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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路又     天官审查员txt下载     天官审查员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九十六章 这个失败

    实际上,任何一个人能活苏乩这么长时间,手上总是会累积起来一些常人难以企及的财富,即便是每个朝代的流通货币都会发生变化,但大体上珍贵的宝物却总是珍贵的。

    只能说从一开始生活在商王宫的时候,帝辛在这一方面早就将苏乩宠的没边儿了,这让苏乩起点就起的很好。

    当然,就算苏乩真的没钱了,也完全可以找一个无主的金矿——毕竟中原地大物博矿产丰富这一点也不是随便说说的。

    咳。

    扯远了。

    总之,苏乩活了这么多年,在钱财这方面确实没有缺过,甚至说她的生活在普通人类眼中看起来简直奢侈的过头了,着实很容易引起人的仇富之心。

    ——比如说此刻的陆小凤。

    陆小凤是个见多识广的大侠,当年发现他的某个好友霍姓首富的阴谋并顺便见识了一下以一个王朝为基础累积下来的财富是何等惊人的时候,陆小凤以为他已经是个见过世面的人了,以后再也没有什么能在这方面让他觉得惊讶了。

    然而事实证明话不能说的太早,就像现在,陆小凤看着苏乩几天不见就拥有的大宅子以及宅子里随意放置的摆件装饰,#目瞪口呆#简直都不足以形容他震惊的心情。

    陆小凤将视线从厅堂里的多宝阁上滑过,发现上面摆放的东西竟然有许多他听都没听过但看做工却精致无匹的小玩意儿。

    他啧啧两声,忍不住就回头瞄了眼苏乩——虽然说他现在已经认定了苏乩是一位可交的朋友,对于朋友的隐私不该问的他自然也不会多问,但是吧,这个情况,他真的非常、非常好奇。

    好奇到差点儿抓耳挠腮的那种。

    又苏乩虽然搬了新家,但鉴于她这回认识的人并没有几个,也就陆小凤这一波,苏乩犹豫了一下,想着自己和西门吹雪还是有点儿因缘的,当时还托陆小凤给万梅山庄也送了一份请帖。

    说实话,她这张请帖送的,纯粹就是走个程序,毕竟就她那一面之缘的印象而言,西门吹雪完全就是雪山孤松似的人物,让人每每怀疑这人是不是哪天真的就和他的剑成亲了或者说自己也变成了一把剑。

    且苏乩也听陆小凤说过,西门吹雪一般很少出门,一年就四次不能再多了,而她上次见到也是他正巧出来杀人,回去的途中路过那个镇子,和苏乩看了个对眼(?)听到她说话才多停了那么一天。

    所以,综合来说,西门吹雪接到请帖过来的可能性很小。

    嗯,真的很小。

    却并不是没有。

    因为他还是来了。

    当这位剑客一身白衣裹挟着风雪一般冰凉的气息站在苏乩院子里的时候,陆小凤都惊呆了,他脱口而出道:“你竟然真的来了?”

    西门吹雪冷冷看他一眼:“收到请帖,我自然要来。”

    陆小凤:“……”

    ——说的好像以前没人给你发过请帖一样,你这样说话就让以往为万梅山庄的引火事业添砖加瓦的诸多帖子完全失去了立场啊喂。

    陆小凤嘴角瞅了瞅,明智的决定不在这个问题上和西门吹雪多研究。不过说起来他也早在江湖传闻中听说了西门已经和苏乩切磋过的事情,从这个角度出发的话,爱剑如痴的西门过来也不算多令人震惊的事了。

    不得不说,陆小凤对西门吹雪的了解还是很靠谱的。

    这不,本来这次搬家苏乩也就没邀请几个人,而且来的这几个还都是相互认识的。

    在大家都是熟人的情况下,西门吹雪一看见苏乩,就提出要再和苏乩切磋一场。

    他这不是上次和苏乩切磋输了,但由于整个过程中苏乩并没有下死手——毕竟真打起来苏乩只需要将属于九尾狐大妖的气势放出来,就能压的西门吹雪动弹不得,严重一点就这么经脉破裂也不是不可能。

    而以西门吹雪的水平,有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真的很难得,所以西门吹雪当场就若有所悟,然后回去后一个闭关,出来时在剑道方面毫无疑问更进了一步。

    要说西门吹雪其实卡在这个水平很长时间了。

    剑法他可以说是已经练到了极致,而且剑法可以勤能补拙,多练练总能进步。

    但是剑道却不是随随便便修炼就能变强的了。要进步的程序比较复杂,这里就不一一赘述了,反正我们只要知道西门吹雪已经处在巅峰很长时间,长到心中都有一种“高处不胜寒”的怅然感觉了。

    所以在遇见苏乩之前,他一直对传说中比他成名更早的白云城主叶孤城非常神往,他曾经一度期盼着可以和这位城主有一场生死对决。

    毕竟江湖人都知道,#生死之间,最容易突破#。

    ——不过这也是在遇见苏乩之前了。

    这么说就是想表达,西门吹雪可以说是完全将苏乩当成一个野生boss,刷一下回去升升级,变强了再过来刷一下……想想岂不是很美滋滋。

    至于生命安全的问题,别说他能看出来苏乩根本就不像是一个手染鲜血的人,说真的,就算有生命危险,西门吹雪也半点儿都没在怕的,甚至那种游走在生死之间的感觉还会让他觉得更刺激一点。

    咳,江湖人的奇怪爱好。

    在大家其乐融融的打算坐下来吃饭的时候,西门吹雪兜头就来了这么一句,桌边众人感觉……竟然都不怎么意外。

    都是熟人,西门吹雪的性格也都懂,甚至于他这么说了之后,陆小凤心里还说呢,怪道西门这次出来的这么痛快,原来是打的这个念头。

    这么想着,陆小凤看了一眼苏乩,又看了眼一脸坚定且迷之势在必得的西门,眉梢抖了抖,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自己是应该劝苏乩冷静一点还是劝西门不要在人家乔迁宴上搞事情了。

    索性苏乩并不是真的普通人类,就算西门吹雪这一行为在人类眼中看起来很像是在砸场子,不过她自己却知道这人就是这么个性格,除了自己认可的东西,其他事情几乎都不会被看在眼中的。

    所以她想了想,眨巴了一下眼睛,看着西门吹雪征询一般道:“吃完饭可以吗?毕竟是乩住进这宅子的第一顿饭。”

    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看似万物不在眼中,但实际上也是收到过贵公子教育的,毕竟那么大一山庄呢,于是苏乩这么说了之后,他立刻就察觉到了自己的失礼,冷冰冰的瞳仁中微不可查的划过一丝懊恼。

    他定定的看了苏乩一眼,控制住自己因为要和一位强大的对手切磋而狂热起来的心情,低声道了句歉,然后安静的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不说话了。

    围观群众:“……”

    围观群众:“???”

    震惊!西门吹雪竟然还会道歉?简直不可思议!

    好吧,这其实只是陆小凤心里悄摸摸的调侃,他倒是想说出口呢,但看着西门仿佛冰雪堆砌出来的神情,他还是很识时务的闭上嘴。

    不过安静了没一会儿,陆小凤还是忍不住凑到旁边花满楼的耳边,非常小声的就此事发表了一下自己的意见。

    花满楼:“……”

    花满楼有时候觉得陆小凤之所以轻功那么好有很大程度大概是因为被人追杀的多了练出来了。

    这位首富家的公子脸上露出如沐春风的笑容,顶着西门吹雪扫过来的视线冷静的自盘子里夹了一筷子的菜到陆小凤的碗中,轻声道:“阿乩家的厨子厨艺很好,多吃点。”

    陆小凤:“……”

    向来直觉非常准确的名侦探.陆小凤露出狗子一般的警觉,警惕的视线从一桌子人身上划过,却见所有人都各自吃着饭,都没人注意到这边。

    陆小凤松了一口气,想了想,总觉得七童这句话背后微妙着隐藏着一种#饭都堵不住你的嘴#的感觉……

    不过他寻思着光风霁月如花满楼,肯定是自己想多了,于是就朝他露出一个阳光灿烂的笑容,真诚的道了声谢。

    花满楼:“……”

    一顿饭大家都吃了非常满意——大概除了陆小凤。

    因为整个吃饭过程中,不知道为什么,陆小凤总觉得背后凉嗖嗖的,感觉就相当的微妙。

    餐后,苏乩按照约定和西门吹雪切磋,幸亏她买这宅子够大,且还自带了一个演武场——倒不是苏乩喜欢这种类型的院子,只不过当时看的时候,她看见这演武场想起当年哪吒他们,有点儿触景生情所以直接买了而已。

    反正她又不差钱。

    剑神西门吹雪和别人切磋的场景不得不说是可遇而不可求了,在场的几个人中,只有陆小凤和花满楼是亲自见识过苏乩的剑法,故而两个人非常放心的各自选了一个合适的围观位置,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让剩下几个只听说过传闻但没亲眼见过下意识就对苏乩比较担忧的人面面相觑并若有所思。

    这次切磋比第一次的时候两个人更快的渐入佳境,毕竟第一次的时候两人对对方的水平都不清楚,谨慎一点无可厚非,不过经过一次切磋,最基本的试探已经可以省略,于是这会儿两个人一出手就是杀招,看的围观群众那叫一个心惊肉跳。

    甚至陆小凤已经深沉的在想如果一会儿两人打起来收不住的话,就算是拼着一条胳膊不要他也要拦上一下。

    就算西门吹雪会生气也一样。

    因为这两个朋友,他一个都不想失去。

    不过显而易见陆小凤他多虑了。

    西门吹雪出招确实剑剑杀招,但苏乩在这样的杀招下却仍旧表现的游刃有余,只能说眼界这个问题不是天赋能弥补的——就算能够弥补,但也不是以西门吹雪现如今这样在人类眼中都还算年轻的年纪。

    这一次切磋比上一次时间更长,围观的几个人感觉都有点儿麻木了,苏乩突然脚尖一点,轻飘飘退出了演武场,场上西门吹雪站在原地,急促的喘息着,寒如点星的眸子紧紧的盯着苏乩,然后猝不及防的半跪了下去,用手中的剑撑住了摇摇欲坠的身体。

    围观众人不约而同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会儿已经月上柳梢头,众人为了见证这一场难得的切磋都一直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演武场两个人,就算有时候剑势快到根本看不清也没一个离开的,这会儿见到西门吹雪这样一副明显已经脱力的样子,再转头看着没事人一样站在那边正慢悠悠的将剑往剑鞘里塞的少女,忍不住就:“……”

    一时之间,院子中除了西门吹雪的喘息声,竟安静的有些吓人。

    还是已经有过一次经验的花满楼比较冷静一点,上前关注了一下西门吹雪的身体状态,得知他只是单纯的脱力并没有受什么伤的时候,当下笑盈盈的朝苏乩道了声恭喜。

    众人这才逐渐回了神。

    怎么说呢,之前是听过西门吹雪已经输给苏乩一次,但大概是西门吹雪这个人身上的光环太亮,自出道(划掉)自闯荡江湖以来留下的传说太过神话,给所有江湖人营造出一种这个人是不会输的这样的既视感,所以在亲眼看见他输了,且另一个人还表现得非常轻松的时候,众人都感觉相当的一言难尽。

    尤其陆小凤瞅着已经缓过来并向着苏乩走过去的西门吹雪,很是有些欲言又止的意思。

    西门吹雪走到苏乩跟前,神色冷的下一秒几乎就能凝出冰来,出口的声音更是带着凉意与杀气:“为何突然停手?”

    苏乩将剑收好,歪了歪脑袋仰头看他,一脸无辜的道:“你的体力已经到极限,继续下去会受伤的。”

    西门吹雪:“……”

    虽然心里知道对方说的是实话,但实不相瞒,这种被人轻视……其实也说不上是轻视,反正就是这种微妙的感觉实在令人很不舒服。

    就很憋屈。

    尤其是剑道上一向自信的西门吹雪。

    他忍不住深深看了苏乩一眼,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转身就走,陆小凤想了想还是小心问了一句:“西门你没事吧?”

    西门吹雪停下脚步,回头看陆小凤一眼:“学剑的时候,我也不是没有输过。”

    ——这话也不知道是在跟陆小凤说还是在跟他自己说。

    西门吹雪坚定的走了出去。

    这次输了又如何?

    他以前学剑的时候能打败教他的老师,现在也一样。

    他一直都是这样走过来的,这次也不会例外!

第一百九十七章 这个诗音

    陆小凤:“……”

    陆小凤默然无语的看着西门吹雪走出去的背影,一时间有些发怔,好一会儿,他突然摇头笑了出来:“他可是西门吹雪啊。”

    陆小凤说的对,毕竟他是西门吹雪,西门吹雪也不是一生下来就战无不胜。他也曾失败过,也会接受自己的失败并因此而变得更加强大。

    ——————————————————

    虽然苏乩很土豪的在江南买了房,但实际上,她并没有久住的打算,一方面她对围观陆小凤很有兴趣,另一方面孙悟空给她传了信,说有事帮忙。

    实不相瞒,在接到来信的时候苏乩都惊呆了,怎么说呢,孙悟空竟然还会求助别人,这件事听起来就觉得相当不可思议了。

    虽说她见过在五行山修身养性了五百年的孙悟空,就外表气质来看简直跟人间正宗的温润君子似得,但她可不相信只五百年的时间就能磨灭这猴子骨子里的那种桀骜。

    嗯……说起来苏乩这么想其实也没算错,因为发求助信这事儿其实是看着光风霁月宝相庄严的玄奘法师给孙悟空提的建议。

    毕竟玄奘法师觉得他们两个人面对穷凶极恶的妖怪,是如此的弱小可怜又无助。

    孙.弱小可怜又无助.悟空:“???”

    孙悟空对玄奘的套路叹为观止并欣然配合。

    咳。

    扯远了。

    不过不等苏乩过去亲眼瞧瞧孙悟空下一封信又传过来说事情已经解决了,苏乩就:“……”

    行叭,既然已经解决了,她就在中原多留几天,主要是这两天江湖上发生的事实在有些优秀,令苏乩相当有围观的乐趣。

    首先是半个官场半个江湖人的李姓探花李寻欢突然远走塞外,紧接着虽然各方面都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优点但因为对李寻欢有救命之恩所以和小李探花关系好到兄弟相称的龙啸云住了李寻欢的院子,并扬言还要娶李寻欢的妻(……),哦,不是,是表妹。

    不得不说,本来李寻欢就因为那一手出神入化的飞刀在江湖上可以说是声名显赫,再加上这人又不同于普通江湖人出身书香世家且自己还有一个探花的名头,这听起来就和别人很不一样。

    尤其他还生的足够俊美。

    李寻欢才高八斗,文武双全,性情又慷慨豪爽,即便这样的性格在官场上可能并不合适,但毫无疑问基本上没有人会讨厌一个待人热忱,善良真诚,且还生的这般好看的人。

    当他用他那一双温柔的仿佛春水吹动柳枝似的碧绿色眼睛注视着某一样事物的时候,再铁石心肠的人都不忍心对他说出难听的话来。

    他总是懒散而潇洒,甚至整个人总有一种诗人气质的浪漫,这让他和所有的江湖人都截然不同……

    听着智脑声情并茂的对她科普以上关于李寻欢的形象时,苏乩:“……”

    半晌,她忍不住打断他道:“你是突然被被什么东西附身了吗?以及,这样一个待人热忱善良真诚的好人被他的好兄弟绿了?”

    智脑:“……”

    智脑:“………”

    智脑:“…………”

    虽然苏乩这话说的有些直接过了头但想一想好像似乎其实也没什么毛病。

    于是智脑心中在收集资料时对李寻欢其人已经神话的印象顿时支离破碎,只剩下大写的的#被好兄弟绿了#这一行字。

    它忍不住艰难的组织了一下语言,决定替自己挽尊一下,道:“根据分析只能说李寻欢太过心软被好兄弟骗了。”

    苏乩想了想,确实是这样没错,于是她停止和智脑的交流,然后举起了手,一脸好奇的问浑身上下宛如冰雪铸就的西门吹雪:“所以,传闻中即将要和李寻欢的结拜兄弟龙啸云成亲的表妹为什么会和你在一起??”

    西门吹雪:“……”

    ——表妹说谁?

    他的目光看着越发的冷,周身的气势也越盛,这让在场唯一一个武功只能说是三脚猫功夫的表妹——咳,就是说林诗音不觉有些惊恐的白了脸色。

    林诗音是一个和她名字一样美的姑娘。

    她的脸色是苍白的,身子看起来也很单薄,一双如秋水一般的眼睛却十分明亮,明亮的甚至和她整个偏向淡漠的气质有些不搭,但却不能否认,一个冷淡的林诗音已经可以称得上角色,而当她的眼睛中燃烧起火焰的时候,那种和她本身的气质相悖又微妙融合的火焰让她看起来越发的让人难以移开视线。

    ——最起码陆小凤就不能。

    这个看起来似乎有些胆小的姑娘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看向苏乩,鼓起勇气接过了苏乩刚抛出的那一个问题:“是,是我求西门大侠带我走的。”

    苏乩挑眉和她对视,半晌,她柔和了神色,安抚的拍了拍小姑娘放在桌子上不安的绞的指尖有些发白的手背,轻轻笑了笑:“别那么紧张,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或许现在就可以说说你要见陆小凤的来意?”

    是的,林诗音小姑娘通过西门吹雪来这里,就是为了找陆小凤。

    可以想见当这位看起来自带忧郁气质生活显得特别不快乐的姑娘一张口说要见陆小凤时,陆小凤吓得直接从凳子上跳起来疯狂摆手,浑身上下写满了“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索性旁边另一个同样自带气场的西门吹雪镇压了想要逃跑的陆小凤。

    #陆小凤心里苦,但是他没法说。#

    总之小姑娘看起来是吃过一番苦头的,所以即便陆小凤很想证明一下自己的清白也并没有立刻就问她的来意,而是坐下来让她先喝口热茶冷静冷静,这才由同为女性的苏乩打开了话题。

    ——不过似乎苏乩这个话题打开的并不如何顺利。

    嗯,倒不是说人小姑娘有什么不对,而是西门吹雪很不配合的无差别放冷气。

    苏乩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西门吹雪,旁边陆小凤和西门吹雪对视了一眼,示意他们可以暂时出去,让两个小姑娘先沟通一下,然而接收到陆小凤视线的西门吹雪视若无物的半垂下眼睛,一脸冷漠不为所动。

    陆小凤:“???”

    于是都做好起身准备的陆小凤又坐了回去。

    大概温热的水确实能让人产生安全感,林诗音小姑娘苍白的脸色被热水熏蒸的渐渐显出一些血色,然后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掏出一本薄薄的小册子出来,递给陆小凤,道:“这是王怜花前辈毕生所学写成的秘籍。”

    陆小凤震惊的睁大了眼睛。

    王怜花!

    这里就不得不提一下王怜花这个人。

    这人和陆小凤他们并不是一个年代的,陆小凤初入江湖的时候人已经都隐退了——听说是出海寻找仙山成仙了。

    对这个传闻陆小凤虽然持保留意见,但不得不说,那一辈人中,王怜花的名头时至今日提起来也是让人不能不说一句惊才绝艳。

    虽然这人性情乖戾亦正亦邪这一点时而会被江湖人所诟病,但谁也不能否认他在江湖中留下的传说。

    而现如今这样一个传说中的人物留下来的记录了他毕生所学的《怜花宝鉴》竟然会在林诗音这么一个(划重点)根本都不算江湖人的闺阁女子手中。

    虽然王怜花传闻里确实足够任性,但这个操作也有点儿任性过头了吧。

    大概是陆小凤脸上的表情太过诡异,将他的情绪表达的淋漓尽致,所以林诗音垂下眼皮,有些冷淡的开口做出了解释:

    “王前辈原本是想将这怜花宝鉴交给……表哥,希望表哥能替他找一个心术正天资高的传人,但不巧他来是表哥在正在关外,所以王前辈将书交给了我,令我转交给表哥。”

    她说到后面的时候,脸上神情显而易见更冷淡了一些——因为李寻欢正是这一次出门,遇见了龙啸云并和他成为了好兄弟。

    事到如今,说林诗音心中没有怨,她自己都不信。

    可即便有怨,她又能怎么样?

    她真的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而已,虽然李寻欢在江湖上名声很响,一手飞刀使得非常令人敬畏,但作为他的前.未婚妻,林诗音却只会些花拳绣腿,连一般力气大一点儿的普通人都打不过,别说正经的江湖人了。

    就说这次,分明是从小定下的亲事,可李寻欢毫无征兆就说自己移情别恋并以表哥的身份做主要将自己许给龙啸云。

    事情发生的时候,林诗音即便心中不愿意,却全然没有半点儿反抗的余地。

    她如何能愿意,毕竟从小她就知道李寻欢会是自己未来的夫君,而自从父母双亡以后她住在李园也已经习惯了李寻欢未婚妻的身份,甚至李园里的下人都已经认定她会是李家未来的夫人。

    在这种观念已经形成好几年的现在,李寻欢突然一句,他移情别恋了,恋的还是一位根本上不了台面的风尘女子,这让林诗音如何不怨?

    想来任何一个女子遇到这样的情况都会觉得意难平。

    但林诗音到底是柔弱的。她的成长经历和环境造就了她这样的性格,更何况,她仍旧是爱着李寻欢的,所以连质问都不敢,只心灰意冷任由李寻欢放浪形骸,任由龙啸云欢天喜地。

    ——如果不是龙啸云不小心说漏嘴暴露出这一切都是他对林诗音一见钟情所以为了娶到林诗音而故意装病令李寻欢退让的话。

    李寻欢他就是这样的性格。

    他天生对这个世界是充满了爱的,毫无疑问无论他做了什么事,他的出发点是好的,他是想让所有人都幸福,他的博爱宽恕让他总是在别人面前选择退让。

    在林诗音这件事上同样如此。

    他不仅是因为龙啸云表现得太过痛苦甚至因此而病倒,他只是在听了龙啸云的恳求和保证之后,觉得自己并不能给林诗音一个安定的生活,而林诗音也并不能适应打打杀杀的江湖。

    所以他愿意退一步,将林诗音许给了龙啸云,他觉得如果是龙啸云的话,一定能让林诗音过上幸福安稳的生活,并且龙啸云也可以得偿所愿。

    “但他从来没有问过我一句,我愿不愿意这样。”

    林诗音平静的、又或者说有些木然的,这样喃喃了一句,话中的意味竟仿佛能生出无尽的酸楚,只让旁听的人都觉得心中酸涩。

    而听完林诗音、李寻欢以及龙啸云三人之间纠葛的苏乩差点儿拍案而起。

    林诗音并不是个会将自己的不幸显露给别人看的人,所以她只是说了自己不想嫁给龙啸云所以来找陆小凤的始末。

    ——嗯,其实最开始遇见西门吹雪时她是打算直接将《怜花宝鉴》交给西门吹雪让他给王怜花找一个靠谱传人的。

    但宅如西门吹雪怎么可能接下这么一个一听就很麻烦而且不出门根本做不到的事情,所以他当机立断就将陆小凤卖了。

    至于说为什么向来除了剑,以及学剑的人其他都不看在眼里的西门吹雪为什么会同意带着林诗音这样一个说是累赘也完全没问题的人,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大概是剑神偶尔也会#日行一善#吧。

    唔,扯远了。

    虽然林诗音说的不详细,但架不住苏乩有系统在旁边查漏补缺(……)啊,所以等林诗音喃喃的说出“没人问过我愿不愿意”这样一句话时,苏乩当时就拍案而起了。

    显然向来怜香惜玉的陆小凤听着林诗音这一句话心中也非常怜惜,不过他不比苏乩知道更多的细节,所以他还比较冷静,然后就被一脸愤怒的苏乩吓了一跳。

    陆小凤:“???”

    陆小凤有些懵的看向苏乩,待看清苏乩脸上的愤怒时,他忍不住凑近花满楼,小声道:“阿乩为什么这么生气?”

    他心说这难道是女性之间特有的感应?

    花满楼心情有些一言难尽。他能听出来林诗音话中隐瞒了许多,但他不是刨根问底的人,林诗音既然没有主动说起,那他也不会做出什么揭人伤疤的事,所以他微微笑着,表示他的小楼很安全,林姑娘一路奔波肯定累了,不如先休息休息之类的话。

    然后顺便就将陆小凤撸走了。

    没了陆小凤这个这次活跃气氛功能的存在,苏乩又正在气头上,房间里一时之间有些安静,西门吹雪看了林诗音一眼,言简意赅道:“你且歇息,其他明日再议。”

    然后果断转头看向苏乩,冷静的提出他最近有所悟不如出去来一场?

    苏乩:“……”

第一百九十八章 这个生病

    由于林诗音是那种从内而外都柔弱的不得了的人设,所以在将《怜花宝鉴》交给了陆小凤之后,小姑娘就有些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了。

    原本在李园——现在已经被龙啸云连名字都改了——已经将龙啸云和她的成亲事宜准备的差不多了的时候跑出来大概都是她这辈子做的最有勇气的一件事。

    毕竟就算当时再难过再伤心再绝望她都没有敢问李寻欢一句为什么。

    虽然这并不是因为她怕他,而是因为她爱他,但毫无疑问她那个时候确实没有勇气替自己问上一句。

    其实遇见西门吹雪的时候,林诗音并没有想过这么离开的,她只是听到旁边侍女用一种仰慕混杂着惊叹的语气说那就是那位剑神西门吹雪。

    林诗音对江湖上的事关注的从来也只有一个李寻欢而已,即便西门吹雪说起来名望值不比李寻欢差,但林诗音仍然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所以她只是非常随意的转头扫视了过去,然而当她的视线落在那个人身上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的,就晃神了一下。

    林诗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个人看起来就高洁的如同雪山梅花一样,让她心中平白就生出了一股子冲动。

    这冲动并不强烈,却仍旧缠的的不得安宁。于是她上去拦住了他,然后问他,是不是剑神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目光冷漠极了——当然,除了看着手中的剑以及有能力和自己一战的人,西门吹雪看着其他人的时候总是这样的。

    对上西门吹雪冰冷目光的一瞬间,林诗音出奇并不觉得怕。

    大概是因为自从李寻欢离开之后,周围看着自己那种蕴含着无法言喻的诡异目光太多,甚至连李园的下人看着她的眼神都变得有些抑制不住的奇怪,这会儿对上西门吹雪平静的几乎漠然的眼睛,林诗音竟然觉得有些松一口气的感觉。

    她将王怜花前辈留下《怜花宝鉴》的事说了——实际上,最初她提起这件事,只是觉得西门吹雪的目光让她觉得轻松,所以想和他多说两句话而已。

    结果不知道怎么的稀里糊涂就跟着西门吹雪来到了江南。

    反应过来的林诗音:“……”

    在意识到自己真的在亲事已经准备好的时候就这么没留下只言片语就离开了,林诗音心里惶恐的同时,莫名就生出一种报复一般的快感。

    她想,你们将我推来让去,打着爱我为我好的名义,却从来没有一个人问过我自己的想法。

    她不知道男人的爱和女人的爱是否是不一样的,但她爱着李寻欢的时候,总是不会将他禁锢在李园里。

    她知道李寻欢注定是能飞到很高很远地方,但无论如何,她再是替他担惊受怕,却也愿意一直待在李园里,做他最温暖的港湾,让他在无论何时想起来的时候能有一个放心停留下来休息的地方。

    林诗音想,或许男人的爱和女人的爱是真的不一样的吧。

    她知道李寻欢是爱着她的,只是他爱她的同时,还爱的更多。他总是希望所有人都能过得快乐,但他即便再被江湖人敬仰,他也只是一个人,其实他根本就做不到让所有人快乐。

    即使林诗音明白做出这个决定的李寻欢或许比自己更加痛苦,但她仍旧不想原谅。

    林诗音推开窗,从这里看下去,可以直接看到院子。

    苏乩向来是个讲究人,就算是暂时居住的院子,她也要将其装修的十分合自己心意。

    现如今这个苏宅也是,院子里亭台楼阁曲步流觞,装饰品最多的是各色的鲜花。江南气候适宜,便是鲜花也比北地看着更加娇嫩一些,甚至连花期都更长,虽然现在已经是深夜,但月光非常明亮,这让她在二楼俯视的时候,显得院子里尤其的花团锦簇。

    看着满园的鲜花,林诗音一时之间有些发怔。

    她最开始是被西门吹雪带到了花满楼的小楼里,不过在经过一番交流沟通之后,陆小凤等人非常理解的让苏乩带她回了苏宅。

    毕竟都是女孩子,再怎么样也比他们这些大男人相处起来更方便一些。

    实际上在跟苏乩到了苏宅之后,林诗音确实看起来放松了一些,因为她自觉陆小凤和西门吹雪都是江湖中人,相处时让她不自觉就要想起自家表哥,但苏乩就不一样了。

    这个小姑娘(?)和那位花公子看起来更像是世家贵族出生的孩子,气质矜贵优雅,她都想象不到这样两个人是如何和陆小凤他们这样的江湖人认识的。

    最有力的一个证据是,他们两个都有房!

    林诗音知道的所有江湖人,除了自家表哥,都没有一个有房的。但李寻欢也并不是正统的江湖人,他还是一位在官场里拥有姓名的探花郎。

    而龙啸云,虽然她不怎么愿意提起这人,但不得不说,正是他自愿退隐江湖承诺会给林诗音一个稳定的生活之后李寻欢才将李园送他的。

    除了这两个,林诗音印象中的江湖人出入最多的地方就是客栈、茶楼、酒馆,亦或者青楼楚馆等地方。仿佛江湖人的惯例就是天地为家,以客栈为生。

    由此可证,江湖人都是没有房的。有房的要不就压根儿不是个纯粹的江湖人,要不就是决定退出江湖。

    #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以及不得不说,这可真是个天大的误会了。

    林诗音正胡思乱想着,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来将她吓了一跳:“你在想什么?”

    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窗柩上突然出现一个人影,笑盈盈的以一个非常自然的姿态坐在了框上,然后歪头向着自己看过来。

    月色实在迷人,这让林诗音觉得,突然出现在窗边的少女比起人类,更像是仿佛下一秒就要羽化的仙人一般……啊,或者说是什么传说中的妖也说不定。

    林诗音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什么时候,脸霎时间就红了,她顿了一下,才轻声回答了苏乩的问题:“没什么。”

    苏乩“唔”了一声,好看的眉眼在这样的月色中看起来越显得精致,她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看着林诗音的眼睛询问道:“要不要看一眼屋顶的月色?”

    “啊?”

    林诗音有些反应不过来。

    屋顶的月色……和这里的月色有什么区别呢?

    林诗音心里这样想着,可还是忍不住就朝苏乩伸出了手。然后就感觉到自己腰被搂住的同时,头顶被人轻轻拍了一下,回神的时候就已经站在了屋顶上。

    林诗音下意识的睁大了眼睛。

    她是第一次站在屋顶上,意识到自己是真的做出这样在她以往的观念中想都没有想过的事情的时候,她忍不住轻轻的、又呼吸略有些急促的“啊”了一声。

    苏乩就笑着看她:“感觉怎么样?”

    林诗音没有说话,她只是下意识捂住了胸口。

    感觉……仿佛胸腔中有什么东西下一秒就要炸开了一样,让她整个人都有一种头晕目眩的感觉,脑子里一片空白。

    好半晌,她才略微冷静了一些。当然也是有屋顶上的夜风确实有点儿凉这一个原因,总之林诗音觉得现在自己的脑子已经可以运转了,她想起先前苏乩说的话,就仰头看向天空。

    明明只是一层屋顶的差别,可非常奇妙的,站在这里看着月亮的时候,就觉得它好像突然变得很近一样,近的她伸手就能触碰到了似得。

    林诗音这样想着,就真的恍惚伸出了手——然后理所当然的什么都没有触碰到。

    但她仍旧不可自抑的笑了起来。

    “真好啊……”

    她喃喃的说着。

    哪怕活了好几千年,苏乩安慰人的技能依旧没有点亮,但这并不妨碍她用一点儿小法术让这个浑身自带忧郁气质的小姑娘灵台更清明一些。

    有些事情,灵台清明了,再想的时候就会觉得,也就那么一回事儿了。

    林诗音此刻大概就是这么个状态。

    她这会儿想起李寻欢和龙啸云,突然就觉得,就算他们自作主张替自己决定了人生,但她作为一个活生生的人,完全可以不按照他们给自己画好的路走啊。

    她现在离开了李园,不是依旧活的好好的吗?虽然这是在别人的帮助下,但她现在开始思考未来的方向也来得及啊。

    被迫灵台清明的林诗音觉得自己的思维从来没有这也清晰过。她冷静的想着自己一路上跟着西门吹雪来到江南的路上见到的各种各样的女子。

    她们有的是和自己的类似的闺阁女子形象,她们穿着精致的衣裳,满头钗翠环佩,出门时都戴着幕帘或者面纱,笑起来也是平平淡淡,举手投足都小心翼翼不会有半点儿逾距。

    但更多的是普通的穷苦人家的女儿,穿着粗糙的能磨破皮肤的衣裳,头上堪堪只有几个用以固定头发的木钗子,大大咧咧的背着一般男子背都觉得重的背篓在集市中穿梭。

    当然,偶尔也会有穿着样式简单的女侠,笑容爽朗,眉目飞扬,来去匆匆的样子。

    林诗音觉得自己虽然没有那些做活的女孩子的力气,但她饱读诗书,能管家会算账,养过自己绝对是没有问题的。

    唯一要担心的,大概是自己这样的容貌,在外抛头露面的时候恐怕难免会有一些麻烦。

    不过即便如此,林诗音却并不会因此而退缩。

    总会有办法的,无论如何也不会再比得知表哥要将自己许给龙啸云的时候更让人绝望了。

    ……

    想通了的林诗音看起来都不一样了,最起码从初见时就一直缠绕着她的阴郁在此刻消散了许多,整个人都明朗起来。

    小姑娘在月色下看向自从自己陷入沉思就一言不发的苏乩,目光中满是感激的意味,然后没忍住哆嗦了两下。

    ——一开始是心不在焉无暇他顾,后面又心中火热感觉不到,这会儿林诗音才察觉到夜风带来的凉意,所以下意识就抖了抖身子。

    苏乩:“……”

    苏乩后知后觉注意到这个,懊恼了一下赶紧将人带回了屋子里。

    她也是习惯了,自己作为九尾狐本来就寒暑不侵,而这次认识的这群小伙伴一个个武功高强内力护体冬暖夏凉不在话下,所以她也是一时忘记了普通人可不是这样子的。

    虽然苏乩反应过来之后就将林诗音带回了房间,但第二天凌晨的时候小姑娘还是发起了热,虽然智脑安慰苏乩说这是因为她放下了心事整个人放松了紧绷的神经,会病一场是正常现象,但苏乩还是觉得如果自己昨天早一点注意到林诗音就不至于这么严重了。

    本来陆小凤和花满楼还在小楼里等着苏乩过来呢,结果没等到本人,就来了个下人说是林姑娘病了,陆小凤登时就拦住准备回他万梅山庄的西门吹雪,强行带着他一起到了苏宅。

    西门吹雪:“……”

    说实话西门吹雪心情有一点儿一言难尽。他这次已经出来已经快一个月时间了,以往他出门来回一趟最多七天,再耽误也没有过一个月了还没回去的时候。

    甚者这已经不是回没回去的问题了,他现在是连动身都动身不了啊这是。

    虽然能趁机和苏乩这样的高手切磋这一点让西门吹雪觉得很满意,但对于一个习惯性死宅来说,出门在外这么长时间还是让他的情绪不自觉的有些……不平静。

    #这大概是强迫症最后的倔强。#

    咳。

    几人风风火火到了苏宅,苏乩已经请大夫给林诗音看过了,确实主要是情绪压抑太长时间,昨天夜里吹风受寒的同时又正好相通,这么一叠加,让林诗音直接就病得起不来了。

    这年代对普通人来说风寒并不是一项好治的病,更何况林诗音她还素体虚弱,虽然现在情绪方面明朗一些了,但体质问题却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抢救的回来的。

    所以陆小凤他们来的时候,林诗音还是昏昏沉沉意识不清的状态。

    林诗音不是江湖中人,他们几人也没直接闯进人家闺房,就问了问苏乩情况如何,得知大夫的诊断是不如何时候,陆小凤直接将西门吹雪就推了出来。

    ——不是陆小凤特意搞事情,主要是西门吹雪除了在剑道方面#高处不胜寒#之外,医术也是出类拔萃。

    当然不能否认陆小凤也有些想要看热闹的心思,毕竟他可从来没见过西门吹雪会对一个姑娘有这么耐心的时候。

第一百九十九章 这个亲事

    虽然西门吹雪表现的一如既往的冷漠如冰,但作为对他相对来说足够了解的好友,陆小凤可以十分笃定的说,西门吹雪对林诗音确实很有耐心。

    毕竟在此之前,他可是连峨眉四秀这样在江湖上有名的女侠都爱答不理的,甚至还很不怜香惜玉的说什么“女人就不该练剑”的话,如今却能将一个弱不禁风对武功一知半解的林诗音从保州带到江南来。

    说他没点儿异样,陆小凤半个字都不信。

    他一副着急上火的模样向苏乩安利西门吹雪的医术有多高超,虽然苏乩心里并不如何挂心林诗音的病情,但看着陆小凤确实担忧的真情实感,想了想,她就将西门吹雪带到了林诗音住的客房。

    以及在这个过程中,西门吹雪只是冷冰冰的看了陆小凤一眼,最后还真跟着苏乩去了。

    陆小凤:“……”

    陆小凤默默地看了一眼两人出去的背影,忍不住凑到花满楼跟前道:“我敢打赌,西门一定对林姑娘有想法。”

    花满楼:“???”

    他忍不住就有些无奈。

    陆小凤挠了挠脸颊,大概也意识到这种情况下说这个似乎有些不合适,不过平心而论,虽然理由不同,他却是和苏乩一样不怎么担心的。

    苏乩是知道林诗音命数未尽,只要林诗音有一口气在,她就能将人救回来。

    而陆小凤则是一方面相信西门吹雪的医术,另一方面,这年头内力真心超级作弊!

    冬暖夏凉就不说,还能热饭冰镇,解毒美容,延年益寿,区区一个伤寒,自然是不在话下。

    何况西门吹雪虽然不算什么几百件的老前辈,但内力却也足够深厚,真想救人的话是完全没有问题的,是故陆小凤也是足够心大,这会儿还有心思看热闹。

    咳。

    玩笑归玩笑,好在林诗音的烧很快就退了下去,这让陆小凤越发有闲情逸致对西门吹雪进行调侃了。

    不过西门吹雪可不是个会任由别人看热闹的人,哪怕这个人是自己的好友也一样,并且严格来说,在他真的生气的时候陆小凤其实还有点儿怵。

    坑爹的是他那张惯常面无表情的脸一般人看不出来他到底生气没有生气。

    于是在作死的边缘大鹏展翅的一番试探之后,陆小凤很机智的跳过了这个话题。

    但是……他真的很好奇啊!

    抓心挠肺的那种好奇。

    主要是认识真的多年,他从来没有聊过西门吹雪对哪个女孩子这么在意过,正是因为这样的表现称得上独一无二,在熟悉的人眼中看来才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一来二去的,苏乩都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对陆小凤道:“你为什么非要问西门吹雪,等表妹痊愈了问表妹也是一样啊。”

    陆小凤摸了摸鼻子,一脸无辜的表情:“但是你不觉得看西门变脸也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吗?”

    苏乩:“……”

    苏乩默默地看了他一眼。只能说,活该他被西门吹雪打。

    陆小凤这么回了一句,突然反应过来,愣了一下,奇怪道:“你为什么要叫林姑娘表妹?”

    苏乩面上一派镇定,说道:“林姑娘不是李寻欢的表妹吗?”

    陆小凤:“……”

    是啊,她是李寻欢的表妹,又不是你的表妹,即使再退一万步,你若是和李寻欢平辈相交叫林诗音表妹还有点儿道理。但问题是你见都没见过李寻欢啊朋友!

    苏乩顶着陆小凤欲言又止止又欲言的目光,视若无睹的“啊”了一声转移了话题:“说起来不知道表妹离开李园之后,那位龙壮士什么反应?”

    ——讲道理,她其实也不想的,但这两天智脑给她科普李寻欢和林诗音之间的二三事,由于它讲故事(?)时是以李寻欢的视角讲的,所以对林诗音的称呼自然而然的就是表妹,这导致听的多了的苏乩一张口脱口而出就是一句“表妹”。

    第一声是意外,后面则是苏乩觉得这么叫还挺顺口,也就没改,就这么叫了下来。

    陆小凤是不知道这其中缘由,不过他也没有要跟苏乩就这件事认真讨论的想法,因为他怕等讨论完了,自己张口不小心也冒出来一句“表妹”就不好了。

    不是他谨慎,实在是苏乩这个人就这么魔性,逻辑自洽起来谁都拦不住。

    于是在听到苏乩换了话题之后,陆小凤也就从善如流的回道:“不清楚,总之还没有什么流言传到江南,想来那位龙……咳,龙大侠没有将这件事宣扬出去。”

    他这会儿才反应过来苏乩对龙啸云的称呼是龙壮士,这就相当的令人感觉一言难尽了。

    苏乩点了点头,又道:“不过听表妹说,亲事已经定下了,就算他现在没有宣扬出去,到时候成亲当天没有新娘子,肯定不是一件小事。”

    陆小凤笑了一声,说不上是什么意味的挑了挑眉毛:“但那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苏乩和他对视,也微微笑了一声。

    是和他们没有什么关系,毕竟他们远在江南,怎么可能见过那位龙大侠失踪的未婚妻了。

    两个坏家伙三言两语就将某龙姓大侠快要到手的未婚妻给浮云了,再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由于林诗音的心结已经解开,所在在烧退了之后,她的身体恢复的很快,也就三五天的功夫,小姑娘已经可以下地溜达了。

    别觉得三五天时间能下地溜达时间长了,到底医疗条件有限制,且常年郁气一朝发出来,一般人可不得缠绵病榻几个月才算完。

    林诗音能恢复这么好也是西门吹雪医术好再加上苏乩住的地方向来灵气浓郁,对人类身体很有好处。

    天气正好,林诗音披着厚实的斗篷在花园里溜达,苏乩也正和陆小凤在亭子里拼酒。

    陆小凤是个酒鬼,是个连西门吹雪山庄里的酒都敢偷的大酒鬼。苏乩虽不是酒鬼,收藏品里却有许多美酒,各种年份都有,偶尔拿出来小酌两杯,也是相当的有闲情雅致。

    这不那天她觉得这几个人都是人类里难得有趣的存在,天时地利人和之下,就拿出了自己收藏的美酒,陆小凤一见就惊为天人,霎时间也不觉得无聊了,就缠着苏乩想讨几坛抱走。

    最秀的是这人在没求得苏乩松口之后竟大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摸摸在苏宅里溜达,意图找到苏乩藏酒的低头偷几坛。

    ——结果没等苏乩出手,就被西门吹雪给锤了一顿。

    苏乩:“……”

    对于陆小凤这个操作,苏乩也是无话可说,只能找了几坛适合人类饮用的酒给了他,可将他那几天给乐坏了。

    咳。

    扯远了。

    今天也是,陆小凤原本就是个坐不住的人,本来得了美酒都打算走了,然后一见随意在亭子里和花满楼对饮,忍不住也凑了上去。

    三个人行着酒令,赏着满园的鲜花,也是很有些雅趣,正陶醉间,见林诗音穿的暖暖和和从小径里步步生莲的出现,苏乩眼睛弯了弯,起身朝她挥手叫道:“表妹,这里!”

    林诗音也是习惯了苏乩开口就叫自己表妹,闻言就抿唇笑了一声,向着亭子走了过来。

    陆小凤瞅了眼林诗音,又侧头瞅了眼苏乩,不觉一脸感慨的模样:“你瞧瞧,都是女孩子,怎么差距就这么大?”

    苏乩:“???”

    苏乩“呵”了一声,斜睨了陆小凤一眼,似笑非笑道:“或许乩的剑和你的想法并不相同?”

    陆小凤:“……”

    陆小凤安静如鸡jpg.

    花满楼没忍住笑了一声,惹来陆小凤一个白眼。就这陆小凤还委屈了,本来嘛,他觉得自己这说的可是十成十的大实话,可不是没有哪个女孩子一言不合就用剑威胁人的。

    ——关键问题是陆小凤还真的就打不过人家。

    这就很让人难过了。

    真的,威胁人这种事情,若是换一个陆小凤能胜过的女孩子说,他会觉得这是一种情绪。但让能将西门吹雪按在地上摩擦的苏乩来说的话,那感官是真的不一样。

    陆小凤心中感觉非常的复杂。

    林诗音慢慢的走过来,苏乩还伸手将小姑娘扶了一把让她在自己旁边坐下了,然后顺手帮她拢了拢斗篷,问道:“今天感觉怎么样?”

    林诗音笑容温温柔柔的,让人看着就觉得舒服的很:“今日已经好多了。”

    苏乩满意的点点头,倒了一小杯酒塞到小姑娘怀里,又道:“喝杯酒暖暖身子,这酒不烈,稍微少喝一点对身体好。”

    林诗音笑着应了,果真就端着酒杯小小的抿了一口。

    陆小凤默默地看着苏乩和林诗音互动,总觉得好像有哪里怪怪的,于是他思考了一下,忍不住凑到花满楼跟前,小声问道:“你有没有觉得她们两个的相处感觉很不对劲儿吗?”

    花满楼:“……”

    花满楼忍不住思考,陆小凤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会觉得这么近的距离以苏乩的耳力会听不到他说话?

    他正这么想着,就听苏乩“啧”了一声,问道:“陆小凤,你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大声说出来啊,说的这样小声谁能听得到?”

    花满楼:“……”

    陆小凤:“……”

    #安静如鸡陆小凤jpg.#

    所以#生命不息,作死不止#说的就是陆小凤了,他安分了没一会儿,再瞅着苏乩对林诗音十分贴心的样子,不禁就想了,大家都是好朋友,怎么不见苏乩对自己这么嘘寒问暖呢?

    他一番沉思,觉得苏乩对朋友偏心,而且他还有证据!甚至他再一次凑到花满楼身边意图向花满楼控诉一下苏乩这样偏心的行为,然后被花满楼带着一脸如沐春风的微笑打击了一番。

    听听他说的这是人话?搞半天只有他陆小凤被区别对待了?

    陆小凤不开心,陆小凤有小脾气了。

    虽然花满楼觉得能问出这个问题的陆小凤显然心中对自己很没有数并试图阻拦更进一步,但他也没能拦住这人作死。

    故事……啊,或许用“事故”来形容可能更恰当一些,事故的最终是以陆小凤被苏乩按在地上摩擦了一顿为结束,不过陆小凤还是以此为借口振振有词的在苏乩那里多掏了几坛酒然后跑了。

    苏乩:“……”

    苏乩看向花满楼,忍不住发自内心的表达出自己的疑惑:“为什么这个人长这么大竟然还没有被打死?”

    花满楼沉思了一下,一本正经的回道:“大概是因为他的轻功很好吧。”

    ——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过了一段时间,林诗音的身体已经差不多痊愈并开始尝试着找工作的时候,陆小凤传了封信过来,将保定城发生的二三事前因后果都讲了一遍。

    先前龙啸云和林诗音亲事在即,但林诗音兜头跟着西门吹雪离开了,林诗音当时的情绪不提,西门吹雪显然并不是个会考虑后果的人。

    ——唔,也不是说他不考虑后果,只是他的性格以及他的强大让他将很多事都不会放在心上,并且自信于不管有什么后果他都不会有所畏惧而已。

    这件事也是这样,西门吹雪完全没有一点儿在成亲前带走人家未婚妻是一件非常不合适的事情的自觉性,行事完全没有什么遮掩,他自己又本来就是个存在感强大的人,所以才出了保定城就被龙啸云得知自家未婚妻跟西门吹雪跑了的事情。

    龙啸云:“???”

    ——#你康康我这头顶是不是有点儿绿jpg.#

    龙啸云是个明知道李寻欢和林诗音情投意合但为了自己也能强行横插一杠子的人,更何况西门吹雪他一点儿也不熟。

    但另一方面吧,他这人性格里其实还有点儿欺软怕硬的意思。

    要不那会儿他对林诗音一见钟情采取的做法却并不是表现出自己的可靠来光明正大的争取,而是做出一副为情所困命不久矣的样子逼着李寻欢退让。

    虽然目前对于他命不久矣这一点是不是真的我们不得而知,反正最后李寻欢确实如他所愿真的放手离开了。

    ——等等,这个好像和这件事没什么关系。

    咳,那就说回来。

    由这件事我们可以得知,龙啸云的性格可能不是李寻欢印象中的那么义薄云天,正气凛然。

    所以在得知自己的未婚妻跟人走了的第一时间,他很愤怒。然后得知了带走他未婚妻的人是西门吹雪的时候,他……怂了。

    哎,说起来竟然一点儿都感觉不到意外。

第二百章 这个大戏

    怂了的龙啸云也不是就这么认命了。

    毕竟他向来是个有想法的人。

    可能最初他救李寻欢的时候也没有想着自己能得到什么好处,任何一个处于善良守序阵营的人,就算心里或许有自己的小想法,但作为一个人的基本道德让他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命就这么没了。

    所以他将李寻欢救了。

    但救了之后发现这个人竟然是传说中的李寻欢,这就不得不说是一个意外之喜了,尤其李寻欢这个人对不认识的都友善的很,对认可的人更是慷慨的不像话。

    他让龙啸云住他家,还给龙啸云花他的钱,表现出来就好像龙啸云的任何愿望他都能给满足一样。

    要不古人怎么说#升米恩斗米仇#呢,有时候人就是这样,你对他一直很坏的话,偶尔好上那么一次,他就会觉得,这个人是个好人。

    但要是你一直对这个人很好,他反而不会察觉到你的好,而是把这些当成一种理所应当的事情,并得寸进尺的要求更多。

    时间长了,龙啸云和李寻欢大概就是这么个状况了。

    龙啸云他当真有那么喜欢林诗音吗?才见了里面就茶饭不思没她活不下去了?

    这个不至于,真的不至于。

    但他表现出来的就是这个样子。

    因为他在得寸进尺的同时,也将李寻欢这个人的性格了解的很清楚,他几乎能设想出来自己做出这幅表现之后李寻欢会有什么样的表现。

    他或许会痛苦或许会纠结,但他最后总是会选择退步,并且很有可能他退步了之后,为了避免更多的痛苦而选择和林诗音再不相见。

    李寻欢和林诗音要再不相见,他有两种选择,一是让林诗音走,这是李园,林诗音要是成了亲,离开也很正常,大概所有处于李寻欢这个立场的人人都会做出这个选择,但李寻欢之所以是李寻欢,就是因为他和别人是不一样的,他的性格让他绝对不会选择这一条。

    那么就只能选第二种,二是他自己走。

    事实正如龙啸云所设想的那样,李寻欢忍痛故意流连花街甚至娶了一个风尘女子只为让林诗音死心,直到给他和林诗音定了亲之后就远走了北地。

    龙啸云知道,李寻欢这一走,如果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情,他就不会再回来了,所以他顺理成章的将李园的名字就改了,改成了“兴云庄”。

    兴云庄兴云庄,兴的是龙啸云,和李寻欢真是再没有关系。

    人都是善忘的,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已经改名为“兴云庄”的“李园”,两三年或许还有人记得,那五年十年呢?亦或者几十年后,当知道李园的人全都老去甚至死亡之后,还会有谁知道保定城里原来有个李园呢?

    龙啸云设想的很好,并且他的设想发生的可能性很大,但谁让其中猝不及防出了意外呢?

    到手的老婆没有了,搁谁谁都忍不了,更遑论龙啸云这么一个心思原本就没有多郎阔的人。

    所以他干了个什么事呢?他和这件事被牵扯进来的另外一个人一合计,搞出了一件大事情,并兜头将锅扣在了已经远走关外的李寻欢身上。

    这另外一个人是一个姑娘,是一个还挺有名的姑娘,她就是李寻欢移情别恋的对象那位“上不得台面”的风尘女子,名叫“林仙儿”。

    实际上我们都知道,所谓移情别恋完全就是李寻欢想找一个让自家表妹死心的借口,所以他就流连青楼之中做出一副对这位林仙儿姑娘情根深种非君不娶的样子。

    虽然到最后除了一些看热闹的,当事的几个人根本就没人相信这么一回事儿。

    林仙儿自然也没有相信。

    都说了林仙儿是一位风尘女子,虽然比起一般的风尘女她更加美貌且入幕之宾也都更加有名,但不可否认她是个称得上“阅尽千帆”的女子。

    因为她的美貌,她被江湖人称为“江湖第一美女”,这个“第一”的水分有多大我们姑且不论,但实际上迷恋她的人确实很多,什么大侠什么公子的,林诗音见得多了,自然明白一个真正迷恋着自己的人是什么样的眼神。

    虽然李寻欢那一双碧色的深邃眼睛看着人的时候总能给人营造出一种他非常深情的错觉,然而错觉到底是错觉,更何况李寻欢还在娶了林仙儿的第一天晚上就给了人休书。

    李寻欢的本意大概是不想耽误人家姑娘,可在林仙儿眼中,这毫无疑问就是羞辱了。

    想她堂堂“江湖第一美女”,一向无往而不利的魅力在这里折戟沉沙不说,且受到这种侮辱,这能忍?

    ——这当然不能忍?

    不过她虽然在江湖上挺有名声,武功却不怎么样,最多就比一般弱女子强一些的样子,毕竟她“称霸武林”靠的是美色又不是武力。

    而且李寻欢在江湖上名望值也确实是高,林仙儿再自信也不至于看不清自己和李寻欢之间的差距,所以想要报复,还要从长计议。

    所谓#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大概就是这样子了,就在林仙儿寻思着要不要勾搭几个在江湖上比较厉害的大侠让他们去给李寻欢找事情的时候,就听说了林.前李寻欢未婚妻.现龙啸云未婚妻.诗音跑了(?)。

    这不是#瞌睡了就有人来送枕头#这是什么?

    机智如林仙儿在观望了就好之后很快就和龙啸云搭上了线,两个人如此这般一合计,顿时一拍即合。

    更形象具体一点来说也可以说是#狼狈为奸#

    毕竟这两人定下的计策着实不怎么光明正大——嗯,这真是说的好听了。

    龙啸云他自己以往在江湖上没有什么名声,可架不住世人都知道他是李寻欢的好兄弟,甚至李寻欢都愿意将自己祖传的宅子送给他,由此可见两个人的关系真的是十分的互相信任了。

    而林诗音则是在自己的入幕之宾之中挑选几个合适的人选,在他们的帮助下做出一系列若是曝光了桩桩件件都天怒人怨的事儿,然后由龙.李寻欢的好兄弟.啸云将这黑锅全扣在李寻欢身上去。

    都说了,世人眼中龙啸云和李寻欢是很好的兄弟,再加上这人心思虽然现在已经坏了,长相却是正气凛然,所以身为好兄弟的龙啸云都这样说了,围观群众很容易就相信了这个说法。

    这口黑锅结结实实就这么扣在了李寻欢身上,在不知前因后果的人耳中听起来还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是啊,这些事要不是李寻欢做的,他为什么不出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陆小凤:因为李寻欢在关外完全不知道啊朋友!

    而且明明他和李园的表小姐是从小定下的亲事为什么突然就取消了?

    陆小凤:因为他的大哥龙啸云看上他的未婚妻,真.好人.李寻欢选择了退让啊!

    肯定是他们故意做出这样的表像然后互相配合害了龙啸云大侠还做出了那么多恶事,要不然怎么林诗音也不见了?

    陆小凤:因为林诗音在江南沉迷工作没有关注江湖事啊!

    为什么……

    总之,林仙儿和龙啸云这两个人也是人才,将一件完全没影儿的事互相配合说的有模有样反正听的人都信了。

    ……

    陆小凤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是他作为有名的名侦探被一众武林人士热情洋溢的邀请参加了调查李寻欢事件的真实性。

    虽然这其中的内情先前在林诗音那里陆小凤已经知道的差不多了,但这么兜头没凭没据的他就算将真相说出来也没几个人相信,毕竟传言有理有据若不是陆小凤先认识的林诗音他自己差点儿都信了。

    不过陆小凤到底是#名侦探.陆小凤#,在经过一番调查以及缜密的推理之后,陆侦探还是发现了原来这一堆事情都是林仙儿这么一个看着美艳且风情万种的弱女子以及龙啸云这么一个看着一脸正气大侠楷模的人做出来的。

    水落石出后,陆小凤想起在刚开始调查时自己还被林仙儿勾引过,不觉就:“……”

    #满脸都是烂桃花。#

    #他真是信了这个邪。#

    陆小凤觉得,在未来的一段时间里,他可能要对美貌的女子产生心理阴影了。

    因为事件过程已经十分清晰,陆小凤想着林诗音姑且也是当事人之一,当然也是习惯性和花满楼分享吐槽一下自己的经历,所以才写了这么一封厚厚的信,一半给花满楼,一半给林诗音。

    林诗音收到信,看完之后心情也是相当复杂,好半晌,她摇头叹了一口气,这一桩事情里,她自己阴差阳错走了出来,不过另外的当事人显而易见却并没有。

    苏乩虽然没有看信,但有智脑在,她很快也就了解到了保定城发生的事,甚至比陆小凤在信里写的还更全面一些,她大致了解了一番,就忍不住瞧了瞧林诗音的神色。

    说实话林诗音的性格其实挺柔软的,这是她从小受到的教养以及寄人篱下不可避免造成的影响,虽然在和龙啸云成亲之前离开这件事她做的果断,但平时相处时她仍旧是温柔娴雅的样子,这让苏乩不自觉就有些担忧小姑娘的心情。

    林诗音出乎意料看的很开,她怔了一会儿,将信收起来,注意到苏乩看过来的眼神,温温柔柔笑了一声:“既然一切已经水落石出,陆大侠已经证明了我的清白,那之后的事情和我就没有什么关系了。”

    苏乩:“……”

    苏乩想了想,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这话让林诗音说出来还是让人感觉相当的神奇。

    不过不管怎么说,能想开就是好的。

    ……

    在江南又留了几天,陆小凤不知道跑去哪里浪的开怀,整个人跟失踪了似得,连信都不见一个,林诗音的生活也逐渐步入了正轨,甚至目前还给自己定了个小目标说要在苏宅附近给自己也买一栋宅子。

    而西门吹雪在有一次和苏乩切磋时心中感悟颇深所以回万梅山庄闭关了。

    苏乩闲了几天,实在觉得无聊,想起先前孙悟空的来信,感觉他取经的生活过得还蛮有趣,于是决定前去围观一下。

    临走之前,她寻思着花满楼和西门吹雪实在是个修仙的好苗子,到底没忍住给花满楼留了个天庭第一学府的地图,若是两人真的有这个机缘的话,肯定能进入学府之中。

    花满楼收到这奇奇怪怪的“藏宝图”,虽然觉得奇怪,不过看苏乩殷殷切切的模样,还是含笑表示自己有空一定会按照藏宝图上的路线去看一看的。

    ——花满楼猜测这“藏宝图”可能是苏乩给自己的什么惊喜也说不定,毕竟这图上的路线显而易见是苏乩才画出来不久的样子。

    知道花满楼只要说出口了,就一定会做到,苏乩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了中原。

    她在中原江湖浪的这一段时间,孙悟空和玄奘已经走了很长的路了,孙悟空上一次来信时说他现在还有了两个师弟。

    ——自从先前孙悟空发了求救信之后,苏乩回信也礼尚往来分享了一下自己在这边的生活,于是这只猴子大概get到了信的乐趣所在,每隔一段时间就寄过来一封信,信差还是原本理论上来说是在暗地里保护取经队伍安全的某个功曹。

    苏乩:“……”

    咳。

    鉴于孙悟空他们距离苏乩现在还挺远的,为了避免追不上的事故发生,苏乩脱掉江湖马甲,瞬间切换回修仙副本,一路风驰电掣,没多长时间就赶上了孙悟空他们步行了好几月的路程。

    苏乩过去的时候,孙悟空正在一个妖怪洞府前面叫骂。好家伙,这猴子如今一副温文儒雅的气质,偏生一头红发生的张扬,叫骂起来也是条理清晰,并不引经据典叫一些没读过书的精怪们听不懂,却也叫他们怔上一怔才能反应过来。

    他旁边站着一个油头粉面的少年,手里拄着一九齿钉耙,在旁边替孙悟空呼哨喝彩,后面还有一个气质矜贵的贵公子式青年,生的面若好女,手里牵着一匹白马,皱着眉头看着孙悟空和那粉面猪妖搞事情。

    一过来就听功曹说玄奘法师被妖怪抓走了大圣等几个徒弟正在伺机营救的苏乩:“???”

    ——情况紧急?

    ——伺机营救?

    ——这形容是不是有哪里不大对?

第二百零一章 这个胜负

    原本想要跳出来的苏乩看见此情此景,从善如流的选择了就地围观。

    这妖怪洞门上写了黄风岭黄风洞几个字,孙悟空往那洞口一站,没一会儿,就有个虎妖跑了出来。

    见到虎妖出来,孙悟空旁边那个油头粉面的少年登时一拍大腿,“嗨”了一声,朝孙悟空道:“大师兄,就他!驴我不说,还掳走了师傅!”

    孙悟空闻言,眼睛微微一眯,将那虎妖上下一番打量,面上看不出半分火气,就是眸光有些冷,口中喝问道:“敢问你是何人?为何掳我师傅?”

    那虎妖大喇喇将手中赤铜刀横在身前,高声叫道:“我还想问你是哪里来的东西,敢在此间大呼小叫的作甚?”

    两人你来我往扯皮了一会儿,虎妖完全没有一点儿要好好商量然后放人的意思,还口出狂言要吃了玄奘,故而孙悟空脸色一沉,到底当年大闹过天宫的人,表情冷下来的时候还是很有气势的,这不旁边那少年都忍不住有些不适的退开了一步。

    主要是孙悟空修身养性多年,即便取经这么长时间路上遇到的意外并不少,也难得有生气的时候,这会儿他一副面色微冷的模样,内里究竟有没有生气不知道,反正两个师弟感觉相当的不适应。

    既然谈不拢,那就只能打了,两人很快就战在一起,旁边粉嫩少年和贵公子青年见状也不着急,反而就站在旁边老神在在的围观,少年看到精彩处的时候甚至还不忘喝彩一声。

    苏乩:“???”

    苏乩瞅了一会儿,孙悟空按能力来说完全可以将这虎妖按在地上摩擦,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表现出来的两人战在一起还很有些势均力敌的意思,不过再怎么样孙悟空还是占了优势,所以虎妖和他缠斗了一会儿,虚晃了一招转身就要走。

    ——结果被旁边围观的看着粉粉嫩嫩的少年一钉耙给打了个脑浆迸裂。

    孙悟空:“……”

    孙悟空紧跟着上来,见着这虎妖凄惨的死状,抬眼看了少年一眼。少年见他看过来,一脸无辜的甩了甩钉耙上的脏东西,朝孙悟空露出了一个阳光灿烂的微笑。

    孙悟空:“……”

    他默了一下,还是说了一句:“下次不要弄得这样血腥,看着多不好看。”

    少年皱了皱鼻子,小声嘟囔了一句什么,却又笑眯眯的点头:“是是,下次一定注意,大师兄你可千万不要和师傅说啊。”

    孙悟空瞅了他一眼,没说话。少年又转头去看不远处一直冷眼旁观的贵公子,,哼唧道:“你也不许说。”

    贵公子翻了个白眼,直接转过了身去。

    少年:“……”

    少年被他这表情气了个倒仰,忍不住看向孙悟空,气哼哼道:“大师兄,你看他!”

    孙悟空没好气道:“行了,别闹了。师傅应该就在这黄风洞里,这虎妖已经死了,我们且进去找师傅吧。”

    这是正经事,少年不情不愿的砸吧一下嘴,向着那洞府里走去。

    孙悟空看了贵公子一眼,语重心长道:“八戒就是嘴巴坏了点儿,却也没有什么真正的坏心思,脑子又不大好,你能让就让着些。”

    贵公子从鼻子里喷出一股气,不耐烦的回道:“他是师兄还是我是师兄啊!”

    孙悟空:“……”

    ——啊,好心累。

    取经什么的……

    孙悟空扶了扶额头,没再接话,转头也进了洞府,贵公子站在洞府外盯着孙悟空消失在洞口,又看了眼白马和它驮稀得的行礼,“啧”了一声,留在了原地。

    八戒进了洞府之后,眼见里面四通八达,也不知道哪条路会通向哪里,想了想,也没往里面走,就在那里等了一会儿,听到外面孙悟空和白龙说话,他忍不住“哼”了一声,在孙悟空进来了之后,冷不丁就冒出来一句:“我脑子不大好?”

    孙悟空:“啊,不然呢?”

    他瞟了八戒一眼,心说脑子正常的人也不至于向他这样热衷于挑衅一个自己打不过的人啊。

    八戒:“……”

    少年也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家大师兄当着自己的面都这么说,不觉梗了一下,好半晌,愤怒的道:“我要告诉师傅你骂我!”

    孙悟空:“……”

    苏乩:“噗……”

    苏乩是真没想到孙悟空这新师弟这样可爱,生的白白嫩嫩不说,性子也有趣的很,虽然苏乩能看出来这少年完全是被身体客观的硬件影响了智商,但这并不妨碍她觉得这少年有趣。

    她没忍住笑了一声,让本以为这洞府主人已经凉凉的两人不觉吃了一惊,尤其是那少年,吓得头发都快竖起来了,反而是孙悟空,警惕了一瞬间,又眯着眼睛想了一下,继而试探开口道:“苏乩?”

    ——孙悟空原本是称呼苏乩为“苏尊”的,不过先前玄奘刚将其收为徒弟的时候,三人同行了一段时间,苏乩懒得听他张口尊者闭口尊者的,故而就直接让他喊了名字。

    这会儿听到孙悟空这般一声试探,苏乩声音里不觉就带上三分笑意,然后现出身影来:“看来你们这一路倒是有趣。”

    孙悟空:“……”

    先是朝苏乩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得,转头看向了旁边的八戒,然后就又想扶额了。

    八戒原本不叫八戒,这名字是他被玄奘收为徒弟之后玄奘替他取的,所谓“八戒”,戒就是一戒杀生,二戒偷盗,三戒色,四戒妄语,五戒饮酒,六戒着香华,七戒坐卧高广大床,八戒非时食。

    这个法号一方面原本就是出自佛经,取他也算是对八戒的祝愿,而另一方面则是这个小朋友,看着白白嫩嫩清清秀秀,实际上小毛病是真的多,就上面说的那八戒,在遇到玄奘的时候,这人就一次性占了七条。

    除了第二条,剩下的真是被他占的全全的。

    这么说的意思是,苏乩这会儿是以女身出现的,毫无疑问身为得天独厚的九尾狐,她所化形出的人身是经过了时间验证的风华绝代,所以八戒小朋友看呆了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孙悟空没好气抬脚轻轻踢了八戒一下,皱眉喝了一声:“呆子!”

    八戒被他踢得回神,脸上就露出来一个喜滋滋的笑容来,他上前几步凑到苏乩跟前,殷切道:“姑娘名字是苏乩?真是个好名字啊!听着就很好听。苏姑娘这是要往哪里去啊?这山间风景甚好若不是不着急的话慢慢欣赏一番也是极好的……”

    他小嘴叭叭的,一张口就是一大串儿自来熟的话,连孙悟空都没能拦得住,反应过来后只能没忍住再一次踢了他一下。

    就这八戒还不解的转头看孙悟空,纳闷道:“大师兄,你突然踢我干啥?”

    孙悟空:“……”

    孙悟空冷静了一下,开始思考哪里的风水宝地适合做自家这师弟的葬身之处。

    索性这会儿并不是叙旧的时候,毕竟玄奘法师现如今还不知踪影,于是几个人略说了几句,就直接深入洞府之中找人了。

    几人都不是普通人,找人这种事情还是没有什么难度的,不过就是等他们找到人的时候,场面一度非常微妙。

    洞府大堂相当宽阔,里面靠近石壁的地方每隔一段距离就点了大大的油灯,将原本昏暗的石洞内照出一种温暖的昏黄的光芒,而自家师傅正端端正正坐在石椅之上,和对面一个虎背熊腰的妖一副相谈甚欢的场景。

    孙悟空:“……”

    八戒:“……”

    苏乩:“……”

    见得几人进来,玄奘不慌不忙的朝对面的妖族点了点头,然后看过来,道了一句:“你们来了。”

    等到目光落到苏乩身上时,他眼睛登时亮了一下,从石凳上站起了身,一脸惊喜的模样。

    苏乩跟着笑了一声,那妖族将几人瞅了一眼,问玄奘:“这是你的徒弟?”

    玄奘笑着点了点头。

    妖族就一脸纳闷的模样:“现在的和尚都能收个徒弟了?”

    玄奘:“……”

    孙悟空:“……”

    八戒:“……”

    苏乩:“……”

    这话说的,还真是让人没法接。

    玄奘镇定了一下,解释了一下苏乩是自己的朋友不是徒弟,妖族就一脸恍然:“我就听说你有三个徒弟,刚刚见了他们三个就以为着就是了,原来还有一个不是呢。”

    孙悟空瞧了他一眼,走到玄奘身边,将他上下打量一番,见他并没有受伤或者哪里不适,心里略松了一口气,然后也不知道是解释还是提醒什么,就笑道:“三师弟在外面看着行礼,我们俩进来找师傅,万一有什么事他在外面也是一个照应。”

    玄奘点了点头,对此没有发表什么意见,转头作为中间人向几人介绍起各自身份。

    “这位是贫僧在凡间的友人,名讳苏乩。”

    “这位是黄风洞主。”

    “这位是我的大徒弟孙悟空。”

    “这位是我的二徒弟朱八戒。”

    一番介绍下来,一个原本理论上应该剑拔弩张的“吃与被吃”的场面顿时成了某个其乐融融诗会现场。

    苏乩注视着虎背熊腰一个人能顶玄奘两个人的黄风洞主和玄奘面对面坐着,面上满是抱怨的神色,总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大对的样子。

    听听这妖族说的什么:

    “哎,这些年学府考核越来越严格,像我们这种普通妖族不花费上千年根本就没办法毕业。”

    玄奘微笑。

    黄风洞主:“之前听说第一图书馆出版了三百年考核五百年模拟,我买了一整套,看了几册,要按这个难度我更毕不了业了。”

    玄奘还是微笑。

    黄风洞主:“我也是没有办法。听说天庭和西方搞了合作,参与就有活动分。卷面考不高,只能从活动分上抢救一下了。”

    玄奘:“……”

    微笑逐渐麻木jpg.

    黄风洞主:“我也是运气好,和须弥山有些交情,才得了这个差使,也不是故意要阻你,就为了多得些学分。”

    玄奘:“……”

    黄风洞主也是坦诚的很了,巴拉巴拉说了一通,最后总结道:“我既得了这差事,却不能这么轻易放你们过去,再如何都要分出个胜负来才行。”

    几个人都快昏昏欲睡了,结果一听到这句,霎时间又清醒了,孙悟空紧了紧金箍棒,朱八戒抓了抓九齿钉耙,玄奘法师滚了滚珠串,三个人六双眼睛看向黄风洞主。

    就见这洞主自怀里掏了掏,掏出来一个黑白玉石雕刻的棋盘并两盘棋子,往石桌上放的时候他忍不住又感慨:“听闻学府的第一任校长对人族的事物十分推崇,让我们这些在学府进修的也不得不了解修习这些人类的玩意儿。”

    ——听到这里孙悟空没忍住瞟了旁边若无其事专心吃瓜的苏乩一眼。

    他在学府的时候苏乩还没离开,再加上和哪吒这个从学府建立时就一直见证着的元老级关系挺好,是故对学府的源流他也是相当清楚了。

    黄风洞主也就这么感慨了一句,就提出以围棋定胜负,玄奘他们赢了就让他们过。

    他虽然嘴里抱怨,但看他拿出来的棋子就能知道,他本人对这一项娱乐活动其实还挺喜欢的,这一套棋子也是被他珍藏的,极精致的样子。

    然后玄奘:“……”

    朱八戒:“……”

    孙悟空:“……”

    三个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玄奘一脸冷静的道:“阿弥陀佛,贫僧自小修习佛法,对这等雅事从未涉及。”

    ——这是大实话。

    玄奘打小儿是被寺院里的和尚收养的,能活着长这么大都算是和尚心善,哪里还有余钱余闲学什么下棋。

    朱八戒第二个开口,这小朋友说话也是很理直气壮了:“我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这么有技术含量的事情我当然不会!”

    ——这也是大实话。

    他前世的身份这里不多说,毕竟这一世投为猪身之后他被这副肉身影响,智商从根本上就受到了限制,且就真身而言,因为他化出人身的时候尚且还是只小乳猪,之后真身就一直维持了这种状态,说是没长大的孩子也没毛病。

    就是这话由他自己说出来仿佛有哪里不对劲儿。

    三人里有两位自动弃权,于是发言结束的两个人不约而同看向了没发表意见的孙悟空。

    被师傅师弟以殷切目光注视的孙悟空:“……”

第二百零二章 这个过冬

    大概是#一饮一啄,自有定数#,孙悟空被困五行山的那五百年里,还真是学过下棋这一项技能。

    不过他学的时候就是看书或者什么残存的棋谱,时至今日还没有和真人上手过,所以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是个水平。

    孙悟空也冷静了一下,瞅着对面黄风洞主看着谦虚但实际上相当自信的表情,心中认真思考着要是输了用武力值让他认输的可行性。

    于是两人一本正经,对面而坐,各执了一色棋子,剩下几个人,也不知道看不看得懂,反正是一脸肃然在旁边围观。

    苏乩也跟着看了一会儿。

    不得不说,这位黄风洞主的水平其实并不怎么样——大概对一惯看不上人族的一些东西大多数持嗤之以鼻态度的妖怪来说这已经很难得了,但对五百年来什么事儿都没干,又因为封印没办法修炼,每天日常就种种树看看书的孙悟空来说,这个水平就有些不大够看了。

    黄风洞主是个爽快人……不是,爽快妖族。

    在弄到这个差事之前他基本上也能猜到最后的结果,怎么说,人天庭和西方合作,总不能整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来搞吧?那就不是合作,而是互相结仇了。

    作为一个上面有人(?)的妖族,又加上他个人对人族比较感兴趣故而还曾研究过一段时间,所以比较其其他略显耿直的妖族来说,黄风洞主对这个套路其实是心里有数的。

    在输了之后,他也没太激动,就有些感叹的看着孙悟空,道:“真是想不到孙长老竟然对此道这般精通。”

    孙悟空一脸镇定的笑了一下。

    看他面上表情,谁能猜到他心里其实还挺虚的呢?毕竟他以往从来没有和别人对弈过,对自己的水平根本一点儿概念都没有。

    虽然先前下棋的时候他是有感觉到挺简单的,但他只以为黄风洞主水平太低,毕竟玩意儿说起来是人类发明的,作为妖族能知道有有这么个东西都不容易了,更何况精通。

    所以对于黄风洞主口中的“精通”二字,孙悟空只能露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不过他自己心里虚,他的小伙伴们可半点儿不虚。

    内敛一点比如玄奘,他眸子半睁,双手合十,表情欣慰的道了一声“阿弥陀佛。”

    朱八戒可就完全无所顾忌了,少年当下就开心雀跃的欢呼起来,还不忘美滋滋说一句“不愧是大师兄。”

    就连高冷贵公子画风的小白龙也多看了孙悟空两眼,神情里瞅着正经有几分惊讶。

    苏乩瞧着几人虽然表现不同但情绪相似的样子,忍不住就笑了一声。

    黄风洞主大概对棋是真心有几分喜爱,认输了之后也没立刻将东西收起来,反而缠着孙悟空问起这其中的路数来。

    孙悟空书看得多,说起来就很有些头头是道的意思,且他讲的时候也是结合着刚刚的棋局说的,只听得黄风洞主如痴如醉,连小白龙也不觉听得入了神。

    对于取经这一项活动,不得不说当事的几个人没一个积极的。就连理论上应该一心向佛的玄奘法师在最初离开长安城的时候也是不情不愿的,这也是收了几个徒弟又在行路的过程中涨了许多见识,这才让他对取经一事生出了一些真心实意。

    更别说本来就有自己的路数当年日天日地连天宫都闹过的孙悟空以及完全就是作为天庭代表的原.天蓬元帅.现猪妖.朱八戒,还有祖上曾是天道宠儿在封神时期又有族人趁机出了头因此有了点儿起色并在这回西游一事上硬生生插了一脚的小白龙。

    咳。

    以上完全只是为了证明,黄风洞主沉迷下棋并拉着孙悟空要求指点时候,取经队伍几个人没有一个着急的,全都围观的围观,做自己事情的做自己的事儿,总之都悠闲的很。

    ——看的理论上奉命在暗地里保护几人实际上早就暴露了踪迹并且还被孙悟空当过信差的一众功曹就十分心累。

    功曹里也是有些有想法的,见几人在黄风洞里住下来并且看着甚至有些长住的意思,有几个人机灵的商量了一下,一咬牙跑去脑海将灵吉菩萨请了过来。

    灵吉菩萨正在自己的地盘上打着瞌睡呢,冷不丁听弟子说护送取经队伍的功曹求见,当下就是一个激灵,将人迎了进来。

    功曹进来将黄风岭上诸事如此这般说了一通,灵吉菩萨听了,也是不觉:“……”

    他默了一下,只觉得脑壳疼的不行。

    黄风岭上那黄风洞主其实就是因为有灵吉菩萨的推荐才能有这么个差事,虽然表面上大家都知道取经众人是要经过九九八十一难才能取得真经的,但实际上我们都知道这不过是天庭和西方合作为了推广一下教义发展一下信徒,做的好了就是个双赢的局面。

    比如这个时候,黄风洞主因为为取经一事添砖加瓦,回去后就能在学府里多得几个学分,毕业的难度自然就降低了那么一丢丢,且从学府里的毕业的,十之八九还不是就在天庭里任职了。

    西天能得到的好就更不用说了,有玄奘等几个人和尚这么走上一遭,天下间谁还不知道有个大乘佛经既能度人也能度己啊?

    扯的远了。

    反正就是实际上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但实际上真出了问题结果人功曹找过来了,那感觉还是相当微妙的。

    灵吉菩萨心里还想呢,先前见着那黄毛貂鼠,他只寻思着这貂鼠有几分运道,又曾在佛祖座下听过经,且还对人类感兴趣,指不定能入了学府那位的眼里,故而当时这貂鼠求门路求到他这里来的时候他就给指点了一番,却不想这家伙对人类的玩意儿是真.感兴趣啊!

    瞅瞅这感兴趣的连正事儿都不记得了。

    灵吉菩萨有些心塞。

    但再心塞功曹都过来了,人话也说的客客气气,他也不好拿乔,就只能跟着去了那什么黄风岭。

    结果等到了黄风岭,灵吉菩萨还没见着那黄毛貂鼠呢,当先就和苏乩打了个照面,登时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

    他瞪眼看向带自己过来的功曹,满脸的“WTF?”,功曹一脸无辜的回看过去。

    那位自己没说,谁敢将她的踪迹直接透露出去啊?你敢吗?

    看懂了功曹眼神的灵吉菩萨:“……”

    他一脸冷漠的转过头。

    哦,巧了,他还真……不敢。

    #灵吉心里苦,但灵吉决定不说。#

    灵吉菩萨和取经队伍礼貌性的交流了一下,然后默默地带走了黄毛貂鼠。

    瞅着黄风洞主化成一只巴掌大小的黄毛貂鼠被灵吉菩萨领走,孙悟空还有点儿恋恋不舍的感觉。

    主要是他在五行山时习惯了没事儿看看书,还看得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杂书偏多,跟着玄奘取经之后,日常除了赶路唠嗑化缘捡师弟(?)之外就没有其他什么活动了,至于看书什么的,不说有没有时间的问题,就是人艰苦的步行取经呢,你还有闲情雅致看什么书,着实不大合适。

    难得遇见黄风洞主这么一个对人类问话略有研究的存在,和他交流这么一段时间,孙悟空感觉还真挺不错,于是这会儿眼看着他被灵吉菩萨,孙悟空就很是有些恋恋不舍了。

    苏乩:“……”

    苏乩瞅了他两眼,忍不住发表了一下自己的意见:“所以,你为什么不试着自己写一本游记呢?”

    孙悟空:“???”

    苏乩一本正经的侃侃而谈:“你看,你也看过了人间的游记,他们不过是在中原境内出行都能写出那么多,你们要从中原出发,走十万八千里的路程,能写的东西岂不是更多?”

    孙悟空:“……”

    孙悟空思考了一下,觉得苏乩这个说法还真是#有理有据,令人信服#,再加上他的迷弟朱八戒小朋友一听说他要写游记,当下就一番鼓吹,看着比孙悟空本人还要激动的样子。

    小白龙听说了之后,阴阳怪气的说了几句类似于“虽然想来你一个猴妖,文化水平肯定不怎么样,但这个想法还是值得考虑的,你要是真的写了我到时候勉强可以纡尊降贵的指点一下”……之类的话,听的孙悟空也是相当无言以对了。

    而玄奘法师的反应就更直接了。他最初其实自己也模模糊糊有一个想要记录的想法,不过一时半会儿还并不确定要怎么实施,毕竟取经队伍就他一个凡人,相对来说比较弱鸡,每天赶路都很累了,哪里还有其他什么多余的心思做什么记录。

    故而这个想法就这么被玄奘给放置了下来,这会儿猝不及防听孙悟空提起,他二话不说就点头同意。

    综上所述孙悟空动笔写游记一事取经队伍全票通过。

    本来按照一般的程序来说,决定要写书了,首先就得准备好笔墨纸砚什么的,但谁让有这个意图的是个非人类,即便用法术变出来的东西有时效性不好保存,但也架不住有些神仙法宝用不到这么麻烦。

    ——比如说无论如何只要拿起来就自动润好墨的毛笔,又比如写再多的字都不会满的绢帛。

    孙悟空他自己是没有,但他认识的别的人有啊。

    他转头去一趟第一学府,就在学府图书馆里借了一套图书馆专用的纸笔,正好就有以上说的那些功效。

    学府图书馆的东西都是学府内专用,等闲并不外借的,不过孙悟空是个机灵的,兜头先一套好话扔过去,只说游记写好了封面上就写#学府图书馆出版社#几个大字,让所有看过这本游记的人都知道这书用的材料是学府图书馆赞助的。

    还真别说,虽然孙悟空话说的很有些大的嫌疑,但西游之事关注的神神仙仙其实还真挺多的。

    要是孙悟空真的将书写出来了,没能亲自围观到细节的神仙们肯定会想看看由当事人亲笔写出来的经过。

    于是学府图书馆的负责人就这么被孙悟空给说服了,一挥手就给了四套纸笔,他还说呢,听说你们取经有师徒四人,一人一套,什么时候有空了写着,就算写的不全面到时候他们图书馆的人负责整理。

    孙悟空:“……”

    盛情难却,孙悟空从善如流的将四套全接了过来。

    师徒几人早已经离开了黄风岭,再往西走途中再没生什么波澜,就是冬天到了冷的慌,玄奘作为唯一凡人,看着几个徒弟大冬天雪花飘飘的穿着单子都不觉得冷,就很是有些羡慕嫉妒了,于是在某次落脚于某个村子之后,一不小心就没走成。

    这不是雪一直下的大,每次玄奘一开门想出发,迎面一股狂风裹挟着冰冷的雪粒子直往人脸上拍,直让他嗖的一声就关了门恨不能下一秒就将被子披上算了。

    ——要不是他自觉还顾忌着作为师傅的尊严的话。

    虽然他这所谓的#师傅的尊严#早在初冬时他们衣服没准备好玄.真.普通人.奘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时候就已经渣都不剩了。

    几个徒弟虽然光棍,但瞅着师傅确实是冷,又加之苏乩最近迷上了这村子附近雪山上一株不知名的植物,说要等它开花,所以几人这么一合计,索性挖了个房子打算过完这个冬天再出发了。

    最初他们是借住的村民的家里,但时间长了总不能一直这么借住着,也幸亏孙悟空他们不是普通人,找了个地形合适的悬崖挖了个窑洞,又使法术跑到集市上买了些生活必需品,就在这村子里这么住了下来。

    玄奘盘腿坐在炕上,身上披着艳光四射一袈裟,手里拿着一卷佛经,正皱着没有翻看着。

    他身上这件袈裟就是当年从长安出发时观音菩萨给的那件,当时观音将这袈裟吹的好,实际上它也确实是一件宝物,最起码玄奘发现它看着薄薄一层,但披上身的时候可比披一层被子(……)都暖和!

    他看了会儿佛经,门口的木栅栏门被推的“吱呀”一声响,玄奘恍然未闻,没多时,一个白色的身影带着一股子逼人的凉意走了进来,玄奘这才抬头看过去,见来人身上被雪花盖了一层,忍不住笑了一声,赶忙将手中的佛经放下拿过一根鸡毛掸子给他扫起雪来。

    “哎,师傅不用这么麻烦,我又不觉着冷。”

第二百零三章 这个大佬

    刚从外面回来得朱八戒被玄奘帮忙又是抖衣服又是扫雪的,心里开心的很,嘴上却还是要说一句“别麻烦”。

    按他的本事,原本连这些雪花都沾不上的,不过师傅说既然已经打算在这里过冬了,要住好几个月的,在外还是要表现的别那么明显比较好。

    朱八戒觉得师傅说的很有道理——可不是,他当年之所以遇到师傅还有大师兄,虽然说本来是有这么个定数,但那会儿也是先有自己在凡人眼中暴露出了异常才被排挤的。

    所以这回一听玄奘这么说,再加上孙悟空和苏乩也比较赞同这个说法,故而他出门在外的时候就收敛了一些,只表现得比常人力气更大,有些武功的样子。

    当然其他的师兄弟也都是这样。

    等他身上的雪被扫干净,朱八戒下意识哆嗦了一下——也不是冷,就条件反射——然后才扫了眼玄奘刚刚坐的地方,口中道:“师傅又再看那些佛经了。”

    玄奘笑着点了点头。

    这些佛经是他从长安走时抄录的一些孤本,大都是天竺传来的原文,时至今日并没有被完全翻译出来,他心中在意,走的时候也就将其也带上了,这一路上偶尔闲暇时了就看看,每次看的时候都能有不同的领悟。

    这次难得在这个村子里过冬,留的时间长,倒让他真的翻译了几页出来,甚至连心得都快写满一本书了——如果不是他用的纸是学府图书馆赞助的话。

    玄奘知道自己这几个徒弟没几个真心实意对佛经感兴趣的,也不强求,只在立身处世这方面对他们有要求,其他的个人爱好就随之去了。

    所以这会儿见朱八戒问,他也没多解释,随口说了几句,转而问起朱八戒这次出去的收获了。

    他们在这里定居,总不能天天跑去别人家里化缘,又因为他们冬天才过来,也没有什么存粮,而且过冬呢,大家存着粮自己家里都省着吃,哪里还有多余的给别人。

    就算买或者换都没有多的。

    原本没有粮食还可以选择打猎,毕竟对身负武功(表面上)的几人来说,冬天的山林那就等于是一个储备粮仓——但问题是虽然就外表来说,除了玄奘打小儿剃了发脑袋上还点了香疤正正经经的出家人模样,其他几个人虽然看着世家子的世家子,美少年的美少年,实际上被玄奘收了徒之后也都入了佛门成了和尚。

    而和尚是茹素的。

    这就很令人绝望。

    只能再一次感叹幸亏孙悟空等人不是普通人,对普通人来说再远再危险的地方都去的。

    所以每隔一段时间师兄弟几个都要出去一趟整点儿适合和尚吃的东西回来,就是每次出去,冰天雪地的,在旁边眼中看着就危险的很,不过他们每次都能满载而归的回来,这让村庄里一些有女儿有孙女的人家就非常心动。

    可不是么。

    瞧瞧这师徒四人。

    师傅玄奘长相周正,往那儿一站那叫一个宝相庄严,性子也是极好,温良恭谨,相处起来就是舒服,唯一不好的就是他没头发,虽然这一点并不影响他的整体颜值,甚至还因此让他看起来比普通人更添些许不容玷污的高洁,但作为成亲对象的话不免让人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大徒弟孙悟空相貌偏向邪魅,一双长眉斜飞入鬓,原本是略有些桀骜的长相,但因为自身的气质让他看着并不凌厉,反而整个人有一种迷一样的书卷气,实际上人也确实很有才华,说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也不为过,相处时更让人觉得如沐春风,所谓君子端方不过如此。就是一头长发天生红色,让人看着也是怪怪的。

    二徒弟朱悟能瞅着尚未及冠,容貌就有一种少年人特有的稚嫩与精致,性子古灵精怪,最能和村子里的熊孩子玩到一块儿,一把子力气大的哟,足以让三四个半大的孩子挂在胳膊上也恍若无事,逢人面上自带了八分的笑意,原本就稍显圆润的长相更显得可怜可爱,细皮嫩肉让人瞧着就欢喜。

    三徒弟敖悟明,这人和其他几个和和善善的师兄师傅画风有点儿不一样。当然他容貌也是和其他人一脉相承(?)的俊美,不过比起旁人的亲民(?),这位身上有一种和旁人不同的矜贵气质,看人时也仿佛自带了三分倨傲,嘴巴也是毒,不过大概是因为敖悟明长得好看,他这样却并不让人觉得讨厌,反而有些理所应当的感觉。

    综上,这师徒四人,即便是放在大城市里都是极为优秀的存在,哪怕是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那么一点儿小癖好——比如玄奘沉迷佛法,孙悟空沉迷手工,朱悟能略有些痴汉,敖悟明嘴巴太毒——但讲道理,人优秀到一定程度的话,即便是有些怪癖,在旁人眼里看起来也并不会觉得奇怪,只会觉得,#啊本来就不是普通人嘛有点儿和普通人不一样的爱好很正常#这样子……

    于是这个村子里居民都没人觉得这师徒四人奇怪,反而觉得,不愧是从大唐上国来的人,就是不一般。

    苏乩有理由怀疑,这些人表现得这么友善主要是因为师徒四人长得好。

    咳。

    以及为了方便围观也为了合群,苏乩将自己又化成了少年模样,于是可以想见,原本就因为脸好让人下意识就先生出三分好感的几人再加上苏乩这个靠脸就能拯救世界(?)的存在,在这个村子里具有多大的杀伤力。

    嗯,以至于天天有人往他们家里跑意图将妹妹女儿孙女自己嫁过来这件事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还是冬天没什么要紧的农活干,闲的。

    即便几人解释再多遍他们是出家人四大皆空不结婚不吃肉不久留,然而根本都没人听的,出家了又不是不能还俗,这几人这么优秀,就算一时半会儿的不愿意还俗,她们也情愿等啊,于是该来还是来,该套近乎还是在套近乎。

    这让几人一度感觉非常心累。

    这不,朱八戒将自己略打理了一下,又换了件方便室内活动的衣服——他们这窑洞看着和别人家的没什么区别,但实际上住的到底不是普通人,不说苏乩这个一直以来就爱好收集宝物的人以及小白龙这么一个天生就喜欢宝物的种族,就是孙悟空也是随随便便就能拿出来诸多当用的东西,比如说正适合冬天用的供暖法宝。

    别说几人根本寒暑不侵,就是玄奘这个肉身绝对普通人在屋子里也可以轻松一些。

    就是别人来的时候得提前收起来以免被别人发现端倪。

    朱八戒换了衣服过来,见玄奘又坐在窗边看书,凑过去瞅了两眼,又默默坐远了一些,既而随手在桌上的盘子里摸了一个果子啃了两口,嘴里含糊问道:“师傅,我们出去这两天没人来烦你吧?”

    玄奘闻言将经书合起来,就笑了一声:“没有。”

    朱八戒有些惊讶的挑了挑眉梢——这不能吧。

    他们几个人里,找玄奘的人其实是最多的,一方面玄奘性子最软和,你说什么他都好声好气听着,声音也是令人如沐春风,再加上他在佛法上颇为精通,自身经历也奇特,故而为人处世比一般人更加通透,即便是对他没想法的人平时也乐意和他多聊几句,聊完心情都能敞亮一大截。

    二则是孙悟空他们对玄奘是以师傅相称,这年头所谓#天地君亲师#,在没有家长的情况下,师傅基本上是可以全权代表父母的,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所以那些对孙悟空几人有想法的人找玄奘沟通这个事情也是情理之中。

    鉴于以上客观原因,朱八戒听玄奘说没人打扰的时候,对此事的真实性着实非常质疑。

    当然,作为出家人,玄奘是不会说谎的,他说没人打扰,还真就没人打扰,至于其中原因,这个就说来话长了……只能说,忙于相亲的这些人突然觉醒了自知之明,觉得他们这小破村子着实配不上这样钟灵毓秀的几个人。

    ——开玩笑的。

    其实是苏乩在和村子里的小朋友的堆雪人的时候无意间(大雾……)透漏了一下几个人的择偶标准。

    不得不说,长得好看的人就是不一样,就算他是随口瞎说的,但配合他那么一张惊为天人风华绝代的脸,就让人下意识觉得——啊,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说谎呢,他就是天上的神仙连饭都不用吃厕所都不用上的,怎么可能会说谎?

    虽然这句话微妙的真相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听起来感觉就非常的一言难尽。

    咳。

    总之在所谓的#择偶标准#被一传十十传百的散开后,村子里一众大姑娘小媳妇很是黯然伤神了一阵子。

    不过讲道理,苏乩那话虽然是瞎说,可也是因为这几人看着确实就不是普通人,甚至于他们口上想要给他们说亲什么的,更多是人对于美好强大的事物追求喜爱的天性,实际上真没人觉得自己会成功。

    当然,一丢丢的侥幸心理也是有的,万一他们之中有人是个瞎的(?)呢?

    咳。

    所以当苏乩随口那么一说的人,听的人下意识的就信了。

    她们又不是傻的,再是喜欢也不至于察觉不到,自己和这几人站在一块儿画风都不一样啊。

    朱八戒听玄奘将苏乩那一番操作解释了一遍,顿时就:“……”

    好半晌,他才憋出来一句:“我才不是喜欢有钱人家的小姐呢!”

    苏乩正好挑开塞了棉花挡风的帘子,听朱八戒说了这么一句,当下接口道:“可你不是喜欢月宫的嫦娥仙子吗?还因为调戏人家姑娘被贬下凡间。”

    朱八戒脸噌的一下红了,他下意识看了玄奘一眼,嘴里嚷嚷道:“谁调戏他了?谁调戏他了!”

    虽说明面上他下凡转世成猪妖参与西游的前因是这样,但有一说一,他和月宫嫦娥那纯粹是纯洁的友情!

    朱八戒成了猪妖之后是八戒破了七戒,当然在天宫作为天蓬元帅的时候也不遑多让,更甚者作为天蓬元帅他掌管着十万天兵天将镇守天河,怎么说也是个有权有势的大人物了,再加上他长得也俊,嘴还甜,天宫中的仙子们对他都可喜欢了。

    作为一个追求美并将致力于将这一爱好贯彻到底的讲究人儿,当时还不叫朱八戒的朱八戒在见到嫦娥的第一眼就震惊了,这才是他追求的美的极致啊!

    爱了爱了!

    于是朱.原.天蓬元帅.现.八戒当时就上去搭话了,然后一颗热爱美色的少男心当场碎了一地。

    不是因为嫦娥对他这个花心大萝卜看不上眼,而是因为,嫦娥仙子他不是嫦娥仙子,他是嫦娥仙男。

    发现这一点的时候朱八戒眼睛都直了。

    ——讲道理,他当天蓬元帅这么多年,也没听哪个神仙说过嫦娥原来是个女装大佬啊!

    这种事情,只能说,天上的神仙对这种事大部分并不在意,他们要不就忙着修炼,要不就忙着体悟红尘,闲了参加一下王母的宴会看看歌舞这样子,至于跳舞的人是男是女,这个不重要,真的不重要,好看就完事儿了。

    君不见隔壁西天的观音大士,时男时女的,也没人说啥啊。

    朱八戒:“……”

    朱八戒真是满心悲愤,但他没地方说。

    嫦娥也是在天宫第一次见到会在意自己真正性别的人,当下就觉得这个天蓬元帅当真真实不做作,和天宫里其他颜控一点儿也不一样,于是嫦娥仙子……啊,不是,是仙男,热情洋溢的决定和朱八戒交朋友。

    朱八戒:“……”

    想拒绝,但看着嫦娥那张脸又说不出拒绝的话。

    #哦,这该死的颜控#

    #看脸就完事儿了#

    嫦娥也是个精致的讲究人儿。

    他女装确实最开始是出于一些客观原因,并且他内心里也是拒绝的,其过程说来话长这里不多赘述,不过后来……

    #所谓女装,只有一次和无数次#

    #人类的本质是真香——神仙也一样#

    嫦娥作为一个将美学贯彻到底的人,突然发现,诶女性的衣服这么好看饰品这么精致他穿起来这么美他为什么要拒绝?

    这个问题真是振聋发聩以至于嫦娥仙……男成为了如今这样一个女装大佬。

第二百零四章 这个回忆

    哎,说起来也真是#往事不堪回首#了。

    朱八戒想起当年和月宫嫦娥的二三事,表情复杂的抹了一把脸,瞅了眼苏乩,欲言又止止又欲言。

    他是想解释一下自己和嫦娥的关系,然而想了想,好像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从哪儿开口,于是眨巴了两下眼睛,最终干巴巴的替自己的清白证明了一句:“他裙子底下掏出来比我都大,我调戏他什么啊!”

    玄奘:“……”

    苏乩:“……”

    不得不说这一句辩解实在太过于有说服力,让在场的围观群众霎时间无言以对无语凝噎。

    顿了一下,玄奘抬眼看了朱八戒一眼,然后不紧不慢训诫道:“慎言!”

    朱八戒:“……”

    实际上朱八戒将这句话说出来的一瞬间就觉得有点儿不大对。可不,在场听他说话的两个人,一个是献身佛法的和尚,一个还是个姑娘,他这话说出来不是孟浪的很了么。

    于是被训诫的朱八戒默默的闭了嘴。

    苏乩瞅着他蔫巴巴的神情,没忍住笑了一声,道:“好啦,是乩信口胡言了。不过也是事急从权。”

    这话也没说错,自从苏乩将这所谓择偶标准传出去后,这村子里基本上没有人来家里提亲了,不过外出时被围观还是有的,毕竟几人确实好看,看着也赏心悦目。

    ——一句话,还是闲的。

    冬天嘛,也是没有办法,田地里没有活要做,其他的事儿一整个冬天呢,挑个晴天往门口向阳的地方一坐,晒着太阳做着手工,见着有美男子路过就赶紧抬头洗洗眼睛,等人走了再低头一边继续做活一边唠嗑。

    大概冬天就是这么个样子的了。

    作为一个在遇见玄奘和孙悟空之前在人间混迹多年差点儿连媳妇都娶到手的人,朱八戒对人族过冬的程序可是比其他几个人都清楚,故而尽管苏乩这传言传的很是让他有些风评被害的意思,但朱八戒仍旧因此而觉得有些松了口气。

    虽然村子里其他人冬天是很闲了,可他们几个又不一样。

    在没有储备粮的情况下,隔几天出去找吃的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尽管理论上以他们几个人的能力别说是他们共计五个人一点儿过冬的口粮了,就是再加上这一个村子里的都没有问题。

    但主要是他们这是在取经路上啊!

    是要一边传道(?)一边历经磨难以表诚意以及坚定之心的过程啊——要不然最开始孙悟空一个筋斗云十万八千里哪里去不得,要这般脚踏实地一点一点的往西天走?

    又西天路途遥远,按照天庭和西方原本的计划他们是要凑够八十一难才合适的。

    三六九这三个数字在时人眼中是非常特别的,其中#九为数之极#,别说满天神佛了,就是在普通人眼中,九九八十一可以说是最为独特。

    举个例子:比如说江湖中某大侠一闭关就是九九八十一天,再比如某道士炼丹一般要练九九八十一天。其他诸如什么某本书要凑够八十一章呀,这个武功招式一共八十一招什么的,真是比比皆是。

    所以,取经途中一定要有八十一难听起来也不是那么让人难以理解了。

    又八十一难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正经要凑齐也不容易,所以在已经预定的劫难之中,有不少是人为因素。

    ——这个听起来似乎和之前正说的事情没什么关系?

    唔,既然都说了,那当然是有的关系的,这个关系就是,寒冬之冷其实也是八十一难之一。

    是不是听着感觉特别惊喜?

    那么问题就来了,预定的劫难中神佛是想让师徒几人感受一下山野之中无栖息之地然后一个冻成狗(……)的感觉的,然而现如今这几人安安稳稳在一小村子定居下来,忍冻挨饿没一个沾边儿的,这叫什么劫难?

    作为职业就是跟在师徒几人身边一则守护以防万一几人遇到危险然后团灭,二则就是在有问题的时候及时上报……的功曹,眼见这师徒几个生活的滋滋润润就差就地成亲生子了。

    ——定居下来他们也就忍了,到底玄奘肉身是个普通人,为了安全起见留在这里也无可厚非,可以理解。

    但你们还要用法术整来一些仙蔬仙果的,这就过分了吧?

    于是在孙悟空第一次意图回花果山在自家地盘儿搞点儿灵气十足的果子来吃一吃的时候,就被功曹拦住了。

    功曹也是心里苦。

    他们这群跟着这师徒几人的过得都没人这么放飞自我好吗!

    这都是还是眼见着如今这孙悟空看着脾气挺好的样子,放五百年前孙悟空别说回花果山摘果子了,他就是跑蟠桃园将王母娘娘的蟠桃摘了,他们也不敢拦,最多就是上凌霄殿告黑状(划掉)。

    咳。

    总之他们将人拦了,然后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一波解释,好歹人听了,又听他们说不能用到太超过人类范畴的能力度过这个冬天,也安安分分没再整什么幺蛾子,就跑到远处山里挖挖野菜,偶尔还会弄点儿猎物——不是自己吃,而是和村子里其他储备粮比较多的人家换。

    实不相瞒,第一次见到几个徒弟这么操作的功曹们都惊呆了。

    也不是说这么做不行,主要是玄奘法师可是得道高僧!慈悲为怀爱惜飞蛾罩灯纱的那种!

    虽说就他们围观这么长时间来说这个玄奘似乎和他们想象中有那么一点点的差别,但是这么明晃晃的杀生行为作为一个#得道高僧#玄奘再怎么心大也不可能这么无视的吧。

    一众围观功曹默默寻思着这几个徒弟难道是要悄摸摸瞒着师傅这么搞?若真是这样那他们是将这件事透露给玄奘呢还是透露呢还是透露呢?

    不过不等他们思考一个稳妥的透露方法诸如托梦之类,孙悟空等人背着一袋粮食回来,并在玄奘问起粮食的来源的时候非常光棍的说这是他们打到猎物和村民们换的。

    然后玄奘点了点头,晚上替猎物们念了一场超度经文。

    然后就没有。

    功曹们:“……”

    功曹们:“………”

    功曹们:“…………”

    ——等等,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摔!

    说好的还有师徒反目这一劫呢???

    这样都能原谅这一劫难还怎么搞?

    功曹们又想给玄奘托梦了,这次不是为了透露孙悟空等人打劫杀生的行为,而是想谴责一下玄奘法师对他们杀生这一行为无动于衷的行为。

    嗯……听起来有点儿绕但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

    不过吧,虽然他们严重怀疑自己等人其实早就已经被发现了并且他们还有证据,但实际上上头给他们下达的命令是不能被发现。

    所以……

    要不先前他们也不至于就那么听话跑去给孙悟空做信使。摄于孙悟空齐天大圣的武力值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被发现了心里虚。

    扯了这么多,其实就是为了表达,眼看着冰雪消融春天就要来了但这师徒几人一点儿动身的意思都没有非但如此他们还开垦了一片荒地种了点儿麦子油菜之类的主食一副要留在这里继续住下去的样子功曹们抓瞎之下跑去将西游之事的主要负责人观音大士请过来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观音大士:“……”

    观音觉得自己这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想当年大家一起在雷音寺里听佛祖讲经,隔壁金蝉子说睡就睡,作为西天形象大使(?)兼半个风纪委员的观音看见了,柳眉一皱,就悄然无声的提醒了他一样。

    然而遗憾的金蝉子同学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观音也是突然犯了强迫症——就类似于#嘿我今儿个非得给你叫醒了不可!#这样子。

    至于最后……

    他确实是成功的将金蝉子叫醒了,但也被佛祖发现了。

    金蝉子被发配凡间经历十世才能回来,观音当时是没摊上什么事儿,不过后来天庭和西天建交,正巧应在金蝉子身上,佛祖想起这事一寻思,说观音你既然和金蝉子关系最好那这事儿就你负责吧。

    观音:“???”

    ——谁和那破蝉子关系最好你再说一遍?

    猝不及防就肩负起道佛两家和平建交问题并被迫成为金蝉子好友的观音菩萨心里想着,然后默默地起身微笑点头应是。

    哎,真是太惨了。

    #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索性这事儿做好了能捞到的好处不少,观音给自己做了一番心里建设,带着徒弟跑前跑后又是忽悠(?)玄奘又是给他找徒弟,虽然差点儿#出师未捷身先死#但最后好歹头儿起好了。

    看着玄.前.金蝉子.奘顺利的从长安出发——虽然身边还跟了个大佬但问题不大,观音半点儿都不慌,反正这位大佬又不是随便动人因果的人,跟就跟吧,他稳得很。

    后面等玄奘和孙悟空顺利汇合并和某大佬分道扬镳,观音就更满意了,好的没问题就按这个程序走!

    直到师徒抵达鹰愁涧之前,一切都非常顺利,什么问题都没有,然后就在鹰愁涧遇到了小白龙。

    这个时候观音依旧稳的很。

    小白龙他也谈过心了,预定代步工具,绝对没问题,他们龙族好不容易插手抢了一个名额,绝对不会出什么幺蛾子。

    ——等等!

    那白马怎么还在?

    说好的小白龙是代步工具呢?咋滴突然变成徒弟了?

    稳坐南海的观音懵了一下,赶紧使用技能回溯时光看了一下过程,继而:“……”

    当时是这样子的,师徒来到鹰愁涧,这地方地势还挺险峻,孙悟空寻思着不然在这歇歇脚?这路不好走啊。

    玄奘觉得他说的对,于是几人并一马停了下来。

    这个时候,小白龙就出场了。

    小白龙在水里溜达,一边心里想着说好的去西天取经的和尚他啥时候来啊?他怎么还不来啊?正琢磨着呢,一错眼看见一白马拴在树上,小白龙眼睛登时就亮了。

    ——哦,他并没有什么看见白马识和尚的技能,就是这山里头活物早先都被他吃光了,到如今很久没吃过肉了真是馋的很,于是一看见白马那就是看见了一盘行走的肉!

    要说他也不是不能去其他地方找肉吃,可他这不是当时和菩萨谈心的时候说好的是鹰愁涧,小白龙也担心万一他这刚出去觅食他预定的师傅就路过,两人直接岔开了,那他到时候真是哭都没地方哭了。

    这个想法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小白龙瞅着那白马,脑子里一刹那都开始思考他是要生吃呢还是讲究一点加工一下再吃。

    原本几千年前他们龙族吃饭没什么讲究的,不过当年封神之劫的时候,东海在某大佬的安利下见识到了人族的美食,从此打开新世界的大门,后面其他三海也跟着就换了换食谱。

    所以发展到现在,龙族们已经非常习惯吃饭前进行加工烹饪再动口了,除非是饿得很了,要不然生吃其实还真有点儿嫌弃。

    小白龙想了想,毕竟他是个讲究龙,就算饿了很长时间,也不能失去自己的格调,于是他选择加工一下再吃。

    ——然后就被孙悟空捶了一顿。

    孙悟空眼看着一小白龙从涧下飞上来直接奔着自家白马过来,一落地化成人形就开始掏刀子,当时差点儿都被气笑了。

    这小破龙,是当他们几个人不存在呢。

    孙悟空将人锤了一顿,锤的过程中小白龙看见那边盘腿而坐安安静静的玄奘法师,顿时福灵心至,在被锤的间隙张口问了一句:“敢问那位长老可是自东土大唐而来前往西天拜佛求经的唐三藏?”

    ——三藏这个词是玄奘当时和观音化身的癞头和尚辩论时提到的大乘佛经里的内容,自他接了这个差使之后,不知道怎么的传来传去的,他就多了个唐三藏的名字。

    玄奘一听这话,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叫停了孙悟空。

    而孙悟空在听到小白龙这么精确的说出自家师傅来历的时候,当下手上动作也就松了松,就这霎时间的功夫,小白龙机警的自孙悟空金箍棒下逃开,龙身在空中一个打滚,落地化成一个贵公子模样的青年,对着玄奘兜头就拜。

    “法师,我等你好久了!”

    玄奘:“……”

    孙悟空:“……”

    ——这个套路,听起来仿佛有点儿熟悉?

第二百零五章 这个徒弟

    这强烈的既视感让两人寻思回忆起当年他们相遇的时候,于是再看向小白龙的目光瞬间就不对了。

    三个人坐下来一番对峙,当下就明了了,行了,这也是个预定的徒弟。

    玄奘记得当时观音说过自己会有三个徒弟,这会儿听小白龙如此这般一说也淡定,二话不说就直接收了徒。

    就是小白龙还有些茫然,他说观音跟他讲的是做脚力来着。

    玄奘眉头一皱,脚力他有白马呢,要什么白龙?

    而且他虽然经历的事情不少,但三观还是打小儿作为一个人族和尚养出来的三观,都亲眼看着小白龙化成人的模样了,再让他任由其当什么脚力,别说现实不现实了,他心里真接受不了。

    小白龙听他这么说,当下也没什么意见。他能有什么意见啊,当徒弟可比当脚力好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师徒三人这是平平稳稳达成共识,原本预计自己要出场的观音看完回放就继续开始懵,他寻思着这操作直接连自己的出场机会都裁了他要如何抢救?

    又按照玄奘的性格已经见到过小白龙化成人形的样子再让他变成马人接受的可能性确实不大。

    观音坐在南海想了想,终于死了心这么放任了。

    还好这之后一切都还算顺顺利利,又按部就班收了朱八戒为徒——至于这几个徒弟的排序问题,观音已经无力管了。

    #无伤大雅#

    #问题不大#

    #可以凑合#

    观音恨不能当场来个#敷衍三连#只求这几人之后的取经路能安安分分别再出什么幺蛾子。

    唉,观音大士大概还不知道什么叫fg不能立,这不,他这天正围观自己几个弟子打雀牌呢——就因为这师徒几人往凡间跑的次数多了,跟着自己一起跑的自家徒弟也学会了凡人消遣时间的玩意儿——就有童子进来说守护西游队伍的功曹求见。

    观音真是听到这话就眼前一黑。

    然而他还是坚强的让童子将功曹带了进来。功曹进来,瞅着观音的裙摆,也是一时之间难以开口,主要是,西游队伍他也没有遇到什么危险的事情,就是待在某个小村子里定居定上瘾一副就地打算养老的状态,完全忘记了他们是要前往西天拜佛求经的人。

    这个事情吧,着实有些让人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于是功曹脸上的表情就很是有些一言难尽的意思。

    然而观音并不知道他只是在纠结着要怎么开口比较合适,他兜头瞅着功曹一脸为难的神情,当下真是忍不住心里一个“咯噔”。

    他扶了扶手中的净瓶,冷静了一下,开口问道:“你有何事来报?”

    功曹这功夫也整理好了语言,如此这般将玄奘他们在村子里养老的事情说了,观音:“……”

    ——这事儿整的,他都不知道是该松一口气还是更紧张了。

    于是观音脸上的神情也不自觉有些复杂起来。

    不过他到底是观音大士,这点事情还是能扛得住的,他冷静的带上徒弟,跟着功曹去了玄奘等人定居的小村子。

    观音过去的时候,玄奘正眯着眼睛在院子里晒太阳,而他的三个徒弟一个在院子里种菜,一个在院子不远处的空地上锄地,剩下孙悟空一边瞅瞅这里一边瞅瞅那里,还时不时指挥着两个师弟要如何如何做。

    哦,旁边还有个面如冠玉的小公子和玄奘一块儿坐在院子里,不过玄奘是在翻看经书,而他是在插花。

    观音:“……”

    跟在观音后面的慧岸:“……”

    观音差点儿没忍住伸手扶了扶额头——没办法,刚刚那一瞬间突然脑壳疼。

    他控制着脸上的表情带着一阵莲香并金光出现,下面几个人很快就意识到他的到来,玄奘师徒四人赶忙各自放下手中正在做的事情双掌合十向他见礼,倒是那个插花的少年,仍旧一脸淡定的神情,只是将手中的花放下,仍旧坐在那里,侧眸向着这边看过来。

    观音忍不住就多看了他两眼,心里还寻思着,这什么情况?这少年是谁?他怎么看着就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而且还瞅着有些眼熟?

    他心里纳闷,想了想,就顺从自己的心意没再居高临下的立在半空,而是轻飘飘落到了地上。

    ——他们这样的人,心里无论有什么感应那都是有迹可循的,完全值得他这么慎重的对待。

    不过观音心里自有想法,却不知他这一行为让玄奘几人也是茫然了一下。

    毕竟取经一路上过来,他们见观音的次数也不少,每一次这位观音大士都是一步也不肯踏出他那莲座外,却不想今天竟出奇的踩在了地面上。

    震惊。

    就是淡定如玄奘法师都忍不住好奇了那么一下下。

    观音自莲座上下来,没忍住暗戳戳瞟了先前插花的少年一眼,见少年面上露出一个若有似无的笑意,心里就松了一口气,然后沉吟了一下,就问起玄奘他们准备什么时候出发的事情了。

    ——实不相瞒,要是观音没来,玄奘都差点儿忘了他们还要去西天了。

    好吧开个玩笑。

    毕竟这个冬天日子过得着实滋润,而过于悠闲的生活节奏总是能让人不自觉的生出些许惰性。

    玄奘目前大概就是这么个状态了。

    别说他是得道高僧金蝉子转世什么的。

    他真身再厉害再优秀可现在也仍旧不过是一个年轻人罢了,从长安城出发的时候甚至才不过十八岁,这个冬天过了也就才长了一岁十九岁而已。

    十八岁的年纪,放在别人家就是考个秀才都能算得上是年少有为了,更何况玄奘他这般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前往西天拜佛求经只为取得大乘佛经造福人民群众。

    毫无疑问玄奘法师确实生而不凡。

    但有一说一,再不凡十八岁就是十八岁……哦,是十九岁。

    反正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玄奘法师在这个村子里待的舒服一时之间生出一些恋恋不舍不想走的情绪,也算是人之常情了。

    咳,扯远了。

    总之,当观音亲自过来提了这个问题之后,玄奘忍不住在心里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低头念了一声“阿弥陀佛”,然后解释道:“冬日里天气严寒,我等的脚力只有一普通白马,出行多有不便,是故贫僧意欲等开春之后,大地回春再行出发。”

    观音回忆了一下功曹一把辛酸泪的说起这几人连荒地都开垦了一看就是准备久住的样子之类的话,想了想,也没提这一茬。

    反正玄奘已经说了等开春就走,他也没必要再多追究之前的事,再说这个说法也有一些道理。

    玄奘并几个徒弟还好说,都不是普通人,就算天气再恶劣也冻不出什么毛病,就那匹多灾多难的白马,不过是玄奘离开长安时皇帝给配备的马匹。

    放在凡人眼里是不可多得的宝马,不过也没脱离凡马的范畴,让它又是长途跋涉又是风霜刀剑的,还是强求了。

    只是到底过来走了一趟,观音还是不着痕迹的将几人警告了一番才离去。

    临走时他还忍不住多瞅了那插花少年一眼,不过自始至终都没想起来这少年究竟是谁,也拿不准自己该给个什么态度,索性就这么无视过去了。

    目送着观音的身影消失于一片光华之中,玄奘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回头瞅了眼几个徒弟脸上的表情,慢吞吞道:“事已至此,等天气回暖我们就出发吧。”

    听他这话,几个徒弟反应也是不尽相同。

    孙悟空是在五行山的时候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这会儿重新感受着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意思,而朱八戒在遇到玄奘和孙悟空之前,也在某个村子里基本上已经融入人群,对此也是非常适应。

    只有小白龙。他真身是龙,龙族的性格普遍来说都比较倨傲一点,当然他们的先祖那辉煌的履历也确实值得他们骄傲,基于这个基础性格再多扩展也离不开那个范畴。

    比如说敖烈,和大部分龙族一样,他骨子里对人族还真不怎么能看得上眼。虽然他现在的师傅肉身是人族,但我们都知道玄奘当人也当不了多久……

    等等,这话听起来仿佛有哪里感觉怪怪的?

    咳。

    总之就是玄奘法师不算正统的人族,对敖烈轻视人类这一习惯完全没有任何影响。

    所以眼看着师傅师兄师弟几个人在这村子里定居下来一个个安安分分整的跟自己当真成了人族一样,敖烈就很是有些心塞。

    虽然他也没有觉得不耐烦或者讨厌什么的,但确实是不如何喜欢的。

    所以听到这句话,他是全场唯一一个觉得松了一口气的存在了。

    大概是他这口气松的有些明显了,旁边几个有点儿不情愿的人霎时间忍不住对他侧目而视。

    敖烈:“……”

    敖烈宛如一只警惕的狗子一般情不自禁往后退了小半步,朱八戒瞅了他两眼,小声嘟囔了一句什么,大概就是平时吃人族发明好吃的也没见你有意见之类的话。

    敖烈听见了,就:“……”

    这个他还真是没法儿反驳。

    主要是人族的食物吃着确实得劲儿。

    也不晓得人族明明寿命到七十都是古来稀了,哪里来的这么多精力这么多时间将食物真是研究到了极致。

    让敖烈每每尝试的时候都忍不住沉思于他们龙族活了几千年怎么就从来没人思考着改良一下食谱的事情呢。

    哎……

    只能说一个种族有一个种族的技能树吧。

    他们龙族的技能树没开到这个杈上。

    ……

    其实观音来的时候已经马上要开春了,毕竟一些早春的种子都能下地了,再多也就一半个月,就能真正回暖。

    所以师徒几人也就开始渐渐准备离开的事情了。

    定居下来和在路上到底不一样,虽然只有一个冬天的时间,他们就莫名其妙增添了不少的行礼,也不知道都是什么时候多出来的,平时用的时候也没什么感觉,这会儿收拾起来才察觉到,怎么几个箱子都满了屋子里东西还是真的多?

    玄奘当时都有些懵了。

    还是孙悟空见多识广,将行礼重新梳理了一遍,把生活必需品衣服碗并袈裟文书之类的收在箱子里,其他的东西都留在了这屋子里了。

    重新整理了之后,果然行礼就少了许多,不过朱八戒瞅着屋子里一些他冬天里闲的没事儿做出来的小玩意儿,很是有些舍不得的意思。

    其实玄奘也有些舍不得。

    不过他倒不是舍不得东西,而是舍不得这样平平静静的生活。

    说实话这个冬天这般安稳平静每日看看经文晒晒太阳的生活,让他不自觉就想起自己还在寺院里只是个普通和尚的时候。

    那个时期其实挺短的,且并不是多愉快,毕竟他无父无母又出奇的被收养他的长老所看重,不可避免的就会其他的小沙弥看不顺眼,且之后玄奘很早就显露出他在佛法上天赋并很快扬名于世,更是和“安静”两个字不沾边儿了。

    不管那个时候感受如何,但事到如今回忆起来,大概是时光给予的特效,让他竟觉得那段时间真是温馨又温暖。

    索性玄奘并不是会沉溺于过去的人,他只是想起来突然会有些感慨,感慨之后依旧还是要往前看,毕竟他对西天的“大乘佛经”很感兴趣。

    ——尤其是它既能度人,也能度己。

    这么收拾完,几人在立春的那天离开了这个村子。

    离开前他们将开垦了一半的荒地开完了,就是他们用不上,总归在这村子里住了这么长时间,一块开好的田也算是全了这一番因果了。

    再往西走是一处平阳之地,师徒几人走过春风十里,又走过炎炎夏日,途中又遇到些许小劫小难,不过并不算什么大问题,几个人轻而易举的就解决了。

    直到初秋时候,几人到了一条大河前头。站在岸边打眼一瞧,就见大水狂澜,混波涌浪,这也就罢了,主要是这般水势广阔的河面上,连一只船的影子都瞧不见。

    玄奘坐在马上瞅了瞅,就皱起了眉头,口中道:“前边水势这般宽阔,怎么不见船只行走?我们这要怎么过去?”

    朱八戒砸吧一下嘴,手搭凉棚也瞅了一眼,应和了一声,回说:“确实无舟可渡。”

    孙悟空天生对水有些不感冒,见到这波澜壮阔的河面,心里先感叹了一声,又用火眼金睛大致测了一下距离,继而沉声道:“这水面足足有八百里左右,以师傅的肉身没有船只确实难度。”

第二百零六章 这个卷帘

    他这么说的意思是,除了玄奘的其他人就算没有船只使个法术过去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玄奘闻言,就:“……”

    不过他也知道自己这身板儿,在凡人眼中可能还尚且算是有两把刷子,毕竟小时候干多了体力活,也学了类似少林的外家功夫,不过在这几个人非人类徒弟眼中毫无疑问就是个弱鸡了。

    对自家大徒弟这无知无觉的diss,玄奘淡定的接受了,然后提议道:“那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明天做个船出来?”

    原本他是不至于说出这么个提议出来的。

    这不是先前过冬的时候他们在某个村庄定居了一个冬天的时间,就这一段时间里,玄奘发现自己这个大徒弟做手工技能简直是满点。

    只要有材料,他真是什么东西都能做出来,那会儿他们房子里大部分东西都是孙悟空一点一点做出来的。

    对玄奘这个提议,朱八戒第一个赞同,并顺便又吹了一波孙悟空,其他人想了想,也没什么意见。

    苏乩原本还想说自己有船来着——还是法宝,不过算了算,这也是取经的一难之一,且其中好像还有什么特别的因果,也就没有插手。

    玄奘自马上下来,四下里也望了望,余光里瞧见草丛里隐藏了一块石碑,凑上去细细看去,上面用篆体写了“流沙河”几个字,非但如此,下面还有更小的字体写了四行不知道是警言还是什么的。

    却是“八百流沙界,三千弱水深。鹅毛飘不起,芦花定底沉。”这么四句。

    玄奘看了,顺手就扯了一根芦花往水里扔去,果然就见那轻飘飘的芦花不声不响跟石头似得一瞬间就沉得不见了踪影。

    玄奘:“……”

    几个徒弟见他这般动作,也是有些惊讶,朱八戒脱口而出道:“好家伙,这水怎么连芦花也浮不得?”

    玄奘将石碑附近的草丛拨开,指着上面那几句话给他看,朱八戒过去瞅了两眼,就忍不住一脸稀奇的模样:

    “这水这么神的?我当面镇守天河时那天河水也不过就如此了。”

    他说着,不信邪恶的变出一根鹅毛,也往水里扔去,毫无疑问鹅毛也直接沉了底,几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孙悟空道:“那这样即便有船也不见得能浮起来啊。”

    可不是。连轻飘飘的鹅毛都能沉底,那得多轻的船才能渡了这河呢。

    玄奘也点头:“怪道这河边没甚么船只,想来定是这个缘故了。”

    几人正说见,忽的河水一阵异常的翻涌,几人一惊,孙悟空下意识将玄奘护住,然后朝着水面看过去。

    一眨眼的时间,水面上钻出来一个俏生生的女人出来。

    女人容貌稍显妖艳,肤色白皙中隐隐带着点儿透明的蓝色,腰肢纤细,胸脯饱满,披着一件鹅黄色的大氅,一双裹在皮革鞣制成的贴身衣物中若隐若现的腿看着修长又柔韧,甚至恍惚还能瞧见她脖颈上一串白色的不知道是佛珠还是什么的首饰藏在大氅的毛毛领里。

    她自水里浮现,身上却没带一滴水珠,只眯着眼睛将视线从师徒几人身上扫过去,面上就露出个说不出是什么意味的笑容出来——反正绝对算不上什么好意,然后在孙悟空等人警惕的眼神中懒洋洋的开了口:

    “你等哪里来的?为何往我这河里随便乱扔东西?”

    玄奘:“……”

    孙悟空:“……”

    朱八戒:“……”

    小白龙:“……”

    几人眼看着来者不善正寻思着这一看就不是个正常人的是有什么意图呢,却万万没有想到人家开口第一句话是嫌弃自己往人家家里随便乱扔垃圾。

    到底女人生的着实美艳,虽然她的艳锋利的让人觉得都有些咄咄逼人了,且明显一副跃跃欲试想要搞事情的表情,但作为一个忠实的颜控,朱八戒还是从善如流的顺着她的话应了句:

    “嗨呀,我们这不是先前不晓得这河里住着姐姐这样美艳的人,若是知道了,定不会随意往里面扔东西的。”

    虽然实际上他们从头到尾也就往里面扔了一根芦花并一根鹅毛,就是一阵秋风刮过落进河里的都指不定比这两样多。

    但人家是地主嘛,应一应朱八戒觉得完全没有问题。

    孙悟空和小白龙忍不住朝朱八戒侧目,朱八戒顶着一张白生生尚且还带着几分少年稚气的脸很好意思的姐姐长姐姐短的和河里出来的女人套起了近乎。

    大概是朱八戒长得可爱,嘴巴也确实甜,女人竟然没有发作,反而似笑非笑的听他瞎扯起来。

    剩下师徒几人眼看两人还很是有些相谈甚欢的意思,孙悟空和小白龙看了眼玄奘,玄奘微微摇了摇头,于是几人就当真这么看着朱八戒和那女人唠嗑了。

    苏乩这会儿心里有点儿纳闷。

    她是看出来了,眼前这女人大概也是个取经队伍预定名额的,不过先前师师徒徒性别都是男的,怎地这一个成了女子,还是个这般美艳的女子。

    ——这实在是不得不让已经被智脑数据库里各个世界跨度相当大的某些“文学”荼毒了的苏乩没忍住多想了一下。

    不过她还记得天庭和西天两方的主事人虽然有些小毛病,但大体来说都是很靠谱的领导,不至于做出这么不正经的事儿出来。

    她心里这般正寻思着,一抬眼就看见方才还“相谈甚欢”的朱八戒和女人突然就打了起来,苏乩:“???”

    苏乩茫然的环视了一圈周围情况,见孙悟空抱着玄奘站的远远的——还是个公主抱!

    她默了一下,见小白龙目光灼灼盯着水面上战的正欢的两个人似乎一言不合就要上手帮忙的意思,想了想,就凑到孙悟空跟前,询问道:“怎么了?”

    孙悟空看着脸色有些不好,三言两语给苏乩解释了一遍此中缘由。

    说来那会儿朱八戒不是个那女人谈的挺好的,这家伙也真是被美色迷了眼,很是心大的邀请女人上岸来我们坐下有嗑慢慢唠。

    女人欣然应了,然后上岸走到朱八戒跟前,猝不及防一个转身抱住玄奘就跑。

    完全没有心理准备被一个女人抱了个满怀的玄奘:“???”

    正准备和女人继续深入交流的朱八戒:“???”

    一个没注意就见自家师傅被女人强抱了的孙悟空:“???”

    到底孙悟空一直戒备着,当机立断一把将玄奘捞进了自己怀里并一脚将女人踹进河里,朱八戒恼羞成怒骂了一声提着自己的九齿钉耙就冲了上去。

    三言两语听孙悟空说完,苏乩瞄着玄奘这会儿脸上也不知道是红还是黑,反正十分复杂就是了,默了一下,开口安慰了一句:“没事,没受伤就好。”

    玄奘:“……”

    玄奘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讲道理他长这么大真是从来没有和一个女人这么近距离接触过,就是苏乩,两个人相处更多是那种#君子之交淡如水#的画风,两人凑一块儿干的最多的也就是论论道说说经这样子。

    这会儿冷不防被一个女人抱了个满怀,且这个女人生的还着实丰满,被抱着的时候玄奘不可避免的就……

    咳。

    大家都懂得。

    但我们玄奘是个正经的出家人,性格更是偏向于端方的那种,一时半会儿的还真是接受不了这个事情,这不先前脸上一会儿黑一会儿红的,连苏乩和孙悟空说话都没注意,直到苏乩特意安慰了一句,结果他脸上表情看着就更加一言难尽。

    ——就很是令人怜惜了。

    孙悟空原本也是很气的。毕竟这女人胆大包天竟然差点儿让她在他眼皮子底下将自家师傅给掳走了,不过孙悟空生完气,到底玄奘没真正出什么事,再看着他微妙的丰富了许多的面部表情,再加上苏乩在旁边还一脸的怜惜,孙悟空也是忍不住有些想笑。

    玄奘:“……”

    气氛突然微妙起来。

    好一会儿,孙悟空咳了一声,看向河里,道:“那女人要跑。”

    苏乩挑了挑眉。

    见玄奘神情不明,也看不出来是不是生气,孙悟空心里有点儿虚的又补充道:“不过有二师弟在,她跑不了。”

    ——这里二师弟说的是小白龙。

    几人的排行是按照遇见玄奘的顺序排的,大师兄就是孙悟空,二师弟小白龙,三师弟是朱八戒。

    玄奘对此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

    不过也不用他发表什么意见。

    朱八戒原本是天蓬元帅率领十万天兵天将掌管天河,对水上作战再熟悉不过。而小白龙真身为龙,本身就是住在海里的,在水中战斗更是轻而易举。

    这么两个人要是打一个连名号都没有闯出来的妖族都打不过的话那可真是太说不过去了。

    实际上也正如孙悟空说的那样。

    那女人和朱八戒战成一团,见自己逐渐落入下风就转头想跑,却不想小白龙一直在旁边虎视眈眈,见她要退直接一剑跳过去,师兄弟两人合作,没一会儿就将那女人甩到了玄奘面前。

    那女人狼狈的被掼到了岸边,脸上表情看起来还有点儿懵,几秒钟之后她缓过来忍不住不敢置信的朝朱八戒看过去:“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和女人打一点儿都不留手就算了,竟然还叫帮手???”

    朱八戒:“……”

    朱八戒没忍住翻了一个十分圆润的白眼。

    ——你都要抢我师傅了还想让我和你讲讲道义咋滴?

    一个妖怪这么讲究?

    孙悟空本来想开口问话呢,听到这女人这么真情实感替自己委屈的话也是有点儿无言以对,他冷静了一下,问道:“你是何人?为何要掳我师傅?”

    女人对这群没有一点儿怜香惜玉之心的人一丝丝想要交谈的欲望都没有——谁能想到就连看着宝相庄严按说应该慈悲为怀的出家人都没说怜惜一下她这个柔柔弱弱的姑娘?

    女人就算被抓了也是淡定,转头看见几个大男人中间还有个精致美人儿鹤立鸡群,她登时眼睛亮了一下,然后抱怨似的朝美人儿开了口:

    “好妹妹,你生的这般漂亮,怎么想不开和这几个臭男人混在一起?”

    美人儿.苏乩:“……”

    孙悟空再一次冷静了一下,索性将金箍棒直接横在了女人脖颈旁,重量惊人的金箍棒一放上去就直接将女人压的扑到了地上。

    不等女人有什么反应,孙悟空冷笑了一声,道:“你再花言巧语顾左右而言他,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要不是这流沙河看起来蹊跷而这女人又是此地主人,一般像这种搞事情还想掳自家师傅的,孙悟空早就一棒子打死了。

    女人:“……”

    女人还是比较识时务的,见孙悟空来真的,立马委委屈屈的说了自己的来历:

    “我本是瑶池上为王母娘娘卷帘的侍女,不曾想失手打破了王母的琉璃盏,就被贬下凡间……”

    “……”

    ——话说这个开头是不是听着有点儿熟悉?

    同样犯过错然后被勒令在某个地方等着的孙悟空朱八戒小白龙不约而同收敛了杀气,听女人委屈巴巴的继续说下去。

    事实证明孙悟空等人这熟悉的既视感是并没有什么问题的,因为女人说完自己犯错被贬下凡间之后,就提到了前一段时间观音菩萨过来说让他在这里等一个从东土大唐而来前往西天拜佛求经的和尚,然后拜他为师。

    玄奘:“……”

    孙悟空:“……”

    朱八戒:“……”

    小白龙:“……”

    静默了几秒钟后,朱八戒没好气道:“你眼前这位就是你要拜的师傅,你方才还想要害他!”

    女人:“???”

    她真是委屈!

    这不是她在这流沙河里住的时间也不短了,原本偶尔还掳些渡河的人过来改善一下伙食。

    ——不是她丧心病狂,主要是种种外在原因再加上在这流沙河里一等就是那么多年不能离开,再好的人都能被憋出毛病来,更别说她投身的这妖族肉身本来就茹毛饮血。

    过程略过不提,总之就是时间长了,凡人们都知道这流沙河危险,不但不能过且还容易没命,久而久之就没有人经过了。

    我们都知道这流沙河连鹅毛都飘不起来,里面更是什么活物都没有,所以长时间下来,卷帘是真的饿,所以今儿见到有几人经过,那真是一时间眼睛都要绿了。

    也不知道该说她运气是好还是不好了,在几人中挑了个最好惹也是最不好惹的一个。

第二百零七章 这个悟净

    说好惹是因为毫无疑问就武力值来说,玄奘确实最弱的一个,然而说不好惹也是真的不好惹,因为他的徒弟们一个比一个凶残。

    咳。

    不过现在既然已经说开了,已经有过经验的众人都以为接下来就是玄奘收徒然后皆大欢喜平平安安过河这样的程序了,然而万万没有想到玄奘法师十分心动然后表示了拒绝。

    卷帘:“???”

    别说卷帘了,就是其他几个徒弟感觉都有点儿小意外。

    毕竟这事儿关系到卷帘这个人的未来,按照玄奘乐于度己又度人的性格,收个徒弟这种事情他是不会拒绝的。

    比如之前孙悟空,朱八戒和小白龙。

    几个人沉思了一下,忍不住开始思考,玄奘拒绝收徒的原因是什么。

    好半晌,朱八戒小声嘟囔道:“难道师傅是怪她以前吃过人?”

    他说的小声,但除了玄奘,剩下几个耳聪目明的非人类并没有错过,于是一个个眼光就有些飘忽。

    ——实际上,吃人这种事情吧,不管是主动的还是被动的,他们还真都干过。

    这其实也没多奇怪的。

    毕竟他们的真身都不是人类,人吃动物,成了精的动物吃人,这其实也能算得上一种特别的轮回。

    不过说是这么说,就孙悟空个人而言,在五行山待了五百年看了五百年的书之后,他早就没有吃人的习惯了,毕竟他看的书大部分可都是人族写出来的。

    但不可否认在大闹天宫被抓之前,他和他的狐朋狗友们在一起的时候,确实是将人当做食材处理过的。

    朱八戒和小白龙也差不多。

    几个人心里忍不住就有点儿虚,一时没人敢说话。

    还是卷帘到底不甘心。

    要是玄奘不收她的话,那她就只能待在这流沙河里,生生世世,永无轮回之日了。

    她忍不住叫道:“为什么?”

    玄奘看她这一声叫的绝望,心里震了一下,但仍旧没有松口,只是认认真真向她解释了自己的理由。

    玄奘的理由其实很简单,不过也是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主要是他们都是男的,而卷帘是女的。

    玄奘也不是搞性别歧视。

    然而平心而论就生理特性而言女性和男性确实不一样,相处时总是会有这样那样不方便的地方,再加上他们这是去取经,又不是去旅行,一路上什么都不能保障,性别不同的情况下要保持同步真的是太不方便了。

    ——就算这个女性并不是普通人族而是妖族也一样。

    别说苏乩是个女性也一样跟着。

    但人苏乩又没拜玄奘为师,而且向来神出鬼没有时候在有时候不在的,卷帘又不一样。

    她若是真的拜了玄奘为师,那就要一直跟在玄奘身边,朝夕相处的那种。

    这样的组合要朝夕相处,真的不现实,就算他们都是出家人也不现实。

    听玄奘条理清晰的说完,卷帘就:“……”

    好一会儿她一脸怀疑人生的表情问:“你就是因为我是个女人才拒绝我的?”

    玄奘:“……”

    ——虽然这话听起来似乎有哪里不大对的样子但确实是这个道理也没错。

    于是他就点了点头。

    然后就见上一秒还#活着了无生趣#的卷帘拍手笑了起来:“若是这个问题的话,那完全没有必要啊!”

    玄奘:“???”

    孙悟空:“???”

    朱八戒:“???”

    小白龙:“???”

    几个人目瞪口呆看着卷帘一边笑着,一边由一个容貌美艳身材丰满的女人变成了一个容貌依旧美艳身材修长的……男人。

    几人:“……”

    孙悟空第一个跳了起来:“不可能!我什么都没发现!”

    他这么激动是有道理的。因为他可是有一双火眼金睛,基本上这世上没有多少东西能瞒过他这一双眼睛。

    然后小白龙第二个跳起来:“你方才不是说你就是瑶池上的卷帘侍女,既是侍女……”

    他话没说完,但意思大家都懂,于是几人都忍不住将质疑的目光投了过去。

    卷帘就忍不住叹了口气了。

    要不她怎么在沉默中变_态了呢?还不是因为她天庭时好好一姑娘,被贬下凡后不小心投胎成了男人。

    本来这种事情就不是那么好接受的,再加上流沙河里又一个活物都没有,就卷帘一个人,又没人教他一个男人应该怎么做,偏生她自己还有着当年在天庭身为侍女的记忆,真是冷漠凄清又惆怅。

    其中经历说来都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总之在修炼有成之后,卷帘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将自己化形成了当年熟悉的模样。

    管他有没有别人看,反正她自己是觉得女性的状态最舒服最自在。

    几人听卷帘这般幽幽的说完自己的心里路程,不禁:“……”

    ——这个人……有毒啊……

    孙悟空想。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自遇到这莫名其妙的卷帘之后,他们一行人无言以对的次数仿佛有点儿多。

    咳。

    在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之中,观音大士姗姗来迟。

    他过来的时候,场面处于一种相当僵持的状态——嗯,具体来说是那位卷帘单方面的僵持。

    毕竟就连孙悟空都信誓旦旦表示他这双火眼金睛绝对不会看错的!

    唉,真是清新脱俗的一个flag。

    不过其他人对孙悟空相当信任,听他这么说了,看着卷帘的目光就很是怀疑。

    然后就听孙悟空又自言自语似得补了一句:“不过他这男人的形态我似乎也瞧不出什么异样……”

    众人:“……”

    ——这猴子还能不能行了?

    就在众人发自内心的委屈的委屈,无语的无语的时候,观音大士带着一片金光灿灿突然出现,于是迎来了众人十分热切的目光。

    第一次被这师徒几人用这样热情洋溢的目光盯着看,观音心里还有点儿不习惯。

    他纳闷了一下,看向玄奘,言简意赅说了一通关于这位卷帘也是玄奘命中注定的弟子这件事。

    众人听完,神情也是不一,只有卷帘一脸再自然不过的埋怨表情:“都说了和菩萨说好的,你们偏生不信。”

    朱八戒顺口接道:“也没人不信啊,就是你一个女人,和我们几个大男人一起上路多不方便呐。”

    卷帘:“……”

    卷帘也是没话说。

    虽然他自己心理状态确实仍旧是在天庭卷帘的侍女没错,但讲道理他现如今这肉身真的是个如假包换的男人好吗!

    而且——“谁想到你们出家人还会在意这些小事情的啊!”

    玄奘并几个徒弟:“……”

    这话说的,简直好像他们这几个出家人六根不净一样。

    观音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说了几句,瞬间就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于是当下表情不自觉就有些微妙起来。

    说起来他先前见卷帘的时候他也是一副女人的装扮,不过观音他自己在这方面就堪称是#不拘小节#了,故而也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没想到这会儿玄奘竟因为这个而不愿意将卷帘收为徒弟。

    观音一时之间心情也是有点儿一言难尽。

    须臾,他整理了一下语言,主动开口替卷帘证明了一下真身,并勒令卷帘往后无事不可做女装打扮。

    观音都这么说了,玄奘也没有再推脱,索性就此替卷帘摩顶受戒,又按着“悟”字也替他取了个法号,叫做悟净,全名就叫做“沙悟净”。

    虽则玄奘成功的又多了一个徒弟,但如何过河仍旧是一个大问题,毕竟这流沙河中的水和天河弱水是一个性质,玄奘一介凡人没点儿特殊道具根本没办法渡。

    实际上,观音此次前来正有一部分原因是给这师徒四人送船,毕竟收徒的事儿,就算他不过来,等几人验明了沙悟净的真身之后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听玄奘说起过河一事,观音微微一笑,掏出一个小巧玲珑的红葫芦出来,然后又看向沙悟净,道:“将你那九颗骷髅拿出来。”

    “!!!”

    沙悟净在其他人震惊的目光下将自己挂在脖颈间藏在毛茸茸的领子下若隐若现的一串玩意儿扯了出来,虽则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老老实实将那串玩意儿取了下来。

    众人看清那串东西的真正面目,一个个看向沙悟净的眼神儿都不对了——没想到他们这个小师弟看着细细瘦瘦的,还是个狠人啊。

    观音将红葫芦递给身后的慧岸,慧岸知机将红葫芦接到手中,又将沙悟净的骷髅串儿也拿过来,用索子结成九宫绕在葫芦周围,然后将这物事径自往流沙河里一扔,就见这样东西一触水面就化成一只轻舟,轻飘飘浮在水面上。

    朱八戒“豁”了一声,孙悟空笑眯眯的朝菩萨道谢,玄奘也俯身念了一句佛号。

    观音过来本来就是为了送船,这会儿船已经有了,他也没多留,就交代了几句使用事项,直接就带着慧岸走了。

    流沙河边几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孙悟空道:“既已经有了船,那就过河吧。”

    玄奘应了一声:“正是如此。如今天色尚早,也不知道等天黑能不能抵达对岸,还是早点儿出发为好。”

    朱八戒就没忍住笑了:“嗨,这船既能劳菩萨亲自送过来,想来定有不凡之处,也许不用一天就能到呢。”

    玄奘闻言也就笑了,这话听着也确实有道理。

    不过早过早完事,几人说了几句,孙悟空小心的扶着玄奘试探着踏上那轻舟,果然站上去稳稳当当,不见下沉,众人大喜,不禁鼓掌叫好,那喜气洋洋其乐融融的场面让围观的苏乩也是无言以对。

    先前已经相处过一段时间互相熟悉的师徒四人言笑晏晏的说笑,显得今天才加入队伍的悟净就很不合群,尤其是这小伙子被菩萨勒令今后无事不得着女装,这会儿心情还处于失落之中,并且看样子一时半会儿还恢复不过来的样子。

    不过眼见着他今天才认的师傅师兄们坐上船已经准备要出发了,悟净赶紧回神,着急忙慌唤了一句:“师傅师兄且等等我。”

    孙悟空这会儿也想起来自己又多了一个师弟,想了想,很有大师兄风范的道:“往后你跟着我们一同前往西天拜佛求经,一路风餐露宿,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来,你若是有什么要紧的行礼,这会儿回去赶紧收拾了,稍后我们就出发了。”

    沙悟净愣了一下。

    孙悟空见状,补充道:“不过也别带太多东西,就带些你惯常用的也就罢了。我们只有一匹白马做脚力,我们几人的行礼都靠它,多了可驮不过来。”

    沙悟净:“……”

    他很是反应了一会儿,才傻愣愣的问:“我不能用乾坤袋装了吗?”

    孙悟空:“……”

    朱八戒:“……”

    小白龙:“……”

    ——这话问的……

    孙悟空想了一下。鉴于要解释他们一路上除了对付妖魔鬼怪时,其余时候一切超现实的能力都不能用,并他们的任务主要是保护玄奘的安全,取经的主体还是玄奘这个肉眼凡胎的普通人他们几个徒弟用法术就是帮他作弊这件事说起来有点儿话长,所以他决定长话短说:“……不能。”

    朱八戒还在旁边嚷嚷呢:“啧啧啧,要是可以用乾坤袋的话——嗨呀,别说乾坤袋了,就是能用点儿法术,不是我吹,我能把我们那庄子都给搬来。”

    ——他这话话音刚落就被小白龙撞了一下胳膊。

    沙悟净:“……”

    沙悟净也没注意两个师兄之间的小动作,他就是有点儿小失落。

    实不相瞒他河底的洞府里有一洞府的裙子,各式各样应有尽有,有些是他这么多年来自己闲的没事做的,有些是他在路人那里抢来的,反正能留存至今的都是相当漂亮且他相当喜欢的。

    虽然吧菩萨说了他不能穿女装,但这并妨碍他想将这些衣服装起来带走的欲望,毕竟就算穿不了,放在那里有时间看看解解馋也是可以的。

    孙悟空是不清楚沙悟净这会儿还惦记着他那些好看的裙子呢,他瞅着小伙子失落的表情,就犹豫了一下——这都已经是自己的小师弟了,他刚刚的态度是不是有些冷酷无情了。

    就在孙悟空思考着他要不要再稍微解释一下的时候,就看见他这个新出炉的小师弟一脸遗憾的表情叹息道:“看来,我洞府里的那些漂亮裙子只能就这么放弃了。”

    孙悟空:“……”

    #瞬间冷酷jpg.#

第二百零八章 这个逼婚

    咳。

    尽管过程有些曲折并一言难尽,但最后师徒四人……哦,现在变成五人了,还是成功的度过了流沙河。

    不得不说菩萨出手还是比较有保障的,虽然这流沙河水势宽广,按照正常情况来说一整天到不了岸都是正常的。

    但毕竟他们称作的船不是普通的船,坐上去之后都不用划桨,自动自发就如同利箭一般掠开水面,向着对岸而去,没多长时间就抵达了岸边。

    师徒几人到岸上的时候真是半点儿水汽都没沾到。

    几人站在岸边感慨了几句,一回头又见那轻舟复变成了一红葫芦外面绕着九个骷髅,只得须臾时间,那九个骷髅蓦地化成九股阴风,在水面上散开了无踪影,而那葫芦则是嗖的一声射入云端,亦没了踪迹。

    玄奘愣了几秒钟,捻动手中的佛珠念了声佛号。

    由于这轻舟速度超过预期值,所以师徒几人上岸的时间比预想中早了许多,玄奘四下里望了望,打眼看过去雾煞煞一片芦苇从,也看不出来有没有人家,他想了想,就指挥着几个徒弟各自去探一探路。

    苏乩在那会儿观音过来送船的时候就提前走了,她怕自己再在观音面前刷存在感的话观音都要怀疑佛生了,索性她看着这师徒几人未来一段时间不会有什么危险,于是想了想,就又回了中原。

    要说有法术就是方便,明明师徒几人出门步行兼骑马还在外面过了个冬天并且第二个冬天都要来了,苏乩这不到半天就又回去了。

    好在这次她离开的时间短——相对来说——朝代也没有更迭,她先前购置的房产什么地也都在,所以她点了几个石头人出来将宅邸略做收拾,就轻轻松松的入住了。

    她一年多快两年时间没有踪影,这会儿一出现,很快就被一直关注着她的人发现了踪影。

    这些人有些是她的朋友,而有些则是立场不明,嗯,目前身份也不明。

    对于这些人,苏乩在宅子里休息了几天,就将自己跟着玄奘他们的一路上收集的一些有趣的小玩意儿找出来些许,当做礼物就前去拜访了。

    她第一个去的就是花满楼的小楼。

    毕竟她现在住的这宅子同在江南,距离近,有着也方便,她去的时候,花满楼的小楼一如既往的门敞开着,显而易见主人对来访的所有人都很欢迎。

    等她进去见着花满楼,对方当即就笑了起来:“我猜着你今天也该来了。”

    苏乩挑眉,也跟着笑了一声:“这你都能猜得到?”

    花满楼笑而不语。

    苏乩刚回来江南的时候他就知道了,毕竟他们花家在江南算得上地头蛇,而花家的人又都知道苏乩和花满楼是好友,当然更重要的是苏乩也足够显眼,在没刻意隐藏的情况下一出现就能被发现。

    不过花满楼向来贴心。

    虽然近两年没有见过苏乩他心里思念且担忧,不过花满楼却也能非常理解于一个许久不回家的人突然回来时那种感觉,所以温柔如花满楼并没有立刻就前去打扰,而是留出了几天的时间让苏乩好好的休息休息。

    苏乩见他这样,眼睛眨了眨,很快就明了于这位人如其名的青年的温柔,面上的笑容禁不住更真切了几分,她将自己带来的小礼物放在桌子上,轻快的说起了她近两年的所见所闻。

    她倒也没耿直的跟他扯什么妖魔鬼怪的,就是挑了些有趣的风景说了说——苏乩私心里觉得,花满楼应该对这种大自然的风景更感兴趣才是。

    当然实际上也正是这样。

    听着苏乩描述起西方不同于中原的风土人情,花满楼就很是有些兴致勃勃的感觉,甚至看着还有点儿跃跃欲试的样子?

    平心而论苏乩其实也挺喜欢这种去不一样的地方邂逅不一样的人见证不一样的故事这样的感觉的,所以见花满楼真心实意的因为自己讲述的内容或惊讶或赞叹,她心里也高兴的很,就说的更起劲儿了。

    这导致了在听到当年辣个打败了剑神的女人重现江湖这一传闻并火急火燎跑过来验证真假的陆小凤打断两人的时候这两人都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陆小凤就:“……”

    他进来兜头将苏乩上下打量了一番,见她仍旧活蹦乱跳也没有缺胳膊断腿儿的,便欣慰的点了点头:“看到你并没有被仇家打死我就放心了。”

    苏乩:“???”

    她“呵”了一声,回道:“乩会不会被仇家打死这件事尚且不论,但乩觉得,你再这样子迟早有一天会被乩打死。”

    陆小凤:“……”

    陆小凤一口茶哽在嗓子里差点儿没把自己呛死,他忍不住瞅了眼苏乩,又瞅瞅花满楼,脸上的表情就很是控诉了——明明前一刻小姑娘和七童说话还其乐融融的让人心生感慨小姑娘可真软萌,怎么一轮到自己就这么凶残了?

    陆小凤一点儿都没有反思为什么只有自己被针对了,他还委屈呢,说枉我得知你失踪后忧心忡忡满以为你被仇家下黑手搞死了,还真心实意的替你立了衣冠冢呢!

    苏乩:“……”

    花满楼:“……”

    ——宁听听这说的是人话?

    苏乩深吸了一口气,情不自禁用一种叹为观止的眼神看向陆小凤。这位少侠真是每每在苏乩以为他已经够讨打的时候用事实证明一下他还能更讨打一点。

    陆小凤嘴上说的快,但被苏乩目不转睛的盯着的时候,他还是下意识有点儿怂怂的,于是他干咳了一声,从善如流的转移了话题。

    这人好好说话的时候其实挺讨喜的,要不然也不至于能撩到那么多女孩子,不管这些女孩子是不是另有目的,但无论如何他在江湖中算是公认的“妇女之友”这一点毫无疑问。

    所以尽管他转移话题的意图很明显,不过鉴于他们快两年时间不见,苏乩也就顺水推舟的跳过了这个话题。

    几人略聊了几句,陆小凤就又抱怨了起来。

    说起来苏乩当年离开时虽然留了信,但她一走就是两年,又是个年方二八的小姑娘,几个大老爷们虽然明知道这小姑娘的武力值不能以常理来看,但心里该担忧的还是担忧。

    尤其她离开没多长时间,江湖上突然传言说苏乩被人抢了秘籍,并被某人下黑手干掉了。

    初听闻这传言的陆小凤几人:“???”

    西门吹雪当时就冷笑,那笑声可真是说不出的嘲讽,显然其中意味也十分明显——以苏乩那个能把他西门吹雪按在地上摩擦的武力值,就这么悄无声息被人干掉?不可能!

    西门吹雪如此这般的断言了,甚至还奶了一口毒说这家伙指不定在哪里玩的没心没肺要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出现。

    嗯,陆小凤他们也是这么个想法。

    然而一个月过去了,三个月过去了,一年过去了……

    苏乩还是一点儿音信都没有!

    这会儿就连西门吹雪都有些狐疑了。

    虽说这小姑娘武力值确实没的说,但为人耿直啊,都这么长时间了,说不定真是被人骗了还是如何的也是有可能的啊?

    苏乩和这几个人相处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谁让这几个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都是比较耿直的人设,就是那种,认定了一个人,就绝对可以肝胆相照的耿直。

    所以在意识到小姑娘真的有可能是遇到了危险的时候,几个人当真是很忧心紧张了一段时间。

    到底花满楼比较稳一点,他说苏乩临走时曾说过这一趟出去要去很远的地方,且归期不定,一两年的时间,很正常的。

    这话有几分道理,几人也就放松了一些。

    ——说是这么说,实际上几个人还是关注着苏乩的踪影,这才会在苏乩刚回来就被发现了踪迹。

    苏乩听着陆小凤抱怨——当然陆小凤并没有抱怨的这么细致,甚至于对于当时他们以为苏乩出事那种焦急难过的心情提都没提,只轻描淡写用一句“你个小没良心的,出去都不知道写封信回来”带过而已。

    苏乩听着,不觉就怔了一下。

    她是真的直到陆小凤这般似真似假的说出来的那一刻,才意识到,原来两年的时间在人类看来已经挺长了。

    苏乩的生命实在是太漫长了,漫长到她对时间的概念都有些模糊了,反正这种东西,对她来说是个就算随便挥霍也总是充沛至极。

    ——完全没有一点儿需要被在意的必要。

    甚至于说两年的时间不见,她自己一点儿变化都没有,甚至连头发丝的数量都一成不变,可作为人类的陆小凤他们,再是微不可查,却仍旧被时光或多或少的留下了刻印。

    在再一次这般清晰的意识到人类和她在时间线上的差异,苏乩禁不住就怔了一下。

    陆小凤嘴里说着,面上也一直并没有错过苏乩的神情,见她突然恍惚了起来,他心中一凛,想和花满楼交换一个视线,看过去的时候又郁闷的想起来花满楼看不见,哽了一下,淡定的在茶杯的边缘轻轻敲了几下。

    花满楼眉梢微微挑了挑,就笑了一声,朝陆小凤道:“见到阿乩你就抱怨,见不到你又牵肠挂肚,你当你这是在养女儿呢。”

    他开了一句玩笑,陆小凤忍不住就翻了个白眼,还养女儿呢,他寻思着他就是真养了个女儿都不见得要这么费心。

    苏乩也是被花满楼这一本正经的玩笑给惊的回了神,然后脸上神情就有些微妙——虽然说就她个人而言并不在意这种事情,并且已经跳出三界不会牵扯到什么因果,但谁让她和此世的天道之间关系有点儿复杂,要是被天道听到这话,指不定会作出什么幺蛾子出来呢。

    这么一想,苏乩顿时:“……”

    这个话题也不是个久论啊……

    苏乩想了想,一脸诚挚的道:“听说陆小凤被一位性别成迷的姑娘逼婚了,不如来说说这个事情?”

    陆小凤:“……”

    陆小凤一呆,下意识就吐槽道:“都性别成迷了姑娘个什么啊……等等!”

    他瞪着眼睛看向苏乩,神情隐隐有些崩溃:“你在哪里听说的?都已经传到江南了吗?!!”

    苏乩视线飘忽了一下。

    花满楼声音有些恍惚的插了一句嘴:“什么?陆小凤你又被逼婚了?”

    ——这个“又”字,用的还真是神来之笔。

    事实上,陆小凤又双叕被逼婚这件事情,并没有传到江南来。这不是苏乩刚回来,为了毫无障碍的切换一下人设,就让智脑打听了一下她离开的这两年时间里当年的小伙伴的经历,然后一不小心就听说了这个事情……

    她目光落在屋顶的横梁上面,心里非常认真的思考起这横梁上若是藏了人用什么样的姿势最方便最舒服。

    陆小凤问了几句,眼见苏乩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心里就明白了——这是不能说的。

    他也知道就算是关系再好的朋友也是有不能说的事情的,于是他退而求其次且怀着微弱的希冀问道:“我能问一下江南如今的传言是怎么样的吗?”

    ——如果不是太离谱的话他觉得还能抢救一下。

    这话要回答就很容易了,苏乩镇定的将视线转回来,安慰道:“莫慌,时至今日江南地方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

    不过根据智脑的分析,大概也安分不了多长时间,毕竟……

    “陆小凤,你出来!”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苏乩看向突然被叫了名字然后不知为何直接跳起来准备跳窗的陆小凤,委婉的道:“不过想来,今日之后,整个江南也该都知道了。”

    陆小凤:“……”

    陆小凤:“………”

    陆小凤:“…………”

    陆小凤差点儿眼泪都出来了——这种事情,不用说出来他也已经知道了啊喂!

    花满楼也是个聪明人,尽管他还没有摸清事情的经过,但听着苏乩和陆小凤语焉不详的对话以及外面突如其来的叫喊声再结合陆小凤的反应,他瞬间也明悟了,下意识看向陆小凤的神情不觉有些微妙,甚至没忍住脱口而出道:“外面那位难道是……”

    苏乩先是给了花满楼一个肯定的答案,继而转头怜悯的看着挣扎在窗沿儿上的陆小凤,道:“死心吧,你跑不掉的。”

    陆小凤:“……”

    #绝望jpg.#

第二百零九章 这个少年

    现在的陆小凤不是陆小凤,他只是一只绝望得毛都快要秃了的小鸡。

    他先是下意识跑到窗边,一只脚都踩到窗沿儿上了,又放了下来,回身在房间里一圈圈溜达,外面的人并没有进来,他只是在叫着陆小凤的名字。

    “陆小凤,你出来,我知道你在这里!”

    “陆小凤!你有本事跑你有本事来出来啊!”

    “陆小凤!”

    “陆小凤!”

    ——那一声声的,语气之复杂,音调之高亢,真是令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嗯,连阅尽千帆的陆小凤眼睛里都要冒出泪花儿来了,虽说他冒出泪花的原因目前还待定。

    由于院子里的人只是叫陆小凤的名字也不进来也不离开,一分钟后,花满楼转头看向陆小凤。

    鉴于在此之前苏乩刚提到陆小凤被逼婚二三事,所以对于来人的身份,花满楼也是有些猜测,然而即便如此,以花满楼的性格,让他眼睁睁看着别人在自家院子里喊人却没个回音是不可能的,所以他道:“你这样不大好吧?”

    陆小凤闻言,眼泪汪汪的转头看他,眼里的悲切真实的让苏乩都有些不忍直视了。

    之间他郑重的摇了摇头,道:“不,你不懂!”

    ——外面那家伙,根本就不是个轻易可以打发的人。

    不对,他就不是人,是个狼人才对!

    其中细节还是比较复杂的,一时半会儿真是说不清楚——最起码在现在这种对方就在院子里虎视眈眈的等着他出去的时间里是说不清楚的。

    最后到底花满楼不忍心那孩子一直在下面叫——以及是的,这个逼婚陆小凤的人在花满楼眼里还是个孩子,毕竟只听声音的话还没有及冠。

    所以有些雌雄莫辨大概也是正常的……吧。

    花满楼出去将人请了进来。

    说来奇怪,小家伙在院子里没见着人的时候气势汹汹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但在看到花满楼之后却表现的收敛了一些,甚至仔细打量着似乎还有几分拘谨,而且值得一提的是,这人一言一行甚至还能看出来家中定然很有教养。

    花满楼在意识到最后一点的时候,情不自禁的就开始陆小凤这不分对象就乱撩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所以说还是应该让苏乩多打一顿。

    他心里想着,面上不见分毫,态度温和的将少年带进来,因为临走时陆小凤激动的差点儿没给他跪下了,所以花满楼并没有将人带到陆小凤在的那个房间,而是直接去了大厅之中。

    大厅里苏乩也在,花满楼将人带进去的时候对方的情绪已经是非常平静了的状态了,平静的苏乩都看不出来先前那撕心裂肺喊着陆小凤名字的人和眼前这少年是一个存在。

    以及少年踏进大厅和苏乩四目相对的一瞬间,苏乩情不自禁且意味不明的“唔——”了一声。

    花满楼有点儿意外苏乩这个反应。但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微笑着向双方互相介绍了一下对方。

    苏乩就不用说了,虽然不常常在江湖混迹,但谁让她干的都是大事,所以平心而论在江湖中她其实还挺有名的。

    所谓#人不在江湖中,但江湖中到处都是她的传说#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了吧。

    以及江湖中人也都知道,苏乩在江湖中交好的人能说得上姓名的就西门吹雪,花满楼,并陆小凤这么三个人。

    于花满楼说起苏乩名字的时候,找陆小凤的少年神情并没有多么意外,甚至于,他看见苏乩的时候,第一反应是有些惊讶,继而以挑剔的目光将苏乩打量了几秒钟之后眼神就变成了戒备。

    苏乩:“……”

    苏乩以一种抬手掩住嘴的方式笑了一声——主要是她怕不挡着点儿的话一不小心她过于兴致勃勃的神情露出来吓到小朋友就不好了。

    花满楼并没有发现苏乩这一动作,当然也许是发现了,但他并没有说出来而已,只是淡定的继续向苏乩提起少年的来历。

    就从院子里进来的这几分钟时间,少年几乎已经将家世向花满楼和盘托出了,这其中花满楼亲和力确实满点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这少年似乎对花满楼挺信任的样子。

    对于此中原因苏乩可以说是一点儿也不感觉到意外了。

    以及事到如今似乎还没有说到少年的名字?

    唔,那就说一下吧。

    少年姓江,叫江如练,家在北地,有点儿小生意——说是小生意,但实际上他表现出来的感觉微妙的有一种世家气质和洒脱江湖气息混杂的感觉。

    再具体来说就是有那么一些魏晋时期名士风流的意思。

    总之是既不像个正经的贵公子,也不像个正统的江湖人。

    对于这个说法,苏乩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就是在花满楼和江如练说话的时候,根本没有掩饰的以一种极其微妙的目光盯着江如练看。

    这让貌似只是个未及冠的少年忍不住就有些炸。

    他忍了一会儿,终究是没忍住,猛的转头看向苏乩,一双眼睛因为怒气而显得明亮的有些过头了,脱口道:“你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他这话语气也是十足的微妙。

    说是生气吧,但说出口的感觉挺弱气,说他没生气吧,但被人这么目不转睛的盯着看,尤其是这目光还很意味不明,他确实是不高兴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怒斥的话都到了嗓子眼儿了,出口的时候莫名其妙的软了下来。

    反应过来之后江如练自己都有些懵。

    他瞪大了眼睛看向苏乩,眼神从一开始那种带着自傲矜持的戒备变成了纯然的警惕,他眼睛微微眯了眯,身上气息有那么一瞬间发生了变化。

    这个变化苏乩发现了,花满楼也发现了,那是一种和他一出现就表现出来的无害截然相反的感觉,甚至花满楼这会儿都有些理解陆小凤为什么一听到江如练的声音就慌得一批。

    ——虽然说花满楼就目前来说完全是理解了方向。

    咳。

    很快的,江如练又冷静了下来,他若无其事的看向花满楼,将两人之前正在说的话题又捡了回来,然而敏感如花满楼又怎么会发现不了他和之前的异样。

    花满楼犹豫了一下,到底有些不放心让苏乩和这少年相处,虽然说苏乩武力值很让人信任,但谁让江如练刚刚一个不小心暴露出来的气息却很让人不放心呢。

    所以尽管花满楼察觉到了江如练的心不在焉,然而在苏乩没有任何表示的情况下,他还是硬生生的笑的如沐春风将人送进了客房。

    ——要不是小家伙说他过来的急身上没了盘缠其实花满楼都有点儿不放心他和苏乩在一栋楼里住。

    又当花满楼安顿好江如练后,非常令人意外的,陆小凤竟然没有偷偷跑掉。

    花满楼眼神不自觉就有些惊讶,陆小凤看见了,然后幽幽道:“你是不是在好奇我为什么还在这里?”

    ——这话听着好像花满楼很不欢迎他陆小凤一样,于是花满楼笑而不语。

    反正两人都这么熟了,有些时候不用说出来大家都懂得。

    实际上陆小凤也确实懂得很——就像花满楼觉得按照常理来说陆小凤一定会趁机跑掉一样。

    然而陆小凤他还在,非但在,在面对花满楼惊讶眼神的时候,他还趴在桌子上悲痛的叹了一口气,心如死灰道:“跑不掉的。”

    花满楼:“……”

    这会儿的陆小凤可真是像一只快要被拔了毛的小鸡,蔫巴巴还正经有点儿小可怜。

    以及关于跑不跑得掉这一点苏乩可以作证,她掀了掀眼皮子,态度十分自然的道:“小楼周围一圈都被下了药,可以压制内力的那种。”

    花满楼:“……”

    陆小凤:“唉……”

    花满楼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了一些,陆小凤心里有些内疚。

    毕竟花满楼这次也算是遭了无妄之灾,虽然说这也并不是花满楼第一次因为陆小凤而遭受无妄之灾。

    唔,这么一说感觉陆小凤这个朋友是不是有点儿坑?

    咳,就算陆小凤再坑,那也是花满楼的朋友,在这种情况下眼看着陆小凤对江如练十万分忌惮的样子,花满楼也不会冷眼旁观。

    苏乩瞅着两人脸上神情,又补充了一句:“大概就是在七童你下楼的时候下的。”

    花满楼并陆小凤:“……”

    并不是很懂这其中的逻辑何在。

    倒是陆小凤反应过来,然后脸上直接绿了一下。

    ——所以说最开始的时候他完全可以干脆利落的跳窗跑掉!

    然而这么好的机会,他却硬生生的浪费了!!!

    陆小凤这会儿恨不能时光倒流回一刻钟前,他绝对会在听到江如练声音的那一瞬间就头也不回的跳窗!

    啧!

    再后悔现如今也是晚了。这会儿小楼周围一圈可能短时间里江湖人都要绝迹,当然要是陆小凤狠狠心舍了这一身内力他还是能跑的。

    就是跑出去之后虽然躲开了江如练,但有被其他仇家打死的风险。

    陆小凤纠结了一会儿,长叹了一声,继而突然想起了似得,猛然转头看向苏乩,道:“你也被困在小楼里了,怎么看起来一点儿也不担心的样子?”

    苏乩抬眼扫了他一眼,脸上表情都不带一点儿变化的,就懒洋洋道:“乩确实并不担心啊。”

    陆小凤:“???”

    ——旁友,知道你心大,但你这心大的是不是有点儿过头了?

    陆小凤倒也没怀疑苏乩这是和江如练有什么牵扯所以不担心,主要是认识这么长时间,他早就已经习惯了这个小姑娘总是异于常人的关注点,这会儿见她这么淡定的模样,他也是无言以对。

    当然更让他无言以对的是,苏乩说完之后,又撑着下巴笑盈盈的看过来,继续道:“就算没有内力,但乩还有剑法呀。”

    更何况苏乩她真正用的,也并不是武林通用的内力。

    #嗯,毕竟她只是一只可爱的小九尾狐。#

    又苏乩说这句话时的语气兼表情,就差在后面续一句“傻孩子”了。

    当然就算她没说出来,但毫无疑问接受到她这一未竟之语的陆小凤还是受到了打击。

    甚至他在怔了一下之后,忍不住开始反思于自己是不是太过于依赖内力了。

    这个问题着实是个好问题,连花满楼也跟着都怔了一下。

    以及之前花满楼和江如练挺相谈甚欢的,但实际上无论是说话的当事人还是围观者苏乩,都明白这样其乐融融的场面不过是表象,毕竟江如练想要得到(?)陆小凤的心着实是非常的坚定了。

    想来陆小凤如果知道这一点的话可能会更加绝望吧,虽然说他现在已经足够绝望了。

    三个人这般面面相觑的坐了一会儿,嗯,主要是陆小凤发呆花满楼沉思而苏乩有些无聊的在扣桌子。

    过了一会儿,苏乩眨了眨眼睛,若无其事的站起身道:“啊,天色不早了,七童乩先前的房间还在的吧?”

    花满楼怔了一下,下意识回道:“自然是在的。”

    苏乩点了点头,就往外走:“那乩就先休息了。”

    她走的果决,花满楼和陆小凤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不过时间确实也不早了,也是该休息了,这么想着,陆小凤懒洋洋的往桌子上一趴,正想开口的时候,只听哗啦啦一声响跟着他差点儿没直接趴地上去。

    陆小凤:“???”

    花满楼:“……”

    陆小凤狼狈的跳起来,伸手拍着自己被桌上茶水泼了一身的衣服,脸上表情精彩的不行。

    原本以他的身手不至于这么狼狈,但谁让他这会儿心里有事,又是在花满楼的小楼里下意识的就放松的很,没防备桌子被苏乩不小心(?)弄坏了,才有了这么一出。

    苏乩这会儿都回自己房间里了,站在窗前耳朵微微动了动,咳了一声,就若无其事的准备上床睡觉了。

    谁知道正当她伸手打算关窗子的时候,窗外悄无声息冒出来一张脸,那张脸幽幽的盯着苏乩看,然后张口问道:“你到底是谁?”

    苏乩:“……”

    苏乩再一次忍不住抬手掩住了嘴巴。

    ——她到底是谁?

    唉,这个问题答案多的,苏乩她自己都有些回答不过来了,但她也不是不能回答,只不过这个问题要得到答案的话可能有点儿费时间,就是不知道眼前这个小可爱有没有能让她的兴趣维持那么长时间的能力了。

    智脑:“……”

第二百一十章 这个交手

    苏乩并没有立刻就表现出什么异常的地方让江如练小朋友的三观受到一场大冲击——出现在苏乩窗外的那张脸正是江.逼婚陆小凤.正体不明.如练这一点应该没有什么可赘述的地方吧?

    在小朋友这么一个振聋发聩令人深省的问题之后,苏乩没忍住就笑了出来。

    以及在继续话题之前我们先将镜头拉远看一下目前这个场景:此时正是黄昏时分,夕阳将整个天空都渲染出一种红橙黄三种颜色混合起来的温暖氛围,院子里一簇簇当季的花朵盛放着,一个唇红齿白的美少年站在少女的窗前,少女还捂着嘴笑的一脸愉悦,温柔的夕阳将他们共同笼罩起来……

    这个场景,看着是不是特别美好特别令人欣慰……个鬼啊!

    刚从房间出来打算悄摸摸看看情况的陆小凤兜头看见这场面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厥在了原地。

    等这口气喘上来了陆小凤嗖的一下子冲到苏乩窗前,几乎是强行插在了正在(单方面)用眼神(?)厮杀的两人之间。

    ——实际上陆小凤凑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发现情况好像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然而这不是冲的太猛不小心没收住么。

    以及陆小凤出现的时候就被江如练第一时间发现了,小朋友眼睛霎时间就亮了起来,并在苏乩面前现场表演了一个一秒变脸然后笑盈盈含羞带怯朝陆小凤微微一笑。

    在这个距离之下,苏乩甚至轻易的看见了陆小凤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上一瞬间冒出来的鸡皮疙瘩并站起来的汗毛。

    苏乩:“……”

    苏乩默默地看了眼陆小凤,心情可谓是相当的一言难尽了。

    又陆小凤这会儿的心情其实更加一言难尽。

    他先前远远看着,还以为这边苏乩和江如练即将发生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

    主要是在陆小凤的感官里,那会儿苏乩和江如练对视(?)的场面着实宛如当年他和江如练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再现。

    就是人物换了一茬。

    当时窗户里的是江如练,而窗户外的是陆小凤。

    陆小凤从人姑娘屋外经过,看见美貌的小姑娘正趴在窗户上看着夕阳笑的温温软软,陆小凤心里当下就是一动然后随意搭了句话。

    ——谁知道这一搭就差点儿把他自己都搭进去了。

    由此可见刚刚看见苏乩和江如练那个站位他反应大了一些也算是在情理之中。

    话虽如此,但苏乩站在窗户里思考了一下,然后动了动眼皮子,冷酷又无情的关上了窗户。

    还在纠结着江如练究竟要对苏乩干什么所以不好轻举妄动的陆小凤:“???”

    因为见到陆小凤所以非常开心画风都好像变了一样的江如练:“……”

    不过比起感觉自己遭到背叛(……)的陆小凤,江如练对苏乩这个操作倒是十分满意,甚至他决定如果苏乩不主动招惹他的话他可以不追究她的来历。

    ——唉,年轻人就是这样了,完全不知道自己这个想法其实是何等的危险且侥幸。

    陆小凤过来本来就是一时冲动,这会儿见苏乩窗户关的这般干脆利落,也确定是自己想差了,所以他冷静了一下,目光飘忽的落在江如练身后不远处的一片树叶上,努力的笑了一声道:“啊哈,天色不早了,你也该休息了。”

    ——不知道这句话哪里戳到了江如练的点,江如练并没有如陆小凤想象中那样不依不饶(?),虽然看着有些很不舍的样子,却还是一步一回头的回了客房。

    陆小凤:“……”

    陆小凤被他时不时的向日葵式猛回头盯的头皮有点儿发麻,然而还是强行微笑着目送着他走了。

    等江如练的身影彻底消失,陆小凤猛然放松下来,回身敲了敲窗户,苏乩下一秒冒出头来,还不等陆小凤抱怨,就先发制人道:“你既对他无意,为何不直接说出来,且还这般拖拖拉拉,哪里能算得上君子所为?”

    陆小凤:“……”

    陆小凤被她一句话堵的,也是悲从中来。

    讲道理,难道他没说过吗?他陆小凤说是风流了点儿,但又不是真正的渣男,最初意识到对方投入过头的时候当然是第一时间就非常正经的想要说清楚了。

    然而!

    然而谁能想到上一秒还软软糯糯的小姑娘在他说完的下一秒就直接开了狂化,且狂化之后六亲不认,让毫无防备的陆小凤差点儿命丧当场。

    幸亏陆小凤长这么大,最熟练的除了破案(?)就是逃跑(……),这才让他苟得了一条性命。

    这之后的情况也是一言难尽,反正事到如今两人就是这种仿佛还行但实际上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儿的状态相处着。

    主要是,陆小凤话一说的不对,江如练就六亲不认开狂化,若是就陆小凤一个人他还能跑,但现场要是敢有其他人的话,就算陆小凤跑了,但其他人就……

    陆小凤第一次跑了之后再悄悄回来看情况时发现现场一片非死即伤的状况,当时真的是脸色都变了。

    所以这么长时间下来,在有其他围观群众的时候,陆小凤也不太敢激怒江如练,两人就这么僵持到了现在。

    鉴于狂化什么的听起来跟话本子看多了似得,陆小凤一时之间也是不晓得该怎么跟苏乩说,想了想,他还是含糊不清说了句,江如练生气时状态和平时不一样,希望苏乩能小心一点。

    他说的委婉,还担心苏乩年轻气盛不信邪,非要去挑衅江如练,却不想他说完之后,苏乩非常镇定的看过来,然后问道:“你有没有想过,江如练其实是被妖附身了?”

    陆小凤:“???”

    ——我们这不是个单纯的武侠剧场吗?

    嗯,在有苏乩的情况下已经不是了。

    陆小凤表情很懵逼,但实不相瞒心里还有点儿恍然大悟的感觉。

    这不是虽然他和这年头的人思想境界都不一样,但到底普遍思维有限制,他在百思不得其解之后已经开始有点儿怪力乱神的怀疑了,这会儿直接被苏乩这么一点,他就悟了。

    他当即一拍桌子——然后拍到窗框上疼的脸都青了一下,要说的话也就这么咽了回去。

    于是苏乩站在原地很认真的开始思考陆小凤在江湖上名侦探这个称号的含金量。

    等陆小凤缓过来的时候一抬头就发现已经十分冷酷无情的将窗户又关上了,窗柩上还挂了个护身符,旁边飘着个纸条。

    陆小凤伸手将纸条拿过来瞅了瞅,只见上面气吞山河的写了两个字:带着!

    陆小凤:“……”

    陆小凤嘴角抽了抽,还是默默的将那护身符揣在了衣袖里。

    第二天吃饭的时候,江如练表情非常自然,就是看见陆小凤了有些羞怯,但整体而言竟还微妙的挺符合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

    等等!

    所以事到如今江如练到底是少年还是少女啊?

    咳。

    这个问题暂且不论,总之这天的前半天一切都非常和平,陆小凤没有意图逃跑,江如练也就非常平静。

    正常状态下的江如练其实还挺讨喜的,之前说过了他显而易见教养很好,行事进退有度,就是看见陆小凤时黏糊的有些过头,但其他方面还是可圈可点的。

    然后下午的时候,西门吹雪过来了。

    说起来西门吹雪也是在苏乩刚出现的时候就听说了这个消息,两年不见他真是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和苏乩再切磋一次了,毕竟在剑道之上能胜过他的人是真.不好遇见。

    又他在这两年期间一次偶然的机会也和白云城主交手了。

    白云城主也是个不愧被称为剑仙的男人,他那一招天外飞仙确实令人惊艳。

    但是……

    但是谁让西门吹雪在遇见他之前就见识到了苏乩的剑法,所以在终于见到那招天外飞仙的时候,西门吹雪心中涌现出无限的遗憾。

    所谓#除却巫山不是云#大概就是这个样子的了吧。

    这里跳过西门吹雪复杂的心里路程,总之在听说苏乩又出现了的时候,西门吹雪可以说是十分激动了,激动的甚至恨不能下一秒就出现在苏乩面前和她切磋一场。

    不过他那会儿人在万梅山庄,离江南还是有些距离的,所以直到今日他才姗姗来迟。

    然后姗姗来迟的剑神在花满楼的小楼门口被放倒了。

    好叭,其实并没有被放倒。

    实际上西门吹雪在靠近小楼的时候就察觉到情况不对并迅速采取了措施,但江如练的药确实够毒,要不然陆小凤不至于这么长时间了都无计可施。

    所以尽管西门吹雪警惕的很是及时,但他还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内力被压制的感觉。

    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眼神一瞬间就差点儿凝出冰来。

    他当然能猜到这并不是花满楼的手笔——尽管他和花满楼理念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截然相反,但这并不妨碍他肯定花满楼的品行。

    嗯,虽然在这个时候这个肯定并没有什么卵用。

    以及就像苏乩之前对陆小凤说的,没有了内力,她还有剑法。

    西门吹雪也是这样。

    甚至于对西门吹雪来说,内力很大程度上是一种锦上添花的东西,只有剑,才是他真正的依仗。

    所以在被暗算之后,西门吹雪一言不合就拔剑劈了花满楼的小楼,身体力行的证明了就算没有了内力,你大爷还是……呸,划掉,是说剑神还是剑神!

    这个操作非常的犀利且炫酷,但对于住在小楼的几个人来说,就很无妄之灾了。

    尤其是花满楼第一时间查看他的花的时候发现有一部分被剑气伤到,可给他心疼坏了。

    江如练在看见西门吹雪的一瞬间就明白了他的身份,应该说江湖上所有人在看到西门吹雪的时候心里都会产生一种#原来这就是西门吹雪#或者说#果然是西门吹雪#之类的明悟。

    江如练虽然不是个正经的江湖人,但他对陆小凤身边的人都一清二楚。

    所以他立刻就认出了西门吹雪,并一言不合就狂化了。

    ——等等,这其中有什么逻辑?

    这个……只能说,都是陆小凤的错!

    陆小凤:这可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连陆小凤都没有想到江如练一见到西门吹雪就开狂化,但西门吹雪反应却很神速。

    他的剑原本就在手中握着,在察觉到来人气息不善的一瞬间,他目光一凝,神情冰冷的看向了江如练。

    下一秒两人就缠斗在了一起。

    实际上理论上来说,西门吹雪是打不过江如练,一方面毕竟他猝不及防丢了一部分内力,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江如练他真.正体不明。

    这里正体不明的意思是说,江如练他压根儿就不是人。

    咦?这话听着好像哪里不大对?

    咳。

    总而言之,江如练他是个妖族这件事这会儿几乎已经可以盖棺定论了。

    所以西门吹雪就算落败其实不不是多么令人意外。

    但实际上,两人确实处于势均力敌的状态,就连陆小凤忧心忡忡了一会儿之后,忍不住咦了一声表示江如练今天这狂化可能没开全,看起来没之前气势惊人。

    是的,这当然是苏乩干的了。

    作为妖族真正的大佬,妖界的天花板,虽然她先前没看出来江如练的真身——当然也是她没特意看,以及在他狂化后她现在已经知道了——但悄摸摸压制一下族中的后辈还是可以的。

    所以目前的状况就成了这样。

    西门吹雪和江如练你来我往势均力敌打的非常投入,而陆小凤在旁边一会儿皱眉一会儿点头一会儿疑惑表情多变到能去学习川剧变脸,花满楼则是在看着那边两人打的惊天动地一边担心两人的安危一边心疼他院子里的花花草草。

    苏乩深藏功与名看了会儿热闹,在江如练一掌将一棵花树拍的花叶炸开的时候余光里扫见花满楼,怔了一下,想了想,衣袖一甩,就将那边还未被糟蹋的花盆送了过来。

    花满楼:“!!!”

    花满楼真是被她这一个操作弄的又惊又喜。

    喜的是这些花被抢救回来,惊的是两人这样的感受交手时气机互相牵引压制,哪里是旁人等闲能够插手的。

    他心惊肉跳的看过去,见苏乩若无其事的抚了抚衣袖,默了一下,无语凝噎的又将视线挪回到那边缠斗的两人身上。

    ——唉,大佬的世界,他不懂。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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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官审查员介绍:
不受控制的来到某个宽阔的广场,一低头眼前是一截素色的裙摆和隐藏在其中若隐若现属于冷血动物的鳞片,虚无缥缈的声音就在耳边回响起来:
“汝听吾秘旨,成汤气运黯然,当失天下,凤鸣岐山,西周已生圣主,天意已定,气数使然。汝可隐其妖形,托身宫院,惑乱君心。俟武王伐纣以祝成功,不可残害众生。事成之后,使汝亦成正果。”
苏乩:“……”
——有趣。天官审查员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天官审查员,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天官审查员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