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暗中实力滔天
“那么三皇子能否告知究竟是谁搅乱这混水的呢?”
她没理他,而是问出另个问题。
这个她是真的很好奇,毕竟前世这事南齐最后也没查出个子丑寅卯。
难不成真是这北齐皇室所为?
若真是这北齐皇室手笔,那这北齐皇室也太、算了,不说也罢、
南宫宸在久等不到夸赞后看她面色,似猜出一二,“说了不怕霜儿你笑话,不错,此败笔确实乃我北齐所为。”
还真是!
她不言语,那目光里的鄙夷却犹如实质。
“别这样看着宸,不是宸所为,至少宸若真想做一件事断不会这般做。”
他急忙解释,生怕她笑其智商低。
“是宸那太子皇兄所为,皇兄自幼便得父皇宠爱,未识人间疾苦,且毫无城府。”
“有雄心却无壮志,有想法却无力实现,不过宸想,过些年便会有所改变。”
南宫宸似对北齐有很深期盼。
毕竟北齐是其故乡。
说到这,他沉默了。
“我看这北齐的皇帝是老眼昏花了,像你这么好一个儿子不用,偏被送到这南齐来做质子,当真是错把鱼目作珍珠宝贝着,好笑,着时好笑。”
乐无霜无意间的这句笑谈,此刻却在南宫宸心里划下涟漪。
这种话他那过世的师傅说过,他那四处游历的四弟南宫宇也说过
他生平结识过的每个人都如此说过。
起初他不觉什么,但现在从她口中亦听到同样的话。
不禁如一颗石子落进那平静无波的湖面里泛起了水花。
看着身边这清贵自带光华的女子,曾发誓为助皇兄顺利登位绝不涉及情爱的他,此刻心中如有一扇门正逐渐打开。
他明明比皇兄做的更多,亦可比皇兄做的更好,却为什么要谦让。
他不是圣人,他只是凡人,有七情六欲,同样有心中的愤恨与不甘。
他可以争取,为什么不去争取,同时他既然当初决定要让她事事顺遂安康幸福。
然这世间没有登高置顶的权与势,又如何让她事事顺遂,事事安康幸福!
既然世间没人能做到,那就让他来做好了,且他已经在做。
现在他虽然暗中实力滔天,终不敌明面他这南齐质子身份。
他只是个质子,既决定要护她,那便摆脱掉这质子身份好了,天不助他,他自助!
一时间他内心澎湃,看她的目光灼灼。
她被他这突然专注的目光惊讶到。
“我说错什么话了吗?”
她将自己从刚才到现在与他说的每句话,在脑中自动过滤一遍,没发现说错什么。
但他现在目光好吓人,仿佛她是只待宰羔羊。
见她如此一副自省模样,南宫宸笑了,是他过于多思了。
即然有这个能力,有这个想法,那么便放手去做好了。
告别了南宫宸,乐无霜脚步轻快的往回走,她也不知自己到底在乐呵个什么劲。
想来一定是因为那剩余八千金没有泡汤而高兴。
肯定是这样,好了,既心思已经解决,那么是时候该好好回去睡一觉。
这么想着自然而然的打了个哈欠,她已经出来许久,半夏那丫头如没去休息应也急了。
皇帝此次遭遇刺杀想来这次狩猎很快便会结束。
如此想着脚步越发轻快起来。
在快到帐篷时,突斜刺里冒出一双手,拉着她飞快往暗处窜。
一口气猛灌进喉咙,让她一时也呼喊不出。
在奔跑了约百十米远后,在营帐外围的一颗老树下终于停了下来。
男人背对着她,她已上气不接下气。
但她还是从其背影认出来人。
是他!齐晟渊!
她一时如坠冰窖,眼角不受控制跳动了下。
他将她拉到这里来做什么?
心头疑问纷纷窜起,久久盘踞不散。
夜很静,无风,她没说话,他亦没开口。
过了良久,他似沉不住气,豁然转身,双手按住她肩膀将之抵在身后树上,双目阴冷注视着她:
“和南宫宸怎么认识的?”
声音很冷,不带丝毫感情在里面。
皱眉,她似不明白齐晟渊怎会有此一问,他双手抓的她生疼,“王爷逾矩了!”
说着试图扒拉开他的手。
可他力气很大,在几番挣扎无果后,她选择放弃。
“呵!”似听到了天大笑话般,“那南宫宸贴着你耳朵耳语时,你怎么不说他逾矩?!”
“王爷跟踪我?!”一双美眸里瞬间串起怒火。
冷‘哼’一声,“本王还没那么闲,好了!别打岔,说清楚你与南宫宸是怎么认识的。”
他声音似软和了些。
“我与谁认识似不关王爷什么事。”
“呵,是不关本王的事,不过本王当初既然能不要的东西,却也不许别人捡起来。”
他这话说的可谓是极伤人。
乐无霜却怒极反笑,“王爷,有件事还请你分清楚,你我现在毫无关系,还请你不必这般惺惺作态假装长情。”
见她如此说,他眸中似有伤痛闪过,她变了,她已变得让他不识。
她还是他那个认识的乐无霜吗?
她为什么变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
难道是从认识了南宫宸后开始变的?
不,她是他的,她明明亲口对他说过,一生只爱他一人。
想起刚才暗中亲眼所见她南宫宸那你侬我侬的画面,他眼内立即有嫉妒与暴虐闪过。
她笑容只应该是对他!
他的东西别人休想染指!他绝不允许她喜欢上旁人!
“你是怪本王让你坐了三年牢狱?!”
他声音平和,试探着问她,内心如被狂风暴雨袭卷过一样,却突然恢复平静,完全不似刚才的暴虐。
“不是!”
“口是心非的女人,你可知那三年关押明着是牢狱实则也是保护你躲避父皇怀疑目光的措施,若没那三年牢狱,你早被父皇找个由头杀害!”
“本王是南齐定王,众所周知,本王的王妃只能是父皇亲定且必须是高门大户!”
“一般门户女子根本不足以与本王相配,而那时的你档了父皇谋划,因此本王必须想办法淡化父皇对你的注意。”
“这么说你可明白!”
“本王爱你之心从未改变!”
听他一口气说这么多,乐无霜面上无一丝动容,“说完了吗,定王!”
皱眉,他不知说这么多她有没有听进去。
第四十七章:开始碍眼了
“也许定王你说的都对,但一个人的隐藏脾性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改变。”
“应该是定王你自己都不曾真正了解过你自己。”
既话已说到这份上,她也打算快刀斩乱麻,与齐晟渊断个干净。
“这么说定王你可明白?”语气里除了淡漠,再无其他。
“本王不明白,本王只知道一心为你着想,可你是否为本王着想过!”
“这么说我下狱也有你的功劳喽?!”
“是!那个非常时期本王必须那么做!”
她似恼了,嘴角扯了一下,“你必须那么做?!你的做法就是与李曼青一起用那种下三滥的手法让我入狱?!”
“办法多的是,何必用如此下作手法!”她似在说一件事不关己的事情,心情很是平静。
齐晟渊一时却被她说的哑口无言,不明白她说什么,半晌才找回自己声音,
“本王当初只是将此事全权交给曼青处理,本王相信曼青定会处理妥当。”
“本王也让她特别关照了大理寺!如此做还要怎样?!”
此时,她不想再与他继续说下去,
“呵!是,李曼青处理的很好!也关照的很好!那么我乐无霜是否在此要多谢定王与那李曼青的特别关照之恩?”
乐无霜声音里不带丝毫感情。
若不是那天她有事被耽误了时辰,那被破身的便会是她!
牢狱里那个如花骨朵般还未绽放的生命也因她而凋零!
这就是他说的李曼青会处理妥当、会特别关照!
他!齐晟渊!还有她!李曼青!她乐无霜一个都不放过!
前尘种种,仿若画面般在她脑中闪过,她心却前所未有平和。
此刻突然笑容灿烂,梨涡加深。
“你我三年前缘分便已尽了,现又何须还彼此纠缠。”
“乐无霜,你在与本王开玩笑,对吗?本王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从说一遍!”
他有一种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她太了解这样的他,他在真正动怒前都是这般模样。
她已有多久没见过盛怒中的他了?
似乎很久很久了,那还是前世时受李曼青陷害被关进冷宫前。
李曼青这女人也够狠毒,明知怀孕不易,却还是拿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作赌注来陷害她。
而他齐晟渊也就信了,是的,就如此刻暴风雨欲来前般的平静。
“王爷,夜深了,臣女告辞!”
“你信不信,只要你现在走了,明日定王府的聘礼就会送到乐府去!”
悠悠的声音如来自地狱般的魔音,震的她差点心神失守。
“你敢!”
“若想得到具尸体,你便如此做好了!”
丢下这句,她头也不回走了。
这般决绝震惊到他。
齐晟渊觉得心中有东西破裂,他想拼尽全力将之挽回,终究是抵不过她这绝决!
摊开手中香囊,他本来今夜打算将这香囊还给她,却没想到她给了他这么个大大惊喜。
不,她是他的,一直都是,不是吗。
任何人也休想得她芳心!
营帐外,乐无霜掀开帐帘,面色平静的走了进去,半夏果然还在等她。
“不是让你没事就去休息吗,去睡吧!”
兀自来到桌边倒了杯茶水。
“小姐,夜已深,茶水喝的过多,会睡不着。”
“无妨,我坐一会便去休息,你先去休息吧。”
半夏似有话要说,踌躇着站在那。
“有什么要说吗,说来听听,你不是个吞吐之人。”
“小姐和定王是有什么关系吗?”犹豫半天,半夏还是问出心中疑惑。
夜里子时,还没睡的她似听到自家小姐回来的脚步声,却在掀开帐帘一角时,发现自家小姐被定王拉着一路小跑离开了。
她知道自家小姐与定王曾经的关系,可那些都是以前,但今天她看到的,却又让她不明白。
不知道自家小姐与定王现在是什么关系。
既然当初是定王先取消婚约,为何今夜又会来找自家小姐?
“你只需记得我与定王现在没有任何关系就行了,夜已深,我要睡了,你也去休息吧!”
齐晟渊还真是阴魂不散,前世的她正是被他今日这般的花言巧语所骗,才死灰复燃的又再次爱上。
因此,她对他算是已知根知底,应该说她比齐晟渊本人还了解他自己,那么多年相处,说白了他齐晟渊最爱的一直是他自己。
相同的地方她又岂会再次摔跤。
次日天大亮,她便被外面来来回回的走动声吵醒。
“小姐,你醒了。”半夏从外面进来,身上还带着清晨露珠的芳香气息。
“外面这是打算回京了?”
她在半夏服侍下一边穿衣一边皱眉思索着什么。
“小姐怎会知道?”半夏惊讶。
“一大早,朝堂上那些大老爷们就得到消息,说皇帝昨日遇刺受惊,着今日立即回京,不得耽误!”
乐无霜点头,来到面盆旁洗漱起来,回京后便要回乐府,大表哥的事还解决,难道真要同魏家结亲?
这云氏现在开始碍眼了
眼中有冷芒闪过,既碍眼,那么就让其不碍眼好了
云氏帐篷中,乐无忧在乐扶月和乐颖瑄离开后一脸兴奋皆神秘兮兮的坐到云氏身旁。
“娘,告诉你一个天大好消息。”
说这话时云氏都能从乐无忧脸上看到那掩饰不住的兴奋,一时云氏也跟着好奇起来。
“是什么好消息,说给娘听听,快点说,可别耽误了时间,咱们还得收拾东西回京。”
“娘,你怎么这么不相信女儿,这次女儿要说得是女儿的终身大事。”
听到这话,闪在帐篷门外一个蹩脚处的乐颖瑄眸光微闪,她就说怎么今天这乐无忧表情不对。
她和乐扶月在云氏帐篷中那会,这乐无忧一直处于高度兴奋中。
她不似那乐扶月脑子少根筋,什么都看不出来,一出帐篷就急急回去收拾东西。
她知道乐无忧有秘密,也想要听上一听,果然,乐无忧有秘事要告诉云氏。
好在帐篷的隔音不好,即使乐无忧压低了声音,却每句话她还是听的个清清楚楚。
“哦?那你说说是关于你的什么终生大事。”云氏耐下心来等着乐无忧说。
“娘,我与定王有了床弟之欢!”
乐无忧这句话如惊雷般同时吓到了屋内屋外两个女人。
第四十八章:剪不断理还乱
云氏大张着嘴巴忘记合拢。
帐篷外的乐颖瑄则用手尽力捂着自己嘴巴,使之不至于受到惊讶而惊叫出声。
“你再说一遍,忧儿你说的可是属实?!”此刻无法用任何一种言语来形容云氏心情。
“是的,娘亲,忧儿没骗您,真的不能再真!”
云氏觉得压在自己心头上的那块石头落了地。
本想着趁这次狩猎将女儿与定王之间弄出点意外,那样便可光明正大的将定王和女儿栓到一起。
谁知才狩猎第一天,就发生了皇帝遇刺一事,这让她着时恨死那个主谋这次行刺事件之人了。
但已发生的事也改变不了,想着只能等回到京都再让忧儿和定王来个偶遇。
然后用迷幻香之类的药物使定王与忧儿有一夜之欢。
想着又怕到时被定王发现,正踌躇着想不到更好的万全之策时,没曾想这老天开眼,一切得来全不费功夫。
这样忧儿的一切问题都可迎刃而解。
“那事后王爷可说什么?”她现在唯一担心的便是忧儿不是第一次的事被定王发现。
乐无忧却似没理会云氏的意思,兴奋道:“王爷说会对女儿负责。”
说完似害羞起来。
云氏急了,“不是,娘是问王爷有没有发现你不是第一次。”
躲外面的乐颖瑄在听到这话后已不能用惊愕来形容此刻心情。
她听到了什么?
乐无忧与定王有了床弟之欢,且和王爷在一起时已不是乐无忧那第一次!
那乐无忧第一次给了谁?!
一切乱得如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听到云氏这么问,乐无忧皱眉似思索起来,过了半晌,犹豫道,
“好像没有吧,王爷当时不知怎么一直处于兴奋状态,并未发觉我不是第一次。”
云氏听自己女儿这么说,连连暗道运气好!
看来一个人的好运气来了是无论如何挡都挡不住。
外面,乐颖瑄已经离开,她偷听到这么大的秘辛得找个地方好好消化消化。
她突然想到,这件事要不要告诉乐无霜?
昨夜得知北齐三皇子被皇帝请去问话后,她一直挂心着。
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直接偷偷来到三皇子营帐外,可她看到了什么。
她看到了三皇子和乐无霜在一起聊着什么。
看二人之间的熟悉程度很亲昵,完全不像才认识一日两日样子。
乐无霜到底是什么时候结识北齐三皇子的?!
一时乐颖瑄心头有快得她抓都抓不住的莫名妒意闪过。
万不能让乐无霜有机会与三皇子相处下去。
乐无霜不是喜欢定王齐晟渊吗?
如今定王都与乐无忧有了夫妻之实,她将这事告诉乐无霜,乐无霜还能不急?
只要乐无霜急,那乐无霜的注意力就不会放到三皇子身上。
乐颖瑄一时也不知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只是现在的她就想这么做。
这般想着,她便往乐无霜那所在营帐走去。
“小姐,已经都收拾妥了,我们这就去找表少爷他们吧,看他们是否需要帮忙。”
半夏大小包裹前后各挂了只在身上,手里还拎着两只笑盈盈对她说。
丫鬟中也只有半夏能如此不顾形象毫无顾忌。
“嗯。”
正待掀帘,这时已有人快她们一步将帘子掀了起来。
是乐颖瑄的丫鬟碧玉,“小姐,请。”
随碧玉进来的是乐颖瑄。
乐无霜皱眉,她不觉得和乐颖瑄之间有什么话要谈,本来在乐府她与乐颖瑄接触就不多。
此时乐颖瑄来这,让她很费解。
她驻足,待乐颖瑄走进帐篷,那丫鬟碧玉却又退了出去。
乐颖瑄进来站定后,目光扫向她身旁半夏。
这是要支开身边人了,乐颖瑄是要搞什么。
她一个眼神示意半夏出去候着,半夏答应后,随着碧玉退了出去。
“来的突兀,还望姐姐莫怪。”
见半夏出去,那柔和如山涧涓涓溪流般的声音适时响起。
“妹妹让两个丫鬟出去是想与无霜姐姐你说几句贴己话。”
乐颖瑄很自然的找个位置坐下,仿佛她乐颖瑄才是这帐中主人般。
“好啊,不知颖瑄妹妹要与姐姐说什么贴己话?”她来了兴趣,随后也坐了下来。
看乐颖瑄样子,应是要说什么了不得的大事,那么她就费些时间听听,看到底是何大事,重要到要说贴己话的程度。
“妹妹今天要说的是关于定王殿下的事。”
说着乐颖瑄故意停顿下来,等她开口,似想让她好奇发问。
但让乐颖瑄失望的是,乐无霜并未如其心中所想那般发问,脸上表情很是淡然柔和,正梨涡浅浅间待其下文。
“是关于定王和无忧妹妹的事。”软糯温和的声音再次响起。
乐颖瑄就不信她乐无霜不在乎与定王有关的事。
然终究还是让乐颖瑄失望,乐无霜脸上由始至终平平淡淡无其它表情。
最终乐颖瑄似失去耐心,轻咬下朱唇直接问道:“无霜姐姐难道就不好奇吗?”
此刻,她笑了,梨涡加深,“好奇什么?”
应该是乐颖瑄已经知道齐晟渊与乐无忧之间的那种事了,想来乐颖萱也不会是从乐无忧口中得知。
应是乐无忧跟云氏说时被乐颖瑄无意间偷听到,是的,这个可能性很大。
为什么说是偷听,这也是从那次在庄子上乐无忧和齐晟渊待在一个房间里几日一事没告诉任何人。
便可知晓齐晟渊与乐无忧之间那事必定是乐颖瑄偷听而来。。
因此这次乐无忧与齐晟渊有鱼水之欢的事也断不会告诉乐颖瑄。
那么只能是乐颖瑄偷听。
说到乐无忧和齐晟渊这事,到底还是她乐无霜从中出了大力。
那小木屋是她乐无霜为其二人准备的。
以她精确算计,最后乐无忧和齐晟渊一定会去到那小木屋里。
再然后,齐晟渊的迷幻散是她下的,迷幻散无色无味。
其实很简单,只是在那吊着齐晟渊的绳兜尖刺上涂抹少许迷幻散便是。
迷幻散在齐晟渊中陷阱时稍微划破点皮肤便会中下。
当然了,光是中下迷幻散还不至于让齐晟渊意乱情迷。
关键还在于被乐无忧得去的那个香囊。
想到香囊,乐无霜嘴角勾起,若是乐无忧没要这个香囊,她还得另想法子将香囊挂到乐无忧身上。
没成想她只是有意将香囊拿着在乐无忧面前晃了晃,乐无忧便主动要去了那香囊,这真是人瞌睡了便有人送枕头。
第四十九章:真正高人
种种所有环环相扣,一丝不差,自然一切便水到渠成。
只是着时幸苦了表哥,若不是让他事先着人挖好坑,又怎能有后续这一系列的精彩事件。
她原以为这件事情到京都后才会扩散开来。
没想到,兜兜转转中,她却从乐颖瑄嘴中得知了此事。
只是此刻的乐颖瑄告诉她这事,又是抱着什么目的?
这一时让她很玩味。
“当然是好奇定王和无忧妹妹的事。”乐颖萱似有些急了。
“哦?他们二人能有什么事让人好奇?”
闻言,乐颖萱再次轻咬朱唇,似还夹杂了些许羞涩在里面。
“我也是听说,说是定王殿下和无忧妹妹已有了肌肤之亲、夫妻之实”
“不可能,你是听何人所说?!”
此刻,乐无霜表情似震惊又似生气。
这表情才是乐颖瑄想要看见的,见此,乐颖瑄忙道:“嘘!请无霜姐姐莫要大声喧哗,这、这也是颖瑄偷听来的。”
果然!
“偷听?这等秘事也能偷听来,你莫不是在框我?!”
她似怒气未消,这话问得也是火星四溅。
却见乐颖瑄仿若受了天大委屈般,“今早我与扶月姐姐在大伯母帐中时,恰巧碰见前来见大伯母的无忧妹妹。”
“大伯母见无忧妹妹表情异常,便让我等退了出去。”
“颖瑄见无忧妹妹表情甚是奇怪,担心是出了什么事,于是在出得帐篷后,便在外面听了墙角。”
“而这听到的事情正是定王和无忧妹妹这事。”
听到这,乐无霜算是肯定了一件事,那就是这事与她刚猜想一样,正是乐颖瑄偷听云氏母女对话得来。
“既然你说是和扶月妹妹在一起,那扶月妹妹也知晓这事了?”
她想知道这件事到目前为止是有多少人知道。
听到她这么问,乐颖瑄面现一丝尴尬,总不能说乐扶月出了帐篷就离开,而她乐颖瑄因为好奇,所以听了墙角。
这样显得她乐颖瑄很污龊,但事实也确实如此。
“扶月妹妹并不知此事,扶月妹妹出了帐篷说还有事要做便先行离开。”
闻言,乐无霜似了然般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却见乐颖瑄并没离开的意思。
恰在这时,表妹卫铃兰掀帘走了进来。
“表姐,我说你怎么这么慢吞吞,卫府一大帮子人可全都收拾好,就等你了、”
“昨儿个狩猎也是,本想同你一起,到了,人却跑了个没影,你说!当时你去哪了”
“哟,乐三小姐在呐!瞧我这没规矩的,应该先让丫鬟通报一下再进的,没打搅到乐三小姐说话吧?!”
乐无霜真是拿这表妹没辙,说话做事永远是这么风风火火、没脸没皮。
“见过卫小姐。”乐颖瑄起身屈膝行了一礼。
再观卫铃兰,这女子间本互相客套的礼数是懒得做,直接来到桌前找个位置坐下,
“有什么事非得现在说,等回到京里爱说多久便说多久。”
“还有,乐三小姐,你东西都收拾好了吗?我可是看见你们乐府都打算出发了啊!若收拾好了就赶紧回吧。”
这很明显是赶人的话,若是一般闺阁,想必此时会红了脸立马走人,可乐颖瑄没有,乐颖瑄只是大大方方柔和道了声谢谢告知才离开。
瞧瞧,这才是有涵养、有素质的高人,真正的高人,乐无霜心里暗自‘夸赞’一句。
“最讨厌这种表面看着柔柔弱弱,实际心思狡诈之人,表姐!你是没看到早间她在你那庶母帐前偷听的那样。”
卫铃兰一副义愤填膺模样,倒是逗笑了乐无霜。
“她偷听又关你什么事,也没偷听你的,她就是那样的人,你知道就好。”
“你催促乐三小姐回去收拾东西,你东西可都收拾妥当了吗?收拾妥了咱就走吧!”
出了云氏帐篷的乐无忧满脸振奋,想要掩饰却都掩饰不住。
出来前,云氏教导她让她收敛些,但她就是控制不住心中欢喜。
目光若有似无的瞄向定王齐晟渊所在方位。
却在突然看到齐晟渊身边一人时立即如坠冰窖。
齐晟渊和那个林俊,不!和那个畜牲站在一起做什么?
他们这是在说什么?
乐无忧一时不敢去想。
那畜牲不会告诉定王她与其之间的关系吧。
不,不会的,林俊根本就不知道她结识定王。
那林俊此刻为什么会与定王站在一起,他们是在聊些什么?
一时乐无忧心情胡乱翻飞,七上八下
此次声势浩大的皇家狩猎队伍来时气势磅礴,归去时却有气无力。
奈何是皇帝下令撤销狩猎,那些王公大臣们是尽兴也好,未尽兴也罢,却无一人敢提出异议。
归京途中有人欢喜有人忧,喜的自然是云氏。
忧的自然就是那乐无忧,待一路忐忑下回到府里后,便迫不及待的拉了云氏回到芙蓉院。
让丫鬟们关上门都出去门外守着。
“发生什么事了吗?忧儿。”云氏好奇,早间还心情很好的女儿,这会儿怎么心事重重起来。
“难道是、”难道是王爷发现忧儿不是第一次?云氏不敢往下想、
“娘,我可怎么办才好?”她不敢告诉云氏在狩猎第一夜时又和林俊再一次做过那事。
“什么怎么办?”云氏皱眉,很为自己女儿这一惊一乍的无脑行为感到冒火。
乐无忧已急得语无伦次,“我、我看见他了、怎么办?怎么办、”
云氏眉头皱起,“他?!谁?”
“他就是那个庄子上的林俊!”
听到女儿说是林俊,云氏那两个眉毛倒竖了起来,“你是说那个林春的儿子?”
“是,正是庄子上那林管事二子。”
此时云氏那双倒三角眼已眯嘘起来,好个林春,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当初竟敢拿一死人糊弄于她。
她还赞叹过林春处事刚正,将自己亲儿子直接大义灭亲,却原来是找了个替死鬼来糊弄她敷衍了事。
“怕什么,就是借那畜牲十个胆,他也不敢将此事嚷嚷出来。”云氏恼火看了眼六神无主的女儿,安慰一句。
“可女儿看到那个畜牲与定王站在一起说着什么,女儿怕”
乐无忧说到初见定王与林俊站在一起时那所猜想之事,眼中立即现出一抹恐惧。
第五十章:云氏过往
“你现在是以安心养好这胎为重,其他乌七八糟的事不要去想,万事有母亲在,下去休息吧。”
云氏开始撵人,同时亦心烦意乱。
乐无忧见云氏似有主意,便唯唯诺诺退下。
“翡翠!”
“夫人,在。”翡翠应声而入。
“去把云管事叫来。”
“是!”
过了半晌,云管事云贵来到了云氏面前。
云氏瞥了眼带其进来的翡翠,翡翠似明白云氏意思,颔首躬身退了出去。
云贵今日穿了身湖蓝色锦缎长袍,长袍袖口处绣着几株青竹翠曼,腰间系着一条墨绿色的秦素玉带。
略有些发黄的发被高高束着,整个样貌与大众无异,尖嘴猴腮的脸上嵌着一双绿豆眼。
“香儿找哥哥是有什么事吗?是想哥哥了?”
见翡翠出去,云贵面色变了,不再是恭恭敬敬,说出的话里也含了些猥琐。
上前一步,那略显粗糙的大手抚摸上云氏脸颊。
“正经点!”云氏一把拍开他手。
“怕什么,乐清文那软货不是随那些朝臣一起进宫了吗,再说我都几天没碰你了,这不是那地儿痒了吗。”
闻言,云氏没好气道,“这里是乐府,你以为是在云宅或欢愉楼!”
听云氏这般说,云贵倒也收敛起来,露出平日里问正事的表情来,“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出府?”
云氏不想和他在这个话题继续胡扯,嫌烦间制止了他余下的话,“我召你来不是谈这事,是有件重要的事要你去办。”
“哦?什么事,还请‘娘子’示下,‘为夫’定百无一失的为娘子你办妥。”
云贵此刻又嬉皮笑脸起来。
“是关乎忧儿之事。”
“关乎忧儿的什么事?”
此刻,这云贵一听说是关于乐无忧的事,不禁正色起来。
瞅了云贵一眼,云氏道:“这事情发生已有段时日,我一直没告诉你,就是怕你性子暴躁控制不住自己脾性嘴上没个把门的。”
“什么事,你倒是说啊!”云贵急得抓耳挠腮。
“京郊林地庄子上的那个林春你还记得不?”
“记得啊,怎么了?”
提到林春,云贵顿时一副恨得牙痒痒模样。
几月前在京城百花楼里,他和那林春同时相中了一姑娘,却最后被林春多出了二十两纹银给拿下了。
那可是个黄花大闺女,他已有许久没碰到这么好的货色,那林春老货,就多出了二十两纹银,就将人家那姑娘给霍霍了。
可惜当时他已没有其他银钱在身,家中亦无银两,就这么眼睁睁的啊
可恨、可恨、着时可恨!
云氏见他一副怒气填胸样,不知其气个什么劲,没去管他,继续说道:
“他有个儿子,是他二子,可恨这二子对忧儿做出了猪狗不如之事!”
“你说什么!”此刻云贵那一双绿豆眼即使瞪圆溜起来,却还是如绿豆大小。
“你说咱们闺女被林春那老货的儿子给霍霍了?!”
云贵在确认此事后气的咬牙切齿。
“我去干了那老货一家!妈的,我云大爷女儿也敢霍霍!”
此时,云贵新仇旧恨叠加到一起愤怒异常,说着就要暴走。
“回来!你给我回来!”云氏急忙拉住云贵。
“怎么?你想替那老货求情?!”
云贵那绿豆眼立马又圆瞪起来,指责云氏。
“不是,我叫你来只是让你想办法做了那小畜生,如今忧儿已经怀了那小畜生的孽种。”
“而忧儿又已和定王搭上关系,我怕那小畜生从中生事,这事我想来想去,认为还是交给你这个亲爹去办,心里才安定。”
此时,云贵听云氏这么一说,心稍稍安静了些,那双绿豆眼也咕噜噜乱转,不知在想着什么。
随即像发现什么了不得的事般,好半天才回过味来,急急道:“你说忧儿与定王搭上了关系?这又是怎么回事?”
云氏瞥了他一眼,忧儿这一惊一乍的脾性倒是和这冤家一样,真是有什么样的种,就结什么样的果。
优儿这一点上倒是随了云贵十成十。
好在忧儿的好样貌随了她,若不然这小鼻子小眼睛的指不定长得多埋汰。
她当初怎么就看上了云贵这么个冤家。
云贵与她不是亲兄妹,这个外人一直不知,他们云家是三十年前搬到京都。
如今云氏已三十有八,搬家那会她还小,父母搬家途中遇见了和爹妈走散的云贵。
没有儿子的父母就将之当儿子收养了。
到京都后,他们一家的日子也不好过,但这日子还得过下去不是。
这么一天天干巴巴的过着,她和云贵也都长大。
女孩俏,男孩壮,又是情窦初开之时,二人便互相看对了眼,在一次父母外出时偷尝了禁果。
后食之味髓,又多次偷食,最终导致她怀了身孕。
自古纸便是包不住火的,她与云贵这事最终还是被她父母发现。
那时她是在父母双亲的逼迫下被落了胎,胎儿落下时,她还哭红了眼。
那还是个男胎,没成想,就因为这落胎一事,惹恼了云贵。
云贵性子暴躁,竟为此而谋害了养他到大的双亲。
当时的她气愤不过却又狠不下心报官,最终选择离家出走。
离家途中偶遇时任四品大理寺少卿的乐清文,就这样她便成了这乐府里的姨娘。
可云贵不知从哪处得了消息,知她成了现大理寺少卿乐清文的姨娘,在乐府里吃香的喝辣的,就找上门来。
云贵嗜赌如命,在她离家的那段日子,为筹赌资,已将家宅变卖,走投无路下贸然找上门来必然是来势汹汹。
她怕事情败露,就委曲求全,与云贵又藕断丝连起来,再加上乐清文那事上没云贵厉害。
于是他们就经常幽会。
那时她只是乐清文妾室,也拿不出多少银钱,为方便幽会,于是为云贵在京都布衣巷子里又从新置办了宅院。
也是在那时她又怀孕了,自然是云贵的种,这也就是她现在的忧儿。
后来在她成为乐府的当家主母后,与云贵之间更为肆无忌惮,而那时正是乐无霜被抓进大理寺之时。
老天怜爱,竟让她一举得男。
取名无悔,代表她与云贵之间从无后悔,若有来生定还如此,而乐无悔,却亦是云贵之子。
她就如中毒一般,为满足云贵嗜赌成性的瘾,不停挪用着府里公中银钱。
第五十一章:庶子高攀不起
她还请了个做账高手,便是那林春,林春本是老夫人的人,自她抓住林春贪墨把柄后,林春便唯她所用。
这些年下来,林春做事,慎得她心,府中账务从未出过纰漏,如今忧儿、悔儿一天天长大,她人生已很圆满。
只是林春处理他儿子林俊这事让她很生气,更气的是林春竟诓骗于她,这个吃里爬外的东西,竟找个替死鬼来糊弄她敷衍了事。
着时可恨!
她云香儿做了这么些年的乐府夫人当她是吃素吗?
见云贵问及忧儿与定王关系,云氏便将近段时日忧儿身上发生的事与之一一说明。
“哈哈哈,这敢情好,没成想我云贵还有一天能做这南齐堂堂战神定王老丈人的命!好!好!好!”
云贵连连道好,以示此刻心情振奋非常。
云氏见他有些肆无忌惮起来,忙一把上前捂住他嘴巴,生怕云贵声音太大让外面丫鬟听出纰漏。
她身边丫鬟一年一换,因此并无人知晓她与云贵的真实关系。
翡翠虽是云氏新买进来的,用着却很趁手,现在暂时还舍不得将之换掉。
却见云贵似很激动,一把抱起云氏直接向里间榻旁走去
“走,给‘为夫’再生个像忧儿这般的女儿出来哈哈哈”
一番云雨过后,云氏双颊通红,手指发软的穿着衣饰。
“为免夜长梦多,这次回去后你便给我想办法将那小畜生给办了。”声音里略带妩媚。
云贵这次很是尽兴,这也是他第一次在乐府里与云氏做这事,因此很是兴奋卖力,此刻亦是感觉双腿发软,却还是起来穿衣。
见云氏如此说,便打起保票来,“这事‘娘子’你就放心吧,安心等‘为夫’好消息便是!”
说着那绿豆眼转了两转,“对了,做事总得花银子,你再拿些银两给我,保证给‘娘子’你将这事办得漂漂亮亮!”
提到银子,云氏脸色难看起来,“不是前日才让翡翠才给你送了一千两吗?这就没了?”
听到‘又没了’时,云贵现出一丝尴尬,
“这不是最近手气差吗,你放心,我现在是时来运转了,你看,咱们女儿都成为定王妃了,这不是运气来了是什么?”
“待我赢了大钱看不闪花你这婆娘的眼,快快,再耽搁怕乐清文那老货要回来。”
说着云贵还在云氏身上捏了一把。
“去你的!最近府里银钱吃紧,一千两太多了,给你五百两。”
“再说忧儿和定王关系确定后还要嫁进定王府,这陪嫁到现在还没着落。”
“悔儿也逐渐长大,这以后是要娶媳妇的,你万不能再如以前那般花销,省着点花、”
见云氏唠叨,云贵显得很是不耐,“五百两怎么够,我说婆娘,这可是、”说着云贵在自己脖子处做个用刀一划的动作。
“你说这怎么够!”
云氏皱眉,有些气恼,“行了,、”
说着自身后枕下暗格里取出一檀木盒,
“乐无霜那小贱人母亲的嫁妆已挥霍十之八九,如今就剩下那一处京郊林田,府中已没其它进项,只能给你这么多!”
云氏在盒中扒拉一下,从中挑出几张百两银票出来。
云贵见着,一双绿豆眼立时瞪圆溜了,还真五百两?!
“这!”不待云贵说话。
云氏打断话头,“这什么这,府里如今已紧巴巴,再这样下去一定露馅,待这件事办妥后,最近这段时日先不要来了。”
“怎么,你还怕了那老货?”云贵绿豆眼一挑。
“不是,只是觉着最近心神不宁的很,行了,你快些去吧!”云氏催促。
最后云贵又在云氏身上摸了一把引得云氏一阵低声呵斥,这才意犹未尽离开。
待云贵离开,室内一时安静下来,云氏打开后窗让屋内换了换气,毕竟才和云贵做过那事,屋内气味着时不好闻。
过了好一会儿,看味散的差不多,又整理一番衣服这才让翡翠进来。
进门的翡翠鼻翼间动了动,面现一丝了悟后,随即恢复平常。
“着人去卫府瞧瞧,问我们乐府大小姐什么时候回。”
“是!”,目光微闪,翡翠应了一声。
城南王媒婆已从詹事府少詹事陈大人家传回口信,说陈府愿意与乐府结亲。
好在当初没有定下结亲人选忧儿,只说是大理寺少卿之女,如今忧儿心系定王,且定王也说过要对忧儿负责。
那陈家庶子陈青云是不要肖想她女儿忧儿了,忧儿现在亦是那陈家庶子高攀不起的。
倒是乐无霜那小贱人勉强可以与那陈家庶子相配,也是便宜了那小贱人,据说那陈家庶子从不花天酒地。
只是这乐无霜坐过牢狱,不知那陈家是否嫌弃。
若是嫌弃就再另图它法。
府里现在银钱紧缺的很,得快速想法子进些银钱。
目前只有将这名声不好的乐无霜嫁出去,换些聘礼回来花销才好。
这事还是得先和乐清文过个气,免得到时太过仓促。
质子府
南宫宸看着手中字条神色莫名。
这乐府后宅还真是乱啊
这不消停的云氏在打什么主意?
小丫头在卫府住的很好,为何要催着回来?
嘴角勾起,这不能怪他手伸的长,只是乐府后宅关乎着他那小丫头,只要与小丫头有关,他都很上心。
修长白皙的手指夹着那张字条在烛火上点燃,顷刻那纸条便变成了飞灰。
“吩咐飞凌继续看着,云氏有什么举动立即报来。”声音低沉、冷然,不似平时那般的轻轻柔柔。
“是!”多吉领命下去。
小丫头,你明日是否会来?本皇子可还等着你上门来扎针啊!
卫府后院湖边,乐无霜看着一望无边的湖面,水波平静,心情宁静。
半夏过来禀告说乐府云氏身边丫鬟翡翠来访。
她让半夏将人直接带到了这里。
翡翠人如其名,发上一头翠绿色,身上衣衫亦是翠色,整个人一身的绿。
看着倒是很有活力。
英挺秀气的眉,周身有种让乐无霜说不清的气质,怎么说呢,应该是孤僻、冷傲融合在了一起。
没想到一个乐府里的丫鬟身上能有这种气质,且还是云氏身边的丫鬟。
第五十二章:辞别
这丫鬟身上完全没有一般府宅丫鬟的那种小心翼翼。
神色间亦没有一般丫鬟所有的那种谨小慎微。
云氏身边还有这等人才,这着时是惊讶到了她。
不过前世时云氏身边似乎根本就没有个叫翡翠的丫鬟。
“母亲让你来问我什么时候回府?”
湖面一片碧波无纹,如她此时声音般淡然平静。
“是!”
“告诉母亲,我晌午过后便回。”
通长对越是普通的人或事,乐无霜就越发会放在心上。
她打量翡翠,还真是个话不多的丫鬟,也真让她印象深刻。
“是!”
翡翠离开,半夏上前,“小姐,你早间吩咐的事,奴婢已着人办妥,只是这大夫人与舅姥爷之事让林管事知道了真的好吗?”
半夏说的小心翼翼。
这算是乐府主子的秘事,小姐居然直接告诉于她,且还让她去办这事。
这让半夏一时觉得惶恐。
“就这点胆气?算了,时间还长着,相信半夏你总归会有应对自如的那天。”
“林管事知道这事有什么不好,且看着吧,必定会‘其乐无穷’。”
她眼内一向容不得沙子,云氏却总是往她眼内揉沙子,她稍稍生些气也是应该。
眼内有冷芒闪过,颊边梨涡浅浅却有种说不出的青春与俏皮。
云氏无论做什么,她接着便是。
一个小小云氏她还不放在眼内。
只是蹦跶的太欢就嫌碍事了,如此除之尚可。
“陪我去外祖母和风院走走吧。”
既说晌午过后回府,自然便要与卫府众人说道一声。
和风院里,卫老夫人皱眉,“这么快就要回去?”
“是,好在如今卫府里人都在京都,外祖母若是想念霜儿只顾招呼一声,霜儿必定火速赶到。”
说着她如卫家兵平时对外祖父卫禀烈那般向卫老夫人行了个标准的拱手礼,这倒逗的老夫人眉开眼笑。
一时屋内愁云散去不少,“你这鬼灵精的丫头,性子没随了你爹,亦没随了你娘,真不知是随了谁!”
此刻卫老夫人开怀不少。
这时旁边卫城萧乐呵呵插话,“表妹若是男儿想必一定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英豪。”
“是啊,若霜儿我是男儿身,现在卫家兵哪还有表哥你的千户位置,直接便是霜儿我取而代之了。”
“你个滑头,大言不惭,有本事咱们校场练练!”
卫城萧来了兴趣,他是知道自己这表妹有两把刷子,多年未和其切磋,手上早就痒痒不行。
玩笑越开越大,她与卫城萧越这话也是越说越没边。
“好啊,那咱就去练练,别真就以为我怕了你。”
她笑的灿烂,神情就如那初升骄阳般耀眼、
“好了,好了,城萧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若是将来婚后还是如此,看静娴不笑话于你。”
老夫人急急阻止二人继续说道下去,若再不阻止,恐这二人还真能去府里校场上比划一番。
“对了,怎没见到铃兰、城东、城西他们?”
玩笑被急时打住,乐无霜恢复正色,舅舅们在京都,有公事要办没在府里见着不奇怪,舅母处理后宅事务没见着也不奇怪。
只是这偌大府里自狩猎后那些小的们却都不见了踪影,她便好奇起来,其实也怪她贪睡起的晚。
“你说铃兰那丫头啊,府里她待不住,见你没起,一早便出府去晃荡了。”
“至于城东和城西,你还不知道他们吗,这二人一早便去了京郊驻军处找儿时玩伴了。”
卫老夫人给她解释,心中也暗叹这些子孙一回京便如笼中飞鸟脱离桎梏般,再没边关军中时受约束。
再看乐无霜,老人倍感欣慰,若都像无霜这般倒是让人省心不少。
“哦,那若是他们回来便劳烦外祖母代无霜与他们道声别,让他们得空便去乐府玩,无霜现也就不一一与他们道别了。”
“对了,不知表哥和魏姐姐婚期定了没?”
她看了眼卫城萧问老夫人。
说到这个,老夫人脸上笑容加深,“两府都商议过了,打算来年初春那会让他们二人完婚。”
卫城萧听老夫人说的直白,一时脸色泛起红来。
乐无霜点头,这样很好,这说明外祖他们在京都最起码要待到来年初春之后。
前世卫城萧的婚期似也定在来年开春。
如此,在和风院里又闲谈了几句,她便起身告了辞。
她换成神医无双装扮后从卫府离开,去了百草堂,让坐堂大夫日后若有事直接着小厮到少卿府找乐府大小姐回禀。
坐堂大夫似模糊知道她与乐府大小姐是表姐妹关系,因此并未疑惑,便点头答应。
从城东回往乐府的路上,途径布衣巷,记得云氏的外家就在这巷子里,其实说云氏外家已经比较委婉。
云氏娘家现在除了她那‘哥哥’哪还有其他人,倒不如说是云氏姘头住的地方。
本打算过了前方布衣巷便找个客栈换下这身装扮,却在这时前方一阵酿酿跄跄的脚步声从巷子里传出。
来人边跑还边有气无力的叫喊着‘杀人了、杀人了、’
乐无霜掀起车帘看向那条巷子口,随着那喊声之后,有道亮光一闪直冲天际。
见此亮光,乐无霜心里闪过疑惑,有此求救烟火之人一般都是受齐晟渊重视之人。
她一时倒是好奇起这巷中之人来。
布衣巷这个地方本就住着京中普通百姓,而那些普通百姓却都喜欢有事无事的往主城那边闲逛,因此,此刻巷口处行人不多。
即使有三两行人,也在听到这不同寻常的呼喊声后匆匆加快步伐离开,生怕惹祸上身。
巷子口安静非常,只余微风卷落那巷口老槐树上叶子随处飘散。
来人见到她的马车似见到救星般,毫不犹豫的往她这边冲来。
蹙眉,这世道还真是不太平,她望向那不知死活奔跑过来的人,忙令车夫勒停马车。
在看清来人后面色变了下。
此人她认识,正是那左边脸颊上长了块碗大胎记的林俊。
是了,她听飞、羽二人说过,林俊在皇室狩猎时立了救驾大功。
皇室给其不少赏赐,且被皇室亲赐给定王将其安排到军中为朝廷效力。
看来林俊就时从那时起受了齐晟渊重视。
再看林俊,只见他左腹处插着把匕首,匕首前端已全然没入肚腹之中,只余柄手留在外面。
却在这时只听巷子里又传出一道急促脚步的奔跑声,听声音显得很是急切。
再看到那奔出巷口之人时,乐无霜嘴角微微勾起。
后面出现的那人正是她刚在马车里还嗤笑过的云氏‘哥哥’云贵。
怎么说呢,现在她这神医装扮对云贵和那林俊来说完全就是陌生人。
第五十三章:真是个好日子
云贵见林俊这小畜生挨了他一刀还跑,且跑出了巷子口,顿时气怒交加,也顾不得突然出现的乐无霜。
直接狠劣道:“小姑娘,劝你莫管闲事,乖乖干嘛便干嘛去。”
此时再看林俊明显受伤不清,脸色煞白如纸,腹部血迹已经染红大半衣衫。
见云贵如此说,乐无霜皱眉,“你难道不知杀人犯法吗?”
“哈,现在老子就是王法,看样子小姑娘你是要管这闲事了?”云贵眼内闪过一丝阴狠。
乐无霜瞧见,嘴角勾起,梨涡浅浅,这一笑倒让云贵晃了下神。
如此鲜嫩的小姑娘要是在此折了着时可惜,不如解决这小畜生后再将这小姑娘掳进他宅子立囚禁起来供他今后玩乐,岂不美哉。
想到这,云贵看乐无霜的眼光不禁蒙上层色彩。
看这小姑娘身段想来比那欢愉楼和百花楼里的姑娘还要嫩滑。
此刻只见云贵不知从哪处又掏出把匕首向林俊冲来。
乐无霜却在此时早就准备了根银针捏在手中。
虽有银针在手,可她还是有些懊恼没学卫城萧的那些武功招式。
两世为古,却没学到一丁点那种飞檐走壁的武功招式。
会的仅是现世里的那些近身格斗方法,她曾经与卫城萧有过几次切磋,起先还有赢过,在卫城萧掌握她特点后,就很难再赢。
不过现在这用于自保还是绰绰有余,但是想来手中银针应该用不着,毕竟林俊刚刚那只救命烟花放的很绚烂。
林俊就倒卧在她马车旁边,而云贵拿刀冲林俊而来,势必会与她靠近。
她预计云贵离她半步时若还没人出现那么她便出手,在云贵冲过来一段距离时她还是不动如山,心里似安定非常。
她在等。
正当云贵要再次捅上林俊时,突然一破空声起,只听‘叮’的一声,只见云贵手中匕首被打落在地。
而云贵却也一个步伐不稳栽倒到地。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云贵倒地后,立即有几个侍卫冲了过来,将其捉拿。
“大人,歹人已被制服!”
这时从道路那头走出一位身穿朝服的年轻男子来。
“光天化日之下持刀伤人,直接下入刑部大牢以待后审,”低沉冷冽的嗓音从男人口中发出后,又道:“赵大,你去通知其家人!”
叫赵大的侍卫领命退去。
巷口一时落叶无声只余二人对视、
“姑娘可是惊着了?”陆长卫向她走来。
“无碍!”乐无霜此刻不动声色间收起银针,完全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平凡过路女子。
陆长卫,此人她熟悉之至,前世在其结发妻子过世后还是她为其另保的媒。
乐扶月也因嫁给此人后一飞冲天,曾身处后宫高位的她亦给予此人不少帮助。
可在她被打入冷宫后,曾数次让其在齐晟渊面前替她美言,却都未曾有所回应。
最后等来的却是乐扶月的落井下石。
今日的太阳真明媚,也真是个好日子,居然一下见到了两位故人。
前世这陆长卫可是受她大恩,才得齐晟渊重用,最后甚至还成为齐晟渊的左膀右臂。
但前世那个时候她在此并未于其有所交集。
看现在情形应是他夫人尚且在世之时,官职也还不是荆州副都统身份,看他服饰装扮样子应是都尉之职。
“赵二,将这人送往最近的医馆着人救治!”陆长卫指着已晕厥过去的林俊开口吩咐身边侍卫。
“是!”
待赵二几人架着昏死过去的林俊离开后,这时陆长卫又看向她,“若姑娘无碍还是快些回府,耽搁这么久想必家人定会担心。”
“谢大人关心,小女这便离开。”
说着吩咐马夫架车离开。
没想到陆长卫在做荆州副都统之前是这京城都尉,想来其身后也是有人扶持才是,这个她前世倒不知晓也没查探过。
不知这陆长卫真正身属何人?
一时她百思不得其解。
这边,她回到府里,在前脚刚踏进临霜院后,就听半夏说,云氏哭哭啼啼间去求乐清文让其与刑部大牢里的官员说道说道。
那可是她‘哥哥’,是他乐清文的大舅子,看能不能塞些银子将人给放出来。
乐清文被云氏那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得脑壳疼,遂真去刑部走了一趟,刑部官员梁上君与乐清文是昔日同窗。
果真如云氏想的那般,梁上君让乐清文要么拿银钱赎人,要么等着宣判,这已是仁至义尽。
乐清文回来将消息一字不拉的告诉云氏,云氏急了。
云氏得知刑部意思,暗恼乐清文昔日同窗不是东西,落井下石狮子大张口。
她也只随口说说用银子赎人之事,以为那昔日同窗多少能看在乐清文面子上网开一面。
现乐府哪有多余银钱赎人,但让云贵就这么等着宣判更是不可能。
正待云氏急的焦头烂额时,身边丫鬟翡翠来禀说城南王媒婆拜见。
听到王媒婆来拜见,云氏眼睛亮了一下,似想到什么,急急让翡翠将王媒婆叫了进来。
“王婆子见过夫人!”王媒婆一进屋便给云氏行了个礼。
“王媒婆不必客气,快请起,那陈家怎么说?”
云氏显然很是迫不及待。
“陈家说了,要娶大小姐没关系,只是婚后同不同房得看陈家少爷意思,大小姐也不能干预陈家公子私事,便一切好说。”
这话听得云氏眉头皱起,这感情她乐府嫁女还要求着他陈府?
乐无霜那小贱人即便做过牢狱,但那样貌可是顶尖的。
说句托大的话,恐怕现京都城也找不出第二个能与那贱人媲美的。
转念一想,现在这样貌再出众也没用,京都哪家结亲不注重名声,这姑娘家名声没了,能有人要就不错了。
现在她很缺银钱!乐府缺,她更缺,她的‘哥哥’云贵,可还在刑部大牢里蹲着。
想到这,云氏只想快点答应下来,好快些拿到聘礼来填补这些窟窿。
她为乐无霜那小贱人做了门这么好的婚事,那小贱人应该感激于她,想来即使用光这些聘礼,那小贱人也无话可说。
“就这么办吧,请王媒婆去与那陈家说,一切便按照他们家的要求来,但聘礼却是一分都不能少!”
“若他们没异议便找个时日互换下庚帖。”
云氏直接一锤定音,三两句便将乐无霜一生就这么敲定。
“翡翠,去送送王媒婆!”
“是!”
傍晚时分,乐清文回到芙蓉院,云氏见着忙殷勤迎了上去,
第五十四章:秋后蚂蚱
“老爷回来的正好,妾身为老爷炖的参汤刚刚起锅,老爷快来尝尝。”
“你这妖精,何时这么好了,是嫌老爷不能满足你?”
乐清文调笑起来,完全没有平时那副正气凛然的模样,就似那经常逛花楼的中年浪荡子。
“这天天参汤补的老爷我当心让你下不了榻!”
说着狠狠在云氏那肥臀上掐了一把,却没注意到云氏目光里那一闪即逝的鄙夷。
“哪有,妾身还不是怕老爷你日间操劳过甚,这才炖了参汤让您补补,怎就好心没好报了呢!”
一时云氏抱屈起来。
“哎哟哟,好了好了,我的心肝,是我错了,来来来,参汤端来让老爷我尝尝。”
两碗参汤下肚,乐清文脸色开始红润起来。
云氏那方面需求极强,一般在与乐清文做事时都在那些汤汤水水里加了些料。
而乐清文在知道的情况下也乐此不疲。
在二人一阵酣畅淋漓过后,云氏说出正事。
“老爷,霜儿如今也不小了,过了年已十七,京中闺秀如霜儿这般年纪的,可是连孩子都有了。”
“你作为霜儿父亲不好管教闺女这方面的事,可我作为母亲的却不能不急,日前我替霜儿看了门亲事,觉得甚佳。”
“想着霜儿毕竟是做过牢狱,在外名声已是不好,好在男家身份如今也不会辱没了霜儿,但这事还得老爷你点头答应才行。”
“今日老爷回的早,妾身便与老爷你先说道一声。”
乐清文此刻浑身已是软趴趴的,如条长虫般瘫在榻上一动不动,闻言,眼皮抬都没抬一下问道:“是哪家的公子?”
见乐清文发问,云氏心里开心了,乐清文能这么问,只要事情不是太出格,便大多答应了。
云氏喜上眉梢,忙急急回答,“是詹事府少詹事陈大人家庶子。”
“说起来那陈世祖官职与老爷也是相当,虽是其庶子,可对现在的霜儿来说却是再好不过的姻缘,老爷以为呢?”
闻言,乐清文右手抬起,搭在云氏后背上,在上来回抚摸起来,不急不缓道:“一切都夫人做主便是。”
是夜,许久不曾梦魇的她再次在梦里迷失。
梦里是李曼青那得意而张狂的笑,是齐晟渊那嫌弃鄙夷的目光,是卫府全族被灭的惨呼。额间有汗珠滑落却不自知,正在这时一丝冰凉拂去她梦中焦躁。
双眼睁开恢复清明,淡雅如雾的星光里,来人一袭白色暗纹长衫,那棱角分明皮肤白皙的俊脸上透着冷峻,紫色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色泽。
是他,北齐三皇子。
被人惊醒瞬间生起的怒意急速退去,从塌上坐起,看着他那自然而然坐到榻边的样子,乐无霜目光微敛。
“三皇子深夜前来所为何事?”手扶上额,因发梦而没睡好的缘故,此刻头脑有些生疼。
“小丫头真是心大,如此被人算计还能睡着。”
轻轻柔柔的声音低沉而轻缓,听着让她觉得心境无来由一阵平和,就如微风抚平湖面皱褶那般。
“怎么睡不着?有些人只会越作越死,又有何值得心烦!”
说完瞥了他一眼,下榻兀自来到桌边倒水。
瞄了眼门外,疑惑:“半夏被你弄哪去了?”
“被侍卫移到隔壁房间去了。”
他说着开始调侃起来,“小丫头现在还有闲情关心丫鬟的事,难道不知自己已被乐府夫人定了婚约?”
“知道,不过既然三皇子说了,那么肯定知道云氏给无霜定的是哪家公子了?”
“是!”轻柔嗓音无一丝波动,只是熟悉他的人知道,此刻他已是在怒火边缘。
“是詹事府少詹事陈家的庶子陈青云。”
前世云氏与他父亲打了包票应承齐晟渊这门亲事,兜兜转转,今生云氏却还是打着将她嫁出换取聘礼的想法。
这就不得不让她对云氏刮目相看。
云氏真是好大的胆!
但这云氏已是秋后的蚂蚱,也蹦跶不了多久。
就且让其再欢快几天得了。
“哦!谢谢告知。”
“若是云氏瞧得上宸,不知霜儿是否愿意嫁给宸为妻?至少宸的聘礼会举世无双。”他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
“你是睡着了梦游过来的吧?”
放下水杯她奇怪看着他,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在梦游。
闻言,南宫宸面色闪过尴尬,忙用手抚了抚额头以掩饰尴尬。
“不过三皇子这大深夜来访不会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事吧?”
闻言他轻轻一笑,“宸这次来只是想见见你,也好奇你今日早间怎么没去府里为宸扎针。”
这个南宫宸,不会是扎针扎上瘾了吧。
这么想着她便来到一旁衣柜处,从里面拿出个蓝布包裹。
他起先疑惑她此举动机,却在看到那熟悉的蓝色花纹包裹时,一层细密的疙瘩不自觉从皮肤表面生出。
“不知霜儿这是要做什么?”明知她此次用意,却还是明知故问的问了一句,显然是被她这突然举动吓懵了。
知道他害怕扎针,这从她每次为他扎针时他故意隐忍的表情便可看出。
“医者父母心,今日早间忘记去府上,让三皇子特意深夜来访提示,我深感歉意,现在我又怎敢不尽心尽力。”
说完便抽出一根比平时还要细长的针来到他面前。
见到如此长的一根银针,南宫宸直觉浑身寒毛竖起,忙连连推脱,“今日时辰已经不早,明日吧,明日请霜儿再到府上替宸治疗。”
说着竟要起身离开,乐无霜是谁,虽说她没那飞檐走壁的轻功,但这近身搏斗的技能还是不错。
就连久经战场的卫城萧也曾当面夸赞过她,说若不是已熟悉她的出招方式,一时也难以将她拿下。
虽不知南宫宸功夫深浅,可她还是大有信心一试。
南宫宸本来与她离的就不远,她又速度极快,直接一把将离地已有半米高的他给拽了下来。
由于一个用力过猛,猝不及防下被她压制到榻上,眼见那细长的针就要扎到他胳膊上一处,惊骇欲绝下一个猛然翻身,将她狠狠压落身下。
再看她欲挣扎起身,他不得不加大力气。
又以迅雷之势快速从其手中夺下银针将之飞射出去。
如此反复,渐觉不妥。
第五十五章:付之于行动
而乐无霜却也感觉不对,蓦然不再动作。
她感觉到了什么,已活过两世的她又岂会不知此刻他这反应。
他南宫宸竟然对她起了反应、
他怎么敢!
一丝羞恼充斥头脑,让她羞愤异常,眸中升起怒火。
“你给我起开!”压制嗓音怒气冲冲。
这是自她重生来首次如此失态。
见他不动,她兀自又挣扎起来、
“别动、丫头,让我静一会儿,在动我就真的控制不住要化身为狼了”
低沉的声音从喉咙中沙哑发出,不再是平时那轻柔,且带了丝调笑在里面。
话一出却惊的她顿时一动都不敢动、
见身下人安分下来,他嘴角翘起,笑容微微绽开如骄阳般灿烂。
过了不知多长时间,她再次低声询问:“好了没!”
“还没好,再等一会儿”
身下的温软馨香,让南宫宸沉醉着迷,原来她是这么美好,真后悔没早点与她相交。
“好了没!”
不耐之声再次响起、
“就好了、”
他微微笑了,双肩控制不住的颤动起来、
被她发觉,立马一个用力将他推开。
被她推躺到塌上,南宫宸的心情却莫名愉悦!
真好,这样的感觉真好,他这是有受虐倾向了吧!
“三皇子还不走吗?”声音微冷。
“我好累,真想就这般躺到天明。”屋内有她身上那淡淡的药香味道,他很喜欢这味道。
他也真想就这么一辈子与她在一起。
与她在一起的时光定缱倦万分。
“三皇子安心回去,明日我必定早早便去府上为你扎针!”
似想到她刚拿那细长银针的画面,他一骨碌从塌上跃起,轻柔道:“那么我就不打搅霜儿你了,我便在府中安心等候霜儿你来。”
见她点头应允,他便也不再久留,倏得临窗飞起消失于夜色中。
睡眠被南宫宸打断,乐无霜一时散神,脑子反而清明起来。
响起刚才种种,一丝异样贸然在心间流淌。
这个南宫宸前世怎没见这么死皮赖脸,难道今生她改变太多导致某些人和事物全部被改动了?
应该是这个可能,不然说不过去。
次日,她让半夏将林俊被刺一事透露给京郊庄子上的林春知晓。
至于后面之事,便静观其变好了,毕竟今生她才是这执棋之人不是吗。
庄上林春一听自己二子在京中遇刺生死不知,忙急急赶了过去。
在城中同福客栈里见到了那昏迷不醒的林俊,一时悲愤填膺。
待明白事情真相后,吊起一双三角眼半天默然不语。
“这个云贵还真下的了手,好歹与其已共事多年,却全然不顾昔日情分。”
“好个云氏,枉他替其做了那么多暗帐,没成想到头来却得到这般待遇!”
“不就是他儿子上了她女儿这事吗,你不说我不说谁能知道!至于这般赶尽杀绝吗?!”
“他已让自己儿子缩头缩脑躲到军中,还要他怎样!”
大儿子木讷老实不如这二子聪慧机警,他与福儿所生之子尚幼。
虽二子脸有缺陷,可他一直是将二子作接替人来培养的,现在就这么让云氏残害。
士可忍孰不可忍,大不了一拍两散,看是她云氏倒霉还是他林春翻船。
如此想着,便也决定付之于行动。
乐无霜出门去了趟百草堂,在要离开时,却见到几个宫人从远处匆匆而来。
待走近了也才看清,是宫内太监总管葛仙之。
他来做什么?
一时乐无霜脑子飞快转动起来,前世做牢时她偷偷出来后,在成就神医之名时只替宫中惠嫔治过疾。
不记得前世这个时候和皇宫中人还有其它接触。
葛仙之见到药堂中的她,虽很久未见,却认得她。
直接朝她走来,“真是巧了,原来神医在呐,那就不必等了,请神医跟咱家进宫一趟吧。”
“敢问公公,宫中可是谁人有疾?”她对葛仙之拱了拱手询问。
“皇上的殷贵妃在宫中吃坏了肚子,群医束手无策,万般无奈之下,便命奴才来此接神医进宫去给看看。”
殷贵妃,群医束手无措?
一时乐无霜皱起眉头,恐怕是来者不善吧。
她不记得何时得罪过这殷贵妃啊。
殷贵妃与齐晟渊关系匪浅,听说齐晟渊生母是当年宫里的一个小宫女,在生下齐晟渊后不久便病逝。
后被殷贵妃收至膝下,直至如今。
这就有点意思了。
她也不记得现在这世的神医身份和齐晟渊在哪有过交集。
得,既然那殷贵妃指名道姓叫到了她,且还着宫里第一大总管太监来请。
这躲是可以躲过去,可躲不是她风格。
既不是她风格,那会一会这殷贵妃也无妨。
要知她这神医之名可也不是浪得虚名,就连医仙黄图不还是她弟子吗。
想起医仙黄土,乐无霜嘴角不禁浮上笑容,那可真是个有趣的老头。
仅见过数面,便被她医术所折服,她那四颗混元丹就是用一套特别定制的防护服与其换来的。
如此脑子里杂七杂八想了些零碎琐事,便也进了宫里。
在葛仙之的引领下她来到宫中传闻最为繁华璀璨的琉璃宫,也就是殷贵妃所住的宫殿。
琉璃宫上方那金黄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耀着耀眼光芒。
进到琉璃宫里,入眼不仅宽阔,且很华丽,可谓是雕梁画栋,金碧辉煌。
葛仙之将她指引给琉璃宫里一管事嬷嬷后便回去向皇帝复命了。
在管事嬷嬷的带领下她来到殷贵妃所在寝殿。
殿内装饰更是将奢华展现的淋漓尽致。
奢华的寝殿内用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那些极为圆润光滑的珍珠为帘。
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让人感觉如坠云山幻海般。
而一旁贵妃榻上则设着青玉抱香枕,铺着软纨蚕冰簟,叠着玉带叠罗衾。
隔着珠帘她看见那殷贵妃此时正斜靠在塌上,身旁一宫婢正低眉顺目的为其专注沏茶。
白玉小杯中汤色青幽,茶雾缭绕。
殷贵妃极爱茶道,见此,眼中露出满意神色。
素手纤纤,十指如葱,端起茶杯,微眯着眼在鼻端嗅了嗅,嘴角勾起,转过了杯口,轻茗一口。
“好茶!玉珑这烹茶手艺真是越来越精了。”
“奴婢谢娘娘夸赞,玉珑只是觉得还要多谢定王殿下的红颜知己李姑娘,奴婢能有这般茶艺也是那李姑娘所教。”
“嗯,那李家女子倒也是个妙人,即做得了生意还烹得了一手好茶,知本宫喜爱品茗,特意教会于你,也是有心了。”
“是。”
第五十六章:你很大胆
“只是可惜了,这李家姑娘不是官家女子,若是管家女子本宫倒可以做主让晟渊给纳进府去。”
“娘娘又不是不知定王殿下心思,定王殿下现在心思可全在那乐府小姐身上。”
玉珑显然是殷贵妃心腹,若是普通宫女断不敢如此与自家主子这般说话。
“可不是,先是乐府那个叫什么霜的,现在好了,直接是乐府那个什么霜的妹妹,还直接被那姑娘用计谋算计给有了夫妻之实。”
“啧啧、说实话,乐府姑娘不配让渊儿目光停留。”
殷贵妃说得语重心长,似发自肺腑。
玉珑吐了吐舌头俏皮说着,“可架不住王爷喜欢啊。”
“现在也没有其他法子,那个什么霜的,渊儿是绝不能娶,即使实在喜欢也只能是纳!这世上也只有高门嫡女才能与渊儿配之。”
“那个与渊儿已有夫妻之实的女子便让渊儿找个时间弄顶小轿抬进府吧,大不了只是这王府里多双碗筷而已。”
眸光微闪,这殷贵妃主仆是在说她与乐无忧呢。
且她人生在这二人眼中似什么都不是,只配被齐晟渊纳进府。
呵!看来前世她还是比较幸运的,至少前世齐晟渊是用八抬大轿娶的她。
可是,怎么办呢,无论是娶还是纳,今生的她都看不上。
殷贵妃全名殷素华,虽三十有三,却保养得宜,冰肌莹彻、白璧无暇。
那吹弹可破的肌肤与一般二八年华的小姑娘比之犹盛至极。
如是,殷素华受此极宠也是必然。
她知道一直到齐晟渊继位前夕,殷素华都享受着南皇的备至极宠,后来齐晟渊继位,一时风头无两,可谓是一生荣华不衰。
只因在齐晟渊继位后殷素华受其倾情供奉,也算是南齐朝最至高无上的女人。
见殷素华提及李曼青,想来这二人一早便已认识,只是怎么看都看不出这殷素华此次是因吃坏了肚子召她进宫。
一旁宫婢将她带到殷素华面前已有一会,却不见殷素华有任何反应。
而是与那个叫玉珑的宫女聊起了茶道。
那玉珑说茶艺是得之于李曼青,可笑,李曼青的茶艺三年前可还是她教的。
这难道便是传说中那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没想到这世的李曼青竟会用茶艺奉承殷素华。
此时乐无霜算是知道,殷素华是打算晾着自己,难道是殷素华打算为前些时日李曼青在百草堂所受之气来报复她?
如此看来殷素华是很看重这李曼青,想来也是看重李曼青那通天商行主事的身份。
不过若真这样,那殷素华还真是眼见浅薄。
怎么说呢,应该是运气好吧,毕竟这是被李曼青利用了还恬不知耻。
也庆幸殷素华这一直被好运跟随的命运,不然就这城府在这吃人的后宫里又岂能存活至今,又怎能荣登南齐后宫那至高位置。
约莫在这琉璃宫寝殿里待有一个时辰之久,在殷素华小寐醒来后似才突然发现她乐无霜的存在。
“哟,玉拢,殿内可是无双神医?”
一道如娟娟泉水般美妙、沁人心扉的声音隔着珠帘响起。
“回娘娘,正是。”
“无双神医来了怎不通知本宫?”
“回娘娘,奴婢看娘娘很久未睡的如此香甜,不忍打搅,请娘娘责罚。”
那个叫玉珑的宫女说话语气很是自责,但表情却一点都没自责的意思。
“无碍,你也是替本宫着想。”
说着殷素华转眸看向了乐无霜,
“神医,本宫晨时吃坏肚子,现觉得很不舒服,宫中御医无能,便请来神医替本宫看看究竟是何原因。”
“回娘娘,无双担不起神医之名,神医也只是世人对无双的客套称呼,无双认为宫中御医医术只在无双之上。”
“娘娘体贵,无双一介草民,恕无双无法为娘娘看诊。”
闻言,斜靠在榻上的殷素华凤眼眯了起来,“本宫曾听闻,神医治好了连群医都束手无策的惠嫔产后发热。”
“这怎么到本宫这就谦虚起来了呢,难道在神医眼中本宫还不如一个嫔?”
闻言,乐无霜对殷素华行了一礼,“回娘娘,娘娘体贵,无双卑微,不敢拿娘娘健康开玩笑。”
现在还看不明白的话,乐无霜算是白活了。
今日这殷素华是摆明了替李曼青来报复她。
看的出李曼青在殷素华心中分量不低,想来应该是李曼青用通天商行里那庞大的金钱收买了这殷贵妃。
她本就觉奇怪,为何这宫中太监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她到百草堂这天又正好那个时辰来请她入宫。
原来是李曼青早就等着她。
李曼青还真记仇,只不过是那天让其等了半日,不愿等大可离去。
可怎么办,她也是个记仇之人。
如此甚好、甚好!这样才更好玩不是吗。
“若本宫执意让你医治呢?”此刻,殷素华一双美眸倏然睁大。
乐无霜却突然抬头与之对视起来,眼中丝毫不怯,其气势甚至隐隐压过殷素华。
“好大的胆,胆敢与娘娘对视!”见此,一旁玉珑大声呵斥。
顷刻只见殷素华嘴角勾起,似怒极生乐,直接从贵妃榻上站了起来。
“无双神医,你很大胆,当真觉得在皇帝面前露了脸本宫就不敢杀你?!”
“不敢,无双从未有过这想法,只是无双觉得娘娘您舍不得杀了无双,仅此而已。”
她说得很自信,似笃定殷贵妃不舍杀她一般。
殿内空气一时凝结起来,静谧异常。
一旁的玉珑此刻嘴角竟微微上翘,看娘娘模样分明是已动怒,看来这神医的小命这次是要折在这里了。
啧啧,真是可惜、
“来人、”那如娟娟泉水般美妙的声音此刻响起。
“娘娘若是认为公主身上的脓疮有人治疗且医术能胜过无双只管着人将无双杀了便是。”
话落,殿内一片诡异安静,那些刚冲门进入打算拿下乐无霜的太监们停住脚步,被玉珑挥退出去。
有风吹进,晃动珠帘,只闻那珠子相互碰撞时发出的清脆声响。
“你要挟本宫?”殷素华一双美眸圆瞪起来。
婕珍的病不是让那些太医们守口如瓶吗!
好!很好!现在居然连一个宫外之人都已知晓,看来太医院是真要清洗一番了。
“不敢!”声音淡然,无一丝胆怯夹杂其中。
正在这时有宫人禀告说北齐三皇子到。
凤眼眯嘘了下,殷素华那一脸冷冽神情顷刻便恢复正常。
只见殷素华从新端坐到贵妃榻上。
她这外甥此刻来做什么!
南宫宸无召从不入宫,哪怕她这个亲姨母就在这宫中却也从不前来。
第五十七章:你果然在这!
殷素华向身旁示意了下,立即有一宫婢退了出去。
稍顷,只见南宫宸着一袭淡雅镶暗纹的月色长衫走了进来,如墨的发丝轻扬、光滑柔软如上好丝缎。
见有宫婢出去,那紫色眸光微闪了闪。
“哟,真是稀客,不知是什么风将本宫这大外甥给吹来了。”殷素华那独特嗓音此刻在殿内响起。
“宸见过姨母!”南宫宸对着殷贵妃简单一揖。
“宸儿此次突然来访可是同意了姨母的提议?”
“宸说过,宸身子一日不好,便一日不娶,还望姨母体谅。”
他目不斜视,对着贵妃榻上又一作揖。
“那你此次前来、?”殷素华说着故意停顿下来,目光不着痕迹间在乐无霜身上转了一下。
“传闻神医无双从不轻易出诊,宸身子不好,一直未得缘见过神医。”
“此次宸听闻姨母将神医无双召进了宫,因此便来碰碰运气,看神医是否能替宸治疗这顽疾。”
“你那是经脉受损,只能慢养,难道神医还能快速让你那受损筋脉恢复如初!”
“宸想让神医看一下。”南宫宸坚持。
“行,都依你,那么神医!”殷素华看着乐无霜,故意停顿了下,“就劳烦你替我这外甥看一看。”
此时殷素华双眼再次眯嘘了下,她这外甥的心事还真多。
看来是和这神医认识,不然又怎会巴巴的赶到她这琉璃宫。
如今再看这神医倒是有几分姿色,这么比的话,她那女儿婕珍自是不能与这神医比了。
不过又如何,只要是她想做,她女儿想要,又有什么得不到!
这神医无双也只是她这外甥暂时的调味品而已。
既如此,就先留着吧。
“还有,公主的体疾也请神医一并看了,若都看好,必有重赏!”
“若看不好,神医知道的!”说完,殷素华挥退了乐无霜与南宫宸,让其二人去了一旁偏殿。
待二人离开后,殷素华笑了,风筝她既能放得亦能收得。
这人啊,不是就是如这放风筝般有时松、有时紧吗。
琉璃宫偏殿里,乐无霜有些气急败坏,“你来做什么?别告诉我你是来让我替你把脉!”
“我担心你。”
只四个字,却堵的乐无霜哑口无言。
过了半晌,她才找到自己声音,清冷淡漠,“你是我什么,我又是你什么人,又何须要你来担心!”
“朋友之间互相担心这是人之常情,有什么不妥!”
南宫宸抿嘴一笑,她还真是与他撇得干净,不过又怎么可能让她撇得干净,今生他是赖定了她。
“有什么好担心的,我这不是好好的。”
“你不了解我这个姨母,只要是她想做,从无顾及!”说到殷贵妃时,南宫宸眼中闪过阴霾。
“她说与你有个提议,是什么提议?”想起方才殷素华见到南宫宸时说的一句话她很好奇。
“知道关心我了?”见她如此一副着急模样,他心情莫名好了起来。
“废话,不是你说的朋友之间应该互相担心,我看那殷素华不是个好相处的人,她能有什么好提议?我这也是在关心你。”
她黛眉一蹙,说得很是在理的样子。
“这是我与她之间的秘事,不过说于你听也无妨,她想让我娶她女儿齐婕珍为妻。”
很简单的这句话,听在她耳内却莫名不舒服。
她认为像南宫宸这样的男子应有更好的女子与其度过一生。
而不是与那个性格泼辣,且有很多面首的齐婕珍在一起。
是的,齐婕珍性格泼辣,而且将很多面首养在这后宫之中,这也是前世她嫁给齐晟渊后才逐渐知晓。
“她说只要我答应娶公主,便让南齐帝放我归国。”轻轻柔柔的声音很平缓,像是在说旁人事情那般。
“很大的诱惑,那么你呢?你怎么想的?”她问。
“我自然是不愿意,若是愿意早便同意了。”
“这么说是那殷素华母女对你有想法?”
闻言,俊眉一挑,“殷素华有什么想法我不知,我只知道那个齐婕珍是看重我的美色。”
说到美色时他很自信的看了她一眼,似在询问‘我很俊美,天下无双’是不是?
这时,偏殿门被推开,着一袭大红宫装,外面披着一层金色薄纱的妙龄女子突然闯了进来。
“宸哥哥,你果然在这,母妃身边宫人来禀说你进了琉璃宫,婕珍还不信,去母妃寝宫见你不在,说你与神医在这偏殿,原来你果然在这!”
齐婕珍似很兴奋,双眼冒光且夹杂着一种看到猎物的欣喜在里面,上前一步便要抓南宫宸衣袖。
却被南宫宸巧妙避过。
这时他闻到一股浓烈香氛且夹杂着淡淡恶臭的味道从齐婕珍身上散发出来。
同样乐无霜亦闻到了,瞳孔缩了缩,果真如此。
前世她有听闻齐婕珍身有脓疮,后隐隐听说是身中花柳,不过都未亲见,只说齐婕珍病重不得与外人相见。
如今见了,只一眼,她便断定这齐婕珍是花柳病无疑,难怪刚在琉璃宫寝殿内提及齐婕珍病情时殷素华犹豫了。
这病放在这任何一名太医及大夫身上都是治不好的死疾。
难怪太医院里的那些太医直说治不好。
是的,以现在这里的医术来看的确是治不好这花柳,可是有她神医在,又有何难,花柳病多样化,看病情程度,可酌情治疗。
且治疗期间直至痊愈前不得与男子同房,看这齐婕珍样子若禁止让其与男子同房怕是连剐了她的心都有。
既齐婕珍控制不住那方面的需求,那这病不治也罢。
难怪前世时这位婕珍公主那么年轻便死了。
可想而知,齐婕珍在那方面的事情上有多不检点。
不过方才在寝殿里已答应殷素华治疗这齐婕珍,如今看来也只有先做做样子,控制控制这齐婕珍病情,然后再图它法。
前世阅人无数,只一眼她便看清殷素华为人,再加上南宫宸的描述,想来无论如何,齐婕珍这病她治的好也罢,治不好也罢。
在殷素华眼内,她这条小命都不保,毕竟她知道了这南齐公主齐婕珍这么大的秘密不是吗。
要知道,在外面,这齐婕珍可是一位名声很好的公主,根本就没有养面首一事。
她前世在嫁给齐晟渊后逐渐知晓齐婕珍的为人,那时为顾及皇族颜面,也是三缄其口。
齐婕珍样貌也属上层,稍稍变换一下,倒与她样貌所差不多。
不说话时,周身透着股雍容华贵的气质,若不是知晓其秉性,定认为这是一位端庄高雅的公主。
第五十八章:更好的想法
“这位便是母妃说的无双神医?!”
齐婕珍一双桃花眼里流光溢彩,带着挑剔且审视的目光看向乐无霜。
“无双见过公主。”她微屈膝向齐婕珍行了一礼。
“免礼。”声音虽妩媚,却让听的人生出一种高高在上不可亵渎的感觉。
“母妃说你能治好本公主的疾,是也不是?”
“回公主,是!”乐无霜毫无迟疑直接回答。
“很好,本公主甚悦,待你替本公主治好疾,本公主必定回禀母妃好好赏赐于你。”
齐婕珍说的高兴,仿佛已经见到自己病好后的模样。
“不过宸哥哥病也很重要,本公主的病不急,你先替宸哥哥治疗,治好了同样有赏。”
闻言,乐无霜嘴角扯了扯,不急?恐怕这齐婕珍还不知自己到底是什么病,想来太医院里的那些太医们也没敢将齐婕珍这花柳病说给殷素华听。
若齐婕珍再这般放肆下去恐只怕比前世死的还要早,还真是舍己为人,看来是不一般的看重南宫宸。
“是,无双也这般认为,既如此,无双想先行出宫,毕竟公主与三皇子的病症需要准备不同药材。”
“嗯,你说的有理,准了,明日还是这个时候你再进宫来,带上你的药材,记着,本公主可是对你抱有很大的期望!”
齐婕珍最后这句话明显说的阴气森森,仿佛她乐无霜若不这么做便会被直接处死般。
或许也是怕她这一出宫便不回头直接找个地方躲起来再不出现。
不过还别说,有那么一秒她乐无霜还真有过这种想法。
但她现在想到了个更好的想法。
离开琉璃宫出了这皇宫不远,南宫宸从身后追了上来。
他是坐在马车上赶来的,乐无霜是步行,打算先回百草堂一趟,而后再回府。
“上来,让我载你一段。”说着让车夫停下马车。
她没有客气,搭上他的手一个使力跳上马车。
马车内有淡淡的草木清香,很清爽也很好闻。
南宫宸为她倒了杯清茶,清澈的茶水和着几片茶叶打着漩的将白瓷杯填满。
端起轻抿一口,很香,茶叶晾晒翻炒的火候刚刚好。
“霜儿可是真有把握治好齐婕珍的病?”
“本有十层,可看齐公主的秉性现在一层都没有!”她声音平缓淡漠实话实说。
他看着她,皱眉不解,没有开口。
“你想让我治好她?”见他皱眉,她亦皱眉。
“我是为霜儿你担心。”
以为他是为齐婕珍病情担心,若真如此,就让她为难了。
见不是,心下松了口气,声音稍暖,“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我那姨母不是省油的灯,与其为敌者不死也得脱层皮!”
“嗯,我会小心应付。”
说完想起昨夜与他之间的亲密,她不自觉尴尬起来。
尤其是在这辆处处充斥着他身上那草木清香味道的马车上。
狭隘的空间里一时安静无声。
“咳咳咳”他似也觉得尴尬,忙干咳两声以示化解。
“对了,今早忘记去府上为你扎针,那么到百草堂给你补上吧!”
想起昨夜答应南宫宸早间去他府上为其扎针的事,乐无霜顿觉汗颜,她还从未在人前食言过。
在这南宫宸面前却已食言数次。
“无妨,今日你必定很累了,针明日可以再扎。”提到扎针南宫宸只觉一阵鸡皮疙瘩乱跳。
“不行,已耽搁一天,怎能再次耽搁,到百草堂后立即给你扎了,不许找理由!”
“其实、其实”
“其实什么?!”她抬头望着他,一双水眸圆瞪起来,佯似要发怒征兆。
“其实我每日都有药浴,觉得筋脉已好了很多。”
“你是害怕扎针,对吗?”
“不是,只是我真的好了很多,”是的,他很怕扎针!“不信,霜儿你号脉看看!”
说着他捞起衣袖,将那白皙的手臂放到小几上。
见他说得真诚,她略带狐疑的号上他脉搏。
过了半晌,也确实如他所说,好了很多,可见近段时日她这功夫没有白费,当然也与这南宫宸的底子好有关。
知他没说谎,却还是补了一句,“针还是要扎,无需多说!”
闻听此言的南宫宸一口老血差点从喉咙里就喷了出来、
见此,乐无霜将白瓷杯往小几上一放,皱眉看他:
“我是医者,听你的还是我的,就这么定。”
于是,片刻后,在百草堂后院内室里就不时传出男子压抑的痛苦声。
他这算是有幸还是不幸,这是他第一次到她的秘密场所,这地方据多吉说连曾经常在此的端木云都没进来过。
这么想,他还是幸运的,应该深感荣幸!
后堂内室里男子的喊叫声引得前堂伙计频频往后院内室那紧关的木门看去。
若不是门口有‘铁将军’半夏把门,他们都想直接推开那门往里瞧瞧。
乐无霜算是看明白了,起初几日,这斯都是在装,装的那么一副翩翩佳公子陌上人如玉的形象。
这会是全然不顾形象,直接呐喊出声。
“三皇子,这算是我的又一发现吗?”她套用他日前在她面前说过的那句话。
“是,我们在彼此发现对方的优点,这很好,很好!”额头一滴冷汗滑落,他说的很是牵强。
直至太阳西斜,南宫宸是终于度过了这时而惊怕、时而呼痛的一天。
送走南宫宸,已到入夜时分,乐无霜收拾整理一番后回了乐府,没想到今夜竟一夜好眠,一觉安睡到天明。
第二日一大早,听说定王府来人了。
来人是定王府的管家,说是与乐府商量着抬乐无忧进门事宜。
起先祖母金氏觉得乐府在京都汲汲营营了这么些年,为如今终于要出一个王妃而高兴。
却在得知定王只是安排个黄道吉日,用顶小轿抬乐无忧过门,这与金氏心中所想误差太大,顿觉一阵埋汰。
哪有少卿府的嫡女是被人用顶小轿给抬进府的,虽对方是定王身份,可也不应该这么埋汰人啊。
气的金氏拽着云氏非让其到定王府去要个说法,最后还是云氏费了好一通口舌才消了金氏那不甘的心。
无非就是无忧现在已怀了定王的骨肉,这未婚先孕是大忌,于定王和无忧的名声不好。
只待无忧将来生下皇孙,到时再开口提一提这位分就好办多了。
如此这般也是费了云氏好些口水才算说通。
京都,定王府。
书房内,齐晟渊端坐在桌案前处理公文,
“笃笃笃!”敲门声响起。
“进来!”他头未抬,知道是谁。
“主子,乐大小姐知道王府抬乐四小姐进门的事后没说任何话,还与乐四小姐道了贺,”
他身边四大暗卫之一的风驰正单膝跪地毕恭毕敬汇报着今日暗中从乐府探得的消息。
齐晟渊合上公文,莫名显得烦躁:“知道了,继续看着!”复又打开公文继续处理起来。
在风驰退出去好一会儿,他终于再坐不住,扔开公文站起,直身来到窗前站定。
现在的乐无霜已让他看不懂,不似从前看他时那眸子里仿佛淬着光似的,现在看他的目光里仅剩冷漠。
第五十九章:心里很熨帖
连他都不知道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又是为什么改变,这些他都不知道。
自狩猎归来,他总觉她不妥,便派了身边四大暗卫之一的风驰暗中监看着她,但她与以前一般无二。
一直待在乐府里,倒是百草堂那个给曼青治疾的神医经常从乐府后门出入她房间。
他不知道乐无霜什么时候与这百草堂神医交好了,这一切他无从得知。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想来想去觉得应该是从她出狱后开始的,那时她就开始变了。
因为照她以往脾性,在出狱当天便会来王府找他,可她没有。
“笃笃笃”!正在这时,敲门声又起。
“进来!”他声音低沉,转身看向门边。
门被打开,进来一个手端托盘容貌秀气温婉的女子。
“王爷,曼青今日前来知王爷你早朝回来便进了书房,且一直在处理公务。”
“公务永远都做不完,可不能累坏身体,这不,曼青特意去厨房熬了参汤过来给王爷您,没有打搅到王爷吧!”
李曼青声音柔柔,语气温婉,齐晟渊觉得这才像一个女子该有的样子。
李曼青这做法让他心里很熨帖。
“无碍,放那就好,以后这事你无需亲自做,府里的那些丫鬟婆子们也不是摆设。”
闻言,李曼青若有所思,随即面色有些悲切,“王爷是嫌弃曼青吗?”
“你多虑了,只是本王见你整日里有商铺需要打理,还要参加各种应酬着时辛苦了些。”
“一个姑娘家应学会养尊处优而不是整日里为了生计而四处奔波,李府不是还有你兄长与胞弟吗,是时候应该让他们学着处理些事务。”
他对李曼青一直比较高看,一个女子只身事外整日里为家族生计四处奔波,即使身为这世间任何一普通男子也比之不过。
“王爷无需替曼青担心,族里商行等事宜曼青还是顾的过来,参汤快凉了,王爷还是趁热喝吧。”
说着她轻轻打开盖子,舀了碗端到他面前。
看着面前这俊朗非凡的男子,李曼青心里是郁结夹杂着欢喜,在三年前没发生那件事时,齐晟渊对她根本不是这样。
说来说去,到底还是嫌弃了她,要怪一切就都怪乐无霜那贱人。
好好按照她的计划行事下去就好了,偏偏什么半途碰到了人,马车坏了,这不是故意的是什么!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与面前这伟岸男子长相厮守,这有错吗!
当初他战场杀敌,中伏受伤濒死得她所救,她对他一见倾心,而他对她亦不同,这些她都感觉的出来。
什么乐无霜介绍,她与他早就相识,虽然相识时他与乐无霜已有婚约,可她与他相识并不是乐无霜介绍。
在得知他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王爷身份时她便知道,这样的身份是她一个商贾女子高攀不起的。
但她不愿放弃这等大好的天赐良缘,怎么着也要搏上一搏。
后来在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份后,更认为她与他是天赐良缘,虽一切有她的计谋在里面,但她爱他之心却是真的。
知他有婚约在身,她便只能接触他的未婚妻并与之交好。
之后包括她所做的一切全是因为想要和他在一起,以及方便她未来行事。
只是都阴差阳错罢了,她居然偷鸡不成蚀把米,最后弄的自己被一群地痞流氓破了身不说,还意外怀了不知谁的孽种,好在后来喝下烈药将之打掉。
而这一切本都应该是乐无霜那贱人受的!
是的,她恨乐无霜,她嫉妒乐无霜,任何挡了她李曼青路的人,她都要一一将之铲除殆尽。
只是三年了,三年了!她与他的关系未进寸步。
对她说什么男人应以家国为重,儿女情长待将来再说,说那么多只是想先娶了乐无霜而已。
现在不还是抬了乐无霜的妹妹那个乐扶月进府了吗,哼,她李曼青真是白等了这三年,居然让一黄毛丫头得了先头。
认识他多年,他那隐藏在暗处的心思她又岂会不知,恐怕连他自己都没她了解的多。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与齐晟渊同龄甚至比他年岁还小的皇子王爷都已成家,有的甚至连妾室夫人都不知凡几,且有了子嗣的更大有人在。
而他齐晟渊贵为皇帝最得宠的儿子,皇帝肯定会为其亲自操办婚事,她有自知之明,本身生为商贾之女的身份就让她无法成就正妃之位。
虽然现在她知道了自己的真正身份,可这个身份暂时也见不得光。
如今她身子已经不干净,正妃侧妃之位她暂时可以先不想,不过怎么着也得先成为他的女人,成为这王府里的夫人才是。
至于那个端木云,哼,瘌蛤蟆也想吃天鹅肉,做梦去吧。
现在只有先成为他齐晟渊的女人,然后一切才好徐徐图之。
端起汤碗的齐晟渊完全猜不到李曼青此刻心底想法,参汤很香轻轻抿了一口,味道甘醇不失清香,看样子是颇费了翻功夫熬制。
于是,他看李曼青的目光更加温和。
又来了!又来了!就是这种目光,她最讨厌的就是齐晟渊用这种温和的目光看她。
她在这目光里看不到除去温和之外的东西,那不是对爱人对喜欢人该有的目光,更像是对他的幕僚,对!是对他身后幕僚的目光。
难道他亦是看重她身后那庞大的财富才与其相交。
不,不会的,齐晟渊是什么人,他是个有野心的男人。
这样的男人喜欢征服,喜欢想要得到一切,虽然最后她李曼青应该也会成为他的女人,只是她不想再等下去。
眼里有决绝闪过,快的让人不可查觉,转而化成万千温柔的缠绵。
既然是迟早的事,为什么不能趁早。
“王爷,今日是京都商会,京城各大商行举行了盛大节目。”
“那些老板富商们让曼青无论如何也要邀得王爷前去观赏,不知王爷可否赏曼青这个薄面一同前去。”
齐晟渊如今除去手中常年征战的人马不算,还掌管着吏部与户部。
那些商户的心思他知道,无非就是想攀上他这颗大树好乘凉。
薄唇勾起,不过这也没什么,只要做事不触碰他底线,对那些人宽裕一点也无妨。
“本王应你便是,你稍等片刻,本王还有几本公文阅完便换衣与你一道同去。”
闻言,李曼青双眼发出惊喜光芒,随即又快速隐去那惊喜,而是语气温和道:“如此那曼青便去前厅等候王爷。”
“啊!”却在转身时不经意间将一旁案几上的茶盏碰倒。
一杯茶水好死不死的全部洒在了那逶迤拖地红得艳丽的烟纱散花裙上面。
“这、王爷?!”她懊恼,这可是她精心挑选了一上午的衣裳。
可就这么被一杯茶水给弄湿了,同时心里却汹涌滋生出一股阴暗的惊喜来。
他眉头微蹙了下,转而道:“来人,带李姑娘下去换身衣裳。”
第六十章:小心着凉
话落,外面进来一位婢女,小碎步的匆匆来到李曼青身前屈膝行了一礼道:“李姑娘,请随奴婢来。”
漫步走在定王府的后院小道上,李曼青心情愉悦,王府后院格局她很喜欢,从三年前第一次随乐无霜来时就喜欢上了。
这时前面一群王府下人抬着一箱箱东西至她身旁走过。
她叫住为其带路的婢子,细声询问:“王府可是有什么喜事?”
“回姑娘,王爷纳乐府四小姐为庶妃,下人们这是在准备新房。”
乐府四小姐!
这么快!
知道这一箱箱东西是为了那要被纳进王府的乐无忧而准备,她手中那方锦帕被揉皱都不自知。
“你叫露珠是吗?我记得你,我的马车和下人都停在府外,怕她们等着焦急,麻烦露珠姑娘你去外面通知一声,稍后我自行出去便好。”
“这!”叫露珠的婢女面色现出犹豫。
“曼青经常来王府,熟悉这里的路,去自行换衣便可,请露珠姑娘放心便是。”
此刻,李曼青那态度上带了些坚定不容人拒绝的意思。
“那好,奴婢去去就回,姑娘若是不识路请直接问询府里那过路小厮或者婢女就可。”
露珠屈膝行了一礼往反方向离去。
见此,李曼青嘴角弧度慢慢扩大,随即又隐了下去,见那婢女身影消失,转而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她来到一处房间门前停了下来,平复下砰砰乱跳的心,“吱呀”一声,推门轻轻踏进去随即将门掩上。
室内那上好的龙涎香味道立即萦绕上鼻尖,这味道让她着迷,她也只在齐晟渊身上闻到。
此时,在这整个房间内都充斥着这种味道的李曼青一时心神剧烈跳动起来。
这里是他的房间,是南齐定王齐晟渊的寝室,是她这三年来每次做梦都想进入的房间。
也是施展无数计策后最接近他的一次,三年了、三年了!
紧张略带刺激的神经让她一时有些飘然。
颤抖着手抚到寝榻上那柔软顺滑的丝被,闭上眼轻轻爬伏在上面感受着他的气息,慢慢伸手解开衣带。
她要他看到这样的她,她是这么美好,这么美好的她应该让他看到。
这么些年,她多少摸清了他些脾性。
顷刻,身上再无片缕,她就这样爬伏在这张寝榻上感受着他的气息,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响起沉稳而缓慢的脚步声,嘴角勾起。
他来的。
齐晟渊脚步沉稳有力,在来到寝室门前却突然停下。
房间门是虚掩的,俊眉略皱了下随即推门进去。
在来到内室与寝室之间的屏风处停了下来,隐约见到里面寝榻上有人影闪动,“什么人!”
‘咔擦’一声断裂声起,屏风四分五裂,同时现出榻上之人,“王爷?!”
“你!”他震惊,该死!她怎么会在这?
“王爷,出什么事了?”一个侍卫提刀跑了进来,却在刚踏进房间门的那刻时被一股大力推了出去。
“不许进来!”声音里夹杂着气急败坏,同时还有股不知名的恼意。
侍卫被摔了个四脚朝天,脑子里却不停闪现着刚进入房间那一刹那看到的画面。
他看到了什么?!他看到了经常来府里做客的李姑娘正浑身不着寸缕的站在王爷寝榻边。
这?王爷和李姑娘是什么时候关系近到这种地步的?
他作为王爷的贴身侍卫怎么一无所知。
房间内,静谧异常,李曼青匆忙间不知从哪处扯了层薄纱堪堪罩住那瑟瑟发抖的身上。
只是薄纱透明又能遮住哪里,该见的不该见的倒是全被齐晟渊看了个干净,室内微凉,如此无助模样让她增添了丝楚楚。
齐晟渊喉结滚动了下,毕竟已尝过男女之事,此刻双眼盈上一层迷蒙色彩。
见此的李曼青,心里笑了,她早就应该这么做,如果早这样做哪还有乐无霜和那乐无忧的事。
早这样做,她会成为他第一个女人,可是现在也不晚,她会成为他人生中第二个女人。
此刻齐晟渊意识渐渐归拢,随即从一旁衣架上拿了件披风罩到她身上。
“小心着凉,本王让人替你准备衣物。”
说完头也不回便走了出去,却在走出房间那刻时,脸色冷了下来,他不信李曼青不知这里是他的寝室。
在知道这里是他寝室的情况下却还出现在这里,说明什么!
说明她是故意为之,他对李曼青是有好感,只如今还不是时候。
想起刚在房里看到的一切,立即感觉浑身血脉开始蠢蠢欲动起来,李曼青身子三年前被那些地痞享用过,着时可惜,
不过等将来时机成熟后倒是可以收在身边做个红颜也不错,现在一切只是时机还未到。
他身为堂堂定王,怎么能纳商贾之女为妾,还是再等等。
李曼青有财亦有才,将她收了对他来说是只好不坏。
现下当务之急是先将乐无忧抬进府,其她一切再说,
最近乐无霜那边他很不放心。
乐无霜近段一系列的反应已超出他预估。
他还是很喜欢很在意乐无霜的,毕竟乐无霜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动情之人。
那带了些异域风情的性格和那倔强不服输的眼神让他很是着迷
乐府临霜院里,云氏携乐无忧来了这里。
刚准备外出的乐无霜见到二人前来,微微一笑,将云氏迎进了屋,“不知母亲来的匆匆有何急事?”
云氏看她一眼,不紧不慢温和道:“霜儿十六了,一般像霜儿这般年纪的人都已婚嫁生子,甚至孩子都已绕膝。”
“霜儿难道就不急吗?”
闻言,乐无霜眼光微闪,梨涡浅浅,
“霜儿不急,毕竟做过牢狱,那三年浪费的着时可惜,府里与父亲和母亲又亲近的少。”
“如今出狱出来,还想给父亲母亲多尽几年孝道。”
见她这么说,云氏三角眉一挑,“哎哟,当人父母的哪能耽搁儿女姻缘,这个你不急,母亲可不能不当一回事。”
“日前母亲给你相了一门亲事,这家的公子行为举止在整个京都城都难找,人品亦很好,从不逛花楼、红楼等那些去处。”
“敢问母亲相的是何许人家?”乐无霜打断云氏那似还要继续夸夸其谈的话。
“大姐姐有福了,母亲替你相的是詹事府少詹事陈大人家的庶子陈青云。”
这时一旁早已巧笑嫣嫣的乐无忧终于得机会插了一句。
“哦?”她皱眉,似在思索,“若女儿猜的没错,这陈家庶子可是母亲给无忧妹妹相的。”
“母亲现在怎么就变成为无霜相的了呢?”
闻言,云氏眼珠快速转了一下,“胡说,是霜儿你搞错了。”
“再说忧儿不日便要成为定王府的人,母亲又怎会给忧儿相人家。”
“这陈家公子本就是母亲为霜儿你相的。”
“可是、”她还要再说什么,却被云氏笑着打断。
“没什么可是,这陈家可是出了万两聘礼的。”
“是!这一万两与京中其他官家嫁女相比不多。”
“可母亲说句不中听的,毕竟霜儿你做过牢,这有人家娶,已是运气,又何必还纠结那些有的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