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薛仁贵
五天后的上午,龙门县。
天高云淡,风和日丽,难得的好天气,街道上却有些冷清。
秦怀道带着罗章走出龙门客栈,一阵冷风吹来,精神为之一振,抬眼打量着四周,青石板街道延伸向未知地方,两旁商铺开着门,但客人并不多,店伙计无精打采地依着门槛,双手笼在衣袖,看着前方的眼神有些迷茫。
“阿叔,我去打听打听怎么走?”罗章问道。
“不急,要找的人出城往东就是,先买点礼物,空手上门不合礼数。”秦怀道随口说道,看着这座小城有些感慨,完全找不到后世的一点影子。
往前走了一段距离,见一帮人正在殴打一名男子,男子穿着满是布丁的衣服,双手抱头护住要害,身体蜷缩成一团,并不还手,也不讨饶,围观的百姓远远观望,指指点点,没一人敢靠近。
十几名家丁打扮的人拳打脚踢,打得气喘吁吁,一名锦衣少年在旁边得意地叫嚣着:“打,给本公子往死里打,敢偷本府猎物,找死!”
秦怀道见被打男子不断扭动身体,轻松避开要害攻击,显然身手不凡,或许有什么顾虑才不还手,拉着旁边一人好奇地问道:“郎君,发生什么事了?”
“还能有什么事,倒霉呗,偏偏遇上净街虎。”对方说道。
“净街虎,这少年什么来头?”秦怀道愈发好奇。
这时,几名不良人匆匆过来,不良人负责侦缉逮捕、维持治安,为首之人大声呵斥道:“干什么,都住手,不然全都带走!”
“哪里蹦出来的东西,你抓一个试试。”锦衣少年颐指气使地呵斥道:“瞎了你们的狗眼是吧?本公子办事也敢阻拦?”
为首之人认出锦衣少年身份,顿时脸色一变,赶紧陪笑着说道:“原来是王公子,小的没看清,误会,误会,有什么可以效劳的公子尽管吩咐。”
“还算识趣,这人偷了府上两张狐皮,你说怎么处理吧?”锦衣少年倨傲地反问道,两眼望天。
不良人领队脸色一变,大声呵斥道:“简直胆大包天,连王家的东西都敢偷,来人,铐起来,带走。”
“喏。”
一帮不良人一拥而上,将人从地上抓起,一根绳索就套上脖子。
被打男子顿时急了,赶紧喊道:“公爷,小的没偷,这些都是小的上山打的,进城换点粮食,您可得秉公执法。”
“混账东西,王公子身份何等尊贵,用得着讹你?拿来吧。”不良人领队怒斥一声,一把夺过狐皮恭敬地递给锦衣少年,一边说道:“公子,您家的东西找回来了,放心,我们一定秉公执法,严惩盗贼。”
“不错,好好干,本公子记住你了。”锦衣少年满意地说道,并没有接东西,转身离开,至于所谓的记住,连名字都没问,记住什么?
但不良人领队不敢有丝毫不满,恭敬地将东西交给一名家丁。
秦怀道见不良人偏袒一方,来火了,上前就要阻止,就听被打男子挣扎着喊道:“偏信一方之词,徇私枉法,天理何在?某薛礼不服。”
“薛礼?那不就是薛仁贵?!”
秦怀道心头一跳,赶紧喝道:“站住!”
“哪个不开眼的敢管不良人的事,想造反不成?”不良人领队大骂着回转身来,一边握向刀柄,准备动手。
“啪!”
秦怀道抬手就是一巴掌将人扇倒在地,冷厉的双眸跳动着杀意,呵斥道:“不问是非,偏袒权贵,欺压良善,你有何脸面穿这身公服?”
对方见秦怀道穿着不凡,气宇轩昂,身份恐怖不简单,顿时气势弱了几分,慎重地问道:“你是谁?殴打不良人可是重罪。”
“打的就是你这种以权谋私,攀附权贵的小人。”秦怀道一脚将对方踢出去两三米远,这还是收着力,毕竟罪不至死。
其他不良人一看这架势,纷纷拔刀围拢上来,但碍于秦怀道的气势和手段,没人敢率先出手,敢公然殴打不良人,不是凶狠的亡命之徒,就是大有来头的权贵之辈,无论哪种,大家都不敢轻易招惹。
“谁这么嚣张,连本公子的事也敢管,活腻了是吧?”锦衣少年折返回来。
秦怀道扭头看去,眼神瞬间冰寒如刀。
锦衣少年莫名地心头一颤,但一想到这儿是龙门县,自己的地头,羞恼地喝问道:“看什看,知道本公子是谁吗?”
“没兴趣知道,打了人就别想跑,给老子滚过来。”秦怀道冷冷地说道。
“你找死!”
锦衣少年指着秦怀道喝道:“本公子可是太原王氏一脉,我父亲是这龙门县县令,敢管本公子的事,简直活腻了,跪下,磕一百个响头,本公子或许心情会好点,放你一条生路,否则,让你走不出这龙门县。”
秦怀道原本就来气,一听是太原王氏一脉,那不就是王家的人吗?正是冤家路窄,反正人已经到了龙门县,也不怕暴露身份,一个健步上去,又是一脚狠狠踹在踢在对方膝盖上。
“啊——”
锦衣少年惨叫一声跪倒在地,膝盖骨错位,裂开。
“敢打我?来呀,给我打,打死他——”
锦衣少年状若疯狂地大喊道,痛得脸色惨白,冷汗连连。
十几名家丁见主子被打,都怒了,就要动手,罗章一个健步冲上去,手上多了一把短刀,横在锦衣少年脖子上冷冷地喝道:“来,动一个试试。”
“快,快打死他们。”锦衣少年情绪失控,崩溃,心中只剩下仇恨,堂堂县令之子,净街虎,何曾受过如此屈辱?整个人都要疯了。
家丁们不敢动手,怕连累锦衣少年,但又不敢不遵从锦衣少年命令,面面相觑,有人说道:“你上?”
“你上!”
“你先上?!
这一幕这让锦衣少年愈发愤怒,疯狂,发出歇斯底里地的威胁:“快,给我打,谁敢不动手,回头让父亲大人弄死他全家。”
一番话,震慑众人。
家丁们脸色大变,一咬牙,就要动手。
罗章狠劲也上来了,一刀扎进锦衣少年大腿:“来呀,老子先弄死你。”
“啊——”
锦衣少年惨叫一声,晕死过去。
围观百姓看到这一幕吓坏了,逃也似的离开,生怕受到牵连。
“这位……贵人。”
薛仁贵喊道,也有些傻了,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两人如此凶狠,但不愧是未来军神,心理素质极高,很快冷静下来,抱拳说道:“感谢两位出手相助,还请速速离开,晚了恐来不及,薛某留下拖延一二。”
秦怀道见薛仁贵要留下承担责任,掩护自己离开,愈发高看几分,笑道:“此事与你无关……”
“此事因薛某而起,岂能无关?听两位口音是外地来的吧?应该不熟悉本县,快随我抄近路走,官军很快就到。”薛仁贵着急地说道,拉着秦怀道就跑。
秦怀道正愁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招揽薛仁贵,灵机一动,任凭拉着往前走,一边喊道:“放了他,跟上!”
罗章会意地丢下锦衣少年,捡起狐皮赶紧追上。
第47章:招揽
城东三里。
秦怀道三人一路狂奔过来,冲在前面的薛仁贵忽然停下,面部红,气不喘,但眼中满是焦急地喊道:“两位恩公,还请往北,翻过一片山岗就是树林,以两位的身手官军追不上,咱们就此告别,后会有期。”
“你不走?”秦怀道停下来,饶有兴趣地说道。
“在下留下拖延一二,但拖不了太久,多谢两位恩公刚才仗义出手。”
“不怪我俩多管闲事?”秦怀道追问道。
“大丈夫恩怨分明,岂能如此小人之心?”薛仁贵有些生气地说道。
“以你的身手,那些人根本不是对手,刚才为何不还手?”
薛仁贵神情一黯:“王公子生性阴狠,但好面子,只要不还手,打一顿出出气也就罢了,就算打死也没办法,他父亲是县令,最是护犊子,龙门县百姓哪个不知?在下家有婆姨,真要还手,那就是打王家脸面,会被灭门,去年马家村有人没忍住还了手,差点灭村,这也是净街虎名号的由来。”
士农工商,等级森严,小人物的悲哀!
“就没人管吗?刚才见他们可是要往死里打,可是有什么隐情?”秦怀道恍然,一股怒火直冲脑顶。
“管?谁敢管太原王氏的事?王公子贪婪在下狐皮,想据为己有,便编排在下偷盗他府上之物,如果我不死,一旦真相传开,有损王家脸面,只能打死,最不济重伤,让在下生恐,不敢说出真相。”薛仁贵有些愤愤地说道。
秦怀道由衷地说道:“为了不拖累家中婆姨,宁肯受辱赴死,在下佩服。”
薛仁贵苦笑一声,再次拱手催促道:“两位快走吧,马蹄声已近,官军很快就到,再晚来不及了。”
秦怀道侧耳细听,果然有马蹄声隐隐传来,不在意地一笑,求证道:“郎君可是姓薛,名礼,字仁贵,北魏河东王薛安都第六世孙,现家住修村?”
事关重大,必须搞清楚身份,万一重名就乐子大了。
“正是在下,你是?”薛仁贵警惕起来。
“别误会,在下姓秦,名理,字怀道,家父翼国公秦琼,上旬偶遇一游方道士,见其可怜给了点银子,道士向在下举荐,说你有盖世之勇,乃不世之才,在下从长安慕名而来,想要招揽。”秦怀道开门见山说道。
对未来军神,当待之以诚。
等级森严的年代,有国公爵位在身,说结交反而会引起适得其反,堂堂国公跑几百公里来结交一草根农人,谁信?说招揽反而合情合理。
当然,在长安知道龙门县的人有些扯,必须有个合理解释,游方道士就是个不错的借口,君子,不可欺之以诚。
薛仁贵练武之人,感知力最是敏锐,能够感受到秦怀道的真诚,但没有马上信服,沉默不语。
“不信?”秦怀道挑明了问道。
薛仁贵没接话。
秦怀道笑道:“也对,换我也不信,如果能证明,可否愿意跟我走?”
“既然话说到这一步,如果能证明,在下愿跟你走,从此鞍前马后,绝不后悔。”薛仁贵郑重说道,心里面明镜似的,这次得罪了王家,想不死都难,如果眼前之人真是翼国公之子,就能保自己一家不死。
能活着,没人想死!
何况翼国公威名赫赫,仁义无双,忠勇一生,其子必然不会太差,刚才仗义出手足以说明,还从长安亲自跑来招揽,诚意十足,为什么不?
秦怀道笑了,善观察,懂取舍,行事果断,果然是条汉子。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两人默契地相视一笑。
这时,大批官兵追了过来,将大家团团围住,为首之人更是拔刀大喝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居然敢当街殴打良善百姓,还不快快跪下受缚,否则乱刀加身,让你等死无葬身之地。”
“你是何人?”秦怀道反问道。
“在下龙门县县丞魏德义。”
“认识这个吗?”秦怀道将国公身份令牌和告身丢过去。
国公身份令牌代表秦府,上门有翼国公字样,纯金打造,价值不菲,没人敢造假,否则灭九族,告身也是朝廷所发,代表秦怀道目前的官员身份,上面有朝中大员签字画押,也没人能造假,也同样没人敢造假。
魏德义接住一看,脸色大变,噗通一声跪下,将令牌和告身恭敬的举过头顶,一边说道:“下官不知是国公大驾光临,罪该万死。”
“起来说话。”
秦怀道上前,接过令牌和告身收起,一顶大帽子直接扣下去:“本国公在龙门县游逛,见有人巧取豪夺他人狐皮,并诬告其偷盗,仗义执言,对方却号令家奴动手,要打死本国公,这事你知道吧?”
“这……这……下官,下官不知。”魏德义当然知道净街虎什么德行,但不敢说,急的开始冒冷汗。
“王县令纵容其子危害乡里,意图残害本国公,形同造反,这事本国公会如实上奏,你如果不蠢,就该知道如何做。”秦怀道意有所指。
魏德义猛然眼前一亮,有国公参一本,王县令的前途肯定到头,太原王氏都别想保住,自己主动上奏,不仅能撇清干系,说不定还能进一步,为官不狠,位置不稳,机会来了把握不住,一辈子县丞到头。
心念闪过,魏德义恭敬地作揖说道:“下官明白!”
“明白就好,有什么难事来翼国公府找。”秦怀道许诺道,只要对方真敢得罪王家,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不介意必要的时候帮对方一把。
魏德义大喜,激动地说道:“多谢国公爷!”
“回去吧。”秦怀道摆摆手。
魏德义赶紧下令,带着官兵匆匆回去。
秦怀道看向薛仁贵笑道:“现在信了吧?”
“你真是……”
“如假包换!”
“驾!驾!驾!”
一队人打马呼啸而来,隔着老远就喊道:“少主,少主!”
大家一拥而上,见秦怀道没事都松了口气,其中一人喊道:“少主,听说有人要杀少主,是谁?兄弟们去宰了他。”
“没事了。”秦怀道笑道。
薛仁贵看到这帮人对秦怀道如此恭敬,又信了几分,转念一想,自己什么都没有,对方完全没必要骗自己,更没必要用翼国公这个很容易戳穿的身份。
想到秦怀道从长安过来,就为招揽自己,还因缘际会救自己一命,心中满是感激,抱拳,作揖,郑重说道:“某,薛礼见过国公!”
秦怀道笑问道:“客气,刚才的话可还算数?”
第48章:遇伏击
城东,荒野上。
秦怀道目光热切地看着薛仁贵。
薛仁贵感受到秦怀道的真诚和赏识,心中动容,堂堂国公,居然如此礼贤下士,自己不过一草民,何德何能?郑重作揖:“薛礼,谢国公赏识!”
“哈哈哈,好,言而有信,是条汉子,不过,官兵虽然退去,但王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会派人追杀,速速回去,接上家人随我一同去长安如何?”秦怀道欣喜地提议道。
薛仁贵也想到了这点,以王家的行事风格,不可能不追杀,自己跟人跑了家人怎么办?没想到秦怀道也想到这点,还提议带上家人,这份细心,这份气度,这份对身边人的关切,无不让人信服,顿时好感大增,答应道:“多谢国公!”
“别国公,国公的,叫着生分,你年长几岁,叫我怀道即可,我叫你一声薛大哥,咱们走吧,先回你住所,接上嫂子。”秦怀道笑道,不为别的,就凭薛仁贵历史上为民族开疆拓土就值得尊重,叫一声大哥。
“万万不可如此,薛礼愧不敢当。”
“当得起,再推辞就是看不起小弟。”秦怀道故作霸道地说道,看向身后一名护卫喊道:“吴叔,麻烦牵一匹马过来给薛大哥代步。”
“喏!”
对方答应一声,赶紧牵来一匹马。
薛仁贵也知道时间不多,王家人随时可能杀到,没有推辞,反身上马,动作很熟练,喊道:“国公,请!”
“哈哈哈,走!”秦怀道见拉拢成功,心情大好,打马朝前而去。
一路策马狂奔,众人来到修村东十里左右一个土岗停下,土岗沙漠化很严重,寸草不生,中间挖了个窑洞,一道门,一扇窗,有人掀帘子出门,穿着土布麻衣,有些紧张地看着来人,正是薛仁贵妻子柳氏。
“别怕,是我。”薛仁贵翻身下马,快步上前。
“他们是?”柳氏心稍安,问道。
“这位是秦国公,从长安来,说来话长,回头慢慢向你道来,某招惹了王家,王家绝不会善罢甘休,速速收拾一番,咱们去长安。”
“长安?”柳氏有些惊讶,更多的是担心,连村子都没出过,长安太遥远。
“别怕,一切有我,先进去。”薛仁贵安慰了一句,对秦怀道喊道:“国公稍等片刻,很快就好。”
“无妨!”秦怀道笑道。
等了一会儿,薛仁贵夫妇俩从窑洞出来,只有两个简易的包裹在身,家徒四壁,确实没什么好收拾的,柳氏上前微微一福:“民女柳氏,见过国公。”
“嫂子,万万使不得,咱们走吧?”秦怀道看向薛仁贵。
薛仁贵点头,将柳氏扶上一匹马,自己牵着缰绳,秦怀道赶紧说道:“嫂子能否自己骑马?马匹还有多。”
“以前家中有马,会一些,但不能太快。”柳氏赶紧说道。
“快牵马过来。”秦怀道看向身后护卫吴叔。
一匹马牵过来,薛仁贵也不客气,反身上去。
秦怀道喊道:“走,原路返回,无须太快。”
“喏!”众人轰然领命。
一行原路折返回去。
没多久县城在望,前面开道的罗章忽然停下,举手示意。
忽然,侧方树林里冲出一支队伍,全都蒙着面,手持各式兵器,目光阴冷,闪烁着凶光,如一群觅食的饿狼,一人大刀前指,喝道:“一个不留,杀!”
“找死!”
罗章怒斥一声下马,提着马槊就反冲上去,护卫纷纷看向秦怀道。
“上去帮忙,杀无赦!”秦怀道怒了,居然敢公然劫杀,这帮人还真是胆大包天,不知死活,拿起马槊,忽然想到薛仁贵没有兵器,将马槊丢过去说道:“薛大哥,这把马槊就送你当见面礼了。”。
薛仁贵一把接住,顿时发现不一样了,和其他硬木拼接而成的马槊不同,居然是精钢一体浇铸而成,关键重,但这个重量对于天生神力的薛仁贵而言正合适,顿时眼前一亮。
武将有三爱,兵器,战马和兵书。
一把好的兵器能发挥出全部战斗力,这在战场上能杀人,也能活命,薛仁贵感激地说道:“好槊,多谢国公赐槊!”
“不如去试试马槊之利?放心,嫂子安危有我。”秦怀道有心看看薛仁贵的真材实料,忍不住提议道。
薛仁贵看向柳氏,有些担心。
柳氏地主家出身,眼力并不弱,看出秦怀道的试探之意,也清楚刚投靠过来需要表现一二,主家第一次发话就不听,不合适,便说道:“去吧,小心点。”
“你也是。”薛仁贵提醒了一句,旋即跳下马猛冲上去。
很快,薛仁贵就如一阵风般冲入敌群,马槊一扫,带着雷霆之音,将四五人直接抽飞出去,砸倒好几人,居然没一个能起来。
“好强的力量。”秦怀道眼前一亮,由衷说道。
“国公,仁贵箭术更好。”柳氏忍不住说道,眼中满是崇拜之色。
秦怀道当然知道薛仁贵箭术无双,三箭定军山可不是吹的,笑道:“回头弄一张好弓给薛大哥用。”
“多谢国公赏识!”
“嫂子见外了。”
秦怀道说着看向战场,薛仁贵一扫一大片,简单粗暴,但杀伤速度很快,罗章估计是被薛仁贵刺激了,追着敌人猛打,枪头快的居然形成一道道虚影,瞬间倒下去好几个。
一会儿功夫,近百名蒙面人死伤打扮,剩余一哄而上,秦怀道担心有诈,对身边护卫说道:“各位叔叔,麻烦盯着点四周,保护好嫂子,小心冷箭。”
“少主放心就是。”有人喊道。
秦怀道这才跳下马上前,来到一名伤员跟前,扯下面巾,不认识,冷冷地问道:“王县令派你们过来的?”
“呸——有种杀了我。”对方怒吼道。
秦怀道敏捷地侧身躲开浓痰。
“”罗章怒吼着冲上来,一枪将其刺了个透心凉,冷冷地盯着其他活口说道:“问什么就答什么,否则杀无赦!”
“我说,我说。”
一人被杀破了胆,慌乱地喊道:“是王县令管家通知我等过来的。”
“你们是什么人?”
“我等都是王县令家奴。”
“杀了!”秦怀道怒火中烧,冷冷地说道。
罗章冲上去,一枪一个,全都杀了,尤不解气,愤恨说道:“阿叔,王县令太狂妄,居然敢偷袭,我去杀了那匹夫。”
第49章:杀上门去
战场上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秦怀道眼中迸裂着杀意,冷冷地说道:“敌不犯我,我不犯敌,敌若犯我,寸草不生!薛大哥,可敢跟我走一遭?”
薛仁贵也不是优柔寡断之辈,当即说道:“国公,王县令一旦得知您真实身份,为保住自己官位,前程,只能杀您,甚至请太原王氏相助,层层设卡劫杀,敌意已明,你死我活,有何不敢?在下——愿往!”
“杀鸡焉用牛刀,我一个人去宰了他就是!”罗章兴奋地说道。
“薛大哥说的没错,袭击本国公,罪大恶极,按律当诛,走,杀上门去!”秦怀道杀气腾腾地说道。
薛仁贵愣住了,这么猛吗?
“忘了给你介绍,这位是冷面寒枪越国公罗成之孙,罗通之子罗章。”
“啊——草民见过郎君。”薛仁贵大吃一惊,没想到这个沉默少言,杀起人来凶狠果断之人居然也是一尊国公之后。
“有礼了。”罗章抱拳回礼。
“走,去县衙。”秦怀道冷冷地说道。
薛仁贵见秦怀道胆大包天、行事果断,顿时大喜,跟着这样的人干将来不会憋屈,心中好战因子被激活,热血沸腾起来:“国公,某愿打头阵。”
“有某在,头阵轮不到你。”罗章说道。
“那就比比,罗家枪很强,但薛某也不是吃素的!”薛仁贵不服气地说道。
罗章是武痴,岂会看不出薛仁贵很厉害,但闻战则喜,目光狂热地盯着薛仁贵说道:“来,现在就打一场?”
都是年轻人,好武之辈,谁怕谁?
“哈哈哈,要比就比阵前杀敌,走!”秦怀道提议道。
“敢不敢?”罗章挑衅道。
“走!”薛仁贵应道。
一行迅速赶路,很快冲到东门,罗章气势十足地吼道:“不想死的让开!”
守门士兵哪里敢阻拦,赶紧让开。
一行冲进城去,引来无数人围观。
薛仁贵追上来带路,一行很快来到县衙,衙役看到这架势哪里敢阻拦,但职责所在,不阻拦又不行,只好做做样子,一边派人赶紧进去禀告,见秦怀道等人停下,并没有冲杀,都松了口气。
县丞魏德义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作揖说道:“国公这是?”
“王县令派人半路刺杀本国公,按律当诛,约束好官兵、衙役,不得出手,否则别怪本国公对你不客气。”
“下官明白!”魏德义赶紧应道,激动起来,王县令一死,自己机会不就来了?这时候不效忠等何时?赶紧问道:“国公爷,有什么下官可以效劳?”
“王县令呢?”
“王县令不在县衙,在府上,请随下官来。”
一行浩浩荡荡出发,围观群众一听是来找王县令麻烦的,顿时大喜,消息风一般传开,引来更多人围观。
秦怀道没有大意,提醒护卫盯着四周,防止冷箭伤人。
很快,一行来到一栋大院门口,几名护卫上来阻拦,其中一人喝问道:“什么人敢来王家闹事,不想活啦?快滚!”
“滚你大爷!”
罗章跳下马,一个健步冲上去,飞起一脚就将人踹出去好远,摔在地上没了动静,马槊一顿,呵道:“不想死的滚进去,让姓王的出来受死。”
薛仁贵也上前来,和罗章并肩而立,低声说道:“杀进去,小心跑了。”
“有道理,走!”罗章冲进大门。
薛仁贵也不甘示弱地跟进去。
秦怀道见两人配合默契,笑了,看向二十名庄户说道:“去帮忙。”
众人点头,纷纷跳下马,冲进大门。
“散开,护住嫂子。”秦怀道对留下的十名护院喊道。
大家会意地点头,将柳氏团团位置,警惕地盯着四周。
柳氏见秦怀道如此关心自己安危,这是对薛仁贵的尊重,更是赏识,心中大定,感激地说道:“多谢国公!”
“见外了!”
柳氏感激地点头,将这份情义记下。
没多久,罗章杀气腾腾地出来,将一具尸体掷在地上,说道:“阿叔,就是这个老匹夫,等找到时正好放出信鸽,恐怕是求援。”
“无妨,兵来将挡就是。”秦怀道漠然看向魏德义。
魏德义赶紧小跑上前。
“善后交给你,知道怎么做吧?”
“知道,王县令祸害一方,罪孽深重,更派死士伏击两位国公,形同造反,下官必定查封王家,如实上奏朝廷。”
“想法不错,但还不够,查实证据,发动受害百姓起诉,再将王县令罪行一条条全都写好,上万民书。”
名声是门阀世家的根,万民书就是挖根的锄头,反正已经得罪,是死敌,秦怀道不介意刨王家的根。
“万民书?”
魏德义眼睛一亮,这是携裹民意的手段,如果成了,绝对能将王县令钉的死死的,自己能大赚一波名气不说,还能撇清干系,获得龙门县百姓支持。
如果败了……有了万民书,加上翼国公支持,没理由败,顿时大喜,激动地作揖说道:“下官明白!”
“走——”
秦怀道一拉缰绳。
一行缓缓朝城西而去,围观百姓纷纷让开,有人忽然喊道:“老天爷开眼,那个畜生终于死了,我的女儿啊……”声音凄厉,如在泣血。
“咱们总算有活路了,谢大人主持公道,还龙门县以朗朗乾坤。”
“谢贵人主持公道!”
不少人纷纷符合,跪拜下来,神情激动。
秦怀道看着众人,心中动容,赶紧喊道:“快快请起,使不得。”
……
从龙门县出来,秦怀道一路都阴沉着脸,脑海中满是百姓跪拜的样子,漠然抬头,看着前方延绵起伏的山岭喃喃自语道:“既然来了,或许该做些什么。”
“阿叔,谁来了?”罗章问道。
“没谁,前面开路,小心点。”
“明白!王家敢来,咱就敢杀,驾——”
罗章兴奋地打马而去。
薛仁贵打马上来,并排而行,提醒道:“国公,前路城池不少,王县令放出信鸽,太原王氏恐怕会层层阻拦,得小心才好。”
“正好,杀了就是!”
秦怀道冷冷地说道,想到城中跪谢百姓,胸中一股邪火乱窜,难以散去。
第50章:杀人夜
太原王氏府邸。
各房家主受邀而来,纷纷落座。
族长端坐首位,脸色古井不波,眼神微微眯成一条缝,如一头打盹的老狮王,看似人畜无害,但没人敢小觑,进来的人各自落座,安静下来。
一名中年男子将刚刚收到的飞鸽传信递给其中一人,对方看完后往下传,眼神多了几分凝重,沉思不语。
片刻后,所有人看完,中年男子将纸条收走,退出房间,带上门。
这种最高级别会议,除了族长和各房家主,其他人都没资格参与。
族长扫了众人一眼,沉声说道:“前些天王圭的密信大家都看了,长安那边动了手,王氏和秦府已经水火不容,都说说吧。”
“族长,既然他来了龙门县,不如……”一人说着一掌往下切。
“没错,龙门县是本房分出去的支脉,但也是王氏子孙,而今被杀,如果不作为,岂不让天下人看我王氏笑话?按路程算,天黑前应该到韩城,长安那位也在找他,一旦收到消息,必然派兵护送,错过今晚未必还有机会。”
族长漠然问道:“你意欲何为?”
“调精锐死士前往,天亮前能赶到韩城将其斩杀,到时候推给白马山土匪,将王家摘清,太极殿那位岂会善罢甘休?反正这帮土匪不肯归顺,正好借李家的刀敲打敲打,等穷途末路之时拉一把,必能归心,一石二鸟。”
族长沉吟片刻说道:“王圭来信说此子颇有武力,可有把握?”
“多调几队精锐死士过去便是,别说此子,就算秦琼在世也能斩杀。”
“各房意见如何?”
“附议!”
“附议!”
“如此……遵此执行,切不可失手,辱我王氏者,必须死!”
“喏!”
……
韩城,夜深人静。
驿站门口两盏大红灯笼随风摇曳,有些清冷。
“吱哑——”
内院,一间厢房门打开,秦怀道走出门来,抬头看了眼朗月,清风习习,万籁无声,难得的良辰美景,可心绪不宁,总感觉要出事,看了眼旁边屋顶,高声喊道:“吴叔,可有异常?”
一颗脑袋探出来:“少主安心睡下便是,有兄弟们盯着,无妨!”
“快天亮了,下来休息一会儿,我替你。”
“少主放心,顶得住,当年跟着将军几天几夜不睡都没事呢。”
“咻——”
话音刚落,一支利箭划破夜空,呼啸而来,几乎贴着吴叔耳朵飞过去,也亏的吴叔警觉,反应过人,才堪堪避开致命一击。
“敌袭!”
门外,一道怒吼声响起,正是负责警戒的罗章。
秦怀道没想到还真有人不怕死,迅速回屋打开包裹,抽出两把刀就冲出房间,见外面院子里不少蒙面人正翻墙跳下,一支弩箭迎面而来,身体一侧,避开攻击,猛冲上去。
“杀——”
一声怒吼,如猛虎入了羊群,挥刀猛砍下去。
慌乱中,对方赶紧举起手上弩格挡。
“当——”的一声。
弩被斩断,锋利的刀刃继续往下,在对方眉心上斩出一道豁口,秦怀道得手后一脚将人踹开,两把刀上下翻飞,瞬间又砍倒几人。
“疑似目标,杀——”有人大吼一声,飞扑上来。
秦怀道一个健步冲上去,挥刀猛劈,见对方举刀格挡,迅速变招,另一刀如毒蛇扑咬,化作一道乌光撕开对方脖子,看也不看,双刀左右开弓,又砍翻几名冲上来的凶手。
转眼间,地上躺下十几人。
凶手见秦怀道如此凶悍,也凶性大发,纷纷扑杀上来,秦怀道左冲右突,两把刀如夺命的死神镰刀,每一刀都能砍倒一人,悍勇无匹。
这时,大批护卫冲上来,见秦怀道被包围都急了眼,猛砍猛杀。
秦怀道喊道:“别慌,结圆阵。”
来敌太多,各自为战必死无疑,秦怀道无惧敌人,但不得不考虑护卫安全,出言提醒,好在护卫都是老兵,见秦怀道没事都冷静下来,迅速结阵。
“什么人?找死!”
一声怒吼,炸雷一般,一道黑影狂奔而来,如出闸的猛虎,手上马槊一扫,直接砸飞好几个,再顺势借力往另一边猛扫过去,又砸飞好几个,正是薛仁贵。
面对众多凶手,薛仁贵根本不用什么精妙招式,凭借力量直接砸,一扫一大片,简单,粗暴,但触之即飞,不死也废,非常高效。
转眼间,挡在薛仁贵前面的众多杀手一空,如割倒的麦子,躺了满地,薛仁贵继续往前猛冲猛砸,跟扫帚扫地一般,很快又清理出一大片空间,看到秦怀道正在砍杀,出刀迅猛,角度诡异,却刀刀致命,不由赞道:“好刀法!”
“回去护着嫂子。”秦怀道一看是薛仁贵,赶紧喊道。
“无妨,藏好了,杀!”薛仁贵怒吼一声,马槊又是一阵横扫千军,瞬间清空一大片,一个箭步窜上去,和秦怀道背靠背。
没有了后顾之忧,两人更是大展神勇,一个马槊猛砸,一扫一大片,触之即死,一个两把刀上下左右翻飞,招招必杀。
转眼间,地上躺下好几十人。
薛仁贵见秦怀道出手必杀,角度诡异,招式更是闻所未闻,好胜心起,喝道:“国公,可敢一比,看谁杀的多?”
“哈哈哈,好!”秦怀道豪气顿生,也想和一代军神比个高下。
“国公小心,散!”薛仁贵怒吼一声往前冲去,手上马槊如蛟龙入海,上下翻腾,左右横扫,搅起风云万丈,眨眼间又杀死十几人,百忙中偷眼看去,发现秦怀道丝毫不弱,更可怕的是一招紧跟一招,行如流水,却招招致命。
“这是一种全新的打法。”薛仁贵眼力何等惊人,马上意识到了什么,边打便留意观察,却越看越心惊,发现秦怀道不仅招招连环,如滚滚波涛,还能用最省力的方式将人一招斩杀,毫不脱离带水,就像一台杀戮机器。
“这打法……像刺杀之道,刁钻诡异,防不胜防,却又有战阵之风,堂堂正正,刚猛无匹,简直不可思议。”薛仁贵暗自吃惊,不甘示弱地舞动马槊,将平生所学发挥的淋漓尽致。
这么一来,杀手就更惨了!
第51章:全歼
转眼间杀手死伤大半,威胁大减。
然而,这帮死士接到的是死命令,不成功,便成仁,凶悍地继续猛攻。
这时,一道人影从外面狂冲进来,浑身浴血,正是罗章,杀气腾腾地怒吼道:“王八蛋,受死吧——”
又一员猛将加入,压力骤减。
这一刻,三人在敌群中左冲右杀,如猛虎入了羊群,两杆马槊势不可挡,两把刀更是触之即死,杀的凶手节节败退,眨眼间又倒下去几十个。
“三才阵,围杀!”
秦怀道怒吼一声,迅速后退。
罗章会意地后退下去。
薛仁贵从小熟读兵书,也清楚什么叫三才阵,马槊一扫,一砸,身体爆退。
瞬间,三人来到外围,分立三个不同方向将凶手围住。
三十名护卫也摆脱敌人退下来,气喘吁吁,累的不轻。
秦怀道扫了众人一眼,好几个受伤,但不致命,暗自松了口气,喝道:“外围压阵,别跑了凶手便是。”
“喏!”
众人也清楚攻击上去反而碍手碍脚,成为拖累,轰然领命,迅速散开些,虎视眈眈地盯着前方众人,严阵以待。
凶手一看被包围,有些慌,其中一人喝道:“不成功,回去也是死,杀——”
想到某些可怕的事,杀手一咬牙,蜂蛹而上,但集中一团,兵力优势发挥不出来,中间的人只能干看着。
“杀!”
秦怀道怒吼一声,战意狂飙,一个健步窜上去,刷刷几刀将挡在前面几人砍杀,冲到刚才喊话之人跟前就是一刀猛劈,快如闪电。
对方大骇,没想到秦怀道攻击速度如此之快,赶紧举刀格挡。
然而,秦怀道另一把刀后发先至,撕开对方脖子,刀势不减,如毒蛇一般咬中一人心脏,奋力一搅,再顺势拔出。
一招,双杀!
杀戮继续,血腥味冲天而起。
三人,就像三台绞肉机器,将玩命的杀手全部挡住,格杀。
没多久,所有来犯之敌全部倒下。
秦怀道感觉眼前一空,收了刀,冷厉的目光环视一圈,喝道:“补刀,留几个活口好好问问。”
“喏!”护卫们轰然领命,目光狂热,一拥而上。
“没事吧?”秦怀道看向罗章和薛仁贵。
“没事,国公刀法世间罕见,闻所未闻,某,佩服!”薛仁贵由衷地说道。
“外面什么情况?”秦怀道看向罗章。
“这帮混蛋留了几十人想缠住我,全都斩杀,故来迟了些,阿叔没事吧?”
“没事,外面还有几十人?”秦怀道脸色一变,匆匆来到门口一看,外面院子躺着三十几具尸体,全都是黑衣蒙面打扮,心中一冷,对跟来的罗章叮嘱道:“去,把驿站负责人给我带来。”
罗章答应一声,赶紧去了。
秦怀道折返回来,看着满地的尸体目光愈发阴沉,居然有两百人之多,宁死不跑,只有死士才能做到,这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够狠,好在有薛仁贵,否则做不到零伤亡,好险,赶紧说道:“薛大哥,快去看看嫂子。”
“谢国公关心。”薛仁贵答应一声,赶紧去了。
没多久,一名驿站官员过来,浑身发抖,脸色煞白,见到秦怀道就“噗通”一声跪下,慌乱地说道:“大人饶命,此事与小人无关,小人并不知情。”
“起来说话。”
“小人不敢。”
罗章一把将人提起:“让你起来就起来,再废话,废了你。”
“是,是,小人起来回话。”
秦怀道盯着对方,目光如炬:“如实交代,可认识这些人?”
“不,不认识。”
“看都没看就说不认识,我看你是心中有鬼。”
对方吓的腿一软,又跪下来,赶紧说道:“大人,小的真不认识。”
“取笔和纸来。”
对方赶紧爬起,飞也似的跑去。
没多久,一名护卫过来,羞愧地说道:“少主,没问出来,活着的全都服毒自杀,我等疏忽大意,请少主责罚。”
“死就死了吧,问出是谁也没用,没有实证,仅凭凶手一面之词,幕后之人一样能推个干干净净,让大家包扎一下。”秦怀道不在意地说道。
“谢少主!”对方感激地去了。
没多久,驿站负责人带着笔、墨、纸过来,秦怀道进屋匆匆写了一份奏折,死士是谁派来的其实不重要,扣在王家头上就是,借李二这把刀杀人,李二正愁没借口打压世家,就算不杀也会有动作。
“三百里加急,让驿站信使送去长安,不容有失,这是赏给信使的酬劳。”秦淮到摸出二两银子递上去。
“不用,小的有,小的给便是。”
“拿着,另外,这里的情况你也如实上奏,让人看好现场,不许乱动,等朝廷派人来勘察,两百余人刺杀国公,制式兵器,还有管制军弩,罪同造反,你想不死,就把事办稳妥些。”秦怀道说着看向罗章:“带下去,盯着他办好。”
“明白,走吧,你——”罗章推着对方往外走去。
“各位叔伯,劳烦大家再辛苦一下,去弄点早餐,准备些干粮,天亮后出发。”秦怀道交代一句,得到大家回应后回屋,打开地图。
王家已经出手,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一帮老爷们无所谓,干就完了,但薛仁贵的夫人在,万一有个好歹没法交代,得重新选条路避开劫杀才行。
继续往西南直奔长安肯定不行,往正南绕行一段距离再往西是个不错的选择,但王家肯定能猜到,说不定会半路劫杀,往西北,走宜川则不同,虽然越走越远,但胜在安全。
忽然,秦怀道灵机一动,宜川继续往北就是延安,然后往西,走银川不就可以到张掖了?这么走不仅快,在安全,就是柳氏有些麻烦。
沉吟片刻,秦怀道让人叫来薛仁贵,直言说道:“薛大哥,你和嫂子先去长安,让受伤的几位叔叔随行,我去办点事。”
薛仁贵想了想,说道:“国公好意薛某心领了,让贱内跟着国公的人同行便可,薛某愿留在国公身边。”
“不可,你不在身边,嫂子恐会害怕。”
“无妨,今晚之事过后,王家应该不敢再贸然出手,而且,王家针对的是国公,不会劫杀其他人,他们一行反而安全,非常时期,正是用人之际,岂能弃国公于不顾?”薛仁贵坚持道。
不愧是未来军事,看问题很透彻。
秦怀道认真思索了好一会儿,还是不放心,建议道:“薛大哥,你看这样可好,朝廷最多下午就会有军队过来查验现场,我留下一些人护着嫂子,到时候和军队一起回长安,如何?”
“如此更妥,我去交代几句!”薛仁贵答应道。
“等等。”秦怀道喊道,等薛仁贵停下后补充道:“接下来去甘州,路途遥远,恐需要不少时日,嫂子那边?”
“无碍!”薛仁贵会意地说道,匆匆离去。
第52章:张家村
转眼间杀手死伤大半,威胁大减。
然而,这帮死士接到的是死命令,不成功,便成仁,凶悍地继续猛攻。
这时,一道人影从外面狂冲进来,浑身浴血,正是罗章,杀气腾腾地怒吼道:“王八蛋,受死吧——”
又一员猛将加入,压力骤减。
这一刻,三人在敌群中左冲右杀,如猛虎入了羊群,两杆马槊势不可挡,两把刀更是触之即死,杀的凶手节节败退,眨眼间又倒下去几十个。
“三才阵,围杀!”
秦怀道怒吼一声,迅速后退。
罗章会意地后退下去。
薛仁贵从小熟读兵书,也清楚什么叫三才阵,马槊一扫,一砸,身体爆退。
瞬间,三人来到外围,分立三个不同方向将凶手围住。
三十名护卫也摆脱敌人退下来,气喘吁吁,累的不轻。
秦怀道扫了众人一眼,好几个受伤,但不致命,暗自松了口气,喝道:“外围压阵,别跑了凶手便是。”
“喏!”
众人也清楚攻击上去反而碍手碍脚,成为拖累,轰然领命,迅速散开些,虎视眈眈地盯着前方众人,严阵以待。
凶手一看被包围,有些慌,其中一人喝道:“不成功,回去也是死,杀——”
想到某些可怕的事,杀手一咬牙,蜂蛹而上,但集中一团,兵力优势发挥不出来,中间的人只能干看着。
“杀!”
秦怀道怒吼一声,战意狂飙,一个健步窜上去,刷刷几刀将挡在前面几人砍杀,冲到刚才喊话之人跟前就是一刀猛劈,快如闪电。
对方大骇,没想到秦怀道攻击速度如此之快,赶紧举刀格挡。
然而,秦怀道另一把刀后发先至,撕开对方脖子,刀势不减,如毒蛇一般咬中一人心脏,奋力一搅,再顺势拔出。
一招,双杀!
杀戮继续,血腥味冲天而起。
三人,就像三台绞肉机器,将玩命的杀手全部挡住,格杀。
没多久,所有来犯之敌全部倒下。
秦怀道感觉眼前一空,收了刀,冷厉的目光环视一圈,喝道:“补刀,留几个活口好好问问。”
“喏!”护卫们轰然领命,目光狂热,一拥而上。
“没事吧?”秦怀道看向罗章和薛仁贵。
“没事,国公刀法世间罕见,闻所未闻,某,佩服!”薛仁贵由衷地说道。
“外面什么情况?”秦怀道看向罗章。
“这帮混蛋留了几十人想缠住我,全都斩杀,故来迟了些,阿叔没事吧?”
“没事,外面还有几十人?”秦怀道脸色一变,匆匆来到门口一看,外面院子躺着三十几具尸体,全都是黑衣蒙面打扮,心中一冷,对跟来的罗章叮嘱道:“去,把驿站负责人给我带来。”
罗章答应一声,赶紧去了。
秦怀道折返回来,看着满地的尸体目光愈发阴沉,居然有两百人之多,宁死不跑,只有死士才能做到,这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够狠,好在有薛仁贵,否则做不到零伤亡,好险,赶紧说道:“薛大哥,快去看看嫂子。”
“谢国公关心。”薛仁贵答应一声,赶紧去了。
没多久,一名驿站官员过来,浑身发抖,脸色煞白,见到秦怀道就“噗通”一声跪下,慌乱地说道:“大人饶命,此事与小人无关,小人并不知情。”
“起来说话。”
“小人不敢。”
罗章一把将人提起:“让你起来就起来,再废话,废了你。”
“是,是,小人起来回话。”
秦怀道盯着对方,目光如炬:“如实交代,可认识这些人?”
“不,不认识。”
“看都没看就说不认识,我看你是心中有鬼。”
对方吓的腿一软,又跪下来,赶紧说道:“大人,小的真不认识。”
“取笔和纸来。”
对方赶紧爬起,飞也似的跑去。
没多久,一名护卫过来,羞愧地说道:“少主,没问出来,活着的全都服毒自杀,我等疏忽大意,请少主责罚。”
“死就死了吧,问出是谁也没用,没有实证,仅凭凶手一面之词,幕后之人一样能推个干干净净,让大家包扎一下。”秦怀道不在意地说道。
“谢少主!”对方感激地去了。
没多久,驿站负责人带着笔、墨、纸过来,秦怀道进屋匆匆写了一份奏折,死士是谁派来的其实不重要,扣在王家头上就是,借李二这把刀杀人,李二正愁没借口打压世家,就算不杀也会有动作。
“三百里加急,让驿站信使送去长安,不容有失,这是赏给信使的酬劳。”秦淮到摸出二两银子递上去。
“不用,小的有,小的给便是。”
“拿着,另外,这里的情况你也如实上奏,让人看好现场,不许乱动,等朝廷派人来勘察,两百余人刺杀国公,制式兵器,还有管制军弩,罪同造反,你想不死,就把事办稳妥些。”秦怀道说着看向罗章:“带下去,盯着他办好。”
“明白,走吧,你——”罗章推着对方往外走去。
“各位叔伯,劳烦大家再辛苦一下,去弄点早餐,准备些干粮,天亮后出发。”秦怀道交代一句,得到大家回应后回屋,打开地图。
王家已经出手,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一帮老爷们无所谓,干就完了,但薛仁贵的夫人在,万一有个好歹没法交代,得重新选条路避开劫杀才行。
继续往西南直奔长安肯定不行,往正南绕行一段距离再往西是个不错的选择,但王家肯定能猜到,说不定会半路劫杀,往西北,走宜川则不同,虽然越走越远,但胜在安全。
忽然,秦怀道灵机一动,宜川继续往北就是延安,然后往西,走银川不就可以到张掖了?这么走不仅快,在安全,就是柳氏有些麻烦。
沉吟片刻,秦怀道让人叫来薛仁贵,直言说道:“薛大哥,你和嫂子先去长安,让受伤的几位叔叔随行,我去办点事。”
薛仁贵想了想,说道:“国公好意薛某心领了,让贱内跟着国公的人同行便可,薛某愿留在国公身边。”
“不可,你不在身边,嫂子恐会害怕。”
“无妨,今晚之事过后,王家应该不敢再贸然出手,而且,王家针对的是国公,不会劫杀其他人,他们一行反而安全,非常时期,正是用人之际,岂能弃国公于不顾?”薛仁贵坚持道。
不愧是未来军事,看问题很透彻。
秦怀道认真思索了好一会儿,还是不放心,建议道:“薛大哥,你看这样可好,朝廷最多下午就会有军队过来查验现场,我留下一些人护着嫂子,到时候和军队一起回长安,如何?”
“如此更妥,我去交代几句!”薛仁贵答应道。
“等等。”秦怀道喊道,等薛仁贵停下后补充道:“接下来去甘州,路途遥远,恐需要不少时日,嫂子那边?”
“无碍!”薛仁贵会意地说道,匆匆离去。
第53章:啤酒花
晚霞如火,清风徐徐。
一处山坡上,秦怀道举目远眺,心旷神怡,这种偏远山区虽然穷苦,但空气是真的好,目光很快被下方山沟一片绿色植物吸引,那随风摇曳的枝叶,枝叶上挂着的一颗颗长方体不就是啤酒花吗?
秦怀道大喜,赶紧冲下去,摘下几颗仔细辨认,和记忆中一样,错不了,对跟着冲下来的张黑娃说道:“就是这个,附近多不多?”
“好些年不来,不清楚了。”
“总算不虚此行。”秦怀道心情大好,看向不远处跟着的小孩说道:“既然这儿有,其他地方肯定也有,让他们过来问问。”
“你们几个过来一下。”张黑娃喊道。
几个小孩犹豫了一下,有些害怕地过来,年纪稍长的问道:“叔,啥事?”
“这些东西,附近多不多?”
“多着哩,不能吃,没啥用,后面山沟沟到处都是。”
秦怀道大喜,摘了些说道:“走,回去再说。”
张黑娃没多问,跟上去,孩子们也赶紧跟上。
一行回到张黑娃家,秦怀道随便找了个地方蹲下,张黑娃家实在是太穷了,连张凳子都没有,将啤酒花放在地上,正好二爷回来,便问道:“老丈,这东西附近山上不少吧?”
“多着呢,羊都不吃,没啥用。”
秦怀道一想也对,村子穷,能吃的恐怕早就被祸祸干净,闲聊了一会儿,村口传来喧闹声,采购的回来了,长长的车队,马车上全是一包包粮食,后面还有人赶着羊,正缓缓进村。
很快,运送粮食的车队过来,村民们看着粮食两眼放绿光,直舔嘴,罗章牵马过来:“阿叔,得找人帮忙卸货,车队赶着天黑前回去,不然进不城。”
县城到了晚上会关闭城门,进不去,秦怀道会意的点头,对二爷说道:“老丈,麻烦您让大家帮忙卸货,张叔给村里每口送十斗精米面。”
“真的?”二爷呼吸顿时急促起来,看向张黑娃。
张黑娃并不知情,就要否认,看到秦怀道瞪过来的眼神猛然反应过来,心中暖暖的,满是感动,点头说道:“二爷,麻烦您了。”
“恩人啊,快,都给我跪下磕头!”
二爷虽然年纪大了,但见识还在,岂会看不出是秦怀道送的,当然,也是冲张黑娃面子,激动地当场跪下,老泪纵横,激动不已,一人十斗,不是一户十斗,足以让全村整年无忧。
围观的人也激动地纷纷跪下,拼命磕头,发自内心地感激,吃不饱的年代,没有什么比粮食还精贵,为了能有一口吃的,多少人不惜一死。
“快快请起。”秦怀道赶紧将人搀扶起来。
二爷起身,激动地喊道:“老少爷们,都赶紧的,把活儿办仔细些,国公仁慈,看得起咱们张家村,谁要是偷拿一颗粮食,仔细他的皮。”
“村长,您就瞧好了,张家村虽穷,但硬气。”
“谁敢乱来,我弄死他。”
“走,卸粮去!”
大家誓誓旦旦地保证,纷纷去了。
秦怀道有些感慨,多淳朴的人。
赠送粮食的消息很快传开,各家各户都过来帮忙,将粮食和物资全部卸下,码放整齐,在二爷的张罗下排好队,排在最前面的见真的给粮,还是从未见过的精米面,激动的一家老小全都跪下,给秦怀道磕头,不断说着感谢的话。
秦怀道受不了这个,拉着张黑娃到一边没人的地方:“张叔,啤酒花采摘不易,我想发动村民动手,这样快些,新鲜的每斤给一文钱,如何?”
“可使不得,少主给了这么多粮,粮能活命,村民们为了活命厚着面皮收下,再给钱不妥,只要少主发话,采摘啤酒花之事没人会拒绝,丢不起那个人。”
秦怀道也觉得有道理,人都是要面子的,如果全村老少都出动,半天就能将附近啤酒花全部薅完,足够自己用很长一段时间,给钱反而生分,便说道:“那这样,你跟村里商量一下,发动大家种植啤酒花,每年过来收一次,晒干的啤酒花每斤十文,如何?”
“会不会太多了。”张黑娃不确定地提醒道。
“不少就行,你爹娘年纪大了,留下住一段时间,组织大家种植,回头每户先发二两银子预付款,收啤酒花的时候多退少补,如何?”
“少主不要我了吗?”张黑娃顿时紧张起来。
“说什么呢?留下照顾好你爹娘,组织好啤酒花种植,这可都是大事,办好了重重有赏,办不好拿你是问,啤酒花非常重要,没人在这儿盯着不行,你要多费点心思,记住,如遇困难,可通过驿站传书。”
张黑娃反应过来,郑重说道:“谢少主恩典,给张家村一条活路,事情办不好,某提头来见。”
“要你脑袋有何用?记住,事要办好,但遇不可扛之事,不得玩命,保人,人活着才有一切。”秦怀道严肃提醒道。
“记住了!”张黑娃郑重说道,心里面却打定主意,少主如此厚爱,给张家村活路,就算豁出这条命也要把事办好。
接下来,秦怀道将自己为数不多的啤酒花种植常识相告,再叮嘱了一些其他事,便折返回去,见粮食已经分完,还剩余不少,秦怀道便对张黑娃说道:“去,组织人把剩余的都搬进你家,再让人帮忙做些吃的,宰羊炖上,请全村人吃饭,要管够,别省。”
张黑娃感激地说道,匆匆去了。
消息传开,全村轰动,男女老少全都出来帮忙,比过年还热闹。
半个时辰后,羊肉飘香,一个个白面馒头出笼,全村欢声如雷,都敞开了吃,传说中的精米面,从未吃过,原来如此香甜,一点都不像糙米面刮嗓子,吃着,吃着,不少人大哭起来。
秦怀道看着这一幕心情有些堵得慌,不过是一顿饭而已,老百姓真是太苦了,自己或许是该做点什么,不问名望与回报,但求心安吧!
这一夜,村民彻夜难眠,拉着张黑娃询问种植啤酒花之事真假,盘算着一年能出产多少斤,能有多少收益,然而,全村最有学识的二爷都算不拢到底能挣多少,只知道好多,好多,是全村的希望,这就足够了!
第二天,全村百姓,能走的有一个算一个,一窝蜂上山采摘啤酒花去了,和张黑娃说的一样,没人要钱,硬给都不行,淳朴的让秦怀道感动。
半天时间,附近啤酒花采摘一空,让秦怀道没想到的是,村民们自发去很远的地方采摘,根本拦不住,秦怀道便让张黑娃找了几人留下做饭,好喝好喝的供着,聊表心意。
两天后,啤酒花堆满祠堂,方圆几十里采摘一空,再远有危险,这才罢休。
十天后,啤酒花全部晒干,得有上千斤,用装米面的粗麻袋装好,二十来匹马匀一匀,每匹马多负重几十斤问题倒是不大。
一切准备就绪,秦怀道留下一些银子给张黑娃,带着人返回。
出来已经快两月,也不知道家里怎样了。
第54章:回到长安
一个月后。
长安,甘露殿。
李二将一本奏折砸在一名军官脸上,怒斥道:“三个月了,一个无花果都找不到,朕要你何用?滚,滚回岭南道找,找不到别回来了。”
军官一脸憋屈,不敢闪避,任凭奏折砸在脸上,很想说岭南道翻遍了都找不到,或许根本没有什么无花果,但这话不敢说,涨着脸吼道:“末将遵旨,找不到就死在那儿,还请圣上息怒。”
“滚——”
李二几乎咆哮着吼道,昨天晋阳公主咳出血来,李二也是急了,整整三个月都找不到,李二也起了疑心,但不想放弃唯一的希望,脸色阴沉的可怕,一名内侍匆匆进来,小心说道:“圣上,豫章公主求见。”
“宣!”
很快,豫章公主匆匆进来,万福后急切地说道:“父皇,兕子喝了药,但效果并不好,刚才又咳出血来,儿臣惶恐,请父皇定夺。”
“走,看看去。”李二脸色大变,匆匆朝外走去。
两人出了大殿,直奔后宫方向,一干内侍和侍卫赶紧跟上。
没多久,两人来到一个雅致的院子,豫章推开了一间厢房门,一边喊道:“兕子妹妹,父皇来了。”
李二匆匆进屋,见晋阳公主正躺在床上,脸色通红,心疼的不行,赶紧上去,在床沿上坐下,摸了摸额头,烫的厉害,迷迷糊糊,怒火再也压制不住,盯着一干宫女吼道:“你等就是这般照顾朕的女儿?朕要你们何用,来呀——”
几名侍卫冲进来。
“把她们带下去,杖毙!”
一席话吓得众多宫女脸色大变,纷纷跪下喊道:“圣上,饶命啊,圣上!”
侍卫就要动手,豫章公主赶紧说道:“父皇,兕子妹妹大病未愈,见血有损兕子妹妹福德,于恢复不利,她们也是无心之失,还请父皇息怒。”
“滚吧!”李二只是在气头上,一听见血不利于恢复,也不管对错,宁可信其有,不再坚持。
“多谢圣上,多谢公主。”宫女们赶紧爬起来离开,侍卫也跟着出去
豫章继续宽慰道:“父皇息怒,皇妹只是染了风寒,休息几天就会好,也怪儿臣照顾不周,让兕子皇妹出了门。”
“行了,这事不怪你,要怪就怪你太子哥哥,放着正事不干,非要搞个什么诗会,还怂恿兕子参加,是他该死,太医怎么说?”李二愤恨地说道。
豫章小心地说道:“太医也没什么好办法,开了些药,都是常见的,皇妹的气疾加重,儿臣担心这些药没用,父皇,有朝议郎消息吗?”
“前段时间收到消息,人在河西道,算算时间也快回长安了。”李二说道,有些意动,但一想到攻击翼国公府的凶手至今未抓到,脸上有些挂不住,犹豫了一下,说道:“等他回来,你以自己的名义去见见他?”
豫章公主冰雪聪明,会意地点头。
李二想到秦怀道的脾气,心里面不踏实,交代几句匆匆出门,就看到李君羡匆匆过来,冷着脸喝道:“什么事?”
“圣上,朝议郎进城了。”
“回来了?”李二眼前一亮,看了眼跟出来的豫章公主。
豫章公主会意的点头。
李二追问道:“攻击翼国公府的凶手还是没查到?”
李君羡心里面也是憋着一团火,明眼人都知道是王家干的,但没有证据,百骑司疯狂追查,一个个累的虚脱,武将勋贵更是隔三差五的来问,压力山大,都恨不得带兵冲进王府,面对质疑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点事都办不好,看来,朕该考虑百骑司是否要换人了。”李二语气愈发阴沉,不满之情溢于言表。
李君羡内心大骇,赶紧抱拳,郑重作揖:“圣上,请再给微臣一点时间,如果还是办不到,臣自请退位。”
“已经三个月了。”
“十天,再给臣十天时间。”
“不,五天,五天内没结果,你请辞吧。”李二冷冷地说到,大袖一甩,看也不看李君羡一眼,背负着手朝前走去。
翼国公府再三遭人攻击,以前有秦怀道在,不吃亏也就罢了,秦怀道一走又被人攻击,还放了火,就连佃户都被灭几十口,满朝震惊,群臣激愤,连翼国公府都有人敢动,还有谁安全?
这三个月来,人人自危,李二同样压力很大。
现在秦怀道回来,李二必须给个交代,何况还想找人给晋阳公主医治。
李君羡憋着一张通红的脸,匆匆去了。
李二走了几步忽然停下,对身后豫章公主说道:“朝议郎刚回府,千头万绪,你明天一早再去吧,好好照看兕子。”
“父皇放心,儿臣知道该怎么做。”
“你打小聪慧,父皇自是放心的。”李二夸赞一句,匆匆走了,脸色很难看,作为一名皇帝,一个父亲,却没脸去找秦怀道来看病,靠女儿自己想办法,自尊心受到打击,心里面对世家的恨意更浓了。
以李二的智慧和能力,岂会不知道是王家所为,但作为一名皇帝,得遵守规则,不能在没有证据之前给人定罪。
“回来了,这长安城恐怕就要不太平了,闹闹也好,真以为朕的刀生锈了……”李二暗自说道,眼中崩裂出一抹骇人的杀意。
……
翼国公府。
秦怀道看着被烧毁的库房和挨着的几间厢房,回来的喜悦一扫而空,目光瞬间阴沉起来,拳头捏的咯咯作响。
罗章也气的脸色铁青,喊道:“阿叔,一定是王家干的,我去找他去。”
“回来!”秦怀道喝道,眼中杀意跳动,冰寒,犀利,落在贾有财身上。
贾有财莫名一颤,赶紧说道:“少主,当时快天亮,凶手忽然杀进来,直奔库房,把圣上赏赐的东西一扫而空,乍一看像是图财,但老朽感觉不像,要不是兄弟们死守,拖住时间,他们绝对会杀光府上所有人,但还是没了十三人,秦家庄那边没发现,拿了赔偿的六十五口都被灭门,银子也都抢走。”
罗章愤恨地说道:“图财,也灭门,这不是王家干的还能是谁?”
“难怪王家逼我将银子分给庄上那些受害者,原来在这儿等着。”秦怀道一字一顿地说道,声音冰寒如霜,透着无尽杀意。
四周空气瞬间冰冷,沉重!
罗章也反应过来,气冲冲地说道:“没错,把银子给了庄户,就方便他们抢,连小孩都不放过,这帮畜生简直毫无人性,我去宰了王家那只老狐狸。”
“喊什么,沉住气!”秦怀道呵斥道。
“我——”胆大包天的罗章看到秦怀道冰冷的眼神,没来由的一慌。
“人葬在何处?”
贾有财悲声喊道:“都在秦家庄后山,加上妇孺老人一共一百三十八口,没死在战场,却被歹人所害,死的不值,少主,这个仇一定要报!”
“放心,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秦怀道咬牙切齿,恨意滔天。
第55章:风云起
夜色降临,喧闹的长安城恢复宁静。
翼国公府。
秦怀道一直站在被烧毁的废墟前,整整一个时辰左右都不曾动一下,目光阴沉得可怕,没人知道在想什么。
这一个时辰对于秦怀道而言很特殊,完成了心理蜕变。
事实上,秦怀道并没有完全融入这个世界,有些看客心态,所做的一切也不过是想帮帮身边的人,翼国公府被烧,府上战死十三人,秦家庄六十五口被灭门,一百三十八条人命,加上张家村的经历,让秦怀道想了很多,很多,心态大变。
“见鬼的风华大唐,去他的贞观盛世。”
“贼老天,从今天开始,老子要跟你好好聊聊!”
“大唐百姓,老子护定了,谁挡,杀谁——”
“轰隆!”
天空中一道炸雷响起,像是不服。
秦怀道抬头望天,竖起了中指,满脸不屑!
“少主,程家世子求见!”贾有财匆匆过来。
“闭门,谢客,谁都不见,全府上下披麻戴孝,直到我回来!”秦怀道冷冷说道,朝书房走起,一边补充道:“让罗章、薛仁贵来书房。”
“喏!”贾有财赶紧应道,看着秦怀道离开的背影,感觉变了个人一般,就像利剑出鞘,锐不可当,宛如看到年轻时候的秦琼,心中大慰,匆匆去了。
回到书房,秦怀道烧水泡茶,一边思索。
等了一会儿薛仁贵急匆匆过来,进门就抱拳行礼,秦怀道做了个请示,关心地说道:“嫂子住在这儿还习惯吧?”
“谢少主关心,管家安排的是上等房间,还买了不少衣服,用品,给了例钱,照顾的非常周全,府上人人都很慈善,关心,薛某感激不尽。”薛仁贵由衷说道,刚才见面,该了解的已经都了解道,藏在内心的最后一点担心烟消云散。
“应该的,刚和嫂子见面就又把你叫来,不好意思。”
薛仁贵赶紧说道:“少主客气,有事尽管吩咐。”
“以你的智慧,应当能猜到,说说你的想法。”秦怀道开门见山。
“少主是想报仇吧?”薛仁贵直言问道,见秦怀道点头,便继续说道:“王家势大,但也不是毫无破绽,既然他们玩阴的,我等也可以,只要不留下把柄,谁也不能说什么,就像他们没留下把柄,圣上就算有心袒护也没办法出手,请少主下令,薛某责无旁贷,绝不退缩。”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秦怀道点点头。
“阿叔!”这时,罗章匆匆过来,行礼后说道:“阿叔,刚才门口过来,见了程府少将军一面,他让我带句话,说对不起你,如果有用得着的地方,不管做什么,绝不推脱,说也是卢国公的意思。”
勋贵之间同气连理,一损俱损,一荣俱荣,道理很简单,翼国公府被人欺负如果不出头,下次轮到自己又有谁相助?
秦怀道会意的点头,但自己的事不想假手他人,示意罗章坐下后说道:“明天一早出城,易容一番,避免暴露,王家肯定派人在附近盯着,去秦岭。”
罗章眼睛一亮,追问道:“找那伙土匪?”
“什么土匪?”薛仁贵也问道。
秦怀道解释道:“秦岭有一帮土匪,近千人,居无定所,生性残暴,朝廷军队屡次进剿都被他们提前知道,逃脱,怀疑是王家暗中扶持的一把刀,离开长安之前,那帮土匪在长安城外出现过,应该是踩点。”
“如果搞错了呢?岂不跑了真凶?”薛仁贵提醒道。
“找到他们,才能查明真凶,王家可疑,但不排除有人栽赃王家,或者还有别的凶手,秦家庄都是老兵,警惕性非常高,却被轻松灭口,无一人发现,这说明什么?”秦怀道冷冷地问道。
薛仁贵恍然说道:“能同时灭口六十五家而不暴露,还都是老兵生活的村庄,只有一种可能,凶手人数众多,事先踩好点,并分兵出击,以最短的时间得手后迅速撤离,没有三百人办不到,加上偷袭府上一百多人,也就是四百多人,再算上放风,接应人手,起码六百人,土匪不可能全部出动,必须留人看守老巢,留四百,出六百,正好一千,很合理的分配。”
不愧是未来军神,军事天赋极高,一点就透。
“没错,一百三十八条人命,血海深仇,岂能就此罢休,必须灭掉他们替死去的人报仇,还要从他们身上找到幕后之人是谁,就算不是他们干的一样灭掉,王家的刀不能留,就我们三个去,可敢一战?”秦怀道杀气腾腾地问道。
“有何不敢?”薛仁贵激动地起身来。
“我一人就够了。”罗章愤怒地说道。
秦怀道瞪了罗章一眼,杀气腾腾地说道:“不急,先吃点东西,休息一晚,养足精神,明天出发,一千土匪又如何,老子一样灭他个干干净净,再找王家算账,一个都别想跑,一百三十八口的血债,必须一笔笔算清楚。”
“喏!”薛仁贵应道,热血沸腾起来。
罗章更是眼神狂热,恨不能马上一战。
……
华灯初上。
一队人马匆匆过来,铠甲鲜亮,气势不凡,为首之人正是李君羡,满脸愁容,在李二那儿信誓旦旦保证,但心里面很清楚根本办不到,三个月都毫无进展,五天能干什么,回府后左思右想,决定来找秦怀道。
“什么人?”护卫迎上去喊道。
“怎么,本将都不认识了?”李君羡冷声喝道。
护卫认出是李君羡,拱手说道:“原来是李将军当面,天黑,小的有些夜盲症,没看清,还请将军恕罪。”
“算了,算了,你们家少主呢?老夫找他有点事。”李君羡摆摆手问道。
“少主有令,闭门谢客三天,谁都不见,李将军请回吧。”
“闭门谢客?”李君羡本能地感觉到不对劲,发生了这么大事不应该击鼓喊冤告御状吗?最不济也应该上下活动,串联勋贵施压,甚至直接找王家质问才对,这闭门谢客是个什么章程?
“这是要暗中动手?”
一道灵光闪过,李君羡顿时兴奋起来,说道:“既然如此,老夫走了,回头跟你们少主说一声,就说老夫来过。”
“喏!”护卫拱手应道。
走出一段距离,李君羡回头看了眼翼国公府,对身边一人叮嘱道:“速速回营换便服,回来给我盯紧翼国公府,就算一只苍蝇飞出府都不能漏掉,圣上只给了五天时间,办不好,老夫先办了你们。”
“喏!”对方赶紧答应。
第56章:线索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一辆专门用来采购的牛车走出翼国公府,赶车的正是平时负责采购的人,一路缓缓向西,直奔西市而去,遇到相熟的打个招呼,正常的和平日无二。
西市的早上很热闹,人头攒动,各种吆喝声不绝于耳。
马车停下,三名男子弓着身体跳下车,低着头匆匆而去,穿着朴素,贴着小胡子,商人打扮,正是易容过后的秦怀道、罗章和薛仁贵,人手一把刀,穿着圆领长袍,束了腰,兵器就绑在后背,长袍内。
一人一把长刀,一把狗腿刀,都是秦怀道打造的。
三人匆匆赶路,出城后继续往前走了一段距离。
没多久,后面传来马蹄声,贾有财和几名护卫打马而来,牵着二十匹马送去秦家庄寄养,府上养太多马不方便,中途少三匹没人知道,一切都是计划好的。
秦怀道三人翻身上马,直奔南面而去。
一路纵马狂奔!
下午时分,三人过了蓝田县,来到秦岭山脚下一个小镇,再往前就是进山的驿道,小镇只有一条青石板路,几十户人家,看上去有些冷清,三人牵着马顺着缓行,找了个店铺坐下来,要了些吃的。
饱餐一顿后三人继续上路,在一家点心铺买了些饼子当干粮,不知不觉来到一家米铺,秦怀道停下来,打量着米铺,一边沉思不语。
“少主?”薛仁贵低声喊道。
“薛大哥,方圆百里只有这一个小镇,土匪也要吃粮。”
薛仁贵眼前一亮:“少主的意思是,这家米铺和土匪有牵扯?”
“有没有牵扯不清楚,但肯定一点,土匪要吃粮,不可能全靠抢,老百姓穷苦,也没粮可抢,只有一种可能,买粮,小镇就这么大,一眼看到头,这是唯一一家米铺,土匪买的量不会少,所以,米铺掌柜的肯定知道。”
“有道理,我去。”薛仁贵赞同道,心生几分敬佩,明明年纪比自己还小,不仅能打,还如此精于算计,不愧是将门之后,不如也。
“我去。”罗章抢先一步上去。
进了屋,罗章大喊道:“叫你们掌柜的出来。”
店内伙计赶紧说道:“客官,掌柜的不在,您有什么事?”
“叫他过来。”
“这?”伙计见罗章来者不善,不敢答应。
秦怀道跟着进屋,不动声色地说道:“买粮,量大,你做不了主。”
“如此,请客人稍等。”伙计赶紧答应一声,进了后院。
“多动脑子。”秦怀道瞪了罗章一眼。
罗章讪讪一笑:“有阿叔在,用不着。”
“你呀!”秦怀道不好再说什么。
等了片刻,一名中年男子从后堂匆匆过来,眼神闪烁,拱手笑道:“三位客官,老朽是本店掌柜,不知三位需要多少粮?不是老朽自吹,这一带能拿出大批粮食只有本店,而且物美价廉。”
秦怀道见这家伙贼眉鼠眼,不像好人,故意板着脸呵斥道:“掌柜的,你将粮食卖给秦岭中土匪,养匪为患,该当何罪?”
“冤枉啊,这话从何说起。”掌柜的慌忙喊道。
“是否冤枉你自己清楚。”秦怀道精通微表情观察,看出对方心虚,心中有了底,厉声喝道:“给你两个选择,立功赎罪,说出土匪窝点,饶你不死,狡辩到底,抄家灭门,你选哪个?”
“这……这,冤枉啊,大人。”
“死不悔改,罪不可赦,杀了!”秦怀道丢给薛仁贵一个眼神,这种技术活罗章这个只知道打打杀杀的武痴办不了。
薛仁贵心领神会,缓缓拔出狗腿刀,目光冷冽地盯着对方脖子,一副随时出手架势,这么做能给对方施加压力,看的对方发毛,眼角直抽抽时,薛仁贵忽然大吼一声:“杀——”
狗腿刀更是高高举起,朝对方脖子猛砍下去,一副下死手架势。
掌柜哪儿见过这阵势?见动手毫无顾忌,以为是官府来查案,顿时慌了,赶紧喊道:“饶命啊,大人,小的知道在哪儿。”
狗腿刀猛然停下,锋利的刀刃贴着掌柜脖子,一缕鲜血溢出,再稍微晚一点点,必死无疑,力道控制之精妙,匪夷所思。
秦怀道满意地点头,看着掌柜说道:“机会只有一次,想好了再说,我们能找到这儿,自然是掌握了不少情况,你要是敢胡乱说话,仔细你的脑袋。”
罗章有些诧异地看过来——掌握什么了,我怎么不知道?
薛仁贵却看出是在讹诈,心领神会,一脚将掌柜的踹地上,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架势喝道:“快说,否则以土匪论处,满门抄斩!”
“我说,我说……”掌柜的方寸大乱,哪里知道是在讹诈,真以为秦怀道掌握了什么情况,否则怎么会直接找上门来,赶紧跪下,一边磕头一边喊道:“大人,大人明鉴,小的也是没办法。”
“说重点,别扯其他的。”秦怀道喝道。
“是,是,是……说重点。”掌柜吓得不轻,赶紧说道:“每个月不定期买一次粮,昨天来过,具体在哪儿小的也不清楚,小的只是卖粮,什么都没干啊。”
“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土匪?”
“大人,附近村民小的几乎都认识,也没人会一次性买那么多,何况买完后往山里运,除了土匪还能有谁?小的也想报官来着,但小的害怕啊,求大人开恩,小的也是没办法,不卖粮他们就要杀小的全家。”
“每次多少人,多少车?什么车?”秦怀道追问道。
“每次都有二三十人,天蒙蒙亮就来,买了就马上走,并不停留,用得是马车,三十辆左右,再多,小的也不清楚。”
秦怀道盯着对方观察,确定没撒谎后说道:“记住,不想死就忘了发生的事。”
“明白,小的记下了。”掌柜的连声应道。
三人朝外走去,顺着青石板路出了小镇,薛仁贵满是敬佩地说道:“少主,还真有牵连,来围剿的朝廷官兵怎么就没人想到这个,不然早灭了这帮土匪。”
“你想到了吗?”秦怀道反问。
薛仁贵讪讪一笑:“没有。”
“为什么?”秦怀道反问。
“没往这方面想。”薛仁贵如实说道。
罗章说道:“我也没往这方面想,咱们大唐官兵只负责打仗,就连后勤也有人操持,杀就完了,想那么多干什么?”
秦怀道看着前方逶迤起伏的秦岭说道:“这就是思维习惯,为将者,不仅要懂天时,知地利,掌人和,还得学会易地而处,才能掌握对手心理,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胜负,往往取决于战场之外。”
“少主,在下也算熟读兵书,‘胜负,往往取决于战场之外’听着颇有道理,不知出自哪部兵书?”薛仁贵好奇地说道。
“这部兵书你可能读不到了。”
“什么书?”
秦怀道翻身上马,神情一凛:“进山,驾!”
“驾——”
三骑呼啸而去。
第57章:找到地方
斜阳如血,山风徐徐。
秦怀道三人来到蓝武道入口停下,旁边有块石碑,上面刻着“蓝武道”三个大字,石碑风蚀明显,有些岁月,前方的路并不宽,蜿蜒曲折,消失在绿树之中,地面车轮痕迹明显,还有各种骡马的粪便。
“少主,薛某有一事不明,想请少主解惑。”薛仁贵忍不住问道。
“说来听听。”
“秦岭逶迤绵长,长安入秦岭有库谷道、义谷道、子午道、陈仓道等驿道,土匪有可能在其中任何一条古驿道内的某个地方藏着,少主为何偏偏选了蓝武道?”薛仁贵追问道。
“有两点考虑,第一,蓝田县距离长安最近,方便土匪和王家联络,第二,蓝武道通往南阳、荆襄、江南甚至岭南道驿道,都是富庶之地,王家暗中扶持上千土匪在秦岭图什么,难不成就为打家劫舍不成?”
“少主的意思是,即是土匪,也是王家和东南富庶之地通商的商队,能商,能匪?”薛仁贵若有所思。
“还有一种可能,长安通往东南富庶之地只能走蓝武道,一旦霸占,王家就可以借此拉拢、打压一大批家族,交好的就通行,敌对的就抢了,守着其他驿道哪有这条好?”
“少主英明,薛某受教了。”薛仁贵由衷说道。
“山高林密,小心冷箭,走。”
秦怀道提醒一句,从后背取出长刀,双腿一夹马腹,朝前走去。
薛仁贵和罗章也纷纷取出长刀,严阵以待。
一路缓行,走的并不快,秦怀道分出一半的注意力在地面,走了十来里左右忽然停下,眼神盯着旁边树林。
树林没有路,但地上草木被人为踩出一条可以通行的小路,还有骡马粪便,这在茫茫原始山林很不正常,更不正常的是靠驿道的草木被人为扶起,生怕被人发现有踩踏痕迹一般,但又伪装的不够仔细,有点敷衍。
想想也对,朝中有人报信,官军一动就知道,哪怕匪首要求,下面具体执行的也会草草了事,根本不担心暴露。
看着这一幕,秦怀道心中有了底。
“咦,好像是人经过的痕迹。”薛仁贵过来说道。
罗章也说道:“前面树林里还有不少骡马粪便,不对劲。”
“你们看地上车轮痕迹,是不是有些奇怪?”秦怀道提醒道。
薛仁贵和罗章低头看去,没发现异常,罗章忍不住说道:“阿叔,一路都是车轮,前面也有,没什么奇怪啊。”
“少主,有什么问题吗?”薛仁贵也好奇地问道。
“一路过来,车轮痕迹都在驿道中间,那是往来商队担心马车翻倒,尽量走中间,但这儿的车轮很靠边,而且比其他车轮深,只有一种解释,有运送重物的马车经常在这儿靠边停下卸货。”
“运粮车?”薛仁贵和罗章异口同声地说道。
见秦怀道点头,薛仁贵有些感慨起来,感觉自己兵书白读了,由衷地说道:“少主心思细腻,观察敏锐,薛某不如。”
“不管是不是,过去看看便知,走。”秦怀道翻身下面,牵着马往前,前面树木茂密,骑马不方便。
三人牵着马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前面变得开阔起来,秦怀道感觉不对劲,将马拴在一棵树上,一边低声说道:“有尸体腐烂的臭味。”
“好像是。”薛仁贵也赶紧拴好马。
“我去看看?”罗章拴好马后提议道。
“别急。”秦怀道一双冷眸如电,仔细打量着前方,踩出来的小路从两座小山坡中间延伸向前,前面是一座高耸的山峰,路通往山峰半山腰的悬崖处,天色暗淡,再远看不见。
两座小山坡灌木茂密,也不知道是否藏有人,秦怀道观察片刻,沉声说道:“我打头阵,薛大哥负责身后,罗章,你负责盯着两侧,彼此拉开十米左右,身体压低,小心冷箭。”
“明白!”两人低声应道。
“走!”
秦怀道拔出长刀,弓着身体朝前冲去,脚下健步如飞,很快来到两座山坡的中间,在一处灌木丛下藏好,警惕地查看四周,竖起耳朵听动向。
四周除了山风吹动树枝摇曳的沙沙声,就是各种不知名虫子的叫声,远处还有鸟的鸣叫声传来,一切都很正常。
一般而言,驻地附近都会布暗哨,秦怀道疑惑起来,是这些人素养太差,不懂安排暗哨,还是自己过于小心,高估了这个时代的土匪?
观察片刻,不见异常,秦怀道弓着身体继续往前冲,借助旁边灌木掩护,如猎食的野豹悄无声息地靠近目标,走了几十米,秦怀道忽然停下,看到旁边山沟顿时目赤欲裂,杀意冲天。
山沟里躺着十几具尸体,身体被野兽啃食的只剩下森森白骨,衣服破烂不堪,满是血,依稀可以分辨出是女性,其中一具脑袋还算完整,是一名十几岁女子,眼珠圆瞪,死不幂目,透着无尽的绝望和无助。
浓浓的尸体臭味随风飘散。
“怎么会有这么多女孩尸体,难道是?”秦怀道想到一种可能,杀意更是无法遏制,朝前快速冲去。
前面就是悬崖,悬崖上面有一条用石板、木头铺设的小路,仅供一人通行,前方是一个石洞,入口不大,有青烟从里面飘散出来,还有说话声。
秦怀道迅速藏好,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等薛仁贵和罗章过来后指了指前面悬崖说道:“应该是藏在里面。”
“够隐蔽的,居然藏洞里,难怪官军一直找不到,不过,这里地形险要,易守难攻,不好办。”薛仁贵看着前方低声说道。
秦怀道使劲闻了闻空气,有一股淡淡的肉香,赶紧说道:“里面的人这会儿应该在吃饭,否则没理由一路过来一个放哨的都没有,机会难得,杀进去后不要分开,老规矩,我打头阵,薛大哥殿后,罗章策应。”
“阿叔,我来打头阵吧。”罗章请战道。
“服从命令吧。”
秦怀道没有再多说,迅速冲过去。
悬崖上的小路还算结实,一旦暴露,只需要一人一弓,根本冲不过去,机会稍众即逝,秦怀道全力冲刺,健步如飞,一口气来到洞口附近,就看到一人拿着块肉边吃边走出来,嘴里哼哼着什么,像是在发泄不满。
秦怀道扑上去,直接扭断对方脖子,再将尸体拖后面一些,避开洞穴正面后随手一甩,尸体就丢下万丈悬崖,动作干脆利落,一点声音未发出。
“咦,还可以这样?”薛仁贵被秦怀道的摸哨手段惊艳到了。
第58章:血战
悬崖上。
山风呼呼,夜幕沉沉。
秦怀道背靠石壁,摸出狗腿刀,一手一把刀,战意在胸膛跳动,冷厉的眼神看向薛仁贵和罗章,两人默契的点头。
秦怀道向前些,探讨一看,只见里面是个庞大的洞厅,密密麻麻满是人,正中央烧着三大堆篝火,火上烤着几只羊,一些人在喝酒闲聊,一些在赌银子,还有不人搂着女子,嘴里发出淫邪的笑,女子惊恐不安,却不敢反抗。
一名十五六岁女孩更是被人脱光衣服,压住身下,痛哭不已,却引来无数人放肆大笑,没有一人同情。
前方不远处躺着一具尸体,也不过十几岁,两条狼狗正在啃食,肚子被撕咬开,一条狼狗咬出肠子,吃的津津有味,满嘴流血。
“王八蛋——”
看到这一幕,秦怀道目赤欲裂,狂冲上去。
“刷!刷!刷!”
长刀闪烁,如一道道匹练,将在洞口附近说话几人直接砍翻在地。
“什么人?”
“不好,敌袭!”
“杀了他!”
一道道大喝声响起,土匪慌乱起身,纷纷抽刀扑上来。
“杀——”
这一刻,秦怀道就像一头发狂的凶兽,毫无畏惧地冲杀上去。
上千土匪又如何?杀便是!
刀光烈咧,杀意盈天。
薛仁贵和罗章也冲进来,看到这一幕怒火瞬间也被点燃,学着秦怀道,一手长刀,一手狗腿刀,两把刀左右劈开,上下翻滚,如风车一般卷入人群,掀起一道道血雨,残肢碎肉飞溅。
惨叫声此起彼伏,但三人恨欲狂,脑海中只剩下女孩被狼狗啃食、被人凌辱的画面,面对畜生不如的土匪,只有杀,杀,杀——
杀光,杀尽,才能平息心中的恨!
秦怀道从未如此痛恨过,哪怕毫无人性的毒贩都做不出如此毁灭人性的事情,这些土匪已经不是人,畜生不如,是魔鬼,唯有杀!
一刀,又一刀猛劈过去。
这一刻,秦怀道就像是一台精密的杀戮机器,以最快的方式,最省力的手段,从最不可思议的角度将冲上来的土匪斩杀,身上,脸上,头上,到处都是土匪的血,但顾不上,也不在乎。
“滚开!”
一道浑厚的声音响起,如炸雷一般,一名身高近两米的壮汉冲过来,如成年狗熊站立一般,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轻松将挡在前面土匪拉开,一步跳到秦怀道背后,挥拳猛轰,带着一股音爆声。
秦怀道本能地感觉到危险,头也不回,长刀猛地反斩过去,化做一道流光,将雄壮男子粗大手臂直接斩断。
“啊——”
雄壮男子惨叫一声,血如泉喷。
秦怀道顺势转身,身体一蹲,避开砍来的两把刀,狗腿刀狠狠刺入雄壮男子脚肚,奋力往下一压,将伤口扩大,顺势拔出,如游鱼一般窜向另一侧,狗腿刀狠狠刺入另一人胸口,长刀更是化作一道闪电,将一人脑袋斩飞。
“唰!唰!唰!”
秦怀道手上两把刀如活过来一般,上下翻飞,左右劈砍,将蜂蛹上来的土匪全部斩杀,但土匪越来越多,仿佛杀不完,秦怀道怒吼道:“向我靠拢。”
薛仁贵和罗章战意正酣,听到喊声毫不犹豫地杀过来。
三人迅速背靠背,这么一来只需要面对正面之敌,没了后顾之忧,战斗力更是大增,秦怀道砍翻几人,看到一杆大枪如毒蛇一般探过来,脑袋一偏,避开致命攻击,长刀顺着枪杆往前斩去。
“啊——”
一道惨叫声响起,对方赶紧撒手,但已经晚了,手掌被斩断,秦怀道顺势往前一窜,长刀没入对方心脏,再奋力一搅,爆退回去,和薛仁贵、罗章继续保持背靠背,阵型不乱。
“来者何人?”
一道怒吼声响起。
秦怀道百忙中扭头一看,是一名锦衣男子,正张弓搭箭,身旁还有几十人,也都拉开了大弓,幽冷的箭矢锁定过来,一阵危险气息扑面而来。
“杀你之人。”秦怀道毫不惧意,一脚猛踢,将一人踢得飞过去,挡住锦衣男子射击视线。
下一刻,秦怀道如鬼魅一般冲上去,蹭蹭几步靠上去,见其他人要射箭,迅速朝前扑去,躲过箭矢,一个翻滚到了锦衣男子跟前,长刀如闪电般斩去。
“啊——”
锦衣男子惨叫一声倒下。
秦怀道顺势将人抓住,挡在前方做肉盾,防止冷箭,狗腿刀锋利的刀刃更是贴着了对方脖子,锦衣男子脸色大骇,赶紧喊道:“别,别杀我,我有银子,很多银子,都给你。”
“杀了你,银子也是老子的。”秦怀道套话,手上故意一紧。
锦衣男子以为秦怀道要下死手,乱了方寸,惊骇欲绝,赶紧喊道:“不,你不能杀我,我是太原王氏子弟。”
“王家,凭什么信你?”秦怀道求证道,心中杀意熊熊燃烧。
锦衣男子以为秦怀道怕了,胆气壮了几分,继续说道:“在下王同武,只要你放了我,什么都可以谈……”
“谈你大爷!”
秦怀道得到了想要的信息,怒吼一声,手上猛的用力一拉,锋利的狗腿刀撕开对方脖子大半,鲜血如爆掉的水管狂飙出来。
土匪见王家嫡系子弟王同武都被杀,都懵了。
“罗章,堵住出口,给我杀光他们。”秦怀道怒吼一声,朝弓箭手冲过去,王同武,王同元,还真是一对好兄弟,该杀!
弓箭手近战不行,哪里挡得住杀红眼的秦怀道,转眼间倒下去好几个,其他人赶紧跑开,试图拉开距离用弓,秦怀道如影随形般追杀上去,几个闪身避开阻拦的几把刀,死死盯着弓箭手不放。
很快,剩余弓箭手全被斩杀,秦怀道冷目如电,环视一圈,见罗章堵住了洞口,薛仁贵正在大杀四方,身边躺满了土匪尸体,松了口气,发现一帮土匪将女孩围起来,显然是想抓人质。
“王八蛋,杀——”
秦怀道怒火再次狂飙,冲上去一通猛砍,吓得土匪迅速逃开,秦怀道指着一个没人的角落吼道:“快,相互帮忙,去那边。”
女孩被吓傻了一般,一动不动,愣愣地看着秦怀道,好些人更是瘫倒在地,瑟瑟发抖,站不起来,秦怀道有些无奈,急忙喊道:“不想死就快点,扶起地上的,跟我来。”
但还是没人动,都被吓坏了。
终归是一些平民百姓,而且不过十几岁,没什么见识和胆量,被吓得脑子一片空白,不少人更是瘫倒在地,放声大哭。
秦怀道只好放弃,守在附近环视一圈,或许是因为王同武被杀,没人指挥,土匪乱成一团,正拼命朝洞口冲杀,想逃。
罗章巴不得人多点,大呼酣战,死死挡住。
薛仁贵那边还有不少人在猛烈围攻,但暂时无忧。
“必须抽身去帮忙。”
秦怀道想去支援,又怕女孩们再次落入土匪之手,心急如焚。
第59章:剿灭干净
宽大的洞厅内,篝火烈烈作响,照亮四周。
无尽的杀意伴随着血腥味弥漫开去。
秦怀道心急如焚地盯着四周,快速思索对策。
好在土匪都被秦怀道恐怖的战力震慑住,没人敢上来一战,纷纷冲向洞口,试图冲杀出去,女孩们暂时无忧。
忽然,秦怀道想到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大喊道:“薛大哥,过来。”
“来了——”
薛仁贵听到喊声长刀猛劈几下,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猛冲过来,护住女孩另一边,一边喊道:“少主,有何吩咐?”
秦怀道见那些围攻薛仁贵的土匪追杀上来,毫不犹豫地迎上去,一边喝道:“护住她们,方便时用弓。”
话落,人已冲进匪群,一长一短,两把刀顿时如有了灵性一般,以不可思议的方式将一个个冲上来的土匪放倒。
“明白了。”薛仁贵眼前一亮,迅速捡起一张弓,太轻,凑活用,迅速张弓搭箭,上来就是三箭。
“咻——”
三支箭矢如流行飞掠,没入三名土匪体内。
薛仁贵迅速拿箭,发现没几支,赶紧喊道:“快帮忙,找箭。”
“咻咻咻!”
一弓三箭,箭矢如流星赶月,没入土匪体内,很快,身边箭矢全部射空,薛仁贵急了,抬头寻找。
“给!”
一个紧张的声音响起。
薛仁贵扭头一看,一个女孩手里捧着一个箭壶,箭壶里有十几支箭,女孩衣不蔽体,脸色苍白,眼睛里却跳动着仇恨,如刀锋,似寒冰,让人心悸,薛仁贵莫名一悸,赶紧接住,一边说道:“别怕,多找些过来,我给你们报仇。”
“报仇!”
女孩呢喃了一声,就像忽然有了力量,疯一般扑向不远处洒落的箭矢。
薛仁贵叹息一声,心中战意沸腾如火山,熟练地抽出箭矢。
“咻咻咻!”
一次三箭,箭箭夺命。
秦怀道放倒眼前几名土匪抽空一看,见薛仁贵领会自己意图,这么一来,三人战斗力都得到释放,心中大定,如猛虎一般扑上前,力劈华山。
“当——”的一声。
一名土匪手中刀被斩断,脖子被锋利的长刀撕开,鲜血狂涌,惨叫一声,夺路而逃,秦怀道没有追,长刀旋转,砍飞两把偷袭上来的刀,身体跟着旋转,另一手臂舒展,狗腿刀轻松撕开两人脖子。
“唰唰唰!”
一长一短,两把刀上下左右翻飞,配合无间,化作一道道光芒护住四周,将扑杀上来的土匪一一斩杀,刀刀毙命。
土匪们哪里见过这么凶残的招式?一开始的血勇、愤怒和冲动慢慢消失,忍不住看看四周,满地都是同伴尸体,顿时慌了,怕了,那么多人都打不过,剩下这些再打下去岂不是等死?
士气在飞快下滑,勇气在迅速消退。
一种叫做恐惧的东西开始涌上心头,土匪原本就没有信仰,打打顺风转仗还行,最多逞一时之勇而已,一旦势弱,私心就会上来。
很快,围杀秦怀道的土匪纷纷后退,直奔洞口而去,想逃。
人一旦想逃命,能激发出可怕的潜能,以罗章之勇都有些扛不住,险象环生,实在是太多了,为了自己能活,后面的人更是推着前面的人往前冲,甚至将尸体往罗章身上砸。
秦怀道追上来,看到这一幕喊道:“后退,守住外面悬崖小路即可。”
罗章眼前一亮,迅速放弃洞口,后退回去。
悬崖上的路仅供一人通行,堪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罗章恨不能抽自己两耳光,刚才怎么没想到,奋起神勇,将冲杀出来的土匪再次挡住。
没有了腾挪空间,土匪人数优势根本发挥不出来,一个个被罗章砍下悬崖,悬崖陡峭,深不见底,不死都难。
但后面的人只想逃命,恨不能马上冲出去,纷纷往前挤,不少人倒下,大面积踩踏发生,一些人更是嫌前面人挡路,挥刀就砍,什么不管不顾,只要能活。
“啊——”
无数人被推搡,挤的掉落下悬崖,惨叫声撕心裂肺,但后面人根本不管,继续往前推,往前冲,只要自己能活下来就行,死道友不死贫道!
这一刻,土匪贪婪、自私、阴狠的本性完全爆发,更多人从洞口掉落下去,更多人被身后同伴砍死,更多人倒下,活活踩死,洞口乱成一团。
但秦怀道没有罢休,继续从后面攻打,给土匪施加压力,不将这帮土匪全部留下,一辈子心难安。
“咻咻咻!”
三支箭矢飞掠而来,将三名偷袭秦怀道的土匪射杀在地。
秦怀道知道是薛仁贵相助,头也不回地喊道:“无需相助,杀!”
长刀如神龙翻江倒海,在土匪中卷起一道道死亡之花,无一人能挡住一招,狗腿刀更是如毒蛇出击,刁钻,隐蔽,却狠辣无双。
体内力量就像用不完一般,秦怀道大呼酣战。
杀戮,继续!
死亡,继续!
鲜血流了满地,渐渐汇合在一起,如一道道溪流,在洞厅地面形成一张诡异的血色大网,每一个节点正是一名土匪尸体。
土匪见杀不出去,回头又打不过另外两名杀神,心态开始崩溃。
实在是太惨了,宛如修罗地狱,屠宰场。
在强悍的杀神面前,所有土匪就像待宰的小鸡,这还怎么打?
很快——
有土匪放下刀跪倒在地,大喊饶命,有人更是被杀破了胆,瘫倒在地,裤裆一片潮湿,浑身不断战栗,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难以自禁。
更多土匪跪在地上喊饶命,彻底没了士气,甚至连反抗的勇气都提不起来,太惨了,那么多人都被杀,对方不是人,是神,主宰生命的杀神!
神,不可犯!
被杀破胆的土匪一动不动,就像没了灵魂的行尸走肉,任凭长刀加身,箭矢夺命,缓缓倒下。
或许是想到了自己罪孽的一生,这一刻只想早点解脱!
战斗,终于结束。
所有还能站着的土匪全部被杀,无一逃脱。
秦怀道看着满地尸体,看着进来的罗章和张弓搭箭、还在虎视眈眈盯着四周的薛仁贵,看着惶恐不安的女孩慢慢起身,眼中分明多了些生机,如释重负。
“一百三十八口,安息吧!”
秦怀道轰然跪下,眼中赤红杀意慢慢消退。
第60章:收留
片刻后。
秦怀道长身而起,确定薛仁贵和罗章都没受伤后彻底放心了,打量着女孩,最大不到二十,最小十四五岁,穿着简朴,一看就是普通农家子女,眼中满是惶恐和对迷茫,对未来的迷茫。
“别怕,我们不会伤害你们的,都是附近村民吧?”秦怀道尽可能的让自己声音温柔一些,生怕吓着大家。
遗憾的是没人回话,都不安地看着。
秦怀道知道大家吓坏了,安慰道:“都不要怕,土匪都被杀光了,天一亮就带大家离开,回家去。”
然而,所有人漠然不语,就像没了希望,没了生机,一位年纪稍长点的女孩忽然说道:“谢恩公救命之恩,然,我等失贞之人还怎么回去?回去也是死,恩公自行离开便是,不用管我们。”
秦怀道一怔,猛然反应过来失贞在这个年代对女孩意味着什么,回去恐怕等待的也只有死路一条,甚至连累家人,顿时同情心起,想了想,说道:“诸位听我说,愿意回去的,我送大家回去,回不去的,如果愿意,以后跟着我吧,有我一口吃的,保证少不了你。”
“多谢恩公美意,除了咱们几十个,洞里面还关押着很多,得有两百余人,都是被掳来的苦命人,不祥之身只会害了恩公,非我等所愿。”
“还有?去看看——”秦怀道大吃一惊,朝洞里面走去。
很快,秦怀道来到洞底,看到旁边有个洞室,入口有一道高高的木栅栏阻挡,里面石壁上有烧着点火把照明,借着亮光可以看到地上躺着无数女孩,一个个衣不蔽体,面如菜色,眼中满是绝望。
“真有这么多?”
秦怀道看着满地女孩,恨不能将土匪们救活了再杀一遍,冲到入口,一脚将阻挡的木栅栏踹开,喊道:“快快起身,我来救你们了。”
然而,没有人动,甚至连眼皮都不曾抬一下,都已经失去了对生的希望,就像一具具行尸走肉。
有了之前的经验,秦怀道赶紧大声说道:“大家听我一言,在下当朝翼国公秦怀道,秦琼之子,现以秦家荣誉起誓,愿意回家的,本国公保证护送回家,回不去的,入我秦府,只要本国公有一口吃的,绝少不了你们。”
为了增加说服力,正好亮出身份,并将胡须扯掉,恢复本来面目,以证诚意。
一席话顿时如惊雷,在女孩们心中掀起波澜,一个个仿佛被注入生机,纷纷看过来,空洞、木然的眼神多了些莫名的亮彩。
这时,薛仁贵和罗章领着其他女孩也过来,正好听到誓言,眼中也多了些光彩,之前那名女孩问道:“恩公真是当朝翼国公?”
“何须欺瞒你们?”
“我等不祥之人,就剩下一具空皮囊,毫无用处,反而会带来厄运,确实用不着欺瞒,只是,恩公慈悲,救大家于水火,我等又岂能忍心连累恩公?”
“不连累,你们有用,有大用,相信我。”秦怀道赶紧说道,不管用没有用,先稳住再说,两百多条人命啊,不知道也就算了,如果现在撒手不管,恐怕一辈子良心难安。
“真的有用?”对方疑惑。
“相信我,本国公用得着欺骗你们?”秦怀道赶紧说道,语气异常坚定。
“谢国公慈悲,民女愿意跟你走。”对方跪倒在地。
其他人也渐渐反应过来,能活着,没人愿意死,家回不去了,但有人收留也是一条生路,心思渐渐活动开来,很快又有几人跪下,虽然没有明说,但意思很明确,秦怀道不好上去搀扶,一个个穿的太少,怕大家尴尬。
渐渐的,更多女孩跪下磕头。
秦怀道松了口气,对第一个跪下的女孩说道:“看你谈吐不俗,叫什么?”
“民女读过几年私塾,过去的我已经死了,愿意卖身国公,一文不要,只要给口吃的,给个住的地方就好,让我做什么都行。”
秦怀道见对方不愿意提起过去,也不好多问,便说道:“过去回不去,未来不会远,活着,就有希望,希望就如这夜空明月,照亮夜归人,以后就叫你明月吧,希望你像天上明月,引领身边姐妹走出黑暗。”
“谢国公赐名。”女孩感激地说道。
“好好安抚大家,愿意回去的做好记录,天亮离开这儿,我去做点吃的,一会儿领大家过来。”秦怀道叮嘱道,同是苦命人,交流起来会方便很多。
“那边还有个洞,里面放着粮食和其他物资。”叫明月的女孩指向一个方向。
秦怀道走过去,果然发现一道豁口,里面是个天然形成的洞腔,面积不小,堆放着不少物资,进去一看,有好几十袋精米面,还有三个大木箱子,罗章上去,一刀斩断上面的锁,撬开一看,居然是满箱金饼。
斩开另外两个箱一看,是银子,满满一大箱。
不义之财,不要白不要,正好用来养活外面那两百余女孩。
秦怀道眼前一亮:“清点一下。”
罗章兴奋地清点起来,薛仁贵上去帮忙。
没多久清点完毕,一共三百块金饼,五千两银子。
三百块金饼等同于四万八千两银子,加上五千两银子,就是五万三千两银子,算是一笔巨款,秦怀道找来袋子将金饼一分为三,每人背一袋,再把其他银子分开装成小袋,准备回头找女孩们帮忙。
重新回到洞厅,秦怀道见女孩们多了几分生机,不少人正在帮忙烤肉,便喊道:“里面有粮,拿来煮了吃。”
人一旦有了希望,就有活下去的动力。
粮食被人搬出来,洞里面有一股清泉,难怪土匪选择在这儿定居,做饭这种事对于农家出生的女孩来说轻车熟路,秦怀道怕女孩们难堪,示意薛仁贵、罗章到洞口戒备。
半个时辰后,两大锅稀饭熬好,也没人讲究,用土匪用过的陶碗盛着吃,烤熟的肉直接用手抓着吃,都饿坏了。
明月送来一大块最好的肉,秦怀道摆摆手说道:“你们吃,我们吃过了,告诉大家别吃太多,太急,慢慢来,有的是时间,小心撑死。”
人一旦饿坏了逮什么都吃,而且控制不住,吃撑了都不知道,会撑死。
“民女省得。”明月匆匆去了。
“阿叔,咱们算不算干了件好事?”罗章有些伤感地说道。
“何止是好事,少主这是天大的恩德,是活命之恩,仁义之举,天下罕有。”薛仁贵肯定地说道,为当时的选择感到庆幸,跟着这样的少主还担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