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装过头了
太极殿。
文武百官被秦怀道的反告给震住了,实在是太狠了,这是往死里打,哪里有一点忠厚纯善的秦琼影子?
就连李二也暗自吃惊,但转念一想,这是拿下监察御史的大好机会,简直瞌睡遇送枕头,决定顺势推波助澜一下,故意板着脸呵斥道:“朝议郎,你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当然,请御医过来一问便知,微臣坦荡,但翼国公的名声绝不允许任何人玷污,如果证明微臣情有可原,那就严惩此獠,以正朝纲,啥也不懂,居然好意思占着监察御史之位,简直丢人现眼。”
“好了,好了,快请太医令过来。”李二赶紧打断,这家伙还真敢说,以前怎么没看出来。
所有人看出来李二的古怪,目光闪烁,暗自交流,唯有李靖看着秦怀道笑而不语,眼中多了几分欣赏,轻笑道:“故布疑阵,诱敌深入,绝地反击,紧追不舍,有点意思。”
秦怀道瞥了李靖一眼,没接话,心中却暗自佩服,不愧是大唐军神,自己那点小心思全看透了。
很快,太医令过来,监察御史抢着说道:“张太医,人感染风寒后,说话飞出的唾沫真的可以传染他人?”
太医令没有马上接话,而是看向李二。
“但说无妨。”李二笑而不语。
“遵旨!”
太医令朝监察御史行礼后说道:“唾沫传染风寒之说不知道是哪位神医高见?老夫不敢下结论,只知道感染风寒之人必须隔离,一旦近距离接触,哪怕一丈之内都会传染。”
“也就是说未必是唾沫传染导致?”监察御史不甘心地问道。
“医术关乎生死,当实事求是,不可妄言,或许可以,或许不能,不知道哪位神医提出的唾沫传染之论?”张太医反问道。
程咬金眼珠子一转,忽然大笑道:“哈哈哈,我就说秦家小子不可能胡来,果然情有可原,张太医,就是这小子提出的论断。”
张太医并不知道程咬金在故意将水搅浑,打量秦怀道,躬身一礼,认真问道:“唾沫传染或许有可能,但医书上不曾有次论断,还请指教。”
“不敢当,太医令客气,医术就该相互交流,印证才能提高。”秦怀道见对方心怀虚谷,实事求是,多了几分好感,虽然不懂医学,但胡诌几句谁不会?何况前世在军中学过不少战场急救,理论懂不少,解释道:“风寒为邪气入体所致,邪气只是气,进入体内后会变异成病毒留在体内,肉眼难辨,如果继续保持气的状态,必然会被呼出体内,没了邪气哪有生病之说,太医以为如何?”
张太医沉思片刻后说道:“邪气为气,自然能吸入,也能呼出,是不是变异病毒老夫不确定,也不清楚何为病毒,但知道气是留不住体内,必然变成别的东西留在体内,此论倒是新鲜,但细细一想,颇含深意。”
“病毒就是一种肉眼看不见的东西,比如伤口感染无法愈合,都是病毒所致,风寒也一样,只要用布巾遮挡、阻断,病毒就无法扩散,不容易传染给身边人,就好比阻挡流感、瘟疫一般。”
“你说什么,流感、瘟疫也能用此法阻挡?”太医令脸色大变,目光变得热切起来,追问道:“小郎君,流感尚好,有方可医,但瘟疫祸乱天下,一直不得其法,此事重大,你确定所言非虚?”
“当然,瘟疫也是邪气所致,遮挡可以减少传播,感染,但不是绝对,而且,阻挡的布巾需要加厚,最好用三层纱布包裹严实,用完烧毁,避免感染他人,如果实在要用,也该用沸水煮过,沸水可以烫死病毒。”秦怀道理所当然地回答道,都是生活常识,后世谁不知道?
张太医却不知道,见秦怀道言辞振振,说的笃定,顿时信了不少,激动地朝李二作揖说道:“陛下,微臣替陛下贺,替大唐万民贺,有此遮挡之法,瘟疫不再是问题,微臣请旨赶去剑南道一试。”
“剑南道有瘟疫?”秦怀道大吃一惊。
“山区某山寨,已经封锁,规模不大,但恐有蔓延之祸,神医可有其他办法教我?”太医令郑重问道。
秦怀道认真起来,瘟疫可不是儿戏,勾着手指头说道:“有五点,其一,所有人不得饮生水,必须煮沸,其二,所有衣物用品等也得煮沸,其三,居住地用石灰洒一遍,这些都是为了杀死病毒,其四,感染者集中监管,疑似感染者居家隔离,不准串门,安排未曾感染的人送上食物,避免交叉感染,其五,组织大夫研究,此法想必已经在做,就不赘述。”
“多谢小郎君教诲。”太医令郑重作揖。
“客气!”秦怀道躬身回礼。
李靖迫不及待地问道:“世侄,刚才说伤口也能依此法救治,可有把握?”
一席话,满殿寂静,武将勋贵纷纷看过来,就连李二也呼吸急促了几分,紧紧盯着秦怀道,都是战场上厮杀出来的,自然明白刀伤之苦,无数人没死在战场,却死在小小的伤口感染上,无法承受。
说道刀伤感染秦怀道就更加自信了,一脸笃定回答道:“纱布洗净煮沸,晒干后包扎即可,记住,每次使用前必须煮沸,另外,伤口需要缝合。”
“什么缝合?”李靖一把抓住秦怀道,激动的身体直发抖,作为一名将军,李靖爱民如子,每次看到将士们死于感染却无能为力就心如刀绞。
秦怀道能够感受到李靖的急迫心情,认真说道:“此法表述不易,有空给李世伯演示一二,自然明白,正确包扎、煮沸消毒加上缝合,三管齐下,被感染后活命几率超过四成,等我有空研制出消毒膏药,活命几率超六成以上。”
“什么……你确定?军中无戏言。”李靖愈发激动了。
“小子,这事可不能胡说。”程咬金提醒道,但眼中满是期盼。
尉迟恭也紧紧盯着秦怀道,想说什么,但忍住了,眼中的期盼丝毫不弱于程咬金和李靖,作为一名冲锋陷阵的大将,尉迟恭太清楚伤口感染之痛,就连李二也噌的起身来,喝问道:“秦怀道,你所言非虚,真有六成?”
其他武将死死盯着秦怀道,呼吸急促。
大殿鸦雀无声。
第32章:还有一本
太极殿内。
谈到自己擅长的领域秦怀道丝毫不乱,笃定说道:“只要不是致命伤,一般刀伤,六成以上没问题。”前世军中那套刀伤救治办法可是无数代军医的智慧结晶,是科学,成功率经大数据论证过,错不了。
“真如此,朕记你大功!”李二激动不已,当场表态。
秦怀道猛地反应过来,装过头了,这么搞还怎么辞职?这不是自己挖坑把自己埋了?但一想到能活人无数,埋就埋吧,都是军人,见不到军人因伤而死。
这时,李二走下台阶,来到秦怀道跟前激动地问道:“没想到你居然精通医道,以前怎么没发现?”
秦怀道心中咯噔一下,这是怀疑了,灵机一动,赶紧圆场道:“陛下,微臣前段时间去秦岭打猎,偶遇洞穴,得一神兵,这事想必陛下已经知道,和神兵一起还有本古医术,其中最多的就是外伤治疗之术。”
借口逻辑自洽,将来真给人治疗也能说得过去,完美!
“原来如此,那气疾能否医治?”李二没多想,追问道,眼中闪烁着某种紧张,但拼命克制。
其他人一听气疾,都竖起了耳朵。
就连太医令听到气疾也动容,想到宫中那位未能救回,太医没少受罚,也紧张地看着秦怀道说道:“没错,不知道气疾该如何救治?”
“气疾?”
秦怀道诧异地反问一句,心中有些茫然,气疾是什么病?
太医令却没多想,还以为秦怀道只是求证一下名称,以免说错,这份谨慎令人敬佩,顿时肃然起敬,解释道:“没错,就是气疾,咳嗽急促,严重时难以停止,身体却无其他明显异常,无从下手,不知道小神医可否能救治?”
秦怀道反应过来,这不就是支气管炎引发哮喘吗?呼吸系统出了问题,头孢就能救治,但大唐没有头孢,那玩意也不好制作,见李二目光中包含期待,肯定有人得了气疾,治不好可是大罪,犹豫了。
程咬金担心出事,想提醒一句,看到李二表情将话咽下去,心中发苦。
李靖和尉迟恭也知道这事太大,不敢吭气。
李二等的有些急,催促道:“快说,能不能治?”
秦怀道见躲不过,如实说道:“圣上,气疾顽固,难以救治。”
“那就是有办法了?”李二一把抓住秦怀道胳膊,激动不已。
秦怀道被抓的生疼,没想到李二如此大力,不愧是马上皇帝,解释道:“前期可以调理,但时间较长,能不能愈合看运气,到了中期就麻烦很多,最多延缓发病周期和次数,无法医治,如果是后期,恕微臣无能为力。”
“好,太好了!”李二兴奋地说道,狠狠一巴掌拍在秦怀道身上。
秦怀道有些懵,都无能为力了还好什么?
“此事回头再议。”
李二喜笑颜开,转身回到御案重新落座,恢复之前威仪,沉声喝道:“诸位爱卿,监察御史状告秦怀道君前失仪,以下犯上,藐视皇权之罪,都说说吧。”
声音多了几分清冷。
能站在大殿的个个都是人精,秦怀道拿出瘟疫救治之法,伤口救治之法,这些可是太医令都不会,都要佩服的手段,医术绝对不凡,只要不是造反,再大的罪名都可以从轻发落,年纪大了,谁没个头疼脑热的,万一哪天受伤需要医治,得罪一个神医可不是明智之举。
何况还有可能医治好气疾,宫中因为气疾走了一位,但还有一位,那可是圣上心头肉,这个时候谁跟秦怀道过意不去,那就是断圣上希望,绝对不死不休。
但王家也犯不着招惹,都沉默不语,明哲保身。
只有监察御史脸色煞白,眼角抽动,心如死灰。
魏征见李二看过来,心中一苦,知道再不表态说不过去了,毕竟是自己御史台的人,当即出列,正色说道:“朝议郎精通医术,以布巾遮面避免感染他人,实乃良苦用心,仁义之举,情有可原,至于以下犯上,藐视皇权,更是无稽之谈,请陛下明察。”
“不——”
监察御史见大势已去,不甘心地喊道:“陛下,纠正百官是微臣职责,只是一时口快失言,无心之语,请陛下明察,但微臣之前参朝议郎之事证据确凿。”
全场纷纷看向监察御史,都这样了还不知悔改?没救了。
李二也目光炯炯,并不表态,像是在权衡利弊。
秦怀道正郁闷刚才装过头,错失罢官机会,一听还有弹劾,顿时来了兴趣,看着监察御史问道:“这位大人,你弹劾我什么?”
监察御史并不理会,只是定定地看着李二。
“问你话呢,弹劾什么,怎么……不敢当面说?”秦怀道有些火气上头了。
但监察御史根本不搭理,只是看着李二,像是在等宣判。
李二有些烦躁,不接话吧,大臣们都在看着,包庇之嫌太明显,接话吧,又不好判决,万一惹怒了那小子,谁来给自己宝贝女儿治病?
忽然,李二看到李靖不动声色的点头暗示,福灵心至,饶有兴趣地看向秦怀道,这小子无理也能搅出三分,大大的弄臣,说不定又有什么高论扳回,自己就可以顺势而为,名正言顺地换掉眼前这个碍眼的监察御史了。
想到这儿,李二笑道:“朝议郎,这位大人告你让庄上佃户筑坝拦水,其行为将导致上游数万亩良田毁于一旦,置万千百姓安危于不顾,其行无异于故意杀人,令人发指,按律当诛,你有何话说?”
一股无名之火直冲脑顶,不发威真当后世人好欺负不成?秦怀道脸色一沉,问道:“陛下,筑坝拦水可有触犯《贞观律》?”
当初秦怀道可是仔细研究过,律法上并没有明确规定这条,所以庄户被打,不得不忍着,用军人的办法解决问题,救出被抓庄户。
李二沉默不语,目光闪烁,有些猜不透秦怀道的意图。
大殿百官也不接话,气氛变得诡异起来。
秦怀道见李二不回答,便看向李靖问道:“李大人,您是刑部尚书,请问筑坝拦水是否处罚律法?”
第33章:罗织罪名谁不会
太极殿内静的压抑。
李靖平时都不怎么管事,但也研究过《贞观律》,想了想说道:“无明文规定,但筑坝拦水有危害大众之嫌,当以危害大众安危罪论处。”
“那就是有罪了?”
李靖也拿不准秦怀道意图,但话赶话,总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吧?君子待人以诚,当即点头,默然不语。
秦怀道得到肯定答复后朝金銮殿上的李二躬身一礼,郑重说道:“陛下,微臣封地佃户筑坝拦水,触发律法,微臣甘愿受罚,好在尚未造成实际危害,还请陛下从轻发落,微臣绝无怨言,回去马上纠正。”
“咦?”
所有人面露诧异之色,明明不是个善茬,这又是唱哪出?
李二也猜不透,将目光看向程咬金。
程咬金对李二的心思最是了解,马上说道:“圣上,既然没有造成实际危害,不如责令朝议郎改正,稍作处罚,以儆效尤。”
李二想了想,看着监察御史问道:“卢国公所奏,你有何话说?”
“微臣无话可说。”
“如此,责令朝议郎改正,罚半年俸禄,此事就此揭过。”李二正色说道。
“吾皇圣明!”
所有人躬身说道,整齐划一。
李二看向秦怀道,心中有些失望,还以为能闹出什么动静,结果怂了,还甘愿受罚,这搞事的本事还得历练啊。
秦怀道认罚是想罢官,没想到来个改正,罚俸,罚俸就算了,一个月没几个钱,反正也没打算好好上班,扣了应该,改正是不可能改正的,改了怎么养鱼?怎么改善庄户生活?拿什么给老光棍脱单?
见李二看过来,眼神中闪烁着失望,秦怀道更火大了,这什么眼神?堂堂皇帝连自己人都管不好,好意思对自己失望?当即说道:“圣上,微臣有事启奏。”
“哦?说来听听。”
李二看到秦怀道眼中的桀骜和不屈,这是要搞事的节奏,看来误会了,顿时眼前一亮,来了精神。
“圣上!”
秦怀道义正言辞,朗声说道:“微臣状告长安县令袒护族人,以权谋私,严刑逼供,致使三名老兵毙命,几十人重伤,就算恢复也会落下病根,都是一家支柱,而今倒了,全家没了希望,都是为大唐流过血的老兵,他们怎么下得去手?”
一席话,响彻大殿。
想到被残害和屈打重伤的老兵,秦怀道怒火难以自己,看向李靖继续说道:“圣上,微臣还告刑部官官相护,炮制冤假错案,素位尸餐,不辨是非,其心可诛,李大人,你是刑部尚书,可曾见到屈打致死的老兵?当年,他们因为您的一道军令就敢冲锋陷阵,对您信任有加,刑部就这样迫害他们?”
一击,双杀!
既告长安县令,又告刑部,这胆子真是大的没边了。
所有人暗自心惊,目光闪烁。
程咬金和尉迟恭急的不行,告长安县也就算了,连刑部也告,这是要将天捅破不成?就要阻止,被李孝恭拉住,暗暗摇头,两人有些懵,但对这个打下半个大唐国土的宗室名将还是信服,暂时忍耐下去。
李靖脸色瞬间铁青,尴尬地低声说道:“世侄误会,前些天卧榻不起,并不知情,你的事也是今日方知。”
说完,李靖向前几步,大声说道:“圣上,微臣惶恐,恳请重新审查。”
一席话,掷地有声!
李二目光炯炯有神,心中激荡,暗赞一声好小子,真敢说,这是要扯出窝案,真要是能成,能干掉不少投靠五姓七望的官员,有胆量,这点随秦琼,当即喝道:“朝议郎,细细道来。”
“谢圣上!”
秦怀道组织好语言肃声说道:“圣上,诸位大臣,刚才刑部李大人说筑坝拦水以危害大众安危罪论,微臣的佃户触犯律法,甘愿受罚,无话可说,既然筑坝拦水有罪,那王家族人王虎又该当何罪?”
所有人恍然,感情这这儿等着,都不动声色地瞥向王圭。
王圭心中咯噔一下,预感到情况不妙,但没马上站出来,丢给身后一人个眼神,对方会意的站出来,沉声说道:“圣上,据微臣所知,王虎只是筑坝,并非拦水,不曾有罪。”
“哈哈哈,好一个不曾有罪,《贞观律》是你家的,你说有罪就有罪,你说无罪便无罪?还是说大唐是你的,什么都你说了算?”秦怀道情绪有些愤怒,一顶大帽子直接扣上去。
对方脸色大变,赶紧说道:“圣上,微臣惶恐,只是就事论事,仗义执言。”
“好一个仗义执言,我来问你,为何我的佃户筑坝拦水就有罪,王家筑坝拦水就无罪?”
“王家只是筑坝,不曾拦水。”
“我庄上佃户也是筑坝,昨天下午才开始,你哪只眼睛看到拦水了,为何王家无罪,我却有罪?”
“这?”
对方一时语塞,难以接话,忽然灵机一动,赶紧说道:“你庄上筑坝,封死水路,水流积蓄后必将导致上游良田被淹,理当有罪。”
“果然是巧舌如簧,信口雌黄,罪名张口就来,不顾事实。”秦怀道怼了一句,看向李二喊道:“圣上,王家筑坝拦水,导致下游无水可用,微臣千亩良田干死,微臣下游良田又何止千万,一样会干死,到时候民无活路,必成大乱,微臣状告王家故意制造灾祸,挑起民乱,意图不轨。”
“嘶——”
这顶帽子就更大了,全场哗然。
程咬金却兴奋地吼道:“没错,王家筑坝拦水,断了下游生机,这是故意挑起民愤,意图造反不成?圣上,微臣附议,并请三司会审,查明真相!”
“微臣附议!”
武将勋贵顿时眼前一亮,纷纷出列赞同。
事情瞬间升级,场面乱哄哄的。
长孙无忌也跳出来高声喊道:“圣上,臣也附议,既然朝议郎有罪,那王家也有罪,而且有罪在先,朝议郎只是被迫而已,王家所为确实可疑,臣恳请查明真相,以明真相!”
李二眼中精光闪闪,发现自己居然低估了秦怀道搞事的本事,这真是要将天捅破,但对自己有利,就要趁机推波助澜。
这时,王圭抢先一步站出来,喊道:“圣上,王虎之事乃个人所为,非王家所愿,微臣知道后让我儿撤了诉讼,但王虎毕竟王家之人,王家失察,微臣甘愿受罚,赔偿朝议郎损失,不知可否?”
丢车保帅,以退为进,瞬间所有人找不到靶子。
第34章:针锋相对
大殿上。
李二对王圭的丢车保帅、以退为进也无可奈何,总不能亲自下场吧?没吭气,看向秦怀道的眼中满是期待之色。
秦怀道暗赞一声老狐狸,滑不溜手,果然厉害,也清楚仅凭这事搬不倒王家,但不妨碍添堵,当即说道:“王大人是非分明,微臣无话可说,那就先谈谈赔偿之事,再论其他。”
“也好!”王圭不动声色地说了一句,暗自警惕。
秦怀道看向李靖、程咬金和尉迟恭,朗声问道:“卫国公、卢国公、吴国公,还有诸位大臣,王家族人王虎筑坝拦水,在下佃户上前理论,赤手空拳,并无挑起争端之意,王虎等人却忽然亮出兵器,显然早有准备,这是故意挑起争端,故意杀人,意图断绝下游百姓水源,故意挑起民愤,故意祸乱大唐,王虎该以造反罪论处,大家以为如何?”
一连四个故意,将王虎钉钉死死的。
“嘶,狠,真狠!”
所有人面皮抽动,暗自告诫自己,以后不能招惹此子。
王圭目光阴冷,这罪名要是成立,得株连九族,不得不站出来说话:“圣上,王虎只是筑坝,并非有意拦水,其行确实有罪,但不至于谋逆,好在发现得早,未曾造成实质伤害,请圣上明察。”
大家都是人精,当然知道王虎不是谋逆,但秦怀道言辞凿凿,无法反驳,如果刚才监察御史没状告秦怀道有罪,王家还能糊弄过去,问题是李二已经判了秦怀道有罪,做了处罚,天子含宪,言出法随,岂能变更?
王家这是搬起石头,却砸了自己脚。
谁也没想到这不过是秦怀道给漫天要价做铺垫,面对李二灼灼眼神,朗声说到:“圣上,王虎之举无谋逆之实,但有谋逆之意,理当重罚,圣上怎么判罚微臣不敢干涉,但给微臣造成的损失必须赔偿。”
“朝议郎,你也同样筑坝拦水了,王虎有谋逆之意,你同样有。”王圭冷声说道,这是要抱着一起死了。
秦怀道早有准备,讥笑道:“王大人,在下并非筑坝拦水,而是筑坝蓄水,上游无水下来,只能蓄水,一旦下游需要,也好开闸放水,不蓄水哪来的水放闸?”
一个拦字,一个蓄字,天壤之别!
“对,筑坝蓄水,牺牲自己千亩良田,造福下游一方,此乃善举。”程咬金眼前一亮,兴奋地喊道:“圣上,微臣恳请为朝议郎平反,上游断水,朝议郎不得不深挖水田,泥土筑坝,方能蓄水,此乃常识也。”
“微臣也附议!”
秦琼在军方声望和关系实在太高,不少武将勋贵出列。
李二见秦怀道果然是无理也能搅动三分,心中暗乐,脸上却绷着:“朝议郎所言有理,倒是朕冤枉了,之前处罚取消,监察御史诬告朝议郎,有不察之过,诬陷朝议郎君前失仪更是无理取闹,罪加一等,革去官职,永不叙用。”
“吾皇圣明!”
武将勋贵兴奋地赶紧喊道,跟自己打了胜仗似的。
文官则脸色凝重,特别是王家一脉,纷纷看向王圭,但王圭正愁王虎之事,跳出来只会刺激李二,对王家不利,忍住了。
监察御史见王圭不出头,脸色惨白,知道自己完了,被抛弃了,但不敢反抗,怕李二一怒之下打人打牢,追查下去,小命难保。
李二见王圭居然能忍住,不屑地冷哼一声,一举拿下碍眼的监察御史心情大好,对秦怀道愈发期待,问道:“朝议郎,可还有话说?”
秦怀道看向王圭:“王大人,王家故意杀人,致使九人毙命,几十人重伤难治,此事王家如何交代?那些可是为大唐流过血的老兵,如果交代不满意,在下不介意传告天下,让所有人知道王家恶行,并状告王家造反。”
赤裸裸的威胁!
反正已经得罪,用不着客气了。
五姓七望之所以不倒,最大的原因就是声望,一旦声望没了,人人叛离,田无人种,事无人做,加上其他世家趁机暗中捣乱,墙倒众人推,用不了多久千年世家就会轰然倒塌。
在家族利益面前,一切都可以放弃,包括自己,何况一个偏房王虎,王圭知道不给个交代难以脱身,将仇恨记下,迅速调整情绪,正色说道:“朝议郎说得对,那些为大唐流过血的老兵不能枉死,老夫愿意重金赔偿。”
秦怀道等到就是这句话,一个王虎根本搬不倒王家,闹下去什么好处都得不到,只会白白便宜李二这个等着捡漏的主,监察御史就是明证,自己被冤枉了只是平反,一点补偿都没有,当即说道:“王大人,在下也不是胡搅蛮缠之人,一人一千两银子,一共六十五人,不多吧?”
六十五人就是六万五千两,许多富商一生都赚不到的巨额财产。
但对于千年王家而言,不过九牛一毛,王圭不想再节外生枝,当即说道:“可以,下朝后老夫派人送去贵府。”
“王大人大气!”
秦怀道故意赞道,心中暗自警觉,这家伙够狠,能忍,以后得更加小心了,旋即对李二说道:“圣上,王虎故意杀人之事王家做了赔偿,圣上怎么处理微臣不管,微臣不再追究,接下来微臣要说说长安县令一事。”
“说!”李二有些不乐意了,自己还准备从王家身上扒一层皮下来,这小子得了便宜居然放弃,太可恶。
“圣上,长安县令为袒护族人,以权谋私,行包庇之举,并严刑逼供,致使三名老兵毙命,几十人重伤,刑部不辨是非,素位尸餐,炮制冤假错案,有结党之嫌,其心可诛,”
全场一片哗然。
结党可是朝中大忌,所有人被秦怀道扣帽子的能力震住,这家伙真不能惹。
李二也吃了一惊,这罪名有点大啊,赶紧看向李靖。
李靖也吓了一跳,真要是结党,刑部有一个算一个,都别想跑,苦着脸看向秦怀道:“世侄,刑部失察不假,结党……有些过了?”
“是不是结党,查一下不就清楚了,清者自清!如果不是结党,为何无一人站出来说句公道话,任凭结案,将受害者打入天牢论罪?”秦怀道不在意地说道,看向台上的李二有些不屑——想要借口,给你又不敢接,真怂!
这时、程咬金跳出来说道:“没错,查一下就知道了,药师无需多虑。”
尉迟恭也站出来说道:“圣上,微臣也觉得查一下好,朝议郎说的对,清者自清,天子脚下,那么多老兵被人冤枉,大唐百万将士可都在看着呢。”
这番话有逼宫之嫌。
但尉迟恭性格爽直,心里不痛快就说,根本不在乎后果。
第35章:王圭认怂
自古文武对立。
李二是马上皇帝,不觉得有什么,文臣个个脸色一变,要是以后动不动就用百万将士相逼怎么得了?但不回应也不行。
房玄龄为文官之首,之前不说话是因为和秦琼关系好,袒护秦怀道,现在涉及到文武之争,不得不出面了:“圣上,微臣以为,长安县令有包庇之嫌,可以革职查办,叫三司会审,至于刑部,确实有失察之举,结党之论有些过了,不如将涉及人员一并交三司会审。”
一番话不偏不倚,既协助李二趁机打压一批官员,又安抚秦怀道,给各方面一个交代,不愧老臣谋国。
李二也清楚不查办会寒了天下将士的心,真上升到文武之争的局面,会出大乱子,最好控制在一定范围内,查一查,打压一批是极限,当即说道:“就按梁国公之议办,退朝!”
说完,李二狠狠地瞪了秦怀道一眼,生怕这家伙又喊出什么虎狼之语,搞事确实是把好手,言辞犀利,直陈要害,无理争三分,用好了是把好刀,能省很多心,但这家伙管杀不管埋就让人头疼了。
秦怀道不屑地撇撇嘴,真怂!
但这次面君效果不错,挫了王家威风,替庄户报了仇,心中一动,高声喊道:“诸位,家父已故,在下成了无父无母管教的孩子,容易冲动,孤家寡人一个,没什么牵挂,劝告某些人不要再生事,否则不介意杀他全家,同归于尽!”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但没一个当笑话听,猛虎帮没了,虽然没证据,但大家都知道十有八九是秦怀道干的,够狠,而且,有人好几次偷袭秦府,无一人活着出来,够强。
这种没牵挂,没顾忌,又没人管教的孩子一旦疯起来,还是真可怕。
大家打定主意回去就告诫后辈小心,不要招惹这个狠人。
王圭阴沉着脸,心中杀意沸腾。
秦怀道感受到王圭的杀意,冷笑道:“王大人,在下不是说你,但你的族人太多,难免有给你添堵生乱,还是要好好管教一二,别再冒出个王虎,记得赔偿,否则,在下不介意上门去取。”
“狂妄!”王圭忍不住丢下一句话快步离去,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动手,但又打不过,更丢脸。
“哈哈哈,世侄,这种热闹怎么能少的了老夫。”程咬金大笑道,见王圭匆匆离开,心情大爽。
尉迟恭也赞道:“这条老毒蛇也有今天,痛快。”
“那是,今天高兴,当浮一大白,走,去府上喝酒。”程咬金邀请道,见尉迟恭看向秦怀道,便快步上前,和秦怀道并肩而行,低声说道:“小子,你这是彻底得罪了王家,以后小心点,但也别怕,咱们这帮老伙计还在。”
尉迟恭追上来赞同道:“就是,不过药师是咱们自己人,你唱哪出啊?”
“尉迟,你误会世侄了。”李靖过来,含笑说道:“今天可是看了一出好戏,程黑子,去府上喝酒不能少了老夫。”
“你也去?”程咬金有些诧异,平时可从来不参与这种聚会的。
李靖没搭理,对秦怀道说道:“世侄,刚才多谢你。”
“谢他做什么?”程咬金有些诧异。
“对啊,这小子刚才明明拉你下水。”尉迟恭真是说什么都不避讳。
李靖笑而不语,刑部都是文官,李靖空降刑部,一个自己人都没有,加上身体原因,无精力管理,早已被架空,这次一闹,就可以趁机收拢人心了。
秦怀道从刑部判罚就看出有问题,李靖爱兵如子,没理由让刑部这么判罚,只有两个原因,要么不知情,要么被架空,无论那种,都不妨碍秦怀道帮一把。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都在不言中。
程处默看似粗鲁,实则精明,略有所悟,尉迟恭性格耿直,说难听点就是一根筋,只喜欢动手,不喜欢动脑,不爽就说,不懂就问:“药师,你和这小子打什么哑谜,一个老狐狸,一个小狐狸,我看你俩很对眼。”
李靖没答话,反而看着秦怀道说道:“小子,你刚才说无父母管教,老夫和你父亲生死之交,算是你长辈,可否愿意拜入老夫门下?”
军方第一人,这是要收徒弟节奏?
程处默和尉迟恭大吃一惊,纷纷看向李靖。
李二不止一次提议让李靖从皇子中挑选一人收徒,但李靖都以身体不适为由婉拒,天下豪门世家也不知道多少人动过心思,毕竟李靖是唐军第一人,威望极高,一旦拜入门下,能获得军方鼎力支持,可惜无一人进入李靖法眼。
程咬金心中一动,催促道。“还不快答应。”
“小子,你有福了,赶紧答应。”尉迟恭也催促道。
秦怀道巴不得无事一身轻,虽然敬佩李靖这种军神,但拜入李靖门下,成为军方代表就意味着卷入党争,和找死没什么区别,毫不犹豫地说道:“多谢李伯伯赏识,但晚辈志向不在于此。”
“哦……你志在何方?”李靖有些诧异。
堂堂军方第一人,居然被人拒绝了?
程咬金眼睛一蹬,举起拳头就要发飙,秦怀道后腿一步,拉开安全距离笑道:“程伯伯,先别生气,真打起来您未必是对手。”
“小子,长本事了是吧?老子今天就替已故的秦兄弟教训教训你。”程咬金怒了,追上去一拳猛轰。
尉迟恭就要阻拦,被李靖拉住。
以李靖眼光,岂会看不出程咬金在故意试探,加上也想看看秦怀道实力是否和最近传的神乎其神一般。
秦怀道也想检验一下自己武力,程咬金无疑是最好的对手,一拳对轰。
“轰!”
一声闷响,宛如炸雷,所有人驻足侧目,满是震惊。
程咬金后退了好几步方才稳住,感觉手臂发麻,像要炸开,顿时大惊。
秦怀道并没有多少不适,心中有了底,担心表现太过惊世骇俗,也故意后退几步,假装痛苦地说道:“程伯伯好手段!”
这时,一名内侍急匆匆过来,在秦怀道耳边低语几句,秦怀道脸色微变,点头,跟着对方朝一边去了。
程咬金被激起了血性,还想再战。
李靖赶紧阻止,低声说道:“程黑子,你不是他对手。”
第36章:问病
“何以见得,刚才最多旗鼓相当。”程咬金不乐意了。
李靖笑道:“那是因为他故意藏拙。”
“是吗?”程咬金对李靖的眼光向来信服,但还是看向尉迟恭求证。
尉迟恭也是好武之人,眼光不错,低声说道:“是不是藏拙不知道,但看他步伐沉稳,双臂自然摆动,根本不像受伤,你摆动一下手臂看看是否吃力?”
程咬金自己事自己知道,没脸摆动,长辈打不过一个晚辈,传出去太丢人,但一想到是秦琼之后,兴奋地说道:“这家伙,感觉想变了个人,难道真找到什么先秦术士洞府,得了莫大机缘?”
“也不是没可能,张良得黄石公赠《太公兵法》,成就伟业就是例证,这小子咱们看着长大的,没机缘怎么会有如此大变化?将来绝对不凡,走,去程黑子府上喝酒去。”说着,大踏步朝前走去。
退居幕后,明哲保身的李靖忽然要喝酒,背后肯定有事,程咬金和尉迟恭虽然脾气暴躁,粗鲁,但不是傻子,加上对算无遗策的李靖有向来信服,两人交换了个眼神,赶紧跟上。
……
秦怀道可不知道自己被李靖盯上,跟着内侍一路往前,不知不觉来到甘露殿,躬身一礼:“圣上,您找我?”
“坐吧。”
李二指了指旁边,自己在上首坐下。
秦怀道可没这个时代的尊卑观念,也不怵,直接坐过去,对领自己来的内侍说道:“这位公公,麻烦给杯茶水。”
内侍神色古怪地看向李二,敢在甘露殿讨茶水,这是第一人。
李二也有些惊讶地看向秦怀道,这家伙是无知无畏?还是胆大包天?但一想到今天表现不错,不与一般见识,对内侍点点头,等内侍离开后笑骂道:“臭小子,巧言如簧,一点都不想乃父敦厚。”
“圣上,您这就冤枉了。”
秦怀道一听就不乐意了:“微臣和家父一样对圣上忠心耿耿,刚才的事圣上也看到了,圣上认为微臣有罪,微臣就没反驳,直接承认,不像有的人要么死不认账,要么遮遮掩掩,要么胡说八道。”
“朕算是看出来了,你就是个不肯吃亏的主,六万五千两赔偿,朕内帑都不够你富有,不过,能让王家大放血,你是满朝第一个。”李二没好气地说道,眼中满是欣赏之意。
秦怀道赶紧说道:“圣上,这可是拿命换来的钱,您就别惦记了,真要是想赚钱,微臣有个法子,就看圣上要不要入伙?”
“你拉朕入伙赚钱?”李二诧异地追问道,见秦怀道一脸当然地点头,没好气地骂道:“你小子是皮痒了吧?亏你想的出来,朕去赚钱,那是与民争利,你小子想被百官口水淹死不成?”
“不来拉倒。”秦怀道无所谓地说道。
这时,两名女子联袂而来,一人及笄之年,淡然出尘,一人明眸皓齿,却神色无光,正是豫章公主和晋阳公主。
李二顿时喜笑颜开,热情地招手说道:“朕的兕子来了,快过来,豫章,你也过来,这位是翼国公嫡子,朝议郎秦怀道。”
“微臣见过两位公主。”秦怀道起身行礼。
“朝议郎有礼了。”豫章淡然说道,并无疏离之意,但也无亲切之心,性格使然,对谁都淡然处之。
晋阳公主却打量着秦怀道:“怀道哥哥,听说今天的朝会你大放光彩,还说可以医治气疾,真的吗?”
“公主过奖了,圣上刚才还在批评微臣胡闹呢,不过,气疾治疗不易,周期较长,微臣心中没底。”
“那就是知道怎么治了?”晋阳追问,眼中满是期待。
秦怀道有些惊疑,不由看向李二。
李二将晋阳拉倒怀中,满是疼爱地解释道:“怀道,朕不瞒你,兕子身怀气疾已有些年头,也不知道是你说的前期、中期还是后期,叫你来,就是想你帮着看看能不能治,如实道来便可,朕,心里有数。”
这一刻,李二神情落寞,悲苦,无奈,不再是气吞山河、意气风发的圣上,而是一位担忧子女的老父亲,有血有肉,有情有义,更加真实。
“父皇,儿臣让您担心了!”晋阳眼中闪过一抹悲苦,旋即满是期待地再次看向秦怀道,追问道:“怀道哥哥,你有办法吗?”
李二见秦怀道犹豫,直言说道:“说吧,无论什么结果,朕恕你无罪。”
秦怀道见晋阳公主粉嘟嘟的,很是可爱,一双眼睛充满了对生命的渴望,心有不忍,但自己并不是医生,太医都没办法治,自己哪里有什么办法?直接拒绝太过残忍,或许给她一个希望也好,想了想,谨慎地问道:“公主这病多久了?”
“从小就有。”
秦怀道心中咯噔一下,那就是遗传,不是后期感染病毒引发,更加棘手。
李二看出秦怀道脸色不对,紧张起来,追问道:“一点办法都没吗?但凡有一线希望朕都不想放弃,需要什么尽管提,哪怕是大唐没有,只要能找到,朕一定找来,不惜一战。”
“父皇!”晋阳感动的滑下一行清泪。
豫章公主忽然开口问道:“怀道,可是有什么顾虑?”
李二反应过来,正色说道:“怀道,有什么顾虑直言就是,无论成功与否,朕都欠你一个人情。”
古人重信诺,皇帝的人情重于泰山,李二为了医治女儿豁出去了。
秦怀道感受到李二的急迫和对兕子的疼爱,但气疾自己真的不懂,如果是外科刀伤手术,自己硬着头皮还敢上,气疾怎么治?
而且,哮喘只是自己揣测,万一不是,胡乱治不是死的更快?那可是欺君,要杀头的,秦怀道看着李二求助的目光,看着晋阳公主饱含期望的眼神,看着豫章恳请的表情,心中一软,问道:“公主皮肤可有过敏之物?”
记忆中,哮喘患者都是过敏体质,接触过敏源更容易引发哮喘。
“什么意思?”李二有些诧异。
晋阳和豫章也一脸茫然之色。
秦怀道反应过来这三人没听懂,便解释道:“就是触碰到某种物体后,忽然咳嗽,而且很剧烈。”
李二看向晋阳,晋阳摇头,李二便看向豫章。
豫章想了想,说道:“父皇,儿臣不确定,或许有,或许没有,平时不曾留意这个,太医也没叮嘱过相关事宜,儿臣该死,请父皇赎罪。”
“此事与你无关,以后留意即可,你是皇姐,理当照顾好兕子。”李二安慰了一句,旋即看向秦怀道:“这个很重要吗?”
“很重要,只有确定了才能确诊,确诊才能用药。”
第37章:没找到
对症下药是常识,秦怀道不敢乱来。
李二也明白过来,但满脸为难之色,豫章性格淡然,但聪慧过人,记忆力强,行事稳重,谨慎,平时专门负责照料晋阳,连豫章都不知道,那就没人知道了,不甘心地问道:“还有别的办法确诊吗?”
过敏源除外界动植物还有食物,这点秦怀道还是懂的,追问道:“两位公主不防再仔细想想,牛肉、羊肉、狗肉等辛温燥热容易诱发咳嗽,可曾有过?”
“皇妹吃素。”豫章赶紧说道。
秦怀道想了想,追问道:“那蛋类、牛奶、坚果之内呢?”
豫章认真回忆起来,李二焦急地看着豫章,眼中满是后悔,早知道就应该让人注意,也怪自己忙于政务,疏忽了,晋阳忽然说道:“怀道哥哥,一年前有一次喝牛奶,咳的很严重,后来再未曾喝过,算不算?”
“牛奶对气疾之人而言,会刺激呼吸道引发咳嗽,另外,牛羊狗肉性燥热,不能吃,鸡鸭蛋别碰,另外,牛羊奶、鱼虾贝蟹和各种坚果,比如核桃、花生、芝麻、腰果等,都不要吃。”秦怀道认真叮嘱道。
“快,马上记下。”李二看向角落里候命的内侍。
对方飞也似的跑去找来笔纸,赶紧记下。
“还有什么要注意的?”李二追问道。
秦怀道哪里知道要注意什么,但记得有一次自己支气管炎,军医交代过一些注意事项,支气管炎也是呼吸道疾病的一种,注意事项应该差不多,便说道:“避免受凉,冷风会刺激喉咙引发咳嗽,少去外界,花粉、异味、毛发等物有可能引发过敏,吃软的易消化食物,多吃绿叶的蔬菜和水果来改善呼吸道,避免吃油腻,油炸,辛辣刺激性食物。”
说完,秦怀道沉思起来,还有什么遗漏?
李二等人紧紧盯着秦怀道,不敢出声,生怕打扰思考。
沉吟中,秦怀道忽然想起在部队时,一次天气干燥,不少兄弟训练后咳嗽,军医熬了一大锅罗汉果汤,大家喝下去就没事了,秦怀道特意问过,军医说罗汉果是首批公布的药食两用名贵中药材,有清热解暑、化痰止咳、凉血舒骨、清肺润肠和生津止渴等功效,可治急慢性气管炎、咽喉炎、支气管哮喘、百日咳、胃热、便秘、急性扁桃体炎等症,糖尿病患者亦宜服用。
想到这儿,秦怀道顿时喜上眉梢,罗汉果食药两用,虽然不确定晋阳公主到底是不是哮喘,反正吃了有好处,没坏处。
“怎样,是不是有办法?”李二一颗心提起来。
“怀道哥哥,是不是想到办法了?”晋阳也期待地喊道。
“有一个办法可以试试,但微臣不敢保证。”秦怀道谨慎地说道,不敢将话说满,万一不行,李二一怒之下可是真会砍脑袋的。
“有办法总比没办法好,说……什么办法?”李二追问道,皇后生生病死,太医束手无策的事历历在目,李二不想再失去一个晋阳。
秦怀道怕说错,边想边缓缓说道:“罗汉果,还有没有别的名字微臣不知道,此果清热解暑、化痰止咳、凉血舒骨、清肺润肠和生津止渴等功效,用于治疗咳嗽有特效,至于能不能根治公主之病,微臣不敢保证,但缓解是可以的。”
“能缓解也好,朕……谢谢了!”
李二郑重说道,眼中有关,仿佛看到了希望。
晋阳也激动地问道:“怀道哥哥,那……罗汉果长什么样?哪儿能找到?”
“比你拳头略大,圆形,果皮较薄,干后易脆,说来有些复杂,圣上,不如微臣去药馆看看,这样更快。”
“不用那么麻烦,直接去太医署,天下药物,太医署最全。”
“如此,更好!”
一行直接出门,李二抱着晋阳,眼中满是疼爱,秦怀道跟在李二身后,有些感慨,这李二杀起人来毫不手软,但对家人是真的好。
豫章跟在秦怀道身边,感激地轻声说道:“怀道,谢谢你。”
“客气了!”
两人相视一眼,豫章赶紧低下头去,脸色羞红,秦怀道有些懵,这么容易脸红吗?刚才看着谈吐自然、举止大方的啊,没多想,追上前去。
早有内侍先一步赶到,通知太医署。
太医令张太医领着大家在门口恭候,李二要不废话,直接说道:“打开库房,让朝议郎进去寻一样药物。”
“遵旨!”
张太医一听是这事,松了口气,赶紧答应。
半个时辰后,秦怀道从库房出来,脸上满是失望,迎着李二期盼的眼神还是摇了摇头,李二示意秦怀道到一边后低声问道:“你可知道这种果子还有哪儿能找到?无论在哪,朕都要找到。”
话语中透着几分冷冽。
秦怀道毫不怀疑这家伙为了得到罗汉果不惜发动战争,仔细想了想,后世湖南、广东、广西很常见,应该有,具体地方就不清楚了,便说道:“岭南道。”
“罗汉果长什么样,具体点,朕派人去找。”
秦怀道又不是植物学家,哪儿知道那么多?但李二的问题不能不回答,仔细回忆一番才说道:“藤蔓上结的一种果子,圆形,比拳头略小,夏天开花,秋天结果,现在是夏季,赶过去未必能找到,这种果生长于野外,或许还未被人发现,得看运气,如果恰巧有人知其功效,存有一些自用,一切好说。”
“小子,这份情朕记住了。”李二郑重说道。
“圣上严重了!”秦怀道赶紧说道,可不敢让李二记住,到时候又委派个什么官职下来自己还怎么活?帮忙不过是见不得小姑娘受苦,等死。
“你很不错!”李二满意地拍拍秦怀道肩膀,抱着晋阳匆匆离开。
秦怀道有些头大了,这是过河拆桥,偌大的皇宫没人带怎么出去?万一闯到后宫可是死罪,这李二,简直不当人子!
这时,内侍王德小跑过来,笑眯眯地说道:“朝议郎,恭喜了。”
“有什么可喜的?公公,麻烦您派人送我出宫。”
“救了晋阳公主,朝议郎这是简在帝心,来人必定一飞冲天,老奴提前祝贺了。”王德笑道,忽然脸色一正,认真说道:“圣上口谕,朝议郎秦怀道献气疾医治之法有功,赏十金,布帛二十匹,待晋阳公主之病起色后另行重赏。”
这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真抠!
也好,给了十金,值一千多两银子,不少了,真封官还麻烦。
“谢陛下!”秦怀道礼节性地说道。
“朝议郎,一起出宫吧,圣上让老奴跟着去看看王家是否赔偿,这是怕朝议郎吃亏呢,满朝勋贵年轻一代可是从未有过。”
“他敢……走,看看去!”
第38章:王家手段
翼国公府。
七辆大马车缓缓而来,每辆马车旁站着六名彪形大汉护卫,有人敲锣打鼓,引来无数人围观,好奇询问,马上有人上前回答一二。
很快,车队在翼国公府门口停下,一锦衣男子从马车里钻出,抱拳朝四周围观人群热情地喊道:“诸位街坊,在下太原王氏,王同元,有礼了!”
说完,锦衣男子躬身行李,态度谦和,脸上带笑,让人如沐春风。
众人顿时好感大增,特别是帮王家做工,靠王家生存的百姓纷纷叫好,一些不熟悉的人则好奇地找身边人打探消息。
锦衣男子王同元继续说道:“诸位,且听在下一言。”
现场安静下来,好奇地看着王同元,堂堂王家世子,身份尊贵,平时见一面都难,没想到如此谦和,对大家如此客气,都竖起耳朵。
王同元等现场安静后继续说道:“诸位街坊,我王家耕读传家,仁义为本,但前些日子出了一大逆不道之人,当然,一家之中都难免良莠不齐,王氏家大业大,更是难防,大家说对不对?”
“对——”
“世子,我家三子,就有一人不干人事,王氏族人无数,有一两个难免的,王氏仁义,活人无数,是大善人呐!”
“没错,王家仁义,要不是王家给口饭吃,小的一家五口早已化为黄土。”
……
人群中几个人情绪激动地大喊着,一个接一个。
大家听到几人所言,对王家更是好感大增。
人群后,赶来的秦怀道正好看到这一幕,见不少不良人在维持现场,并不阻止,脸色微变,对同行的王德说道:“公公,王家这是操控舆论,圣上不管吗?”
“是吗?老奴没看出来,类似的事老奴见过不少呢。”王德有些诧异地看向前方,不就是说话吗,怎么就成了操控舆论,有些想不通。
秦怀道低声解释道:“看到刚才那几个接话的吗?都是托,王家找的,故意说王家仁义,让老百姓以为出了个王虎不奇怪,这是要洗脱故意杀人嫌疑,维护王家声望,好手段。”
“有些道理。”王德反应过来,眼神有些冷了。
这时,王同元继续说道:“王氏族人王虎,前些天未经许可,私自筑坝拦水,冲动之下还打伤翼国公的佃户,还把人送进县衙,简直目无法纪,罪孽深重,家父得知情况后很是羞愧,责令在下带来赔偿款,一人一千两银子,一共六万五千两,都在车内,银子不多,希望能给受害者安慰。”
明明有打死,却只提打伤,明明被判赔偿,却说成主动赔偿,秦怀道彻底反应过来,先说谁家都难免出个不听话的,让大家以为王家出个王虎也不奇怪,可以原谅,接受,然后提出赔偿,将仁义之名放大,好手段!
更险恶的是王同元提到这笔银子是给受害者的,如果秦怀道将这笔银子占为己有,就会寒了佃户的心,而佃户是退役老兵,翼国公府在军方的一世英名就会彻底扫地。
如果秦怀道将银子全给佃户,反而成了理所应当,于名声并无加成,最多大家说一句翼国公府厚道,但王家的名声却能提高一大截,毕竟这大家看来,王家身份尊贵,就算打死人,赔偿几两银子就是莫大的恩赐,没人会质疑,绝对不对,而今每人赔偿一千两,这是何等的仁义?
王同元没说一千两是秦怀道要求的赔偿款,也没说王虎是受家族指使,更没说出御前官司失败,这份操控民心的手段非同小可。
这一刻,秦怀道认真审视起王家来,不仅能屈能伸,还能抓住一切机会捞好处,六万五千两银子买个好名声,一点都不亏。
王德也看出其中道理,冷着脸说道:“这王家,果然好手段!”
这时,王同元继续说道:“诸位街坊,王虎犯罪,已经受到应有惩罚,但王虎是王家族人,王家赔偿也是应当应分,就不知道翼国公府会将多少银子赔给受害者,王家在此发布一个消息,为表示对受害者歉意,王家愿意招募秦家庄佃户做工,月例两百文,还请大家将消息传给秦家庄之人。”
“好——”
“王家仁义!”
“世子放心,一定带到。”
围观众人轰然喝彩,并不知道其中内情,在大家看来,一般做工最多八十文,好的也就一百文多点,王家开出两百文诚意十足,不是仁义是什么?
“好一招釜底抽薪!”
秦怀道眼神愈发冷冽。
庄户虽然都是追随秦琼的老兵,但只是佃户关系,并不是奴仆关系,没有像其他家族那般签卖身契,身份相对自由,王家只需稍微运作一番,庄户就完全可以跑去王家,不受律法束缚,何况两百文例钱确实不少,养活一家绰绰有余。
自古人心难测,秦怀道不确定那些老兵会否留下,还是离开秦家庄?心中有些感慨,这王家明明理亏,一番操作就赚足仁义,还逼自己将银子都给庄户,避免自己得了银子后壮大,最后来个釜底抽薪,反将一军,这手段,真狠!
虽然秦怀道没想过留赔偿款,但被人逼的感觉太恶心。
一个个念头闪过,秦怀道大踏步上去。
王同元看到秦怀道过来,依然满脸含笑,躬身行礼,姿态放得很低,一边说点:“王氏,王同元见过朝议郎,赔偿的银子都在车内,请查验。”
秦怀道打量着对方,笑里藏刀,能屈能伸,脸厚心黑,不愧是大家族培养出来的世子,将来绝对是个棘手的对手,不动声色地说道:“王家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王家杀死府上佃户,圣上御批赔偿,既然银子送到,此事就此揭过。”
王家能装,秦怀道也不差,直接挑明是王家杀死佃户,而不是打伤,是圣上御批的赔偿,不是秦府逼王家,既道出真相,又抢占住道德制高点。
李二在民间威望很高,深得民心。
大家一听杀死人了,还是圣上御批,那就说明确实是王家犯错,应该赔偿,个中没有冤屈,也非翼国公府仗势逼迫,当然,王家愿意赔偿这么多也够仁义,天下少见,是难得的好世家。
老百姓的心思就是这么单纯,直接。
第39章:土匪现
翼国公府门口。
王同元见秦怀道一番话就将自己营造的气氛连消带打,名声少了一半,心中一紧,脸上却始终保持微笑,再次躬身一礼,笑道:“多谢朝议郎!”
秦怀道饶有深意地看了王同元一眼,大喊道:“来人!”
贾有财早已带人在门口等候,听到喊声赶紧过来,秦怀道说道:“抽调人手押送银子直接去秦家庄,将银子送给受害者,一人一千两,不得有误。”
按惯例,这种赔偿款秦府可以留下,换成其他人也会留下,最多给个几两银子当补偿,佃户不会说什么,但秦怀道一开始就没打算留,何况王家故意公开质疑秦怀道不会将银子送给受害者,秦怀道干脆让人直接送去,避免王家事后说克扣截留之类?防人之心不可无。
论操控舆论,掌控人心,后世什么手段秦怀道没见过?
“这……”
贾有财有些吃惊,这种赔偿款按说是秦怀道凭本事要来的,不应该留在府上么?别人都是这么做的,之前给二十两已经非常仁义,起码其他府上出现类似事情从未有人如此阔绰过,怎么还给,而且给一千两?
“路上注意安全。”秦怀道提醒道,六万五千两可不是小数目,财帛动人心,哪怕天子脚下,特别是王家,谁知道会不会火中取栗后,再嫁祸给自己?
见识了王家的手段后,秦怀道觉得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贾有财见秦怀道意已决,不敢反对,赶紧去张罗。
“你也走一趟,注意安全。”秦怀道看向走过来的罗章。
“明白!”罗章会意地点头,眼神看向王同元多了几分寒意。
秦怀道也看向王同元,继续说道:“王家世子,银子既然都在车内,搬运麻烦,不知能否借贵府马车直接送过去?”
当着周围街坊的面王同元没法拒绝,否则人设会崩,虽有不甘,但还是故作大气地笑道:“没问题,朝议郎尽管用就是。”
“那就多谢了,贾叔,查验!”
“喏!”
贾有财赶紧一辆辆马车查验,免得到时候少了说不清。
一共七辆大车,每辆大车内装十个大箱子,并排放,每个箱子一千两,每车就是一万两,最后一辆车内装五千两,不多不少,正好六万五千两。
秦怀道看着一些感慨,都是崭新的银子,王家果然有钱,就是带着太麻烦,得车送,可惜贞观年没银票,那可是最赚钱的营生,要不拉李二一起搞搞?
很快,车队掉头,直奔秦家庄而去,王同元也带着人回去。
热闹散尽,街坊散开,秦怀道准备回府,王德过来低声说道:“朝议郎,既然王家银子已经送到,老奴也该走了,今日这事老奴会如实禀告圣上。”
“进府喝杯茶再走吧?”
“不了,老奴得赶回去伺候圣上。”
“也好,那下次,对了,麻烦您带句话给圣上,就说王虎的判决文书下来后,还请张贴公示,让天下人都知道真相。”秦怀道灵机一动,叮嘱道。
判决文书代表朝廷,代表圣上意志,在老百姓心目中那是最公正,最真实的,王家今日跳的多欢,到时候就跌的多重。
王家混淆视听,赚取名声,秦怀道岂能让其得逞。
王德没多想,答应一声匆匆去了。
秦怀道回府后扎进书房研究大唐地图,为去甘州做准备,没多久贴身侍女荷儿来报,说程处默来访,便收了地图,一边让荷儿将人领过来。
很快,程处默一脸兴奋地进屋:“兄弟,想见你一面可不容易,还以为你又像昨天那般拒之门外呢。”
“程兄,你来是有什么事吧?”秦怀道反问,一边拿起个陶罐放小泥炉上煮水,准备泡茶喝。
“当然是道喜了,恭喜兄弟晋升为朝议郎,武勋转文臣,咱们这些人当中你是第一个,听说今天还大闹太极殿,将王家那头老狐狸治的服服帖帖。”
“可别乱说,我可是忠臣,怎么会干大闹太极殿这种大逆不道的事?至于王家之事,那是据理力争,正义打败邪恶。”
“行行行,你说什么都行,嘴皮子越来越利索,难怪圣上让你做朝议郎,我看呀,圣上这是想用你这张嘴搞事情。”程处默打断道。
秦怀道没想到这家伙看似粗鲁,实则不傻,居然也看透了,不置可否地笑笑,程处默却继续说道:“兄弟,家父让我过来请你去喝酒,卫国公他们都在,说是想见识一下缝合之术。”
“行,一会儿就过去。”
“还有个事。”程处默说着起身,来到门口看看外面,确定没人偷听后返回,低声说道:“收到消息,活跃在秦岭一带的一伙土匪忽然在城西出现,等百骑司赶到时又销声匿迹。”
“土匪?”秦怀道咯噔一下,预感到不妙了。
程处默也不藏着掖着,低声说道:“这伙土匪有上千人,熟悉秦岭地形,居无定所,心狠手辣,每次官军赶到时都会提前逃走,据说和王家有关。”
“你的意思是?”秦怀道脸色一变。
“没错,就是你想的意思,家父让我提醒你小心点,先走,正当值,逗留久了御史台那帮人又会乱嚼舌头。”
“多谢兄弟提醒。”秦怀道起身,将人送到府邸门口,看着程处默离开的背影,目光变得冷冽起来,王家居然养寇自重,真低估了。
大唐军队战斗力惊人,这些土匪居然能躲过围剿,绝对不简单,一旦渗透进长安城攻打府邸,后果难以想象。
看来,府上护卫力量还得提高。
转身进府,秦怀道直接来到西院,找到正在打铁的马叔:“马叔,辛苦您去进一些优等精铁过来,多找几个店铺进货,别引起怀疑。”
私自打造兵器是违法的,秦怀道不想留下把柄被人盯上。
“没问题,这就去,需要多少?采买精铁需要登记,并备注用途,以咱们府上的地位等级,每次最多一百斤。”
“先买五十斤,贾叔不再,找荷儿支点银子,明天继续买,一天一次,一共买二百斤,可以安排其他人分开采买,不要暴露,至于用途麻……打造农具。”
“明白,保证万无一失!”马叔匆匆去了。
第40章:演示缝合之术
一个时辰后。
秦怀道带着找荷儿借来的针线来到卢国公府,报上名号,下人早接到通知,赶紧领着进府,穿过一个花园来到后院会客厢房,隔着一段距离就听到阵阵豪爽的声音传来。
来到门口,阵阵酒气扑面,几名国公正跪坐喝酒,地上放着几个喝空的酒坛,分餐制,每个人案台上放着一个瓮,程咬金作为主人,丝毫不顾形象,正拿着一大块牛肉大嚼,一手拿着一坛酒。
看到秦怀道进来,大家停止说话,放下酒坛看过来。
“小侄见过几位世伯!”秦怀道进屋行李。
“来,快进来坐,尝尝老夫收藏多年的三勒浆,这可是西域传来的好酒。”程咬金作为主人,起身相迎,一边欣喜地说道。
秦怀道在空位上坐下,有人送来酒和一个瓮,瓮里面放着煮熟的牛肉,秦怀道很自觉地倒了一小碗举起说道:“各位世伯,小侄来晚,当罚酒一碗。”
“哈哈哈,比你爹强,喝了!”程咬金见秦怀道这么上道,兴奋地喊道。
李靖提醒道:“此酒性烈,悠着点。”
秦怀道前世在军中高度酒都是用大碗直接喝,一点不担心,一口闷下去,顿时眉头皱起来——就这?
没有想象中火辣的感觉,最多二三十度,而且味道说不出来的怪,不知道添加了什么东西酿造而成,出于礼貌,秦怀道不得不将酒咽下去,顿时没了兴趣,但还是礼节性地重新倒了一些。
这次秦怀道特意看了看,发现酒水不够清冽,带点淡淡的米黄色,有些浑浊,一看就是提纯不够,果然,开烧烤吧顺带卖酒的思路没问题,也不点破,问道:“程伯伯,能不能让人准备一块生肉?”
“你要生肉干什么,生吃?”
“缝合之用。”
“哦,明白了。”程咬金反应过来,赶紧去张罗。
大家也不喝了,纷纷起身围拢上来。
没多久,下人送来一块生牛肉,带皮的,秦怀道找人借来短刀,随时一划,肉皮绽开一个小口,秦怀道指着小口子说道:“各位世伯,这口子和人受伤相仿,咱们就以此做缝合。”
“确实相仿,快快演示。”李靖急切地催促道。
其他人也打起精神,生怕错过什么。
秦怀道掏出针线,熟练地穿线,尾端打结,然后下针,一番穿针引线,绽开的伤口被线收拢,等缝合好最后一针后秦怀道打了个结,将线用短刀斩断,看了眼众人,一个个目光闪烁,若有所思。
能混到大唐国公地位,没人是傻子,理解力非常强。
片刻后,李靖感慨道:“化二为一,暗合阴阳合一之道,此法简单至极,生活中处处可见,为何从未有人想到,当真是……”
“好像是很简单,这样真的能行?”程咬金不确定地看向秦怀道。
秦怀道解释道:“绽开的皮肉被收紧后,一来起到止血的作用,二来方便皮肉愈合在一起,分开的皮肉可不好愈合,当然,缝合之前针线必须消毒,因为这上面有肉眼看不见的病毒,会造成感染,特别是生锈的针,绝不能用。”
“有道理,锈迹斑斑的箭矢伤人比新箭矢更快感染,发烧,无法医治,是不是同样道理?”李靖追问道,作为军人,李靖见过太多感染。
秦怀道一脸笃定道:“没错,锈会造成更大感染,败坏血液,几乎无解,针线缝合前要煮沸消毒,伤口缝合前最好也消毒,用高度酒,三勒浆不行,度数不够,缝合后马上包扎,不要粘冷水,吹风。”
“没有高度酒怎么办?”李靖迫切地问道。
“回头我想想办法,看能不能酿造出高度酒,再配合膏药用纱布一起包扎在伤口位置,活命几率很大。”
“你还会酿高度酒?”程咬金惊讶地喊道。
低度米酒大家喝多了,市场上随处可以买到,会酿不奇怪,这高度酒大唐都没用,区区少年怎么可能会?大家满是震惊。
秦怀道猛然反应过来又表现过头了,好在有经验,马上圆场道:“小侄偶遇秦岭术士洞府,不仅得了神兵,医书,还有一本格物秘典,里面记载不少技艺,但不曾试过,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好。”
说完,心中暗自松了口气,有了这番说辞,以后再拿出什么东西就有借口了。
大家不疑有他,毕竟医术已经证明过,李靖有些激动地说道:“小子,尽快弄出来,大唐每年不知道多少人因此而死,老夫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但又无能为力,如果可行,功德无双,大唐百万将士都感念你的大恩。”
这番话意有所指,但在屋子里的都是彼此信任的老兄弟,不怕传出去。
秦怀道也是军人,自然乐意帮军人,但酿高度白酒非一朝一夕之功,需要好好回忆一下细节,准备工具,多试几次才有把握,费时费力,但还是答应道:“世伯放心,小子知道轻重,一定尽快研究出来。”
“好,不愧是秦兄弟的儿子,虎父无犬子,以后有什么事需要相助,直接来府上找。”李靖满意地说道,给出承诺。
“还有我!”
程咬金、尉迟恭也纷纷说道。
秦怀道知道这个承诺很重,虽然酒难喝,但还是举碗敬酒,礼不可废,接下来,大家随意的闲聊起来,说的都是以往趣事,没人提王家,也没人问秦怀道现在有什么困难,是否需要帮助之类。
这不是疏离,而是给予秦怀道足够信任和尊重,将秦怀道当大人、一家之主平等相待,大人之间,谁会傻傻地问别人要不要帮忙?那是看不起人!
三勒浆实在喝不习惯,秦怀道陪了一会儿,便找个借口离开。
程咬金也不多留,直接安排人护送,这份默默的关切让秦怀道很感动,等走到府邸门口,正好贾有财和罗章带着一干护卫过来,程府护卫告辞回去。
“少主,您喝酒啦,要不要紧?”贾有财上来搀扶,有些担心。
“无妨,情况如何?”秦怀道拒绝搀扶。
“都发下去了,大家不敢收,说替少主保管,随时拿回。”
“送出去的东西岂有拿回之礼,告诉他们安心拿着就是,都是命换来的,没什么不好意思。”秦怀道不在意地说道。
一行人进府,秦怀道直奔西院而去,精铁已经买回。
很快,西院响起叮叮当当的打铁声。
第41章:竞拍
接下来的日子里,秦怀道一门心思扑在铁铺,不会客,不上朝,对外就说参悟医术,为晋阳公主之病操心,理由强大的没人敢质疑,不上朝也就不上了。
几天下来,秦怀道又打造两把连弩,近百支弩箭备用,还打造了三把刀,乍一看和唐刀差不多,但前端略带弧形,更利于劈砍,考虑到自身力量太大,秦怀道加厚刀身和刀背,杀伤力大增。
三棱军刺利于近战,但这种兵器不适合劈砍,秦怀道打造了三把狗腿刀备用,加上精钢打造的虎头枪,远中近三种冷兵器齐全,心中有了不少底气。
终于,竞拍的日子到了。
这天,秦怀道拿着利剑、在罗章的陪同下出门,有了三把精心打造的刀,剑变得可有可无,卖了换钱也好。
门口,程处默带着一队百骑司在等候,拱手说道:“兄弟,圣上担心你安危,让兄弟过来护送一程。”
“圣上也想要这把剑?”秦怀道有些诧异,李二没理由无事献殷勤。
“不清楚,但有一点你或许还不知道,最近这几天长安来了不少豪商,都是各地有名的商号,四处打听你的剑,这会儿正在酒楼候着呢,这么好的一把剑你真打算卖掉?”程处默低声说道。
“没办法,穷!”
“可惜了,兄弟银子不够。”程处默有些遗憾地叹息一声,大手一挥儿,百骑司掉头,护送大家朝前走去。
行了一段距离,程处默忽然笑道:“兄弟,你的主意还真不错,酒楼停业一天,专门接待竞拍者,每人一两银子,你猜怎么着?”
“收少了。”秦怀道笑道。
“可不是嘛,哎——”程处默一脸可惜地笑道。
两人随意地闲聊着,不知不觉来到酒楼,门口有大批官兵把手,戒备森严,百骑司统领李君羡在门口坐镇,见秦怀道过来:“朝议郎好手段,我这个做长辈的还得来给你护卫。”
“李叔叔辛苦。”
“里面可是刀光剑影,自己小心点。”
“多谢李叔叔提醒。”秦怀道有些诧异地看向门内。
“还不知道吧?”李君羡反问道。
“这些天小侄在府上,还真不知道,出什么事了?”
李君羡见秦怀道不似做伪,便低声解释道:“你说在秦岭某洞府发现神兵、医书和格物秘典的事传开了,神兵大家虽然没亲眼见识过,但崔家赤血刀是明证,做不得假,你给晋阳公主开方子的事也传开了,还有缝合之术,高度烈酒之议,大家现在深信不疑,恐怕不单单是冲神兵而来。”
“怀璧其罪?”秦怀道猛地反应过来。
“你小子,不傻!”
李君羡笑道:“如果说之前是半信半疑,现在是深信不疑,五姓七望为什么能传承千年?就是掌握了书籍、技术、财富、土地、人口等等,你的医书、《格物秘典》怎么会放过?今天是神兵,明天恐怕就是另外两样。”
秦怀道不在意地笑了,借口而已,哪有什么医书、《格物秘典>,至于神兵,自己想打造多少就能打造多少,真要是敢伸手,也没什么好怕,兵来将挡就是。
“你小子,还是太年轻。”
李君羡进秦怀道不以为然,不再多劝,低声说道:“这也是圣上的意思,绝不能落入世家之手,否则……”
后面的话没说,但秦怀道听懂了,真要是保不住圣上也会伸手,也难怪秦府和李君羡关系一般,却跑来维护治安,说这番话,原来是李二指使。
“多谢李叔叔提醒,晚辈省得。”秦怀道说着大踏步朝里面走起,五姓七望也好,世家豪门也罢,无论谁伸手,自己就敢剁他爪子,李二也不行,堂堂后世军人还能被古人欺负?扯淡!
大厅坐满了人,正三五成群地低声交谈着什么,大家见秦怀道进来,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目光闪烁着某种莫名的精光。
秦怀道见李孝恭、李道宗也来了,程咬金陪着,都是武勋,自然亲近些,其他都是生面孔,也不在意,走了上去。
这时,一中年男子起身,朝大家拱手说道:“诸位,大家时间宝贵,事务繁多,既然正主已到,那就开始吧。”
“开始吧!”不少人附和道,就好像这事和秦怀道无关,大家才是正主。
好一个喧宾夺主!
秦怀道看了说话的人一眼,不认识,正要发问,对方抢先说道:“你就是秦府小郎君吧?既然竞拍,总得有个章程,在下姓崔,承蒙各位商号推举为代表,主持今天竞拍,把剑交上来查验吧。”
一番话高高在上,透着无尽的优越。
“怎么,有疑问?”
对方见秦怀道冷着脸不语,继续说道:“你卖剑而已,诸位给翼国公面子才来捧场,别不识抬举,把剑放下,去外面候着,少不了你银子。”
“放肆!”程咬金怒了,蹭地起身来,指着崔家男子说道:“老子才是这儿的主人,就算要人主持也轮不到你。”
“卢国公,你拿得出一万两银子竞拍吗?”崔姓男子反问道。
程咬金一时语塞,武勋收益全都靠俸禄和封地,手底下都有一帮当初一起打天下的老伙计要照顾,积蓄不多,还真没几个能一次性拿得出万两银子,何况买一把不能吃的剑,谁舍得。
崔姓男子得意地冷哼一声,朝全场作揖说道:“诸位,崔家赤血刀名满天下,却栽在这把剑身上,崔家势在必得,还请大家给崔家个面子,事后崔家必不忘大家恩情,先谢了。”
“崔家好大口气。”人群中一老者不满地说道。
“你是?”崔姓男子脸色一冷,敢公开跟崔家叫板的可不多,博陵崔氏和清河崔氏同气连理,五姓七望中排名都是靠前的。
老者却针锋相对地说道:“既然是竞拍,自然价高者得,怎么,崔家想独吞不成?别人怕你崔家,蜀中宋家怕你个锤子。”
宋家,掌控巴蜀一带盐、茶和丝绸生意,富甲一方,丝毫不弱五姓七望,五姓七望的影响力主要在中原、关中、江南等地。
秦怀道不知道宋家,但看到有人敢直接怼崔家心中一乐,果然让子弹飞一会儿是对的,这不,又跳出一只大肥羊搅局,这价格还能不涨?
第42章:现场比试
酒楼大厅内。
李道宗缓缓起身,目光清冷地说道:“崔家好大的威风,老夫也想试试。”
“直娘贼,崔家什么时候可以左右天下了?问过老夫没?”李孝恭也冷着脸问道,目光带着几分不善。
秦怀道一看更乐了,论财富肯定不行,但论权势,这俩宗室兄弟联手还真敢和崔家掰掰手腕。
“两位大人好大的官威,崔家加上我王家呢?”又一名中年男子站起来,目光清冷地看了李孝恭和李道宗一眼,旋即对众人拱手说道:“诸位,一把剑而已,于大家无关紧要,但这把剑上有我王家族徽,迫不得已,只能全力以赴,还请各位给王家个面子,王家必有厚报。”
崔、王联手,全场噤声,没人敢不给面子。
“那就多谢了。”王家代表很满意现场效果,客气一句,旋即看向秦怀道,目光变得阴冷起来:“这把剑我王家和崔家看上了,一千两银子,放下剑滚吧,银子只会有人随后送上。”
秦怀道气乐了,看着对方讥笑道:“如果我不同意呢?”
“那就收着自己慢慢玩,就看你能不能守得住。”
威胁,毫无顾忌地威胁!
一股无名火直冲脑顶,秦怀道脸色一寒:“看来,给你王家教训还不够,那咱们慢慢玩,看谁笑到最后。”
“好,如你所愿!”对方语气森冷,丝毫不让。
秦怀道不喜欢废话,看着众人说道:“诸位,感谢大家过来,咱们先试剑,免得有人对此剑怀疑,不知真实价值,然后再论竞拍,如何?”
“小郎君实诚,老夫赞同!”蜀中宋姓老者满意地说道。
“该当如此!”人群中几人纷纷赞同道,但没人知道对方身份。
秦怀道猜想这些人应该是某些世家派来的代表,除了五姓七望这种顶级世家,还有很多二流,三流世家,别看声名不显,但拿几万两银子出来并不难。
在大家看来,神兵只有一把,百年难遇,拿下结交权贵,收买高手,比直接送银子强太多。
没人是傻子。
不能公开得罪五姓七望,还不能派个陌生面孔过来碰碰运气?
秦怀道就是想到这点,所以多等十天,现在看来效果不错,能不能坑成王家就看能不能调动大家的贪婪,蜀中宋姓商人就是个不错的坑,见其身边一人持苗刀,当即拱手说道:“宋掌柜,蜀地苗刀,天下一绝,不知能否请出一试?”
“哈哈哈,正合我意。”宋掌柜求之不得,使了个眼神。
一名精壮男子上来,手里拿着一把苗刀问道:“如何比试?”
“你我保持距离,兵器相互劈开一次,以论高下。”
“好,依你!”
精壮男子也不废话,后退两步,缓缓拔出苗刀,刀身扁,长一米有余,寒光连连,一看就不是凡品。
秦怀道看着熟悉的苗刀,有些感慨,可惜回不去了,也拔出利剑。
其他人也想亲眼目睹秦怀道手上利剑到底如何,都没阻止,就连崔家和王家两人也交换了个眼神,没有反对比试,也想看看神兵是否能赢,赢了,不惜一切代价拿下,输了正好省事。
场上。
秦怀道朝对方点头,以示开始。
对方也不含糊,大喝一声,挥刀猛劈。
秦怀道也不示弱,锁定对方劈砍的轨迹,算准撞击角度,狠狠砍去。
“当!”一声脆响,火星四溅。
剑以四十五度夹角狠狠砍中苗刀,而不是九十度对砍在一起,这么一来,就相当于用剑斜砍在苗刀上,避开苗刀正面直接冲撞,换言之,剑的力道全都作用在苗刀上,而苗刀正面之力砍空。
这招有些投机取巧,但出手太快,没人看清。
“哐当!”
苗刀被斩断,掉落在地。
利剑却完好无损。
秦怀道松了口气,虽然正面硬碰硬也不怕,能砍崩苗刀,但斩断的冲击力更大,更能抬高利剑身价,为什么不呢?
全场一片哗然,纷纷起身,眼中精光连连。
苗刀之利,大家心知肚明,没人敢忽视,何况宋掌柜拿出来的,自非凡品,居然被一下斩断,可见神兵之利绝非虚名。
冷兵器时代,一把好兵器珍贵无比,关键时刻能活命!
这一刻,大家心思愈发强烈!
秦怀道朝宋姓富商歉意地说道:“宋掌柜,对不住了。”
“哈哈哈,好剑,真要想道歉,不如把剑卖给老夫,两万两银子如何?”
这报价一看就知道打探过,有备而来,不愧是商人,一分都不想多给。
“宋掌柜,你什么意思?”崔姓男子赶紧跳出来阻止,原以为凭借家室,加上和王家联手,一千两银子就能打发,没想到秦怀道当场比试,剑的价值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身价倍增,有些后悔刚才没阻止了。
王姓男子也跳出来喊道:“诸位,此剑关乎王家脸面,势在必得,还请大家给王家个面子,算我王家欠大家一个人情。”
王家的人情用好了价值不菲,大家冷静下来,没了刚才的狂热。
崔姓男子看向宋掌柜说道:“宋掌柜,崔氏想将兵器铺生意进入剑南道,有没有兴趣合作,一切好商量?”
崔家兵器名声在外,但巴蜀还没有,如果进入,绝对血赚,虽然巴蜀是宋家的地盘,但宋家不涉及兵器,一旦合作,于两家都有莫大好处。
商人逐利,没人会嫌银子多,宋掌柜沉默不语,心思不显。
秦怀道见好不容易拉起的氛围又被压下去,这崔家、王家果然不好对付,这么下去不行,当即朗声说道:“诸位且听我一言,此神兵来源想必大家听说,在下从神兵上悟出一套剑法,一套拳法,受益匪浅,其价值毋庸置疑。”
“一家之言而已,别想匡人。”王姓男子赶紧说道。
“就是,你说悟就悟?神兵终归是死物,上面一目了然,毫无提示,大家都能看清,怎么悟?拿什么悟?”崔姓男子也跳出来搅局。
这个时候越辩解也没用,反而适得其反,秦怀道故作神秘地一笑:“诋毁神兵价值,不过是方便你两家拿下,在座各位又不傻,用得着上窜下跳?此剑珍贵,要不是府上拮据,绝舍不得拿出来。”
王姓男子担心节外生枝,催促道:“少废话,一口价,一千两,要卖就卖,不卖就拿回去自己玩,收好点,别丢了。”
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第43章:大赚一笔
酒楼内气氛变得压抑起来。
王家和崔家联手,摆出势在必得架势,强势打压,许诺之下,让所有人心思凝重,神兵虽好,但因此得罪王家、崔家,不划算。
秦怀道瞥了王姓男子一眼,再不出手人心就彻底散了,挖了半天坑白忙乎,当即说道:“诸位,现在开始竞拍,每个人只有一次报价机会,还请程伯伯提供纸和笔,直接写下价格和姓名,底价两万,价高者得,中拍后在下会秘密上门交易,并保守秘密,另外,在下只要金饼结算,不要银子。”
王家和崔家不是压价吗?那就弄个底价,少了不卖,就不信两家真不出手,最少也能收两万,就有了启动资金。
大家不是怕竞拍后得罪王、崔两家吗?那就秘密交易,不让第三者知道,就不信在场那么多人都不动心。
盲拍竞价,一次机会,意味着谁也不知道谁报价,想拿下除了提高价格别无他途,王、崔两家也不例外,也会担心有人搅局,报高价,必然会自己提价。
想打压?
来呀,就是玩!
秦怀道虽然军人出身,但后世信息爆炸,各种竞拍故事满天飞,太精妙的手段不懂,这种简单的盲拍竞价手段还能没听过?
一席话,满场哗然!
现场个个都是商场老手,精着呢,但也没想到竞拍还能这么玩,以往都是商量着来,相互谦让,客气几句,价格公开,透明,谁也不会给谁抬杠,使绊子,买不到换个人情就退,和气生财嘛。
现在不同,盲拍,一次报价机会,根本没商量机会,也不知道其他人价格,想拿下就只能报自己最高承受价格,这段手段还真是——精妙!
以后自己岂不是也能这么玩?这一刻大家想了很多。
宋老板更是直言说道:“小郎君大才,如此竞拍手段,新鲜,就冲此竞拍之法,老夫凑个热闹,还请拿纸笔过来。”
程咬金没想到秦怀道会如此破局,满是震惊,还有……欣慰,听到喊声马上张罗下人安排,心中乐翻了天。
很快,有需要的人都拿到纸和笔,并小心写下价格和名字,迅速折叠好,不给人看到,脸上多了几分莫名的笑意,没了顾虑,不用担心公开得罪王家、崔家,大家不介意报个价试试,来都来了,万一中了呢?
王家和崔家两人脸色黑如锅底,万万没想到秦怀道会这么玩,刚才的打压、威胁、许诺全都白费,眼中多了几分寒意,也要来纸和笔。
事已如此,只能拼实力。
但心中的杀意更盛!
很快,大家的报价全都送到秦怀道手中,秦怀道当场一一打开,但不给任何人看到,这个细节让众人心中大定。
大部分报价在两万到三万之间,这个价格已然天价,宋掌柜报了三万五千两银子,决心不小,李孝恭报的是四五,这个价格吓了秦怀道一跳,这就难办了,待看到王家报五万两后放心地笑了。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坑的就是王家。
如果公开竞拍,就算有人抬价也不会超过四万太多,何况没人敢公开得罪王、崔两家,五万两,简直意外之喜,有了这笔钱就能办很多事。
秦怀道当即说道:“诸位,也不用秘密交易,替买主保守机密了,最高报价五万两,王家。”
大家一听价格,都心服口服,没什么不满。
“请王家付账吧,不然,神兵归第二名所有,第二名四万两,但具体是谁就不说了。”秦怀道笑道。
大家一听四万两,还是比自己报的价格多,没什么不满。
五万两银可是有一大堆,携带麻烦,但用金饼结算则不同,只需要三百一十二饼,多几百两留着花,正好。
“等着。”王姓男子冷冷地说道。
秦怀道无所谓地笑笑,给钱就是顾客,没拿到钱之前得尊重不是?将报价当着大家面全都烧了,以安大家之心,买卖不成仁义在嘛。
大家见秦怀道如此懂事,不用担心事后暴露被王家、崔家惦记,都满意地笑了,纷纷起身离开。
李孝恭和李道宗也无奈地离开,五万两不是拿不出,也不是不想报这个价,而是怕啊,怕太极殿那位惦记,四万已经是极限,而且两人联手出资,一人出两万也算有个说法,再多,上面问起怎么解释?
贪腐罪可不是闹着玩,别拍马屁不成把自己陷进去,财不露白!
太极殿那位——精着呢。
王家的金饼也很快运到,带着利剑走了,程咬金安排车和人护送,还叫来百骑司帮忙,财帛动人心,不得不防。
回到府邸,秦怀道也松了口气,马上叫来贾有财叮嘱道:“贾叔,今天出发,但行踪不要透露给任何人,问起就说不知道,通知府上护卫准备一下。”
“这么急?”
“路途遥远,早去早回,圣上赏赐的十金留下备用,卖神兵的全都带上备用,府上就交给您了,走后可能不会太平,如果有人偷袭,能打就打,打不过别勉强,由着他们,反正府上也没值钱东西,哪怕房子烧了也无妨,等我回来处理,记住,千万别冲动,人必须都活着。”
“少主仁慈,老朽记住了。”贾有财答应道。
“我记得柳叔懂相马,让他去西市买三十五匹马代步,要耐力足的,直接用金饼结算,多带几个人去,注意安全,速去速回。”秦怀道说着递上六个金饼,价值九百六十两,买马够用了。
贾有财匆匆安排去了。
秦怀道回到后院,用布将这些天打造的兵器全部包裹,免得被人看到,然后来到书房,叫来罗章,摊开一份地图研究起来,一边说道:“罗章,王家前后损失十一万多两银子,肯定记恨在心,一旦得知我出远门,说不定会派人追杀,咱们不怕事,但也犯不着多事,得找条安全路线。”
“也对,一切等找到您要的东西后再说。”罗章赞同道,看向地图。
张掖叫甘州,在河西道,沿途边关不少,土匪、流寇也不少,一些商队明着贩货经商,有机会也会干打家劫舍的勾当,沿途不太平,如果王家也参与进来,更是麻烦,不得不提前谋划好。
直接往西北方向走恐怕不行。
秦怀道目光落在正北方,寻思着如果先往北,然后转向西或许能甩开王家追杀,不过,以王家的狡诈和精明,应该能想到,难道——往南?
第44章:离开
书房内。
秦怀道盯着地图沉思,长安出了城往南一马平川,然后是秦岭,王家有伙土匪在秦岭一带活动,近千人,熟悉地形,往南简直自投罗网,不可取,看来,只有往北试试运气了。
秦怀道目光再次落在长安城正北方,渐渐移到东北方向,也就是河东道,一边寻思着如果先往东走,然后往西,绕个大圈,但路途并不会增加太多,而且,王家绝对想不到自己会选择走反方向。
长安往河东方向是太原,王家的地盘,看似自投罗网,却灯下黑。
一个个念头闪过,秦怀道盯着河东道沉思,一边权衡利弊,眼睛猛然一亮,想到了一个人——薛仁贵!
前世学生时代,秦怀道跟同学去薛仁贵故居游览过,就在山西河津市修村,大唐叫河东道绛州龙门县修村,长安城往东北方向走三百多公里能到,现在是贞观十二年,薛仁贵应该刚结婚不久,还没去当兵。
那可是个“良策息干戈、三箭定天山、神勇收辽东、仁政高丽国、爱民象州城、脱帽退万敌”的军神,真正的猛人,如果能拉拢过来,绝对一大助力。
薛仁贵虽然是北魏河东王薛安都第六世孙,官宦世家,但出生时家道中落,从士籍变为农籍,士农工商,农籍看似排第二,但和士籍千差万别,薛仁贵为了生计不得不去河津柳员外家做佣工,由于聪明过人,被柳员外家千金看上,结为夫妻,但不被柳员外所喜,两人挖了个寒窑结婚,真正的患难夫妻。
寒窑就是一个土坡挖的洞,高、宽、深均六尺许,状似卧虎,被后人称之为白虎窑,薛仁贵也被人称之为白虎转世,白虎主杀伐。
无数关于薛仁贵的信息放电影一般涌现,秦怀道越想越兴奋,感觉可行,虽然薛仁贵是个军神,猛人,大英雄,但现在还只是个受苦的农户,每天为生活奔波,看不到希望,不然也不会当兵,拿命搏前程。
反观自己,国公身份,在大唐不算顶天,但也仅次于皇族,王族,绝对的高不可攀,贵不可言,在这个上下尊卑、等级森严的年代,堂堂国公跑三百多公里去招揽一个温饱线上挣扎的农人带着诚意去,那是什么?
是三顾茅庐,是礼贤下士,国士之礼!
“走河东道。”
秦怀道两眼放光,语气坚定,既能避开王家追杀,又有机会招揽军神,何乐而不为?就算招揽失败也不过多走几百公里,耽搁些时日,没多大损失,但要是成功就赚大发了。
罗章不明所以,有些惊讶道:“这不是越走越远?”
“去会个人,就这么决定了。”
秦怀道一锤定音,也不多解释。
两人商量了一下具体路线,外面传来马叫声,去买马的柳叔回来了,走出书房,来到东院一看,三十五匹马正被人牵着,四肢健壮有力,眼神沉稳,毛色发亮,一看就都是好马。
“柳叔,用上等精料喂饱,多放鸡蛋,另外,把我的马牵来一起喂。”
“喏。”一人赶紧应道。
交代一番,秦怀道回到后院卧室更换了一身劲服,找了几件打包备用,提着精钢虎头枪和装兵器的包裹一起出门,匆匆来到东院,枣红战马已经牵来,秦怀道将虎头枪固定在战马上,衣服和兵器固定在马鞍上。
战马通灵,适合战场冲杀,非必要不骑,得节省马力,驼点物资没事。
买了三十五匹马,随行只有三十名护卫,罗章有自己的马,多出五匹备用,秦怀道在柳叔的建议下选了一匹代步,等马匹吃饱喝足,府上十名护卫帮忙牵马,一行走出府,往西出城而去。
城内除非军中信使,其他人都不能纵马奔跑,出了金光门,大家打马飞奔,来到秦家庄接上另外二十人,把说好的酬劳给够,一行继续往西飞奔,看似直奔河西道而去,但过了渭河就往北狂奔半个时辰,然后掉头往东而去。
大家也不多问,反正银子给够,干就完了。
……
王府,后院。
王同元一身锦衣匆匆而来,敲开书房:“父亲,蹲守秦府的人回来禀报,那个混蛋带着十名护卫,三十多匹马出城去了秦家庄,接上二十人后直奔河西道而且,咱们的人担心暴露被杀,无法传回消息,就没继续跟,便回来报信。”
“河西,他去河西干什么?”
王圭满脸惊讶,旋即露出阴冷的笑,继续说道:“正愁找不到机会下手,通知人今晚动手,把银子都拿回来,一个铜板都不准少。”
“原计划不变?”王同元诧异地求证道。
“不——”
王圭举手示意,目光闪烁,沉吟片刻后说道:“原定计划不变,另外安排一队人追杀,务必一个不留,让你三弟亲自带队,再通知崔家,确保万无一失,那三百多金饼也有崔家一份,他们,一定很乐意去拿回。”
“会不会大材小用?”王同元有些诧异。
“谨慎为上,再不能低估此獠,告诉老三,这次绝不能失手。”
“喏!”王同元没再坚持,匆匆去了。
……
甘露殿。
李二正在批阅奏折,李君羡匆匆过来,拱手行礼后说道:“圣上,朝议郎一行三十二骑,朝河西道方向去了。”
“河西道,刚得了五万两银子跑去河西道干什么?”
李二迅速起身来到舆图旁,一双炯炯有神的目光落在河西道方向,心中泛起了疑惑,刚赚了一笔就去河西道,不会是怕被王家和崔家暗杀,避难去了吧?以他不肯吃亏的脾性,不应该啊。
沉吟片刻,不得要领,李二问道:“君羡,说说你的看法。”
“微臣惶恐,猜不到,不过……”
李君羡犹豫了一下,见李二看过来,目光锐利,一咬牙,如实说道:“不过……王家和崔家都不是善茬,而且,有一伙和王家关系纠葛不清的土匪在城外出现,微臣判断是王家想动手,一旦得知出城,肯定追杀。”
“这小子不能死,你亲自去把人带回来!”
“遵旨!”
李君羡会意地躬身领命,匆匆去了,心里面泛起了嘀咕,没想到李二如此看重,转念一想,毕竟是翼国公之子,不闻不问确实没法给武勋交代,更重要的是还有可能治好晋阳公主气疾,真要是死了,恐怕自己也活到头了。
这一刻,李君羡恨透了王家,也恨秦怀道,好好的,跑什么?
出了甘露殿,李君羡调来一支精锐随行,出城后直扑河西道方向而去。
第45章:凶杀现
夜空深邃,细雨连绵。
一道道黑影摸进秦家庄,戴着黑色面具,就连手上的刀也都涂抹成黑色,无声无息,鬼魅一般。
矮山树林给了这些人极好的掩护,庄上穷的顿顿吃不饱,根本没余粮养看家护院的狗,这帮人顺利进庄,五人一队,迅速分散,直扑向一个个茅草屋,前面的更是端着强弩,箭矢森冷,如毒蛇獠牙。
一队人冲到一间茅草屋,一人用短刀插进门缝拨弄几下,门打开,这帮人一拥而入,弩箭率先射出去,没入被褥,其他人也一拥而入,对着被褥就是一通猛砍,鲜血飞溅,惨烈无比。
很快,屋子里的人全部被杀,就连小孩也没放过,这帮人迅速搜查,找到银子后撤离,还不忘带上门,迅速消失在夜幕中。
很快,这帮人在村口汇合,一人低声说道:“公子,各小队全部撤回,预定目标全部斩杀,无一活口,银子全部找回。”
“撤!”
这帮人迅速撤出秦家庄,消失在细雨中。
……
几乎同时,长安城内。
翼国公府附近,负责巡逻的城卫军离开后,一间店铺房门轻轻打开,一个个戴着面具,穿着黑色劲服,手持各式冷兵器的人冲出,弓着腰疾行,直奔向翼国公府,没有一百也少不了几个。
“咔嚓!”
一道闪电撕开夜幕,照亮翼国公府牌匾,“翼国公府”四个鎏金大字如铁钩银划,透着某种杀伐气息。
夜太深,门口没人值守,只有两盏灯笼孤零零地挂在墙上,红烛闪烁,照亮门口,在细雨中是那么的冷清,那么的无助。
黑衣面具人冲到门口,有人拿出飞爪扔在院墙上,迅速攀爬进去,从里面打开大门,一帮人蜂蛹而入,最后一人将大门轻轻关闭,遮挡外界。
这帮人对府邸布局很熟悉一般,直扑向后院银库所在地,一个个如地狱里钻出来的魔鬼,悄无声息,动作敏捷,显然都是老手。
很快,这帮人来到后院,打头一人不知道碰到什么,一根手臂粗的硬木从不起眼的角落里呼啸而来,将人射了个对串。
“啊——”这人忍不住惨叫出声来。
紧接着,一顶大缸从屋顶砸下,落在一人前面,再快一步正好砸中,哐当一声巨响,大缸碎裂,声音格外突兀。
“什么呢?”一道清喝声响起。
偷袭暴露,这帮人迅速散开,其中几人直奔喝声方向而去。
“敌袭!”
“哐哐哐!”
叫喊声,敲锣声响起,但只响了三声就再次消失,黑衣面具人一分为二,一部分冲进后院,一间间厢房门被踹开,另一部分以五人为一队,直扑向闻询赶来的护卫,刀光烈烈,箭矢如蝗,鲜血飞溅。
杀戮,瞬间爆发!
更多护卫受惊醒来,到底是战场退下来的老兵,虽然年岁大了不少,但经验还在,没有慌,默契地结阵自保,并不急于冲杀。
但黑衣面具人太多了,而且有强弩,战斗力强悍,经验同样不俗,一通射杀,好不容易组织起来的护卫倒下去大半,剩下不得不后退,依托房屋躲避弩箭,边打边退,形势很不妙。
贾有财拿着刀冲上来,看到凶悍的黑衣面具人心中咯噔一下,猛然想起秦怀道离开时的叮嘱,赶紧喊道:“快,向我靠拢,后退,保护家人。”
“少主那边怎么办?”
“那边没人,听我的。”
大家纪律性很强,边打边退,来到东院下人居住的地方后停下,依托房屋、院墙布防,不再后退。
“稳住!”贾有财大喊道。
再退就是居住区,有老婆孩子,大家豁出去了,有人拿来强弩,将试图冲进来的两人射杀在地,黑衣面具人被吓退,见护卫只是自保,也有弩,但不冲杀出来,也停止强攻,散开固守。
双方对峙起来。
一人冲到贾有财跟前喊道:“人数不少于一百,装备精良,进退有据,配合默契,打法颇有军中章节,恐怕是老手,少主又不再,怎么办?”
“你马上走东门,找城卫军,百骑司,快!”
对方匆匆去了。
贾有财继续喊道:“听好了,后面是咱们家人,不能再退。”
“不好,起火了。”有人喊道。
大家纷纷抬头,见秦怀道居住的方向冒起了火光,一人冲到贾有财跟前喊道:“少主居所恐怕被烧,咱们不能躲在这儿,杀过去吧,要死鸟朝天。”
贾有财死死盯着冒火的方向,也想杀过去,但秦怀道的叮嘱就像魔咒一般不断响起,赶紧说道:“不行,少主走之前有过交代,保人!”
“可是?”对方急眼了。
“没有可是,按少主说的办,一应责人我承担。”贾有财打断道。
“这帮混蛋——”
附近不少人破口大骂,死死盯着火光升起的地方,战意也跟着熊熊燃烧,但良好的纪律性让大家没有冲动乱跑。
没多久,守在外面的黑衣面具人忽然撤退,有人喊道:“凶手跑了,追不追?”
“追上去,远远咬住他们,不可接战。”贾有财杀气腾腾地吼道,率先追上去,其他人紧跟上来。
刚追到门口,门外忽然射过来一排弩箭,冲在前面两人倒下,其他人赶紧向两侧躲避,等了一会儿,不见有人杀来,大家冲到门口一看,凶手全部消失了。
贾有财气得脸色铁青,指着几人喝道:“你们几个去追,散开找,发现目标不许恋战,尾随跟踪,查明身份即可。”
被点到名的人迅速冲向不同方向。
“其他人跟我来,救火。”
大家迅速冲向后院,看着被烧的厢房肺都要气炸了,好在下着细雨,火势没起来,贾有财喊道:“去,把人都叫来,拿工具,救火!”
“喏!”
……
后宫,正在熟睡的李二被人叫醒,一肚子邪火走出来,盯着王德冷冷地问道:“三更半夜,什么事?”
王德感觉像是被一头凶兽盯上,脖子一缩,赶紧解释道:“圣上,翼国公府遭人偷袭,死伤不少,后院着火,凶手身份不明。”
“什……什么?”李二不敢相信听到的一些,喝问道:“你再说一遍。”
王德吓得眼角直跳,硬着头皮说道:“翼国公府遭人偷袭,死伤不少,后院着火,凶手身份不明。”
“混蛋,真敢动手,传旨,封城,令卢国公彻查,不配合着格杀勿论!”
“遵旨!”
王德赶紧小跑离开。
李二看向王家所在方向,目光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