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0 文献
发现有其他人到过这野坟地,姜书栋不敢贸然掘洞了,还不知道对方是谁,贸然掘洞下墓很可能会被人阴。
天已经黑透了,姜书栋收起工具跨上背包饶了一圈从公园走了出来。
姜书栋走在镇上去吃饭,一道女子的身影紧紧跟上他的步伐。
镇上的小吃很多,姜书栋习惯吃一家的东西,老板是卖卤肉饭人很健谈的赵老哥。
姜书栋之前不清楚赵姓人是本地很大的氏族,现在知道了就跟着对方几番攀谈。
赵老哥对姜书栋映像很深,这小子长得帅也就算了,一身结实的腱子肉,关键是特别能吃。
姜书栋每次过来吃饭都要去买些烤鱿鱼炸鸡腿等一些小吃,来了他这儿,还要吃两份卤肉饭,加饭要加四碗。
姜书栋来吃饭的时候已经八点了,卤肉饭的售卖高分期是六点和晚上九点,这时候人不多。
赵老哥在围裙上搽了搽手,从怀里摸出烟,姜书栋笑着摆了摆手,老哥自顾自的点燃一根后,坐在了摊位后的椅子上。
“年轻就是好啊,能吃能睡没烦恼。”赵老哥主动开口寒暄,正好随了姜书栋的意。
“老哥别这么说,谁人无少年,大家都是一步步走过来的。”姜书栋拿着勺子舀了一大口饭,说完就开始慢吞吞的咀嚼。
赵老哥嘬了口烟,烟把他熏的眯了眯眼,“你这小子真有趣。”
这时候路过了一个大妈,跟着赵老哥说了几句话,客家话更加说明赵老哥是本地人,赵老哥的身份已经坐实了本地赵氏客家人。
想到在坟林中发现的种种异常,姜书栋正打算找个切入点问问他,没想到赵老哥主动说了。
姜书栋把包放在脚边,赵老哥一眼就瞧见了,“历史学院盗墓系的吧?”
姜书栋点点头,赵老哥见得这背包鼓鼓囊囊的,还有起伏不一的凸起,凸起处很坚硬,无疑是折叠工具了。
“怎么能说是盗墓呢,这是考古,对文物的保护研究。”
“得了吧。”赵老哥摇了摇头,“你们这些小王八蛋学点知识就开始乱打注意,从我开始在这儿摆摊做生意,就有人跟我打听这里有没有坟地。”
“然后呢?”姜书栋听到这话就感兴趣了,合着自己的老学长也不是泛泛之辈啊。
“然后?然后真有学生去刨坟,这坟林子里全是本地人近些年的墓,文物没找到,现在想想应该快从牢里放出来了。”
说完这话,两人哈哈大笑,姜书栋还是没发问出口,如果问对方先人的阴宅,那是对人不尊重。
赵老哥嘴巴大,姜书栋打定主意,得经常来光顾生意,人少的时候他不忙也方便攀谈。
吃过饭姜书栋继续在街上溜达,他想要寻找到那个疯癫的乞丐。
奇怪的是这人就像是突然消失了一般,他也不敢跟人打听乞丐的下落,这类人本来就是社会中最容易被忽视的群体,正常人谁会对乞丐的下落那么关心呢。
就在姜书栋转悠到贩卖小饰品的地摊跟前时,晃眼看了眼镜子,发现背后有人在观察他,恰好他就与对方在镜子中对上了眼。
“李亚楠?”姜书栋的记忆力极佳,他肯定自己没认错人。
对方没有穿警服,而是很常见的素人打扮,牛仔短裤红色短袖,只是一头卷发和当日在警察局里判若两人。
李亚楠暴露自己之后,连忙后退想要坐车离开。
姜书栋连忙转身跑向她,“美女,挺巧啊。”
没有称呼警官,是因为对方乔装打扮,而且李亚楠好像乔装就是为了跟踪他。
李亚楠脸上泛起笑容,“我认识你吗?”
“还跟我俩装呢,我是犯了啥法啊,你非得跟踪我。”姜书栋直接开门见山,要是李亚楠在不承认就说不过去了。
“你白天打了人对吧?”
姜书栋点点头。
“打的人你认识吗?”
“认识。”
李亚楠在酒吧看到了姜书栋跟着吴少坤去消费,当时在厕所有个女孩子投怀送抱,姜书栋杵着女孩的脑门叫大姐。
接着就是今天一个人单挑二十个人,把对方全打趴下了。
姜书栋的所有档案都有记录,过去的他是个文弱的书生,背上了贷款之后开始打工还债以及糊口。
暑假的时候,姜书栋主动报警说打伤了人,伤者身份是被通缉的流窜犯罪团伙,今天打得人又是犯罪团伙里面的流氓小弟,不调查姜书栋似乎怎么也说不过去。
不怕抓错人,就怕错过了真正的罪犯,这是每个警察的正义职责。
姜书栋今天进了派出所,就有警察通知了李亚楠所在分局的刑侦支队,没曾想居然就被姜书栋发现了跟踪。
李亚楠在酒吧时就开始做卧底,想要打入犯罪集团内部,用女性身份是最方便快捷的渠道。
可这伙人根本不接招,太过警惕直接消失了,所以姜书栋也成了一个突破口,哪怕机会渺茫李亚楠也要重视这个神秘的大男孩。
“不对啊大姐,我没犯罪你盯着我干啥,我白天打了人如果触犯了法律法规你完全可以依法处置我嘛。”姜书栋也是摸不着头脑,“难不成我跟他们同流合污啊。”
“我是怕你被犯罪团伙报复,这是对人民群众的保护。”
李亚楠的解释说得通,如果提前告诉给了姜书栋,后者很可能在关键时候表现出害怕或者焦躁,对方真要是报复,细节会被对方发现,这伙人反侦察能力太强了。
姜书栋深呼了一口气,也没理会李亚楠就要走,反倒是李亚楠跟上了姜书栋。
“我回家,你又跟着我干啥,跟我回去喝咖啡啊?”
“也行。”
“美得你,在跟着我我就..”姜书栋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啥,报警的话警察就在他面前杵着呢。
“你就怎么?”
姜书栋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比无赖还无赖。”
说完这话就自顾自的走,回小区,装着不认识李亚楠。
这时已经晚上九点了,还有两个小时就要去坟林了,李亚楠要是一直跟着他,就不利于完成任务了。
可姜书栋越是这样越让李亚楠好奇,原本以为姜书栋真会邀请她进别墅坐坐,姜书栋直接一句不认识就刷卡进了小区。
李亚楠在后边急的跳脚,“你不是男人。”
姜书栋装着没听到,回去需要适当的休息休息了。
因为白天在野坟地发现了其他人的脚印,姜书栋晚上出去的时候没有背上工具,不知道情况的时候贸然扩开盗洞,后果不能预期。
姜书栋进了学校之后饶了好几圈,确定没人跟着他之后,没入了树林。
神灯奖励了可以夜视的鹰眼,姜书栋没带电筒,黑暗中方便隐匿,万一真遇到别人,也不会因为灯光被轻易发现。
姜书栋熟悉的走在坟林中,不远处晃动的白色灯光在黑夜里异常的耀眼,果然有其他人在。
“会是谁?”
放松身体,深呼出几口气,踱步向前,不敢发出任何声音让对方警觉。
距离对方还有十来米的距离,姜书栋躲在柏树后耐心观察,太近了容易被发现。
两个男子穿着黑色的紧身服,头上戴着面罩,活像电影里的现代大盗。
二人所在的位置就是无名氏的坟墓,他们哼哧哼哧的挥舞着锄头,正在掘土。
“莽哥,白天整对没有哦,祖师爷那个书上咋个写的啊?”
“老子堂堂摸金校尉西北陈八爷的侄儿,你居然怀疑我的专业能力。”
“不是这个意思啊莽哥,我总觉得挖现代的坟有点不好。”
“第一,这不是现代的坟,洛阳铲挖出来的土有三层,最下面有夯实的土,书上说这是墓穴回填的五花土,咱们碰上了难得一遇的墓上坟。老子又没喊你挖浮面上这层,我们的目的地是藏在下面的墓穴。”
“第二,我们这是练手,要有足够的经验,不然第一次就去王侯将相的墓穴只怕有去无回。”
“莽哥说的对,有道理。”
“麻杆儿,我问你,我们的理念是啥。”
“只求财,不伤人,用心挖好每座坟。不乱整,长远光,敬重里面的古人。专业守规矩懂感恩。”
“嘞就对了,我们要跟上时代,才不会被淘汰。赚了钱我们就回陕西潇洒,你就可以娶村里的胖妹儿了。”
两人的对话让姜书栋躲在暗中想笑,合着这两个操着四川话的盗墓贼来自陕西,怪不得有点拗口。
盗墓贼一胖一瘦,胖的叫莽哥,自称摸金校尉的后人,瘦的是村里从小跟着他混的麻杆儿。
这莽哥有点水平,姜书栋先前都没有想到这是坟上坟,最上层暴露的坟包是近代,那么下层的坟墓跨度至少也是几百年以上,不然一般的风水先生不会看走眼。
而莽哥嘴里的五花土,是古人挖掘墓穴时,破坏了结构清晰的断层,土壤最上层是有机物残留层也就是常说的天然化肥,再往下是颜色较深的淋溶层,更下则是颜色逐渐变浅的沉积层和母质层。
古人挖掘墓穴会挖的很深,十几米比比皆是,在修建完墓室之后,颜色不一的不同层次土壤已经混合变成了五个颜色,回填夯实的时候用的就是五花土,是受人为因素干扰的土质。
莽哥误打误撞,居然找到了坟上坟,怪不得坟包旁边还有其他盗洞,说明之前的盗墓贼也发现了坟下的另外个墓葬。
任何朝代的普通人的坟都不值得打那么深的洞,最大的疑点结果是莽哥这个盗墓贼解开的。
莽哥一旁放着洛阳铲,洛阳铲是盗墓贼发明的工具,能够有效辨别土质层,年份越久的墓穴土质断层越严重,洛阳铲在现代也是考古学者必不可少的工具。
普通人的坟都是先由风水先生选好地儿,壮劳力在先生的指挥下掘土,作法走了流程就埋入棺材再回填夯实,最下层的墓穴有五花土,说明埋葬的不是普通人。
“先抽杆烟,歇哈。”莽哥说完话就摸出了烟,分给了麻杆一支。
他们从地表打洞,说明并没有发现杂草堆里的盗洞,白天来踩点连周围的环境都没探测清楚,这就是专业?
橘红色的烟头在黑暗中闪烁,他们面前放着两盏蜡烛,就连地表的近代坟也敬上了香。
“球了,烟头熄了。”麻杆使劲抖着烟头,烟头连着火星掉在了地上。
“我放你妈的屁,啥子球了卵了,祖师爷赏碗饭吃,蜡烛不灭就没事。”
莽哥骂了一声,干盗墓这行最是迷信,他在给自己找自信壮胆。
密林中吹过一阵风,烛光跟着摇曳,莽哥浑身一哆嗦,紧紧盯着蜡烛,好在没有熄灭。
“烟钩子不准乱甩,打洞一天完不成,莫遭别个发现了,要专业,晓得不。”
麻杆儿听到莽哥的话应声点头,拿着锄头继续挖。
姜书栋在暗中观察着两个盗墓贼,一连几个小时都在重复着挖掘,看的是直打盹儿。
在凌晨五点,两人停止了挖土,这时候需要把挖出来的土转移地方,最好的方式就是倒入溪流让溪水冲刷。
两人用簸箕将挖出来的土分散洒在不远处的槐树下,人站上去踩了又踩,夯实了颜色较浅的生土。
天麻麻亮,莽哥二人就收拾好东西离开了,还用干枯的树枝伪装了他们打的盗洞。
姜书栋确定他们走后,等了一个小时才去查看洞口的深度。
盗洞是根据莽哥的身材挖的,麻杆儿虽然身体适合入洞,但是两个人都没有经验,第一次需要结伴而行。
这两个废物噗嗤噗嗤忙了一夜,挖了半米深。
最关键的是老盗洞就离他们不过三米,就在坟头的另外一端,姜书栋真是忍不住骂道瞎比玩意儿。
探查完之后,姜书栋在犹豫要不要把老盗洞扩开,先下去看看,可是又怕这两个蠢贼突然出现。
而且如果贸然进了墓室,专业知识不够,万一里面有机关,很容易有去无回。
干脆就让这两个蠢贼继续挖,反正时间多,等他们先下去试试,挖出来东西半路劫了捐给学校博物馆就行了。
这个想法是姜书栋认为目前最可行的,回了别墅,姜书栋补足睡眠醒来已经是下午了。
幸好这半个月不用军训,否则就错过了本次任务,也错过了这期间的所见所闻。
吃完自己做的饭,姜书栋把学校提前配发的书翻出来看,顺便把吴少坤买的考古学资料也拿出来学习。
姜书栋主修方向的是中国古代史目录中的魏晋南北朝史,而吴少坤学的是考古学中的专门考古。
考古学除了阅读打量文献外,还需要掌握地质结构、环境的知识,能够撰写考古发掘报告,测量绘图也是需要掌握的专业能力。
姜书栋一直在查文献,那座位于无名氏坟墓下的古墓究竟墓主是谁?
四川过去的王侯将相太多,从文献假设墓主身份太难,除非在盗洞发现墓志铭,亦或者通过土壤来断代,缩小墓主人所处的历史年代。
看的资料越多,姜书栋越是庆幸,幸好没有独自进入盗洞,这考古的学问太深了,仅从历史知识和生存技能就想研究清楚,无异于痴人说梦。
单说墓穴机关术这本书记载的机关,就让普通人望而却步,脚下迈错步伐都可能触发机关。
“小心,谨慎。”
姜书栋暗暗告诉自己,抬起头,窗外的天已经黑了。
242 酒吧
刘公玄哈哈大笑,“我知道你遇到了危机,庆幸的是你走出来了。”
姜书栋端着杯子抿了一口,刘公玄说的没错,他差点就当陪葬了。
“赵家人已经来过了,没见到你这个恩人又急着回去给赵老夫人治病,你应该知道吧?”
姜书栋闻言点点头,那日才从地道逃出来,就看到赵家祖坟已经重新修缮了一番,想到这个就让人憋屈,第二个逃出生天的希望居然是被赵家人给浇灭的。
“没抓到盗墓贼,只有你见过他们,那天晚上我喝醉后发生了什么?”
刘公玄智商不低,第二天没联系到姜书栋,自然就猜到是那晚上产生了变数。
姜书栋端着杯子微微颤抖,双眼看似迷离的盯着舞池,深呼出一口气之后,由内而外的散发着一股冷峻的气势。
犹豫再三,姜书栋还是没有说出实情,“我不想回答。”
呵,莽哥和麻杆儿,你们应该想不到我还活着吧!
“接下来啥打算?还盗墓吗?”
此时酒吧氛围已经被调动,年轻人的荷尔蒙在酒桌和舞池散发。
“你大点声,我没听见。”姜书栋说话全靠吼,酒吧声音太大,身子都跟着音响一起颤。
“出去说!”
刘公玄是想跟他好好喝一场,那天被灌醉实在丢面儿,今天他发现了啤酒这一块儿他属实不行。
而姜书栋就觉得刘公玄脑子有毛病,既然要说事儿干嘛找个这么吵的地方。
姜书栋走出酒吧时,隐约看到陈丽丽进入了厕所,转念一想就没有追上去确认,人姑娘这时候还在学校呢。
两人走到酒吧一条街,刘公玄开口问道,“以后打算干啥?”
“你说我干啥,学生不读书我天天盗墓呗?”姜书栋气没打一处来。
刘公玄被呛了好几句也没有生气,“燕大的考古专业不错,有兴趣转学吗?”
“来年考博就行了。”
刘公玄得到姜书栋的回答若有所思,二人刚好走到一处酒庄。
“老弟,红酒你行不行?”
姜书栋正打算拒绝,突然想起了智多星的任务,他需要加入红酒爱好者协会,这未免也太巧了吧。
酒庄服务员见到二人走来,连忙推开门迎接。
酒庄在国外是酿制和储存葡萄酒的地方,在国内因地制宜,成了喝红酒休闲聊天的轻吧。
姜书栋现在进入陌生区域会下意识的观察环境,这是离开墓穴留下的习惯。
闻着空气中淡淡的橡木味,酒庄的装潢和内部构造也一览无余。
两边的酒架上放着不同的酒水,葡萄酒种类不如白酒多,分类要么是根据颜色要么是根据甜度。
在国内大多是根据价格区分,进口酒庄的原产地直接影响利润。有钱人哪儿知道什么口感味道,钱的味道才最是香甜。
姜书栋二人选择了吧台的位置,服务员撤去后,会有品酒师提供服务。
智多星补充了任务要求——将装X进行到底,彻底伪装成一个放浪形骸的公子,他会在关键时刻提供帮助。
“两位先生没有会员卡吧?”品酒师开口说话,姜书栋这才抬起头仔细看了眼对方。
这女的相貌上乘,一席长裙将曲线勾勒的清晰,美艳不可方物。
姜书栋直勾勾的盯着人家看,对方也不逊色几分,跟姜书栋对上了眼眸。
“难道是因为你记得每个会员的长相吗?”姜书栋语气平淡,一旁的刘公玄没搭话。
品酒师婉约一笑,撩起耳边散落的红色卷发,“我是这儿的老板薛玉凝,很高兴认识二位。”
“玉鳞熬出香凝软。并刀断处冰丝颤?”
薛玉凝闻言微微睁大眼,这首宋词知道的人并不多,不免对姜书栋好奇了几分。
姜书栋哪儿记得住那么多宋词,全靠智多星抬了一手。
“新到了玛歌酒庄的红酒,二位帮忙品鉴下?”薛玉凝旨在请二人喝一杯,换了个让人容易接受的说法。
这是高端服务行业的资源整合,消费的起高端红酒的人非富即贵,这是笼络富人的极好方式。
免费的才是最贵的,吃了别人的嘴软。
姜书栋斜着头,“买不起吗?”
气氛一时有些沉默,刘公玄也没想到姜书栋会这样冲着美人说话。
继而又补充了一句,“直接醒两瓶,先拿点饮料漱口。”
“抱歉先生,我们这儿没饮料。”薛玉凝回答时有些错愕。
姜书栋稍一叹气,指着墙边一排售价上千的干红说道,“那些不是饮料是什么?”
“就不用办会员了,直接刷卡。”补充完这句话,就看着刘公玄。
“这小子装了X,就让我付钱?”刘公玄忍着没发作,摸出了自己的银行卡,他想看看姜书栋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姜书栋进来时就摸清了这家酒庄的消费情况,外面的一排酒并没有采用恒温保存,价格自然不会过高。
薛玉凝恢复了笑容,服务行业什么人都会遇到,对姜书栋捉摸不透也不会有情绪表露。
行业素质让她照着要求开了两瓶“饮料”,接着就转过身醒那价格昂贵的玛歌。
“吹了。”姜书栋说罢就要举瓶,怪不得没让薛玉凝倒酒。
“吹了?”刘公玄面露难色,还是举瓶碰了下。
吨吨吨吨,姜书栋一饮而尽,掷瓶时还打了个嗝。
薛玉凝转过身一看,刘公玄也喝完了,她不免对姜书栋更是好奇。
她一个女性能在寸土寸金的地段开酒庄,自然有丰富的阅历。
一眼就认出了姜书栋的服饰品牌,看到他佩戴的手表后微微错愕,百达翡丽价值不菲,符合富二代的身份。
而姜书栋也自以为挑了一款最便宜的,普通的白表盘也没有花里胡哨的钻石等玩意儿,他做梦也不会想到这块表是百达翡丽的三问。
“开酒。”
“开酒。”
“再开。”
红酒有个特点,喝的时候不会让你感觉难以下咽,醉的时候让你感觉自己还能喝。
还没有喝玛歌,姜书栋已经有些晕了,虚眯着眼看东西都有些模糊。
看着薛玉凝站在吧台里,正要移开视线,后者撩了下发丝,姜书栋居然看到她佩戴的玉镯在发光。
姜书栋晃了晃脑袋,玉镯还是亮着光。
“我一定是醉了!”
姜书栋起身去厕所洗了个脸,让自己保持清醒,等他走回来时,刘公玄已经趴在吧台打呼噜了。
“我草,”玉镯真在发光,而且还是被丝线缠绕着的。
薛玉凝被姜书栋的目光看的有些发麻,这个年轻人的眼神复杂,深邃又难以揣摩。
姜书栋还处于疑惑中,这到底是什么一回事,他为什么能看到对方手镯上的棕色丝线?
这时候酒庄里就剩下他们两位客人,刘公玄像一滩烂泥,靠哪儿倒哪儿。
“先生,需要帮忙吗?”
“不用,谢谢。”
说完,姜书栋一把扛起刘公玄,这猪可真重。
“先生,玛歌红酒还没有品尝,我替您重新封存好,请尽快来本店饮用,以免失去口感。”
姜书栋微微点头,扛着刘公玄走出了酒庄。
此时是凌晨2点,酒吧街依旧灯红通明,帅哥靓女三五成群走出酒吧,今夜酒店又是锣鼓喧天。
喝了酒不能开车,也不可能喊个代驾就把刘胖子丢在地上。
姜书栋扛着刘公玄在街上走,引得人频频侧目,一个大胆的女孩大声喊道,“帅哥,你们一定要幸福啊。”
走过路口的转角,刘公玄立马从姜书栋背上挣脱,平稳的跳在了地上,看模样完全没有醉意。
“醒了?”
“我就没醉。”
“没醉你装什么?”
刘公玄左右看了一眼,“跟我来。”
说完就朝着路口的尽头走去,确定周围没有其他人之后神色凝重的说道,“这个老板不对劲。”
姜书栋闻言想起刚才看到薛玉凝手镯上的丝线,难道刘公玄也看到了?
“哪儿不对劲啊?”
刘公玄抹了一把头上的汗,“这女的身上有死气!”
“啥玩意儿?”姜书栋一脸疑惑,手镯上的丝线是死气吗?
“嗨,说了你也不懂,这女的接触过尸体。”
“这不挺正常吗,万一家中长辈去世,才服完丧呢。”姜书栋是唯物主义者,想到对方的身份连忙补了一句,“别整天传播封建迷信嗷!”
刘公玄一副果然你要这么说的表情,“啧,这死气就相当于是尸体腐烂后的气味,只是说法不一样。”
“你确定?不是你喝多了?我怎么没闻道呢?”姜书栋嘴上虽然这么说,但也确定了这薛玉凝不对劲。
“让你闻到我还干啥?”刘公玄一脸高傲,“我跟我师父曾经受政府邀请,迁了一座清朝王爷的墓,那王爷的棺椁损坏了,尸体上就是这味道。”
说完这话,刘公玄和姜书栋对视一眼,二人不约而同的说道,“我好像......”,“你先说。”
过去王侯将相死后,会有特殊的方法保存好尸体,在尸体内装填药物以及一些化学品,能够让尸体不会腐烂。
“你确定你这鼻子没闻错?”姜书栋嘴上这么说,一个猜测也油然而生,那薛玉凝的镯子难道是墓里出来的?
刘公玄肯定再三,“不信咱们今晚上再来一趟。”
为了避免酒精上头导致判断错误,二人约定好了今夜再会酒庄,姜书栋也乐得有人出钱买酒,反正他需要完成任务。
“你跟着我干啥?”两人朝着一个方向走,随即又一起回答对方,“我取车。”
代驾把刘公玄的陆巡越野车开出停车场,姜书栋笑道,“你们这行挺挣钱啊。”
刘公玄一脸得意,“一般一般,为人民服务。”
紧接着,法拉利812也驶出了停车场,看着姜书栋上了副驾驶,刘公玄骂了一句,“我草,装穷!”
轰鸣声响起,姜书栋叹了一口气,他这是狐假虎威,是真的穷!
第二天一大早,姜书栋起床例行锻炼,跑完步回来神清气爽。
现在的姜书栋身体素质开始加强,新陈代谢比以前快,昨晚上喝了那么多红酒也没有宿醉。
吃完早餐去书房,肥橘还躺在地上打呼噜,这胖猫又肥又懒,脖子都胖没了。
前些天制作的拓本还放置在书桌上,姜书栋这才想起肥橘的纯金铭牌。
这铭牌上的明图还有其他人知道,会不会是藩王的后人?
连忙起身打开保险柜,姜书栋惊奇的发现,他确实能够看到一些特殊的东西。
纯金铭牌和项圈上也有着丝线缠绕,只不过是白色的!
而酒庄老板薛玉凝的镯子是棕色的,这中间有什么关联吗?
“纯金铭牌是传世古董,难道那玉镯也是古董?还是像刘胖子说的那样,是墓里的文物?”
有了假设之后,姜书栋迫切的需要对比一下其他文物古董。
不多时,姜书栋已经换好衣裳出了门,目的地古玩交易市场。
正巧刘公玄打来了电话,这胖子一天到底有多闲。
两人见面之后,姜书栋上了刘公玄的越野车,胖子揶揄了几句,“还跟我装穷,咋不开你的法拉利呢?”
姜书栋皱起了眉,“我说你没事儿就缠着我干啥?”
“想听真话?我说了你信吗?”刘公玄说话的口气一本正经。
“信。”
“师傅说我命中有贵人,跟着他就能干大事儿。”刘公玄说起他的师傅一脸自豪。
“那你为什么觉得我是你的贵人?”刘公玄的话在姜书栋耳朵里,算是另外一种恭维。
“贵人遇事能够逢凶化吉。”刘公玄把车停在路边,兴奋的补充道,“前些天我联系不上你的时候,我给你卜了两卦,第一卦是你凶多吉少。第二卦是你如果能够逢凶化吉,日后飞黄腾达。”
姜书栋闻言一愣,他一个学历史和考古的学生,以后飞黄腾达也就做个博物馆馆长或者教授,值得刘公玄这么吹吗?
看着姜书栋似乎不相信,刘公玄补了一句,“你要做的事儿一个人办不了,必须得有我帮忙。”
如果姜书栋日后继续从事田野考古工作,那刘公玄确实还是有助力。
在哲学范畴中,这个世界是由物质构成的,而物质是有规律的,规律是可以被人为发现的。
刘公玄会风水同时也是建筑系的高材生,风水在古代可以被认作是物质的规律,而建筑就是物质。
通过赵氏祖坟刘公玄展现的能力来说,他确实能够在考古中给姜书栋提供帮助。
“你也知道,风水不是迷信,只是古人没有科学的概念,而普通人也不知道风水在现代科学中的解释,他们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哪怕自己无知。”
刘公玄这番话说的有些无奈,然而也是事实。
“既然要跟着贵人,那你还不开车?”姜书栋权衡了一番利益关系,刘公玄这人虽然接触不多,但是对钱财的态度还是能看清为人,至少言而有信。
“去哪儿?”
“古玩市场。”
243 物质分析
蓉大博物馆的馆藏大多来自小型墓葬,在原址上建博物馆太浪费物力人力。
经由批准之后,教授带队发掘遗迹,将文物根据材料、功用分类整理,文物分析就是其中一个步骤,旨在研究古人生产以及生活工具的物质结构。
姜书栋走到实验室,里面只有十来个学生。
考古系有很多分支,如动物考古、民族考古等,很多学生都会根据自身能力以及兴趣爱好选择更为具体的专业,衍生的还有博物馆学。
本来学生就少,细分之后就更少,大一时整个考古系新生才80多个,现在更是寥寥无几。
姜书栋专业是田野考古,当初选择的朝代是南北朝,如果想要完成自己定下的目标,需要更多的时间去学习。
胡柯受到姜书栋的消息,从实验室递出来一套无尘静电服给他。
“什么朝代的遗迹?”姜书栋换好静电服,戴上了手套。
“去年实习发掘出的宋代商贾墓葬。”胡柯低声回复,“盗洞有十二处,很多东西都被盗了。”
姜书栋深呼了一口气,又是盗墓贼!“盗洞什么年代的?”
“元明清到现代都有,最近的应该是二十年前。”胡柯补充道,“村民家的羊掉进盗洞,找羊的时候发现的。”
十二处盗洞,应该剩不了什么东西了,走进实验室,陈教授带着手套正好拿起了一块象牙,象牙上有很多放射性裂纹。
姜书栋嘴型说出老师好,并且微微弯腰,陈秉一教授颔首后指着屏幕上的挖掘现场俯瞰图说道,“这枚象牙出土于T3探方。”
把发掘区划分为若干相等的正方格,依方格为单位,分工发掘,这些正方格就叫“探方”。
探方就相当于“田”字,每一个“口”的面积是4*4,以老师去年带队发掘的18ZJSIVT3探方为例。
18是2018年,ZJS是遗迹的地址赵家山,IV是第四发掘区,T3是3号探方。
“这处遗迹被多次盗掘,抢救性挖掘时,我本人都不报希望了。在此不得不表扬下胡柯同学,他在墓道的左侧发现了墓室隐藏的暗格。而这次的发掘出来的文物,也都来自这个暗格。”
胡柯被陈教授夸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墓主的骨骼虽然被毁,但是墓志铭记录了墓主的身份,宋代的大商人。出土的这枚象牙对宋代历史有着深远的意义,佐证了宋代和其他欧亚国家的通商事实。”
陈教授说完之后,补充道,“现在请助教给大家讲讲物质分析。”
助教是工科的硕士学长,本科是物质分析专业的。
“赵家山的土壤是以燥红土为主,这块象牙刚清理出来时,表面有很多土壤颗粒,通过显微镜观察象牙会发现很多空隙,这就是颗粒吸附的原因。”
助教学长继续补充道,“象牙是白色硬质物体,主要成分是牙本质,和骨头的成分相似。”
学长采用等离子体质谱对象牙中的微量元素Zn、Sr、Ba、Ca进行了分析,与原子吸收光谱(AAS)对照,确定了象牙来源于非洲象。
学长介绍完之后,姜书栋也跟着做记录,陈教授继续补充历史文献。
宋朝时期国际贸易异常繁荣,与之通商的国家有:占城、木兰皮等欧亚地区58个国家。
宋朝出口的货物包括丝绸、瓷器、纺织品、糖、茶叶和五金。
进口货物有象牙、珊瑚、珍珠、玛瑙、琉璃、玳瑁、乳香、没药、安息香、胡椒等几百种商品。
宋元时期,设立了市舶司,是古代专门管理海上贸易的机构,这件文物的出土代表着当时和外国的对外贸易。
一下午都在进行物质的具体分析,放松时天都快黑了。
同学离开后,姜书栋跟着胡柯帮陈教授收纳文物。
陈教授今年五十来岁,毕业于燕大历史系,考博到考古专业。
“姜书栋,你以后专业方向是怎么打算的。”面对教授的提问,姜书栋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
他的目标近乎不可能完成,说出去会被当做是疯子,也就刘公玄这个傻子乐得跟着他。
“我想自己带队从事田野发掘工作。”姜书栋说出了让人能够接受的目标。
胡柯在一旁没开腔,姜书栋落后了一年时间,在这期间,胡柯已经得到了保研的资格。
“有需要帮助的,你可以联系我,我的电话号码你知道吧?”
陈教授说完就报上了自己的电话号码,姜书栋只觉得这串数字有些熟悉。
和老师道别之后,姜书栋想请胡柯吃饭,后者拒绝道,“下次,我现在要去兼职,对了,你还兼职吗?”
姜书栋摇了摇头,目前不缺生活费,食堂兼职薪资太低,好好学习拿奖学金也比这个收入高,没必要浪费时间在这上面。
这胡柯倒是缺钱,年年拿了奖学金还不够,每天坚持做兼职,又忙又辛苦,学习没落下确实让人敬佩。
和胡柯分开后,姜书栋想起了陈教授留下的电话号码,拿出手机一看,姜书栋咽了口唾沫心跳都加快了。
论坛里给他私信留言的人,号码就是陈教授的手机号。
姜书栋万万没想到,给他留言的人就是自己的老师,陈秉一教授。
难道陈教授手里有金石卷的前页吗?思前想后也没琢磨明白。
不过目前有一个优势,陈教授自己绝不会料到,他想联系的人居然是自己的学生。
敌明我暗,没有确定对方的目的和立场时,姜书栋并不打算打草惊蛇。
幸好当初忘了带着拓本去找陈教授,否则就是他陷入了被动。
姜书栋坐在书房看着纯金铭牌沉思,既然陈教授认识这是镇墓兽的配饰,说明肥橘才是秘密的核心。
而胖猫随时都在睡觉,吃了饭就躺地上贴秋膘,“将军啊将军,你到底什么有什么秘密。”
第二天中午,姜书栋下课回小区,刘公玄抱着大箱子正在别墅门口等候。
姜书栋眼前一亮,连忙开门,这胖子究竟带了多少宝贝。
“这是山下香客送的腊肉。”
“这是蒙顶甘露茶。”
“师傅还特意吩咐了,让我多带点虫草和人参。”
刘公玄如数家珍,合着这一大箱子都是他师傅让带过来的礼物,奢侈的补品用的是蛇皮口袋装的,上面还写着尿素两个字。
“替我写过你师父了。”
姜书栋倍感失望,还以为能够看到青城派其他收藏的书籍。
“没事儿,师傅说了,只要我跟着你干事儿,啥都支持我。”
这番话说的姜书栋倍感压力,刘公玄神叨叨的要跟着他,未曾谋面的师傅也寄予厚望。
目前毫无建树,怎么受得起这番礼遇。
“金石卷呢?”
刘公玄闻言从怀中掏出了布包,姜书栋接过来之后戴上了手套避免沾染上指纹。
小心翼翼解开布包后,姜书栋皱起了眉头,残卷上连米粒都沾的有,甚至能闻见一股子饭菜馊了的味道。
将残卷平铺在玻璃桌上,拿着放大镜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肥橘听见动静就跑下了楼,蹲在刘公玄跟前,后者摸了一把肥橘,这胖猫为了吃的什么都能忍。
“师傅跟我说的和你推测的差不多,他还夸你聪明,连叛徒是同门都能猜出来。”
刘公玄一边说一边拿出腊肉清洗,顺便泡发了一些干豇豆。
“民国初年,我师父和师叔受命下山济世。
这位师叔在北方救了一户人家,那家姑娘跟师叔互生情愫。
这家也算望族,赠予了师叔钱财,但是这门亲事死活不同意。
你也知道门当户对的说法,师叔文武双全但是无父无母,没有家人给他撑着。
这家人就把姑娘许配给了一位校官,姑娘死活不从,就想着跟师叔私奔。
这位校官知道了师叔的身份,了解到师叔会风水之后,就提出了要求。
只要师叔能帮着他们定穴,就让姑娘嫁给师叔。
师叔也是纠结,虽然当时制度混乱,但是我道门弟子自有一颗济世救人的心,价值观没任何问题。
大丈夫仗剑天涯,何患无妻。不能因为儿女情长妥协,师叔忍痛拒绝了,今生既然无缘那就相忘于江湖吧。
校官看师叔内心坚定,打不了爱情牌,就用折中的方式诱导师叔。
校官让师叔找一本古书,只要是金石学的都可以。
师叔一想,咱青城派不是收藏的有吗?
师叔回到门派把这件事原原本本告诉了师公,咱师公是谁?是料事如神运筹帷幄的高人,他说师叔此生注定有情劫,堵不如疏,就让师叔好生权衡。
校官的目的是昭然若揭,先前让师叔定穴就是为了求财,寻求金石卷也是为了这个目的。
饶是如此,我师公还是让师叔带走了金石卷。”
“你能不能不夸了?我知道你全家都是优秀的人才,你能说重点吗?”
姜书栋听着刘公玄墨迹了半天,全在自吹自擂。
刘公玄喝了口水,一脸怨念。
“师公让我师父暗中跟着我师叔,若是有不对劲的地方,先救人。
师叔拿到金石卷后,走走停停一直在迟疑,从小受到的教育让他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做交换。
走了半拉月到了校官那儿,对方立马就摆桌宴请。
我师父蹲墙...隐在暗中,看着他们好酒好肉还是忍住了。
没曾想,这是鸿门宴啊。
酒过三巡,不少人都晕了,师叔知道有人下了蒙汗药,假装晕厥之后。
就有三个人出现在宴席上,他们翻兜也不求财,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师叔感觉到有人在自己身上摸索,双眼一睁如怒目金刚,当即就使出了我青城派看家绝学。
恶人被击毙之后,另外两人掏出了烧火棍,啪啪就开枪射击。
师叔轻功一流,饶是如此还是没躲过一颗子弹,千钧一发之际,师父如天神下凡出场就把贼人拿下了一个。
师兄弟齐心,其利断金,贼人被尽数丢翻。
这时候,校官和食客也醒了,误把师父和师叔当成了幕后主使。
这群人兜里都有家伙,还没拿出来,师父二人就翻墙跑了。
校官就在背后喊,你跑了姑娘还在我这儿呢,十八房姨太就她了,明天就同房。
这校官作恶多端,已经挖了不少墓了,他的手下全是靠墓里的钱财募集的,那三个下药的是江湖人,当了替死鬼。
师叔当即要回去救人,师父拉也拉不住只能陪同一起去。
校官就等着师叔自投罗网呢,枪比划在姑娘头上,上演了堪比泰坦尼克号的悲壮爱情。
姑娘失声痛哭,让师叔别来救她,只愿来生嫁给师叔伺候他。
就连我师父都快听哭了,师叔也不含糊,冷静的和校官做交易,‘你要敢碰她,你什么都得不到。’
校官让师叔拿出金石卷,之前下药的事既往不咎,师叔也懒得解释这事儿不是他所为。
师叔把金石卷扔给对方,校官接过来递给了背后的手下,这才知道有其他门派的弟子助纣为虐。
确认了金石卷无误之后,校官居然很耿直的把姑娘放过来了。
师叔跟着姑娘还没叙旧,娘家人却来了。
校官跟着背后喊了一句,‘你走了你娘家人怎么办?’
娘家人身上灰扑扑的,原来这狗日的早就囚禁了姑娘的娘家人。
师叔当即就要崩溃了,试问哪家姑娘会不顾及家人跟着人走,而且还事关家人的安危。
师叔长叹一口气,对着姑娘说道,‘今生实在无缘,你回去吧。’
纠结了许久,哭成泪人的姑娘只能妥协。
就在她往回走迈步的时候,校官邪魅一笑,‘你当老子是收破烂的?’
墙边立马涌起一伙人,全是校官的手下,举着烧火棍瞄着在场的人。
‘砰’的一声,姑娘身上中弹,师叔当场就愣住了。
砰砰接连几枪,姑娘已经倒地了,在她最后一刻,看着师叔露出了苦涩的笑容。
娘家人一拥而上,喊着姑娘的名字,然而也是于事无补。
师叔仰天长啸,就要冲上去弄死校官。
后者比划了一个手势,墙边的人子弹上膛,砰砰就开始射击。
当时如同人间炼狱,全是哭喊声,一家人眼看就要团灭,师叔身上也多处中弹。
千钧一发之际,我师父再次神兵天降,用精湛的道法困住那些恶人,救走了师叔。”
姜书栋头都快大了,这小子还在吹,一直避轻就重,“你能不能说关键。”
刘公玄歇了口气,把腊肉和干豇豆放进高压锅压制。
“师父带着师叔寻医,只以为不能活,师叔身上还有血海深仇,奇迹般的醒了。
调养好身子之后,师叔留给师父一封书信就走了,师父自然明白他是去报仇去了。
师父回了青城山,把这事儿告诉了师公。
在之后就听到了消息,说是有一伙盗墓贼被炸死,同时间师叔回山。
带回了金石残卷不说,还带回来了大量财宝。
不用说也知道这是师叔从校官那儿抢来的,但是师公却让他把文物全部捐给临时设置的文物局。
师叔就不乐意了,被仇恨懵逼双眼的他价值观有了极小的偏差,认为在乱世中应该有财物傍身。
师公让他带着财宝滚,并且将他逐出师门。
你也知道当时的情况礼崩乐坏,挖墓的不止校官,我师叔被逐出师门后,一边行侠仗义,宝贝也照单全收。
师公仙逝之后,师父继承掌门大典,师叔当年要是没走错路,也没有我师父今天。
在之后,就没有了师叔的下落。
你说,师叔算叛徒吗?”
刘公玄说的故事太曲折,这位师叔有错,错在寻仇后迷失了自我。
况且,道门中人是断不能打死人注意的,入门前就对道德有要求。
报仇算是行侠仗义,那些盗墓贼是多行不义必自毙。
然而带走文物被逐出师门也是师门法则,这个世界是有规则的,打破规则必须受到惩罚。
“其行可诛,其情可恕,时代不同了。”
姜书栋惋惜的说出这番话,残卷既然是被师叔带回来的,说明残缺的部分当时并没有找到。
到底是被毁了,还是在其他人手里,就不得而知了。
“嘿,你跟我师父说的话一样,他也是这么说的。”
刘公玄说完这话,高压锅也上了气,戚戚的响着。
姜书栋没在接茬,继续翻看着金石残卷,第三页的碑碣上的字依旧有些模糊,很多字在成书时就是模糊的。
不过末尾最后八个字却很清晰,“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这是汉语成语,意思是人的诚心所到,能感动天地,使金石为之开裂。比喻只要专心诚意去做,什么疑难问题都能解决。
姜书栋默念之后,这话很常见,书法也普通不如其他碑碣,值得做成拓本被记录吗?
金石卷是金石,金石为开也是金石,这块碑到底想表达什么。
244 聚会
时间一晃到了周六下午,刘公玄来的比谁都早,上周接受了薛玉凝的邀请参加红酒品鉴会,智多星发布的伪装者任务必须得按时完成。
智多星请了理发师上门给姜书栋设计发型,换个说法收费增加了十倍。
给钱时虽然肉疼,不过大背头的确很适合姜书栋,双眼深邃的他看起来气质硬朗,健硕匀称的身材撑起西装,与精致的成功人士无异。
刘公玄也换了一身休闲装,艺术家的装扮总是让人琢磨不清楚。
“让我摸摸法拉利。”刘公玄站在别墅门口,这话还没说出口,车库居然驶出来一辆黑色宾利慕尚。
姜书栋摇下车窗,“愣着干啥,要不你来开,我坐后面。”
刘公玄坐上副驾驶,摸着宝石深蓝色真皮内饰左瞅又看,赞赏的点着头,“真漂亮。”
“诶,你这表叔啥身份啊。”刘公玄看了一眼仪表盘,2020款的慕尚才行驶了50公里,交给姜书栋的时候恐怕才从4S店开出来。
智多星啥身份?他也不知道,智多星如何在脑海里跟他对话也让姜书栋好奇。
“一个有钱人。”姜书栋沉吟道,“性格捉摸不透的有钱人。”
“废话!”
汽车刚驶出小区,薛玉凝就发来短信,“男神,你没忘记今天的约定吧?”
回复之后,汽车慢悠悠的行驶在主干道上,等红灯的时候后车车距至少预留了十米。
“我刚拿驾照的时候,在路上开30码,被人追着骂。”刘公玄深出了一口气,眼神复杂。
晚上七点,姜书栋驾车准时赶到了维多利亚酒店。
慕尚停稳在酒店门店,姜书栋付给泊车员小费顺便把钥匙也给了对方,刘公玄跟着屁股后头连连赞赏,瞧这气质就不是一般人。
薛玉凝举办的红酒品鉴会在酒店的餐厅,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了她。
今天的薛玉凝穿着红色的露背礼服,成熟的韵味带着魅惑。
看到姜书栋和刘公玄走来,薛玉凝脸上笑意更甚,“男神,你今天好帅。”
“绿叶衬您这朵娇艳的玫瑰。”姜书栋的笑容是在镜子前练习过的,如今的气度是越发从容自信。
薛玉凝和刘公玄也打了招呼,让他们两人先进去,她还需要接待几个朋友。
餐厅内部已经撤去了不少桌椅,悠扬的小提琴声让人内心舒畅。
刘公玄嗅了嗅空气中的清新剂气味,“不错,用的东西都还挺贵的。”
姜书栋神色复杂的看了他一眼,这小子改名叫道犬算了,啥都闻得出来。
酒会的四周摆放着甜品和小吃,进来时薛玉凝也没有给姜书栋酒单,但从临时的法兰西式装潢来看,今天的品酒会应该是以法国红酒为主。
服务员手里举着托盘,提前醒好的红酒已经倒置了几杯,供当前的二十多位嘉宾聊天饮用。
姜书栋一个人也不认识,也懒得认识。
这些受邀的嘉宾衣着体面却带着不同的目的,姜书栋刚一进来就有人注意到了他,把他的穿着打量了一番,心想这又是哪家的青年才俊。
姜书栋被这些目光看的有些难受,缓步走到甜品区正好还可以背对别人。
来的时候没吃饱,这时候不免有些饿了。
“你怎么能吃甜品呢?”
姜书栋刚夹了一块蛋糕在餐盘,刘公玄就低声制止他。
“我怎么不能吃?”
“你看看别人谁吃了?”刘公玄语气有些不解,“别人来这儿都是扩宽资源认识更多人的。”
在这种酒会,很多人哪怕饿也不会吃会场的食物,因为每个人的吃相不同,会让人觉得不够优雅。
避免食物浪费成为摆设,索性体积就变得更小也少油,进食的时候不会让人觉得吃相不妥。
“本末倒置,东西摆在这儿不就是让人吃的吗,”姜书栋直接把蛋糕喂进了嘴里,“我不想去认识他们,你要乐意当交际花你去。”
刘公玄见他拦不住,自己也上了手挑自己喜欢的甜品。
“原来如此,我说你下午怎么不让我吃气味重的东西,准备了挺久是吧?”
刘公玄被姜书栋看穿了也不恼,“你倒是跟薛玉凝有机会了,我还没谈过恋爱呢,万一在这儿遇到个姑娘......”
他一进来就看了一圈在场的女子,身边不是有男伴就是相貌着实有些惨不忍睹,干脆放飞自我填饱肚子。
薛玉凝?有机会?
刘公玄完全误会了,姜书栋的目的很纯粹,那就是完成智多星给他的伪装者任务。
毕竟有喜欢的女孩了,人要专一。
姜书栋吃了几块蛋糕勉强垫了下肚子,也不可能指望吃饱,在托盘里拿了一块毛巾擦手,身后突然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先生您好,方便认识一下吗?”姜书栋闻言回过头,面前的男子穿着考究的西装,头发一丝不苟苍蝇都站不住。
“我叫张正明,”姜书栋接过对方递来的名片,顺带和对方握了下手。“姜书栋。”
“姜先生是做哪行的?”张正明完全就是来探底的,他和在场很多人都认识,过来搭讪不过是想知道姜书栋的身份。
学生这话还没说出口,智多星提示让他说自己从事私募投资的金融行业。
刘公玄打了个饱嗝,姜书栋还有这层身份呢?这些天他随时跑来找姜书栋,后者不是在写就是在看书,姜书栋的家人应该就是金融业的。
“我是律师,很高兴认识您,希望以后多交流。”张正明说完与刘公玄也认识了一下,只不过两人都没有名片和张正明互赠。
等张正明回到了人群,姜书栋不用猜也知道他去给那伙人透他底了。
不多时,薛玉凝走进了酒会现场,参加酒会的人差不多来齐了,有三十人左右。
薛玉凝接过话筒,这次酒会她自己担任主持人。
“很高兴各位朋友能参加玉凝的红酒品鉴会,借这个机会跟大家分享一件喜事,那就是本人拿下了法国玛歌酒庄的华夏西南片区总代理。
为了感谢大家的到来,稍后会有一场小游戏,拔得头筹的朋友可以获得本人准备的一个小礼物哟。”
薛玉凝说完这番话,大家都一起鼓掌,不少男士都是薛玉凝的追求者,能够在游戏中取胜自然可以脱颖而出。
“参加吗?”刘公玄脸上全是戏谑的表情,他注意到了很多男人看薛玉凝的目光带着狂热,姜书栋的竞争者不少。
薛玉凝的年纪应该在30以内,作为相貌极佳的女强人无疑是很多男人的梦中情人,能得到这样的贤内助睡着了都能笑醒。
“不参加。”姜书栋一脸无所谓。
“你不是喜欢她吗?”
“谁说我喜欢她?”
“你不喜欢她你还调戏别人。”
姜书栋被说的哑口无言,前两次见面自己在智多星的裹挟下,表现的确实有些狂放,没曾想就让刘公玄给误会了。
隔了有十分钟,穿着衬衣系着领结的服务生在大厅的中心搭起了几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不同的酒杯。
这场活跃气氛的游戏名叫选酒,盲品不同价位的红酒,参与者品尝后在酒单上写出红酒品牌和年限。提前醒好的红酒有十种,答案最为接近的人就是头筹。
姜书栋不感兴趣也懒得看,刘公玄倒是凑进人群想要看看这场比赛。
薛玉凝看到姜书栋背对人群站的老远,内心稍感失落。
“你,必须参加!”
姜书栋并不喜欢抛头露面,听到智多星语气凝重的提示只能朝着人群走去,谁让自己欠钱呢。
薛玉凝看着姜书栋走向人群,眼前一亮,而她的微表情正好被场下的年轻男子看在眼里。
张正明站在年轻男子的面前,刚才他来探底就是受了年轻人的指示。
“光这么玩有点无趣,要不加点彩头?”
众人听到年轻人男子的话,目光不由得聚集在他身上,姜书栋和刘公玄也不意外。
刘公玄鼻腔发出啃的一声,假装鼻子痒,他闻到了年轻人身上的死气,比薛玉凝佩戴的玉镯更加浓郁。
姜书栋也发现了端倪,他在年轻人身上看到了无数根细线,颜色复杂,五行俱全。
若是姜书栋没有猜错,这个人和大量文物有过接触,种类可谓是包罗万象。
“自我介绍下,鄙人陈野。”这人鹰钩鼻吊眼,给人的感觉阴鸷冷淡。
薛玉凝想要阻止也来不及了,张正明是陈野公司的律师,连忙起哄道,“对,加点彩头娱乐下才有意思。”
“不知道加点什么彩头好呢?”现场的女子出声询问,反正她又不会参加游戏,完全看个热闹。
陈野咧起嘴角,“就把身上携带的最珍贵的东西作为彩头吧。”
姜书栋这可犯了难,他这聪明的大脑也没法移植啊。
陈野说完伸出左手,解开手表将其放在了桌子上。
眼尖的人早就看到了手表的品牌,张正明正好顺水推舟,惊讶的说道,“劳力士金绿迪通拿。”
金绿迪以金色为主,表盘为绿色,属于功能性计时手表。公价为25万,市场上一表难求,被炒到了30万。
在场的人虽然社会地位不错,但是让他们花30万去买一快腕表是会肉疼的。
陈野拿出自己的手表之后,也劝退了几位跃跃欲试的男士,买得起腕表是一说,拿来当彩头又是一说。
陈野的行为算是筛选竞争者,他追求薛玉凝已经有两年了,并不喜欢这种场合被别人抢了风头。
后退了几人之后,还剩下姜书栋以及其他两位男士。
其中一位放下了自己的奔驰车钥匙,奔驰C200价格也在30万左右。
另外一位也是解开了手表,江诗丹顿价格和金绿迪相符。
轮到姜书栋了,所有人在关注着他,而他本来就不愿意参加这样的游戏。
下意识的用衬衣盖住了腕表,想要往后退一步。
姜书栋的退却让别人以为他是认了怂,说不准手上的表就是假的,西装恐怕也是租来的。
“姜先生,咱们做金融的想必不差这点钱吧?”张正明揶揄了一句,这种场合的人就喜欢博一个面子,哪怕打肿脸充胖子。
“参加,输赢都不让你赔。”智多星在脑海里提醒姜书栋。
后者也不含糊,早就看这小子不顺眼了,姜书栋笑着说道,“我怕玩太大你们没法接招。”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狂!
姜书栋扯了下衬衣,眼尖的人甚至看到了订制衬衣袖口上的MR.jiang的刺绣,解开腕表的蝴蝶扣,放在了桌子上。
陈野给张正明使了个眼神,后者连忙说道,“不知道姜先生这块表价值多少?”
姜书栋这可犯了难,下午出门选了一块表面最简单看起来最便宜的腕表,他也不知道多少钱。
饶是如此,姜书栋还是没有露怯,“那就麻烦你自己看了。”
说完不忘补充了一句,“一定要拿稳了。”
张正明脸上闪过一丝鄙视,别让他发现这是假表就好了,踱步走到桌子前,拿起来一看。
表面上只有百达翡丽的符号,型号他也不知道,他一个律师一个月工资也就小几万,癞蛤蟆见过天吗?
“这是三问吗?”参加游戏的另外一个男子试探的问出这话,他刚才解开了江诗丹顿,好歹还见过一点世面。
姜书栋在智多星的提示下,淡然的点了点头,心里却在想,“三问是个嘛玩意儿?很贵吗?”
陈野听到二人的对话目光一沉,姜书栋到底是什么身份,居然佩戴的起三问。
“给我看看吧。”说出三问的胖子让张正明把腕表先放在桌子上,自己再小心翼翼的拿了起来。
这胖子确实是个明白人,知道奢侈品不过手。交易传世古董以及翡翠时,都是客人在置物架上自己拿,直接过手损坏了那就说不清了。
众人看胖子煞有介事的举止,也不由得在想这三问到底值多少钱,100万吗?
胖子拨动了三问表的拨柄放置在耳边,现场顿时安静起来。
“当当当”一共八声,低音的机械撞击声是报时,此时是8点。
“叮当”一共两声,高低音结合的机械声是报刻,一刻15分钟,两声就是30分钟。
“叮叮叮”一共六声,机械撞击的高音是报分。
此刻是8点36分!
胖子的表情很是陶醉,清脆的机械声完全就是钱的声音。
怪不得这表的表盘如此简单,复杂的工艺全体现在了三问报时之上。
胖子羡慕的放下腕表,“对不起,这游戏我玩不起。”
说完后退一步,拿起了自己的江诗丹顿。
“这表多少钱?”好奇的女子问出这话,看胖子的反应和动作这表应该价值不菲。
胖子抿嘴说道,“姜先生这款我不知道型号,但是百达翡丽最便宜的三问表价格在300万。”
300万??
刘公玄看了一眼姜书栋,当事人自己也是震惊不已,选了半天以为最便宜的机械表要300万?
张正明不死心的问道,“万一是港口产的复刻表呢?”
这胖子投去眼神,跟看白痴一样,“复刻?”
“三问表是所有机械表公司的顶级追求,比头发丝还精细的零件多达500多个,小作坊能生产外形一样的表,核心他们模仿的出来吗?”
胖子解释完之后,在场的不少人都在回味先前三问表发出的悠扬音调。
姜书栋到底是什么身份,300万在蓉城能买一套一百平米的房了。
最关键的是隐形财富,花300万买表的人难道身家才千万吗?
开法拉利的人不会只有一辆车,买表的人也不会只有一块腕表。
穷玩车,富玩表不是说着玩的。
姜书栋并不想这般张扬,阴差阳错就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薛玉凝看他的目光更是复杂,这年轻人不显山不漏水,太神秘了。
姜书栋试探性的说道,“游戏点到为止吧,我更期待玉凝小姐准备的礼物。”
姜书栋不想喧宾夺主,毕竟这是薛玉凝办的酒会。
这话一出,陈野的表情更是深沉,早前他就注意到了薛玉凝看姜书栋的目光不一样,若是被姜书栋抢了风头,美人可就与他无缘了。
他并不是没钱,只是父亲让他低调,树大招风,毕竟钱来的不光彩。
“哈哈,姜先生这么说是看不起我咯?”
246 心如刀割
服务员从包厢门口的传菜间走出来,一对一服务不难看出这里的消费不低。
张正明连忙点头,说完不忘记看了一眼姜书栋,“姜先生喝点什么?”
张正明补上了一句,“准备的有司机,姜先生大可放心。”
“那就客随主便吧。”
姜书栋回答之后,对方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白酒。
红皮子的茅台上面字迹已经看不清了,一看就是上了年份的老酒。
服务员正要拆开封装,张正明连忙说道,“我来吧,一会儿上完菜不用待在传菜间。”
服务员微笑着点头,借着饭局谈事儿的场合也见了不少,知道这些客人不想被打扰。
张正明拆开封装,茅台的酒液倒入分酒器,粘稠像是丝线。
不用刘公玄在场使出啸天犬鼻子,也能闻到茅台的酒香。
餐桌前放着六钱的白酒杯,张正明给姜书栋斟酒,姜书栋微微起身,对方连忙制止道,“姜先生坐好就行了。”
基本的礼貌还是需要的,不过姜书栋明白,面对狗腿子不能表现的太谦逊,适当的要保持高度。
菜品陆续上桌,服务员一边上菜一边解释菜品的名字。
“双鱼衔珠,本菜采用的是人工培育的娃娃鱼。”
姜书栋定睛一看,两个鱼头中间摆着一个丸子,两边全是爆炒娃娃鱼肉。
见微知著,一个菜足以知道饭局的价值,酒水用的也是世面保存较少的茅台,还行。
在场的人都等着姜书栋动筷子,挑了一块娃娃鱼肉,口感像红烧王八,骨头虽然多,味道却不错。
比起昂贵的海鲜走兽,姜书栋更喜欢面前的开水白菜。
服务员介绍了开水白菜的制作流程,姜书栋脸上风轻云淡,心里却在感慨,贫穷限制了人的想象力。
开水白菜的汤汁用的是老母鸡、老母鸭、火腿蹄肉、排骨、干贝混合熬制,用调味品熬制超过十小时,鸡胸脯肉剁烂至茸,灌以鲜汤搅成浆状。
浑浊的鸡汤变白,看不到油点,白菜芯用开水微烫,再用老汤反复漂冷,成菜的工艺可谓复杂。
这道菜需要提前预定,厨师才有时间准备老汤。
由此也看出了陈野对他的态度,感谢是一方面,做个朋友多合作才是关键。
“不知道姜先生能不能吃得惯,随便点了些菜。”
陈野说完,姜书栋举杯道,“感谢盛情款待。”
对方和自己营造的地位相当,频频起身碰杯确实有些麻烦,姜书栋率先说道,“钩子一抬,喝了重来,就莫站起来了。”
姜书栋说的是西南官话,在座的人都听出了他是本地人。
昨天酒会结束,陈野就托人打听了本地的富豪。
姜书栋的座驾是宾利,戴的是名表百达翡丽,家境很容易筛选,至少是家产上亿的人家。
打听了一转没找到一个姜姓富豪,今天姜书栋自己又暴露了是本地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正明几番敬酒,不是夸姜书栋长得帅有见识,就是说他举止有风度。
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姜书栋出发前就喝了不少酸奶养胃,他清楚的明白,想要打入对方内部,今天喝的不能少。
“我敬您二位一杯。”姜书栋脸上微红,醇厚的酱香茅台确实有力。
说完,起身看向薛玉凝和陈野,他已经确定了二者关系不一般。
陈野今晚上对薛玉凝照顾有加,当事人虽然不想接受,却也没法当着所有人的面表现出来,不过陈野给她夹的菜一口也没动全堆在了骨碟里。
今天这饭局她是不想来的,就是听到有姜书栋在场她才应约,毕竟她也是姜书栋和陈野认识的中间人。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
薛玉凝看到姜书栋就是气,精心打扮了一下午,姜书栋见了她却目不斜视,换其他男人目光都不舍得从她身上移开。
梳妆打扮你没在意就算了,还把她和陈野当成了一对,姜书栋怎么能乱猜呢。
薛玉凝一想到这些就入了神,忘了举杯。
陈野也不说透自己和薛玉凝的关系,看薛玉凝没有表态,连忙笑道,“你抬屁股了,该罚酒。”
这话把薛玉凝拉回了现实,姜书栋笑了一声,一饮而尽。
这下更是说不清了,薛玉凝表现的像是生气的小娘子,也不知道陈野怎么得罪了她了。
姜书栋也没多想,君子色而不淫,不管对方是不是有犯罪盗墓行为,人家的老婆不能惦记。
“姜先生应该不常在国内吧?”
张正明继续探底,本地没有姜姓富豪,姜书栋应该举家外迁或是移民了。
姜书栋微笑着点头,“在法国待了些时间,这次回来不打算走了。”
姜书栋昨天暴露自己从事的是私募基金,张正明接下来的套话绝对会问道自己的工作信息。
私募的本质就是合法集资,给其他公司投资或是并购,股票、股权、债券以及实体如红酒、艺术品、古董都是投资的范围。
简单说就是,啥能赚钱就投资啥。
这样一想,姜书栋了解红酒也在情理之中,根据姜书栋的身份来看,他应该属于私募公司的头头,或者说他爸是老大。
“不知道姜先生投了哪些项目?”这话是陈野问的,一旁的薛玉凝也盯着他看,大家都想知道姜书栋的更多信息。
“在国外经常鼓捣些小玩意儿,红酒书画都有。”姜书栋笑了笑,“家人倒是喜欢整些青花瓷。”
这些话都是智多星要求他说出来的,姜书栋并不知道用意。
而张正明正好就记住了这个细节,青花瓷在国际市场行情很高,价值也是不斐。
姜书栋的父辈既然投资青花瓷这类古董,那他的家底在网上就能搜索到,能拿出巨款投资青花瓷的华人可太好找了。
张正明借口去上厕所,坐在马桶上查找着青花瓷的拍卖记录,等他找到信息之后,点进去一看手都哆嗦了。
普世集团旗下子公司在05年拍下元青花瓷瓶,耗资8000万美金,普世集团创始人正好姓姜。
张正明把信息发给陈野,后者打开信息看完身子一颤,端酒杯时洒出了酒水。
这他娘的哪儿是富豪啊,这是巨轮。
而姜书栋一切都不知情,无意间就被当成了豪门子弟,趁着这功夫正好回复陈丽丽的短息。
“书栋你在干什么?”
“在吃饭,你呢?”
“我跟闺蜜逛街呢,正巧看到一套衣服很适合你,我已经买下了,星期一再给你。”
姜书栋脸上露出笑容,薛玉凝看在眼里,内心很是失落。
他那么开心,是因为什么,喜欢的女孩子吗?
陈野一脸歉意,内心也打定了主意,“老爷子不是骂我吗,这次咱就干个人样出来。”
给张正明发了条短信,后者接到指示连忙行动,隔了有半个小时才回到包间。
姜书栋并不知道这饭局又变了味,张正明也是心怀鬼胎,你个陈野算是个什么东西,倒腾点古董就飞扬跋扈的做派。
看看人姜书栋,普世集团的公子哥,不显山不露水,待人又有礼貌。
要是能攀上姜书栋,你陈野还算个球。
张正明在酒桌上还是和刚才一样没有太大变化,现代人都不是傻子,没有得到姜书栋的橄榄枝,万不敢先断了陈野这条路。
然而主意一生,这关系又变得更加复杂。
姜书栋若是知道了这些门道,恐怕才会明白智多星的用意。
酒过三巡,姜书栋醉意上头,走路都晃悠。
陈野已经安排好了下一场,原本想的是带上薛玉凝一起,有了张正明查到的消息,还带个屁!
趁着薛玉凝上厕所,陈野对着薛玉凝说道,“一会儿我让张正明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约了朋友。”
薛玉凝自然知道陈野有后续安排不想带上她,姜书栋也变的态度冰冷,她又何必腆着脸待在这儿呢。
走出饭店后,薛玉凝打了的士就走了,透过后视镜看着姜书栋的身影很是不解。
姜书栋也没有好奇别人女朋友的下落,刚要取车,张正明就凑了过来。
“姜先生,您也好久没回来了,给您介绍些朋友不介意吧?”
姜书栋点了点头,安排好的司机把宾利轿车也开了过来,张正明把姜书栋送上老板位之后不忘吩咐司机目的地。
姜书栋深呼出一口气,身后已经跟上了陈野的路虎。
陈野的车上二人一番交谈,“东西放进后备箱了吗?”
张正明点点头,“我亲自放进去的。”
陈野点燃了一支烟,“身份能确认吗?”
“十之七八,姜先生那车的行驶里程才100公里,应该才回来没几天。”
陈野听完张正明的话,也在暗暗揣摩,姜书栋才回国怎么就和薛玉凝认识的呢。
不过薛玉凝早年也在法国留学,自以为聪明的陈野只当是二人早就认识了,人类经常脑补,想知道的事儿为啥不直接问呢。
很快就到了第二场局的地方,帕里亚商务会所。
门口停的一排豪车说明客人非富即贵,出入的女子身材高挑相貌也不错,姜书栋知道对方在投其所好。
人生追求不过三样,几个英雄好汉拒绝得了美女呢?
下车之后,身着西装的酒保就迎了上来。
会所里的装潢可谓是金碧辉煌,各类香水的气味混合在一起,比酒精上头更让人迷醉。
预定的包房可以容纳20个人,包房DJ是女的,不仅要负责倒酒,还要帮客人点歌陪唱。
姜书栋坐在沙发中央,鱼贯而入的美女已经站了面前的一排。
倒不是姜书栋脸盲,他是真的分不清这些姑娘的长相,现在整容有模板,这些美女的容貌就像是工厂出品一样。
胸前佩戴的铭牌上也全是艺名,真真嘉嘉西西诗诗全是叠名儿。
想要区分就只能靠身高和发育,这哪儿是选秀啊,这是打假。
陈野和张正明就等着姜书栋选秀,后者虽然没有露怯,却也一直没有开口说话。
陈野恨不得拍大腿骂自己蠢,人姜书栋是谁?集团公子爷,啥莺莺燕燕没见过啊,看得上面前这些胭脂俗粉才怪。
张正明得到陈野的授意,连忙拉着妈咪出去,“换,全换,要美的,自然的。”
妈咪一脸为难,“张哥能给我点时间吗,我从外面调。”
“快点哦。”说完不忘在人家身上揩油。
“姜先生,咱们先醒醒酒。”张正明进了包房,姑娘们已经被妈咪喊出去了。
科技时代对传统行业影响大,以前的头牌都去干直播了,没文化的也能卖卖唱逗观众老爷笑,比在外面受气好多了。
姜书栋大致能猜到妈咪去换人了,自己没这些经验,又不知道咋拒绝。
毕竟男人之间的话题除了车表,就是异性了。双方都想和对方建立关系,今天不选秀是不行了。
喝了几杯酒,三人插诨打科。
张正明刚出门就看到了妈咪带着人过来了,妈咪一脸谄媚的说道,“这些可都是大学生,早年是我们这儿花魁,好说歹说才过来帮我一次。”
张正明瞟了几眼这些姑娘,满意的点点头。
姜书栋正在包间跟陈野吹瓶,余光瞟了一眼进来的第一个姑娘,呛了一口酒。
“我没看错吧?”
第一个进来的居然是胡柯的女朋友,他刚回学校的时候,胡柯给他碑学资料时,唐欣辰就在旁边呢。
唐欣辰自己也没想到,居然在这儿碰到了姜书栋,包间内灯光阴暗,她还在确认姜书栋到底是不是她认识的那位。
姜书栋也在怀疑,这到底是不是胡柯的女朋友?
再三确认之下,姜书栋肯定了对方的身份,的确是唐欣辰,手臂上胎记太显眼了。
“这可咋整,伪装者任务有猛料啊,选秀遇到自己同学的女朋友。”
来这儿的女孩有几个是清白的,怪不得当初觉得唐欣辰变化很大,原来是染上了风尘气。
陈野在一旁观察姜书栋,他的眼神在辰辰身上停留了那么久,原来姜书栋喜欢跟自己年龄相仿的学生。
唐欣辰倒是一脸淡然,装着不认识,毕竟她不是正主。
姜书栋还在想,这事儿要不要告诉胡柯,怎么说呢?
“老胡,小弟我出去喝花酒,遇到你女朋友了。”不合适。
还在迟疑中,姜书栋看着第二位姑娘进门,强忍着颤抖把酒瓶放在了桌子上。
一瞬间心如死灰。
进来的姑娘是谁,是他喜欢的陈丽丽。
唐欣辰他倒是认了半天,陈丽丽他都不用迟疑,就能认出对方。
一股麻意从后背贯穿全身。
“书栋,你毕业了想干什么?”
“我啊,我就等你考博。”
“书栋,人家先睡了哦。”
“书栋,我给你买了一套衣服,星期一给你。”
你说你在学校。
你说你要睡了。
手机里的短信就像是一把软刀,割不断肉,磨心。
陈丽丽嗓子一动,妈咪让她来帮忙,怎么就遇到姜书栋了呢,怎么就能遇到他呢!
饶是如此,陈丽丽强忍着情绪,站在了唐欣辰旁边。
陈野一直注意着姜书栋的反应,“认识?”
“不认识。”姜书栋的酒意已经完全清醒了。
陈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姜书栋的眼神已经暴露了他的口味。
既然如此,那就她两吧。
姜书栋不好意思开口,咱得主动安排。
247 表演
姜书栋从后备箱拿出长尾雉鸡青花瓷瓶,张正明接过来就往地上砸。
“对不起,姜先生,陈先生说了是他的不对,这些垃圾碍了您的眼。”
张正明一脸谄媚,这话说的是滴水不漏,顺便把陈野也给黑了一道。
姜书栋内心平静,稍微露了个笑容,这才让张正明满意了一些。
贵宝斋就是陈家的门店,父亲没在蓉城,开张吃三年的任务就落在陈野头上了。
陈野把姜书栋奉为上宾,特别是知道姜书栋是集团公子之后,内心更加清楚,要是攀上了这根线,开张能吃三十年。
不,三百年!
张正明把姜书栋迎进贵宝斋,四处观察了一阵才合上了门。
贵宝斋有二层,早年古董市场生意好,一楼也是门庭若市,现如今生意不好做。
干啥事儿都得与时俱进,一对一服务,来了贵客就迎上二楼。
保险箱一般放着普通物件儿,今天姜书栋要来,肯定要准备宝贝。
姜书栋踩着阁楼而上,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味,陈野刚好把沉香点上,用的还是线香。
二楼的空间接近100平方,正中央放着供台,神龛中供奉着武财神。
供台旁就是一左一右的太师椅,这些东西不是古董却也价值不菲。
两边的架子上摆着各色工艺品,瓷瓶、瓷碗、瓷杯,看得出来陈家的贵宝斋主要经营瓷器古董。
这瓷器门道太深了,有时候押一件宝贝等个五六年,遇到有实力的买主,价值直接翻几倍。
姜书栋打量完二楼的装饰,淡淡的摇了摇头,全都是仿制品,没有一个物件上缠绕着丝线。
“姜先生光临,有失远迎。”陈野穿了一身白色大褂,连忙邀请姜书栋落座。
“陈先生,咱们一码是一码,做朋友真诚点。”姜书栋端起对方泡好的盖碗茶吹了一口,“宝贝要是不行的话...”
姜书栋话没有说透,这几天装样子已经装够了。
未来女朋友都装没了,姜书栋实在不想在做这个伪装者任务了。
你们要是真有犯罪事实,证据确凿就早点报警早拜拜,我姜某只想回学校好好读书。
陈野自然明白姜书栋的言下之意,他自认为摸清了姜书栋的品行,那就是骨子里的高傲。
昨天晚上就看出来了,跟人姑娘喝酒时,眼神很轻蔑,也没有上下其手。
说白了,那些胭脂俗粉根本就看不上,只是怕博了自己的面子。
早上人家那话就更加明显了,“你是看不起我吗还是怎么?什么垃圾都往我这儿丢。”
陈野心想,这不愧是豪门子弟,张弛有度,也带有上位者的威严。
“姜先生稍等,宝贝马上就有人送到,这些东西一般都放在仓库里的。”
姜书栋表示理解,深呼出一口气就靠着太师椅闭目养神。
不多时,守候在一楼的张正明打开了门店,一个瘦高的男子将黑盒子递给他就走。
姜书栋听到了楼下的声音并没有睁眼,送货的来的人已经有人在暗中跟上了。
陈野打开盒子,姜书栋也在期待,这东西会是啥宝贝?
陈野戴上了手套,把古董拿了出来。
颜色是青花,比早上的瓷瓶身子更肥,是一个青花罐。
陈野把青花罐放在红布上,“请您给掌掌眼。”
掌眼是古玩界的行话,有些东西价值不能预估,为了避免碰瓷。
卖家拿出古玩会放在展示区,买家观察没有裂纹之后,再拿起来看。
双方在交易时,不会过手。
这些都是血与泪的教训,由不得大家不谨慎。
姜书栋看着这青花罐双眼放光,棕色的丝线密密麻麻的,比前几次看到其他物件时,更加夺目。
姜书栋早就知道了自己的双眼能够辨物,然而不同东西的状态也是不一样的。
博物馆中的文物上,丝线很淡,因为出土的时间够久,很多文物暴露在空气中,就会逐渐失去丝线。
越是丝线多,越说明这宝贝才出土不久。
陈野做梦也不会想到,毁灭他家族的人就是他自己下了大力气迎进来的。
他更不会想到,这个人能发现他们违法的事实。
姜书栋脸上笑意连连,快了,物证已经在眼前了。
陈野看着姜书栋高兴,自己也情绪高涨,免得他爹没事儿就骂他败家。
现在就要让老爷子看看,败家子儿是怎么败家的。
不,怎么赚钱的。
姜书栋绕着青花罐走了一圈,上面的花纹已经记在了心中。
“不知这物件的名字?”
陈野闻言回答道,“姜先生见多识广,就给取个名字吧。”
姜书栋点点头,缓缓说道。
“这物件上的女子应该是贵族,看她身边都有一大群婢女服侍着她梳妆打扮,门外还站着着戎装的士兵的话.....”
“就叫这物件儿为凤女梳妆青花罐。”
陈野闻言一愣,凤女就是贵族女子亦或者公主一流,这戎装的士兵就说明她身份不简单。
不是王公贵族也是将军的家眷,确实称得上凤女。
“秒啊,姜先生!”
姜先生微笑着点头,戴好手套就举了起来。
这凤女梳妆的图案很精致,瓷罐入手手感敦厚,姜书栋不用琢磨这是不是古董,而是想知道年代。
因为这青花罐出自官窑!
民窑不可能逾越礼数,画士兵守护女主梳妆那是杀头的罪,民窑也不可能有这明了精致的画线。
姜书栋拖着瓷罐一翻,罐底居然没有款识!
要知道明朝的瓷罐才开始印上款识,而这东西又是青花瓷,那就说明很可能是元朝的瓷罐....
在细看这凤女的衣服,袍式宽大,衣袖形似灯笼,袖口窄小,袖身宽肥。
没得跑了,这是元朝贵族女子的衣服!
既然是元朝青花罐,这价值可就高了。
元青花瓷在80年代开始逐渐被了解,著名的“元青花鬼谷下山图罐”当初拍了2.3亿!
姜书栋内心也是震惊,上午阴阳怪气说完话,下午陈野就丢王炸。
陈野则一直在注意姜书栋的脸色,他内心不免有些激动,姜书栋识宝就太好不过了。
有些东西,价值太高,反而卖不出去,因为卖家不一定有这个实力。
有这个实力的不一定喜欢。
姜书栋就符合这个人设,他不仅买得起,也喜欢。
然而这都是陈野被姜书栋塑造的假象给懵逼了。
姜书栋虽然是考古学生,但是他本身并不热衷于文物收藏,也没有财力去收藏。
最关键的是,文物古董背后的价值,是让无数学子和国人去了解历史。
姜书栋正要放下宝贝,红布上居然沾着黄色的颗粒,是土没错了!
古董带土...你说怎么来的?
陈野看在眼里咬了咬牙,送东西过来的白痴怎么不把内部清洗干净啊。“这?”
姜书栋放下凤女梳妆青花罐,脸上露出疑惑的深情。
陈野一直在讪笑,“这是传世古董。”
“怎么说?”姜书栋心想,我看你怎么编。
元朝虽然国祚不长,但是距今也有七百多年了。
一百年就是5代人,传世古董历经30多代子孙,石头都能盘成玉,怎么可能带上土!
最关键的是,传世古董都有包浆。
成千上万次把玩和擦拭传世古董,会让这些器物表面磨擦得十分平滑,这就是包浆。
细看这青花罐,确实有包浆,但这可以人为。
科技在进步,各种技术都在前进,这青花罐的表面太过平滑,刘公玄如果在这儿肯定能闻到化学品的味道。
要不是姜书栋可以看到丝线,他也会被蒙蔽。
陈野看在眼里,这姜书栋确实不简单啊,淡淡的捏了一些土就等着他解释。
“姜先生,这您就有所不知了。”
陈野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只当姜书栋在找理由压价。
古玩界有种人叫“铲地皮”,这种人自己不开店,要么去农村收货,要么就是盗墓贼。
如果姜书栋认定这物件儿来路不明,即使敢交易也会压价。
“近年经过一些动荡,这青花罐被人埋进地窖才得以保存,这家后人前几年修房子翻地基,这宝贝才重现天日。当初我父亲可是花了大价钱给有识之人留着的,这不就遇到您了吗?”
陈野时刻不忘吹捧姜书栋,而后者闻言却并露出放松的深情。
“陈先生,这似乎无法证明物件儿就是传世的。”
如果不能证明古董是家传,那就说明来源不清。
姜书栋做戏做全,如果他真是豪门子弟,肯定要考虑合法性。
“您放心,张正明作为律师,会提供合法的手续,以及卖主的手书。”
张正明是律师,他的作用就是让物件儿合法。
瓷器在国内是可以合法交易以及收藏的,只是不能流通去国外。
目前来说,对方的手续合法合规,贵宝斋在古玩界做了这么些年,肯定会规避这些问题。
姜书栋思考良久,“不知陈先生的报价是多少?”
陈野比划出一个八的手势,姜书栋脸上一怔。
“这事儿我得跟小叔商量下,他负责古董的投资,我身上没那么多现金。”
姜书栋以为对方开价八千万,而陈野开价是八百万。
这东西能卖出去就算不错了,价值越高反而越不好卖。
卖出去的才是钱,留在手里的永远都是一个罐子。
陈野点点头,姜书栋既然没有还价,就说明他接受了这个价格。
听姜书栋的口气,这姜家子女不少啊。
八百万也不是小数字,家里再有钱均摊到每个人身上,数字也不一定上的去。
姜书栋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智多星又沉寂了,脑海里唤醒了无数次,智多星也没有回答他。
这关键时刻,姜书栋只能拖!
“姜先生,宝贝就先给您预留了。”陈野与姜书栋握手,言罢就把瓷罐收回了盒子。
“那您一定得给我留住了。”姜书栋脸上露出笑容,接下来就看刘公玄了。
刘公玄上午就返回了蓉城,迫不及待直接去找姜书栋。
听完姜书栋这几天的经历心里那叫一个痒,他在的时候咋就没这些好事儿呢,还去喝花酒。
等到姜书栋回到大学城,刘公玄也返回与他碰面。
姜书栋喝了一口水,“没被发现吧?”
刘公玄是个平平无奇的胖子,可是他的发型太特殊,一头道髻走哪儿都是被关注的焦点。
刘公玄点点头,“我没那么傻,我让其他人去跟着对方呢。”
姜书栋稍一皱眉,“靠得住吗?”
“那你可得放一万个心。”刘公玄一脸得意,“他家的白事儿都是我和师父做的,让他帮个忙比我还着急。”
不多时,刘公玄手机响起,十几张照片正好发了过来。
刘公玄看了几眼就递给了姜书栋,后者接过手机一看,手不由得颤抖起来。
麻杆儿,是你个狗日的!
执行智多星第一个任务时,莽哥和麻杆儿把姜书栋给活埋了,日思夜想的仇人居然在帮着陈家送货。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
赵家祖坟被修缮好之后,原以为这两个盗墓贼跑了,结果还留在蓉城呢。
刘公玄在一旁,看着姜书栋情绪变化,激动到颤栗。
“认识?”
“化成灰我都认识!”
姜书栋死都不会忘记麻杆儿下巴上的疤痕。
姜书栋继续翻看其他照片,跟踪麻杆的人拍下了麻杆儿进入一家茶馆,茶馆的名字和地址都标注了。
“接下来咋办?直接报警吗?”
刘公玄说完,姜书栋也在思考下一步怎么走。
麻杆儿帮陈家办事儿,莽哥作为麻杆儿的老大,肯定也在帮陈家办事儿。
姜书栋闭上眼回忆,上月月初,莽哥和麻杆儿跑来探穴被他发现。
当时,莽哥点了一根蜡烛,说是祖师爷的方法。
还说他是摸金校尉西北陈八爷的侄儿。
有了!
这陈八爷难道就是陈野的父亲?
这一说就说得通了,莽哥偷学了一些风水学,瞎猫碰上死耗子遇到了赵家的祖坟。
事情险些被姜书栋暴露,活埋姜书栋死无对证。
他们二人第一次大展身手就扑街,只能灰溜溜的继续回去给陈家帮忙。
姜书栋滤清了脉络,事实也与他猜测的无异。
该怎么应对又是一个难题,难道立马报警吗?
陈野的父亲陈八爷近日不在蓉城,说不准就是出去继续挖人坟了。
这陈野引狼入室,想做大事业结交了姜书栋。
这时候报警,姜书栋怕不能一网打尽,有漏网之鱼。
陈野还等着跟姜书栋交易,没钱交易是个事儿,有钱交易又是个事儿。
跟对方约定的交易时间还有三天,必须得想个办法应对。
狗日的智多星,坑姜书栋的时候次次不落,一到需要帮忙就装死。
“胖子,帮你的这人,什么身份啊?”
目前为止,姜书栋的助力只有刘公玄了。
既然你当初执意要跟着贵人干事业,那你得出出力。
“身份不一般,咋了?”
那就好了,身份不简单,不是有钱就是有Quan。
“让他多派点人跟着这个茶馆进出的每一个人,能不能办到?”
姜书栋一脸凝重,刘公玄还以为是啥大事。
“这都不用我说,人家考虑进去了。”
姜书栋补了一句,“陈野和张正明也得跟紧。最好每个人都拍下照片,日后提交证据更加方便。”
248 现场
刘公玄离开后,姜书栋发呆了一整晚,看书根本没法静下心。
最近接触的人全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往事就像电影浮现,他需要让自己忙起来,忙碌会忘记悲伤。
第二天一大早,姜书栋刚跑完步就遇到了刘公玄,打趣道,“保姆,来了?”
刘公玄不气不恼,递来了早餐,“我发现你最近心情不好,出啥事了说出来让我开心下。”
姜书栋摇了摇头,“你以后咋打算,不可能陪着我读书吧?”
刘公玄回答道,“确实,我打算考博到考古系。”
姜书栋稍一错愕,“真的?”刘公玄表情凝重的点了点头。
下午刚从教室出来就遇到了胡柯,姜书栋不由得想起了前几日的遭遇,他不仅遇到了陈丽丽在花场,还有胡柯的女朋友。
胡柯看起来还是和往常一样,忙碌中充满对生活的向往,他对生活的努力态度很值得敬佩。
姜书栋欲言又止,还是没说出那些话。
“你接到消息了吗?”胡柯跟姜书栋寒暄了几句,淡然问道。
“啥消息?”
“陈教授马上要带队去北方抢救古墓。”
胡柯说完,姜书栋的情绪立马恢复了正常,“什么时候的事儿?”
“就今天上午,文物局下发的文件。”
“这事儿也轮不到我们蓉大啊。”
“我听助教师兄说,最近破获了一起重大文物盗掘案,文化部门要对盗墓贼破坏的遗迹进行抢救性挖掘,人都不够用了。”
姜书栋听到这话,想起了昨天刘公玄给他的看的信息,警方兵贵神速,这么快就破获这起案件了吗?
姜书栋问道,“是不是七省,23个市县的古墓?”
胡柯闻言稍微睁大眼,“你知道了还问!”
原来是真的!这伙盗墓贼这么快就被收网了!
“我们大三有机会去实习吗?”姜书栋脸上抑制不住的喜悦。
“这不废话吗,到处都缺人。”胡柯补充了一句,“我先去兼职了,有安排了我联系你,争取咱们一个组。”
笑着告别后,姜书栋看着胡柯离去,想说的是话还是忍住了。
这事儿,轮到你你咋办?
刚走出校门就看到了刘公玄,胖子见到姜书栋就一脸兴奋。
“铁子,你猜我收到什么消息了。”
姜书栋假装思考,尝试的问道,“陈野一家和盗墓贼被抓了,文化局联合高校要去抢救古墓。”
“草,你都知道了。”刘公玄继续补充道,“我被文化局录用了,我将作为技工参与这次考古工作!”
刘公玄身为正式道士,有相关证件,又是燕大古建筑高材生拥有制图的能力,进入文化局简直不要太轻松。
“但是,还有件事儿,你们学校肯定不知道。”刘公玄神叨叨的说了这话,“这事儿肯定有我青城公玄出马才能办好。”
“乌鸦嘴,什么事?”姜书栋问完,四下看了看,总觉得身边有人在看他。
“其中几个盗墓贼进入一处古墓后,没走出来。”
“什么古墓?”
“好像是一处悬墓,在山壁上。”
“死了?”
“不知道,这处古墓据说需要很多大学的教授出马才能拿下。”
姜书栋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就不简单了,联合发掘出来的大墓在现代并不多。
然而每一次,都能收获颇丰,为历史学和考古学带来丰富的史料。
这也是无数考古人员事业更进一步的机会啊!
正在这时,电话响起,姜书栋看着外国的号码迟疑了片刻,还是接通了。
刘公玄听到姜书栋说法语,反正也听不懂干脆就站的远远的。
电话刚一挂断,身后响起了一道男声,“哞哞!”
咋还有人学牛叫呢。
刘公玄二人同时回头,一个身着显眼大牌打扮嘻哈的男子扑向了姜书栋。
“找了你好久。”
双方拥抱了一下,相互拍了拍背,“还好吗?”
刚才用法语交流的就是这个潮男,他是姜书栋的发小林逸之,尽管有十多年没见面,可是儿时的容貌并不会在成年后有太大变化。
林父和姜书栋的父亲是大学同学,同时去往法国留学工作,姜父率先回国,而林父则留在了法国。
“你不是说你还有段时间吗?”姜书栋看着林逸之,想起了幼时在法国的岁月。
“老爷子得知你家的事儿就让我回国来寻你。”林逸之英俊的脸上收起了玩味,看了一眼刘公玄,用法语说道,“这是谁?”
姜书栋相互介绍了对方,林逸之才把话说完,“这么大事儿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姜书栋叹了一口气,“独善其身,不能...”
“又要说什么麻烦不麻烦了,我爸就知道你要这么说。”林逸之熟络的攀上姜书栋的肩,“我爸过段时间会回国,让他跟你掰扯之乎者也。”
林父和姜父在法国一别之后,每年会保持联络。
君子之交淡如水,林父得知姜家的变故后,让林逸之专程回国寻找姜书栋,就是因为知晓姜父的脾性。
当初姜父骤然离世,母亲被债务忙晕了头,也和林家断了联系。
去吃饭的路上,林逸之一直哞哞的叫着。
刘公玄伸出头问道,“为啥你叫哞哞啊?”
姜书栋抿着嘴没开腔,林逸之笑道。
“书栋这个名字取于汗牛充栋,意思是学富五车,家里的书多的得让牛车拉,而他又属牛。”
吃饭时,林逸之和姜书栋寒暄了好久,不是说着童年趣事就是回忆过去。
父母去世之后,只以为哞哞这个称呼也不会被人叫起,哪曾想遇到了发小专程来寻他。
“以后咋打算啊?”
每个人都喜欢问对方的目标和规划,姜书栋把同样的话告诉了林逸之。
他要完成课题,《古代遗迹与古人心理博弈的客观联系》,明年考博到燕大。
林逸之闻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一旁的刘公玄和林逸之时不时的打量对方,刘胖子一头道髻,林逸之火红的头发烫成了苞米须。
双方的打扮一个西方一个东方。
刘胖子穿的是唐装,林逸之穿的是AJ潮服。
二人初次见面有些不对付,刘胖子觉得林逸之被西方文化给洗脑了,林逸之觉得刘公玄封建迷信。
若不是姜书栋,二人下辈子也不可能坐在一个桌子上喝酒。
吃过晚饭,姜书栋带着林逸之回别墅,刘公玄也跟着去。
林逸之看着别墅微微错愕,用法语和姜书栋交流了一番,你小子家里双亲去世,还有钱住别墅?
姜书栋用父母的保险赔偿金搪塞过去了,林逸之也就没有再问。
刚开门就看到肥橘躺在地上,肥猫每天的运动就只是摇尾巴了,好好一头猪活成了一条狗。
刘公玄拎着打包的饭食去喂肥橘,林逸之看到之后暗自记在了心中。
这天入了夜,林逸之和姜书栋二人畅谈了许久,知道了姜书栋的一些经历之后,时而愤懑时而沉默。
林逸之下定了决心,他要跟姜书栋一同闯出个未来!
时间一晃就到了十月底,学校派发实习的文件已经下发到了姜书栋手里。
智多星依旧没有苏醒,关于陈野一家的事儿他也不知道后续。
姜书栋试图用其他手机联系过陈野,提示不在服务区。
倒是刘公玄时不时感慨一句,可怜薛玉凝多好看一姑娘,难免受到牵连。
白天姜书栋去学校上课,刘公玄和林逸之也跟着离开别墅各忙各的。
第二天就得去学校报到,统一出发去往被盗掘的遗迹区域,姜书栋回到别墅收拾衣物,林逸之正在厨房忙碌。
这小子穿着打扮虽然先潮时尚,行为却让人摸不着头脑。
“刀怒斩雪翼雕,山豪迈冲云霄..”
林逸之站在厨房听着快手上的喊麦,手上麻利的翻炒着锅中的食物。
林逸之是理科学生,炒菜用的调味料精准到了毫克,厨房的电子秤就是他拿来做饭用的。
肥橘在林逸之到来之后,压根就不理会刘公玄了。
外面买的烤鸭不及林逸之手艺的十分之一,肥橘现在有追求,吃饱不说还得味道好。
三人吃饭的时候小酌了几杯,姜书栋问道,“明天我就要跟胖子去考古现场实习了,你怎么办?”
刘公玄和林逸之暗中较劲了许久,听到这话也算是扬眉吐气了,你林逸之把氯化钠玩得转又能咋样。
林逸之笑道,“继续钻研美食。”
姜书栋和刘公玄并不知道这话的其他意思,直到他们第二天坐上高铁到了目的地才明白。
陈教授带队10人赶赴西北,将与多所高校联合进行考古抢救工作。
此地古称朔方,巍峨雄伟的贺兰山横在西北部,隔绝了沙漠流沙削弱了西北寒风,享有塞上江南的美誉。
走出火车站,地方工作人员将一行人迎接去了县城的宾馆。
遗迹的位置距离县城还有80公里,参与抢救古墓的人员统一在酒店休整,人员到齐统一被送往遗迹所在地。
刚到宾馆楼下,就有人迎上了陈教授。
欧阳金龙是其他高校的副教授,和陈秉一认识多年,双方见面握了握手。
带着眼镜的欧阳教授稍微打量了姜书栋一行人,个子不高的他脸上笑了笑,“老陈啊,这次就别让其他学生考博到你们学校了吧。”
陈教授打了个哈哈,笑着跟欧阳教授进入了宾馆。
晚餐吃的是金山全羊宴,姜书栋咬了一口烤羊腿,一旁的刘公玄看着饭厅的人低声说了一句。
“全是人才啊,一共来了六所大学10多位教授60多个学生。”
这支考古队算是豪华阵容了,动植物学、地理学、考古学、化学、古生物学等多个专业的顶尖大拿带队,分工协作进行抢救工作。
“我看了鸟瞰图,被盗掘的墓葬在贺兰山,人数少肯定不行的。”
姜书栋说完就继续啃肉,这羊肉没有膻味,吃下肚很顶。
第二天一早,10辆中巴车从宾馆出发去往贺兰县西部的火烧村。
姜书栋背着包下了车,鼓鼓囊囊的全是铲子等考古工具。
村落的山脚下已经围了很多人,有关人员已经设置了禁止入内的隔离带,饶是如此依旧抵挡不了地方村民围观的热情。
入口处站着全副武装的暴力单位人员,姜书栋一行人凭借工作证入内。
山脚下临时搭起了蓝色帐篷,教授们会在这里开会研讨,其他的帐篷供学生们放置工具以及临时实验。
贺兰山为石质山地,土里的岩石暴露在地表,植被全是低仄的灌木,高阔的树木只有在其他土质区才能生长。
姜书栋放下包,观察着四处的地貌。
面前就是一处山沟,自下而上就是干涸的河床,上方全是花岗岩。
这处山海拔大约1800,连绵不绝的山脉直通云霄。
入秋后的山中白天气温20C°,晚上最低会达到个位数。
“你们先自行观察,看看有什么收获。”陈教授说完这番话,刘公玄已经摸出了罗盘。
在场的人看他的打扮和罗盘微微错愕,怎么还进来道士了。
姜书栋和胡柯跟着刘公玄的步伐往里走,刘公玄手里的罗盘显示当前磁场稳定,不过他的目光却是在深处的山坳。
山坳的位置就是古墓,这处古墓和其他朝代的墓葬有很大差异。
四周堆积的全是环抱大小的石块,石块将地面圈成正方形,面积大约有300平米。
正中央站着一个穿着打扮都很显眼的男子,姜书栋在熟悉不过了,他就是林逸之。
林逸之背着沉甸甸的包,手里拿着金属探测仪,戴着耳机正在听歌。
姜书栋喊了半天也没喊答应,走近了才听到林逸之耳机中的喊麦声。
“你怎么来了?”林逸之被姜书栋打断,摘下了耳机。
“物质分析对我来说不要太简单,所以我就来了。”
姜书栋正想问肥橘呢,肥橘已经从背包里露了个脑袋。
满以为林逸之包里背着工具,没想到背的是肥橘。
林逸回答完姜书栋之后不忘瞥了一眼刘公玄,刘胖子报以一个白眼。
“发现啥没有?”姜书栋问了一句,顺便把胡柯也相互介绍了一番。
林逸之摇了摇头,“地下有金属矿,干扰金属探测。”
“我就知道。”刘公玄一脸鄙视,“你那儿玩意儿在这儿不行。”
“你行你来!”林逸之语气很重,姜书栋和胡柯站在一旁没说话。
刘公玄指着不远处干涸的河流说道。
“此处藏风纳水是没错,可是谁愿意自己的陵寝没事儿被水泡。”
“没了?”
“没了。”
“嘁。”
石块旁边有盗洞,不少学生已经取了土壤。
来这儿之前,大家已经对被盗的墓穴有了初步的了解。
这座石墓始建于元朝,当初建造时已经被工匠凿碎了花岗岩。
岩石被雨水河流冲刷,表面的石块已经被物理化。
如果仅仅是元代普通人的墓葬也不用兴师动众,全因为警方追回的赃物中发现了元代虎符。
虎符是古代调兵遣将的信物,代表着权利和地位,唯恐有国宝被其他人觊觎,只能进行抢救性挖掘。
不多时,已经有不少学生开始行动。
地面上缓缓升起无人机,空中逐渐盘踞了十来个无人机。
这次考古说来是合作,也有各显神通的意味,谁都想发现更多关键信息。
比如,确定挖掘区域外是否有更重要的墓葬。
“动起来吧。”
姜书栋将他们四人划分为一个小组,搜集了足够的信息汇报给老师,老师们再把学生的信息汇总。
考古正式开始!
250 旧地
虎符是调动古代军队的重要信物,一分为二,一半交给将帅,一半交给皇帝保存。
只有虎符合二为一,持符者才能调兵遣将。
刘公玄继续说道,“人死之后三魂七魄会散,如果有东西隔绝阴阳,就会留下他们的魂魄。”
“你是说,另一半虎符就在山里,禁锢着士兵的魂魄?”
刘公玄点点头,“你就当这是声学和光学的双重现象。”
有道是子不语怪力乱神,姜书栋也没有说出反驳的话。
“那和肥橘有什么关系?”姜书栋问完,刘公玄一个白眼,“我还想问你它为啥叫将军呢,我琢磨了老久全被你给误导了。”
肥橘昨夜用吼叫声呵退了阴兵,不,用声波干扰了声学回音现象。
“怎么说?”
“为虎作伥听说过吗?”
姜书栋点点头,为虎作伥是一个成语,当然还有一个典故,他当初在客家人祖屋摆放虎皮的展馆就听导游说了。
《太平广记》中记载,有一恶虎下山食人,人死之后,由于惧怕老虎变为了伥鬼,伥鬼若想投胎,必须帮着老虎骗来替死鬼。
所以在迷信的说法中,人活着怕老虎,死了也怕,而且还得帮着老虎做坏事。
刘公玄的意思就是,那些士兵的魂魄受到了虎符的影响久久不散,在山中重现之后,又被肥橘震退。
姜书栋思考了片刻,正在此时,林逸之急忙忙的跑了过来。
“大橘子呢,搁哪儿呢?”
“不是跟你在一起吗?”
林逸之冲着刘公玄说道,“我一上午都在做实验,我以为肥橘跟你走了。”
坏了,猫科动物本来就性格随意,况且肥橘还有打洞的习惯,跑丢的肥橘万一钻进古墓可就出大事了。
“别急,我来寻它。”
刘公玄难得展现一回道法,他从林逸之的背包中找出几根肥橘的毛发,拿处罗盘念念有词。
肥橘的毛发骤然燃起了烟,一丝一丝的白烟和蜡烛熄灭一样,唯一的不同就是飘向了远处,仿佛在指引一般。
“又整封建迷信了嗷,铁汁。”林逸之吐槽了一句,姜书栋和刘公玄都没搭理他。
“走。”罗盘上已经指引了方向,就是山中,走出帐篷,那丝线也在向山里飘。
三人急匆匆的离开,同校的学生正好就看见了,掏出手机给人发了短信。
远在山中的陈教授正带着胡柯一行人搜集遗迹,手机响了也没急着拿出来看。
姜书栋三人在山中一阵奔跑,丝线也越来越细,刘公玄不时拿出一根毛发续上,唯恐断了联系。
贺兰山属于龙脉,呈人字形,三人跑了一个小时来到了人字岔口。
然而面前一共有三道山沟,那毛发燃烧的丝线居然一分为三。
林逸之揶揄笑道,“我就知道你这玩意儿没用。”
说罢,从背包里掏出无人机。
无人机缓缓上空,飞向第一道山沟。
“效率太低了!”
同一时间,无人机只能搜寻一处山沟。
“我去中间的山沟,胖子进第三道山沟。”
姜书栋分好任务,“微信开启位置共享,每五分钟用对讲机汇报情况,遭遇任何事先保命。”
林逸之和刘公玄点了点头,看着姜书栋跑进了山中。
事发紧急,姜书栋出发前只带了手机。
他进入的山沟中极其陡峭,两边的高山看不到顶。
越是深入,山中的植被越发茂盛,山顶的树木被风吹的晃来晃去,姜书栋知道山顶就是迎风坡。
植被茂密会给搜寻带来困扰,姜书栋出声喊着肥橘的名字,“将军,将军。”
边走边喊并没有看到成效。
“无人机都快没电了,我草!”林逸之通过微信对话,他的位置还在人字形的入口处。
刘公玄的声音从对讲机响起,“书栋你那儿有发现吗?”
“没有,连野生岩羊都没看到。”
说来也是奇怪,这山沟中的草被茂盛,怎么当地的羊倌不在这里面放羊呢。
姜书栋打算上山坡,站得高才能看得更远。
等他费力爬上了半山腰,远处连绵不绝的山中雾气环绕。“我这儿要下雨了,胖子你那儿呢?”
“我刚好走到昨晚上烤肉的地方,阵雨把草木灰都给淋黑了。”刘公玄说道,“肥橘很可能在我这边逮兔子。”
林逸之还在原地,“我这儿一片晴朗,肥橘要是跑出来我能看到。”
半个小时后,出现了状况。
“我....”姜书栋说话时,刚说出一个字,接下来的就全是杂音。
“姜书栋你那儿怎么样了?”
刘公玄唯恐信号不好,多问了几次都没有得到回答。
“哞哞,你别捉弄我们啊,快回答啊,发生了什么。”
手机界面显示姜书栋已经退出了位置共享。
身在两地的刘公玄和林逸之脸上的表情全是惊慌,“无人机去找他,快。”
林逸之照做,连忙调转无人机的方向。
“你离他最后的位置近,你翻山过去,我从山沟进去!”
姜书栋所在的山谷中已经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他靠着山壁看着手机,显示无服务。
为了避免让刘公玄二人担心,姜书栋连忙往来时的路返回,跟二人联系上才是眼前的关键。
山中的雨雾导致气温降低,能见度也在降低。
“奇了怪了。”
姜书栋走了十多分钟,手机依旧没有信号。
这山谷中就一条道,原路返回能走丢了不成。
继续往回走,四周的景物依旧没有太大变化。
按理说应该由茂密的植被区进入怪石嶙峋的区域,怎么这附近的草地还是那么茂盛呢。
姜书栋长出了一口气,继续往山谷下游走,让他奇怪的是,他并没有感觉到明显的坡度。
他进入的入口是由下而上,这时候折返,身体应该会因为坡度前倾。
姜书栋眉毛微蹙,在身上一阵摸索,掏出了一支黑板水笔,在山壁凸起的石块上做记号,以此为参照物。
画好标记之后,姜书栋继续向下走。
“嘶。”
穿过拐角处,奇怪的一幕发生了,姜书栋在路边居然见到了自己画的符号。
他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怎么走了这半天还在原地转悠呢?
他想起了刘公玄曾给他说过的鬼打墙,姜书栋不由得身子一颤。
目前的能见度已经不超过二十米,饶是姜书栋能够夜间视物也无法穿过雾气。
这山中的确古怪,两山之间间隔也就一百米,手机居然没信号,雾气又重。
刘公玄此时已经走到了山顶,看着云雾笼罩着姜书栋所在的山谷。
林逸之也通过手机发来了语音,“无人机信号弱马上自动返航了。”
“你先别往里面走,山谷里面全是瘴气!”刘公玄语气凝重,打算重新想法子。
林逸之说出建议,“要不,你照着寻肥橘的方法试试?”
刘公玄看了一眼罗盘,指针不稳说明磁场不稳定。“还是报告考古队吧。”
他们若是贸然进入,说不准就是葫芦娃救爷爷,他们俩也得走丢。
“我他妈就知道你这些封建迷信没用。”
刘公玄闻言深呼了一口气对着手机骂道,“我放你妈的屁,每天就想着侮辱我,你牛逼你来?”
林逸之的无人机飞进山谷不到二十米,图像反馈就开始卡顿。
“正巧赶上秋雨,还是报告吧!”
......
山谷中的姜书栋还被困在原地,他当初和刘公玄讨论过鬼打墙的形成原因。
一是因为在特殊环境下,一个区域形成了某种闭合的空间,比如莫比乌斯环。
二是脚步间距不同,比如左脚五十厘米,右脚六十厘米,就会走出一个圆,故而被困在原地。
三则是有些区域形成了瘴气,瘴气麻痹了人类的大脑。
姜书栋此时必须要保持冷静,他进山不过一个小时,很可能就是瘴气影响了他。
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姜书栋居然闻到了腐烂的臭味。
顺着臭味传来的方向走去,膝盖的压力让他判断自己在上坡。
往反方向走就是下坡,尝试了下坡之后,还是没有走出自己标记的区域。
姜书栋啐了口唾沫,在标记的区域写了几个大字。
“我顺坡而上了。”
石头上只能写这么多字,解释自己无法下坡太费笔墨。
刘公玄和林逸之如果发现他失联,应该会报告考古队,搜寻的队员一定会进入山谷。
按理说,如果发现自己迷路应该待在原地耐心等待,然而好奇心驱使姜书栋犯了错误。
姜书栋顺着腐烂气味的方向走了二十多分钟,瘴气弥漫的更严重,能见度已经低于十米了。
山中时不时穿出动物的叫声,“hin~,咩~”
岩羊瘆人的叫声响斥山谷,金雕已经捕获到了岩羊,姜书栋总算在不远处发现了不一样的东西。
眼前全是动物的骸骨,都来自贺兰山的本土生物。
一些动物身上正好被蛆虫分食,腐烂的气味就来自这里。
“好端端的怎么会聚集在这里呢?”
姜书栋走来走去观察了一番,他正好处在两座山的夹缝中,动物应该是从山壁的上方掉落下来的。
姜书栋蹲在地上看着骸骨,他惊奇的发现了蛇蜕。
蛇蜕是蛇类蜕下的蚹,在中医属于一味药材。
继续向上走,姜书栋发现了蛇类的痕迹。
山壁上开着红色的小花,靠近一看,红色的花全是蛇莓。
这种类似草莓的野生果子生长在蛇类喜欢栖息的地方,加之地上有蛇蜕,更加说明这山间有蛇栖息。
一个想法在姜书栋心里产生,难不成蛇类在这山间以跌落的动物为食?
正在此时,姜书栋看到一条蛇钻进了山坡上方的草丛中。
蛇的尾巴全白色,粗细有拇指大小,这蛇是什么种类?
考古队中的生物学教授下发了本土生物资料,其中就包含了蛇,然而并没有记载尾巴全白的蛇。
姜书栋不敢贸然靠近,越是造型奇特颜色艳丽的物种,越可能带着剧毒。
比如西南山中的蘑菇,热带雨林的蛙类等。
这时候与外界失联,贸然靠近万一被咬了,小命就交代了。
不知不觉间,天已经黑透了,手机显示的时间方才七点。
继续顺着夹道走绝不可能走出去,姜书栋往下折返,想要回到做标记的区域。
同样的鬼打墙再次出现了,姜书栋饶了半天也没走出动物埋骨地。
虽然被困于山中,姜书栋仍然不忘记拍照做记录,也不知道这处山谷有没有小分队来过。
“呼。”姜书栋长出了一口气,先前的忙碌让他专注点并不在四周。
等他坐在地上休息时,才能感觉到压力。
饥渴交加不说,孤独感再次席卷而来。
“还好,没像上次那样被活埋在地里。”
姜书栋不断的安慰着自己,他不打算再进行移动了。
给救援人员做好了标记,如果继续乱走,就会误导救援队。
姜书栋坐在山谷中央闭目养神,当初在地里都能过那么久,这种程度还不至于。
很快就入了夜,天上黑云密布,看不到任何光亮。
山谷中的狂风呼啸的往进灌,发出的声音就跟吹口哨似的。
姜书栋被阴风吹醒,然而却睁不开眼。
耳中响起了昨天晚上吃烤兔子时候听见的声音。
两军对垒,战马嘶鸣,鸣金声此起彼伏!
姜书栋照着昨天的方法,狠狠掐了自己一把。
等他睁开眼时,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沫。
这是第一次如此恐惧,恐惧到颤栗而浑身发麻!
姜书栋四周全是肃杀的气息,全因为身前站满了列好队的士兵。
他们所穿铠甲为全身披挂,盔、披膊与宋代完全相同,身甲为两裆甲,长及膝上,都是以短甲为主。
贺兰山在宋早期属于西夏李氏政权,士兵的打扮和宋代一样,但是工艺比中原地区落后一些。
姜书栋面前的士兵十人一排,根本看不到后面到底有多少士兵。
最为恐怖的是他们的头盔下看不到脸,而是一片漆黑。
眼前的轻甲步兵是精锐部队,整齐划一,训练有素。
阴风阵阵,素养极高的军队没有任何声音发出,姜书栋浑身一哆嗦。
心里一直说道,“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然而事与愿违,士兵列队一侧站了一道高大威猛的身影,他头戴将军盔,上面红色的盔缨随风飘动。
将军与士兵区别最大,幽幽的头盔内居然亮着两道光,和眼睛一模一样。
将军的视线一直锁定着姜书栋,后者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沫,不是说阴兵都没意识的吗。
“不能动不能动,他们都不能动。”
内心默念了一番,眼前的将军动了。
黑色的护臂贯穿将军的手臂,虽然没有真实的血肉,可是他的贴身战斧还是悬在手部。
将军扬起巨斧,士兵听令!
“哄哄”的声音响斥山谷,士兵列队将长枪重重的掷在地面扬起灰土,随时准备进攻。
“杀!”
将军发号施令,低沉的声音让人心悸无比。
姜书栋不敢赌了,世人都说这些画面是假的,身临其境才知道,他们也能动。
一动不动是王八,必须得跑了,这些士兵全冲着他来的。
“我就一个人,至于这么多人追我吗。”
坐久了有些腿麻,跑起来的速度却是不慢,只有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求生欲才会激发人的潜力。
身后的士兵扬起长枪,虽然身着轻甲速度却是不慢,饶是如此依旧没有追上姜书栋的步伐。
姜书栋往下跑,突然听到了一声战马的嘶吼声。
紧接着无数战马跟着嘶鸣,姜书栋回过头一看。
训练有素的步兵中间腾出了一条道,中间跑出来的是骑兵。
“至于吗?至于吗,骑兵都来了。”
姜书栋一阵腹诽,光在路上跑肯定是不行的,必须得爬上坡。
身后的战马眼看就要追上姜书栋,后者一个助力跳上了山壁,连爬带滚就往上跑。
裆下只觉得一阵阴风,骑兵手里的长枪没入了草丛中,姜书栋差点就成华夏最后一个太监了。
“太狠了,太狠了。”
骑兵上不了坡,步兵重新追击。
幸好平时积极锻炼,不然体力根本无法让他持续高强度的逃跑。
以后谁说这些玩意儿只是景象,姜书栋就跟谁急。
“嗖嗖。”
破空声接连响起,姜书栋身边的草地上插满了箭矢,不少箭矢射在石块上还发出叮叮的声音。
真狠,弓箭手都来了。
这山坡上没有高大的树木,姜书栋如果找不到其他掩体或者盾体,就要成为活靶子。
身后的追兵已经和姜书栋拉开了距离,不知不觉间姜书栋也恢复了视力,他前方五十米就是岩石区,只要再快一点,跑进岩石区就能有躲避。
密集的箭雨朝着姜书栋射来,天选之子幸运的一箭未中,姜书栋已经跑进了岩石区。
岩石区有很多凸起的高大石块,正好能够充当掩体。
姜书栋在岩石区走着鸭子步,叮叮声全是箭矢头部撞击在石头上发出来的,还能看到火星子。
“他们应该不会利用抛物线原理吧?”
想法刚落,弓箭手居然停止了射击,姜书栋伸出头看,难道这些士兵没追他了?
姜书栋看着山脚下的士兵连忙骂自己乌鸦嘴,心里想什么别人就干什么。
山下的弓箭手开始抬起弓向天上射击,这就跟迫击炮一样,横向的掩体挡不住天上掉下来的武器。
弓箭手们力度不一,射来的箭矢都歪的离谱。
在这个时间内,姜书栋已经跑到了岩石区域的纵深地,凸起的岩石让他站立奔跑也不会露头。
弓箭手还在调整力度和方向,这为他逃生带来了更多的时间。
姜书栋时不时的回头,根本看不到追兵了。
“应该,不会,在,我,头上吧?”
人类的想法是不受控制的,姜书栋想法刚落,身前居然滚落下了石头。
抬起头向上看,那些士兵都在上面的山坡中,石头就是他们推下来的。
姜书栋有些想哭,想什么来什么!
之前还好,还能跑,这滚石阵怎么跑得了。
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从山体滚落,重力加速度之后,力量能把防弹玻璃击碎。
岩石区石块又多又密,压根不用推大型石头,一人蹬几块石头,落下来也是石雨了。
姜书栋长出一口气,就看运气了,万一躲过了呢。
......
姜书栋并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他还在山谷中原地坐着。
山顶的悬崖处露出一个头,他观察了姜书栋好一阵子,发现姜书栋已经睡着了。
他思索再三,还是从山顶推下了一块石头。
滚落的石头似乎在试探姜书栋,这石头差一点就击中了姜书栋。
神秘人长出了一口气,“对不起咯,我的好学生。”
他推来几块巨石,若是姜书栋能躲过石头,就算他命不该绝吧。
身处幻象中的姜书栋还在躲石头,他隐隐觉得极度危险,似乎头上的石头会命中他一般。
电光火石之间,耳中响起一声虎啸。
“怎么,肥橘来了吗?”
姜书栋猛然睁开眼,他居然还坐在埋骨地的中间,原来之前是梦啊。
身体刚要放松,却看到面前散落着几块巨石,姜书栋连忙抬头望向山坡。
神秘人早就已经跑了,姜书栋看到山顶真的有石头在滚落,滚来的方向就是他所在的位置。
姜书栋双手撑在地上,脚下一蹬,2秒间就跳在了山壁躲避巨石。(野外遇到滚石一定要靠在山壁)
滚石带来连锁反应,山顶的很多石子都跟着滚落,地上的石头大小不一接连砸在地面。
要是姜书栋依旧在梦中,他此刻已经成为亡魂了。
姜书栋身子剧烈的起伏,幸好虎啸声唤醒了他。
等到滚石停止,山谷下游走进了两道熟悉的身影,刘公玄和林逸之打着电筒走进了山谷。
“电筒别射我脸上了。”姜书栋出声说道。
林逸之连忙问道,“哞哞是你吗?”
“是我。”
回答刚落,手电光还是朝着他射来了。
肥橘率先跑了出来,它没和姜书栋打招呼,而是一直锁定着黑暗的瘴气中。
姜书栋隐约看到了瘴气中两道精光眼眸,这跟他梦中看到的将军眼睛一模一样!
肥橘的身子呈现进攻状,宽厚的脚掌在地面如履平地,猛然朝着瘴气跑去。
“哞哞,可算找到你了。”林逸之没顾上跑进黑暗的肥橘,朝着姜书栋跑来。
刘公玄提着电筒紧随其后,“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251 喵
考古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事儿,只要在明年雨季之前把古墓清理出来就行。
然而挖个排水渠也差点出了幺蛾子,那金龙教授瞎指挥,让上游的学生挖引水渠,下游却要挖个坑蓄水。
这他妈古墓倒是没问题了,毕竟雨水小。
这来年山中干涸的河床重新蓄满河水,这蓄水坑能把驻区的帐篷全给冲了。
“小星也太不容易了,跟这么个白痴。”林逸之在一旁吐槽。
姜书栋问道,“小星是谁?”
“金牌讲司的研究生,稀里糊涂成为大司的第一个研究生真不容易。”林逸之一脸愤懑。
“你这人就是太片面,人家能当副教授,肯定有自己的优势。”
“嗯,优势可太大了,把人都当傻子呗。”
金牌讲司金龙教授带的第一个研究生就是小星,小星为了混口饭吃也不容易。
这位大司利用教师特权,在学校大行权利,学生们按时上他课,哪怕成绩考过了60分,他也会恶心人给人59分。
你猜为啥?
因为没去大司那儿吃饭,这是不尊重他。
大司的老婆亲戚在校门口开了一家饭店,叫什么假皮饭馆,别人一份炒饭10块钱,他那儿的猪食卖20块钱。
去消费了不说,还得在本上打钩,按时去吃饭消费才算支持大司,理解大司。
这就跟人去上网一样,别人五块钱一个小时,你收费十块,你脸大啊?
对,真就脸大,为啥,有权利啊。
这位大司带来的学生怨声载道,除了小星没表过态,每个人都讨厌他。
你不来我的假皮饭馆吃饭,我就不让你过考。
这还不恶心人?
如果仅仅如此也就算了,关键是这个金牌讲司没能力啊。
身为副教授,专业水平不过关。
前天一铲子下去,把陪葬品全给捣碎了,当时白着脸跟学生解释。
“哎,对了,你们看我这波看似有问题,其实你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那我为什么这么做呢?这就是你们和我的差别,哎对了,我身为教授肯定是明白的,我就是给你们演示下以后你们考古工作会遇到的错误。”
前天还瞎咧咧解释一通精神洗脑,昨天上报的时候,小星打报告说是他一铲子下去破坏了陪葬品。
学生嘛,没经验也正常,可关键是这全是大司所谓啊,锅就由小星背了。
人大司身为教授,不屑跟学生计较,为什么呢?
因为据他所说,他是一个50岁的中年人呢,这群学生没经历过社会的打磨,对年龄大的人没敬畏之心。
他不生气是因为不想跟小孩子计较,毕竟在他认为,年龄大做事一定比年轻人有经验,也做的体面。
但是小星不一样啊,当初误入歧途报了大司的研究生。
要是小星敢有怨言,那就是门生对导师不尊重,不尊师重道的人什么下场大家都知道。
考古界的圈子就这么大,要是小星得罪了大司,他这些年读的书就白费了,即使毕了业也没公司敢要他。
大家都知道,学习到了研究生这个地步,那就是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
研究生都会举一反三,也不会学习单一科目,相关的学习都靠自己。
去年小星凭自己本事写了一篇论文还获了奖,署名写上了一排教授的名字,他连署名都没有。
到了这个地步,小星还在忍,可见人生压力有多大。
小星不容易啊,在大司天天的精神洗脑下没变成白痴,这已经难得可贵了。
关键是大司还恬不知耻,小星每天打扫办公室,帮大司领快递都是小事,大司老师孩子的补习都是小星在负责。
看看这位大司,多会压榨人啊。
姜书栋听完林逸之的小道消息,皱眉道,“兼听则明偏信则暗,人前论是非,已是是非人,做好自己的。”
刘公玄在一旁沉吟了许久,“这金牌讲司确实恶心,为啥其他教授带学生进山,就他驻守基地,你得想想。”
很多人都打英雄联盟,一个青铜玩家跨阶去玩王者段位,他那脑子能驾驭的了吗?
这就对了,大司这水平能带学生进山吗?别把自己玩没了。
怪不得当初陈教授带队和大司教授碰面时,后者让陈教授别抢研究生,原来是深知自己的斤两啊。
对方是什么人,什么水平,跟姜书栋也没多大关系,影响不到他就好。
姜书栋让二人回帐篷睡觉,尤其是刘公玄必须得看好肥橘,肥橘自身能力不凡,必须得看好咯。
连绵不绝的秋雨一连下了好几天,教授们还没有带着学生返回,他们定时会向基地报告状况,目前工作进展顺利。
其他学生在帐篷里发呆,姜书栋就继续做3D建模,有刘公玄在一边帮忙,地形图已经完成了一大半。
“天天吃盒饭嘴巴都快淡出鸟了。”林逸之走进帐篷,肥橘眼巴巴的看着他,似乎再说,“我也想吃肉。”
“去村里问问有没有卖羊的。”姜书栋早上要锻炼,吃盒饭确实不足以补充体能消耗。
走着,买羊去。
村中的小卖部已经被学生们席卷而空,泡面都不剩了。
老板是个老大爷,他孙子周末放假回家因为大雨哪儿也不能去,看着学生们使用无人机,心念念了好久。
“大爷,村里有羊倌卖羊吗?”林逸之开口问道。
“我们村不养羊。”大爷操着地方方言,勉强能听懂。
三人闻言对视了一眼,这不养羊?本地民族多吃牛羊肉,又靠近贺兰山,咋不养羊呢。
“养了活不久,要被妖怪吃咯!”
“大爷您给细说下?”
这山村传唱一首小孩子都会唱的打油诗,“火烧村里断魂坡,瞧见玉龙鬼哆嗦。”
大爷说火烧坡附近,有一个地方叫断魂坡,这坡中极为古怪,放养在山里的牲口会不由自主的跑进断魂坡,跑进去之后就再出不来了。
人们从小就听大人说,不能在火烧坡附近乱走,免得被鬼给牵到断魂坡给吃了。
至于玉龙,相传是贺兰山龙脉中的神兽,这玩意儿鬼见了都害怕的发抖。
颇有迷信的意味的一首打油诗似乎已经说明了这几天姜书栋的遭遇。
他无意间进入的山谷就是断魂坡,坡中有不少岩羊的尸骨以及其他生物的骨骼。
至于玉龙,难道就是白蟒?
姜书栋三人啥也没买着就回了基地,兴致却是极为高昂。
林逸之边走边絮叨,“我寻思那玉龙不就是白蟒呗,早知道就给吃了,顺手录个短视频,华夏第一吃神兽创始人。”
“以后要是发了,也不用风餐露宿在野外饿肚子了,开上大G戴上金劳,一天十顿小烧烤。我寻思再收点徒弟,每天让他们给榜一的大哥点点关注。”
林逸之见得二人没搭理他,没趣儿的回了实验室。
“你这寻龙点穴到底行不行?”姜书栋见得四下无人,语气带着一些质疑。
“行,也不行。”刘公玄也不知道咋解释。
“马上要分配探方了,一旦没有找出被盗走虎符的墓葬,以后就不能挖了。”
遗迹是需要确定挖掘区域和范围的,同一个范围不仅会有主墓,附近很可能有陪葬或是疑冢。
大家都知道火烧坡被盗掘的古墓不是正主,但若是找不到就白费功夫了。
姜书栋神色凝重,毕竟还有盗墓贼消失不见,他们要是日后杀个回马枪,难保这古墓又被盗。
二人也清楚玉龙传说和断魂坡的意味,毕竟姜书栋是当事人,而刘公玄也知道被橘猫捕获的白蟒来历不明。
“你之前埋那白蛇是给它超度吗?”
姜书栋继续提问,刘公玄点了点头。
“栋子,我也很为难啊,这柳仙是很多门派认同的仙家,要是他们没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我辈不能出手干涉天道啊。”
刘公玄也很是无奈,这玉龙摆明了就是来自地下,本体就是变异退化的蛇。
然而信仰不同,贸然干预师出无名,要是被别人知道了,难保结下仇。
断魂坡磁场不稳,动物去自杀跳崖也符合天道,用科学解释那就是食物链的上端,捕食者狩猎食草生物符合天性。
而至于村里大爷说的那些传说,什么吸引人去断魂坡始终没有石锤,都是民间故事,不能当做证据。
......
雨一下就是一周,诸多进山的教授还是没有返回基地,姜书栋没跟着去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天晚上吃过饭,三人正要例行每天听金龙教授洗脑提神的时候,突然有学生报告,有人失踪啦。
生物学有个姑娘失踪了,据同学所说,这姑娘晚上吃过饭就没见了。
金龙教授把基地的十来个学生召集在一起,推了推眼镜问道,“有没有同学见过她去哪儿了?”
说完还拿着女学生的照片给在场人看,让他们仔细回忆回忆。
照片里的女孩名叫梁英,一头短发十分干练且英气十足,看起来很精神。
“我看见她朝山谷上游走了。”
“我从山里采集植物样本回来的时候,也看见她了,跟她打招呼她没理我。”
“我也看见她了,她说她要去什么坡找蛇。”
学生们七嘴八舌的说着相关详细,林逸之问道,“是不是断魂坡?”
“对对对,就是断魂坡。”
金龙教授听到这三个字眉毛紧蹙一脸凝重,姜书栋注意着他的微表情,金龙教授明显知道这断魂坡。
“你们也别着急,我打电话联系下梁英同学的导师。”金龙教授关键时候还是拎得清,毕竟人命关天啊。
他走进帐篷前说了一句,“你们别搞个人英雄主义,切勿私自去寻找梁英同学,知道吗?”
刘公玄听完这些话倒是有些激动,这他妈就是打瞌睡有人给垫枕头,梁英消失在断魂坡,这不就师出有名了吗。
“我说你个王八蛋咋还挺高兴呢?”林逸之冲着刘公玄骂道,“这就是你媳妇儿,你笑吧。”
金龙教授在帐篷里待了足足有1个小时,走出来时面容更加凝重。
“那什么,梁英同学的导师目前赶不回来,你们也别管这事儿,我跟文物局的领导接洽商议一番。”
三人回到帐篷之后,刘公玄率先被叫了出去。
等他回帐篷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胖子脸上按捺不住的激动,“兄弟们,准备出发。”
“啥啥玩意儿啊,就出发。”
“别问为什么,你们俩准备好工具器材跟我去断魂坡寻人。”
三人离开基地前,金龙教授是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小心,发生紧急状况要及时报告给专业搜救队。”
等到走进了基地上游的山坳,四下无人时刘公玄才做了解释。
本地的搜救队被临时抽掉去了其他地方,让不专业的人员进这地方也无济于事。
青城山名扬天下,他们是知道刘公玄有真本事的。
刘公玄说姜书栋和林逸之是他的师兄弟,三人各怀绝技,进去找人事半功倍。
大家都知道刘公玄挽着道髻端着罗盘一副高人模样,特别是当他说出他们三人进过断魂坡并且安全返回之后,别人更是相信他们的能力。
也难怪,这三人整天都待在一起,毕竟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师兄弟的身份也很容易让人相信。
“对了,如果我们三天之内没出来,就会从其他地区抽调直升机进来。”
刘公玄的话说完,林逸之补了一句,“要是葫芦娃救爷爷,你这牛皮就吹大咯。”
“你要是认怂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同志,你这是质疑我唯物主义者的身份吗?”
姜书栋长出一口气,“天天吵,累不累,兵贵神速,找人要紧。”
无人机缓缓升空,三人步伐沉稳,身影没入了黑暗之中。
重新来到断魂坡前的人字路口,肥橘从姜书栋冲锋衣的帽子中露了个头,姜书栋一把把它按住,“将军,别乱跑。”
夜晚的断魂坡雾气很重,头上佩戴的电筒无法穿透,刘公玄进入了断魂坡,鼻腔就一直发出啃啃的声音。
他手里的罗盘没有乱跳,天上的无人机也在上空盘旋。
无人机的摄像头有红外功能,林逸之紧紧盯着屏幕,姜书栋目前就充当保姆,毕竟他的能力不是寻人。
“我和刘公玄上坡,逸之待在山谷,我们齐头并进一起往进寻找。”
姜书栋的建议两人立马采纳,聚在一起虽说壮胆,却会忽略掉山坡上的线索。
由于刘公玄和林逸之没有夜间视物的能力,进入断魂坡一个小时也没走到姜书栋鬼打墙的位置。
“注意,瘴气越来越重了。”刘公玄开口提醒,这瘴气能够让人失去方向感,姜书栋是深有体会。
“到了哞哞做标记的地方了。”林逸之操控着无人机,头一转,电筒扫了下山壁凸起的岩石。
墙上的字迹还没有消除,终于走到第一个标记点了。
就在此时,姜书栋发现了不对劲。
自打走进鬼打墙的位置,罗盘也开始跳动,无人机传输的图像不稳定。
此地的瘴气和磁场是目前最大的干扰。
瘴气中的两道光一闪而过,肥橘在姜书栋帽子里已经按捺不住,前掌踩在他的肩膀,弓着身子有些炸毛,嗓子发出的呼声跟老虎在低吼一般。
“去吧。”
肥橘得到姜书栋的首肯,一个借力跳了出去,肥硕的身子无比快速的没入了黑暗。
果然不错,那两道光就是肥橘的目标。
至于是什么,应该就是那劳什子玉龙了。
刘公玄和林逸之见得肥橘跑进瘴气中也没有说话,只希望肥橘能不负所望,把玉龙给逮出来。
“好重的臭味。”
前方就是动物跳崖的地方,尸骨腐烂的气味让人恶心反胃。
走到尸骨处,林逸之在姜书栋的授意下探查了一番。
“岩羊的骨头有移动的痕迹,你说的蛇蜕我没看到。”
姜书栋听到这话,连忙跳下了山坡跑到山沟中,仔细找了一圈确实没发现蛇蜕。
“如果我猜得没错,很可能是梁英所为。”
人姑娘进来就是找蛇的,蛇蜕也是生物学的关键资料。
“我就奇了怪了,她怎么一个人敢进来。”
林逸之吐槽了一句,姜书栋回答道,“进来了和我一样,遇到鬼打墙出不去,就往里边走呗。”
“也对。”
埋骨地的上方是两座山最为接近的区域,上面就是悬崖,海拔高且地势陡峭。
梁英应该继续深入了山谷!
“我找到线索了。”
刘公玄久久没有出声,一开口就是重磅消息。
他所在的位置是右侧的山坡,梁英在附近发现蛇蜕,很可能在山坡上留下了找寻的痕迹。
姜书栋放眼望去,刘公玄就蹲在山坡的草地上,林逸之的头戴式电筒也扫了过去。
双方距离大约有五十米,此处的瘴气并没有对能见度有太大干扰。
姜书栋便朝着刘公玄走去,一边问道,“发现了啥?”
“你过来看呗。”刘公玄语气有些不对劲,姜书栋只当是他太过紧张,也没有在意这个细节。
“别过去。”林逸之声音压得很低,听语气似乎很紧张。
“胖子刚才没影子!”
林逸之这话一说,姜书栋忍不住身子一颤,这他妈人没影子,你说是啥?
“你确定?”姜书栋问出这话之后,恐惧感已经弥漫了全身。
刚才胖子说话的语气就不对劲,刘公玄说话不带碴子味儿。
姜书栋原本要后退,鼻腔中却闻到了很重的腥臊气,这味道如同海鲜腐烂,跟动物尸骨分解的味道又是不同。
而这味道是从林逸之身上发出来的!
姜书栋怔在了原地,林逸之也不对劲啊。
稍微一往后,还能感觉到林逸之所在位置的凉意,到底咋回事?
姜书栋进退两难,一个说对方没影子,一个自身就充满诡异。
最关键的是,林逸之和刘公玄再没有发出任何响动。
流动的瘴气如同白烟扩散,能见度迅速降低,姜书栋目力所及的范围缩减至方圆10米。
怎么办,前进还是后退?
正在此时,林逸之和刘公玄似乎又知道了他的想法,接连发声。
“我寻思你咋还不过来捏?”刘公玄操着这口大碴子话极为地道纯正,不对劲!
“书栋,别过去。”林逸之这话也不对劲,林逸之称呼姜书栋一般是叫小名哞哞。
姜书栋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光源散开了,要知道林逸之和刘公玄头上都戴着强光帽,光怎么没了。
天上的无人机也没有发出响动,若是返航了,林逸之也会提前告知才对。
姜书栋呼吸急促,鼻腔中闻道的腥臊气味不减反增,浓郁到反胃。
啐了几口唾沫,姜书栋口干舌燥,这时候千万不能紧张,否则都得完蛋。
姜书栋回忆起前几日刘公玄二人来找寻他时,阴兵在鬼眼将军的授意下追杀他,千钧一发之际是肥橘出声唤醒了沉睡的他。
细节,那日的细节是。
姜书栋怎么想,对方怎么做。
阴兵不能动,动了。
阴兵目标不是他,就是他。
阴兵追不上不会有其他兵种吧?来了骑兵。
骑兵上不了坡,难道还要其他方法阻击?来了弓箭手。
弓箭手遇到掩体,立马朝天开弓射箭。
躲进岩石区,山顶不会出岔子吧?结果有士兵在上方滚石。
在之后就是虎啸唤醒姜书栋,继而躲过了山顶滚落的石块。
合着对方是预判了他的预判啊!
姜书栋尝试着想道,“瘴气退散!”
十分钟过去了,能见度反而缩小到了七八米。
“刘公玄恢复正常。”
又隔了好几分钟,还是没反应。
怎么他的想法又不管用了?
就在此时,刘公玄怒吼了一声,“冰寒千古,万物尤静,心宜气静,望我独神,心神合一。太上大道君十万火急如律令!”
姜书栋眼见刘公玄身上冒起一团火,不多时,后者出声说道。
“草,这狗日的道行太深了,差点把我迷住了。”
刘公玄祭出了静心咒,火光就是燃烧后的黄符,这是姜书栋第一次见得刘公玄使用道法。
“栋子,你在哪儿呢,你哪儿咋样。”刘公玄说完这话,姜书栋正要回答。
林逸之却出声阻拦,“别过去,玉龙要锁魂,答应了他就完了。”
姜书栋脚步还没塌下去,又收回了脚步。
此时情况扑朔迷离,进山啥没找到,内部就险些被击溃。
刘公玄玩的这套把式,姜书栋也整不明白。
但是有一点可以缺点,他姜书栋是真的,一前一后的刘公玄和林逸之才有诡异。
“栋子,咋不说话啊,我都看见你了。”刘公玄在瘴气中发声,“怎么头顶的手电灭了。”
姜书栋刚在想,这刘公玄身上火光一灭就没有身影,手电是出问题了吗。
才在想,刘公玄就喃喃自语,跟阴兵预判到他的想法一模一样。
“哞哞,快过来,千万别过去。”
林逸之的话也是预判了姜书栋的想法,先前就在想林逸之为啥不叫他小名。
这下成了,好不容易注意到的细节,又被对方给预判了。
姜书栋真是想破口大骂,要知道在这期间,他从没有发声回答过任何一个人。
“哞哞,无人机返航了。”林逸之这道声音是从山谷下游传来的,“你怎么跑到前面去了。”
林逸之刚才不还在自己背后吗?怎么回事。
“栋子,这狗东西道行太深了,你快跑出瘴气。”刘公玄的声音是从山谷上游传来的,他不是在对面坡上吗?
刚才还在想前狼后虎,干脆从左右寻找出路。
这可倒好,这狗日的玉龙预判了想法,把退路全都封死了。
他面对着右侧山坡,背靠左侧山坡,左手就是山谷上游,右手就是山谷下游。
四个方向四道声音,真真假假难以确定。
目前敌我不分,贸然行动是大忌。
可是待在原地却又是坐以待毙,这可咋办。
“将军,回来吃肉咯!”
姜书栋扯着嗓子大声喊,诱惑肥橘折返。
姜书栋想了半天终于想到了破局的关键点,那就是肥橘!
肥橘是蛇类的克星,它刚跑去瘴气中你那个逮玉龙,就遇到了这档子事。
明显中了对方的计!
玉龙调虎离山,引走肥橘后妄图从内部击破。
既然如此,那就让肥橘回来把!
果然,姜书栋声音响斥山谷后,对方急了。
252 道
墓穴上方的密林中,莽哥和麻杆儿已经守了两天两夜。
大雨把他们挖开的二代祖墓给冲塌了,他们目前的选择只能是守候跌入洞穴的姜书栋。
“莽哥,得不得已经嗝屁了哦,里头万一有粽子把他龟儿咬死了呢?”
麻杆说完这话,莽哥撇着嘴点了点头,“凶多吉少是真的,吓也要给他吓死。”
姜书栋进入墓穴已经两天两夜了,跌落时啥都没有,不吃不喝想必坚持不了多久。
而那刘公玄第二天给姜书栋打电话时却是无法打通,他的卦象显示姜书栋安然无恙,到底去哪儿了呢?
当事人早就被冷醒了,墓室内冷空气呼呼的往进灌。
肥橘躺在他跟前打呼噜,面前多了不少吃的,它离开是去给姜书栋找食物去了。
这猫的智商很高也通人性,知道姜书栋不能吃老鼠之类的生食,面前放的全是火腿肠。
肥橘当初在学校卧薪尝胆忍辱负重,被撸来撸去用尊严换来了食物,这些火腿肠获得方式应该也一致。
姜书栋吃着火腿肠补充体力,简单过滤的雨水入口有腥土气味。
恢复了精气神之后,姜书栋继续在墓室内寻找出路。
墓室在修建完成之后,会有封墓这个环节,如果能找到封墓的区域,也不失为一个出路。
姜书栋先进入第三条甬道,垮塌的糯米层纹丝不动,这里距离地面最近,如果制作工具优先考虑从这处挖土离开。
雨水从细缝中渗透,甬道内并没有积水,墙边细小的水流向下流动。
姜书栋这才发现甬道的入口处有一道排水的沟壑,排水流通的位置并不清楚。
这条甬道的耳室虽然垮塌,但是大致方位靠近二代始祖墓,也靠近着山壁。
肥橘挖通的山洞后的那道麒麟门与这间耳室连通的可能性很大!
可惜人生没有早知道,姜书栋并不后悔自己没有打开那道麒麟门。
紧接着进入了左耳室的甬道,里面除了猛虎雕像并没有其他线索。
想要制作工具掘土,只能从陪葬坑以及主墓室找合适的器材了。
姜书栋清点了一下陪葬坑的文物,这家主人真是让人难以捉摸。
地面的痕迹逾越礼制,地下的陪葬品又太少。
瓷器除去被盗墓贼打碎的,完整的还有五十多件。
黄金器只有一件,刚好能够放在掌心的香炉。
这金质香炉纯度远比肥橘佩戴的铭牌要低,拿在手里轻飘飘的没有下坠感,亮度也低了不少。
翡翠项链一条,珍珠项链有两条。
不值钱的陶罐有很多,有的是炊具,有的是酒具。
铜钱币有五吊,都是崇祯通宝,上面还有绿色的铜锈。
考古类型学会根据出土文物进行分类,大类通常是材质,亚类是器具的功用如生活工具、生产工具和武器,细分就是武器如刀剑,生活工具是锅碗,生产工具就是锄头和铲子等。
这家主人是副将,武官都有自己的贴身武器,想必是当做贴身物品进入了棺材。
怪不得这些盗墓贼要去主墓室,眼前的陪葬品确实不太值钱。
可是这些蠢贼也不想想,墓主人生活在朝代更迭的时期,乱世藏黄金,有钱也肯定储存黄金这类硬通货。
等乱世安定了,钱财也花的不剩几分了。
盗墓贼多是蠢笨之人,这类人不思进取只想着投机取巧,做的勾当让世人唾弃,姜书栋简称他们脑子不好使。
姜书栋用哲学的思维来分析这伙盗墓贼的行为,“澄清前提,划清界限。”
他们生活在清末,接受的文化教育不多,盗墓贼的前提就是生逢乱世只为了生存,没有道德礼法。
而界限更加清楚了,他们是破坏求财,而考古人员是保护遗迹。
清晚期,大量外国人进入中原,强取豪夺半偷半抢走私文物,这群外国强盗居然被他们的同类称为勇敢的探险家,当真蝇营狗苟蛇鼠一窝!
这些“探险家”拿着青铜器在国外换来了财物和地位,国内的盗墓贼也专门朝着青铜器这类年代悠久的文物去盗掘。
这座墓中的文物多是瓷瓶和陶罐,在当时并不值钱,一时气恼就打碎了。
而盗墓贼里面经常会跟着自称精通风水的大师,认得主墓室的墓志铭也不惧怕,被利益裹挟的他们继续前行,因为他们知道棺材中往往有着更值钱的宝贝。
而他们意外死在主墓室跟前,姜书栋是又气又高兴。
气的是这伙人无恶不作,高兴的是他们死在了这里,没有撬开棺材,也没有活着带走陪葬品。
想到这,姜书栋内心更加坚定,步伐无比沉稳。
总有些人想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没挖你家祖坟你就沾沾自喜,等自己受到伤害又要寻求帮助和保护。
“可笑!”
姜书栋走进主墓室,搜集盗墓贼身上遗存的器物。
火烧棍的木柄早就被腐蚀了,好在他们没有点燃引线。
落在地上的黑色粉末是黑火药,姜书栋捻了一小戳,火药受潮已经无法使用了。
他们的骨骼并没有钙化以及风化,如果需要制作挖掘工具的手柄,用到他们也不失为一条出路,算是变相的惩罚吧......
姜书栋再次进入停放棺材的主墓室,刚一踏进去就听到“咔”的一声响。
遭了,踩到机关了,怎么先前没有踩到?
姜书栋秉着气息没有敢动,主墓室后方突然响起吱的一声。
一根金属管从主墓室伸了出来,滋滋的冒出气体。
然而气体吹在姜书栋脸上全是新风的气味,并没有任何不适感。
肥橘听到声音,不知道何时跑进了主墓室,跳在了上次趴在棺材上的位置。
金属管立刻就伸了回去,咔的一声,机关回调了。
肥橘胖乎乎的脸上带着责怪,似乎在说,“你怎么乱跑!”
“哈哈哈,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姜书栋仰天长啸,他知道盗墓贼是如何死的了。
赵家始祖墓葬是夫妻同穴,一个人先入葬,另外一个后入。
不知道后者何时入葬,家人就会做保护措施,肥橘待在的位置就是机关。
赵家后人在埋葬后死的先祖时,进入之后会先把机关关闭,这样方便停放棺材。
封墓之后,保护措施就留在了原地。
人家在墓志铭正面没说错,“求财自取,入则必死。”
这些人不知道进入墓葬之后,会触动机关。
那伙盗墓贼因为贪心,反而被摆了一道,“老子知道你肯定要进来,肯定不给你好下场。”
盗墓贼触发了机关,墓室后方的管道喷射出大量气体。
气体要么是甲烷之类的可燃气,要么菌类发酵产生的致幻气体。
盗墓贼本来就迷信,中了机关肯定要跑。
短时间呼入不知名的气体,情绪会紧张,身体也会因为缺氧而产生幻觉。
双重压力导致他们大脑失控,于是在低仄的墓道乱开枪。
当然,还有一个可能性。
那就是中了机关的盗墓贼不甘心,他们这伙人没有奉献精神,只有被利益裹挟的自私。
他既然要死,也会拉上垫背的。
当真是多行不义必自毙!
姜书栋之所以没有中毒,很可能就是肥橘乱打洞,把有毒气体给泄露了。
“天不亡我啊。”
等姜书栋缓过神来,看着肥橘是高兴又迷惑。
这胖猫越来越神秘了,它又是怎么知道关闭机关的?
253 替代
睡梦中的人很容易被其他人的注视而惊醒,很多人管这个叫第六感。
姜书栋和刘公玄同时警觉的醒来,入眼就是肥橘和林逸之。
二人稍微放松了不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一看时间,“都凌晨四点了,我们睡了多久。”
“可把我累坏了。”林逸之说道。
刘公玄鼻子使劲嗅了嗅,眼部微微闭合,他总觉得味道不对劲。
“有什么发现吗?”姜书栋开口问道。
“有,发现了一条长虫,腰部的脊骨断了,应该是被你弄死的。”
“没了?”
“没了。”
刘公玄眼神中还带着疑惑,频频看向林逸之,“你没背着我们烤蛇肉吧?”
“我有那么大力气吗,烤肉还背着你们两个活人。”林逸之目光有些幽怨,“那死蛇我还扔在那儿的,你要不信,就跟我去看。”
姜书栋连忙出声阻拦,看向刘公玄说道,“当务之急是梁英的下落。”
之前看到梁英没入树丛,只当她是被玉龙迷惑,故意露头出来引诱他们进树丛。
姜书栋担心地下的长虫群还在蛰伏等待追击,才没有贸然前进,哪曾想让林逸之用热成像仪探查的时候,他们就睡着了。
林逸之这时候胃部突然抽抽了一下,他只当是长时间才吃了烤肉导致的胃痉挛。
姜书栋也没太在意,“这儿的树不高,咱们进一趟树林吧。”
刘公玄沉吟着点点头,姜书栋看向林逸之,“你嘴皮发白,可能是没休息好,你就在这儿休息一阵,等我们回来。”
林逸之打了个哈欠,肥橘也跟着伸了个懒腰。
“肥橘也累了,有它陪着你,不会出事的。”
林逸之闻言点点头,坐靠在背包上,确实有些累了。
姜书栋和刘公玄补充了睡眠,站起身活动了片刻,不忘记提醒林逸之,“你别乱跑,遇事要冷静。”
“别让肥橘跟你分开。”
林逸之一脸幽怨,“知道了,可别磨叽了。”
姜书栋和刘公玄准备好后,朝着先前梁英消失的地方走去。
乌云早就散去,黎明前迎来了最后的黑暗,刘公玄头戴的强光帽透射出一束光线在远处树林。
二人边走边商议,对即将遭遇的事先做好一个预期。
“玉龙有摄魂的本事,如果遇到了梁英,你看我脸色行事。被摄魂的人脚后跟会抬起,咱们刚才遇到的蛇垫脚就是这样的。”刘公玄苦口婆心的解释了一番。
蛇垫脚与民间流传的鬼踮脚一样,邪物会用自己的脚面,垫在被操控的人的后跟。
这样,人就像是提线木偶,被邪物操控。
姜书栋难得这次没问刘公玄,那些被操,控的人是什么科学原理。
有时候知道的太多不是好事。
说着,刘公玄从包里掏出一个长方形盒子,里面装的黄符没有异样,姜书栋能看到上面有“敕”字。
刘公玄之前能脱离玉龙的迷惑,全仰仗这一盒符纸。
“不介绍下?”姜书栋开口问道,刘公玄表面成熟却有几分孩子气,身上有宝贝就喜欢跟人展示。
刘公玄没有回答,这可是他看家的本事,风水都是兼修,符箓才是主业。
两人继续深入,漆黑的树林被风吹得沙沙作响。
刘公玄没有夜间视物的能力,摸索前进必须得先投去手电光。
四周的树木有两三米高,分散的很开,并不会影响姜书栋的视线。
越往上走,植被越密集。
“你能不能整点其他法术找梁英的下落,我们不能像苍蝇一样乱碰啊。”
姜书栋知道刘公玄能力非同一般,才安心让肥橘跟着林逸之睡觉。
刘公玄摸了摸鼻子,脸上很为难,迟疑了片刻还是照做了。
只见他转过身子起伏抖动了一番,他再回头时,鼻子嗅气儿的样子真跟哮天犬没啥差别。
刘公玄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试探得嗅着鼻子,来回踱步眼睛虚眯着,辨别着空气的气味。
“右边。”刘公玄恢复了正常,脸上却还是有些难为情,他的嗅觉太过敏锐,小时候一直被人当做是异端。
姜书栋也没有取笑他,两人继续向树林深处走。
树林中弥漫着淡淡的腥臭味,姜书栋开口问道,“这长虫为什么这么臭?”
“蛇性淫,多有杂交乱伦之事,那一窝蛇是内部繁殖.....”
刘公玄话没说完,姜书栋也明白了原因。
要是按林逸之的说法,那就是管爹叫老舅。
这气味逐渐开始弥漫,四周也生起了瘴气。
“我曾经看过一本道门秘史,上面说乱交的生物违背天道,这玉龙怎么还活的好好地?”姜书栋看着眼前的瘴气很是不解,“它还能操控瘴气,这不是得道之物的表现吗?”
刘公玄听到姜书栋的话微微睁大眼,姜书栋懂得可真不少啊。
“天地自有法则,这玉龙是走错路了,精怪修炼若是无人渡化行事偏差,会受罚的。”
“怎么个处罚?”
姜书栋的问题刘公玄有些迟疑,他真不知道怎么说。
异类修炼的终极目标是成仙,成仙的第一点是化形成人。
玉龙身为蛇属,想要变成人,需要经过“考验”,考验就是天雷。
刘公玄的言下之意就是,那玉龙日后过不了天雷劫。
听完刘公玄的话,姜书栋瘪了瘪嘴,“我还半步斗帝呢,天雷个锤子。”
“我就说了你理解不了。”刘公玄有些委屈,也没再解释太多。
继续走了十来分钟,姜书栋眼见得刘公玄身后的树上栖着一条白蟒,对准的位置就是刘公玄的头部。
“让开。”姜书栋一声怒吼,抽出工兵铲拍在了白蟒的头上。
“吓我一跳。”刘公玄看到了白蟒瘫成死绳。
天快亮了,穴居的蛇类会到地面晒太阳,提升自己的体温。
当然,这条白蟒是蛰伏在这儿伺机攻击的伏兵。
“地上有东西。”姜书栋出言提醒,刘公玄应声低下头。
“这不是考古出入证吗?”
刘公玄捡起出入证,手上沾了恶心的黏液,连忙在草地上搽干净。
出入证确实是梁英遗留的,她曾在附近逗留。
别说,刘公玄的狗鼻子确实挺灵的。
二人确定了出入证之后,下意识的一抬头差点同时摔倒在地上。
这四周的树上,全都蛰伏着长虫。
他们吐着信子,眼部虽然没有眼睛,却让人更加心惊胆战。
六月飞雪,冬月惊雷。
姜书栋只当是这蛇群作恶多端,老天爷都因此而气愤。
回过神的姜书栋看着刘公玄,胖子瘫坐在地上,幽怨的盯着梁英。
“我怎么把你给害了?”姜书栋很是不解,这救人的事怎么会害了刘公玄呢。
刘公玄指着昏迷的梁英道,“她来大姨妈了。”
来大姨妈又怎么了?
知道姜书栋要问,刘公玄就先解释了一番。
黄帝内经云:女子十四岁天癸至。
天葵就是女子的月事,这期间不少女性会腹痛盗汗以及体虚。
对道门中人而言,这天葵会破法。
刘公玄在上面拉起来梁英时,难免会有肌肤接触,积攒的天葵水溢了刘公玄一身。
顾不得搽干净身上的乌血,刘公玄连忙拿出身上的宝贝盒子,里面的黄符全都被浸透了。
刘公玄怪姜书栋没有告诉他梁英来了月事,不然黄符也不会被污染。
姜书栋安慰道,“怪我怪我,这黄符咱在画一些行吗?”
刘公玄带着哭腔,“你以为画符那么简单?”
道教的符箓分先天符和后天符,施法时配合咒语,才会生效。
刘公玄修行的便是先天符,画符前沐浴焚香祷告三清,画符时需要一气呵成,但凡终止被打断,就要重新来过。
符纸上字符复杂,很容易出错,极其耗费人的精气神。
以刘公玄的水平,他一周能成符一次就要烧高香了。
“这全是我师父给的啊!”刘公玄身子一抽,“罢了,人没事就行,你先去看看梁英的状态。”
找到人就完成了这次的搜救,他们可以重返基地了。
刘公玄虽然气,但是还是分得清轻重缓急。
姜书栋没在管他,走到梁英跟前,蹲下时还回忆着梁英的相貌。
此时昏迷的女孩面部被泥土覆盖,看不清相貌,可是姜书栋明确记得梁英是短发啊。
“胖子,你听过一种法术吗,那种一夜能长头发的。”
刘公玄闻言没好气的说道,“生发剂是化学,你得找林大厨。”
“把梁英的考古出入证递给我。”
刘公玄递给姜书栋前,顺带瞟了一眼,梁英一头短发,而被他们救起来的女子是长发。
怪不得姜书栋要这么问!
刘公玄连忙起身,“草,救错人了。”
姜书栋拿出纸巾和水壶,“老子给你一锭子,这都是被邪恶迫害的人,怎么叫救错了。”
话落,姜书栋小心翼翼地清理姑娘的面容,顺带在姑娘的唇部滴水润唇。
这压根不用对比,根本不是一个人。
这姑娘相貌平平,刘公玄一脸纳闷,“我咋记得我见过她呢?”
姑娘脖子上佩戴着出入证,姜书栋说道,“别记得了,这也是考古队的学生,是生物系的。”
出入证上写着姑娘的名字和专业,名叫徐惠,是南方某大学的学生。
刘公玄伸手给姑娘把脉,姜书栋笑道,“还有这本事?”
“那可不。”回答完,刘公玄安静的感受着姑娘的脉搏,“没有生命危险,这姑娘可真是大福之人啊。”
“请直接说封建迷信故事。”姜书栋知道刘公玄的脾性,故弄玄虚之后,还要“引经据典”。
不过有一点姜书栋很好奇,为什么玉龙要迷惑女子。
而且,这徐惠还被拖到了淫窝。
“如果我猜的没错,这些蛇内部淫乱,已经没有繁殖能力了。”
近亲繁殖在任何生物上都会留下病症,人类近亲会产出智障白化病后代,而动物也会有身体的缺陷。
刘公玄继续道:“天道无缺,近亲繁殖的结果就是让后代早夭,最终断子绝孙。”
如果刘公玄说的没错,这些盲蛇没有繁殖能力,却在进行繁殖行为,那跟女子有什么关系。
刘公玄知道姜书栋不解,迟疑了解释道,“肉体蛇胎,就按照字面意思理解。”
这意思就是,许仙跟白素贞真能生出人蛇后代。
“胡说八道,人和动物有生殖隔离。”姜书栋有些气愤,“过了,全是封建迷信。”
刘公玄咂嘴道,“你怎么没明白呢,鸠占鹊巢懂了吗。”
这些蛇**之后,就跟寄生虫似的,把卵产在宿主体内。
“这样就可以麻痹天道,明白了吗!”
“明白..也不明白。”姜书栋觉得刘公玄说的太扯了,合着怀胎十月之后生一窝蛇出来。
不仅玄,还恶心。
“我觉得你的分析和故事先放放,梁英还没找到呢!”姜书栋把问题引回正题,不管玉龙的目的是什么,它确实有迷惑害人的行为。
说来也怪,这徐惠不是跟着她的导师进山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难不成玉龙把附近出现的女子都给迷惑了一遍?
脑补到这个,姜书栋觉得搜救难度大了不少,毕竟不知道玉龙有没有迷惑更多的人。
刘公玄自顾自的嘟囔道,“要不说她有福呢,来了大姨妈正好躲过去了。”
“还说!”姜书栋出声制止,“符纸没用了,还能找到梁英吗?”
“能吗?能吧。”
刘公玄的语气说明了现况,线索已经断了,还找得到个锤子!
除非加大人力,地毯式的搜索。
就在此时,天空又是一声炸雷,闪电在天空蔓延如同繁枝错节的树根。
惊雷之后,昏暗的天空又笼罩了一层厚重的阴云,随时可能降下一场大雨。
秋雷是贺兰山特有的气象,转入秋季之后,天气冷暖气流交会,雨水遭到季节气压而至气流温差现象。
而刘公玄面色凝重,在他看来,这秋雷不简单。
天象风云际会,乌云隐约汇聚成一团,中心就如同水流的漩涡。
“不好,这是天雷,玉龙在渡劫。”刘公玄说道。
“你不是说它作恶多端不会渡劫成功吗,问题不大。”姜书栋这次没有说他封建迷信。
“你看看位置!”
位置就是在山谷中心的空地,这有什么。
“我草,林逸之和肥橘还在那儿。”
姜书栋也跟着紧张了不少,不过林逸之也不小了,知道避雷吧。
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还是担心,连忙让胖子抱起姑娘,出林。
“你怎么不抱?”事到如此,刘公玄还在较劲。
“好,前面遇到蛇群了,你去开道。”姜书栋说着就要把工兵铲递给他。
“我说着玩的。”
身在山谷中的林逸之在姜书栋二人离开后就睡着了,肥橘也老实地窝在他怀里。
林逸之老觉得自己胃不舒服,半梦半醒隐约看到有女子站在他跟前。
“既然你食我血肉,那就替我受劫吧!哈哈哈哈哈。”
林逸之疑惑不解地睁开眼,四周又空无一人。
权当自己做梦的林逸之继续入睡,肚子没那么难受了,身上却又奇痒无比。
先是手臂,又是背部,迷糊着挠了又挠。
不知何时,肥橘也醒了,在林逸之身上踩奶。
肥硕的脚掌没有露出指甲,按在林逸之身上,后者觉得很是舒服。
肥橘踩的毫无章法,东一榔头西一榔头。
林逸之彻底醒了,天象虽然阴沉,能见度却清晰了不少。
“真乖。”
林逸之伸手摸了摸肥橘的脑袋,笑容并没有持续太久。
他的手上鼓起了一个大包,这大包还会游动,肥橘见得此状,一爪子把包给按了下去。
林逸之吞了口唾沫,这手上是怎么回事?
手臂怎么会这样,和蛇群在地下干扰刘公玄鼓起的包如出一辙。
只是土地变成了自己的血肉,那鼓起的包又是什么?
是蛇?这个想法立马被林逸之否定。
那最可能的就是寄生虫了!
林逸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连忙解开自己的冲锋衣。
打底衫一揭开,林逸之整个人瞬间没了力气,浑身瘫软。
自己的肚子上的小包,此起彼伏,比早上遇到的蛇群更多。
肥橘不知愁滋味,连忙伸爪子在林逸之肚子按来按去,跟打地鼠似的。
“完了,完了。”
林逸之瘫在草地上,仍由肥橘在自己身上按。
在他确定了被寄生虫感染的一瞬间,精神迅速萎靡,连动手指的力气都没了。
作为21世纪的新知识分子,林逸之再清楚不过寄生虫带来的后果是什么。
无疑是一个字,死。
寄生虫分很多种,如果误食没有煮熟的生物感染了寄生虫,可以及时去医院就医,查明感染的寄生虫源,在这期间只要不乱服打虫药是可以保命的。
寄生虫感染的初期症状就是腹痛腹泻,林逸之在睡梦中已经度过了寄生虫初期阶段。
第二个症状就是发烧,林逸之这时候头昏脑涨,残余的理智告诉他,他正处于第二个阶段。
这寄生虫繁殖的这么快吗?
林逸之呼吸急促,总觉得胸口压抑,他努力平复着紧张的情绪。
安慰了自己一番之后,林逸之发现自己身体似乎有东西要破壳而出。
他曾经看过一些寄生虫的猎奇视频,在寄生虫成为成虫后,会钻出宿主的身体。
等它们离开,宿主也已经被吸干了营养和血液。
林逸之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喃喃自语道,“我这就要死了吗?”
未免也太快了吧。
林逸之用脚想也知道感染寄生虫的原因,无非就是烤食了肥橘叼来的小蛇。
前几天遇到第一条盲蛇时,他就有意要烤了吃肉,被姜书栋呵止。
昨晚上被玉龙迷倒在地上,林逸之生出了报复之心。
可是他记得很清楚,剥皮之后蛇段在开水锅里翻煮了十几分钟,才串来烤的,这寄生虫怎么这么牛逼,这都不死还能感染到他?
悔恨已经来不及了,林逸之咬了咬牙,想要坐起身。
肥橘看出了林逸之神色异常,跳到林逸之身后,叼着他的肩膀靠坐在树干上。
病来如山倒,巨大的心理压力让林逸之失去了力量,出声说话都难。
肥橘还在按虫子,力量控制不好,林逸之差点被按吐。
“栋子,快回来啊。”林逸之心里说道,“刘公玄人也挺不错的,我怎么就不听他们的呢。”
就在此时,天空一声炸雷,闪电蔓延在林逸之身前的天空,树状的闪电久久不散。
打雷时不能待在大树下,这是小学就学过的。
林逸之知道这闪电雷鸣意味着什么,他如果不快点离开这里,很可能就要被雷劈了。
这闪电雷鸣说来也是奇怪,林逸之身在的位置四周有不少蚂蚁开始搬家,一串串的快速离开,肥硕的蚁后被工兵抬在最前面。
四周的草地窸窸窣窣的响着,野兔子,蛰伏的普通蛇类接连逃窜。
天象和动物的反应,都说明这天雷不简单。
刘公玄先前说他要被雷劈,真就要一语成谶了?
林逸之很难,真的难,被寄生虫抽离了力量,四肢根本没法动。
眼前的天空乌云集结,形成巨大的漩涡,这漩涡似乎能吞噬一切。
“救命啊!”林逸之用力喊叫,发出的声音微弱无比,声带并没有震动。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
林逸之绝望之际,隐约看到一个女子正朝着他走来。
这女子一头短发,是梁英没错了。
她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林逸之再三确认,那梦中说要让林逸之替她受劫的人,也是梁英。
和照片中英气不凡的梁英不同,此时的梁英面容阴沉,应堂发黑,眼窝深陷。
“你要干什么。”
林逸之没法出声,对方却看懂了他的唇语。
梁英咧起嘴角,笑容无比阴鸷,“我来谢谢你。”
谢谢我什么?
梁英眼部发出两道幽幽的光,“谢谢你替我受劫。”
原来梦里的那一幕是真的,梁英也是真的。
林逸之没有纠结梁英的状态,因为他知道此时的梁英绝对受了玉龙的控制。
肥橘此刻蹲在林逸之身前,看着梁英发出低吼。
轰轰的低吼声如同老虎,就连蹲伏的模样也和老虎无异,这是要进攻的前兆。
“别,别动。”林逸之耗尽力气,轻微的声音被肥橘听到了。
肥橘看了林逸之一眼,神色复杂。
梁英看着肥橘笑道,“怎么不动?杀了我啊。”
“哈哈哈哈哈!”梁英狂放的笑容和小人得志无疑,林逸之咬着牙没有任何反应。
梁英指着林逸之说道,“杀了我,他立马死!”
肥橘能听懂人话,它清楚这番话的意思是什么。
它是一只胖猫咪,偶尔小调皮。它很听话,它又不听话。
但是这时候,肥橘不知道它该怎么办。
肥橘弓着腰,身子起伏的很是剧烈,通人意的它强忍着怒气。
“想让他活着,就滚开!”
梁英说完就朝着林逸之逼近,肥橘轰轰的低吼声越来越剧烈,它快要忍不住了。
林逸之用尽了全身力气,颤颤巍巍的伸出手,一把摸在肥橘脑袋上。
“乖,快走。”
走得越远越好,找到哞哞,让他替我报仇!
林逸之已经是强弩之末,嘴巴脱皮不说,额头已经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肥橘看了他一眼,伸出爪子要离开,爪子悬在空中久久没有落在地上。
“走。”林逸之的声音微弱了不少。
肥橘落爪,身子朝右,头却向着林逸之。
“Z”。林逸之只发出了声母,气短无力,嗓子似乎被堵住,呼吸都困难。
肥橘一步三回头,林逸之嘴皮微微动了下,眼睛开合的程度很低,形同枯槁面如死灰。
“吼!”
肥橘一声怒吼,这是它第一次当着人面发出猛虎咆哮。
林逸之面部一抽,皮笑肉不笑,咧嘴都没了力气。
然而内心却是欣慰,“我就知道你大橘子不简单,也不看看是谁喂胖的。”
肥橘快速隐入山谷,跑去的方向就是姜书栋离开的位置。
见得肥橘离开,林逸之缓缓闭上了眼。
他的身体似乎不是自己的了,这时候只觉得身轻如燕,似乎下一秒就要飞到天空。
有人说,人死后灵魂的重量只有8克,代表着人生八苦。
怪不得身子那么轻,自己是要死了吗?
林逸之面带微笑,他问自己无数次。
后悔参加考古队吗?不后悔。
后悔进山救人吗?也不后悔。
那死了后悔吗?亦不后悔。
后悔没有尽孝吗?后悔。
后悔人生不完整吗?后悔,他还没谈过恋爱呢,都说法国人浪漫,可他是华夏人,咱们的浪漫不一样。
既然有后悔之事,为什么要死?
脑海中这话一落,天空一声霹雳。
漩涡中风起云涌,闪电落下!
烟雾弥漫在林逸之倚靠的大树上方,天上的闪电长达数千米。
从九天直落在大树上!
身在树林的姜书栋和刘公玄正在纳闷,肥橘怎么跑来找他们了。
天空的炸雷让人一个激灵差点吓滚在地上。
刘公玄在一旁惊讶的喊道,“福生无量天尊,开始渡劫了!”
“无量你个蹦得儿,林逸之还在那儿呢!”
肥橘跑在前面带路,姜书栋放下包就跟着跑。
254 救人
“快跑啊!”姜书栋一边喊一边跑,离林逸之越近才发现,后者一脸萎靡紧闭着双眼看起来十分虚弱。
肥橘一脸不解,可是它又不会说话,那梁英去了何处?
“到底发生了什么?”
姜书栋心里虽然这么想,脚下却是更快了一些,肥橘能突然跑来找他们,肯定就是因为林逸之昏迷。
刘公玄抱着昏迷的徐惠健步如飞,他跟肥橘一样,都是灵活的胖子。
等他跑出树林,姜书栋正朝着林逸之跑去,昏迷不醒,必须得把林逸之拖出来远离那颗大树。
刘公玄沉着眉,脸上的紧张不比姜书栋少。
四周的腥臊气太重,刘公玄笃定那玉龙来过这儿,林逸之昏迷和它脱不了关系!
姜书栋距离林逸之的距离越来越近,天上异动也不小。
轰轰的响声如同山吼,整个山谷上空被阴云笼罩,气氛一时诡异到了极点。
肥橘已经跑没了影,那玉龙先前侮辱它,它要顺着腥臊的气味把它逮出来。
“你要出了事,我怎么向林爸交代啊!”
姜书栋不希望林家遭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惨痛,同时也在自责。
原以为有肥橘跟着林逸之就万无一失,这可倒好,百密一疏还是被玉龙给阴了。
姜书栋一个趔趄差点被绊倒,天上的风云已经汇聚成了一团,正中央的气息让人胆颤退却,浩然正气已经充斥天地间!
“别!”刘公玄出言制止,姜书栋正好跑在空地上,他若是躲闪不及可别被殃及池鱼。
姜书栋哪儿管那么多,调整好身子继续冲刺。
“轰!”天空一声气爆,姜书栋楞在了原地。
刘公玄放下徐惠,嘴里念念有词,他对天道的敬畏之心可不小。
闪电从天上漩涡的中心落下,蔓延如虬蟒,气吞山河。
闪电正好落在林逸之背靠的大树,气氛顿时沉默到了冰点。
昏迷中的林逸之身子一抽,超高压闪电正好击中他。
一瞬间林逸之浑身发光,四肢因为电流经过身体,机械式得抽动。
姜书栋瞬间瘫坐在地上,林逸之怕是不能活了。
刘公玄嘴巴长得老大,一巴掌打在自己脸上,“我为啥非说他要被雷劈呢?”
这可倒好,真就被雷劈了。
天雷刚放电时电压约5亿伏特,平均电流是20万安。
而且天雷是直流电,一次雷劈释放的电量让人难以想象。
假设用220伏特电压输出,用一个25瓦的灯泡放电,这灯泡会亮1200年!
而且这天雷和平常的闪电不同,它足足持续了9秒。
那天雷就像是输电设备,上方漩涡处持续供电。
老天似乎怕劈不死人,一直在加大能量,整个天空弥漫着白烟,气爆的味道和硫磺类似。
“完了,全完了。”姜书栋呆坐在地上,目光呆滞。
刘公玄说了,这是玉龙在渡劫,怎么好端端的是林逸之遭了殃。
玉龙那么大本事都过不了雷劫,林逸之一个普通的肉体凡胎怎么过的了?
姜书栋抓着头发不断地自责,好巧不巧还闻到了肉烧焦的气味,不用想也是林逸之发出来的。
活着来,烤熟了走。
闪电蔓延的树状图让整个山谷光亮无比,这段时间内,时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终于停了,再放电人连全尸都不剩了。”
闪电散去,阴云退散,雨没有来,天空瞬间放晴。
刘公玄颤巍巍的走向姜书栋,哆嗦着说道,“栋子,咱们快点把人拖出来,那大树要着火了。”
饶是如此,仍旧没有说出尸体二字,刘公玄知道姜书栋接受不了。
“啊?好。”
姜书栋半天才反应过来,可是他脚下无力,怎么也站不起来。
刘公玄叹了口气,不再管他。
刘公玄走到林逸之跟前,后者毫无生机,面部发黑,双目紧闭却面带笑容。
拖动林逸之的身体时,刘公玄发出“嘶”的一声。
林逸之身上还充斥着电流,一靠近他手就被弹开,比静电威力还大。
刘公玄把身上的冲锋衣割成条缠在手上,毕竟冲锋衣不导电。
双手刚挨到林逸之,手部就迅速发黑,伴随着高温。
林逸之背靠的大树内部已经空了,能够闻到焦味儿,刘公玄忍着高温烫伤一把将林逸之拖到了平地。
在这期间,刘公玄只是闷哼了一声。
刘公玄见得林逸之手部抖动,只当是他身上的电没有散去。
姜书栋也站起了身,大腿上的肉都快被揪下来了,只有这样才能艰难的走上几步。
刘公玄解开手上的衣服条,手部已经发红,迅速就起了几个泡。
坐在地上吹气降温,那远处的大树已经燃起了熊熊烈火,却没有一丝烟雾。
林逸之的身体就躺在草地上,说来也怪,虽然他脸上发黑,可是脚部露出的肌肤却是雪白无比。
“难不成没死?”
这个万不存一的可能性在刘公玄心中诞生,真要是被雷劈了,应该焦了才对。
刘公玄连忙撸起林逸之的衣袖,手臂的肌肤也是雪白的!
刘公玄大喜过望,连忙给林逸之把脉。
“活着,活着,千万要活着。”
然而刘公玄根本没有感受到林逸之的脉搏。
“栋子,快来给他做心脏复苏!”
这话立马喊醒了混沌中的姜书栋,后者睁大眼,难道林逸之还活着?
“他肉体没坏,很可能是高压电导致的心脏骤停!”
姜书栋先前明明闻到了焦味,这话不由得让他恢复了几分力气。
姜书栋立马跑到二人跟前,揭开林逸之的衣服,长做保养的林逸之皮肤吹弹可破。
这说明,真如刘公玄所说。
姜书栋连忙双手扣合,跪在林逸之面前。
“123”每喊三下就做心脏复苏。
“123”
“123”
持续了大约十分钟,林逸之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姜书栋擦了一把汗,面容焦急,“活过来啊,活过来啊。”
“以后,你想干什么我都不拦着你。”
刘公玄摸了下林逸之的脉搏,还是没有任何复苏的迹象。
“草!!”
姜书栋不死心,继续按压,身上的汗早就把衣服浸湿了。
“噗。”
林逸之突然呛了一声!
姜书栋和刘公玄睁大了眼,一脸欣喜,真就活了?
林逸之紧接着开始大喘着气,生命迹象已经恢复了不少。
“得快点送医才行,联系基地。”
刘公玄听到姜书栋的话,正要拿出设备和考古队联系。
眼见得林逸之身上发出了异变!
林逸之肚子上泛起一道疤痕如同冰裂,细看这道纹路,是从后背延伸到林逸之的小腹上。
姜书栋和刘公玄对视一眼,唯恐林逸之再出什么状况,连忙给他翻了个身。
“嘶。”
二人同时倒吸一口凉气,姜书栋一脸惊诧,指着林逸之的背说道,“这是咋回事?”
“我,我,我也不知道啊。”刘公玄又结巴上了,“我,我也是第一次见到渡劫啊。”
刘公玄不说,姜书栋都差点忘了,“对啊,我还想问你呢,怎么是他被雷劈了?”
“这,这我就更更不知道了。”
姜书栋呵了一声,“怪不得老林说你是理论王者,吹得比谁都玄,知道的比谁都少。”
刘公玄没答话,正要打电话汇报给考古队,林逸之的后背又发生了变化。
早先他们给林逸之翻身时,见得林逸之背后全是疤痕,扭曲的跟毛毛虫似的。
就在打嘴炮的时候,那些疤痕突然隐入了皮肤,变成了数道裂纹。
细看这裂纹,全都是有规律的,很像是纹身。
林逸之屁股上的脊椎如同树干,那些发散的裂纹就跟大树开枝散叶一模一样。
姜书栋起身绕着林逸之走了一圈,如果头朝下来看的话,这皮肤裂纹就跟先前的天雷一模一样。
刘公玄也跟着绕来绕去,一边咂嘴一边上手摸在林逸之的背上。
刚一接触,就霹的一声响,刘公玄委屈的看向姜书栋,“身上还有电。”
姜书栋一脸疑惑,如果真的电流还在体内,那不就成交流电了?
再说,他们刚才给林逸之翻身的时候,他可没有被电着。
试探地靠近林逸之的后背,姜书栋笑道,“我就没事儿。”
说罢又摸了几下,脸上还带着炫耀般得意。
二人并不知道那些凸起的疤痕是寄生虫,林逸之却是十分清楚。
他已经清醒了几分,只是没法立即睁开眼,听到姜书栋二人的对话大喜过望。
他不仅没有死,而且还因祸得福,如果不是天雷加身,那些寄生虫就会破壳而出。
届时,身为宿主的林逸之也会身亡。
早前肥橘被他唤走后,被玉龙附身的梁英就走向了他。
梁英的手如同寒冰,游走在林逸之的周身,她离的越近,身上的腥臊气味就越重。
林逸之并不知道玉龙要做什么,就在梁英的手移到林逸之的耳朵处时,第一道天雷就落了下来。
天雷不偏不倚的劈在梁英身上,后者一声闷哼,脸上全是不忿。
类似硫磺的焦味就是从梁英身上发出来的,说来也怪,梁英被雷劈了就立马向左边的树林跑了。
地上留下的蛇蜕快速化成灰烬,现在怕是连粉末都被吹散了。
再之后林逸之就失去了知觉,直到姜书栋给他做心脏复苏。
刘公玄依旧不死心,好奇的触碰林逸之的背部,有来有回的,也没再被电。
“你在他妈按一下,爷把你手剁咯!”林逸之说出这句话大出了几口气,终于睁开了眼。
“好了?”姜书栋关切的说道。
刘公玄闻言也不生气,笑呵呵的没跟林逸之斗嘴。
林逸之翻起身,把衣服整理好,伸手就要水喝。
水刚入嘴,口腔瞬间就麻了,是被电的。
看着林逸之身子不停的抖动,姜书栋脸上大惊失色,一脚就把林逸之踹翻在地。
林逸之身上的电流并没有散去,水正好可以导电,被姜书栋踹了一脚,嘴里的水吐出去就停止了抖动。
被踢了一脚根本无关紧要,三人相互看了一眼,林逸之睁大了眼不可思议地说道,“电,还在我身上!”
刘公玄张嘴点点头,“怪求不得我光被电!”
为了排除可能性,姜书栋拿起水壶喝了一口,确认了水是没问题的,继而让林逸之再喝一口试试。
林逸之接过水壶有些发憷,想到刚才被电就有些抗拒。
姜书栋补充道,“在山里你不敢尝试的话,去了医院应该有很多人乐意来研究你。”
这话也不是危言耸听,科学时代,被雷劈了屁事儿没有的人可没几个。
身上还带电的,更没有!
林逸之一咬牙,把水倒在水杯中,嘴唇慢慢靠近。
“如果我速度够快,电就追不上我!”
快速的用舌头舔了下水,空气中“啪”的一声响,林逸之扔掉水杯一把捂住自己的嘴。
姜书栋和刘公玄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林逸之身上的确还有大量的电流。
林逸之舌头全麻了,嘴巴长得老大压根闭不上,唾液像丝线一般接连滴在地上。
这可咋整,人不喝水是活不了的!
姜书栋说道,“要想活下去,必须得让人研究你了。你就是蔓威下一位超级英雄——雷电侠。”
说罢就让刘公玄联系基地,事不宜迟最好让他们派遣直升机进来。
梁英下落不明,侧重点应该先放在林逸之和昏迷中的徐惠身上。
刘公玄却迟疑着没打电话,这件事的因果顺序得好捋顺了才行。
林逸之身上带电是结果,被雷劈是经过,但是他为什么替玉龙受劫,这才是起因。
刘公玄嘿嘿一笑,“先别急,先让老林试试接触水会不会被电。”
林逸之一脸惊恐,他又不是小白鼠,被电得多疼啊。
连忙出声抗议,可是舌头麻了没恢复,把不行说成了huhin。
姜书栋正要附和,看到刘公玄胸有成竹还给他使了个眼色,改口说道,“huhin也得hin,自己来还是我帮你。”
林逸之一阵叹息,指了指二人,仿佛再说你们给我记住。
刘公玄之所以让林逸之接触水,全因为水壶外表是金属,先前林逸之喝水被电,但是接触金属却没有任何问题。
饮用水和金属同为导体,不合理。
二位看客双手环在胸前,姜书栋也发现了林逸之接触金属不会被电。
林逸之颤巍巍的伸出手,他真是被电怕了,手指伸向水壶后立马往后缩。
“诶?诶嘿,嘿嘿。”林逸之睁大了眼,他发现自己没被电。
果然如此,姜书栋看向刘公玄,后者让姜书栋别出声。
“老林,我问你,这几天没乱吃东西吧?”刘公玄话落。
林逸之瞳孔睁大又瞬间恢复,“没,没ki啊。”
姜书栋站在一旁,他知道林逸之在说谎。
“蛇肉啥味啊,香不?”刘公玄说话时面带笑容,语气也很平和。
“hiang。”
香?林逸之连忙捂住嘴,“河头好麻,说彪了。”
林逸之的行为昭然若揭,刘公玄直接找到了他被雷劈的原因,全是因为贪吃。
见得掩饰不了,林逸之只能承认。
“那晚上你们让我用热成像仪找地面有没有长虫,我就遇到肥橘了。都怪肥橘贪吃,叼来一条小白蛇就往我身上蹭,没办法我只能替肥橘把蛇烤了,肥橘挺懂事地,非让我也吃点。”
“你就欺负肥橘不会说话是吧,挑关键说。”
林逸之接着就说了自己被寄生虫感染,身上鼓了好多包,之后就浑身乏力。
最关键的时候,被玉龙附身的梁英出现了,说是要感谢他替劫。
再之后,姜书栋和刘公玄就跟着肥橘回来了。
“因祸得福。”刘公玄率先说道,“没大事儿,就是得好好饿几天了。”
“还是得去医院做详细的检查才行。”姜书栋的话也很中肯,林逸之父母不在国内,出了事不是谁能担责的。
就在此时,左侧的密林中传来一阵虎啸。
与往日不同,这虎啸此起彼伏,就像与其他猛兽互搏一般,听声音来看情况不妙。
三人都知道这是肥橘的声音。
“咋整?”刘公玄问道。
林逸之收起了不正经的表情,先前肥橘一步三回头不忍抛弃他,他也不想看到肥橘出事儿,“谁整大橘子,我整谁。”
“就你?玉龙能迷晕你两次,你还吹牛呢?雷声大雨点小。”刘公玄语气嘲讽,话却很中肯。
玉龙能力非同一般,轻易去帮忙可能就是葫芦娃救爷爷。
然而姜书栋也没有犹豫,肥橘与他共患难,沉声道,“我去把将军安全弄回来。”
姜书栋很少叫肥橘的本名,突然改了称呼,自然是不容拒绝。
“你们留在原地,我一个人去。”
刘公玄怕蛇,林逸之目前状况不明,再说地上还晕了个徐惠,这事儿就让他自己做吧。
说完,姜书栋抄起工兵铲就要进入树林。
林逸之看了刘公玄一眼,“废物玩意儿。”
“哞哞,我跟你一起去。”说罢,林逸之就要追上姜书栋。
就在此时,肥橘已经出现在了三人跟前。
肥橘肥硕的身子走出草地,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老远就能感觉到肥橘精神颓靡,虚眯着眼睛没有往日的活力。
姜书栋走向肥橘,这才看到它嘴里叼着东西,是一块透明的玉片。
姜书栋正要鼓励地摸摸肥橘的脑袋,它吐出玉片,就开始舔爪子。
姜书栋这才看清楚,肥橘受伤了,背上的毛发脱了一大片,直接露出了皮肤。
肥橘应该就是和玉龙打了一架,身上的伤痕也是玉龙导致的。
“大橘子,真棒。”林逸之边说边走向肥橘,看着胖猫裸露的肌肤微微错愕,随即安抚道,“咋成癞子了?”
肥橘张嘴没有出声,嗓子的呼吸声音很厚重,它很累。
林逸之伸手摸了下肥橘裸露的皮肤,刚一接触肥橘突然炸毛往后退,龇牙咧嘴。
“你身上有电!”姜书栋对林逸之说了这话后,也想看看肥橘的伤势,然而胖猫很是抗拒,一直在退缩。
“算了,都别碰它,下山之后送去兽医院。”姜书栋只能作罢,肥橘缓和了不少,眯上了眼睛开始休息。
肥橘身上有灰土,姜书栋怀疑肥橘是进了玉龙的老巢跟人干了一架。
姜书栋拿起地上的玉片,揣摩了一阵,这好像不是墓里的文物。
刘公玄走了过来蹲在地上,冲着肥橘使劲嗅了嗅,给了姜书栋一个确认的眼神。
刚才刘公玄一直在观察附近的风水格局,肥橘刚出来时他就知道肥橘去了地下,而且还是古墓中!
“两面环山呈夹拱之势,入户如壶口险象环生,非雄才猛将不可葬。”
刘公玄说完还掏出罗盘,指针唰唰的乱转最终指向了西南方,无疑验证了自己的说法。
林逸之一脸嘲讽,“盲蛇本来就生于地下,那玩意儿那么猛谁不知道它跟古墓有关系?要你在这儿马后炮。”
姜书栋眼中很是无奈,看着手里肥橘叼来的玉片闻了闻,睁大眼后脸上露出心旷神怡的表情。
“咋,香啊?”林逸之接过玉片也闻了一下,差点没吐出来。
没错了,这味道他太熟悉了,被玉龙上身后的梁英身上就是这味儿,腥臊无比。
饶是如此,林逸之还是面容笑容给姜书栋一个大拇指,“还别说嗷真挺香得,我估摸着和龙涎香、沉香也不过如此。”
这玉片拿在手里的时候闻不到味儿,必须得靠近才能闻到,刘公玄不疑有他,接过来之后对着林逸之说道,“这玩意儿你得做下物质分析,万一真是古人用的香料..”
还没说完,刘公玄猛然吸入一口气,脸立马就绿了。
“呕,呕!”刘公玄连忙扔掉玉片,跑到旁边哇哇的就开始吐。
林逸之看着姜书栋说道,“栋子,要不说还是你腹黑,打小我就玩不过你,真狠!”
“抬举了,有难同当嘛!”姜书栋调节了一番气氛,紧接着目光就一凝,“这玩意儿是蛇鳞,不是玉片。”
三人都明白这是肥橘从玉龙身上咬下来的,怪不得这玉片极其不规则。
不过有一说一,玉龙有这称呼,全因为身上的鳞片白如羊脂玉。
刘公玄酸水都快吐出来了,看着姜书栋说道,“好狠。”
姜书栋脸上笑意不减,看着林逸之说道,“金属探测仪带上的吗?”
得到林逸之的确认后,姜书栋顺手就从一旁的包里掏出了仪器。
“不对啊,哞哞,咱们是来救人的。”林逸之边说边打开了探测仪的开关,还好,并没有损坏。
“磨刀不误砍柴工,找到古墓就找到了玉龙,找到了玉龙还怕找不到梁英吗?”姜书栋说了这话长叹了一口气,“我去探查吧,你身体状况还不清楚。”
“栋子,我觉得咱们得好好商量下该咋整才是。”刘公玄漱了口,看着地上的蛇鳞还是很恶心。
姜书栋二人看向刘公玄,后者继续说道,“那边还躺着徐惠,老林身体状况也不清楚,肥橘受伤不说,我的符暂时也没法用。”
“也没见你有多大用。”林逸之低声吐槽道。
饶是如此,刘公玄所说的话也不无道理,只是关键顺序错了。
最关键的一点在于肥橘!
肥橘体型比人类小进入地下比人类方便,面对小型动物它才是食物链的上层,跟玉龙分庭抗礼全仰仗它了。
这肥橘受了伤,那玉龙可怎么解决?
“我就奇怪了,那玉龙不是无毒吗,怎么肥橘突然被整秃了呢。”林逸之一脸不解,下意识的拿起水杯喝了一口。
其他两人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林逸之觉得肚子很饿,索性又拆开了饼干就着水补充体力。
“毕竟是玉龙的老巢,它所在的墓葬很可能有机关或者腐蚀性毒气,肥橘能从它身上咬下来鳞片已经很厉害了。”姜书栋说完也觉得自己有些饿,拆开饼干之后神色凝重的补充道。
“我觉得你们陷入了一个误区,考古工作应该靠人而不是靠动物。猫咪野性难驯性格古怪,其他考古界的前辈当初全是靠人力完成的工作。那些前辈什么古怪事儿没遇到过?不还是成功了吗?”
姜书栋的话让二人脸上有些挂不住,但也是一句实话。
“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刘公玄问道。
“趁他病要他命,玉龙也受了重伤,咱们应该把握住机会才对。”姜书栋回答道。
“我建议先报告给考古队的前辈,顺便回基地修整一番准备妥当。毕竟众人拾柴火焰高,我觉得该借助其他人的帮助。”刘公玄的话也很有道理。
“你怎么看?”姜书栋二人同时看向林逸之,等他发表意见。
“额,我寻思吧,咱们得先回去。”林逸之努了努嘴,“玉龙害得我被雷劈,但它的子孙又多,我得回去配点蘸碟,指定没它好果汁吃。”
林逸之的话提醒了姜书栋,连忙出声问道,“你刚才喝水了?”
“是啊,咋啦?”林逸之说完就意识到了这话的意思,“我刚才没被电诶!”
说完举起水杯,欢快地又要喝上一口,“啪”的一声,林逸之又捂上了嘴。
姜书栋长出一口气,林逸之这身体还是不对劲,必须得去医院检查。
“好吧,汇报基地,咱们回去。”
与此同时,树林深处传来了一道呼声,“救命啊。”
三人同时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又是一声“救命”。
“梁英?”刘公玄说道。
“就是她,这声音我记得,但是和我被雷劈之前有些不一样。”林逸之肯定的说道。
“哪儿不一样?”姜书栋问道。
林逸之想了想,“她那时候没喊救命。”
“老子给你一脚!”
255 陷害
林逸之又收到了苹果,一边咬一边走进病房。
“让你多休息,我和胖子到没事儿,就你最需要多观察。”姜书栋苦口婆心的说道,语气跟长辈无异。
林逸之咬住苹果,解开衣服就显摆,“你看我这样子像有事儿人吗?”
“擦擦嘴吧,口水都流出来了。”姜书栋说道。
一旁的刘公玄正在看书,瞥了一眼小声嘀咕道,“都被雷劈了,还跳。”
姜书栋连忙护在林逸之跟前,后者反而更加活跃手舞足蹈,“神棍,不服咱就干一场,整天哔哔赖赖的你看我扎不扎你。”
就在这时候,胡柯走了进来,看着三人打闹脸上露出笑容。
“怎么了?”姜书栋看着胡柯的假笑,立马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胡柯说道,“被你们救回来的女同学清醒了。”
梁英和徐惠醒了,这不好事儿吗?
林逸之率先发问,胡柯长叹一口气。
“其中一位同学说自己身子被玷污了。”
这话一说出来,三人对视了一眼,表情复杂各不相同。
林逸之率先说道,“我草她大爷,好心救人还被倒打一耙了,是谁张口就来啊。”
“我也是才听到的消息,我先走了,别说是我让你们知道的。”胡柯说完也没等道谢就走出了病房。
“俗话说无风不起浪,你们怎么认为?”姜书栋的言下之意就是,人姑娘这么说不一定是空穴来风,当然得到的结果完全说明这话毫无根据。
既然如此,那就自证吧。
林逸之先说道,“我喜欢长腿大波浪,你知道我口味叼。”
姜书栋点点头补了一句,根据以往林逸之看直播的习惯顺便补充了一句,“还得穿丝袜。”
林逸之嘿嘿一笑,二人同时看向刘公玄。
刘公玄颇有些无奈,转了下脑袋,“我道门弟子虽然能结婚生子,但是师父不准我轻易和女子发生关系,这样会破法的。”
林逸之闻言哈哈大笑,“你还是童子鸡儿啊。”
刘公玄耳朵都红了,紧接着二人同时目光一转看向姜书栋。
“一事无成,怎敢轻易成家?更别说坏人清白了。”姜书栋连忙自证。
“那就对了。”林逸之说道,“咋他妈能说被人玷污了身子呢。”
他们仨虽然有短暂分别的时间,但是每次都情况紧急,自身都难保怎么会去做那些苟且之事呢。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了颇为熟悉的声音,“同志,就在这间病房。”
金牌教授欧阳金龙走进病房,刘局长和秘书紧随其后,几位身穿制服的警察也走了进来。
刘局长率先说道,“几位同学辛苦你们了,这是市公安局的同志,目前针对一些事需要你们配合调查。”
相貌方正的警察走前了一步,放下帽子更加随和,“我姓李,是这次事件的负责人。”
李警官用词正确,没有确定真相不能立案,这会给三人带来污点。
从本质来说,他们是不相信姜书栋三人会做出这样的事,能冒着危险进山救人应该被树立成典型,摇身一变穿上囚服可就有意思了。
李警官看了现场的照片,三人走出贺兰山时狼狈不堪。
姜书栋背的工具损坏了不少,为了救人要紧减轻负重,很多不必要的工具直接被遗弃了。
而刘公玄和林逸之更是狼狈,身上的衣服烂了洞还扯成了柳条。
此番见到当事人,李警官不由得打起了退堂鼓,三人的气质明朗积极向上。
但是作为警察,是不能姑息养奸,凭借“美即好效应”来断案的,任何案件都要详尽的调查。
饶是如此,李警官还是说出了他带其他同志来的目的,按理说是不能透露的。
三人装着不知道,表情跟初闻时一模一样,不去当影帝简直可惜了。
李警官扫了三人一眼,一旁的金龙教授先跳了出来。“丢人现眼,乘人之危。”语气很不屑,似乎已经给三人定了性。
林逸之呼吸加重正要发作,姜书栋站在了他跟前,刘局长连忙说道,“欧阳老师不要草率断言。”
“草率?依我看,这事儿就是他们仨干的。”金龙教授频频露出白眼,“假意进山救人,实则暗行不轨,真是蝇营狗苟,也不知道这德行是跟谁学的。”
我草,我草,刘公玄和林逸之嘴上没说,身子起伏的剧烈。
姜书栋自然明白金牌大司的意思,如果真把这顶帽子扣在他们头上,蓉大的名声就毁了。
这山里的考古事项就两所学校在竞争,蓉大师生背负骂名返校,他就立功了!
狗日的当真阴险,连陈教授也给黑了一遭。
“欧阳先生,法律是公平公正的,如果真有你说的苟且之事,我相信李警官也会秉公执法。”姜书栋不骄不躁。
老师?他配得上?
要不是因为良好的教育,连先生二字都玷污了。
“切。”金龙大司嗤之以鼻。
“你..”林逸之正要指着对方骂,姜书栋立马拉住了他。
“我什么我?整天就看你在基地转悠,我严重怀疑你是资本国家派来的间.谍。”金龙大司有恃无恐,扣帽子他可是专家。
林逸之还没来得及反驳,金龙大司又转移了目标。
“那胖子也不是好人,整天传播封建迷信,你说你一个燕大建筑高材生,端着罗盘瞎转悠就算了,那一头古人的头发显得高啊?”
刘公玄也被说了,林逸之和刘公玄对视了一眼正要反击,内部骂几句无关痛痒,外人说三道四那就是你大司的不是了。
金龙大司突然对着李警官一脸谄媚,“同志,那胖子回来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他手上有牙齿印,说不准是行不轨之事时被人姑娘咬的。”
说了半天,终于说了一句有价值的真话。
但是这金龙大司真的恶心啊,他是真假参半混淆视听。
这就跟娱乐狗仔一样,一句真话一句假话,让人因为真话听信了假话,进而成功达到目的。
果然,李警官听到这话微微睁大了眼,看向刘公玄。
后者连忙挽起袖子,果然有一道牙印,但这是林逸之咬的啊,当时刘公玄被迷住了要锁死林逸之,后者情急时咬的。
与此同时,金龙大司继续说道,“胖子和红毛身上都有爪印和血迹,还有这个姜书栋,身上都有。”
秘书早就关了病房的门,在注视之下,二人也脱了衣服。
果然,身上都有疤痕爪印,金龙的诬蔑还是有点水准的。
姜书栋微笑不减,胖子和林逸之不会行那宵小之辈的事,而且二人打架时他就在旁边。
他有足够的自信,面对大司这样的跳梁小丑,连解释爪痕的话都没说一句,先让他疯狂一下吧。
“你笑什么?”李警官看着姜书栋很是不解。
姜书栋相貌英俊体魄健达,笑的时候很邪魅,给人感觉很像是电视剧里的变态。
“我相信李警官会还我们一个公道。”姜书栋是冲着金龙大司说的。
“你威胁我?”金龙大司继续恶心人。
“我们积极配合李警官调查。”
说完,三人穿上了病号服,等待发落。
刘局长和李警官对视了一眼同时走出病房,金龙教授躲在另外两位警察身后,做出一副勇敢揭露坏人却要被迫害的模样。
“哈哈。”林逸之公然嘲讽,“别说,演的挺不错,改明儿我也去演个副教授混混。”
刘局长在病房外率先说道,“老李,这事儿说来复杂其实简单,如果真有苟且,查下DNA不就清楚了吗?”
李警官面露难色,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身上DNA已经干了查不出来了。”
刘局长若有所思,“那直接指认呗。”
李警官下意识的就要摸烟,突然想到这是在医院,咽了下口水在刘局长旁边耳语道。
“又昏迷了!但是有一个细节我记住了,医生给她检查身体的时候,发现她发生关系是在几天前,时间上跟这仨小子对不上!”
从始至终,都没有人透露是哪位女同学被糟蹋了。
这是欧阳金龙提前跟刘局长商量好的,他的目的就是钓鱼,要是三人情急说出被害人的信息,那就基本石锤了。
刘局长和李警官还在病房外商量,这事儿必须得体面的处理好,不能姑息养奸也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病房中的姜书栋转过身给刘公玄二人使了个眼神,示意他们忍住别说话,自乱阵脚可不是明智之选。
不多时,刘局长和李警官走进病房,谈笑风生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目前不能确定嫌疑人,最佳的处理方式就是让便衣24小时轮班监视。
这可倒好,林逸之听到这话就不高兴了,“这不是限制我们人生自由权吗,我要请律师。”
李警官闻言微微皱眉,林逸之的个人信息他也是看过一些的,这小子高中之后就没有回国了,辗转欧美留学,不过他父亲的身份倒是挺有来头的。
姜书栋看着林逸之说道,“你要什么自由?你本来就需要待在医院接受观察治疗,难不成你还想跑出去玩?病没好哪儿也不能去。”
姜书栋的话一出,林逸之气鼓鼓地反驳,“我又没有犯罪,为什么要接受不公平的待遇!”
“支持警方工作,水落石出自然会还我们公道。”姜书栋说着有意无意看了眼金龙大司,“闲杂人等几句废话就能影响司法公正吗?”
林逸之还是闷闷不乐的样子,姜书栋继续说道,“如果被害者真被玷污了,我们应该配合警察找出真凶,不要添乱。”
李警官给姜书栋投来赞许的目光,这小子识大体,是个干大事儿的人。
姜书栋脸上笑意连连,看着在场的人说道,“就辛苦几位长辈跑这一趟了,我们会积极配合工作,绝不给组织添麻烦。”
瞧瞧这觉悟!
刘局长和几位警察对姜书栋的好感多了几分,说话那是一个滴水不漏。
当然,最不高兴的当属金龙大司了,姜书栋个子高,目光根本没在他身上停留过。
这叫啥,无视。
“李警官,这不符合常理吧?犯罪嫌疑人不是应该去所里吗?”金龙教授又开始使坏,这话一出气氛瞬间到了冰点。
刘局长哈哈一笑想要缓解气氛,“欧阳老师未免有些言重了。”
这次考古工作是多所大学联合,刘公玄和林逸之作为技术员加入考古队,受刘局长调度。
而姜书栋是蓉大的学生,之所以没让陈教授来就是有避嫌的作用。
这金龙教授可好,来了不帮着学生说话,反而频频拆台。
姜书栋都退步了,金龙大司依然不依不饶,他到底想干什么?
如果真弄去所里接受调查,没有足够的证据,24小时之后也会放人。
虽然不能影响结果,但是可以恶心人啊。
而目前受害人情绪不稳定又陷入了昏迷,清醒之后还需要做心理治疗才能指认凶手,这都是需要时间的。
“如果他们继续留在医院,很难保证他们不使坏,万一把人姑娘的药换了咋办?”金龙大司说完这话,众人一脸黑线。
电视剧给您老人家看傻了吗,真要是他们干的,为啥还带着人回来,不直接弄死在山里?
“那胖子万一会邪术呢?比如操控人昏迷不醒,让女孩子成为炉鼎。”金龙大司开始胡言乱语了。
疯了,这人指定疯了,这是众人的想法。
“胡闹,欧阳老师你也是老同志了,身为无神论者你是不是有些过了?”刘局长表情凝重,说话的语气也不轻。
有道是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早前姜书栋认为金龙大司是想将他们约束在这个地方,哪怕没有犯罪之实,也可以利用流言击垮他们。
最关键的一点是,这样一来会耽误姜书栋三人的时间,影响蓉大的风评。
考古工作不会因为他们而停止,这算是让他们脱离考古工作,以后的影响未尝不大。
而这时候姜书栋才觉得这人突然疯魔了一般,见人就咬毫无根据。
哪怕他水平再低,也不可能这么鲁莽才对。
刘局长很是生气,跟着三人说了些场面话之后,跟着李警官转身就走,不再理会他。
那金龙大司也不可能久待,就在他转身时,姜书栋隐约见得他眼睛似乎蒙上了白雾,和刘公玄被迷住时如出一辙。
“我是眼花了吗?”姜书栋有些不敢确定,毕竟那金龙大司戴着眼镜,很可能是反光。
再说了,那金龙大司怎么可能被玉龙迷住,他可是连贺兰山都没进过的人。
“气死个人,这素质也能当副教授,让我们禁足不说,还想让我们去号子里待着。”林逸之说完就开始生气,看了姜书栋好几眼。
林逸之小孩子脾气大家都知道,姜书栋安慰了一句,“每天还得输营养液,权当养身子了。”
目光转向刘公玄,这胖子突然挺本分,姜书栋不免有些纳闷。
刘公玄长出了一口气,“这金龙大司不对劲。”
姜书栋二人闻言睁大眼,怎么说?
“他身上气息不稳,莫不是中邪了。”刘公玄说完,林逸之啧了一声,“又开始了。”
姜书栋站在窗台喝了一口水,刘局长一行人已经走到了医院大门口。
“坐以待毙不是好事,这金牌讲司会坏事。”姜书栋语气平淡,他在等待一个时机。
学以致用,看那么多古书学了那么多历史,得运用出来,不能傻乎乎的任人宰割。
姜书栋目光深邃,又想起了当初被骗欠下的借贷,如果当时自己开了窍多好。
“哦?你有什么办法?”刘公玄抢先说道,林逸之在一侧也在等姜书栋说出解决办法。
姜书栋笑道,“你们两个狗日的没事儿就在基地转悠,听来的消息是真是假?”
当初他们二人说金龙大司在学校滥用权力,探铲破坏了陪葬品不说还让小星背了锅,这个消息到底是不是真的?
刘公玄和林逸之自然知道这话的言下之意,笃定的回答道,事实就是如此。
“流言止于智者,要是你们两个王八蛋瞎掰就要自讨苦吃。”姜书栋说道。
“什么苦?”
“丢财。”
财?刘公玄不穷,林逸之自然也没把钱财放在心上。
姜书栋说这些话自然有他的用意,他还欠着智多星的钱,虽然智多星突然沉寂,可是他知道智多星会再次出现的,就像在母亲灵堂前的那个夜晚。
目前姜书栋可用资金不多,但是他的计划,必须要用到钱。
饶是如此,姜书栋还是得说清楚,“我和十娘都是学生,我建议你先把资金垫上。”
林逸之啧了一声,“哎哟我去,真就叫十娘了。”
刘公玄想要反悔还是忍住了,你俩小子咋这么抠搜,“行,我出。”
“那好,你们附耳过来。”
等姜书栋说完计划之后,二人愣愣的点点头,还不忘记拍掌。
林逸之说道,“哞哞你这是觉醒了吗?我们只想打脸,你这是要把锅都给人端了啊。”
257 怎么会这样
走出病房后姜书栋笑着跟便衣打了招呼,对中年便衣来说,只要不是原则问题,就尽量不过问人家的私事。
便衣虽然因为伤病半退,但是办案经验丰富。多少对三人多了些了解,被奸污的姑娘绝非他们所为。
等姜书栋三人下了楼,便衣才慢吞吞的跟在后面。
“哞哞,要我说你就从了人家,抱得美人归,早点给姜家添丁。”林逸之还在喋喋不休的劝解。
姜书栋不予理会,倒是刘公玄慢吞吞的说了句,“栋子,我觉得陈家的事没那么简单。”
当初刘公玄求助的公门中人让他们别在插手,之后就得到了盗墓贼被捕的消息。
可其中有个大问题就是,有一伙盗墓贼逃脱。
而且从追回的文物来看,也并没有珍贵的元青花,特别是陈野开价八千万的凤女梳妆青花罐!
姜书栋清楚的记得,身份不详的智多星也是在同一天销声匿迹,中间会有联系吗?
林逸之看着二人面露疑惑,“陈家是干嘛的?”
刘公玄笑道,“哞哞的情敌,你懂吧?”
“明白,明白!”林逸之一副我懂的表情。
姜书栋啧了一声,“对了,能不能把新闻删了?”
“不用舆论施加压力了吗?”刘公玄问道。
“仍由新闻持续发酵,我们就被人先扒干净了。”姜书栋说完,刘公玄二人自然明白这话的用意。
“你这偷心的贼到底干了多少坏事哦,这么怕别人知道。”
话落,三人已经走进林荫小道。
便衣知道他们又来撸猫,远远看了一眼就转过身点上一支烟。
姜书栋摸着肥橘仔细的看了看,并没有受伤的痕迹。顺带摸了下它鼓鼓囊囊的肚子,也没有饿着。
姜书栋取出摄像机里的储存卡,鼓励着说道,“将军真棒。”
肥橘对这个称呼很受用,粗壮的尾巴摇了摇,眯着眼跟草狗没啥区别。
“哎哟大橘子我可爱死你啦。”林逸之作为资深猫奴,逮着肥橘捏了好一会儿。
“先让肥橘好好休息,我们先回去看看视频,今天就先不让它进断魂坡了。”
回到病房后,三人连忙将储存卡放入平板电脑。
设备开启后,肥橘一直在睡觉,直到入夜它才开始行动。
肥橘奔行的速度极快,平板电脑播放出呼呼的声音,四周的景象快速闪过如同高速路上的树木从窗外划过。
考古基地已经进入了初步挖掘流程,探方已经明确,如果姜书栋还在考古队也会被分配一处探方。
民工已经把基地附近的小型墓葬挖了四米深,棚子上的光亮的很显眼。
肥橘智商不是吹的,绕过工作人员聚集的区域就跑进了山谷,厚厚的肉垫子踩在地上没发出任何声音。
屏幕右上角时间进入到了1点,肥橘已经跑到了断魂坡,身上的红外摄像头将它附近的景象拍的一清二楚。
值得注意的一点,考古队已经进去过断魂坡,人工存在的痕迹四处可见,山谷夹道中有很多堆砌的工具。
断魂坡中有贺兰山本土生物的骸骨,已经被生物系的学生打上了标记,围栏将骸骨区围成一团。
按照操作流程,生物学子不仅把这些生物资料分了类,也拍照做记录备份。等到时间成熟,会把这些骸骨全部带走。
就在这时,突然一道白色强光扫到肥橘前几米处,这是考古队的夜间巡逻人员。
三人虽然知道肥橘安全返回,但是见得这一幕也下意识的跟着紧张,不由得同时屏住呼吸。
肥橘倒是聪明连忙下蹲,像小脑斧学习捕猎一样,弓着身子趴在草坪。
等到白色强光扫过,平板前的三人才同时长出一口气。
断魂坡通往玉龙老巢的山谷中间是夹谷,如果两座山再靠的紧些,就是一线天。
肥橘露出头观察,一线天跟前站着全副武装的安防,毕竟考古活动中涉及的都是文物,这也符合流程。
下面走不通,按照常人的思维就是从两处山坡想办法。
而山坡上也有安防人员,三十米一岗,严加封锁了上面的通行。
“不会啥都没干成吧?”林逸之忍不住问道。
“莫球开腔,耐心看。”
肥橘在草地中使劲嗅了嗅,太胖导致呼吸声哄哄的,也被摄像机给记录了。
就在这时,肥橘突然跑到了半山坡,别的不干,居然开始挖洞。
碎土砂石被它刨出来,连连飞到摄像头上。
姜书栋知道肥橘爱挖洞,如果挖洞进入前方的山谷,会不会太费时间了?
就在此时,肥橘抖了抖身子,摄像头恢复了清晰。
肥橘并不是在挖洞,而是在扩洞。
下面本来有洞,只是它太胖,进不去!
肥橘明显低估了自己,当它以为自己能进去之后,尝试着把脑袋伸进洞里,摄像头差点掉落,肥硕的后腿在地上蹬了又蹬。
姜书栋有种不祥的预感,这跟当初肥橘在赵家祖坟后的山壁被卡住有些类似,当时肥橘佩戴的纯金铭牌正好和杂草缠绕,如同孙悟空被压在五指山。
脑袋大,脖子细,进退都成问题。
就在这时,肥橘四肢蹬在地上,像拔萝卜一样想把自己脑袋拔出来。
肥橘尝试了好几次,摄像头的项圈正好把它卡住。
不多时,就传来了平稳的鼾声,拔不出自己干脆先睡上一觉。
三人看到这一幕不由得脸上冒起黑线,姜书栋责怪的看了一眼林逸之,“让你给它喂那么多,闷吃死胀除了长膘就是睡觉。”
姜书栋开始加速视频,肥橘少说也睡了一个多小时。
就在这时,阴风呼啸,比肥橘的呼噜声还大。
肥橘的后肢扬在空中一抽抽,被冷醒了。
挣扎了好一阵,它才记起自己被卡住。
“屁股痒,哈哈。”肥橘想要用后腿挠痒,在空中抖来抖去也没法挠到发痒的地方。
肥橘一着急,前肢也跟着抖。
它所在的地方杂草已经很干枯了,地上全是砂石,这一抖正巧就把脑袋的砂石挖松了不少。
身为挖掘猫,脑袋就这样成功拔出来了!
肥橘伸出头后,愣愣的左看右看,应该是记起了自己的目的。
紧接着,肥橘继续开始扩洞,身体已经能够勉强进入。
这洞穴极为蜿蜒,越深入洞穴里面越开阔。
红外摄像头这时已经记录了洞穴的详情,肥橘继续深入,眼前2米深的洞底已经出现了变化!
白乎乎的一团交织在一起,正是冬眠的蛇群。
“怎么这儿也有长虫?”林逸之只以为蛇群只在开阔的山谷,哪儿曾想断魂坡也有玉龙的后代。
而肥橘看着眼前的蛇窝一点也不害怕,站在洞穴中气势披靡。
眼前的长虫群是玉龙的第三代,个子大体型粗带着腥臭的白蟒。
肥橘上前一步,胆大入它居然先是嗅了嗅气味,一脸恶心开始干呕。
要不是有姜书栋的指令,它肯定转身就要像盖屎一样把蛇群埋住。
白蟒群身体交织在一起,肥橘离的这么近,它们也没有任何反应,当真是进入了冬眠。
这时候昨天刘公玄和林逸之演的戏体现了作用,肥橘伸出爪子一把挥在长虫身上,紧接着就后退。
然而白蟒并没有任何清醒的样子,肥橘试探的往前走了一步,又是一巴掌。
白蟒还是没有清醒!
死了?不应该啊,这才多久,就陷入了深度冬眠吗?
肥橘站在原地,一巴掌接一巴掌,聪明如它还知道挥打其他白蟒。
然而,都没有苏醒的痕迹。
猫咪本来就没有耐心,肥橘重复了十几次,脸上已经有了愠怒的表情。
“吼!”肥橘一声吼叫,姜书栋三人听到身子下意识就一颤。
那白蟒群突然动了好几下,肥橘满意的往后退,白蟒已经被全部惊喜。
等肥橘退出冬眠的洞穴,白蟒也跟着窜了出来。
古有牧羊犬,仅有牧蛇猫。
肥橘智商的确很高,他居然把蛇群驱逐在一处,毕竟蛇群往一线天站着安防人员的地方窜。
“这不是我教的!”林逸之看到这一幕连忙撇清自己。
好在白蟒无毒,不会给人类带来伤亡。
但毕竟是大半夜里,那些安防员看到一群盲蛇朝它们窜来,这场景根本不敢想。
况且,这火烧坡还有玉龙的传说。
安防员面前就是传说中玉龙的食物,岩羊野兔的骸骨在晚上无比瘆人,饶是专业有素质,也会在短时间手忙脚乱。
刚换岗的四个安防员正守护着一线天,他们身后的入口那边也有安防员守护。
固若金汤,任何人都进不去。
但是,蛇呢。
说来也是奇怪,此时居然泛起一阵雾,雾中的气味极其腥臊。
伴随一阵阴风,安防员看到眼前的一幕一哆嗦,凉意如同电流瞬间一身发麻!
肥橘躲在瘴气中,蛇群没有流窜的去处,只能从这一线天逃跑。
“额的亲娘咧,额米有看错吧。”为首的安防员猛然喊道,身子已经在发抖了。
长虫窸窸窣窣的窜出地面,安防员这一声呼喊正巧惊喜了其他几位战友。
“蛇,蛇,全是蛇!”另外一位小同志颤巍巍的说道。
这怕蛇可跟勇气没关系!面对敌人能做到无谓生死,可是有些硬汉连南方的巨无霸蟑螂都怕。(比如我)
“莫油怕莫油怕,都嘿小意西啦。”皮肤发黑的小同志面对微笑,对他们粤人而言,蛇不仅是补品也权当加餐了。
然而当他回过头,看到白蟒群,手立马开始发抖。
量变引发质变,反应可想而知。
“报告班长,咋办。”小同志颤巍巍的问道。
“油不,先溜....”另外一位小同志已经有了退意。
毕竟是蛇不是敌人,暂且退开给蛇群让道也是可行的。
“不行!都给我待在原地不准动。”班长虽然也怕蛇,但是他们有职责在身。
离开就违背了上级的命令!
“哞哞,咱们会不会有些过了?”林逸之看到这一幕对安防员由衷的佩服,不由得说出这番话。
姜书栋长出了一口气,“挖掘不是一时的,往少了说也要两三年。来年开了春,山谷里的二代毒蛇苏醒开始找食物,你说会不会对工作人员有更多危害?”
“是这个道理!”刘公玄极为同意。
目光要长远,不能仅限于一时,姜书栋让肥橘这样做反而是在救人才对。
三人没有再说话,沉默着继续看着屏幕。
四个坚定的战士咬着牙紧紧的闭上眼,腿肚子哆嗦也没有动一步。
白蟒群并没有在他们附近多作停留,虽然它们慌不择路,爬过安防员的脚背,穿梭在安防员的身体边上,可他们依旧如泰山一般岿然不动!
瘴气迷茫着白雾混合着腥臊的臭味,战士们忍着恶心和惧怕。
三五分钟之后,班长睁开眼,白蟒群已经全部消失,立马让战士们恢复情绪。
“报告班长,我想吐!!”
“报告,我也是!”
“吐!”
刚才这一幕让人心有余悸,班长在战士们恢复之后,拿起对讲机,将先前的一幕汇报给了上级。
附近的摄像头也已经把长虫群给记录了下来,工作人员只要一核对监控,自然就知道他们的经历。
好在瘴气雾重,并没有看到肥橘的身影。
不多时,达到目的的肥橘就开始往回跑,之后摄像头记录的景象就恢复了正常。
视频播放完之后,姜书栋拔出储存卡,不忘记提醒刘公玄删掉帖子。
刘公玄拿出手机翻看一阵,突然说道,“我草,已经被删了。”
“全删啦?”姜书栋拿过手机就开始搜索关键词,有关他们的信息全都被清除。
三人同时沉吟没说话,从利益关系就知道是谁所为。
......
而那位金龙大司已经离开西北,有人点拨他之后,连忙按着方法照做。
把学生们的情绪安抚好不说,让他们签字答应不透露任何“教学机密”。
而且金龙大司还决定,要反客为主,光是被动可不行。
金龙大司搜集了不少三人的信息,林逸之的资料最少,根本找不到人送筹码。
而刘公玄的资料也无法查清,他从燕大毕业之后不是迁坟就是看风水,并没有正式工作,相关资料也无从获取。
关键点就在姜书栋身上,前些日子已经看出了姜书栋是三人的主心骨,林逸之那般桀骜不逊也听姜书栋的话,突破点自然就是他。
而且,姜书栋的资料太透明,一找还能找到不少。
父母相继离世,欠了巨额的网贷,这可以污蔑姜书栋借钱高消费,让他的高材生人设立马崩塌。
欠下网贷之后,突然还清债务重回学校,而且还和一个叫陈丽丽的女子走得很近。
多方打听之后,那陈丽丽居然在外面“兼职”。
想要击垮一个人,最好的就是从亲近的人入手,虽然下作但是直接有效。
贷款公司也是利用这一点,牟取了大量非法财富。
金龙大司借口身体抱恙,立马赶赴蓉城。
今晚上,就能赶到陈丽丽的兼职的KTV!
杀机就快要到来,若是姜书栋这次被扳倒,以后考研谁敢要他这个劣迹斑斑的高材生呢?
很快就入了夜,姜书栋放下《廿二史札记》,心久久不能平静。
人需要反思,姜书栋就在思考面对薛玉凝是否存在处置不妥的地方。
思前想后,想要给对方发个短信致歉,却又觉得自己没错。
君子色而不淫,喜欢美女是天性,但是不能突破道德底线。
那我何错有之?姜书栋放下手机,他纠结的行为正好被刘公玄和林逸之看在眼里。
“哞哞,真舍不得就和好吧,不丢人嗷。”林逸之的话算是误会也不算,可是姜书栋纠结的是自己有没有做错。
刘公玄也转过头投来目光,姜书栋颇为无奈,“这中间真有误会。”
“问题不大,谁还没个前任啊,重要的是未来。”林逸之说完还看了一眼刘公玄,“你说是吧,刘总。”
刘公玄连忙摆手否认道:“这我不能苟同。”
座谈会正要开始,就因为姜书栋的沉默而结束。
第二天一大早,姜书栋在医院的林间跑完步,刚走回病房就看到了急匆匆的刘局长带着秘书以及一位眼熟的教授。
寒暄的打了个招呼,刘局长就向着一旁身形有些瘦弱的老教授介绍道,“这位是华大生物系的李教授。”
李教授来过医院很多次,因为失踪被救回的梁英和徐惠就是他的学生,只不过因为一些客观原因没有和姜书栋三人碰过面。
三人连忙给李教授打了招呼,相互还打量了一眼。
李教授刚进病房就看到墙角堆放的书籍,关于女学生说自己被奸污一事,他多少也能明白一点,绝非三人所为。
“请问李教授远道而来,有何指教?”姜书栋这话说的太官方,甚至有点拒人千里的意思。
李教授咳了一声,“抱歉,刚入冬身子有些吃不消。”
“首先,我很感谢三位同学英勇进山救人,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有关你们救人经过的书面说明,我想跟你们再核对一样。”李教授说话气虚,身子不好是真的。
姜书栋先是邀请刘局长和李教授入座,秘书也很适时的守在病房门口。
“开门见山说吧,你们是不是隐瞒了一些事实。”李教授目光一直锁定在姜书栋身上,待刘公玄泡好茶后他顺便说了一声谢谢。
姜书栋面带微笑,隐瞒的事肯定有,但是不方便说,书面写上去恐怕还会被骂。
进入断魂坡之前,林逸之被玉龙迷晕在地,假装成林逸之想要迫害姜书栋,能不能说?
刘公玄施展寻气诀,被玉龙的后代在地下干扰,能不能说?
林逸之吃了玉龙子孙身体被寄生虫感染,能不能说?
姜书栋和刘公玄在右侧山林救出差点被玉龙淫害的徐惠,能不能说?
林逸之被雷劈能不能说?
在玉龙老巢,林逸之咬下玉龙尾巴才救出梁英,能不能说?
肥橘跟玉龙打架,身上被酸毒脱毛,能不能说?
刘公玄被玉龙影响,差点杀了林逸之,能不能说?
都不能说!
而且,事件的关键全都和贺兰山的传说有关,往大了说就是传播封建,再不济也是生物变异。
可是旁人若是知道这件事,流言会让他们更相信是“妖魔化”的玉龙在作祟。
虽然事实如此,也不能说。
姜书栋这时候明白了不少,李教授找来的原因,定然和肥橘驱逐白蟒有关系。
“学生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姜书栋面对微笑,语气不卑不亢。
李教授叹了口气,“看你们这样子,是不愿意让我们知道?”
刘局长在一旁和稀泥,“李教授也别急,这三位小同志是英雄也是受害者嘛不是。”
姜书栋的态度已经直接反应出他不会说,全盘托出就没了依仗。
返回考古队是其一,由姜书栋主导挖掘是其二,对抗金龙大司是第三。
只要成功挖掘主墓,姜书栋和刘公玄考研会更加顺利。
让金龙大司成为他们学校的弃子,蓉大也会对姜书栋一路开绿灯。
李教授也定然知道断魂坡里不简单,说的话全在下套,你好歹先抛出点投名状让人信任你才对。
场面顿时有些沉默,李教授叹了口气,从兜里摸出一张纸条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
“希望你们有奉献精神,不要忘了你们考古的初衷。”
等到二人走后,林逸之连忙呸了一声,“什么玩意儿,老子们在里面救人玩命,你告诉要有奉献精神,瘪犊子。”
刘公玄端起茶喝了一口,“上等的峨眉毛峰就不喝了,怪可惜的。”
姜书栋刚才回答时想了那些不能说的理由,突然对着二人问道,“我总觉得不对劲。”
“你说。”
“为什么咱们进山救人,你们俩和肥橘都受了伤,就我没有呢?我总感觉自己没有参与感。”姜书栋说的确实是事实。
刘公玄语气肯定道,“我早就说了你是贵人,这不正好应征了吗?”
“神棍又开始放鬼屁咯。”林逸之先嘲讽刘公玄,后对着姜书栋说道,“哞哞你傻是吧?你要是受伤,我们就团灭啦!”
“言归正传,李教授突然到访,应该跟白蟒有关系。”姜书栋淡然说道。
刘公玄和林逸之闻言点点头,从肥橘传来的考古现场影像来看,各学科的教授带着学生已经开始进入现场。
李教授身为生物学教授,肯定知道些非比寻常的东西!
“那咱们咋办?又等?”林逸之看着姜书栋问道。
“现在看来,基地还可以应付白蟒。”刘公玄思索了片刻,“要不加料?”
“二代目带毒,弄死人咋办?”林逸之的话不无道理!
二人商议一番没得到结果,同时看向姜书栋,费脑子的事儿让他出马。
姜书栋笑了笑,“才发生这么诡异的事,你说基地会不会严防死守?”
二人同时点点头,的确很可能。
那最好的办法就是让生物学教授做出判断,让他们认为白蟒群的突然出现是偶然的自然事件。
“坐以待毙也不行,让肥橘去拍点现场的视频吧。”
姜书栋的想法一致通过,等到下午去树林溜达的时候,再给肥橘演一场戏!
258 出发
姜书栋早在一开始同意待在医院,就跟刘公玄二人说明了原因。
与其闹大闹开,他们不遭罪也耽误时间,错过这次考古工作不说,也和很多人树敌。
主动给刘局长一些人一个台阶,对方就承了人情,以后办事儿对方指定能帮上忙!
倒是林逸之连连惊叹,学文科搞历史的人一旦意识形态觉醒,办事儿那叫一个滴水不漏。
三人说笑着走到了林中的灌木丛,刚一掀开就看到肥橘在睡觉。
林逸之把肥橘撸醒后,带着哭腔说道,“瞧把咱大橘子瘦的,等我出去了天天给你烤肉。”
“太胖了身体差,就等它瘦点。”姜书栋站在一旁带着责怪的语气说道。
“快点演吧,我还着急回去打卦呢。”刘公玄连忙催促林逸之。
姜书栋摆摆手说道,“今天就不演给它看了,正好试试它到底能听懂多复杂的话。”
林逸之啊了一声,连忙起身给姜书栋腾开地方。
姜书栋蹲下后,先是摸了摸肥橘,紧接着说道,“将军,今天还得麻烦你个事儿....”
林逸之和刘公玄站在一旁交谈道,“你说咱大橘子能听懂吗?”
“能吧!”
姜书栋苦口婆心的说完后,只见肥橘飞机耳一抖,大粗尾巴摇了摇。
肥橘又带上了摄像机,新的储存卡内存更大。
“一定要乖,不要走哪儿睡到哪儿,遇到危险先跑,去吧。”
灌木恢复原样后肥橘立马跑没了影,不怪姜书栋啰嗦,他可是真不希望肥橘受到伤害。
第二天上午,林逸之单独下楼取回了摄像机和内存卡,满怀期待的将内存卡放入平板。
肥橘昨晚上11进入了考古现场,千防万防,想必没人想到一只听话的肥猫顺利带回了资料。
考古基地附近的古墓已经挖掘的更深了,探方面积为5乘5。
从土壤颜色来看,大致挖掘到了五花土土层。
进入这一层之后,就不能大刀阔斧的使用铁锹等高效工具,进而需要用刷子、镊子等小型工具逐一清理。
考古地形会有变化,沧海桑田不为过之,刘公玄对地形也颇有了解。
很多风水宝地,就因为雨水、泥石流、地震等自然因素破坏。
而考古也是如此,当年依照顺序埋好的器物,很可能因为地壳变化而变化。
为什么考古费时间,就因为挖掘到特定土壤层时,必须开始用精细的工具。
陶器、瓷器这些陪葬品极其容易受损,万一古墓中有记载史料的竹简,用铲子铁锹不就铲坏了?
所以考古的难度无异于“大海捞针”,一处遗迹挖掘能挖掘数年!
肥橘没在考古现场多待,蹲在考古现场一旁的大树上观察良久。
摄像机跟着肥橘的脑袋偏移,肥橘先是目光转向入口处左侧有蛤蟆石的山坡,又是转移到了平地。
尝试着跑到附近嗅了嗅气味,肥橘退了好几步。
山脚下有很多痕迹,有点像装米的口袋洒了一地,而提米的人又不知道,那米就洒了一路。
只不过这痕迹发黄发红,林逸之看到这一幕说道,“可能是雄黄,再不济就是其他驱蛇的化学品。”
怪不得肥橘问道味道之后退步,这气味人问了也不舒服。
肥橘猛然跳起正好越过雄黄,姜书栋看着雄黄若有所思,他先前可没有想过让肥橘把蛇群驱逐到基地。
肥橘紧接着跑到左侧山坡的左侧,这里地势呈断崖式,如果防人的话算是天然屏障。
可是肥橘是猫,它顺利进入之后,继续匍匐前进。
“听说了吗?三班的那晚上值班遇到怪事了。”突然传来的声音,是山顶驻点看守的安防员。
“咋没有听说喃,日妈好黑人咯,多长的蛇从背上爬过去,我要是在场肯定吓昏球了。”这位小同志说完后,林逸之看了姜书栋二人一眼,“哎妈,老乡啊。”
“这事儿三班班长汇报给上面后,上面居然让他不要向任何人透露,你说玄不玄。”小同志继续说道。
“嗨呀,憋憋是王二娃那狗日的说出来嘞,他龟儿嘴巴大的批爆。”蓉城小同志说完又补充道,“我给你说哈,你莫切给别人说哟。”
小同志同意后,蓉城小同志慢悠悠的说着。
“我昨天休息的时候去村头买吃嘞,我听那个老板说,我们待得嘞个地方叫断魂坡,老板儿说断魂坡里有一条玉龙。
这J8玉龙邪球的没法,他们村里不养羊就因为这个。
我就问老板儿撒,我说玉龙是不是一群白的蟒蛇,老板先问我是不是看到了蛇群?我说没有,老板就说,幸好我命长,看到白蟒憋憋活不长。”
蓉城小同志生怕对方不信,“你晓不晓得为啥这个村里不养羊喃?”
“为啥?”
“因为玉龙要吃人,没吃人的时候就要吃羊。你看那坡底下是不是有野生动物的骨头?那日妈全是自杀给玉龙当食物嘞。蟒蛇来了过后,上头连忙就把那些动物的骨头运走咯,你说是为啥?”
小同志这话的语气完全是反问,似乎再说这些邪门事全都是因为玉龙。
林逸之在一旁忍不住笑出了声,模仿着说道,“你们老乡还多可爱的喃。”
肥橘蹲在原地听完了对话后,继续匍匐前进。
入夜之后,雾气增加,能见度也很低。
肥橘拍摄的景象深度应该不超过20米,而且还在随着时间的流逝缩减。
趴在山腰的肥橘开始弓着身子往上爬,有战士驻点的地方多了很多硫磺的痕迹,这也算是一种保护。
肥橘已经来到了断魂坡深处,能见度已经缩减到了10米,从肥橘的呼吸声来看,雾气中没有腥臭味。
断魂坡里的骨骼全部被运走,肥橘下坡后一直蹲在树上,因为这里的杂草全部被割除,就连挥洒硫磺的量也很大。
冷风吹得肥橘眯了眯眼,一身肥肉在寒夜里体现了作用。
就在这时,肥橘突然锁定着一线天的入口,安防员人数增加了不说,配备也提升了好几个档次。
然而,入口深处,瘴气中隐隐有一双眼。
玉龙!又是你!
平板前的姜书栋三人同时看到玉龙的眼眸,秉着气息都没有开口说话。
肥橘发出轰轰的低吼声,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仿佛下一刻它就要飞扑到玉龙跟前!
玉龙一直死死注视着肥橘,林逸之突然插话道,“受的伤就好了?”
林逸之那日救梁英时咬伤玉龙,但是那断尾全是角质没有血肉,除了导电造成了伤害之外,断尾如同剪指甲。
姜书栋和刘公玄沉着目光没及时发表意见,继续看着视频。
肥橘很是听话,并没有扑上去报仇,就在众人要放松的时候,现场突然发生了异样。
玉龙发出嘶的声音,瘴气如同白烟席卷到了一线天的岗哨。
安防员立马就察觉到了异样,若不是戴着防毒面具他们很可能被熏吐。
瘴气中的嘶嘶声此起彼伏,蛇群来了,而且还是主动出击!
为首的安防员身子紧绷,面对这样的情况他还是第一次。
饶是如此,他的眼睛中依旧泛着坚定无比的光芒!
被玉龙操控的蛇群朝着岗哨袭来,打头阵的是白蟒。
安防员排长立马下命令,“火枪手,守住关口!”
膀大腰圆的两个战士背上喷火枪,点燃之后,火龙从枪口喷射而出。
长达20米的火龙柱立马喷向蛇群,空气中响起噼啪声,全是白蟒身体爆裂发出的。
与此同时,一声声人类的惨叫悲鸣也接连响起。
战马嘶鸣,锣鼓喧天,白蟒仿佛就是古代士兵!
身形壮硕的两个安防员一人扛着一柄喷火器,装填火药的喷火器后坐力大,无法点射只能横扫。
那白蟒群本来行动缓慢,火焰让它们在死亡之前并不退缩,反而充满活力。
高温让安防员的防毒面罩内泛起水雾,面对前赴后继的蟒蛇群他们丝毫没有退步,反而连连靠近关口!
十分钟后,火枪手连忙报告情况,“油料不足,最多再坚持五分钟!”
排长早就跃跃欲试,语气自信的说道,“二狗子准备,跟我一起上。”
二狗子和排长背上喷火器的肩带,接近三十斤的喷火器被他们抱得死死的。
“点火!”
命令下达,先前的火枪手连忙往右移动,支援他们的排长二人也从左侧靠近。
短时间内,四道火龙柱齐齐喷射而出。
饶是如此,白蟒群依旧没有后退的迹象。
玉龙嘶了一声后,白蟒反而冲击的更加猛烈,蟒蛇尸体堆积在前早已成了黑炭。
白蟒们不在鲁莽,躲在蛇尸后面避火,同时推动蛇尸前进!
火枪手的燃料已经用尽,正要休息时,排长微眯着眼睛心道不好,两把喷火器根本挡不住白蟒群。
“别休息,继续!”排长连忙下令!
若是没有肥橘在现场拍下视频,排长们的经历恐怕没有几个人会知道。
林逸之叹了口气说道,“这他妈到底有多少啊,要是咱们当初遇到这么多,恐怕十条命都没了。”
现场情况依旧激烈,趁着其他安防员给喷火器降温换油料的时候,那两个火枪手连忙摘掉防毒面罩大喘着粗气。
面罩的汗液倒在地上得有小半瓶矿泉水那么多,他们的头发也全部被打湿,拿起一瓶水就咕咚咕咚开始灌。
“快点!”排长连忙吼道,语气十分焦急。
一线天的关口有五米多深,那些白蟒群已经推进了一半!
火枪手重新戴上面罩,喷火器重新喷射出火龙柱。
远远看去,岗哨方圆十米内空气清新能见度极其透明,火龙柱在空气中翻腾起热浪,附近的白色瘴气将他们围成了孤岛。
四把喷火器同时喷射,仍旧无法抵抗推动的蛇群。
前面的蛇尸成为黑炭,手一捏就会碎成沫儿,可是量变引发了质变,堆积的黑炭越来越厚。
白蟒除了先前成批被烧死之外,此刻已经没有了大损伤。
“往前逼近,不能让它们越过关口!”排长下令后,其他三个火枪手艰难的往前走,每一步都无比沉重。
高温和负重让他们的体力迅速下降,防护服里面已经全部被浸湿。
防护面罩的雾气已经汇聚成了水珠,视力也受到了极大的干扰。
“排长,让我们来吧!”站在后面的一个战士个子不高,他说完话后其他几人也跟着附和。
这次任务事发紧急,他们这支分队是临时抽调过来的。
火枪手在现代运用的很少,在战时专门清理屏障和战壕。
而且火枪手对身体素质要求极为严格,庞大腰圆体力好才能被选上,这几位小同志很明显不是合适的人选。
排长稍加思索,四支喷火器才能勉强延缓蛇群的推动,如果他们二人换油料,火力会瞬间下降。
要是蟒蛇群跑出关口,那就难以限制!
小战士们继续请求,排长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快!”
二人一组,一人背着喷火器,一人帮着他佩戴。
穿上防护服后本来就行动不便,厚重的手套让他们握着把手时也非常艰难。
小战士们走到火枪手的左侧,点火!
火龙喷射而出,巨大的后坐力让他们一个踉跄就险些摔倒,右腿连忙后蹬才艰难的站稳。
排长和火枪手被换下,看着小战士们缓缓移动,排长又心疼又欣慰。
肌肉紧绷让他们的体力随时有不支的可能,排长揭开面罩挥汗如雨,喝了两口水就要上去帮忙。
林逸之看到这一幕不解的问道,“为什么玉龙不让蛇群从其他地方走?”
玉龙智商高,眼睁睁的见得后代成为炮灰,总觉得让人觉得不对劲。
姜书栋和刘公玄同时叹了口气,看到下一幕也没有怪林逸之是乌鸦嘴,事情是昨天晚上发生的。
既然已经成为事实,多说无益。
排长刚站起身,一旁的战友拉了他一下手指颤抖着指向身后。
蛇群早就一分为二,一线天关口受阻,玉龙就分散了一部分白蟒从山坡下来绕后。
此时,蛇群就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们,若不是战友提醒,就被包饺子了。
吐着信子的蟒蛇探出头,数量根本看不起!
排长眼中闪过一丝惊慌,紧接着目光一凝,低声说道,“汇报给上面,别让火枪手他们知道!”
说罢,其他小战士也心照不宣地一齐拿出早有准备的砍刀。
姜书栋看到这一幕心中疑惑不已,为什么玉龙非要让它的后代冲出山谷,里面不是它的老巢吗?
观看视频正让人无比紧张,病房外突然想起了敲门声。
姜书栋连忙关掉平板电脑,将储存卡拔了出来。
林逸之和刘公玄对视了一眼,林逸之先去开门,大声提醒道,“刘局长您来啦?吃了吗。”
刘局长知道林逸之的性格,打趣的回道,“火烧脚背,吃不下去。”
刘局长走进来之后,姜书栋和刘公玄装着啥也没发生,寒暄了几句。
“我就开门见山的说了,考古队需要你们的帮忙。”刘局长说话的语气凝重。
不用想也知道原因,绝对跟昨夜岗哨被蟒蛇群入侵有关系。
“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姜书栋语气平淡,需要帮忙就直接上门,不给个说法?
救人的英雄变成阶下囚,现在又要寻求帮忙。
你当我们是工具人?
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咱们又不是娘们儿身边的舔狗。
虽然他们本来的目的就是回考古队,但是你们又主动找上门求助,不表现下诚意说不过去。
刘局长欲言又止,先对着林逸之说道,“大侄儿先别泡茶。”
套近乎?
紧接着刘局长就把岗哨发生的情况全盘说给了姜书栋三人,情况和他们看的视频有八分接近。
岗哨的排长发现蛇群在身后虎视眈眈,立马带着小同志反击,手起刀落挥刀如劈柴,仍旧扛不住蛇海战术。
奋战数十分钟,一地蛇尸不说,还带着恶臭。
心底坚守的信念让战士们透支了身体,累晕之前依旧在机械似的挥刀。
前方的火枪手油料耗尽,请求支援时没有得到回应,放下火枪才看到身后的战友们也在厮杀。
气氛高涨,火枪手脱下防护服立马加入战斗!
面对前狼后虎的局面他们同时反击,场面无比激烈震撼。
不少小战士体力不支倒在地上,排长护在他们四周。
然而蛇群覆盖的更加密集,快速缠上他们的脚踝。
粗壮的白蟒将人缠住,四肢,头部,肚子上比比皆是。
白蟒缠住人后开始使力气,眩晕的战士被痛醒之后,又因为腹腔咽喉被缠住,呼吸微弱再次缺氧昏迷。
排长身上挂了不少白蟒,饶是如此他依旧坚守在原地!
等到岗哨的安防员逐渐清醒已经是白天了,现场的监控损坏,这些全都是他们的回忆口述。
刘局长走后姜书栋三人继续看视频,才发现是肥橘出马救下了人。
在其他队伍赶到前,肥橘挺身而出。
肥橘跳下蹲伏的大树,每一步都走出了王者之姿,半眯着眼也无法让人忽视它的霸气。
一声咆哮响斥天地,似乎在说,“这地儿我罩了,人,我救了!”
肥橘走到哪儿就有蟒蛇退散,霸气在它身上似乎形成了一个保护圈,方圆足有百米。
受到食物链顶端压制的蟒蛇群不受玉龙的指挥,连忙败退窜回了一线天。
白蟒不是肥橘的对手,它们也不配。
肥橘慢悠悠的走,它在寻找玉龙!
一声悲鸣充满怨恨,传出的方向就是一线天内,玉龙露出了眼睛,但是没敢和肥橘正面对抗。
支援的队伍之后赶到现场,肥橘早就深藏功与名跑回了市区。
刘局长知道的不如姜书栋三人详细,但也说明了情况危急。
待他说完后,姜书栋先是推辞,“刘局长抬举我们了,我们一介书生哪儿有对抗蛇群的能力,昨天的李教授是生物系的专家,你该找他才对。”
不能轻易答应,也不能直接拒绝,姜书栋在等。
刘局长叹了一口气,他身为人精自然明白,姜书栋的话颇有怨言。
受到这样的不公平待遇,有情绪是必然的。
刘局长稍加思索,习惯性的就要点烟,林逸之连忙递火,反正秘书守在病房门口问题不大。
姜书栋依旧看着刘局长,似乎再说您要想抽烟大可随意。
刘局长哪儿是真想抽烟,他是想接着吞云吐雾的空荡想对策。
这仨小子一个比一个聪明,他必须得找到让姜书栋三人出手的理由,而且是不容推测的理由。
刘局长夹着烟没点燃,举棋不定后突然想到了主意,对着姜书栋说道,“明年咱们单位有好多老人退休,这人才不能断代啊。”
刘局长的话自然是抛出橄榄枝,有人退休就有后继者,只要姜书栋答应一切好说。
姜书栋微笑着对着林逸之说道,“还没见过燕京的风景,听说燕大有水平,你知道吗?”
“考古这一块儿确实是个中翘楚,毕竟老外也没咱们历史悠久,一只手就能掰扯清楚的历史也没啥东西能挖出来。”林逸之倒是实话实说。
姜书栋想要考研去燕大,后者的确在考古专业颇有建树和成就,刘局长知道明白二人对话的意思。
“呼”,刘局长点上烟长出一口气,这是真的急人。
好人坏人都是他在当,自己抛出的橄榄枝别人又看不上,他上哪儿去找导师带姜书栋?
他有这么大本事还待在这儿,早就...
姜书栋突然话锋一转说道,“但是我辈青年当自强,遇到艰难险阻应该迎难而上,不能遇到小问题就退缩,所以...”
刘局长面露欣喜,姜书栋只要提条件就说明有的商量,“所以?”
“所以在发掘工作中,希望得到刘叔的全力支持,不要再让一些小人从中阻碍,影响我们的进度。也就是刘叔您开了口,换别人我肯定不答应!”姜书栋这话也在套近乎。
而刘局长闻言却是稍一迟疑,他自然清楚姜书栋嘴里的小人是谁,他也清楚自己请动了姜书栋就要欠下一个人情。
可是他身上的压力也不小,毕竟他是西北人,那小人就职的学校也在这儿。
如果他轻易答应,那就是与学校对抗,而他们单位里很多工作人员都是那所学校毕业的学子。
如果那小人动用裙带关系,他就是被夹在火上烤。
刘局长不得不感慨上面的人也真是厉害,不出面不得罪人,就把他推到风口浪尖。
姜书栋他们要是搞定了,倒也好说,要是没搞定他就是工作不利。
再而言之,姜书栋三人都是普通学生,能量能有多大?
他们没搞定拍钩子走球,身在壮年的他就可以提前养老了。
看到刘局长的迟疑,姜书栋给他耳语了几句,刘局长听的是又惊又喜。
惊的是姜书栋这人做事虽然有小瑕疵,但是考虑的太多,不仅说出了他的窘迫,还说出了让小人快点退休的打算。
而喜的是他感觉看到了希望,如果真办成了这事儿,他就立下大功。
风口浪尖上,机会和风险并存!
刘局长熄灭了烟头做好决定,“臭小子,你要是办不好老子让你养老。”
正在此时,李秘书在病房外敲门,出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