得紧紧的。

    “行,我也不为难你了,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来替你说。因为你知道你们中间有人不是无辜的,所以就算不是因为官府衙门八字开,你或者该说你们,也都不能进去。”

    齐熵脸上还挂着几分漫不经心,但语气却逐渐认真,眼神落在黑子的身上,余光却扫向了何荣。

    果然,先前还敢欺负隔壁何氏的人,现在早就面无血色,躲在角落,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黑子到底年少,即便脑子比其他几个人聪明些,却也没到那种能完全掩盖情绪的地步。

    齐熵的一番话,彻底说中他的心思,脸上闪过一抹慌乱,垂在身侧的手下意识想要握住什么,却发现握住的是老大的手腕。

    “黑子,你没事吧?”老大的手腕被他用力握的有点疼,觉得不像是黑子会有的行为,不由有些担心地看了过来,压低了声音问了一句。

    黑子看他一眼,没有说话。

    “三丫啊,你看叔就说吧,肯定是他们几个干的!那十里八乡谁不知道他们几个的恶名,一个是寡妇养大的,没爹教,一个是鳏夫养大的,没娘教,也就那两个稍微正常点,肯定也是跟着没爹没娘教的两个小子学坏的。”石头见嫌疑转移到了别人身上,就开始幸灾乐祸起来。

    “石头!”江万里听他嘴里说那些不像话的话,不由警告地喊了一声。

    余光却瞥向了身侧的县太爷,生怕会让他不高兴了。

    县太爷对于石头的一番鄙夷之语倒没什么反应,只是听到他提起四个孩子的身世时,不由沉思了起来。

    石头被里正警告了,讪讪着不敢再说。

    齐熵却没让他停下,而是继续问道:“石头叔觉得是他们干的?”

    “对啊,恶名昭彰,而且你出事的那天还形迹可疑,怎么就那么巧,他们几个刚好在麻麻山上搞野炊?肯定是提前就计划好了的,在那个时间点去野炊,然后谋害你,再逃回村子去。反正麻麻山那一片去的人不多,下午那会大家都在歇响,也不会有人看见。”石头道。

    “你们觉得呢?”齐熵此时像在挑起两边的争论一样,自己不说了,反而让他们开始自证清白。

    “他胡说八道!我们根本就没有谋害人!”那老大红着双眼,对着石头怒目而视。

    显然对于刚才石头的那番话已经是气急了。

    “对,你胡说八道,我们什么都没干,你个老瘪三别想什么脏水都往我们身上泼!”叫杨雄的那个少年跟着道。

    “小瘪三,你喊谁老瘪三呢?”石头被杨雄指着鼻子骂了,撸起袖子就要去揍他。

    齐熵站在屋子中央,对于因为自己引起的这场争斗也不阻拦,反而还慢悠悠地让开了位置,好让他们发挥。

    只不过她这一动,双方倒不好真动手了。

    最重要的是里正还在上头坐着,若真闹得难看了,到时候吃亏的还是他们。

    收敛了身上的怒气之后,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站着。

    只不过他们退了回去,里正却气的吹胡子瞪眼。

    如果不是顾忌县太爷在这里,他早就骂上去了,哪里还会这么客气,什么话都不说的看着。

    “既然你们双方交流完毕了,那咱们就继续。”

    交流?

    一直站在旁边没有说话的齐三丫的跟班三人,此时互相对视一眼,觉得他们老大真是越来越能睁眼说瞎话了。

    虽然不知道今天叫他们过来是干什么的,但三人看热闹看的还挺开心,手里就差一把瓜子和一个小板凳了。

    正看得起劲,齐熵突然将其中一人叫了过去,在他耳边说了两句什么,之后被叫过去的小白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齐熵,却没有多问什么,点点头之后拉开堂屋的门跑了出去。

    刚出院子,就看到隔壁田翠翠家跟里正家院子挨着的那面强上趴了两个人。

    正是白氏和林氏。

    两人身边还站着一身留仙裙的田翠翠和瘦巴巴跟没发育似的的齐秀秀。

    见到出来的小白,忙招手让他过去。

    小白却翻了个白眼,大摇大摆从几个人面前走过,一副懒得理她们的样子。

    “诶你这个小恶棍,叫你过来你没听见啊?”林氏不敢大声嚷嚷,怕那边屋里的人听见,压着嗓子喊小白。

    小白冲着她做了个鬼脸,又瞪了一眼看过来的齐秀秀,一溜烟地跑了。

    这边屋内的人见到齐熵跟小白耳语之后,小白跑了出去,都有些奇怪地看向齐熵。

    不知道她这是要做什么。

    齐熵并未在意这些人的想法,继续道:“对了,这个东西,你们应该都认识。”

    齐熵突然从袖口内掏出一个荷包来,拎在手中,给大家看。

    何荣的视线在撞上那荷包时,差点就上去抢过来了,动作虽然忍住了,但表情却没忍住。

    对面的跟班三人看的一清二楚。

    在那边嘀嘀咕咕地讨论起来。

    倒是石头,见到那荷包眼神里露出几分贪婪来。

    荷包颜色漂亮,做工也算精细,光是这么一个荷包,在外头也能卖不少钱。

    况且里面说不准还有其他东西。

    “这不就是个荷包吗?跟案子有啥关系?”石头问。

    “当然有关系,如果不是这荷包,我哪里知道原来有人这么缺钱,甚至缺钱到想用我的命来换这些银票。”说着齐熵将里面的两张五十两的银票拿了出来。

    “丫头,拿过来给老夫瞧瞧。”一直没有开口的县太爷突然道。

    温润的嗓音,跟屋内其他人说胡阿斗有些不一样。

    大家的视线也都落在了他身上。

    明明其他人都是一身粗布衣裳,短褐布鞋,就连江宴也不例外,只头上用了书生巾束发。

    偏偏这人却跟别人不一样。

    穿着一身绸缎直缀,腰上还挂着一个玉珏。

    他们不会看质地,但就觉得这人的打扮,跟他们这些人格格不入。

    一看就知道不是寻常人家出身。

    先前虽看到了这个人,却没怎么多心,此时见到他跟齐熵要那银票,大家落在他身上的视线就变得有打量的意思了。

    只不过面对这种人,因为身份地位和出身上的差异,总会有些露怯,即便是打量,也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第63章 凶手就在这间屋子

    齐熵将银票递给了县太爷,顺手把荷包也递给了他。

    那荷包的样式,她看不出来,说不准县太爷能看出来呢。

    “通汇钱庄的银票。”

    银票就是最寻常的那种,并未做什么特殊记号,只不过却是通汇钱庄五年前出的样式,不是最新版。

    至于荷包,县太爷显然对此知道的也并不多,扫了两眼,并未看出什么异常来,只当做是寻常人大多都会佩戴的荷包样式。

    将银票辨识完了之后递还给齐熵,没有再说其他的话。

    “通汇钱庄,我记得镇上好像没有来着。”他们这镇子小,即便是钱庄,那都是没有的,若要兑换银票,得去县城。

    “嗯,通汇钱庄虽然遍布全国,但鲜少会在镇上也有分店,你们这镇上没有,也很正常。”县太爷道。

    “三丫啊,这荷包,你是哪里来的?”一旁的江万里问。

    齐熵看向何荣,笑了笑道:“从何家得来的。”

    “何家?”

    何家在观音村属于外姓人,几十年前迁到观音村的。

    虽然如此,但何家却属于人丁兴旺的家族。

    他们只有一脉在观音村,到了何荣这一代是第四代,他的曾阿爷也还在世。

    直到现在,也还没有分家。

    家里的所有人零零总总算下来,约莫有三四十人。

    全都挤在只有五间屋子的土坯房内。

    何家原本在来到观音村的时候手上还有些许银钱,后来买了几亩田地,慢慢定居下来。

    只不过,谁也没料到这何家是外乡人,但人家家里的儿媳妇个个都能生。

    没几年下来,原本只四口人的何家,就变成了十口人,这么些年过去,人丁愈发的兴旺,嫁出去的女儿也有,却不多,大多都是儿子。

    只是这人丁兴旺,对于富裕人家来说,自然是好事,可这何家本就勉强糊口度日,现在张嘴吃饭的越来越多,那日子自然也就越过越差。

    甚至于到了最后,家里出生的女孩儿,大多都是被卖了出去,而不是正经许配人家了的。

    何家这名声在观音村众所周知,他们家怎么可能能拿得出手这一笔银子。

    别说何家了,就连江万里他们家,也不一定拿得出来。

    屋内的人视线都看向了何荣。

    震惊、怀疑,什么眼神都有。

    旁边的那位老大更是一脸震惊,“大荣子,这银子真是你家搜出来的?”

    他问出了所有人想问的话。

    何荣看着那荷包,脸色有些不好,直接伸出手去,对着齐熵道:“你说会还给我的。”

    “你确定这东西本就该属于你?”齐熵拎着荷包问。

    “本来就是我的,这荷包跟你的事没有关系,你不能拿走我的荷包!”何荣大声道。

    “有没有关系,你说了不算。”齐熵把手里的链子揣进兜里,拿着荷包站在了何荣三米远的地方。

    “你跟别人做交易,说只要在三月初二日,撺掇黑子三人与你一起去麻麻山野炊,然后在固定的时辰下山,之后就会得到这个荷包,是也不是?”

    “你,你怎么知道的?”这话他从未跟齐熵说过。

    她是怎么知道的?

    他即便再笨,也知道这些话不能说出来,一旦说出来,那他身上的嫌疑就彻底洗不干净了。

    他虽然想要这笔银子,但也不想因此而丢了性命。

    “我怎么知道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让你去做这件事的人,他在哪里?”

    那个人很可能就是她在山脚下的荆棘上发现的那块布料的主人。

    也有可能是原身曾经接触过的那个男子。

    只不过,原身被袭击,明明就不是他做的,他为什么要花费这么大的心里去布置这一切,好像就是为了让她顺理成章的被谋害。

    齐三丫一个从小在麻山村长大的小姑娘,虽然是个小恶霸,但也不至于让一个人处心积虑去做这些。

    况且很明显,那个人身份并不普通。

    齐熵又想起了那天晚上的那个身影。

    即便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但齐熵还是有些地方没弄明白。

    “我不知道,我只见过他一次,他当时说事成之后就会给我一百两,我就答应了。把黑子他们怂恿去麻麻山野炊这件事很容易,根本就不费什么力气就能做到。这一百两银子简直就像是天上掉馅饼,我当时根本就没来得及看那个人长什么样。而且他带着斗笠,身上穿着一身青灰色衣裳,连身材都看不太出来,我哪里还记得什么。”何荣见齐熵已经知道他这荷包的来历,干脆老老实实说了出来。

    “你说你只见过他一次,那荷包他是怎么给你的?”齐熵问。

    “他找人给我传了信,说是放在一个很隐蔽的地方,让我自己去取就行。”

    “什么地方?”

    “就麻麻山脚下那边啊,不过不是大家常走的这边,而是另外一侧,哪里还挺不好走的。而且当时那人还特地警告我,说是取完荷包之后把痕迹消除,不要让被人看出来什么。我都拿到荷包了,谁还理他什么痕迹啊,随便弄了弄就走了。”何荣道。

    齐熵眼神一闪,猜到那个男子许是就因为信不过何荣,所以才会在他拿走荷包之后亲自又去了一趟,将痕迹消除。

    只不过在消除痕迹的时候,却没想到让自己又漏了最大的痕迹。

    但诡异的是,按理他回去之后就能发现自己衣衫被勾破,该回来将东西消除才是,又为什么没有回来,让那块破布在那里停留了这么久,最后还被她无意间给发现了。

    到底是他自信不会有人去那里,还是因为根本就不在意?

    这两个问题,齐熵都无法说服自己。

    因为如果是这两个原因,那他一开始就没有必要跟何荣说那样的话,最后自己还不放心再跑一趟。

    两人说话时声音有些低,对面的跟班几人和坐在上首的江万里都没听清他们的话,不由问了起来。

    “三丫,你们在说什么?跟案子有关系吗?”江万里憋不住了问道。

    “没什么,关系不大,我继续说。”

    齐熵并没有解释。

    这件事她还没完全弄清楚,况且似乎与原身有很大的关系,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那凶手到底是谁?我怎么听你说了半天也没听明白?”江万里整个人都有些懵,他将那些线索串联不起来,不明白从哪里就能看出凶手是谁了?

    “凶手就在这间屋子,里正不用着急,马上就要说到了。”齐熵笑了笑道。

    江万里更迷糊了。

    就连一直站在旁边的江宴,此时也皱了皱眉,看着齐熵,眼里是几分不解与怀疑。

第64章 凶器

    没过一会,小白就从外头进来了。

    跑出了一身的汗,头发湿乎乎黏在额头上,手里拎着一把锄头。

    “老大,东西拿过来了,你看看是这个不?”小白上前将手里的锄头递给齐熵。

    齐熵拿过锄头,仔细看了好一会,不知看见了什么,唇角微微一勾道:“没错,就是这个,辛苦了。”

    “没事没事,不辛苦。不过老大,咱今天不是在破案吗,又不用下地,那这锄头作甚啊?”小白有些好奇地问。

    他这话却是将屋内所有人的疑惑都问了出来。

    齐熵看了一眼小白,脸上神情有些犹疑和不舍,看的屋内的人更是满头雾水。

    不过一会,就见齐熵一手扶着锄头,一手伸进怀里,从里面掏了好一会之后,摸出一个铜板来,递给小白,“偌,跑路费。”

    小白没想到居然还有跑路费拿,本来还想客气两句,但想了想他们老大向来不喜欢别人跟她故作客气。

    抬手就不客气地去接。

    谁知捏着铜板,老大却不松手。

    小白抽了抽,还是抽不动,抬头看了过去,“老大,这.....”

    他们老大此时的表情,他看不太出来,只感觉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

    “老大,要是你....”

    他话还没说完,齐熵就松开了手,握着锄头转过身去,眼不见为净。

    小白有些莫名其妙,但钱到手了还是很开心的。

    跑回另外两人身边的时候,很是显摆了一通。

    那二人显然是没想到跑个腿居然就有钱拿,此时不由都后悔不迭。

    暗恨自己刚才没有机灵一点,导致现在错过了“两个亿”。

    其实也是没想到他们老大居然会这么大方,使唤他们还给钱。

    平时比这更重更累的活也帮她做过,但从没见她掏过银子啊。

    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那个时候的老大没钱。

    跟他们一样。

    但前两日卖了菌子,手上就有了点余钱,所以现在这是在变着法儿的补贴他们呢。

    三人在那暗戳戳地想。

    心里对齐熵愈发敬重了。

    屋内的其他人却没怎么将过多的心思放在那一个铜板上。

    看着立在屋内的锄头,心中的疑惑不比小白少。

    “三丫啊,你让人拿这锄头来是?”江万里作为里正,又是唯二知道县太爷在这里的人,自然很有眼色,轻咳了一声之后问道。

    “里正您不用着急,还请稍安勿躁,我这就要开始说起为何我要让小白帮我拿这锄头过来了。”齐熵撑着锄头,站在屋子中央,笑眯眯道。

    只不过想起方才给出去的铜板,心里还是有些肉痛。

    想着一会结案之后一定得让江万里和县衙补偿她双份才行!

    思绪放在一边,拍了拍锄头的把手后道:“江宴哥,这件案子你是从头到尾都参与过了的人,在查案的时候,你就没有怀疑过一点吗?”

    江宴没有说话,没有表情的脸落在齐熵身上,显得有些严肃。

    “凶器,我们一直都没有找到凶器。江宴哥觉得这是为什么?”

    “被销毁了亦或是被带走了。”江宴很配合地缓缓道。

    他声音沉稳,说话不疾不徐,有一种能安定人心的感觉。

    言简意赅的话说完之后,齐熵点了点头,心中对江宴的能力其实还是肯定的。

    “没错,无外乎也就这两种可能。”

    “只不过为什么凶器要被带走或是销毁?三丫的伤口在后脑勺,根据伤口的形状来看,应该是拳头粗细的棍棒敲击下去之后造成的。”

    “棍棒这东西,几乎随处可见,既然如此,为何要带走?又有何必要对其进行销毁呢?毕竟就算你仍在原地,只要没人看见你行凶,那就不会有人通过一根到处都能找到的棍棒来对你产生怀疑不是吗?”

    “至于带走,倒也不是没有理由。毕竟或许凶手就是这样不正常的人,想要将凶器带回家里收藏。”

    “只是把凶器带回去,那就又会产生一个疑点。”

    “木棍这东西,在一堆木棍中的时候,不显眼,但如果有个人背着一根没什么用处的木棍回家,那就会变得显眼起来。”

    “况且三丫被害的时辰,就算路上往来的人不多,但村子就这么大,也不是没有人在午后的时辰到处闲溜达。”

    “凶手怎么就能保证自己在不被人看到的情况下,安全将木棍带回家呢?”

    “此事听起来就不太可能,毕竟凶手不是预言家,并不能预判到村子里每一个人的行踪。”

    “所以这样将凶器带走,其实是一件很冒险的事。”

    “既然如此,那凶手还会不顾被人怀疑的风险而将东西带走吗?”

    齐熵说话慢悠悠的,在讲述疑点时还不忘视线来回在黑子和石头等人身上流转。

    无人能从她那淡笑的脸上看出真实情绪来。

    黑子四人垂着脑袋,苦思冥想齐熵说的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只不过,他们四人当中,除了黑子反应比较快,在齐熵说完就下意识看向了她手里的那把锄头之外,另外三人还是一脸蒙圈的状况外。

    至于石头,他脸上神色莫名,不知道在想什么,似乎并未将齐熵的话听进去。

    这里面听得最开心的,大概就是小白三人了。

    跟听说书似的,齐熵说话的时候还不时赞同地点头。

    也不知到底听懂了没有。

    “三丫,那按照你这话的意思,那东西到底是被销毁了还是被带走了?你说没有销毁的必要,又说凶手要是聪明的话,就不会带着凶器大摇大摆走在路上回家,那难不成这凶器是自己会跑,上了天吗?”江万里显然是有些不耐烦了。

    齐熵的话一直没有说到他想听的重点,县太爷又端坐在这里,他心里总有些忐忑不安,恨不得快些结束才好。

    偏偏以往急性子的小姑娘,现在跟蜗牛一样,一点一点往前走。

    急得人直冒汗。

    “爹,不要打断她。”江宴突然出声,让江万里愣了一下。

    转而想起这臭小子居然当着县太爷的面训斥他这个老子,瞬间觉得老脸有些挂不住。

    想要骂他两句,余光扫到端坐着一脸沉思的县太爷,嘴里的话又憋了回去。

    只暗暗瞪了一眼江宴。

    只不过江宴此时心神全在方才齐熵的话上,根本就没把自家亲爹的眼神放在心上。

第65章 结案

    “是啊,这凶器又不是开了神智的仙物,亦或是沾染了鬼气的鬼物,怎么能在这样的情况下遍寻不着呢?”

    “除非.....”齐熵在众人身上扫视了一圈,胖乎乎的手指摩挲着锄头的木柄。

    “除非什么?”一旁的小白下意识问道。

    “除非那个凶器即便大摇大摆带在身上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甚至多看一眼都不会,只会觉得再正常不过了。”对面的黑子看着齐熵,脸上没什么表情道。

    听见黑子的回答,齐熵微微挑眉,脸上笑容更甚了些。

    这个少年,是真的很聪明啊。

    “所以,你觉得那个凶器会是什么?”齐熵笑着问黑子。

    “还用我觉得吗?你手上拿着的东西难道不就是准备好的凶器吗?”黑子哼了一声道。

    “怎么能仅凭这一点就断定我手中的东西是凶器呢?你不觉得太草率了些吗?而且也没有可信度啊。”齐熵又道。

    黑子不知道她这是要干什么,为什么把问题都抛给自己。

    但又不想看见这个齐胖丫脸上得意洋洋的笑,遂没好气道:“那还用我说吗?农户的根本就是种地,种地除了需要人力以外,最重要的就是农具。清明前后,正是春耕播种的时节,扛着一把锄头在肩上,无论是谁见了,都不会有半点怀疑。除非那人是从来不种地的人。”

    齐熵在黑子说完之后,还很给面子的拍了两下手,鼓起掌来,“这番分析不错,也没什么漏洞。只不过农具有多种,也不能因此就断定是锄头不是。”

    当然,齐熵这话其实就是在抬杠,并没有让黑子继续解释的意思。

    说完之后,转过身,看向了另一侧的石头。

    黑子满肚子的话被噎了回去,不由瞪了一眼齐熵壮如大山的背影。

    这才跟着看向了石头。

    此时即便大家没说什么,最大的嫌疑人,也从何荣变成了石头。

    毕竟,他们四个就是恶名昭彰的小恶霸,平时根本就不会帮着家里种地,更加不用说还拿着锄头跑到麻山村这边来闲逛了。

    那就是原本没嫌疑都变成有嫌疑了。

    石头看着大家的视线都落在自己身上,那眼神分明带着怀疑与不敢置信。

    不由惊跳起来,“你们这么看着我做什么?三丫的事跟我没关系!当时若不是我跑来通知里正,说不得三丫此时早就成了一捧黄土了!我要真是杀人凶手,那我为什么要做这种会暴露自己的事?又不是吃饱了没事干,闲的。”

    大家一听他的话,又觉得有几分道理。

    不由将视线继续看向齐熵,想看看她怎么说。

    “石头叔错了,我本就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只不过大概是阎王爷也不喜欢胖子,所以没收我,又让人把我给送回来了,不然我现在也没法儿指认你啊。”齐熵又开始胡说八道起来。

    摊了摊手,看着石头,满嘴跑火车。

    石头一听齐熵的话,脸上表情不由有些慌乱起来,说话也变得有点语无伦次,“你胡说八道,什么死过一次活过一次,人要是死了那就是死了,怎么可能还会重新再活过来?小恶霸就是小恶霸,你就是死性不改,胡说八道,诬陷栽赃,不得好死!”

    “医术中有言:津血同源,亡血脱津,而气随之,气血不足,温通濡养失职,固摄不能,则四肢厥冷,面色苍白,冷汗出,发为‘血脱’,其脱之甚,则为‘亡阴’,可致厥脱。”

    “厥脱只是身体暂时性失去生命体征,并不代表其已经死亡。”

    “但会出现假死性状况,比如呼吸突然停滞,看起来好像如同没了性命一样。”

    江宴在石头话音落下之后,就插进了话头,平板的声音缓缓叙述,没有声调起伏。

    让齐熵虽然觉得这人关键时刻挺有用,但未免太过无趣了些。

    若是齐雪儿真嫁给了这样的人,那也太惨了点。

    所以不如还是让他去霍霍别人家的姑娘吧?

    “石头叔都听到了?我们秀才郎君说的,人家读的书多,这你总不能再怀疑我胡说八道了吧?”齐熵笑道。

    石头狠狠瞪了一眼齐熵,突然跑了出去,一把将齐熵推开,拉开门栓就准备跑向外面。

    “张明,李锋!”县太爷厉声喊了两个名字。

    那站在外头的两名差役听见声音,还未回话,就看到冲了出来的石头。

    也顾不上问询,直接上前,一把将人给捉住了。

    石头就算有些力气,也不是正经公门里差役的对手,所以挣扎没两下,就被两人一人一脚给踹的跪在了院子里。

    跟着,屋内的人就都走了出来。

    原本石头不逃跑,大家还只是跟着齐熵的思路产生怀疑。

    此时他人一跑,那大家自然就将凶手锁定为他了。

    特别是江万里,满脸震惊,看着石头似乎难以置信,他居然会是凶手。

    “所以当日你来我家报信,其实是以为三丫已经没气了,故意让自己洗脱嫌疑的?”江万里一脸的痛心疾首,问道。

    “呸!我要想洗脱嫌疑,干嘛要自己来报信?装作没看见不就行了吗?我就是想让全村的人都知道,齐三丫这个死丫头因为作恶多端,终于被人给打死了,让他们都去看看齐三丫的惨样,好让她到了地下,也是个没脸见人的鬼!”石头此时丝毫不在掩饰自己脸上对齐熵的愤恨,啐了一口浓痰之后,直接骂道。

    齐熵见他这么不讲究,赶忙往后退了一步。

    幸好躲得快,那恶心的浓痰没有吐在自己身上。

    不过她这一退,倒是撞上了站在后面的江宴。

    江宴个子长得高,却架不住齐熵这一撞,整个人踉跄了两下,这才站稳。

    回过神来的时候,那面无表情的脸差一点再一次龟裂开来。

    “丫头,你是怎么查到他就是要谋害你的那个人的?而且这件案子中间,似乎还有些疑点没有解开,你能为老夫解惑一番吗?当然,不会白让你解惑的。”县太爷抚着黑须,很上道地说。

    齐熵原本是想说,你一个县太爷想知道直接问凶手不就好了,反正现在人都被抓住了。

    但听见是有偿解答,脸上的那点不耐烦转瞬就变成了有点过于灿烂的笑容。

    “行啊,要想知道内情,先交银子,再交‘货’。”

第66章 打听消息

    拿到铜板之后,齐熵心情不错,也不嫌烦,解释了起来。

    “说起来,会怀疑石头叔,还多亏了小白他们。”

    听到自己名字的三人,一脸茫然地看着齐熵,他们什么时候起到这么重要的作用了?

    他们自己怎么不知道?

    “自从醒过来之后,以前的有些事我就记不太清楚了,所以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曾经得罪过多少人。”

    “无论什么境况下的谋杀,都是带有谋杀动机的。一开始,除了凶器一直找不到让我很疑惑之外,就是谋杀动机。”

    “按道理一个半大孩子,就算被称作小恶霸,那应该也不至于构成大家想要谋害她的动机。但这是我以普通的常理推断,并未将一些特殊情况算在里面。”

    “所以也就导致我忽略了一件事。”

    “不是所有人的忍受力都足以让他们原谅那些看起来似乎没到严重致死的地步的恶霸行为。”

    “那日小白他们说到了一个很重要的点。”

    “他们说,那日见到石头叔跟我打招呼,很意外。以前他们从来没见过石头叔对我和颜悦色,更不用说打招呼了。”

    “我当时觉得有些奇怪,都是一个村的,即便大家不喜欢三丫这个恶霸,但低头不见抬头见,也不至于两看相厌,直接互不来往。”

    “而且石头叔跟我打招呼时,也并不是他们所说的和颜悦色,其实就是很普通的喊了我一声,并没有说什么多余的话。”

    “之后我便问小白他们为何会觉得这件事奇怪。”

    “当时小白他们跟我说了一件我已经完全记不起来的事情。”

    “也就是这件事让我一下子就找到了杀人动机的可能性。”

    “之后顺着这条线索抽丝剥茧即可。”

    “只不过显然,这宗案子里,并不是只有石头叔一个人参与,还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在肆意操控着这一切,想让我的谋杀案成为无头公案,又或者随意找个人作为替罪羊即可。”

    齐熵说到这里时,神色有些变化。

    散漫的笑收了,眼底一片冷色。

    之前的那个身影,她到现在都还没查出来到底是谁。

    而且那个给何荣荷包的人,还有来村子里打听什么的人,是不是一个人,又为什么要做这两件事,还是个未解之谜。

    这件案子的结束,不像是结束,反而有点像是开始。

    齐熵的话让县太爷和江宴都皱眉沉默下来。

    若真有人在暗处百般算计,那这未免也太可怕了些。

    “对于那个暗处之人,你可查到了些什么?”县太爷问。

    自己治下的百姓出现了这样的情况,他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齐熵耸了耸肩,脸上表情回复散漫的样子,似乎将这件事已经抛之脑后了。

    “好了,该说的我都说完了,凶手我也给你们找到了,那这破案的奖金,是不是该发给我了啊?”齐熵就差双眼冒星星了,看着县太爷和江万里道。

    而一直可以保持安静,趴在那边墙头上张望的几个人一听居然还有奖金拿,耳朵输得比兔子耳朵还要高。

    脑袋都快要从墙壁那边伸到这边来了。

    江万里原本想说什么的,却被县太爷给拦住了。

    他笑得满脸慈爱道:“你破获了谋杀案,这奖金自然不会少了你的,只不过现下我身上银子也不多了,况且真要领奖,也还需在县衙登机造册,不如哪日小姑娘你有时间,去县衙里领取如何?”

    齐熵闻言眉头一挑,“那路费给报销吗?”

    县太爷显然是没想到她连路费也要计较,微愣一下之后才笑道:“自然是县衙给报销。”

    “那行,我明天就去。”拿钱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齐熵也没问会给多少奖金,反正少了她是不干的。

    该说的话都说完了之后,齐熵准备回家。

    石头此时已经被押在了一边,早就被打的趴在那边,不敢挣扎。

    县太爷见齐熵要走,自己的事情办的差不多了,也准备回县衙。

    恰好江宴因事情都解决的差不多了,准备回书院,就干脆坐了县太爷的马车一起走。

    转瞬之间,院子就一片空无,只剩下江万里和从隔壁过来的白氏。

    “当家的,那胖丫真的脑袋真是石头给砸的啊?”白氏跟在江万里身后进屋,压低了声音问。

    里面的兴奋与好奇,即便声音被压低,也挺得一清二楚。

    “不该问的事别多问,还有,今天的事也不要到处宣扬,你就给我在家好好照顾爹娘,别出去乱串门。”虽然两件案子都已经结束,但江万里的心情并不好。

    他自己也说不出来为什么心情不好。

    但就是觉得有些郁闷。

    总感觉堵了口气,上不来下不去的。

    对着白氏那张八卦脸就没了几分耐性,说话语气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白氏这个人,虽然在别人面前耀武扬威,但在家里的几个男人面前,却是撑不起来面子的。

    江万里的话说完,绷着脸就进了屋,白氏却不敢再上去追问。

    而田家的院子里,林氏见已经无人,自然跟着田翠翠也一起进了屋。

    齐秀秀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这个时间了,其余人都散了,她却还赖在田家不肯回去。

    那田翠翠将她带进房间,两个人就坐在那里叽叽咕咕说起悄悄话来。

    “你回去的时候,跟你们家三丫打听一下,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为啥石头叔就这么被人给捉走了?”田翠翠坐在床边,手里拿了个丝绣的团扇摇着。

    那团扇上头绣着两只交颈鸳鸯,栩栩如生,很是漂亮。

    流苏上挂着的吊饰是一颗成色还不错的石榴石。

    一看就知道这扇子即便卖出去也不便宜。

    齐秀秀眼馋地看着田翠翠的扇子,即便听到了田翠翠的话,眼神也还是没有挪开扇子,只道:“我才不想去跟那个小恶霸打听消息,她最喜欢在我爹还有阿爷面前告状了。”

    “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田翠翠问。

    看着齐秀秀这么喜欢自己手中的团扇,停顿一会后道:“你要是真的能问出来原因,我就把之前你很喜欢的那个篦子送给你怎么样?”

    “真的吗?”齐秀秀满眼惊讶。

    那篦子是仿制的象牙梳,虽然材质略显普通,但胜在做的还算精致。

    而且眼力一般的人,也看不出那梳子是真象牙还是假象牙。

    齐秀秀就一直以为是真象牙,所以此时才会如此高兴及不可置信。

    “当然是真的,我们俩的关系,我还能骗你吗?”田翠翠拉着齐秀秀的手道。

    有了这个承诺,齐秀秀当然答应地无比爽快了。

请个假

    今天有事,写不出来了,请个假

第67章 应付齐家人

    齐熵回到齐家的时候,齐家人已经听到了风声,说是他们家的三丫把自己被谋害的案子给破了,而且还得了赏银!

    话当然不是在齐熵和江宴他们传的。

    是小白三人,为了显摆自己老大的英明神武,聪明机警,在齐熵前头出了江家。

    出来之后就分散三处,各处宣扬显摆,就差拿着锣鼓边敲边喊了。

    他们这么宣扬,齐家人自然也知道了。

    齐熵推开院门,齐老爷子就坐在门槛上,大黑狗趴在他旁边,沟壑纵深的脸上,看不出情绪。

    齐怀德和齐怀昌也在。

    齐怀昌靠墙站着,垂眸沉思。齐怀德却是在院子里来回走动,一副躁动不安的样子。

    三人听到开门声,同时抬头看了过去。

    差点没把齐熵给吓着。

    “阿爷,大伯、二伯,你们这是在等吃饭呢?”齐熵也没关院门,直接走过来道。

    “三丫,你今天去江家了?是不是江万里又难为你了?他们怎么说你破了自己的案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齐怀德拉着齐熵的胳膊,有些着急道。

    齐熵抽出自己的胳膊,不着痕迹的拍了拍,又揉了两下,这才一副没什么大不了地道:“对啊。我刚从江家回来,我被人谋害的案子也解决了。”

    “真的解决了?”齐怀昌走过来问。

    “嗯。大伯你们不饿吗,我有点饿了,饭好了没有啊。”齐熵摸了摸肚子道。

    这话一出,本来还想抓着齐熵继续问的两人哪里还好再问,只听齐怀德道:“我去看看饭菜好了没有,你等等。”

    齐怀德进了厨房之后,齐老爷子此时却从门槛上站了起来,背着双手进了堂屋。

    齐熵跟在后面,也走了进去。

    桌上放着一碗早已凉透了的茶。

    齐熵拿了干净的碗,给自己到了碗茶水,喝了两大口之后,这才在齐老爷子旁边坐下。

    招呼齐怀昌也一起坐。

    说起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本来也没打算瞒着齐家,只不过他们不是当事人,不好去听这件事罢了。

    小白三人也是因为有他们用处,这才叫过去的。

    “石头?居然是他!我看他不要命了!”齐怀德刚进来,就听到了个结尾。

    当下怒目横生,转身就往外走,一脸的凶狠,像是要跟谁拼命。

    刚进院子的齐秀秀,一台脸就看到了父亲脸上的怒容,吓得她差点摔倒。

    还以为自己的打算被父亲给知道了,父亲这是来找她算账的。

    转而一想,她才刚从翠翠姐家里出来,她爹不可能知道的。

    那愤怒应该不是冲自己来的。

    小心翼翼看了过去,果然便见爹是要出门。

    只不过还没走出几步,就被大伯给拉住了。

    “你站住,听话也不听全了,就这么冲动行事。即便你现在去了石头家,人家也不在家里了,有什么用?”齐怀昌道。

    他也生气,但理智尚存。

    况且三丫的意思,石头现如今已经被抓到县衙去了。

    进了衙门,还想再出来,那基本是不可能的。

    “被衙门的人抓走了?衙门里什么时候来人了?”齐怀德皱眉问道。

    衙门办事一般都穿着官服,进了村子的话,大家肯定早就传开了,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收到,哪里像是来了公门中人的样子。

    齐怀昌对此也有点疑惑。

    怎么三丫刚一说出凶手,就有衙门里的人把石头给抓住了?

    除非一早就有衙门里的人在江家等着捉拿凶手了。

    可衙门里的人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难道是江万里去通知的?

    按照江万里那个明哲保身的性子,不太可能。

    齐怀昌看向齐熵,“三丫,那县衙的人,是你叫过去的?”

    “不算吧,县太爷微服私访的时候,我正好遇上了,就跟他说下午要是有时间可以去一趟江家。我没想到他真去了,不过应该是江宴带过去的,跟我关系不大。”齐熵把锅甩给江宴道。

    这事儿分明就是她起得头。

    县太爷起初哪里知道麻山村发生的事。

    甚至没有齐熵那句“带上江宴”的话,县太爷就直接去了青石村,也不会特地绕到江家,接了江宴一起去青石村查案了。

    再然后才到了江家,听了这么一桩案子的前因后果。

    不过这事儿只有县太爷和江宴知道,如今这两人都已经回了县衙,齐怀昌和齐怀德总不可能跑到县衙去问。

    “原来是江宴带过来的,那就难怪了。”齐怀昌道。

    下意识忽略了齐熵说的在路上遇到县太爷的话。

    只以为当时江宴也在。

    并没想到齐熵不仅认出了县太爷,还从他那里讹诈了一两银子。

    “不过三丫啊,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你石头叔就是那个砸了你脑袋的人啊?”齐怀昌问。

    “昨天啊,猜到之后就去里正家里,让他们帮忙通知涉事人员今天在里正家集合了。”齐熵耸了耸肩道。

    删删减减说完了事情的经过,齐熵此时比较想进屋看看三郎。

    这个时辰他应该午睡起来了。

    她出门没跟他说,也不知道会不会生气。

    她是最近才感觉到,三郎气性有点大,不过脾气跟小孩子一样,来得快去得也快。

    “三丫,既然你昨天就猜到了,那怎么也没跟我们说一声啊?你都不知道,刚才小白那几个混小子跑过来嘴里大声嚷嚷的时候,我们都吓了一跳,特别是你阿爷,生怕你在江家被人欺负了,我说去找你,你阿爷还不让,怕我们坏了你的事,真是......”齐怀德性子急躁,说话也是风风火火的。

    “老二。”齐老爷子喊了一嗓子,让齐怀德闭嘴不要再说了。

    这种事,说出来他不觉得难为情自己还觉得难为情,真是口无遮拦。

    好不容易应付完这三人,齐熵这才进了房间。

    看着床上隆起的一团,挑了挑眉,今天怎么睡了这么久?

    齐熵走上前,拍了拍三郎的胳膊,“三郎,醒醒,别睡了,再睡一会晚上该睡不着了。”

    好一会都没有动静,齐熵干脆将人掰了过来。

    就看到三郎双眼闭得很紧,眼毛轻颤,分明就是醒着的。

    只不过嘴巴也抿的紧紧的,满脸都是“我生气了”“我需要哄”的样子。

第68章 县城

    第二天。

    齐熵要去县衙拿自己的赏银,用过朝饭之后,她就准备出发了。

    原本并不想带着三郎的,只不过出门的时候,三郎就那么委屈巴巴的看着她,最后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出门不仅要带着三郎,还背了两个大背篓。

    里面装着昨天采回来的蘑菇。

    至于说的蘑菇汤,三郎最后也没喝到。

    她回来的时辰有些晚了,齐家那会差不多要开饭了,她担心齐雪儿弄不好,就说去县城给他带其他吃的回来。

    谁知三郎一听她要去县城,刚哄好的人就又生气起来了。

    齐熵很是无奈。

    她做过那么多任务,但哄十五六岁少年的经历却没有。

    一直到今天早上,三郎不赌气了,换了一张委屈的脸看着她。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有点受不了这样的三郎。

    到了村口,就看到郑老头已经等在了那里。

    “就你们两个吗?”老郑头问。

    “嗯,就我俩。”齐熵说着将东西放在牛车上,先让三郎上去,自己才坐上去。

    只不过她一上去,牛车就晃了一下,车轮甚至都能感觉到往下陷了一点。

    到了镇上之后,齐熵先是把菌子给卖了,之后让酒楼的老板帮忙找了辆牛车就往县城去。

    从镇上往县城有官道,只不过道路又破又烂,还坑坑洼洼的,牛车走在上面颠的人跟坐过山车似的。

    到县城差不多两个小时的车程,齐熵颠了一路,胆汁都快吐出来了。

    她是真没想到这具身体会这么娇弱,坐个牛车会吐成这样。

    本来就白兮兮的脸,此时更是惨白一片。

    三郎在旁边急的要命,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以前家里也有人晕车,他只见过那些人给她吃一个丸子一样的东西,然后就会好很多。

    可是他手上没有那个东西,怎么才能让三丫好一点?

    三郎自己对于颠来颠去的马车很喜欢,一点事都没有。

    但三丫的反应,也让他没办法只顾自己高兴。

    看到城门的时候,齐熵都快觉得自己是见到了曙光。

    忙从车上跳了下去,看见城门口有个茶馆,跑进去就叫了碗茶,生猛地灌了一碗进肚子,这才觉得舒服了一点。

    三郎掀开了牛车帘子,想下去,但看到那么多陌生人,脚却始终迈不出去,脸上急的汗都落了下来也不自知。

    驾车的车夫不知道三郎的情况,还有些奇怪他怎么不下去,就放任那个小姑娘一个人进茶棚。

    “小伙子,那是你妹妹吧,她身体不大舒服,你不过去照看照看吗?”车夫道。

    三郎没说话,或者该说他根本就没听到车夫的声音。

    头上带着大大的斗笠,他的视线只能看到齐熵,别的人都注意不到。

    车夫见他蹲在车板上,也不说话,摇了摇头后,自己朝着茶棚走了过去。

    “小姑娘,你没事了吧?”

    “好多了,谢谢。跟我一起的少年没下马车吧?”

    “我看他好像想下来,但不知道为什么又没下来。”车夫伸手接过齐熵让店家递过来的茶碗道。

    “嗯,他有点怕生,不习惯看到这么多人。我去送碗茶给他,您在这坐一会。”齐熵说着又让茶棚老板给车夫上了两个馍馍和一碗咸菜。

    这茶棚里也没什么好吃的东西。

    买这个也是因为车夫赶了两个小时的路,应该饿了,先填一填肚子。

    那车夫见小姑娘年纪虽然不大,但处事却还是有些章法,心底倒对她改了些看法。

    先前见到两个半大小子要去县城,他还觉得这是谁家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还要去县城,也不怕叫人给卖了。

    只不过小姑娘手上有银子,他就勉强答应送他们过来。

    齐熵端着茶碗走到牛车前。

    “坐在这里干什么,不觉得难受吗?”齐熵道。

    将碗递了过去,“喝点水,等会进城之后咱们直接去县衙。”

    “你,没事,了吗?”三郎接过茶碗,担心道。

    “嗯,没什么事,歇会就好了。你赶紧喝,喝完我们进城。”

    三郎小口小口喝着茶水,那姿势显然比齐熵刚才的牛饮要优雅的多。

    如果不是他此时蹲坐在车板上,又穿着一身破旧的衣裳,头上还带着一顶斗笠的话,说他是谁家出来的贵公子,也是有人信的。

    “好了。”

    底下还剩了一点茶渍,齐熵直接倒在了地上,之后去茶棚那边还碗。

    车夫吃东西快,就这么一会功夫,已经喝了两碗茶,馍馍也都吃完了。

    齐熵有点肉疼的付完钱之后,让车夫休息了一会,这才出发进城。

    县城的城门是不需要路引的,只不过进城得收费。

    一个人一个铜板。

    牛车单独算,是两个铜板。

    他们一行三人,一辆牛车,就是五个铜板。

    跟刚才喝茶的钱差不多了。

    齐熵恨恨掏钱,暗自将这笔账给记下了。

    凭啥进城还要收钱?这不是坑老板姓吗?

    简直没天理!没人性!没道德!没底线!

    齐熵在心底把县太爷骂了好几个来回,这才让车夫去县衙。

    到了县衙门口,齐熵让车夫就在旁边树荫下等着,他们应该一个时辰之内就会出来。

    到了县衙正门,站着的差役一见两人穿的一副村民样子,一个胖一个瘦,很是奇怪的组合,虽然是半大孩子,也没有掉以轻心。

    “干什么的?这里是县衙,不得随意入内!”差役声音又大又威严,没把齐熵吓到,倒是三郎下意识躲在了齐熵身后,垂着脑袋,弓着背,就差把自己装进背篓里了。

    “我知道这里是县衙,不是县衙我还不来呢。对了,劳烦这位大哥进去通禀一声,就说麻山村的齐三丫过来请县太爷兑现承诺的,还请他不要失信小孩子。”

    “你就是齐三丫?”那差役看了看齐熵,有些怀疑道。

    县太爷只说今日会有一个叫齐三丫的十三四岁小姑娘过来,可也没说那小姑娘胖成这个样子啊。

    县太爷怎么会认识这样的村民的?

    上下扫视了一眼齐熵之后,甩下一句:“在这里等着,我进去通报。”

    说完就进了衙内。

    只留另外一人看着门。

    这县衙有点破旧,不知道多久没有修缮了。

    不过威严依旧在,一般的百姓,对这个地方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敬畏,即便破旧了些,也没几个人敢在这里放肆。

第69章 请人

    齐家。

    齐秀秀去了一趟茅厕的功夫,再出来时,就发现齐三丫和那个小傻子都不在家了。

    昨天晚上阿爷他们都在,她没来得及问三丫事情的经过,本想今天找机会问的,但现在却不见了人,那她还怎么得到那柄象牙篦子?

    齐秀秀急了。

    恰好此时齐雪儿从厨房出来,端着盆准备去喂鸡。

    “雪儿姐,三丫和那个小傻子呢?他们不会下地去了吧?”齐秀秀说到后面有些幸灾乐祸道。

    “三丫和三郎去县城了啊,你不知道吗?”齐雪儿道。

    “去县城?!他们去县城做什么?我爹带他们去的吗?凭啥那个小傻子都能去,我爹为什么不带我去?”齐秀秀一听说是去县城,瞬间就炸了。

    她连镇上都没去过几次,凭什么三丫和那个小傻子就能去县城?

    齐雪儿无奈道:“三丫和三郎要去县衙,二叔没有跟着去。你也想去县衙吗?”

    “县衙?”齐秀秀想起昨天在隔壁院子听到的只言片语,她就算再笨,此时也猜到那两个身上带着刀的侍卫跟着的那个男子身份不简单。

    况且石头叔还是被他们直接给压走的。

    江宴哥后来也跟着那人坐上了马车。

    从田翠翠家回来的时候,她还偷听到三丫说昨天那个人好像是县衙里的。

    想到齐熵居然攀上了县太爷,齐秀秀嫉妒的脸都快歪了。

    “他们去县衙我爹怎么不跟着,他平时不是最不放心三丫那个死丫头了吗?”齐秀秀语气恶毒道。

    齐雪儿皱了皱眉,“秀秀,你到底为什么这么讨厌三丫?平时三丫也没有主动招惹过你,你干嘛这么针对她?而且说话还这么难听。总归是你妹妹,她还没了爹娘,你就算不看在她孤零零没有了父母的份上,也要多少顾念一点骨肉亲情吧?”

    齐秀秀不耐烦听齐雪儿这些念叨,见找不到三丫,干脆出门去了田翠翠家里。

    也不知道翠翠姐能不能再给她一天时间。

    那篦子是真的很好看,比大伯娘藏起来的那个木质的篦子好看多了!

    她一件像样的首饰都没有,有了那个篦子,她的梳妆盒里就再也不是空荡荡的了。

    齐雪儿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摇了摇头。

    端着盆去了鸡圈,内心只有些担心大郎哥考试考的怎么样了。

    这都已经过去好几日,也不知道考完了没有。

    娘这几天每晚都睡不好,眼底都是一片青色。

    连带她也很担心。

    齐雪儿喂鸡时都有些心不在焉。

    ........

    另一边,齐熵和三郎在衙门口等了差不多五分钟的样子,就看到守门的差役前头走过来的正是昨日跟着县太爷一起去青石村的其中一位。

    “齐姑娘,我们太爷请二位进去。”差役略微拱了一下手后道。

    齐熵带着三郎往里走。

    差役直接将两人带到了中院,县太爷此时在前院处理案子,让齐熵在这里等着,还让人上了茶点。

    这县衙看着就没什么油水,给的茶点也就是一般的点心和茶水。

    味道不怎么样。

    齐熵和三郎都不爱吃。

    只不过三郎即便不怎么喜欢,也一块接一块的吃着。

    两人没坐一会,那位带他们过来的差役就去而复返。

    “齐姑娘,太爷请您到前头去一趟。”

    “你们大人在前头办案子,我去干什么?再说了,我去了,那我相公怎么办?我可不能把他一个人仍在这里。”齐熵慢悠悠道。

    心中已经猜到这人为什么会来找她了。

    多半是前头的案子县太爷觉得有点棘手,想让她去帮忙的。

    又或是故意考验她,想看看她有没有能力帮着县衙处理陈年旧案。

    那差役显然没想到齐熵会直接开口拒绝,微愣一下之后脸色就有点不好。

    他们这些在县衙里当公差的,哪个百姓见了不是多给三分薄面。

    再说了,县太爷请她过去,是她的福气,她小丫头片子一个,居然还敢拒绝?

    这胆子未免也太大了。

    “齐姑娘,这是县太爷的吩咐,你要是不想起,一会县太爷怪罪下来可别怪我没提前告诉你。”差役语气有些生硬道。

    齐熵听着差役威胁的话,满脸不在乎,耸了耸肩就道:“放心,你们县太爷要真怪罪下来,我不会牵连你的。”

    那差役见齐熵油盐不进的样子,只好憋着气去前头汇报。

    此时县太爷正在处理一桩邻里纠纷的案子,双方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谁也不让谁,若不是在公堂上,还有几分忌惮,怕是早就动起手来了。

    县太爷不是第一回处理这样的纠纷案,但恰是这些鸡毛蒜皮的案子,处理起来才更让人头疼。

    见到差役一个人过来,愣了一下,“那小姑娘呢,怎么没跟你一起过来?”

    “回大人,那位齐姑娘.....”

    县太爷见他吞吞吐吐,皱眉道:“怎么?”

    “她说大人您在这边办案,她不方便过来,再就是跟在她身边的那个小郎君,说是即便过来,也得两人一起才行。”差役虽然不满齐熵的不给面子,但也不敢在县太爷面前搬弄舌根。

    “看我这记性,怎么把那少年给忘了。这样,你再去一趟,把两人都请过来,顺便再去夫人那里要点点心过来,就说我这里来了两个孩子,让她通知厨房那边做点好吃些的点心,不要拿县衙里那些过来。”县太爷道。

    县衙里有专门的厨子,只不过厨艺不怎么样,做出来的东西自然也一般。

    平常拿出来给那些上门的门生下官们没什么,但齐熵是他特地请来的,又是孩子,自然不能用这些招待他们。

    差役闻言暗自扫了一眼县太爷,这才拱手称是。

    退下之后先将齐熵和三郎领到了前院的公堂,这才往内院而去。

    齐熵带着三郎刚进公堂的时候,就看到三四个人在公堂上你来我往的吵架。

    只不过声音不敢太大,只你一句我一句,都不服输的样子。

    “来来来,小姑娘带着你小相公过来这边坐。”县太爷让一旁的书吏搬了两张杌子过来。

    齐熵拉着三郎走过去,自己没坐,只让三郎坐在了旁边。

第70章 断案

    “大人,您这断案呢,叫我们过来做什么?”齐熵明知故问。

    旁边的书吏见齐熵说话如此没有规矩,开口就要训斥,却被县太爷一抬手给拦住了。

    “你就没猜到老夫为何此时叫你过来?”县太爷笑眯眯看着齐熵,压根儿不信她不知道自己的目的。

    齐熵笑着不说话。

    县太爷也不在意,看了一眼下面还在争辩不休的两方人马道:“可有听出什么?”

    “大人想让我帮您断案?”齐熵没回答县太爷的问题,反问道。

    县太爷一看齐熵这表情就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不由摇头失笑。

    还没见过这么财迷的小姑娘。

    “放心,若是断得好,不会少了你的好处的。”县太爷笑着有些没好气道。

    齐熵一点没觉得不好意思的点头。

    继而说起了自己的看法,“很简单,水渠是大家共用的,那田埂也不是谁自家的,既然是右边的人家开水渠的时候没做好防护,导致水流流到了左边人家的田地里,那造成的损失,右边的人家该赔偿多少赔偿多少。”

    “至于左边的人家因为自家田地被水淹了而做出报复行为,转过头又把右边人家的田地给淹了,那该赔偿多少也是一样的。”

    这其实就是个双方扯皮都不想赔偿,但又都想得到赔偿的案子。

    县太爷不是判不了,只不过是想看看齐熵会怎么处理。

    有意观察她处理案情的能力罢了。

    “赔偿自然是要赔偿的,只这里头还有一桩案情未曾解决。”

    “方才想必丫头你也听到了,那右边的村民并无证据能证明他们家中的田地乃左边村民所故意开渠放水而淹没的。”

    “若要接受惩罚,须得先查明右边村民田地中的水到底是谁放的。”

    县太爷说完看向齐熵,想知道她会怎么解决这件事。

    “这还不简单。”

    说完齐熵直接拿起县太爷桌案上的惊木。

    “啪”的一声,重重一拍。

    底下的吵闹果然停下了。

    双方都抬头看了过来,便见县太爷的案台边居然站着一个胖乎乎的十三四岁小丫头。

    此时那小丫头正居高临下的目视着他们,嘴角挂着笑容,眼睛眯得只看的见一条缝隙。

    这丫头什么来头?

    怎么站在县太爷的案台边?

    几人还在愣神,就听齐熵那如黄莺出谷般的声音道:“公堂之上大声吵闹,你们可知是何罪过?”

    “还不速速跪下!否则尔等今日便是藐视公堂,大人顷刻便能治你们大不敬之罪!”

    齐熵说着就要假模假样去拿桌案上放着的红头签。

    这红头签扔一个下去就是十个板子。

    公堂内的几个人哪里还敢不从,赶忙跪下磕头,朝着县太爷大喊“青天大老爷开恩,草民不敢了,青天大老爷开恩呐!”

    县太爷看着那跪下磕头的村民,不知齐熵这是什么意思,也没叫人起来,转而看向齐熵。

    “县令大人看在你们是初犯的份上,此次便不与你们计较。但你们记住了,公堂之上,威严赫赫,代表的是天家,尔等这般造次,便是在冒犯天家威严,未曾将圣上放在眼里!这不仅藐视公堂,还藐视的是皇权!”

    齐熵说话时故意凛了声音,肃了神色,发出去的嗓音居然带着威严肃穆,让人情不自禁肃然起敬,周身的气势更是让人无法忽略。

    堂内的几人本就对衙门心存畏惧,齐熵这一顶高帽子扣下来,直接给他们盖上了藐视皇权的戳,让几人吓得瑟瑟发抖起来,不停磕头认错。

    齐熵见恐吓的差不多了,这才继续道:“你们现下可清楚自己如今在何处了?”

    跪在下面的几人战战兢兢答道:“回大人的话,小人们清楚了。”

    “既如此,那就应当知晓,在公堂之上,吵嚷推搡是在冒犯天家威严,藐视公堂,同样,敢在公堂之上虚言妄语,欺瞒太爷,更是罪加一等!”

    “尔等方才申辩之言,现再给尔等一次机会,务必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若有半句虚言,那这竹筒里的红头签,便不会客气了!”

    这几人被齐熵一番话吓得够呛,本就没什么见识,闹到公堂也是因为三尸神暴跳,气的失了理智,忘了这公堂可不是一般人能来得的。

    现下听了齐熵的话,先前的那番勇气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忙垂头将此事的前因后果通通招了出来。

    “大人,都是小的一时糊涂,这才干出此等荒唐事来,还请大人开恩,饶过小的这一回,小的再也不敢了。”左边的那村民说完之后磕头认错道。

    右边的村民见他认错了,气大概也消得差不多了,到底一村村民,也没那么狠的心,眼看着他受罚。

    遂也帮着说话道:“太爷,此事说来也是小的的不是。小的虽不是故意通水时将水流放进他们家田地的,但当时他找到我家时,小人态度也不好,这才吵了起来,生了这么些事出来。”

    说完俯伏在地道:“求太爷开恩,饶过小人们这一回。小人们回去定当好好侍弄庄稼,不再生事。求太爷开恩。”

    齐熵看向县太爷,示意这事儿是不是就算结束了?

    脸上的笑怎么看都有点欠欠儿的。

    县太爷虽没料到她会以这样的方式来处理此事,但最终的结果却比他预想的更好。

    遂笑了笑之后,训诫了双方几句,就放两家人回去了。

    退到中堂,内宅那边准备的茶点也送了过来。

    是个小丫鬟,古灵精怪的,年纪看着跟齐熵差不多大。

    摆放茶点的时候,眼神不住往齐熵和三郎身上看。

    满是好奇。

    磨磨蹭蹭放完茶点,还想等一会再走,但想起夫人还等着呢,就端着盘子退了出去。

    回到内院,小丫鬟盘子都还没放下,就被县令夫人拉了过去,“怎么样,见到人了吗?”

    小丫鬟施了一礼之后道:“夫人,见到了见到了。是个跟少爷差不多大的姑娘。”

    “长得如何,品性如何?”县令夫人又问。

    昨日老爷回来时,对那个孩子百般夸赞,她心中猫爪般的好奇,只不过碍于身份,却不好去前头瞧上一眼。

    小丫鬟听了夫人的问话,脸上有些犹豫,像是不知道该怎么描述。

    “嗯,这长相吗,看不太出来好看不好看。”小丫鬟绞尽脑汁想了好一会,才说出一句让人费解的话。

第71章 赏金

    齐熵看着桌上漂亮的点心,随手拿了一块,咬了一小口。

    原本并未抱什么信心的,一口下去却发现这点心做的很不错。

    至少是她来这里这些时日以来吃过最好吃的点心。

    旁边的三郎更是喜不自胜。

    “三郎,只能吃两块,你今天吃太多了。”齐熵看他大有停不下来趋势的样子,说了一句。

    三郎看了看手上的点心,又看了看齐熵,最后抿了抿唇,放下了手里的点心。

    正襟危坐的同时,余光却总是瞟向桌案上的点心。

    县太爷见两个孩子喜欢,就吩咐了一句,“你去跟夫人说,让打包些点心送过来。”

    “是。”

    书吏应完不由看了一眼齐熵,刚才在公堂上发生的事,他到现在都还有点没回过神。

    在这里做书吏七八年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居然敢直接上手去拿县令大人的惊木拍案,之后还说出那样一番话来。

    不仅下面的村民惊到了,就连他,也下意识胆颤了两下。

    看她的穿着,不过就是个村户丫头,怎么能说出那番话来的?

    最重要的当然不是那番话惊到了他,毕竟茶馆里说书的也经常会说到类似的话。

    只是这小丫头说那番话时的气势,实在不容小觑。

    也不像是个农户丫头。

    但此时看着,胖的没边,坐也没个坐相,甚至还不如她旁边的这个少年,跟那没见识的农村丫头没什么区别。

    之前公堂之上的气势,现在看来就好像是幻象一般。

    “好了,点心吃了,茶也喝了,案子也判了,现在是不是该回到正题了?”齐熵拍了拍手上的碎屑道。

    县太爷闻言笑了起来,“还真是个心急的小丫头。行,我这就让人把登记的册子拿过来。”

    朝外头喊了一声,就有差役过来。

    “大人。”

    “去跟吴书吏说一声,把本官书房桌案上的册子拿过来,顺便再拿一套笔墨纸砚过来。”

    “是。”

    不过一会,那吴书吏就拿着东西过来了。

    “大人,您要的东西都在此处了。”

    县太爷点点头,之后挥手让书吏下去。

    “丫头,你可识字?”

    齐熵虽然识了字,但却认的不全。

    伸手接过册子之后,扫了一眼,上面的字密密麻麻的,还没有断句,她看的头疼,直接扔给三郎,“这一段,念一念。”

    三郎拿着册子,虽然念的磕绊,但断句准确且上面的字也全都认得。

    念完之后,将册子给了齐熵,双眼期待的看着她。

    齐熵抬手,原本是要去接册子的,就看见三郎直接将脑袋伸了过来。

    微愣之下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无奈笑了笑,拍了拍三郎的头顶,“很棒,做得很好。”

    说完这才接过册子。

    三郎则眉开眼笑地重新乖乖坐好。

    主位上的县太爷原本正喝着茶,说完那句话之后就想着一会等书吏过来之后念给小丫头听那册子上的内容。

    却没想到小丫头会将册子扔给旁边的少年。

    那少年还一字不差的念出了上面的内容。

    这才抬眸,认真看向了那个一直垂头沉默着不说话的少年。

    他此时头上的斗笠已经摘下,一张瘦削的脸就这么出现在眼前。

    县太爷看着看着就感觉这孩子的脸怎么有点眼熟。

    很像他认识的一个人,但又觉得似乎不太可能。

    那个人的确实有个孩子,但他的孩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绝对不可能的。

    县太爷暂且将这件事压下,看着齐熵道:“若是不会用毛笔的话,直接按手印也可以。”

    齐熵没说话,示意三郎过去。

    “喏,签我的名字,齐三,别写丫,听到没?”她宁愿叫齐三,也不愿意叫齐三丫。

    三郎有些疑惑的看着齐熵,不明白为什么不能写齐三丫。

    “难听。”

    “不,难听,三丫,三郎,好听!”三郎语气认真道。

    “咋,你这是要跟我唱反调?”齐熵笑眯眯看着三郎道。

    三郎忙垂下头,沾了墨水之后,姿势很稳,刷刷刷写上了齐三这个名字。

    “行,在按个手印就可以了。”

    印泥就在旁边,齐熵伸出胖乎乎的手指,按了拇指印,之后递给县太爷。

    视线不自觉扫向下面签字的方向。

    齐三两个字,笔锋凌厉,下笔沉稳有力。

    怎么这一手字,都有那个人的踪影?

    县太爷合上册子,笑问了一句:“小郎君字写得很是不错,不知师承何人啊?”

    三郎没说话。

    站在齐熵旁边,看也不看县太爷,垂着眼眸,当没听见。

    “你写字是谁教的?”齐熵也很想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来路。

    只不过这小子平时看起来很黏她,也听她的话,但一问起关于他以前的事情就开始闭口不言。

    跟蚌壳一样,怎么撬都撬不开。

    “没有,师父。”三郎躲在齐熵身后,小声道。

    “嗯,知道了,我不问了,你坐回去吧。”齐熵拍了拍他的胳膊道。

    “县令大人,我们一会还得赶着回家呢,不如您现在把银钱结算给我?”

    县太爷听三郎说没有师父其实是有点不信的。

    这样的一手字,没有个七八年是练不出来的。

    况且他年纪看着并不大,应当是五六岁就有人帮忙启蒙过的,定然还不是一般的学堂夫子给启蒙的。

    只不过他这怕生的模样,让他即便想再打听些什么,也不太可能了。

    “行,除了昨日破案的赏金,连带今日在堂上你帮我断案的和今日来县衙的路费,老夫让人一并算还给你。”

    很快县衙内的主簿就带着算盘过来了。

    噼里啪啦拨弄记下算盘之后,给县太爷看,“大人,一共是六两四钱八分。”

    “行,你把钱给小丫头吧。”县太爷笑道。

    那主簿看了一眼齐熵,之后从口袋里拿出钱袋来,将原先就准备好的五两银子并数出来的一两四钱八分递给了齐熵。

    “姑娘清点一下。”

    齐熵接过银子,先是颠了颠银子的重量,之后又左右翻看了一遍银子的真假,验完才笑着收了银子道:“六两四钱八分,不多不少,刚刚好。”

    主簿板着脸点头,收了算盘和账本,朝着县太爷拱手告辞。

    “那我们也告辞了。”齐熵拉着三郎站起身道。

    手上有了银子,她此时眉开眼笑的,心情很是不错。

    甚至有了心情去逛街。

    “这个时辰了,不如吃了午饭再回去。不然你们两个半大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节,怎好让你们饿着肚子回去?”县太爷留人道。

    “不用了,雇的车夫还在外头等着,我们就先走了。”齐熵推辞道。

    “对了,走之前还有件事。”齐熵又停了下来。

第72章 熊孩子

    “要想富先修路,我看城门口每年能收不少进城费吧?不如拿来修路,也算是造福百姓了。”

    齐熵本来是想讽刺一番县衙设的这劳什子进城收费的制度简直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但又想如果这么提出来,即便这个县太爷人看着还不错,也不会答应进城不收费这个要求的。

    干脆换了个说法。

    齐熵说完就拉着三郎走了,走之前还不忘拎着县令夫人给准备的点心。

    看着前面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的两个身影,县太爷失笑的同时又忍不住认真思考起来。

    他来这里的时间不算长,但县衙内的情况却是一团糟。

    不仅账面上的库银有亏空,就连各廒仓贮谷居然也多是陈谷而没有当年的新谷。

    可想而知上一任县令有多荒唐。

    他刚到这里,要补上之前的亏空,还要整理各账册和卷宗,忙的脚不沾地,根本就没有多余的空闲去处理官道的问题。

    但三丫的话却给他提了个醒。

    官道破旧不堪,坑洼遍地,行路艰难,这样就阻拦了很多客商来往。

    确实不利于县镇发展。

    只是,用每年所收进城费来修路,行得通吗?

    他正思考之际,内宅那边县令夫人身边的那个小丫鬟又过来了。

    “老爷,夫人差我来问您可要在后堂用饭?有客否?”那小丫鬟边施礼边道。

    眼神却滴溜溜乱转,没看到那两人有些奇怪。

    “不用了,你去回夫人,就说我在县衙这边用饭,无甚客人,她不用费心了。”县太爷摆摆手道。

    “是。”小丫鬟出去之后,正遇上被叫过来说话的两个书吏。

    “吴书吏,且住。”

    “不知青娘叫住在下有何事?”吴书吏拱手道。

    “方才那两个与我们家老爷说话的少年少女呢?怎的不见人影了?”青娘问。

    “那二位已经离开县衙了。青娘可是找他们有事?”

    青娘忙摆手道:“无甚大事,既然他们走了,那就算了吧。”

    说完与吴书吏施了一礼之后便转到后院去回话了。

    而此时刚出县衙的齐熵却并没有第一时间坐上牛车准备回家。

    “我要去一趟成衣店,你是跟我一起去还是就在牛车上等我?”

    县城的人比起镇上可要多多了。

    齐熵担心三郎会不适应。

    “一起。”三郎抿着唇固执道。

    “行吧,不过你跟在我后面别乱跑,不然一会走散了我就找不到你了。”

    “嗯,不会,走散。”

    况且他的记性很好的,就算走散了他也一定能找到三丫!

    齐熵让车夫将他们拉到了靠近最热闹街道的地方,给了车夫十个铜板,让他去点东西。

    齐熵带着三郎往街市走。

    县城的街市即便不是赶集的时日也非常热闹,街市上卖什么的都有。

    小吃、玩具、酒楼、茶楼,还有表演杂技的。

    这番景象,看起来就很繁荣昌盛,与县衙衙门那个破败的样子一点都不符。

    齐熵看着摩肩接踵的人群,有点纳闷,古代的人口不至于一个县城就多成这样吧?

    “两日后就放榜了,也不知此次能否得中,哎。”

    “听天由命吧。实不相瞒,小弟此次若是不得中,便只能回乡坐馆了。家中已是一贫如洗,父母萱堂也日渐苍老,支撑小弟到现在,已然实属不易。说来也是可笑,虽读的是圣人书,却连基本的孝道都难尽到,又何敢自称读书人?”

    二人的对话传入齐熵的耳中,她这才想起前几日是院试考试的日子。

    现在看来,应该是考试结束了,他们留在这里等放榜。

    县城人多也是与这个有关。

    齐熵看了看身边的三郎,觉得以他这个脑子,要是去考科举的话,说不准真能考个状元回来。

    就是这社交障碍是个大问题。

    “你想不想参加科举考试?”齐熵察觉到三郎紧绷着的状态,转移他的注意力道。

    “不,不想。”

    “为什么?”

    “人多,不,喜欢。”

    话音刚说完,就有个小孩子横冲直撞朝着这边跑了过来。

    一下子就撞上了三郎的腿。

    三郎像是染上了什么瘟疫一般,整个人脸色惨白,拽着齐熵衣袖的手握得死紧,青筋跳动,强忍着什么。

    身体也在瑟瑟发抖。

    那撞人的小孩子却看也没看三郎,甚至对不起都没说一声,就跑了。

    齐熵看三郎这样,脸色就有点不好。

    又见那小屁孩七八岁了,居然这么没礼貌,见他要跑,一把就将人给抓了过来。

    “道歉!”

    那小孩看着齐熵肥胖的脸,不仅没道歉,居然还朝着齐熵做了个鬼脸,指着她喊道:“肥猪!”

    齐熵闻言冷笑了一声,将三郎护在身后,看着趾高气扬,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屁孩,“你骂我?”

    “就骂你怎么了?肥猪肥猪死肥猪!”

    齐熵从来不是什么好人,也不是个会因为孩子年纪小,就可以容忍他们做出那些无礼举动的人。

    “很好,既然你这么喜欢骂人,那今天我就让你骂个够!”齐熵抓着小孩的胳膊,先安抚了一下三郎的情绪,哄了好一会之后,见他反应没那么大了,这才一手护着三郎,一手抓着那小孩,直接走到一家卖猪肉的摊贩前站定。

    “给我骂,不骂到我满意休想我放了你!”齐熵没有半分客气道。

    那小孩也不知是谁家的,此时还没人找过来。

    原本还嚣张十足的脸,在看到满脸横肉的猪肉老板,以及那案板上放着的还带着血水的猪肉和大刀之后,瞬间被吓的哇哇大哭起来。

    齐熵却不会给他面子,“你再哭信不信那桌上的猪肉就是你的下场?”

    小孩被吓得瞬间收了声,噎住了。

    “我刚才说得你没听见吗?让你对着猪肉骂,骂到我满意为止。还是说你想先试试刀落在身上的感觉?”

    街市上人多,齐熵和三郎两人本来就有些显眼,此时她威胁个小孩子的模样,很多人都瞧见了。

    有人过来想做好人,以小屁孩的年龄说事,都被齐熵给瞪了回去。

    那小孩没办法,怕得要死,只好对着猪肉颤颤巍巍的开骂。

    不过一会,原本还想过来帮小屁孩说话的人,一听他骂出口的那些话,就都后退了一步。

    这么小的孩子,骂出来的话,他们这些大人都自愧不如,可想而知明日里这家人的家长是如何教导孩子的。

    没人再上前来多事。

第73章 发病

    一直到齐熵觉得满意了,她这才将小屁孩松开。

    那小孩被齐熵一松开,吸着鼻涕,腿都是软的,就瘫坐在地上,又不敢哭又委屈。

    此时看着才像一个正常孩子该有的样子。

    齐熵没理他,拉着三郎就走进人群。

    那孩子哭了好一会之后,见没人理他,擦了擦眼泪鼻涕,站起身去找家人去了。

    小屁孩还算聪明,出门的时候大概是特地记下了家人在哪里,所以很快就跑进了一家首饰店。

    那里面的柜台前正站着一名衣着华丽的妇人,身边跟着两个小丫头,在选首饰。

    小屁孩进去之后一把扑在了妇人的腿上,委屈巴巴的看着她,嘴巴一张一合,不用想都知道是在告状。

    站在角落里的齐熵撇了撇嘴,熊孩子,欠收拾。

    转身准备离开。

    只是离开之前余光扫了一下那边,就看到那妇人对于孩子告状的内容似乎并不在意,只随意说了一句什么,之后便转过头去继续挑选东西了。

    先前还那么嚣张跋扈的熊孩子,此时耷拉着肩膀,看起来倒有几分可怜。

    齐熵不是同情心泛滥的人,并未在意,拉着三郎找了个安静的巷子,坐了一会。

    “还难受吗?”齐熵拿下他头上的斗笠,将他乱糟糟的头发顺了顺道。

    这种看起来就很温柔的举动,齐熵不自觉就做了出来。

    甚至自己都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

    手上的斗笠摇动起来,清爽的风吹在脸上,三郎看起来也没那么紧张不安了。

    “不,难受,了。”三郎声音有些低,还有些沙哑。

    身体下意识缩成一团,这哪里是不难受的样子。

    齐熵暗叹了口气,这成衣店今天怕是去不成了,还是早点回家吧。

    歇了一会之后,将斗笠戴在三郎的头上,准备回麻山村。

    车子一路到了镇上,齐熵也没租板车回去,而是带着三郎一路慢悠悠走路回麻山村。

    走路虽然累,但一路的风景不错,况且这个时间路上人也不多,很适合三郎散心。

    只是苦了齐熵自己。

    回到齐家的时候,齐熵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快死了,双脚已经不是自己的,身上的衣服甚至能拧出水来。

    然后还看见堵在了门口的齐秀秀。

    “三丫,我有话跟你说,你跟我过来一下。”齐秀秀一副恩赐的模样道。

    齐熵此时眼睫毛都是湿的,只想赶快去洗个澡,根本就没心情搭理齐秀秀。

    眼皮撩了一下,理也没理她,直接上前去拉院门。

    “喂,你聋了啊?没听到我在跟你说话吗?”齐秀秀一巴掌拍在院门上,怒道。

    “齐秀秀,我现在心情很不好,没功夫搭理你,你也别来招惹我。”齐熵声音有些淡地道。

    后面的三郎听见齐熵说心情不好,不由抬头看了过来。

    她为什么心情不好?

    是不是因为自己让她的事情没有办成,所以生气了?

    三郎手指又开始卷着衣摆,整个人变得有点焦灼起来。

    他很想问三丫为什么心情不好,但又怕她会像对齐秀秀那样觉得自己烦。

    内心的不安,让心底不停涌上来的那个声音逐渐占据上风。

    “看吧,她就是嫌弃你了,因为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只要有你在,她就什么都做不了。连去个成衣店都不行,再这样下去,她肯定会觉得你就是个累赘,不应该去哪都带着你。慢慢的,你就会成了可有可无的人,然后再被丢弃,就像之前一样。”

    那个声音,不停地说着很是恶毒难听的话,让三郎焦灼的情绪更甚。

    就在齐秀秀想要怼回去齐熵的话时,他突然大叫了一声,双手不停挥舞着,头上的斗笠被打落在地,背上的背篓被滑落肩膀。

    “不要说,不要说,不是,不是,撒谎,你撒谎!”三郎边挥舞胳膊边念念有词。

    他声音大,很快就惊动了齐家人和隔壁左右的邻居们。

    “哎呀,怀昌媳妇啊,你们家三郎这是怎么了?不会是羊癫疯发作了吧?还不赶快把贺郎中给叫过来,这一会要是发疯伤人了可就不好了。”隔壁邻居大婶嗓门尖利地喊道。

    生怕别人不知道一样。

    齐熵此时没工夫搭理那人,倒是林氏,看着雪儿和顾氏出来了,也不急着去看三郎,扬起一张笑脸对上隔壁的妇人。

    “六婶,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羊癫疯什么的,我们家可从来没有人得过这个病。三郎不过是性子害羞些,不喜跟外人来往,与那些整日不着家的孩子可不一样,六婶有这功夫担心我们家三郎,不如去看看你们家大郎二郎今天能回来不能回来。”

    林氏嘴皮子利索,说话时又端着一张笑脸。

    那被叫六婶的,即便是被她说得生气上火,却也没办法反驳。

    她就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如今二十三岁,还有一个十八岁,两人都还未成亲。

    不是因为家里穷的娶不起媳妇儿,而是她这两个儿子在外头的名声极其不好。

    老大跟邻村的寡妇有首尾还被人给抓到过,老二则是成日游手好闲,打发他去学手艺,结果没几日就被人给送回来了,说是教不了。

    一连找了好几个手艺师父都这样,他们也没办法了。

    因为两个孩子,没少被村子里的人看笑话。

    此时林氏绵里藏针的话让这妇人恨恨不已,却又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进屋之后看着自家男人正坐在屋里修补渔网,刚才她被羞辱的那番话好像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指着人就骂了起来。

    男人也是脾气好,无缘无故遭了一顿骂也没什么反应。

    只是停了手上的动作,垂着脑袋,任由她骂。

    而这边齐家门口,齐熵正安抚三郎,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发病。

    没让齐雪儿和顾氏动手,自己背起三郎,将人背进了房间。

    进门之前,还扫了一眼站在旁边幸灾乐祸的齐秀秀,眼底的冰冷,让齐秀秀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

    手脚也突然觉得有点冷。

    那个臭丫头看人越来越瘆人了,迟早得把她赶出我们家去!

    明明爹娘都没了,还养着她干什么?

    费粮食不说还什么活都不干,吃白食的废物!

    齐秀秀回到房间之后就开始嘟嘟囔囔,此时也懒得再去问齐熵昨日发生事情的经过了。

    打算等会就去田翠翠家,胡编滥造一通,先把篦子骗过来再说。

第74章 性格分裂

    房间内,齐熵让顾氏和齐雪儿先出去。

    她们在这里三郎的情绪反而会更加难安定下来。

    顾氏走出去之前,有些担忧的看着床上的三郎,小声问道:“那,要去请贺郎中过来吗?”

    “不用,三郎休息一会就好了,二伯娘你们先出去忙吧,我会处理。”

    顾氏跟齐雪儿这才出了房门。

    不忘将门给拉好。

    “雪儿,你说三郎到底是什么病啊,怎么会突然就大喊大叫起来?不会,不会真的跟六婶说得一样吧?”顾氏胆子小,又没什么见识,只觉得刚才三郎的样子有点吓人。

    “不会的,三郎就是有点怕生,胆子小,您别听六阿奶乱说。二婶,时辰不早了,咱们去准备夕饭吧,一会阿爷他们该回来了。”齐雪儿道。

    “啊,好,好,是该准备夕饭了。”顾氏听了齐雪儿的话放心不少,跟着她一起进了厨房。

    ......

    齐熵看着床上将自己裹成一团的三郎,他脚上的鞋子都没脱,现在也被裹进了被子里。

    摸了摸脖子上的菱形物,她总觉得今天的三郎有点不对劲。

    他刚才的行为不像是孤独症发作。

    毕竟在自家门口,除了齐秀秀以外根本就没有其他陌生人在。

    面对齐秀秀,三郎不会产生那么大的反应。

    先前即便被齐秀秀欺负都不会这样大喊大叫,只是闷声缩成一团。

    今天齐秀秀不仅没有欺负他,甚至都没有跟他说话。

    既然如此,那怎么会突然发病?

    孤独症发病的触发条件一般是打乱了他们有计划有规律的生活,这会让他们感到不安。

    还有一种是触碰了他们的身体。

    极度敏感的人甚至会产生自残及身体的自我厌恶。

    但这两个触发条件在刚才都没有发生。

    身体碰触,那已经是几个小时之前的事了,她观察到的三郎,那个时候已经恢复正常。

    不会是反射弧拉到现在才二次发作。

    【小童养夫不是孤独症犯了哦。】

    脑海里突然传来熟悉的稚嫩嗓音,齐熵思绪被打断,却没有不高兴,反而扬起唇角,神情放松了很多,靠在床头问道:【不是孤独症是什么?难不成是性格分裂了?】

    她语气带着玩笑性质,并未将这话当真。

    【是的哦。刚才我就感觉到小童养夫的脑电波有点异常,像是有两根线在同时工作一样,一根明显要比另一根活动强烈。】

    【嘿嘿,一个身体两种性格就好像拥有了两个老公。亲亲,你很幸运哦~】

    齐熵没理叨叨的幸灾乐祸,眉头皱了起来。

    怎么会出现两种性格?

    之前也没有表现出异样来,不对,之前在麻麻山的时候,三郎对自己表现出来过一种异乎寻常的占有欲。

    当时她并未在意,只以为这是因为孤独症导致的一种不安感才产生的占有欲。

    而且后面也没有见他再出现这样的状况,她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现在想来,或许在那个时候,三郎就已经出现了一点症状。

    只不过她粗心大意的忽略了。

    【你身体恢复好了?】齐熵在脑海中问叨叨。

    【哥身体一直好得很!壮的能一拳打碎空间车你信不信?】叨叨炸毛。

    【嗯,知道你厉害。帮我看看三郎的身体状况,改天请你吃大餐。】

    【拉钩!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变了一辈子做机器狗。】

    自诩英明神武,其实根本就还是个孩子。

    齐熵笑了笑,顺从的说了一遍拉钩上吊一百年的话。

    话音落下之后,齐熵就感觉胸前的吊坠开始发热。

    不过一会,叨叨的本体开始发出白色的光芒,从齐熵脖子上飞了起来。

    不用齐熵将链子解开,就自动脱离。

    飞到三郎的上方,对着三郎扫描起来。

    持续的时间不过十几秒就已经结束。

    【怎么样?】

    【哇,熵熵你真的赚到啦!他虽然看起来傻肤肤的,但左脑极其发达,智商更是高达一百五十八哦,还拥有一个很大的记忆宫殿,能够存储超级多的记忆,比起熵熵你不遑多让哦。】

    叨叨的语气有点兴奋,也不知道在兴奋什么。

    【我问的不是这个,他的身体现在怎么样?】齐熵扶额。

    对于三郎的智商她早就有所猜测,现在想知道的是三郎是不是真的性格分裂。

    这个病症的人很难搞。

    孤独症本来就不好治,现在再来一个性格分裂。

    她会心理治疗,但还没专业到那种程度。

    所以现在必须先了解他的病症到了什么程度,还有没有治好的可能。

    【身体还好啦。他现在只是有性格分裂的迹象,只不过另外一个性格还被压制着没有出来。不过有一点很奇怪,他应该很早以前就出现过这种情况,但是却好像被人用什么办法给压制住了。】

    【你的意思是他在来麻山村之前,曾被治疗过?】齐熵挑眉道。

    【对。治疗的方法好像也与催眠有关,不过这个时代应该是没有催眠术的吧?】叨叨道。

    催眠术?

    古代确实没有叫催眠术的治疗方法,但却有祝由术和导引术。

    若是有人曾用祝由术帮三郎治疗过,那叨叨说的催眠术也就解释得通了。

    只不过,三郎以前到底是什么身份,居然能请到会祝由术的人帮他治病?

    齐熵先前对于三郎的身世不感兴趣是因为她觉得没什么必要。

    反正生活在麻山村,当个咸鱼也挺好。

    但现在他的病情变得严重,那这身世就不能再继续摆烂下去。

    只不过三郎似乎并不怎么想回去的样子。

    凭他的记忆能力,如果想回去,一定能找到回去的路。

    却愿意留在这里,受欺负不说,还总是吃不饱。

    齐熵收了思绪,继续对着叨叨道:【帮我找找与祝由术有关的资料,顺便再找几本关于孤独症的书。】

    【报酬呢?有小姐姐吗?我想看小姐姐!】

    【有,先给我找资料,明天带你看小姐姐。】齐熵笑得有点坏道。

    叨叨此时已经回到齐熵脖子上的链子上,也没看到她脸上的表情。

    兴高采烈的去自己的资料库找齐熵要的东西了。

    而床上的三郎,在跟脑子里的那个声音争辩了好一会之后,整个人就疲惫不堪的睡了过去。

    本就因为出门而打乱了作息的人,此时早就熬不住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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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6373/ 第一时间欣赏农女神探最新章节! 作者:StrayS所写的《农女神探》为转载作品,农女神探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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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女神探介绍:
【孤独症天才男主VS美强飒抠门女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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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来路不明,恶霸女遭人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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