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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豆茶茶     拒绝嫁给摄政王txt下载     拒绝嫁给摄政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一章 老妇(2)

    “钟楼,提起钟楼自然要说到那个建起这座城池的那位公子了。”

    “传言,终究也只是传言罢了。”

    “临安陷入之后,我和娘亲便走散了,而后四处为家,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说,临安那个地方建起了一座城。”

    “我年纪尚小,不过十二岁的年纪,惦念着走散的亲人,历经千难万苦也要回到此处。”

    “那个时候的临安城已经建成了,城门口站在一位白衣男子。”

    “他低下头,摸了摸我的脑袋,牵起我的手将我带进了这座城里,弯下腰对我说。”

    “不用担心,以后这里便是你的家。”

    老妇坐在小杌上背靠院墙,提起那位城主的时候,昏花的眼中熠熠生辉,像是在怀念却又不止是怀念。语气也颇为温和。

    没过多久,像是察觉到自己失态那般,恍惚回过了神来,目光在几位年轻人身上转了转。像是什么也不曾发生那般继续道。

    “那个人,正在为这座城的名字而烦恼。我告诉他,以前的这里叫临安。他便说,既然片土地先前有过一个名字,那就叫它临安城吧。”

    “再后来,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到了这里。。。”

    “等一等。”这一次打断老妇讲话的却是周子晋。

    “本官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不知老人家可曾见过那位城主的真容。”

    老妇哼了一声,却不知是因何而不悦,似乎是为了周子晋打断她说话一事,又似乎是因为周子晋这一番问话。

    “自是不曾,我最初见他的时候,他便已经带了面具,之后再不曾摘下过。”

    周子晋挑了挑眉头但未曾再说些什么,看神情却是不太相信。

    老妇斜了那周子晋一眼。

    “你们到底还想不想知道这钟楼的由来,若是想,就莫要打岔。”

    “自然想知道,老人家请讲。”

    见周子晋悠悠陪了笑,老妇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说到临安建起这座城之后,许多人都闻讯而来,不过那时,城主立下了规矩,但凡进入这座城的人必须服从他的安排,不得随意打架斗殴,不得随意做伤害他人之事,不得做鸡鸣狗盗之事,不得随意伤害他人,不得触犯城主立下的城规,否则便要被赶出城去。”

    “那些人自然不答应,硬要闯进城门去,即便这座城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是城主自己掏银子建成的,可他们打不过城主,别提数十个,便是再来数百个也打不过城主一人。”

    “可他们都是被逼走投无路的人,天下除了这里哪还有他们的安身之所,而城里有这免费的住所,只要立了字契服从城规,便能领到一块身份牌入住城中,领一份活计便能免费分到一见屋子。天下哪里还有比这更便宜的事。”

    “渐渐的,那些人也就都答应了。”

    “谢寰有话要问。”

    那老妇淡淡瞥了谢寰一眼,反问道。

    “可是要问,城主不过一介凡人,如何凭借一人之力筑起这座城池?”

    谢寰怔了怔,不曾料想老人家竟事先猜出了她要问些什么。

    “你们莫不是望了,此处还有一群被大周流放至此的囚犯。城主大人买通了那几个官吏,反正他们到了这边境之地,也什么都管束不了,如此还能得些银子傍身,自然也就对那位城主大人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老人家抿了抿唇,接着道。

    “这下你们都知道这座城是如何建起来的了。”

    “后来,城池建完了,里头却空无一人,城主大人分了那些人没人一间屋子,又给他们银子四处散播临安有座城池的消息。

    再后来,临安城里的人越来越多却始终井井有条。城主不但治民有方,更是精通商贾之道。”

    “得以住进这座临安城,有一个安生之所,总是有那么一些人十分感激城主所做多为,于是那些会武功的主动请缨做了巡城守卫。一日十二个时辰自觉轮班交替,百数十人就这般日日夜夜守护着城中安宁。”

    “遂以,即便是处在这偏远之地,处在诸国交届之地的临安逐安定渐繁荣起来,各国来的异货总要从城中经过歇脚。就在这个时候,城主做了一个决定,正是这个决定才使得临安能成为三年前的临安。

    城主决定,在城中免费给与商人镖护落脚之地,并保护他们在城中的安全。而且出了城门之后可保他们方圆百里内的安宁,却不可在临安城外的方圆百里内做交易。”

    “想必你们也都瞧见了,临安城方圆百里不是荒漠便是毫无人烟的官道,这个条件对那些来往的商户而言,不仅仅是打消了他们的顾虑,简直是个不可多得的大便宜。要知道,往日就行商最为困难的也就数那流风岭,还有这身为大周流放之地的临安。”

    “这样做,那位城主岂不是亏大了,那些都是行商,各个都是有些身家底子的,不收他们的落脚银,临安城的百姓如何生财?”

    “那不过是刚开始,后来虽还是不收行商的银子,却会收别的银子。”

    “城主当然是有条件的,条件便是,要他们下次行到此处的时候,拿出相当一部分珍宝在城中交易,并且交易物品要是真真正正的珍贵之物,货物经由城主选定,交易之物提前一日通告。若违背此约定,城中一切将收取三倍费用,并且不再受城主保护。”

    “往来的商客先前都被劫怕了,在这附近瞧见了人影那都是绕道走的。自从这消息传了出去,越来越多的人商人闻讯到了此处。有的是为珍宝而来,也有为省银子来的,这临安城附近的镖可是好大一笔镖费。在那位城主的照拂之下,但凡遵守规矩的行商没有一个失过镖的。

    渐渐的,临安便成了一座繁华的交易之城。”

    “这边是临安的由来了。再说说这座钟楼吧。”

    老妇混浊的眼微微抬起,目光好似透过那阁楼外的城墙看见了什么一般,带着些许怀念。

    “这座钟楼,是城主失踪之前最爱的地方,每每入夜,他都会在此处站上片刻,眺望城中的灯火。”

    而她就站在城主身侧,也只有这个时候才能看见城主眼中淡淡流露出的温柔神情。

    谢寰望着老妇面上的神情,忽然间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老人家脸上又流露出了方才的神情,除了她眼中显而易见的怀念之外,还有淡淡的光芒,那道光虽有些暗,却是的的确确存在的,藏着谢寰看不真切的情愫。

    “可是后来城主失踪了,那么城主失踪后又有谁回来过这里?”

    周子晋接着那老妇的话问道。

    那老妇回了神来,扯了嘴角嘲讽般的笑了笑。

    “老妇年纪大了,看不清人,但偶尔确实会看见钟楼上有一道身影,至于是谁,老妇就不知道了。”

    祝南风有些疑惑。

    “难道老人家就不觉得奇怪,难道就从不曾到那钟楼里去看过?”

    “不曾。”老人家横了祝南风一眼,语气可丝毫没有客气。

    “那扇通往钟楼顶部的大门只能从里面打开。除了城主大人和那道黑影之外,还从不曾有人上去过。”

    祝南风还是有些不明白。

    “既然如此,又何必要建这座钟楼?”

    老妇似乎愣了愣,眼中的目光越发混浊陷入了回忆中。

    “听说这座钟楼是城主大人为深爱的女子所建,这座城也是。”

    老妇说完这句重重叹了口气,说了好些话,似乎是累了。

    “好了,你们可还有什么要问的,没有的话老妇就去休息了,还望几位离开之后莫要再来找老妇。”

    “为何?”祝南风自然也是不明白这一点的,为何离开了之后莫要再回来。

    只见那老妇的脸黑了黑,不怀好意道。

    “老妇年纪大了,不喜见客。都走吧,老妇要休息了。”

    “不急,子晋还有一句话要问。”

    老妇意味深长的瞥了那周子晋一眼。

    “老人家今年多大了?”

    “古稀之年,怎么,老妇看着不像?”

    “这倒不是。”周子晋咧唇一笑,只是那笑,似乎不答眼底。

    老人家不再搭理他们,颤颤巍巍从那小杌上爬起身。

    “老人家,我扶您起来。”

    老人家脸色不是很好,斜了她一眼,挥开谢寰递过的手。

    “不必了。”

第六十二章自知之明

    “老人家。我有一个疑问。”

    “倘若真是在你十二岁那年才建起这座临安城,而今古稀之年,算起来,这座城岂不是已经有了四十多年的历史了?”

    老人家徐徐转过身,待祝南风看清她面上的神情,心中一惊。

    看来周子晋所言非虚,眼看着那个“老妇”的目光落在了离她最远的谢寰身上,祝南风暗道不好立刻抽出了腰间的剑,寒光划过,剑已经架在了老妇的脖子上。

    出乎意外的,老妇脸上并未有过半点惊慌的神色。

    “不愧是朝廷来的大人,不够我若说,这座城确有五六十年的历史,你们可相信?”

    “住口,你到底想干什么?胡言乱语不知所谓。”祝南风喝了一声。

    传闻在大周最北便的疆土之上有一座贸易之都,在那里可以买到来自各国的珍宝奇货,不过这个传言却是在十年前传遍大周每一个角落。

    若是先前临安便已经存在,大周皇室又岂会不知道?

    “是不是在想,若是临安真的存在六十多年,大周皇帝怎么不知道?”

    “可惜,临安城主每年都会送上大量奇珍异宝,大周皇室勉强对这座临安城中暗地里的交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这座城是在大周的国土之上,勉强算得上在大周皇室的掌控范围之中。”

    “胡说。。。”

    祝南风呵斥道,不曾想,还没等他说完,老妇再次打断他的话。

    “胡说什么,大周皇帝绝不会为了区区珍宝放置不管?我临安自打存在以来就不曾有过任何动乱的迹象,甚至不断将那些暴徒流寇收入城中,施以规矩,那些人也就渐渐成了临安城中又一位良民,区区十年,临安能有如今的繁华,又怎么可能只有区区十年的过往?”那老妇越说越激动。

    “可据我所知,临安城确实是十多年前才建立起来的,不必再装了。”

    “是吗,照这样说,岂不是从一开始的时候,周大人就已经猜出了我的身份,却没告诉你们。”

    “不知道二位,可有什么想法。”

    二人沉默着对视一眼,却又都不约而同移开了目光。

    周子晋横了那“老妇”一眼,神情冰冷,宛若刺骨霜刀。

    即便是这位易容成老妇的城主也有几分招架不住这样的眼神。

    “她们暂时不需要知道。”

    祝南风虽然心中对周子晋不满,却不至于中了这妇人的离间之计。

    他比谁都要清楚,但凭他一个人的力量恐怕无意应对这座城中的谜团,更何况朝廷这次来的,可不是什么好相予的角色,三年前就在城外被烧毁的那座栢嵘岭下,那位将军就曾亲手杀死了自己的统帅。

    是以祝南风并未真正怀疑周子晋,更何况,论才知谋略,大周满朝的文武精英都未曾有人敌得过这位周大人,他若真想害二人,又何须等到现在。

    然而那老妇并不知道二人心中所想,若是她知道自己故意露出破绽,冒着被生擒的危险离间却没有半点成效不知心中会作何感想。

    不过不管这番话是否奏效,那“老妇”却趁着几人愣神的空隙,手腕轻扣,一个弹丸从衣袖中滑落,落至入指尖。

    周子晋瞧见她这一动作的时候已是来不及了。

    黑色的弹丸从指间射出,在地上炸开,浓烟迅速遮住了几人的视野。祝南风的剑随即架了个空,心中一骇。

    “她跑了。”

    “公主小心。”

    话音刚落,一只苍老的手便扣上了谢寰的脖子。

    谢寰本应躲开,却在转身的时候瞧见一双清澈的眼眸,呆愣了片刻,这才被她抓住。

    方才那位“老妇”的眼睛分明混浊不堪,绝不是身后那一双。

    “这位退亲的公主,还请跟我走一趟吧。”

    “公主,公主。”祝南风迅速收回剑,循着记忆中的方向探了过去,去扑了个空。

    不过一个小小弹丸,炸起的烟雾却又浓又密,许久才散开。

    周子晋挥了挥袖子,眯着眼,瞧见一个人影握着佩剑从烟幕里走了出来,是祝南风,正四处找寻着什么。

    周子晋扭头看向身侧,瞥见方才谢寰站着的地方果然空了。

    雕虫小技也敢在他面前卖弄,先前留着她不过是为查清她真正的目的。

    照这般看来,此人是没必要留着了。

    “祝大人好功夫,如此一个大活人都给你放跑了。”

    “方才烟雾迷了眼,周大人武功如此高强,又岂曾拼尽全力保护公主。”

    周子晋并不答话,阴沉着一张脸,转过身往回走。

    “周大人去哪,难道周大人要弃公主yu不顾吗?”

    “若那个老妇真的是城主假扮,又怎会回到城主府去,这简直是在自投罗网。”

    周子晋驻足侧目,淡淡扫了身后那人一眼,而后好似不曾听见他的话一般,继续像着城主府走去。

    “大人相救公主大可自己去找,何必管本官做些什么?”

    方才那一眼已然耗尽了周子晋对此人的耐心,因而语气里的嘲讽揶揄不再掩饰。

    “周子晋!”

    “我答应随你一同前来此处查案,可你倒好,非但处处隐瞒,不顾此地百姓的安慰,还擅闯栢嵘岭放走山上的恶匪。如此作为,就不怕归京之后皇上问罪吗?”

    “问罪?”

    “你我都心知肚明,此次临安之行,说到底想要我性命的还是那位大周皇上。”

    “能不能活着回去都是场未知数,问罪?那也要等度过此关再说。”

    祝南风无言反驳,心中怒火却越积越甚。

    “若不是你擅自闯进栢嵘岭我也不会向朝廷搬请救兵,若非如此,又怎么面临接下来的危机。”

    “祝大人说笑了,周某人被派来剿匪本就是要以一人之力与众多匪徒对抗,这点觉悟都没有,祝大人又何须跟来。”

    “你。。。”

    “再说了,若祝大人的武功足够高强,可以一敌百,又何须搬请救兵,全然可以凭借一人之力就将我二人救下,还是说,祝大人对自己这般的不自信,没了我在,也只能向朝廷求助了,又或是还有些自知之明。”

    “你若是想娶公主,也得凭借自己的实力找到她才行。岂能事实都依赖他人,还是说,祝大人不相信自己能救下公主。”

    周子晋丝毫不掩饰心中的嘲讽之意,继而向城主府去。

    祝南风被他的话刺中,未再阻拦,可惜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并未察觉周子晋步子虽看着不紧不慢,却比平常快了些许。

    须臾,祝南风握紧了剑柄,一个翻身来到周子晋跟前,剑尖直指周子晋。

    “你不能走,这临安城里的秘密你最为清楚,只有你才能救公主。”

    周子晋轻蔑的一笑,无视他的挑衅,从他身边绕了过去。

    祝南风犹豫了片刻,一个转身,剑便架在了周子晋的脖子上。

    “你打不过我,还是留着点力气找人吧。”周子晋甚至不屑对他出手。

    “有这功夫与我较劲,不如好好想一想,公主会的下落,指不定就能早一些将人救出来了,不是吗?”

    说罢,周子晋便不再理会他。

    他的目的很明确,城主府。

    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方才那个暗道,他们也不过才探索一二。兴许正是因为知道他们三人方才从暗道里出来,才会赌自己不会再回去查探。

第六十三章 两位主子

    待谢寰回过神来,发觉四周一片漆黑。

    “怎么,公主记不起这城主府地底下的暗道了?”

    听见这个声音,谢寰愣了愣,这显然不是一个七旬老妇应该有的声音。

    那人虽然依旧顶着那张老妇的脸,一双眼睛却不再混浊在黑暗之中闪着光芒,就连声音也年轻了许多。

    “你到底是谁?”

    谢寰语气极淡,好似不过随口一问,更不曾有被劫持之后应有的紧张。

    “所谓越危险的地方越是安全,那些人肯定不曾想法我竟又将你带回了这暗道中。”

    即便找到此处,也必定发现不了这暗室中的暗室。

    “凭那位大人的才智,未必找不到此处。更何况那位大人已经猜出了你的身份。”

    “你就那么相信那个人的话?”

    “想必你还不知道那个人的身份吧。我可是听说,那位大人并不是真真正正的大周子民。”

    “我还听说,那位大人来自梁国。”

    “一位梁国子民在大周的土地之上,皇上跟前潜伏三年之久,到底为了什么,想必公主应该清楚。”

    “难道公主当真不曾怀疑过那位大人吗?”

    谢寰拧眉扫了那人一眼。

    这些她先前都已经猜到了,根本用不着她提醒。

    不过谢寰之所以能猜出周子晋的身份,多半还是因为谢寰曾做过梁国的大皇妃,离开梁国前的几个月,府中谣言四起,谢寰便是想不知道她的夫君极有可能不曾死去都难。

    但眼前这个人又是从何处得来的消息。

    如今大周的皇室之中也未曾有几人真正知晓周子晋的身份的,皇叔叔的对于他的身份这般保密,又岂会轻易让旁人知道了去。

    更让人奇怪的是,她似乎十分了解周子晋与她与那位朝廷少将军之间发生的事。甚至有意挑拨他们三人之间的关系。

    “城主大人将我绑来此处,难道只是为了说这些话,离间我与那位大人?”

    “不知道,谢寰若不信那位大人又会给城主大人带来什么样的好处?”

    “老妇”冷哼一声,似乎对城主二字极为不齿。

    “我可不是什么城主。”

    “不知道公主可还记得不久前还被关在暗牢里的那个女子?”她并未刻意在谢寰面前隐藏自己的身份,如今她在这暗牢中,便是知道了又能怎样?

    不过没想到的是,即便她的已经说出周子晋是梁国子民的事,这个被退亲的公主竟还是那般相信他。

    周子晋说自己是城主,她便信了几分。

    谢寰拧了拧眉。

    “不错,若不是你们误打误撞放了我出来,我也不会这么快恢复神智。”

    老妇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中似乎含着恨意,不过这股恨意不是冲着谢寰来的。

    她们先前也不过才打了一回的照面,又何来这般深仇大恨。

    是以这恨意,自然是冲着将她囚禁在这里的那个人去的。

    “她定然不会猜到,我这么快就苏醒,真是多亏了你们。”

    老妇扫了谢寰一眼,许是回忆起了一些往事,眸中的恨意越发浓重。

    若她当真是先前被关在城主府地下的那个女子,她又是如何从宁仓的眼皮底下逃脱的,竟比她们先一步到达钟楼,易容装扮,又对钟楼乃至这临安城中的过往那般熟悉。

    “你是不是城主,谢寰不敢确信,也并不关心这些,我只想知道,你又为何要见我绑来此地?”

    老妇轻笑一声,扫了谢寰一眼。

    “你只需知道,我暂时不会害你,不过也只是暂时。”

    “至于那位周大人,若日后你还能活着离开,我劝你还是离他远一些为妙。”

    那老妇说罢就朝着暗室的某处去了。

    “老妇还有别的事,公主就现在此处呆上一段时日罢。”

    “等等。”

    谢寰忽的想起,若她先前一直被关在这暗室之中,又可曾瞧见过素凝。

    周大人曾说,城主府里或许会有素凝的消息,那么素凝会不会就曾被关在这城主府地下的暗牢之中。

    “素凝是谁?”

    谢寰愣了愣。

    “素凝乃是我的贴身丫鬟,还在栢嵘岭的时候便不见了踪影,有人说,在这城主府里或许会找到素凝的消息。”

    “你的贴身丫鬟?真是看不出她竟也会不折手段。”

    谢寰愣了愣,她口中那个她指的是谁,为何听“老妇”的语气,像是与那个“她”相识了许久那般。

    “我不曾见过什么素凝,便是见过也不会记得。”

    “你记着,囚禁你在此不过是为了还你那份恩情。”

    谢寰站在那处,许久都未曾开口,直至那弓着肩背的老妇走近墙边,谢寰这才道了一句。

    “这份好意谢寰心领,可仔细想来,你将我关在此地,也绝不止想救我性命这么简单。”

    “公主是个聪明人,所以有些事情,还是少过问的好。”

    “老妇”不曾回答她的问题,反倒沉声告诫。

    暗室内唯有墙壁上那豆大的灯火,谢寰不曾看清她究竟做了些什么,面前一道暗门便缓缓挪开,那微微“佝偻”的声身影隐没在墙后的黑暗中。

    空旷的暗室中,只余谢寰一人,寂静得有些可怕。

    谢寰不知道的是,暗门关上之后,几道黑影忽然出现在老妇眼前,单膝跪地,一手握拳放在胸口。

    “主子。”

    “你们还知道我是你们的主子,跟了我这么长时间竟然连个冒牌货都认不出来。”

    “她明明不会武功,难道这点你们也看不出来吗?”

    几名暗卫互相对视一眼。

    “主子息怒,是雁蓉以您身子不适为由,不让我们接近,这才给了那个冒牌货可趁之机。”

    “说到底,还不是你们蠢,若仇葛还在,岂会这么轻易被人欺骗。”

    仇葛是他们的老大,不久前被周子晋打成重伤险些不治身亡,到现在还没醒过来。那人正是趁着仇葛不再的这段时间,偷梁换柱,喂了她好些药,将她所在了这地牢中。

    “让你们准备的东西准备得如何了?”

    “早已安排妥当。”

    “既然如此,去救那个冒牌货出来吧。”

    “可是主子。。。”

    “老妇”垂了垂眼,掌风扫过去,说话之人便捂着胸口吐了血。

    “谁让你插嘴的,废物,我自然有我的打算,临安城里的这些外来人动不了我。毕竟她人还在我手上。”

    这个她,指的应当就是里面关着的那位了。

    就在不久前,这些人还曾听从“另一位主子”的命令对她痛下杀手,如今这个人却成了主子最大的底牌。

    几名暗卫的心情着实有些微妙。

    老妇见他们迟迟未动,低声喝了一句。

    “还不快去!”

第六十四章 你确定要与我为敌

    周子晋到达城主府门前的时候,遇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她似乎受了伤,按着左肩唇色苍白,肩膀处的伤似乎还未止血。

    垂下的指间正淌着血,在她身后留下一条蜿蜒的血迹。

    原先灰败的神情,在见到周子那个的一刻似乎又绝望了几分。

    雁蓉见了他,登时戒备起来。

    “你究竟是谁,为何还在此地徘徊,都说了城主府不欢迎你们?”

    “这么说,你知道我们是何时离开的城主府了?”

    雁蓉垂眸沉吟片刻,是她仓促,竟暴露了自己方才曾经瞧见钟楼上有人。

    城主府的暗道她略知一二,只知道暗道的另一头便是那座钟楼。

    不久前有人进了暗道,随后又瞧见钟楼上有人,可不就是这群人循着地下的暗道到了那处。当不曾想到是,这个最为棘手的男人竟又回到了城主府。

    “怎么,想救你家主子不曾救出来?看来你知道绑走你家主子的是谁喽?”

    雁蓉思绪一顿,心中大骇。

    这一切他是如何知晓的,又究竟都知道些什么?

    “可是在想我究竟知道些什么?”

    “可知道城南那间院子,多年来只有一位丫鬟住着,不见旁人。我便是那间屋子的主人。”

    “那你觉得,我又该都知道些什么呢?”

    “自然是对这临安城内的一切了若指掌。”

    雁蓉知道那间屋子,曾听主子提过,要她留意那间屋子主人的去向,若是那屋子的主人归来一定要告诉自己,后来却又说罢了。

    主子很少拿不定主意,这才叫雁蓉将这件事记在了心上。

    却不想,那间屋子原来住的是这样棘手的人。

    可这临安城里不是曾有谣传说那里住着梁国来的贵人,招惹不得,况且听说那句话还曾是看守宅院的那丫鬟亲口说出来的。

    又是为何,如今这宅子真正的主人反倒成了眼前这个朝廷派来剿匪的大人。

    “若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我或许能帮你救出你家主子,你觉得如何?”

    “不必了,奴婢的主子,奴婢自己救,不牢大人费心。”

    “哦?当真?”

    “是真是假,也轮不着大人插手,这是临安城城主府的私事。”说罢,雁蓉便绕过了他往城主府去。

    “的确是私事,依我看,有人想毁掉这座临安城,恐怕不是一日两日了吧,应该说,从三年前便开始了。”

    雁蓉一顿,捂着受伤的肩膀,神情昏暗,许久都不曾开口。

    周子晋接着道。

    “若我没有猜错,你家主子应该是不愿这临安城被毁在那个人手上,这才冒着危险将那个人囚禁在城主府底下,假扮于她,不知本官可有说错?”

    雁蓉仍旧垂着头,心中的却震撼早已不能用言语表达。

    “非但如此,我还知道,绑走你家主子的应当就是山上的那位二当家,不过本官以为,那位二当家应当是认错了人。”

    “无奈你想救人,却被二当家打伤。”

    “至于你能平安归来,想必是你说他们绑走的不是真正的城主,但那二当家的不信,要你拿出证据来吧。”

    “是以,你便又回到了这里,打算将那个真正的城主带出来。”

    雁蓉低着头一言不发。

    这位大人果然是个可怕的对手,难怪主子曾言,若他回到临安城,格杀勿论,想必就是怕他坏了自己的计划。

    “大人究竟还知道些什么?”

    “还知道些什么?”

    “暗牢里的那个人我们自然是见过了,并且才将她放出来,她便劫走了我的人。”

    “凭你,绝不是那个人的对手,所以本官已经救了你一次,理所应当,你也应该还本官一个人情。”

    雁蓉终于抬起头,侧眸回望。

    “雁蓉的命是主子的,等雁蓉救回自己的主子,自然会将这条命还给你。”

    “雁蓉绝不会容许其他人威胁到主子。”

    周子晋单手别在身后,无声冷笑。

    “本官若是想,你家主子早就没了性命,我周子晋压根用不着威胁一个武功尽失的人。”

    原来他竟是连自家主子武功尽失这样的事情都一清二楚,看来,与他作对的确不是明知之举。

    周子晋似乎一眼看穿她的意图。

    “至于你家主子曾派人刺杀我一事,日后再算这笔账也不迟。”

    雁蓉听到此处,心中警铃大作。

    “跟我来吧。”

    即便要拼上性命,雁蓉也绝不容许有人对自家主子不利。

    雁蓉自腰间掏出一把匕首,趁着周子晋转身之际,对着那人的背心刺了下去。

    眼见匕首离周子晋越来越近,几乎要碰到他的衣物,却不曾想到,不过眼前一晃,那道身影就消失在了雁蓉眼中,于此同时,自她身后传来细微的声响,似是脚步落地的声音。

    雁蓉仍保持着行刺的动作,周子晋一掌拍在她受伤的肩膀之上,已是手下留情,险些废了她一条手臂。

    “若不是看在你还有几分用途的份上,我现在就可以要了你的性命。”

    周子晋不杀她,不过是因为事态紧急,他不想再浪费时间去查那位二当家如今藏在了城中何处,还需她带路罢了。

    偷袭扑了个空,本就身形不稳,再加上那一掌,雁蓉重重飞了出去,摔在了地上,匕首亦从掌心里摔了出去,落在不远处。

    另一边,城主府中

    仍旧是那老妇模样的城主站在了书房门前,似乎透过城主府的大门看到了什么一般。

    不错,她能察觉得出有两个人已经在城主府门前站了片刻,却迟迟不见他们进来。

    没想到朝廷来的那位大人这般聪明,才将人掳走,这么快就找到了这里。

    若不是在门外遇见了谁,估计这会她已经与那位大人交上手了。

    她也曾是个练武奇才,根骨佳悟性又是极好才会被那人看上,留在了身边。

    也曾苦练数十年的武功,一般练武之人早已不是她的对手,除了那个人教会她一声本领的城主之外。

    除了城主,若还有一人叫她生出一抹危机感,这个人便是周子晋。

    周子晋的武功似乎远在她之上。

    难怪那个冒牌货也曾下令要杀了这位朝廷来的大人。

    此人确实不好对付。

    看来,周子晋这个人确实留不得,那就莫要怪她好好利用一下暗牢里的那个人了。

    毕竟二当家的可是说过,那个人为数不多的弱点,眼下便有一个,而那个人现在就在她手上。也不枉费她冒着被发现的危险劫下了她。

    而谢寰的弱点,亦算是在她的手心里握着。

    那位叫素凝的丫鬟她确实见过,原本就关在她隔壁,不过后来,被那个冒牌货藏了起来。

    凭自己对她的了解,一定不曾将那个丫鬟带出城主府去,既然如此,她就有把握能将这个人找出来。

    毕竟她才是那个做了真正做了三年城主的人,对这座城主府的了解又怎么可能真的输给她。

    老妇勾唇一笑,佝偻的身影再次消失在了书房之中。

    城主府门前

    周子晋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回头朝城主府的方向瞥了一眼。

    那位城主的气息又消失了,想必是进了暗道。

    他二人在城主府门前耽搁许久,想必城主也是知道的。

    这个时候进暗道又是为了什么?

    不论如何,周子晋生平最恨有人威胁于他。

    周子晋绝不会对此人低头,既然如此,救出那位假冒的城主反倒成了最要紧的事。

    毕竟,她们二人,一个想毁掉这座临安城,而另一个却要保护这座临安城。

    ,雁蓉艰难的从地上爬起身,只有一只手能使上力气,先前便受了伤的左臂垂在了身侧,半点力气都使不上了。

    “此刻你的所做所为,将来都会加算在你那位主子的头上,是以,你确定要与我为敌?”

    雁蓉低着头,知道凭他的武功已然是手下留情,若自己再不知好歹便是真的会害了自家主子。

第六十五章 我一定要亲手杀了她

    雁蓉领着那位大人来到城南,一路所见都是火烧过的痕迹,城中过往百姓也都纷纷用异样的眼神望着她们。

    一位老伯站在路边,看着二人向废墟深处去,长长叹了一口气。

    “二位还是莫要再往里面去了,那里面不干净。”

    “我看你们颇为面生,想必不本地人吧。”

    周子晋停顿片刻。

    “不知关于这片废墟,老人家都知道些什么?”

    又是位老人家,这临安城里的人,怎么尽是些上了年纪的。

    这么一想,倒是叫周子晋心头一顿,回头去看,在这废墟周围竟是没有瞧见什么年轻面孔。

    “那片废墟被火神大人诅咒过,千万别进去。”

    “你瞧见了,我们这里都没有年轻人了,但凡进去这片废墟的,没有一个能活着走出来的。”

    谁想一位婶子听不惯这话,兀自翻了个白眼。

    “啥叫没人能活着走出来,先前那个傻子不就从废墟里出来过?”

    “傻子,什么傻子?”

    周子晋正要追问,谁想那婶子的脸色忽然变得很是难看。

    “就,就城东那个傻子,不过后来死了。”说话见眼神闪躲,极不自然。

    那婶子说完这句,摸了摸头围,扭着腰飞快的走远了,像是瞧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似的。

    倒是雁蓉插了一嘴。

    “那个傻子死在废墟之外。”

    “老人家,我也曾从那片废墟走出来过。”雁蓉抱着受伤的左臂,似乎是在试探老人家的反应。

    “你,你不可能,那是被火神诅咒的地方。”

    “那是被火神诅咒的地方。”

    那老人家自从听了雁蓉的话,便仿佛中了邪一般,嘴里不断喃喃说着那句,那是被火神诅咒的地方。

    拄着拐狼狈的走远。

    周子晋有些不悦,眯着眼睛望向雁蓉,仿佛是在责怪她自作主张。

    “怎么,如今人走了,你倒是最好能告诉故事我下文,否则!”

    “请大人先救我家主子,到时候雁蓉自会将一切都告知大人,包括那个曾经在山上给公主下毒的凶手。”

    “是嘛?你们倒是知道不少东西。”

    雁蓉仿佛不曾听见周子晋话语中的嘲讽一般。

    看来这位大人不是很喜欢被人威胁,但只要能救主子,雁蓉愿意做一切事情。

    “你应该知道,我不喜欢被人威胁,这笔账我自然会算在你家主子头上,还有,谁告诉你本官不知道在山上下毒的凶手是谁?”

    雁蓉连忙错开眼睛,一抹凉意渗进骨子里,她抱着受伤的手臂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但愿她不曾真正将这个人惹怒。

    经此一事,想必雁蓉再也不会做出任何对他不利的举动。她在意自己的主子,便注定不会拿自家主子冒险。

    “下次威胁旁人之前,最好掂量一下自己的身份。”

    周子晋冷哼一声,从雁蓉身旁走过,无视她低头赔礼的动作。

    “我劝你最好快一些,否则你家那位主子可不一定能等得及。”

    雁蓉一愣,由不得她多想,连忙追了过去,走在那人的前头给他带路。

    二人很快来到废墟深处,再往前走便是被烧的焦黑的城墙。

    雁蓉谨慎的四处望了望,确定没人跟过来,这才踢开一块倒塌的墙皮。这是方才离开的时候,雁蓉与他们定下的暗号。

    不一会,便有几个人从城墙边的废墟后走了出来,将他们围住。

    “怎么还叫来了帮手,都叫你别碍事了,我们二当家的仁慈,但我们可不是。”

    那人说话间已然抽出了腰间的短刀。

    “怎么,几日不见,你们二当家就不认识我了?”

    “你谁啊,我可没见过你。”

    那人提着短刀,刀剑指向周子晋,一手搭在松垮的腰带上,“识相的赶紧滚,小心老子这柄短刀可不长眼睛,就你,也配提我们二当家,我呸。”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出来,伸手按住了说话的人。

    “林三,先退下,这位是我的贵客。”

    林三望着那个细皮嫩肉穿着还不错的家伙,晦气的呸了一口。

    “还真认识我们当家的,晦气。”

    林二当家见周子晋眯了眼睛,反手给林三一脑袋崩。

    “周大人见谅,他是我侄子,不懂规矩,还望周大人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不过如今黑风寨已经不再了,我等也下了山,有要事要办,也就不请二位去我那儿坐坐了。”

    “怎么,前不久还有求与我,如今便要翻脸不认人了?”

    林威一噎,“这,大人误会了。”

    “误会,那好说,你们将那位城主放了,周某自然不会多做纠缠。”

    林二当家面上立即露出了难色。

    “林威有一件事一直瞒着大人,不知打人可还记得先前在山上的时候,曾有人给公主下毒。”

    “记得又如何,二当家终于肯说出凶手了?”

    林二当家犹豫了片刻,闭了闭眼,事到如今唯有将一切全盘托出了。

    “是,那毒是大当家的下的,不过大当家的也是迫于无奈。”

    “好一个迫于无奈,这么说来先前你也知道此是,还是说,山寨上上下下都知晓此事,都是帮凶?”

    “林威不敢欺瞒周大人,不过也正是因为知道了此事,我才会下山。”

    “不瞒大人,大当家的正是被那城主胁迫才会做出下毒谋害公主的事情,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位城主大人在背后操纵,是以,此人决不能放,我一定要亲手杀了她。”

    “是吗?那你且说说那城主都做了些什么让你这般扬言要亲手杀了她的。”

    “大人可曾瞧见这四周的废墟,不瞒大人,这一切的仇恨都是从三年前的那场大火开始的。”

    “三年前的动乱,本就是如今那位城主的阴谋,我等原本在这临安城住了十余年,也护了这临安十余年,却被那位城主推出去做了乱匪的替死鬼,被逼上栢嵘岭,又被剿匪大军围困,险些全部命丧与山火之中。”

    “如今这个城主早已不再想着造福这临安城的百姓,她真正的目的便是要毁掉这座临安城。”

    “上一任城主消失没多久她便开始筹谋这件事情。

    只要我们还活着一日,就不得不受她摆布,一次又一次下山劫匪,她便是要我等的眼中只剩下杀戮与贪婪,走上一条不归之路,从此与临安为敌,好让临安的百姓一直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因为她知道我们不甘心,不甘心一直待在那座栢嵘岭中扣着乱匪的帽子。

    因为她知道我们想回到这座临安城。”

    周子晋静静听着。

    “只可惜,你所说的一切与你们抓住的那个人没有半点关系。”

    林威沉吟半晌,似乎还在考虑周子晋话中的意思。

    “我家主子不是你们要找的人,还不快放人。”这个时候,雁蓉安耐不住上前一步道。

    周子晋只淡淡瞥了她一眼,并未将她的举动放在心上。

    听了雁蓉这句话,林威好似终于忽然反应过来一般。

    “这不可能,我见过城主。。。”

    “不知道林二当家可曾听过一种说法叫做易容术。”

    林威忽的愣住。

第六十六章 朝廷的走狗

    二当家始终不愿意相信,自己绑错了人,报错了仇。

    世间早有传闻说有人会那易容秘法,能模仿他人容貌,但数百年来又有谁真正见过。

    二当家不顾一切,带着那些被囚禁在山中许久的过往行商回到这临安城,便是为了向那位城主复仇,如今终于有机会能亲手杀了那个人,二当家自然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出岔子。

    毕竟这样的机会可只有一次。

    而眼前这位总归是朝廷派来剿匪的大人,不宜牵涉太多。免得这位大人临时变了卦。

    虽然这般确有些不知感恩,可事到如今,林威早已经没了退路,只得小心再小心。

    “二当家还是不愿相信,你们绑架的便是不是那位城主大人,大可让她洗去易容术,露出真容,到时候二当家自然会知道是否是抓错了人,又或者你们还是不信非杀了那个假的城主,如此害你们沦落到这个地步的真凶便可尚存于世。”

    “还是说,二当家更喜欢这样的结局?”

    林威仍在犹豫,有过片刻,似乎下了决心。

    “二位在此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林威是想看看被抓过来的那位可确实是易容换貌,是他人假扮的城主。

    林三是不信他们二人的话的。

    “你就这般信了他们的话,万一中了他们的阴谋呢?”

    林威这才想起自己的侄子是那么个冲动的性子。

    “那位是朝廷派来的大人,万不可得罪了,你记清楚了,我们的目的只有一个,便是复仇。如今这个情形,我只求一个结果。”

    “所以那位城主必须死,而且越快越好。决不能在这紧要关头杀错了人,报错了仇。万一等来了朝廷的援兵,不能手刃仇敌,我林威这辈子,死不瞑目。”

    “你们几个,看着他,别让林三做出傻事。不论是谁,要坏了计划,我林威第一个要那个人的命。”

    林威高声对着几人叮嘱一句便匆匆离开。

    周子晋听他这般说便知道,那位假冒的城主多半是不会再有危险,毕竟假冒就是假冒,如何成得了真的。

    待她洗去易容之术,便能平安脱困。

    周子晋要的便是她从此处脱身,替他拖住那真正的城主。

    周子晋斜了身旁的人一眼,嘴角微杨,心情似乎颇有好转。

    “你家主子叫什么名字?”

    雁蓉思索了片刻才答,似乎是在思考暴露主子的名字对她是否有威胁。

    “主子名叫叶知秋。”

    周子晋岂会不知她那点心思,只是不曾放在心上罢了。

    “本官有一件事甚是不解,不知几位可否给周某一个回答。”

    隔着一段距离,几个大汉面面相觑,神情中的疑惑清晰可见。

    林三想了想,反问道。

    “你是朝廷派来的?”

    “刚才你们二当家不是已经说过了,本官的确是朝廷派来的。”

    “那还真是不巧,我林三生平最讨厌的就是朝廷的走狗。”

    那林三态度极为嚣张,一只脚踏在倒塌的墙堆上,昂首指着胸口,从那神情语气之中不难看出他对周子晋的厌恶。

    林三会些防身的三脚猫功夫,在这临安城中也算城中一霸,林威回来之前,怎么说也是风风光光的一个人物,如今陡然受了林威诸多管束,本就不自在。

    方才又因为这个朝廷的走狗被刁难了一番,自然不会又好脸色。

    况且他厌恶朝廷官员是真,三年前若不是那个是非黑白不分的将军非要放火烧山,他又岂会险些就丧生在那场山火之中。

    说来也是奇怪,林威当时也不知使了什么法子,就悄悄将他送回临安城,不过自己却是再也不曾回来过,一直在那山上做山贼。

    先前他不是很明白,如今似乎又明白了一些,大抵是三年前接任城主的那个女人与山上的匪徒做了交易。将被赶至栢嵘岭中的一部分孩童带回了城中,不过也因此做了要挟,逼迫山上的那群人按照她的要求行事。

    只是没想到,那个城主那么变态,竟要他们拿上武器以命相搏,劫持过往商客。若不听命令,便扬言要杀了城里的孩子。

    没想到的是,如今又一场大火将山上的众人烧了个干净,唯有林威却侥幸活了下来,又回到了这临安城中。

    不过,林三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首先山上那场大火本就是因为那群山匪不曾听从城主命令杀掉周子晋和谢寰所做出的警告。

    没成想那些人却借此机会逃到群山的更深处去了,打算在那里住上一段时日,暂避朝廷来的那位官员。

    这林三也是个榆木脑袋,在他心中,本就没有什么复仇大业。

    打小在城南一群地痞无赖中长大的他本就天不怕地不怕,尤爱与人作对,却能在无人庇护的环境之中,凭借三脚猫的功夫树了一点歪名,有了几个随从,要不然,林威此次归来也不会这么顺利就抓到了他们口中那个假冒的城主。

    仗着自己那么点实力便目中无人。

    雁蓉看着那林三上赶着寻死的模样,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仔细瞧了瞧那位大人的神情,果真瞧见他有些不耐的眯了眯眼睛。

    看来,这位大人已经在心中给那林三添了一笔。

    先前他警告自己时,也曾有过这般眯起眼眸的动作。

    “这位莫不是忘记了二当家临走之前说的话?”

    “我叔叔是我叔叔,我是我,别什么都往我叔叔身上扯。”

    “我,林三,就是看不惯你,就是,看不惯朝廷的走狗。”

    林三特地加重了走狗二字,一字一顿,像是故意要惹周子晋生气一般。

    “这般痛恨朝廷官员,该不会是在某些事上吃了亏,吓破了胆,这才恼羞成怒?”

    “你!”

    几人看着林三激怒那人不成反被激怒,心中顿感不妙。

    果真下一秒就见林三抽出了弯刀。

第六十七章 临安城究竟发生了什么

    林威疾步而来,走至那个人面前的时候,竟有些喘,眼中还带着些许焦急的意味。

    叶知秋抬起头。

    “林二当家,你最好快些放了我,不然整个临安城的人都得完蛋。”

    这些话叶知秋已经说过无数次了,林威偏偏不信,相反一脸阴冷的望着她。

    叶知秋知道,他是因为这张人皮面具才会如此,可她双手双脚被绑束,又多次让他替自己取掉人皮面具。可那林威是个憨货,不但不相信他,还不让别人靠近自己。

    叶知秋这次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将她囚禁,没成想什么都没来得及阻止,便被林威绑了过来。

    然而面前的这个大汉却不似往常那般,而是沉默。

    见他这般,叶知秋竟也渐渐安静了了些。

    “你究竟是谁?”

    “怎么,林二当家终于相信我并不是你找的那位城主了?”

    “不,我只是在想,该不该相信一位大人的话。”

    “你说你不是城主,可有什么证据?”

    叶知秋望着他,仿佛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

    “你若不说又让我林威如何相信你所言非虚。”

    “是真是假想必林大人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我林威虽然一心想要复仇,但更怕报错了愁,亦怕他日死后问心有愧。”

    有过许久,叶知秋叹息道。

    “原本只是不想暴露身份罢了。如今看却是没什么意义了。”

    说罢便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青瓷药瓶,倒出一些淡黄色的液体途在了脸上,又过了片刻,仿佛变戏法一般,她的脸边缘出现一层类似皮肤的东西,叶知秋一抬手便从脸上揭下一张类似人皮的面具,颇为骇人。

    早在她揭开那张人皮面具的时候林威便看清了她的容貌。

    林威站在原地瞧着她手里那张人皮面具,长久的沉默着。

    过了许久,林二当家终于有了反应,却不提放人,转了身就往方才来时的方向走。

    见了她真实的面容却还不放人,这是什么道理。

    叶知秋着急的上前一步,却被刀柄拦下。

    也只有这样的时候,才能叫她后悔自己当初跟着主子的时候没有多学点防身的招数。

    叶知秋转念又想,当初便是因为比不过那丫头才放弃学武的,她根骨差,不似那丫头天生就是个练武的奇才,好在她聪明,多学些东西总也是能报答那位主子的养育之恩的。

    那时候的她的确是这般想的,是以,学或不学大概都逃不过被囚禁的结局。

    没错,原本被囚禁在城主府地下的那间暗牢里的是她。

    整整三年零六个月,在那个不见天日地方呆着,几乎快磨灭她生的意志。

    好不容易才脱身,如今却又被这些人误打误撞抓了过来。

    如今的叶知秋被那丫头废去那勉强可以用来防身的三脚猫功夫,打不过这些人也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林二当家的越走越远。

    就在林威快要消失在断墙拐角的时候,终于说出了那句“放人”。

    林威从前自然是认识这位的,从前那位城主还在的时候,很长一段时间,城中大小的事务都是这位在打理。

    可有一天,这位代为打点城中事务的女子忽然消失,甚至在城主失踪之前便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拦住叶知秋的大汉听了林二当家的话,瞄了一眼近前的人,正巧一位同伴走过来,黑夜中原本模糊的面容清晰了起来。

    那人吃惊的发现,这女子的脸色出乎意料的苍白,火把微黄的光照在她脸色给她苍白的脸色添了一抹色彩,多了那么一丝丝的生气,可即便是这样,这个女人却还像是从那无边无际黑暗中爬出来的恶鬼,浑身上下透露着掩盖不住的死气,像极了将死未死之人。

    八尺的大汉握着刀柄的手抖了一抖,竟不由得后退了半步。

    叶知秋便在那人异样的眼光中淡漠的走开了,临走之前却似乎轻轻叹了口气。

    在众人不曾瞧见的地方,一道身影悄悄闪过,正是宁仓手下的老五。

    原本他不过是偷个闲,不知不觉就窜进了这片废墟里来。

    很长一段时间,老五都不曾瞧见人影,直到他来到城墙跟前,忽然听到了打斗的声音。

    看那两位的穿着应当就是城主府跟前守门的两个,老五记得还记得他们一胖一瘦。

    那两人显然是会些武功的,不过一会就放倒了对方好几个,知道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缺了一截指头的人出现,三两下就将二人活捉并捆了个结实。

    老五看见那位脸上有疤的人委实一愣,他原本以为,此人会趁着那场大火一同隐匿在流风岭中不会再轻易露面,谁曾想,一转眼这人便混进了临安城,且收了这么多手下。

    看着这些人对林威恭恭敬敬的样子,老五便一直躲在暗处不动声色的观察着。

    不曾想最后会瞧见这一幕,不过却是个不小的收获。

    林威怎么也不曾想到,自己绑架的会是她,临安城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三年前城主大人的消失就竟隐藏着什么样的真相。

    林威脚步沉重的来到那位大人面前,静静站了片刻。

    余光忽然瞥见地上趴着的人,先是扫了一眼,再凝眸一看,瞳孔一阵收缩。

    林威愣了半晌,这才恢复如常,像是不该惊讶那般长长叹了口气。

    这小子终究是长大了,也该有自己的心思了。

    他好不容易才凭借着自己教他的那点微末的防身之术,收服这下个手下,如今因为他的到来,一夜之间回到了从前看人脸色的时候。

    林威知道他心中不好受,可这些人多半是自愿跟着他的,再者林威也需要其他人的助力帮他完成复仇。

    当林威告知他们自己所知的一部风真相的时候,这些人就发誓要追随自己,林威亦不曾多做拒绝。

    即便林威知晓自己压根不会让这些人陪着自己冒险,可一定程度上,林威确实需要他们的帮助,在那之后,他便会离开,这些人自然会重新回到林三的身边。

    “求大人网开一面,放了我这位不懂事的侄子吧。”

    “林二当家说笑了,周某可不曾为难你那个宝贝侄子,到是他一直挑衅与我,却又不敌我一招。”

    山中的日子凄苦,又经常舞弄刀枪,难免受伤,无人医治就渐渐学会了自医。

    林威凑近自己那不成人样的侄子,大致瞧了瞧,心下骇然。

    肋骨尽断,手脚弯折,想必骨头已经粉碎,不过幸运的是,并未受到严重的内伤,一时半会死不了,却再不会像正常的人那般活着了。

    这个周子晋的内里到底到底深厚到了何种境地。

第六十八章 此人太过聪敏,不得不防!

    周子晋走后,祝南风在巷口站了许久,直到天色渐渐暗了下去,漆黑的夜幕之只有一轮若隐若现的残月,没有半点星光。

    这样的夜注会看不清面前的路。

    谢寰被抓,他想起自己来到此处的目的,本就为她而来,只是如今那人身陷险境,他却束手无策。

    祝南风知道自己不及周子晋那般聪明,可他还是觉得,绑走谢寰的应当不是城主府的人,即便去了也不会有什么收获。

    再者那城主府中早就没有旁人在了,因为就连那位城主也不知被谁绑了去,守门的两名侍卫也早就不见了踪影。

    如今谢寰究竟在何处,祝南风却是没有半点头绪,就好像这城中接连发生的命案一般,看起来似乎有着某种关联却又毫无头绪。

    祝南风跨出的脚步愣了愣。

    是了,即便已经在临安城中呆了数日,那几桩命案也依旧毫无头绪。

    这一刻,祝南风心中有些动摇,自他来到这临安城中所做的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即便心中想着建功立业,却破不了命案,即便心中渴望着娶公主为妻,却不曾与公主靠近半分。

    事到如今,祝南风才开始怀疑答应当初应下周子晋的请求,来到这里暗中调查究竟是对是错。

    朝廷的救兵就快来了,几乎不用想,祝南风就能猜出如今领兵前来的会谁。

    定是三年前那个领着十万士兵自那终于又复平静的流风岭下班师回朝的大功臣曹丰曹大人。

    此人心狠手辣,若他到了此处,又该如何处置城中的百姓,更何况这临安城中如今可能不止是百姓,更有可能是那座栢嵘岭山中多半的山匪都混迹在其中。

    如这般的状况,当年那位一刀了结主帅的曹丰曹大人又该如何?

    想到此人,祝南风握紧了手中的剑柄,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此时的祝南风沉浸在即将到来的援兵之中,早已忘记了他心心念念想娶的那位公主尚在险境之中。

    杀父大仇在前,会忽略一些事情,也不失为正常。

    可这又何尝不能说明,在祝南风的心中,谢寰这两个字的分量远远不及近在眼前的杀父仇人来的重要。

    又或许,谢寰二字真的不及他心中想的那般重要,不过是场持续了多年的梦,执念过重罢了。

    不知走了多久,祝南风终于回了神来,却发现自己早已不知身在何处。

    苍茫的黑夜中,勉强看得清的风景早已不是方才熟悉的那片风景。

    祝南风反应过来,下意识往回走,走到一半又忽的停住。

    身后那家酒馆看着竟是有些眼熟。

    祝南风缓缓回过了身,那一刻,他忽然记起,这不就是临安所有的案件中唯一的一起失踪案发生的地方?

    黑暗中,朱红的招帆迎着风舒展着。

    这来客酒家的老板娘失踪案乃是最后一起发生的案件,而这起案件发生在半个月前。之后临安城便突然恢复了平静,再也不曾有人丢了性命。

    所有死的人都有尸体,唯独这位年轻的老板娘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消失,迟迟不见尸首,说是失踪也不奇怪,只不过如今距离那老板娘失踪已是半月有余,也不知这老板娘究竟是否还活着。

    祝南风只是站着,并不打算进去。

    那间客栈他早已去过多次,人来人往加上又是一起失踪的案件,留下的证据本就少,并不是所谓的突破口。

    第一起命案发生是城东的疯子刘生被人一剑抹了脖子,而后是城西的一个老乞丐,同样被人一剑抹了脖子,手法干净利落,不难看出凶手是个练武之人,甚至极有可能两起命案都是一人所为。

    再就是刘生死亡不远处的一户人家,只有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奶奶,一同被杀的还有一个十多岁的孙子,同样都被抹了脖子。

    所有的命案都是在夜里发生的,到此为止,若是将这些死者窜连起来,便能推测,兴许这些人都是目睹了谁的死亡而被灭口,乞儿本就居无定所,幼童活泼多动兴许都是瞧见了什么不该瞧见的。

    可这一系列命案之后偏偏还有这么几个人,毫不相干,却都同样死于一剑封喉。

    临安城中所剩不多的老族长之一——赵玉,城西的张寡妇,城南死了妻子双亡的吴山。

    或许唯一的联系便是。。。

    祝南风一下愣住,至今为至不见进展的命案竟然在这种时候有了突破。

    他静静站在冷风中,看着那面迎着风飘飞的帆旗,脑海中忽然冒出一个想法,一瞬间,如蒙大赦。

    这家酒店是三年前开在临安城中的。

    若真要说这些人有什么共同之处大概便是他们都曾失去过亲人,而临安城中唯一死过人的便是三年前的那场大火。

    一切的一切当真源自于三年前的那场大火?

    祝南风想,或许他该过去看一看临安那个会吃人的城东废墟究竟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他有预感,或许解开城东大火的谜题,一切隐藏在黑暗中的秘密就都会明朗。

    另一边

    周子晋冷眼看着那几个人将瘫软成烂泥的林三带下去医治。

    他本可不比出手如此之重,只不过,那林三在临安城就是个人物,知晓他如今住在何处,便嘲笑他是叛徒,梁国的走狗。

    在周子晋的眼中,从来没有人能踩了他的痛处还能安然无恙的活着。

    就此余生,林三都会带着他给的伤痕苟延残喘的过活。

    事实上,能留他一条命,周子晋已是给了林二当家的几分面子。不过面子比纸薄,做多只能救他一条命而已。

    “林二当的既然放了人何不将她带过来?”

    周子晋直接了当的点出目的,他来此本就是为了那位假冒的城主。

    周子晋便是周子晋,即便那些人什么都不说,也瞒不住他几分。

    不管临安城中发生了什么,他始终能猜出个大概,他的才情卓越过人或许正体现在这一处。

    二当家的这次是真正真正打量着面前那位周大人。

    凭他的武功,山上那些人根本拦不住他,便是带着那位公主下山也是足足是游刃有余的。

    大当家的为了安全,将他们安排的偏远,并不想让他们知晓黑风寨的安寨之所,但亦同时削弱他们对二人的看管。

    不过三两个功夫不精的山匪,这阵仗怎能留得住这位大人。

    除非打从一开始,这位大人就是自愿进的山。

    林威抿了抿嘴。

    当着是认识此人越久,越是看不透此人。

    周子晋此人城府太深,莫怪那大周皇帝。

    此人太过聪敏,不得不防!

第六十九章 不可与之同谋

    叶知秋终于被人松了绑,揉着隐隐作痛的手腕,思考片刻,还是朝着林威离开的方向走了过去。

    昨日傍晚时分,雁蓉就曾找到这里。

    她离开城主府已有半日,想必是发生什么意外。

    先前她就曾经嘱托雁蓉,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得离开城主府半步,除非那个人离开地牢。

    雁蓉的武功虽说不弱,但不是她的对手,思来想去,若想保住临安,也只有联合那位林二当家了。

    更何况她还欠林二当家一句感谢。

    可叫叶知秋没想到的是,那位大人竟然也在此处。

    也是,单凭雁蓉一人,如何能在短时间内救出自己。

    只是叶知秋没想到的是,雁蓉请来的救兵竟是先前他派人去刺杀的那位大人。

    雁蓉瞧见自家主子,心中大喜,再不用顾及身边那位大人,趁着那人不查,连忙到了自家主子身边,一脸戒备的盯着那位大人瞧。

    生怕他做出什么对自家主子不利的事。

    周子晋见状勾唇一笑。

    若他真相对那为假城主出手,是没人能拦住他的。

    叶知秋可不相信那位大人会不知道自己派过杀手刺杀他的事。

    如今这位大人莫不是来找她算账的。

    既然这样又何必假惺惺救下自己?

    总之不论此人目的如何,叶知秋早已做了决定,绝不会向此人屈服。

    林二当家随即察觉到不对,与那叶知秋对视一眼,垂了眼眸不知所思。

    一时间,仿佛只有那位大人站在了众人的对立面,就连先前对周子晋敬畏有加的林二当家如今的态度也甚是微妙。

    周子晋渐渐失了几分耐性。

    “你该不会以为,只凭你那会点三脚猫功夫的丫鬟就能在将你救下吧。”

    “叶知秋我猜你应该刚从城主府地下那间地牢里逃出来没多久,多则半月,少则几日。你猜猜又会有多少人知道三年前发生在你身上的事?”

    林二当家闻言一愣,城主府底下原来还有暗牢,这位假城主到底与城主府有着什么样的关联。

    叶知秋漆黑的眸子闪了闪,仍旧是沉默。

    “三年前,这座临安城城主消失之前,将城主一位传给了你,但你却被人废去了武功,藏在城主府的地下三年之久,城主一位自然也就落到了害你的那个人手中。直到不久前你身边的那丫鬟终于良心发现,冒险将你救了出来。”

    “叶城主,不知周某说的可是事实。”

    这时,废墟中的众人一片哗然。

    “怎么会是这样?”

    “三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难道她才是真正的城主?”

    叶知秋余光扫了一眼众人。

    “大人便是猜到了又如何?”

    “知秋曾发过誓,绝不会与朝廷中人同谋。”

    “周大人应该清楚。”

    “相比周大人,知秋更愿意与林二当家的合作。”

    “合作?”林威抿唇一笑。

    “那也要看看叶城主的诚意。”

    叶知秋闻言灿然一笑,苍白的脸上似乎有了光。

    林二当家既然开了这口,那合作一事也就不远了。

    叶知秋环顾了一眼林威身后的众人,语气沉重道。

    “知秋只愿各位明白,我只有一个目的,便是保护这座临安城,与在场的诸位应该有着共同的目标。”

    又是片刻的静谧。

    这在场的除了周子晋外可都是这临安城的人,又岂会有人真的站在这临安的对立面,更何况他们跟着林威本就是为了临安,这才要除掉如今那位城主。

    林威瞧了瞧兄弟们的反应。

    “既然如此,合作也无妨。”

    周子晋冷眼看着这一切,并不多加阻拦。

    以林威对那人的了解,多半是他与这位叫做叶知秋的姑娘合作,与他所要的并不冲突。

    如若不然,这位叶城主也不会活着从他手下逃出来。

    “合作?”

    “我周某何时说过要与你们合作?你们莫不是误会了什么?”

    周子晋淡淡一笑,眉眼间满是毫不在意的神色。

    “不合作也罢。”

    “就是不知周大人到底想要什么?”

    这句话却是林威说的,才片刻的功夫这人就站在了对立面。

    周子晋悠悠盯着他瞧了半晌。

    “在山上的时候,林二当家可不是这个态度?”

    “还望大人见谅,林某如今亦是多有无奈,待他日,完成我心中大业,林某自会向大人谢罪。”

    “大业?说的好,我倒要看看你们是如何完成所谓的大业。”

    周子晋原本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听到此处便知晓这些人是下定了决心,多说无益。

    不过,这又何尝不在他的预料之中。

    “叶城主可要记住了,不论如何,你都欠我一个人情。”

    “待到日后,周某自然会让叶城主偿还。还望叶城主莫要做那忘恩负义之辈,否则,就莫要怪周某手下不曾留情了。”

    “既然叶城主已经脱险,周某便告辞了,还望叶城主莫要辜负周某的期待,好好理一理那三年前就该断清的家务事。”

    说罢,周子晋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原地。

    叶知秋悬着的一颗心才彻底落了下去。

    犹记得五年前,主子叮嘱过她,万万不要去招惹那座宅子的主人。

    她记得很清楚,主子曾经说过,那个宅子里住着的人,才情谋略几乎都要比同龄时候的他都要更甚一筹。

    万不可以与之为敌,不过最重要的是,不可与之同谋。

    最好避之三舍,因为无论哪一种情况都极有可能招来杀生之祸。

    如今这位大人故意进山失去下落生死未明,引得城中伙伴招来救兵,若非他有意放走山中匪徒,临安城便也不会这即将到来的困境。

    那时候叶知秋尚不知晓她认识的这位林二当家就是曾经流风岭在中那位林二当家,只不过如今改邪归正,一心想着复仇这才趁她不查回到这临安城。

    周子晋自然期待着这位叶城主知道真相的那一日。

第70章 逃不掉也不想逃

    “知秋还有要事要赶回城主府一趟,林二当家,知秋先走一步。”

    周子晋走后,叶知秋也并未就留,这边要离去,连合作一事都不曾细谈。

    “家务事?不知周大人方才所说的那句家务事是何意思?”

    “知秋也不知朝廷那位大人所说的话是何意思,知秋确有要事,至于其他,改日再与二当家详谈。”

    叶知秋说罢便要离开。

    “叶城主不必着急,方才答应得急,林某还为未说明白,我林威便是曾经藏匿在那流风岭中山匪当家的。”

    “二当家这是何意,你即是那山匪又为何不在山里带着,私自闯进这临安城里来做些什么?”

    说到此处,叶知秋眼中的已然有了变化。

    “二当家应当知晓,朝廷的援军就快到了,若在那时二当家暴露了身份,定是会连累如今这临安城里无辜的百姓。”

    “到那时,叶城主大可将我林威交出去,我林威一人做事一人当,此番复仇,早已做了必死的准备。”

    “林大哥。”

    “林大哥。”这个时候林威身后几位年龄相仿的壮汉都纷纷上前一步,眼眸中紧张的神色不似作假。

    “二当家好本事,方才回到这临安城,竟就收的几位忠心的手下。”

    林威不曾说话,扫一眼方才那几位兄弟,可谓十分冷静。

    “二当家也是被逼无奈,若他日有人对林大哥不利,我朱同第一个不答应。”朱同再次上前一步,并抽出了腰间的佩刀。

    “我朱同管不了别人的生死,但若他日有人威胁到林大哥的安危,我朱同第一个不放过他。”

    “朱同,退下。”

    “林大哥,昔日若不是林大哥不分昼夜操劳城中秩序,我朱同早就被偷了家财带着妻儿自尽家中。”

    “我等又有几人不曾受过林大哥恩惠。”

    “朱同说得对,我刘肆亦是,为了护住身上的财物险些被那贼人打死,幸得林大哥仗义相助。”

    “我等也是。”

    “我等同是。”

    “我等保护发誓林大哥到底。”

    林威冷着脸,待到朱同说完,这才道。

    “林某心感诸位袒护,然我林某并非无辜之人。”

    “林威早已经不是三年前那个林威了,林二当家这个称呼并不是白来的,流风岭山下的那些行商也又不少是我林威的手笔。”

    叶知秋一直在一旁静静听着。

    三年前林威主动带领城中壮汉守卫临安城的安全,这一守卫就是7年,7年来从未懈怠。

    叶知秋也曾怀疑过那林二当家的称呼是从何而来,却始终不敢细想。

    叶知秋不敢想像,若是连守了这临安7年的英雄都成了那流风岭的二当家,那么这三年又都在临安的百姓身上发生了些什么?

    叶知秋不明白,主人为何能够忍心做到对临安不闻不问。

    还是临安落难的消息当真未曾传进主人的耳朵里。

    可叶知秋心里清楚的明白,主人是怎么可能不知道临安的消息。

    当年的临安动乱传遍了各国,主人若是想回来早就回来了。

    “林威从不觉得自己这条命与别人有什么不同。”

    “那不一样,林大哥是被逼的,所有这一切都要怪罪那个城主。”

    “即便如此,也不能洗脱林某的罪状。”

    “那城主胁了幼童在城中,我林某就此受制与她,却不曾想过逃跑,亦不曾自我了断,如此一来,山下的行商自然可以少受其害,城中幼童也能活的好好的。”

    “若林某无辜,当初便应该作此选择,可惜当时林某选择了占山为匪,不论其中是何缘由,这便是我的选择,林威理当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即便这个代价是性命。”

    现如今不论过往发生了什么,都已不再重要,最重要的是护住临安无辜的百姓。

    林威有如此觉悟,叶知秋打心里佩服。

    他自始至终都不曾将自己那一身的罪孽推在那丫头身上,倒是对自己犯下的过错无法容忍。

    若临安从未有过三年前的那场混乱,林威本可以保护更多人。

    “你们可曾明白?”林威扫了一眼众人,虽有感动,但十分清醒。他的确不能为自己的罪行开脱,杀人越货,所有他犯下的罪行都将报应在他的身上。

    林威知道自己逃不掉也不想逃。

    “可是林大哥,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死。”

    “好了,都别说了,我还有事要问叶城主。”

    忽然被那林二当家的提及,叶知秋不由愣了愣。

    “林大人想些什么?”

    “家务事,林威想知道为何那位大人要说这是叶城主的家务事。”

    “叶城主若真想与林某合作,最好不要隐瞒。”

    “对林某而言,信任是合作的基础,是以方才林某才会主动坦白自己林二当家的身份。”

    “可于知秋而言,林大人如此坦白却成了威胁。”

    “可是知秋现下不能说出那三个字的由来,林二当家的便要悔了方才合作的决定?”

    林威悠悠望着那叶知秋,并未立刻回答她的话。

    “不是逼迫,叶城主应当知道,这所有的一切,包括三年前的那场大火都是从你那位主子消失开始的。”

    “我虽不明白那假冒了三年的城主想要毁掉临安的具体缘由,却也是大体知道,应当是与你们的主子消失有关的。”

    “林二当家怎会知道这一切。”

    叶知秋听闻此言甚是惊讶,从前城主府中发生的事,临安竟会有人知晓。

    主子曾在此处做了七年的城主,与旁人一同建立起这座临安,却不见有人知晓主子的真实身份,更是无人知晓主子身边还有两位丫鬟伺候。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这临安城我林威护了将近八年,八年了,无论是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自然都会略知一二的。”

    叶知秋垂了头,气氛忽然陷入了静谧。

    祝南风的到来却打破了这突如其来的安静。

    “你们是谁?为何会在这片废墟之中?”

    祝南风的目光在林二当家及那些壮汉的身上转了一圈,瞧见叶知秋不由的一愣。

    此人他分明从未见过,为何那双眼睛竟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之感。

    方才那个胡子大汉又为何叫她叶城主?

    这城里究竟有几位城主?还是说只她一位,也是她掳走了公主?

    想到此处,祝南风脸色一变,随即拔出剑指向林威口中那位叶城主。

    “你便是城主?放了公主,我饶你不死。”

第七十章 逃不掉也不想逃

    “知秋还有要事要赶回城主府一趟,林二当家,知秋先走一步。”

    周子晋走后,叶知秋也并未就留,这边要离去,连合作一事都不曾细谈。

    “家务事?不知周大人方才所说的那句家务事是何意思?”

    “知秋也不知朝廷那位大人所说的话是何意思,知秋确有要事,至于其他,改日再与二当家详谈。”

    叶知秋说罢便要离开。

    “叶城主不必着急,方才答应得急,林某还为未说明白,我林威便是曾经藏匿在那流风岭中山匪当家的。”

    “二当家这是何意,你即是那山匪又为何不在山里带着,私自闯进这临安城里来做些什么?”

    说到此处,叶知秋眼中的已然有了变化。

    “二当家应当知晓,朝廷的援军就快到了,若在那时二当家暴露了身份,定是会连累如今这临安城里无辜的百姓。”

    “到那时,叶城主大可将我林威交出去,我林威一人做事一人当,此番复仇,早已做了必死的准备。”

    “林大哥。”

    “林大哥。”这个时候林威身后几位年龄相仿的壮汉都纷纷上前一步,眼眸中紧张的神色不似作假。

    “二当家好本事,方才回到这临安城,竟就收的几位忠心的手下。”

    林威不曾说话,扫一眼方才那几位兄弟,可谓十分冷静。

    “二当家也是被逼无奈,若他日有人对林大哥不利,我朱同第一个不答应。”朱同再次上前一步,并抽出了腰间的佩刀。

    “我朱同管不了别人的生死,但若他日有人威胁到林大哥的安危,我朱同第一个不放过他。”

    “朱同,退下。”

    “林大哥,昔日若不是林大哥不分昼夜操劳城中秩序,我朱同早就被偷了家财带着妻儿自尽家中。”

    “我等又有几人不曾受过林大哥恩惠。”

    “朱同说得对,我刘肆亦是,为了护住身上的财物险些被那贼人打死,幸得林大哥仗义相助。”

    “我等也是。”

    “我等同是。”

    “我等保护发誓林大哥到底。”

    林威冷着脸,待到朱同说完,这才道。

    “林某心感诸位袒护,然我林某并非无辜之人。”

    “林威早已经不是三年前那个林威了,林二当家这个称呼并不是白来的,流风岭山下的那些行商也又不少是我林威的手笔。”

    叶知秋一直在一旁静静听着。

    三年前林威主动带领城中壮汉守卫临安城的安全,这一守卫就是7年,7年来从未懈怠。

    叶知秋也曾怀疑过那林二当家的称呼是从何而来,却始终不敢细想。

    叶知秋不敢想像,若是连守了这临安7年的英雄都成了那流风岭的二当家,那么这三年又都在临安的百姓身上发生了些什么?

    叶知秋不明白,主人为何能够忍心做到对临安不闻不问。

    还是临安落难的消息当真未曾传进主人的耳朵里。

    可叶知秋心里清楚的明白,主人是怎么可能不知道临安的消息。

    当年的临安动乱传遍了各国,主人若是想回来早就回来了。

    “林威从不觉得自己这条命与别人有什么不同。”

    “那不一样,林大哥是被逼的,所有这一切都要怪罪那个城主。”

    “即便如此,也不能洗脱林某的罪状。”

    “那城主胁了幼童在城中,我林某就此受制与她,却不曾想过逃跑,亦不曾自我了断,如此一来,山下的行商自然可以少受其害,城中幼童也能活的好好的。”

    “若林某无辜,当初便应该作此选择,可惜当时林某选择了占山为匪,不论其中是何缘由,这便是我的选择,林威理当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即便这个代价是性命。”

    现如今不论过往发生了什么,都已不再重要,最重要的是护住临安无辜的百姓。

    林威有如此觉悟,叶知秋打心里佩服。

    他自始至终都不曾将自己那一身的罪孽推在那丫头身上,倒是对自己犯下的过错无法容忍。

    若临安从未有过三年前的那场混乱,林威本可以保护更多人。

    “你们可曾明白?”林威扫了一眼众人,虽有感动,但十分清醒。他的确不能为自己的罪行开脱,杀人越货,所有他犯下的罪行都将报应在他的身上。

    林威知道自己逃不掉也不想逃。

    “可是林大哥,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死。”

    “好了,都别说了,我还有事要问叶城主。”

    忽然被那林二当家的提及,叶知秋不由愣了愣。

    “林大人想些什么?”

    “家务事,林威想知道为何那位大人要说这是叶城主的家务事。”

    “叶城主若真想与林某合作,最好不要隐瞒。”

    “对林某而言,信任是合作的基础,是以方才林某才会主动坦白自己林二当家的身份。”

    “可于知秋而言,林大人如此坦白却成了威胁。”

    “可是知秋现下不能说出那三个字的由来,林二当家的便要悔了方才合作的决定?”

    林威悠悠望着那叶知秋,并未立刻回答她的话。

    “不是逼迫,叶城主应当知道,这所有的一切,包括三年前的那场大火都是从你那位主子消失开始的。”

    “我虽不明白那假冒了三年的城主想要毁掉临安的具体缘由,却也是大体知道,应当是与你们的主子消失有关的。”

    “林二当家怎会知道这一切。”

    叶知秋听闻此言甚是惊讶,从前城主府中发生的事,临安竟会有人知晓。

    主子曾在此处做了七年的城主,与旁人一同建立起这座临安,却不见有人知晓主子的真实身份,更是无人知晓主子身边还有两位丫鬟伺候。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这临安城我林威护了将近八年,八年了,无论是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自然都会略知一二的。”

    叶知秋垂了头,气氛忽然陷入了静谧。

    祝南风的到来却打破了这突如其来的安静。

    “你们是谁?为何会在这片废墟之中?”

    祝南风的目光在林二当家及那些壮汉的身上转了一圈,瞧见叶知秋不由的一愣。

    此人他分明从未见过,为何那双眼睛竟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之感。

    方才那个胡子大汉又为何叫她叶城主?

    这城里究竟有几位城主?还是说只她一位,也是她掳走了公主?

    想到此处,祝南风脸色一变,随即拔出剑指向林威口中那位叶城主。

    “你便是城主?放了公主,我饶你不死。”

第71章 子晋未娶

    从方才起便有一种不安的情绪在心底盘旋,脚下的步子越走越慢,终于还是换了方向。

    论谋算,周子晋很少有失误的时候,可明明他已经按照计划救出来那位叶知秋叶城主,心中却总还莫名忐忑。

    即便他知晓城中多半人从未知晓的秘密,甚至能猜出接下来多半会发生什么。

    即便如此,周子晋还是放心不下。

    这天下最难算尽的是人心,他怕算漏了什么。亦怕她因此受到伤害。

    以周子晋的武功,能拦着他的确是少数,但这并不意味着在他潜入城主府那间书房的时候会不被人觉察。

    当他转动机关打开书房里的那个密道入口后,身后已然站着那位匆匆赶来的“老妇。”

    “周大人,听闻大人在城东未与那些人达成一致,不如,与老妇做个交易吧。”

    老妇若有所思的瞥了一眼周子晋方才转动过的机关。

    周子晋单手别在身后,不为所动。

    “本官从下与人做交易,尤其是不诚实的人。”

    “既然大人不愿意就算了,那就别怪我不曾提醒大人,进了这暗道,大人未必能活着走出来。”

    “不过,大人若是不进这暗道,有一个人必定不能活着走出来。”

    “大人可要猜猜那个人是谁?”

    周子晋回眸望着身后的暗道,拧紧了眉心。

    看来他果真遗漏了什么。

    他以为,方才地牢里谢寰曾误打误撞救下她,至少她不会这么快就动手才对。

    不曾想,她竟是有些等不急了。

    周子晋并未回答她的话,转身随即转身走进暗道中。

    即便身后的暗门缓缓关上也不曾回头。

    “大人放心,此刻除了这个出口已经没人能走出这个暗道了,那通往灯塔的暗道早已经被老妇封住了。”

    周子晋脚下的步子仅仅慢了半拍,而后仍旧不慌不忙的走进暗道深处去,漆黑的环境中,却仿若如履平地。

    “更何况大人还中了老妇的毒,已经活不过半个时辰了。”

    那虚假而苍老的声音在背后渐渐远去。

    周子晋亦不曾回眸,步子迈得极大,不多时便走到了一处暗牢。

    周子晋悠然停住。

    若他记得没错这个距离,应当是方才关押那个疯女人的地方。

    周子晋伸出的左手僵了僵,掌心的黑色几乎融在黑暗中,隐匿不见。

    可周子晋还是看了个清楚,换了只手推开那间暗牢。

    直觉告诉他,这个地方应该藏了些什么。

    在昏黑的暗牢中摸索片刻,周子晋准确的敲到一块空心砖。

    这面墙的下方的稻草上有几个脚印,在这一块突出半寸的砖头下面,地上铺着的稻草被踩的最为平整,即便有过刻意掩饰的痕迹,但约莫是不曾猜到会有人看出端倪,因此有些大意,漏了半张脚印。

    周子晋伸出两指,对着空砖准确的按了下去,随后面前的墙上便缓缓开出一道门。

    门内是更浓的黑暗。

    黑暗中目力极好的他也仅能看清一臂之内。

    周子晋毫不犹豫走了进去。

    摸索着前行了片刻,脚下似乎踩中了什么,似乎是衣袍一角。

    周子晋心中一紧,连忙低头查看,而后迅速抱起地上的人,将她斜靠在自己肩上。

    看着她胸口微弱的起伏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地。

    周子晋并未耽搁,将人打横抱起,左手隔着衣袍托在她的腰上,迅速来到外面那间暗牢中,寻着一处干净的地方,小心翼翼将人放了下去。

    抽手的时候,似乎碰到了什么。

    周子晋捡过一看,竟是只还未燃尽的火折子。

    周子晋吹了两下,低头一看,这地方潮湿,地面上的稻草带着潮气不易起火,正因如此,这火才没能燃起来,而这火折子也才不曾燃尽,顶多是烧出了些黑灰。

    他举着火折子又回到里面那间暗室中,绕着那间暗室转了一圈,确定她只是昏迷晕倒,这才松了口气。

    于是接着探查起这间建得十分隐藏的密室。

    终于让他瞧出了点端倪。

    墙上的壁灯有移动过的痕迹。

    桌底的地面上虽然落了些灰尘,但桌子上面却未落灰尘,很是干净。

    移开桌脚,桌脚下的地面上也满是灰尘。

    看来这个桌子被人可刻意挪到了此处。

    桌子北边有一张石床,除此之外,整个暗室中再无其他器具用物。

    为何偏偏要挪动一张木桌。

    周子晋回过头径直走向那个石床。

    此地无人已久,地面落灰很是正常,可他刚才看过,除了几处刚刚踩出来的脚印,其他地方的落灰都很是均匀。

    唯一的可能,便是这石床才是原本摆放木桌的地方。

    周子晋绕着那石床转了一圈,并未看出端倪。

    就在这个时候,周子晋手中的烛火闪了闪。

    此处空气稀薄,不适宜久留,火折子还未燃到底便要灭了。

    周子晋正欲回头,却忽然顿住,好似发现了什么一般。

    不多久,周子晋便听到外头的动静。

    谢寰睁开眼,一眼瞧见的便是墙角地面透过的那昏黄迷离的光,转瞬却又灭了去。

    因而瞧见了那道被打开的暗门。

    就在她准备站起身来一探究竟的时候,身后隐隐传来了脚步声,谢寰等了片刻,却又听见那人似乎匆忙离去。

    正当她困惑之际,暗门内的火光再次亮起,渐渐靠了过来。

    谢寰戒备的心在瞧见那一抹袍角的时候顷刻落了回去。

    是他。他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谢寰知道自己不应当这般,只是救她一命的若是周子晋,只盼着这份恩情日后偿还起来不要太过艰难才是。

    周子晋见她醒来,先是愣了愣。

    “没想你醒的倒是挺快,感觉如何,可有不适?”

    “尚好,多谢大人救命之恩。”

    周子晋举着火折子,听他这般说忽的扭过头来对上谢寰那双略带不安的眼睛。

    “既是救命之恩,自当厚礼以谢,不知公主想用什么来偿还。”

    谢寰不曾他索要起偿还来竟这般迅速,一时不查才被他扣住后腰。

    周子晋不知何时上前一步,到了她跟前,如今一只手扣在她的后腰出,逼着她贴上身前那道宽阔的胸膛。

    “夫人。”

    “子晋未娶,倒是缺个夫人。”

    谢寰挣扎的动作顿住,莫名觉得脸有些烧。

    “不若公主嫁了我,不是说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谢寰错开眼,推开他后退一步,眼前却仍旧是他带着戏谑一般神情的双眸。以及他说那句话时似是温柔的语气。

第七十一章 子晋未娶

    从方才起便有一种不安的情绪在心底盘旋,脚下的步子越走越慢,终于还是换了方向。

    论谋算,周子晋很少有失误的时候,可明明他已经按照计划救出来那位叶知秋叶城主,心中却总还莫名忐忑。

    即便他知晓城中多半人从未知晓的秘密,甚至能猜出接下来多半会发生什么。

    即便如此,周子晋还是放心不下。

    这天下最难算尽的是人心,他怕算漏了什么。亦怕她因此受到伤害。

    以周子晋的武功,能拦着他的确是少数,但这并不意味着在他潜入城主府那间书房的时候会不被人觉察。

    当他转动机关打开书房里的那个密道入口后,身后已然站着那位匆匆赶来的“老妇。”

    “周大人,听闻大人在城东未与那些人达成一致,不如,与老妇做个交易吧。”

    老妇若有所思的瞥了一眼周子晋方才转动过的机关。

    周子晋单手别在身后,不为所动。

    “本官从下与人做交易,尤其是不诚实的人。”

    “既然大人不愿意就算了,那就别怪我不曾提醒大人,进了这暗道,大人未必能活着走出来。”

    “不过,大人若是不进这暗道,有一个人必定不能活着走出来。”

    “大人可要猜猜那个人是谁?”

    周子晋回眸望着身后的暗道,拧紧了眉心。

    看来他果真遗漏了什么。

    他以为,方才地牢里谢寰曾误打误撞救下她,至少她不会这么快就动手才对。

    不曾想,她竟是有些等不急了。

    周子晋并未回答她的话,转身随即转身走进暗道中。

    即便身后的暗门缓缓关上也不曾回头。

    “大人放心,此刻除了这个出口已经没人能走出这个暗道了,那通往灯塔的暗道早已经被老妇封住了。”

    周子晋脚下的步子仅仅慢了半拍,而后仍旧不慌不忙的走进暗道深处去,漆黑的环境中,却仿若如履平地。

    “更何况大人还中了老妇的毒,已经活不过半个时辰了。”

    那虚假而苍老的声音在背后渐渐远去。

    周子晋亦不曾回眸,步子迈得极大,不多时便走到了一处暗牢。

    周子晋悠然停住。

    若他记得没错这个距离,应当是方才关押那个疯女人的地方。

    周子晋伸出的左手僵了僵,掌心的黑色几乎融在黑暗中,隐匿不见。

    可周子晋还是看了个清楚,换了只手推开那间暗牢。

    直觉告诉他,这个地方应该藏了些什么。

    在昏黑的暗牢中摸索片刻,周子晋准确的敲到一块空心砖。

    这面墙的下方的稻草上有几个脚印,在这一块突出半寸的砖头下面,地上铺着的稻草被踩的最为平整,即便有过刻意掩饰的痕迹,但约莫是不曾猜到会有人看出端倪,因此有些大意,漏了半张脚印。

    周子晋伸出两指,对着空砖准确的按了下去,随后面前的墙上便缓缓开出一道门。

    门内是更浓的黑暗。

    黑暗中目力极好的他也仅能看清一臂之内。

    周子晋毫不犹豫走了进去。

    摸索着前行了片刻,脚下似乎踩中了什么,似乎是衣袍一角。

    周子晋心中一紧,连忙低头查看,而后迅速抱起地上的人,将她斜靠在自己肩上。

    看着她胸口微弱的起伏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地。

    周子晋并未耽搁,将人打横抱起,左手隔着衣袍托在她的腰上,迅速来到外面那间暗牢中,寻着一处干净的地方,小心翼翼将人放了下去。

    抽手的时候,似乎碰到了什么。

    周子晋捡过一看,竟是只还未燃尽的火折子。

    周子晋吹了两下,低头一看,这地方潮湿,地面上的稻草带着潮气不易起火,正因如此,这火才没能燃起来,而这火折子也才不曾燃尽,顶多是烧出了些黑灰。

    他举着火折子又回到里面那间暗室中,绕着那间暗室转了一圈,确定她只是昏迷晕倒,这才松了口气。

    于是接着探查起这间建得十分隐藏的密室。

    终于让他瞧出了点端倪。

    墙上的壁灯有移动过的痕迹。

    桌底的地面上虽然落了些灰尘,但桌子上面却未落灰尘,很是干净。

    移开桌脚,桌脚下的地面上也满是灰尘。

    看来这个桌子被人可刻意挪到了此处。

    桌子北边有一张石床,除此之外,整个暗室中再无其他器具用物。

    为何偏偏要挪动一张木桌。

    周子晋回过头径直走向那个石床。

    此地无人已久,地面落灰很是正常,可他刚才看过,除了几处刚刚踩出来的脚印,其他地方的落灰都很是均匀。

    唯一的可能,便是这石床才是原本摆放木桌的地方。

    周子晋绕着那石床转了一圈,并未看出端倪。

    就在这个时候,周子晋手中的烛火闪了闪。

    此处空气稀薄,不适宜久留,火折子还未燃到底便要灭了。

    周子晋正欲回头,却忽然顿住,好似发现了什么一般。

    不多久,周子晋便听到外头的动静。

    谢寰睁开眼,一眼瞧见的便是墙角地面透过的那昏黄迷离的光,转瞬却又灭了去。

    因而瞧见了那道被打开的暗门。

    就在她准备站起身来一探究竟的时候,身后隐隐传来了脚步声,谢寰等了片刻,却又听见那人似乎匆忙离去。

    正当她困惑之际,暗门内的火光再次亮起,渐渐靠了过来。

    谢寰戒备的心在瞧见那一抹袍角的时候顷刻落了回去。

    是他。他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谢寰知道自己不应当这般,只是救她一命的若是周子晋,只盼着这份恩情日后偿还起来不要太过艰难才是。

    周子晋见她醒来,先是愣了愣。

    “没想你醒的倒是挺快,感觉如何,可有不适?”

    “尚好,多谢大人救命之恩。”

    周子晋举着火折子,听他这般说忽的扭过头来对上谢寰那双略带不安的眼睛。

    “既是救命之恩,自当厚礼以谢,不知公主想用什么来偿还。”

    谢寰不曾他索要起偿还来竟这般迅速,一时不查才被他扣住后腰。

    周子晋不知何时上前一步,到了她跟前,如今一只手扣在她的后腰出,逼着她贴上身前那道宽阔的胸膛。

    “夫人。”

    “子晋未娶,倒是缺个夫人。”

    谢寰挣扎的动作顿住,莫名觉得脸有些烧。

    “不若公主嫁了我,不是说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谢寰错开眼,推开他后退一步,眼前却仍旧是他带着戏谑一般神情的双眸。以及他说那句话时似是温柔的语气。

第72章 公主是在担心我?

    不多时,谢寰抬起头望进他的眼中。

    “大人莫要拿此事寻开心,谢寰如今自打被梁国退亲,便没有再嫁的意思。”

    周子晋悠然笑了笑。

    “公主又会知道子晋是在开玩笑,若本官的话是认真的呢?”谢寰一愣,扭头看着他半真半假的神情,反驳的话险些僵硬在嘴边。

    谢寰移开视线,心里的话方才顺利的说出了口。

    “大人不必如此,谢寰虽被退了亲,却早已发下誓愿,绝不另嫁他人。”

    周子晋闻言似乎僵了僵,昏昏的火光中弯了眼角。

    “那大皇子不过是个死人,公主当真要守着一个早已不在人世的人一辈子?”

    “即便如此,他也是我谢寰的夫君。”

    “谢寰甘愿如此。”

    周子晋举着火折子不再说话,在她不曾看到的地方,目光灼灼盯着面前低着头的那个人。

    那一刻,他似乎有种冲动将面前的人拥入怀中,就这样搂着她一辈子。

    只是周子晋太过聪明,总能明白那些言外之意。

    就如此刻谢寰那忠贞的誓言背后藏着另一种含义。

    周子晋挑了挑眉,她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份的。

    二人沉默了片刻,暗道中忽的传来一阵脚步声,渐渐走近。

    那一刻,谢寰竟莫名松了口气。

    不多时,来人走进二人视线中。

    谢寰暗暗打量一番身边的人。

    周子晋自会明白她话里化外的意思,可他却能做到这般淡然,仿佛什么也不曾发生过一般。

    可他这样的反应又似乎在她的预料中。

    她早应该知道,周子晋不会那般轻易便承认了他梁国大皇子的身份。

    至于周子晋隐瞒身份化为她大周子民到底是为了什么,想必他也是不会轻易承认的。

    也罢,待她回了皇城再慢慢调查周子晋此人这三年来在大周究竟做了些什么也不迟,凭他周子晋的才能颠覆大周兴许真的不需要三年那般久。

    如今最重要的自然应该是找到素凝的下落,调查清楚这座临安城究竟藏着什么。

    “公主醒了,看来周大人来的很是及时。”

    “若是再晚来一刻,公主兴许就会再也无法醒来。”

    “老妇”说这句话的时候似乎意有所指。

    目光几次落在周子晋举着火折子的那只手上。

    谢寰疑惑,回眸望了一眼,却未有表示。

    “看来,跟公主比起来,还是周大人较为痴情一些。”

    “又或者说,是周大人对公主有意,而公主对周大人无意?”

    从方才她出现的那一刻起,周子晋脸上的笑就褪了去。

    只盯着她神情淡淡的道了一句。

    “城主来的这般慢,看来应该是遇见了谁?”

    “许久不见,城主可有好好与那人叙叙旧。”

    那不咸不淡的语气说出来的话却每一句都戳在了那人心口。

    老妇握紧手中的拐杖,抿了嘴角,沉声问道。

    “这样说来,老妇这番见到那位故人应该是周大人的手笔。”

    “老妇还在奇怪她怎会这般轻松就从那个人手里脱身。哼,原来是得了周大人相助。”

    “周大人当真不同凡响,短短半日就将老妇的故友救下。可惜啊,只可惜。。。”

    老妇故意卖着关子。

    但周子晋神色寂寂,显然并未落入她话中的圈套里。

    “可惜,即便周大人救下她,也不能改变什么,尤其不能改变大人已经中毒的事实。”

    “公主可知,周大人中毒,是为了就公主?”

    谢寰闻言怔了怔,扭头看向身畔的人,却发觉他真盯着自己,漆黑的眼眸中闪着光。

    谢寰迅速回了头,不曾看清他眼中印着的光究竟是否是那微弱的火光,还是她看不懂的情绪。

    老妇说完这句,明显顿了顿,回过头似乎是在看着什么。

    一时间无人说话,周遭安静异常,谢寰好似听见不远处传来机关开启的声响。

    虽然她并不知晓周子晋所说这位城主的故人指的究竟是谁。

    “看来有人对这城主府也很是了解,就是不知来的可是城主的那位故人?”

    周子晋的话拉回了谢寰的思绪。

    忆起方才老妇那句:不能改变大人已经中毒的事实。

    心跳不由慢了几分。

    他看起来好端端的,当真中了毒?

    “看来老妇还有些事情要解决,周大人可千万要撑住了,这首次毒发的滋味可不是谁都能忍得过的。熬不过便会失去性命,周大人可千万要撑到老妇回来。”

    话落,老妇拄着拐杖,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望了望周子晋身边那道纤细的声音。

    语气里藏着极为明显的不怀好意。

    “要不然就太无趣了。”

    直到那老妇走远,谢寰也并未将目光从那人的身上挪开。

    那个人没有理由骗她。

    周子晋许是真的中了毒,只是看着好端端的罢了。

    周子晋举着火折子,仿佛不曾察觉到谢寰的视线那般,就要转过身去。

    “怎么,公主担心我真的中毒了?”

    “周子晋,你可还好?”

    谢寰及时拉着他的袖子。

    周子晋似乎不曾想到谢寰会有这一举动,回过头来,眼中隐隐流淌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谢寰的心口一跳,移开眼眸。

    周子晋并不打算回答谢寰的话。

    而谢寰也似乎不曾想过就这般放过周子晋。

    在她眼中,周子晋似乎从来都是那般高高在上,原来他也是寻常人,也会像寻常人那般受伤。

    还是在她心中,周子晋早已成为一个可以依靠的存在。

    谢寰坚定的眼神有了片刻的慌乱,却又很快镇定下来。

    周子晋却仍要转身,拉扯之间,谢寰忽然看到他腕间不自然的青黑。

    “你的手。”

    终究还是中了毒,谢寰伸了手去碰,却被周子晋避开。

    “公主担心我?”

    周子晋后退一步,挑着半张眉,疑惑般的语气,眼神似是试探,又似却确定。

    “若大人当真是为了救我而中的毒,谢寰自然不能不管。”

    周子晋仍旧看着她,沉默半晌,仿佛是在思考着什么?

    “这点毒还奈何不了我。”

    “公主还是好好想想自己失踪的丫鬟到底被关在了哪里。”

    谢寰一愣,她不曾忘记自己的目的。

    可周子晋如今这般,倒像是在刻意转移自己的注意。

    她猜的不错,周子晋这般骄傲,即便受伤也绝不会轻易流露出来。

第七十二章 公主是在担心我?

    不多时,谢寰抬起头望进他的眼中。

    “大人莫要拿此事寻开心,谢寰如今自打被梁国退亲,便没有再嫁的意思。”

    周子晋悠然笑了笑。

    “公主又会知道子晋是在开玩笑,若本官的话是认真的呢?”谢寰一愣,扭头看着他半真半假的神情,反驳的话险些僵硬在嘴边。

    谢寰移开视线,心里的话方才顺利的说出了口。

    “大人不必如此,谢寰虽被退了亲,却早已发下誓愿,绝不另嫁他人。”

    周子晋闻言似乎僵了僵,昏昏的火光中弯了眼角。

    “那大皇子不过是个死人,公主当真要守着一个早已不在人世的人一辈子?”

    “即便如此,他也是我谢寰的夫君。”

    “谢寰甘愿如此。”

    周子晋举着火折子不再说话,在她不曾看到的地方,目光灼灼盯着面前低着头的那个人。

    那一刻,他似乎有种冲动将面前的人拥入怀中,就这样搂着她一辈子。

    只是周子晋太过聪明,总能明白那些言外之意。

    就如此刻谢寰那忠贞的誓言背后藏着另一种含义。

    周子晋挑了挑眉,她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份的。

    二人沉默了片刻,暗道中忽的传来一阵脚步声,渐渐走近。

    那一刻,谢寰竟莫名松了口气。

    不多时,来人走进二人视线中。

    谢寰暗暗打量一番身边的人。

    周子晋自会明白她话里化外的意思,可他却能做到这般淡然,仿佛什么也不曾发生过一般。

    可他这样的反应又似乎在她的预料中。

    她早应该知道,周子晋不会那般轻易便承认了他梁国大皇子的身份。

    至于周子晋隐瞒身份化为她大周子民到底是为了什么,想必他也是不会轻易承认的。

    也罢,待她回了皇城再慢慢调查周子晋此人这三年来在大周究竟做了些什么也不迟,凭他周子晋的才能颠覆大周兴许真的不需要三年那般久。

    如今最重要的自然应该是找到素凝的下落,调查清楚这座临安城究竟藏着什么。

    “公主醒了,看来周大人来的很是及时。”

    “若是再晚来一刻,公主兴许就会再也无法醒来。”

    “老妇”说这句话的时候似乎意有所指。

    目光几次落在周子晋举着火折子的那只手上。

    谢寰疑惑,回眸望了一眼,却未有表示。

    “看来,跟公主比起来,还是周大人较为痴情一些。”

    “又或者说,是周大人对公主有意,而公主对周大人无意?”

    从方才她出现的那一刻起,周子晋脸上的笑就褪了去。

    只盯着她神情淡淡的道了一句。

    “城主来的这般慢,看来应该是遇见了谁?”

    “许久不见,城主可有好好与那人叙叙旧。”

    那不咸不淡的语气说出来的话却每一句都戳在了那人心口。

    老妇握紧手中的拐杖,抿了嘴角,沉声问道。

    “这样说来,老妇这番见到那位故人应该是周大人的手笔。”

    “老妇还在奇怪她怎会这般轻松就从那个人手里脱身。哼,原来是得了周大人相助。”

    “周大人当真不同凡响,短短半日就将老妇的故友救下。可惜啊,只可惜。。。”

    老妇故意卖着关子。

    但周子晋神色寂寂,显然并未落入她话中的圈套里。

    “可惜,即便周大人救下她,也不能改变什么,尤其不能改变大人已经中毒的事实。”

    “公主可知,周大人中毒,是为了就公主?”

    谢寰闻言怔了怔,扭头看向身畔的人,却发觉他真盯着自己,漆黑的眼眸中闪着光。

    谢寰迅速回了头,不曾看清他眼中印着的光究竟是否是那微弱的火光,还是她看不懂的情绪。

    老妇说完这句,明显顿了顿,回过头似乎是在看着什么。

    一时间无人说话,周遭安静异常,谢寰好似听见不远处传来机关开启的声响。

    虽然她并不知晓周子晋所说这位城主的故人指的究竟是谁。

    “看来有人对这城主府也很是了解,就是不知来的可是城主的那位故人?”

    周子晋的话拉回了谢寰的思绪。

    忆起方才老妇那句:不能改变大人已经中毒的事实。

    心跳不由慢了几分。

    他看起来好端端的,当真中了毒?

    “看来老妇还有些事情要解决,周大人可千万要撑住了,这首次毒发的滋味可不是谁都能忍得过的。熬不过便会失去性命,周大人可千万要撑到老妇回来。”

    话落,老妇拄着拐杖,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望了望周子晋身边那道纤细的声音。

    语气里藏着极为明显的不怀好意。

    “要不然就太无趣了。”

    直到那老妇走远,谢寰也并未将目光从那人的身上挪开。

    那个人没有理由骗她。

    周子晋许是真的中了毒,只是看着好端端的罢了。

    周子晋举着火折子,仿佛不曾察觉到谢寰的视线那般,就要转过身去。

    “怎么,公主担心我真的中毒了?”

    “周子晋,你可还好?”

    谢寰及时拉着他的袖子。

    周子晋似乎不曾想到谢寰会有这一举动,回过头来,眼中隐隐流淌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谢寰的心口一跳,移开眼眸。

    周子晋并不打算回答谢寰的话。

    而谢寰也似乎不曾想过就这般放过周子晋。

    在她眼中,周子晋似乎从来都是那般高高在上,原来他也是寻常人,也会像寻常人那般受伤。

    还是在她心中,周子晋早已成为一个可以依靠的存在。

    谢寰坚定的眼神有了片刻的慌乱,却又很快镇定下来。

    周子晋却仍要转身,拉扯之间,谢寰忽然看到他腕间不自然的青黑。

    “你的手。”

    终究还是中了毒,谢寰伸了手去碰,却被周子晋避开。

    “公主担心我?”

    周子晋后退一步,挑着半张眉,疑惑般的语气,眼神似是试探,又似却确定。

    “若大人当真是为了救我而中的毒,谢寰自然不能不管。”

    周子晋仍旧看着她,沉默半晌,仿佛是在思考着什么?

    “这点毒还奈何不了我。”

    “公主还是好好想想自己失踪的丫鬟到底被关在了哪里。”

    谢寰一愣,她不曾忘记自己的目的。

    可周子晋如今这般,倒像是在刻意转移自己的注意。

    她猜的不错,周子晋这般骄傲,即便受伤也绝不会轻易流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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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绝嫁给摄政王介绍:
谢寰是先太子长女,当年太子爷一夜暴毙留下这么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女儿,在深宫中瑟怜怜的长到了十五六岁,那年是当今皇上继位的第十四年,谢寰看上了新晋的状元郎。先太子多次施恩于当今皇上,皇上曾恩准谢寰挑选自己的夫婿。那状元郎是谢寰生平唯一所求,只可惜,碰了钉子。
多年后,谢寰不仅仅是谢寰,还是个和亲被退回来的公主,那个险些被毁去仕途的状元郎成了一代名臣,当朝的权贵。
谢寰克死夫君归来转眼又克死了送她和亲去的皇帝。于是一个成了辅君公主,另一个成了代掌国事的摄政王。拒绝嫁给摄政王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拒绝嫁给摄政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拒绝嫁给摄政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