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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之帝国再起全文阅读

作者:荣誉与忠诚     大秦之帝国再起txt下载     大秦之帝国再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零六章:春秋法则?

    战斗已经进入尾声,一个又一个百越人失去抵抗的勇气后弃械投降。他们跪在地上的时候还一脸的惊惧,一切只因对大部分百越人来说战斗从爆发到结束都实在来得太过突然了。

    山谷中的惨叫声只有在兵卒门冲进简陋的茅舍的时候才会偶尔发出,更多的是不断有百越人被秦军从草屋里驱赶出来,这些人基本上是没有战斗力的老幼和女人。

    吕哲并不觉得百越人放弃抵抗就是胜利,只有顺利地回军到夷陵才是真正的胜利,在此之前还存在太多不确定因素,有第一支额外的百越人意外冒出来,不代表没第二支。因此他派出身手矫健的人查看山谷还没有其它出口,在外围也加派人手放哨和探索。

    开战以来的混乱停止后,来自指挥中枢的命令总算有了执行力,建制残缺下五人临时合成一伍开始外出执行军令,不过寻找山洞更是才他们最喜爱的事情。不少人都心里暗自可惜,认为缴获的美差没他们的份了。

    几乎所有百越人部落储存东西的方式都是放在山洞,一切只因山洞阴凉适合储存。这个特点已经被屡次与百越交战的中原人知道。

    这个小山谷的范围其实不小,三面环山之下不规则的周径竟然有八百米左右的范围,百越人在山谷内盖了二十多间简陋的茅屋,兵卒们一间一间搜查后发现都是住人的屋子,里面的物资基本是一些还没有经过加工的麻,这种麻经过加工后可以结绳然后耕织成为衣物,不过这并不是搜查房屋的人想找的东西。这样一来,更加让不少人更加确认百越人的食物是储藏在山洞。

    很多人认为打扫战场是一件非常迅速且简单的事情,其实并不是想象中那么容易。

    惜命的吕哲在亲兵的紧密保护下冒雨巡视战场,只见雨势下本来就湿哒哒的土地被踩踏得泥泞,到处可以看见还在流淌鲜红血液的尸体。有些躺在地上的人只是受伤没有死亡,他们或是哀嚎或是呻~吟地捂着受伤的部位,那张脸因为痛楚而变得扭曲。

    激战过后的场地随处可见杂乱,个别装死的人总会因为看见胜利者在对战场上不同阵营的重伤员补上致命的一击,以至于这些装死的人看见有人靠近就像受到惊吓的兔子蹦起来就要跑,随之而来的就是一场追逐。

    胜利者有权屠杀失败者一方的伤员,这是自古以来就有的惯例。事实上哪怕还可以治疗,除非那人足够重要,不然也没有人会去救敌方的伤员。打扫战场的胜利一方基本是抬己方伤兵去救治,清理阵亡者的尸体,然后遇到敌对的伤员补上一记。这就是战场的主旋律。

    大概巡视了一小段,赵冲押着几名百越人找到吕哲。

    被押来的百越人岁数有些大,他们的服饰有一个很明显的特点,会在身前的脖子上或者脑袋上的帽子挂着色彩鲜艳的羽毛,脸上也会在脸颊处刺着代表身份的图腾刺青。

    赵冲将人押来后禀明这些人的身份,他在报告的时候显得很忐忑不安。

    虽然是一场遭遇战让赵冲无法执行堵住山谷的任务,不过军令就是军令,没有理由可以用来搪塞,他十分明白这点。

    吕哲目光在百越人色彩鲜艳的羽毛装饰品上来回扫视了几眼,问:“弥布呢?”

    赵冲“噗通”一声跪在泥泞的地上,颤着声线:“禀军侯,弥布战死了。”

    无论是谁投入战场之后都有战死的可能,听到这个消息的吕哲情绪没有太大的波动,他看着跪在地上神情忐忑的赵冲,说:“这些人是这支百越部落的长老之类?”

    赵冲只敢简单回答“是”之后就不敢再多言语。

    这几个被俘虏的百越老人脸上并没有惊恐的表情,相反他们给人一种极为平静的感觉。吕哲在看他们的时候,他们也在看着吕哲。不知道为什么,这几个人的目光里竟然有着一丝丝的傲慢。是看错了,还是这些人有病?竟然用傲慢的眼神看待攻杀自己部落的敌人!?

    吕哲已经从俘虏哪里知道小山谷的百越人与后面行军而来的百越人本是同一个部落,而这支过来汇合的百越人正是盘踞在沫水附近的那支,今天是他们汇合在一起躲避雨季的时间。

    听到这一个消息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遭遇战的吕哲再一次加深对情报的重视,心里已经决定回去后寻求江陵那边的帮助,找来经验丰富的专业斥候带队训练。情报的重要性他非常明白,一直以来也非常重视才会事先派出斥候探查这个小山谷的百越部落长达一个月的时间。

    不过重视归重视,专业和业余存在的差距不是光重视就能就能弥补的,他深深知道一定要加强对斥候的训练,没有一批合格的斥候下次估计就不会这么幸运了。

    这时,吕哲没有问话,一名看上去有老年斑的百越老人弯腰单手做了一个抚胸礼,用着涩涩的声线说:“恭喜你,年轻的征服者,我是桂越族菟焉部落的长老。我们承认你获得了这场战斗的胜利。”

    这人的口音很奇怪,说实话吕哲有些没听懂。不过这个没什么关系,他听不懂就高高昂起头颅,以胜利者的标准姿态俯视说话的老人。

    如果吕哲能听懂的话,他会奇怪百越人难道有什么奇怪的风俗?不然怎么会恭喜对方获得胜利?

    后面能听懂的赵冲倒是帮忙翻译了,不过吕哲不太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该名长老承认战败并态度恭敬,不过他显然有点没有搞清楚状况,竟然对胜利者提出了要求。

    在赵冲的翻译下,吕哲听到他们要求秦军停止对伤员的屠杀,并且要求救治百越一方的伤员。听完翻译后,他觉得这个百越老人一定是疯了。

    百越老人没疯,他再正常不过了,不正常的反而是吕哲才对。

    这名桂越族菟焉部落的长老已经将意思表达得很明确,他们承认吕哲是征服者,然而征服者的理解应该是“你已经用征战将我们打服了,我们愿意付出足够的代价来承认这一个事实”。等待付出足够的代价之后,他们将会被释放并且离开这里。

    其实这名老人的行事方式是春秋法则,那时候的征战是以“勒索”为目的,而不是以杀人为目的。在古人看来所谓的“征”既是“讨要”的意思。

    并不笨的吕哲很快理解了这一点,他瞪着眼睛看着等待付出代价的老人,心里的感觉诡异到没边了。现代人对待战败者无非就是杀和关两种,根本没有这么多的道道。

    吕哲搁置这个话题暂且不论,问及菟焉部落储藏物资的地点,没想到该名长老十分配合的说出几个山洞的位置,这样一来本来要浪费很多工夫查找战利品的时间被节省下来。

第一百零七章:是否划算

    战斗结束之余,百越人储藏在山洞的物资也被找出,初步点算发现缴获的物资种类非常多,不过相比起数量庞大的动物毛皮,粮食的数量却是有些少,令满心希望从百越部落缴获粮食的吕哲心生失望之感。

    其实吕哲一直以来都有一个不了解当下社会体系的特点,中原地区农耕体系发达的环境下粮食都会出现短缺,百越的栖息地基本是山林不是平原,哪来足够的耕田可以耕作?因此根本别奢望百越人能有多少富余的粮食。

    不过一直以来没人对吕哲系统化的教育过当下的社会体系,他也没有那个机会去学习。类似的错误在他还没有彻底融入这个时代之前,估计还会一直发生?

    雨势并没有因为战斗停止而停下,相反雨下得更大了一些。

    所幸的是百越人在雨季之前有储藏柴火的习惯,兵卒们在吕哲的命令下搬来干燥的薪柴生火,茅屋的烟囱开始冒出白烟,一锅锅姜汤在沸腾中慢慢煮熟。

    在森林中行军了三天又经过一场厮杀的兵卒们领到一竹管热腾腾的姜汤捂在手心,等待温度合适一口饮干,感觉浑身的毛细孔都在向外涩出汗水,瞬间整个人舒服了不少。

    吕哲没有让他们舒服太久,也没有浪费时间寻找百越人可能藏起来的其它洞穴,而是派出人手替换外围的队伍。他随后下令部队移往山谷之外驻扎,准备在谷外扎营渡过一夜,明早开拔回夷陵。

    之所以会放弃在拥有建筑物的山谷驻扎是出于谨慎,山谷是有现成的建筑物可以遮风挡雨没错,可是在里面太容易被瓮中捉鳖,吕哲可不想成为第二支在山谷被聚歼的部队。

    事先准备好的帐篷总算首次被派上用场,清除完相应的空地之后一顶顶灰色的帐篷被立了起来,在夜幕完全降临之际刚才煮姜汤顺便蒸热的饭团也被下发。

    在帐篷里躲避雨势的兵卒们狼吞虎咽地闷吞完有些馊味的饭团,拖着疲惫的身躯闭上眼睛就是一阵呼呼大睡。

    除了有任务的兵卒,其余的兵卒们皆是大睡,身为统帅的吕哲却是也无法休息,他还有着更多的责任。

    此时此刻,吕哲并没有因为获得一场胜利就松懈下来,有些侥幸的胜利使他觉得越加不能放松,深怕森林的某个角落再冒出一支百越人来。

    不断派出亲兵确定外围巡逻队状况的同时,他带着护卫在临时的营地里巡视起来,这一巡营果然发现预料当中的情况,那便是有兵卒出现浑身发烫的症状。

    雨季行军会拖垮人的身体,使人变成亚健康状态,只要再有一个诱因,那是肯定会发烧的。

    早在行军期间已经有不少人生病,只是被一股劲驱使着强撑,经过一场厮杀之后获得胜利使得他们的精神放松下来,果然病状变得严重。

    在这个时代出现发烧病状没有太好的方法可以治疗,吕哲只有让人不断地煮沸姜汤送来,再将缴获的皮毛给予出现病状的兵卒加盖取暖,以期闷出一身汗可以使生病的人好转。

    吕哲命人详细点算,出现病状的兵卒比他想象中来得少,查明之后心里倒是安心了一些。

    说来也是,人的身体会在长年累月中产生一种循环,现代把这个称呼为“抗压”。过得越懒散身体的健康就越堪忧,一直需要劳动的身体在运动中只要不是过于负荷就会更加健康。这既是所谓的生命在于运动。

    这个时代的人每天都需要进行劳动,雨季中**的劳动更是常事,可不是后世几乎没有运动的人那种亚健康的状态。近期他们在吕哲的事先准备下都没有挨饿过,除了少部分人经受不足病倒,大部分人怎么会因为淋一下雨就发病?

    虚惊一场的吕哲见只有不到百人出现发烧病状就心安下来,他意识到古人没想象中那么弱不禁风。不过想想也是,要是一场雨就令大规模的人病倒,那估计人类就发展不到现代了。

    巡营直至深夜,拖着疲惫的身躯的吕哲才回到军帐,他并不知道自己一连串的行为都被兵卒们看在眼中。

    任何时代的士兵对长官的要求都不会太多,在冷兵器时代士兵们只要不饿肚子就会认为一军之主是合格的统帅。如果这名统帅会在平时愿意嘘寒问暖,哪怕只是装腔作势的虚伪,他们也会对统帅产生爱戴。

    现在,吕哲充分表现出一名视麾下如手足的行为,着实令兵卒们心里感动不已。

    一夜过后,天色尚在昏暗之时吕哲就醒了过来,他走出军帐呼吸着过度潮湿的空气,却是发现雨已经停止。

    早早在军帐外等候的赵冲见吕哲出来小心地靠过去,言道:“回禀军侯,昨夜一晚正常。”

    吕哲却是皱眉了,他昨晚安排赵冲值夜就是想让赵冲有戴罪立功的机会,没想到这人不去巡营竟然待在自己军帐之外,着实不堪重用。

    这么说却是冤枉赵冲了,他昨晚一夜都战战兢兢地带队巡视营地,估摸着吕哲快要醒来才过来等待。

    吕哲没有任何表示,甚至理都没理会赵冲,喊来苏桥道:“派人通知凌晨即将轮换出去的部队,让他们径直分散开来,先行探路。”

    是的,别误会现在没有轮换制,任何军旅的外围警戒巡逻都是有其轮换制度,按现在的计时是每两刻钟更换一批。会这样安排的原因很简答,是为了确认巡逻队的人数,一旦有人失踪就会引起警惕,军营会做出相应的动作。

    一般来说,相同的路程在回去的时候总是会比出发时来得快。

    从下令拔营回归到回到夷陵,这支部队比之来时快了足足一天,当他们押解俘虏扛着战利品进入县城时,早就望眼欲穿的人们大声欢呼起来。

    回到安全的地方,吕哲第一时间做的事情是安排患病和受伤的兵卒能有一个干净的修养场所,并加煮姜汤为疲劳的兵卒们驱寒。而后,他开始命下面报告这场袭击战的战损,经过一层层的上报和统计,最终的名单总算核实出来。

    “出发时五千人,失踪包括非战损有九十四人,战死者二百三十二人……唔?这不能算是最终的阵亡数字,后面还会有重伤不治的情况出现。”

    出战部队五千,历时总共八天,回到夷陵之后除去阵亡、失踪、重伤的人数,不算轻伤五千人之中还有四千五百七十二人保持战斗力。

    吕哲也不太清楚付出十分之一伤亡的袭击战是不是划算,只能再查看百越人的首级、俘虏的人数、缴获的物资,最后才能得出结论。 极品修真强少

第一百零八章 是假的吧?

    这次袭击战俘获的百越人数量为一千三百二十六人,其中基本是女人与孩子,壮年可能是在遭受入侵的时候战死太多数量只有不到两百人,点算斩获首级数量为六百九十二人。

    在展开入侵前吕哲选定的两个百越部落其实是同一个部落,它的名字叫“菟焉”。这个部落的人口在战前探查大约为两千三百多人,那也就是说那些人数缺额要么战斗的时候被逃走了要么就是没有回到山谷。

    吕哲亲自去查看缴获,看着茫茫多的毛皮心里有孝懵。他还看到了“玳瑁”,这种石质类玉的宝石在中原十分受欢迎。缴获的食物品类也有不少,大多是稻米和果子类,而且竟然还有不少装桶的果子酒,然而最多的却是鱼干。

    腌制的鱼干是一种非常不错的好东西,是个人就无法缺盐,而它强烈的咸度能为人体补充足够的盐分。

    吕哲想的不是这些,他在想百越人竟然能够有足够的盐来腌制鱼干,那也就是说他们拥有产盐地咯?盐在任何时代都是重要的战略物资,他发现这一点之后非常兴奋。

    缴获的皮毛种类也很多,大体是南方森林里经常会被捕获的物种皮毛,吕哲早先以为这些玩意似乎没什么用。后来一细想觉得不对,他特意找来懂得皮毛的人一了解,普通的毛皮可以做成甲具的皮革,上好的皮货卖到中原地区都是以一镒金或是更多的单位来贩售。

    “也就是说……这些皮毛一旦找到买家就彻底发财了?”

    一个是确定这支菟焉部落知道哪里是产盐地,另一个是了解到皮毛的价值,还没有被这两个消息振奋完,他想到什么似得又冷静下来。

    “缴获按照规定要上缴,不过按例能够分润三成。”

    命人记录成册并再次整理装载,他打算下午亲自押送缴获的物资和俘虏的百越人去江陵一趟。至于偷偷扣留一些?这事他没打算干。

    心里挂念菟焉部落可能知道的产盐地,吕哲让人带路前去见那个叫宁萨的长老。

    走在路中,时隔八天之后再次观察熟悉的营盘,看那些依然忙碌的妇女,拿着简陋工具清理走道的老人,玩闹追逐的孩童,一切的一切看去是那么地令人感觉舒服。

    每当吕哲路过时,无论在干什么的人,他们总是会暂时放下手中的活,恭敬地行礼致意,等待吕哲离开了才继续做事。

    大秦对百越的入侵从来都不是他们所关心的,这些人唯一在乎的就是能够吃饱肚子,秦人的官吏能不那么的苛刻。

    任嚣管理期间,他们很多时候都吃不饱饭,整天也是无所事事。

    换成了吕哲接管夷陵,他对南疆难民团做出了许多更改,首先就让他们恢复人人有事做的次序,在此之前次序离他们比较远。生活失去目标再每天不知道应该做什么,说实话很多人已经变得绝望,只是麻木地等待秦军展开对百越人的入侵之后,被驱赶到原始森林去开荒,然后经受野蛮人永无休止的袭击。

    有事做就能使人产生安定的感觉,让他们对吕哲这名新的夷陵之主无法产生恶意。后面的编练让青壮有了一ri三餐的生活,再加上茂等人的宣传,吕哲很快被大部分人所慢慢接受。

    一个能在乎他们的统帅,一个能以微小代价获得胜利的统帅,一个为了帮他们筹集粮草不惜钻八天林子的统帅……

    现在注意观察的话会发现许许多多的人,他们开始出现一种对吕哲产生信赖的情绪,一切只因为他们那些被带出去作战的亲人基本都安全回来了。

    每个人的眼里都有一个自己心里所理解的吕哲,再有不少人一直在为吕哲造势争取人心,他们怎么能不慢慢产生爱戴的情绪?

    当然,吕哲并不知道那么多,也没有察觉身边那些人的心理变化。他现在最迫切的是想要知道产盐地的位置!

    带着懂百越话的人再次见到那个叫宁萨的长老,吕哲发现被押解到夷陵已经一夜过去,这个老人从平静却是转变成出奇的愤怒。

    宁萨当然有理由愤怒,他已经代表部落认输并交出辛苦储藏的物资却没有被释放,认为那个可恶的年轻人破坏了交战法则。

    所谓的交战法则就是chun秋礼法。不过话说回来,chun秋法则中原人已经早不在用,百越人也跟秦军交战了无数次,怎么还会认为秦人会去遵守?估计这里面有很多不为人知的故事。

    “产盐地?年轻人,你不觉得自己太贪婪了么!?”

    “……”

    吕哲瞅着一把年纪却怒发喷张的宁萨,很难理解这个百越人的部落长老为什么会这么激动,对待自己又是这么的厌恶。

    “我们已经付出了代价,你应该把我们放掉,而不应该破坏传统!”

    百越人竟然有这样的传统?吕哲一脸的好笑。他告诉宁萨,如果愿意说出产盐地的所在,他会考虑将他放了。

    “不不不!是将长老和女人都放了。”宁萨眨动浑浊的双目:“想要获得更多,那是你下一次获得胜利的时候!”

    从话中已经确认宁萨知道哪里有产盐地,不过吕哲感觉自己有些跟不上节奏了,他实在没搞懂在“人为刀殂我为鱼肉”的情况下宁萨怎么还敢大声咆哮?

    这位老人愤怒地碎碎念,在翻译下吕哲慢慢懂了。

    原来历来的秦军在清剿百越人部落的交战中,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还依然在执行“chun秋法则”,只要百越人能够拿出足够的物资赎人,秦军会遵守chun秋的征讨方式将他们放掉。

    吕哲不知道“chun秋交战规则”是些什么玩意,他甚至认为这个老人在“晃点”自己。秦军在交战时十分的嗜血,这么一支军队竟然会在获胜后只扣押壮年男子和孩子,放掉老人和女人?这简直就是在开玩笑!

    负责翻译的人,这个五十来岁吕哲不知道名字的人,他忍了半天支支吾吾说:“官长……确实是这样的。”

    “啥?”吕哲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翻译的老者好像有些紧张?他措辞了半响,弱弱地说:“秦军与百越已经交战数年,作战时确实会如这个百越长老说的那样,只要获得足够的赎金,会放掉百越的老人和女人。”

    吕哲看了看宁萨,又看看一脸紧张但是极力在解释的翻译,心中只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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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玳瑁是一种有机宝石,成分:碳酸钙;硬度:2.5;特指玳瑁的背甲,为非晶质体,呈微透明至半透明,具蜡质至油脂光泽。在制作过程中,需要将龟甲的脊棱磨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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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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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押解着俘虏与战利品,吕哲再次来到南郡的首府江陵。

    这座混乱的县城在大量士卒进驻后显得有些拥挤不堪,街道上的肮脏物变得更加多,穿流于县城之内的水流上漂浮的东西多得简直令人无法直视。

    吕哲一点都不怀疑古人也爱干净,例如咸阳的街道一直都是整洁如新,哪怕是在阳周县城之内街道虽然没有“如新”那么夸张也是干净得很,怎么到了江陵就变成这幅摸样呢?

    夷陵当初也如这般,后面倒是被吕哲安排人定期清扫,反正那些老弱闲着也是闲着。再一次走入满布屎~尿的城市,仿佛呼吸到的都是难闻的味道,最诡异的是能看见不少人急了就当街若无旁人的方便。

    能想象得出每走一步都需要小心翼翼深怕不小心就会一脚地板“翔”的样子吗?那架势根本就是像是在躲避地雷阵!最让人受不了的是很少人会像吕哲这般小心,他们哪怕踩到秽物也只当没看见,就那么满路“一步一脚印”地继续行走。

    偶尔路过两层的建筑物时,需要小心地抬头看有没有会凌空突然泼下脏水,这不是出自想象,吕哲就亲眼看见一个家伙被泼了一身,不过被泼到的家伙只是骂几声该干么就干么去了。所以呢,他们一伙人总是会行走在路面中间。

    走到半途,一队骑士从对面而来。

    吕哲等人进入江陵地界后遭遇过不少巡逻队伍,骑马巡逻的倒是第一次看见,等待接近了那队骑士却是勒马停顿,有一名队率跳下战马迎了过去。

    该名队率走近了抬手行了一个军礼:“公大夫!”

    队率道明来意,是上将军屠睢得知吕哲来到江陵,派来骑士引路。

    没想吕哲等人被这队骑士引领着走了没多久又有一队徒步士卒迎面而来,这队人却是任嚣派来的人。

    遭遇这样的情况令吕哲有些无语,他看着两名像是斗鸡一般的领队,知道现在自己就是一个被争抢的棋子,他们抢的不是人而是态度。这种情况下想要两边都不得罪那是不可能的,干脆假装茫然一言不发更是傻得冒泡。两边都不选的两边都不得罪,那等于两边都得罪了!

    吕哲猜想屠睢与任嚣的竞争没有停止,而似乎更激烈了一些。作为次帅的任嚣不可能不知道屠睢已经派人来了,任嚣知道了依然派人前来,也不知道短短一个月两名南征军的正副统帅到底之间发生了什么,这分明是干脆撕破脸的举动了。

    心里权衡利弊,吕哲有些捉鸡地不知道应该靠向哪边。是屠睢将他选拔来南疆军团没错,可是好像任嚣才是真正在栽培他的人?

    心里有了决定,吕哲刚要出声却见任嚣派来的人直接挤开屠睢的那一帮人,态度蛮横招手道:“跟我走!”

    这一转变让吕哲有些措手不及,毕竟自己说要跟谁走才是主动的表态,被这么一搞自己就是骑墙派在犹豫的时候被迫选择站队了。

    心里狂呼“坑爹”的吕哲绷着脸训斥:“你的爵位是什么?官职又是什么?”

    这名领队被训斥得好像有些没反应过来。

    吕哲道:“我为公大夫,是名军侯。你是什么身份,竟敢这么对我说话!”

    屠睢派来的骑兵队率也挤了过来,他一语双关地骂了一声“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转向吕哲首次露出笑容:“公大夫,我们走吧?”

    这场戏本来不是要这么演的,这么一个突然蹦出来的跑龙套一句狂妄话语直接破坏了剧本,那种语气一点恭敬的态度都没有,简直就像是在呼喝家奴那样。这种情况下要是吕哲真的跟他走,且不论任嚣或者屠钺有什么反应,传出去吕哲以后怎么带兵,还怎么做人!?

    任嚣一方的傻缺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他以威胁的眼神盯视了吕哲有一会才转身带人离去。

    这破坏剧本的龙套已经打定注意,回去见到任嚣一定要加油添醋的编排一番,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将本来要靠到任嚣一方的吕哲推向了屠睢那边。

    等待骑士重新上马,吕哲趁没人注意悄声对苏桥说:“你等下不用跟队,去找任嚣说明刚才的事情。记住,只讲事实经过,一点都别添加。明白?”

    本就机灵的苏桥点头表示明白,稍微退了几个身位转身脱离队伍,没一会就消失在建筑拐角。

    不是要去挽回什么,目前已经容不得脚踏两条船,吕哲只是必须让任嚣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结果。

    其实吕哲心里也清楚自己的分量,屠睢与任嚣之所以会有这样的举动并不是一个军侯有多么的重要,而是他俩是真的到了水火不容的境地,想要互相给予难堪才是真正的用意。

    在骑士的引领下,吕哲等人再次动了起来,没过多久就来到目的地,奇怪的是屠睢竟然选择宅子而不是军帐作为办公场所。

    吕哲等人到来时,屠睢没有待在屋内而是在外面的亭子里捧着竹简在看。

    领队的骑士下了战马快步走了过去,压低声音正在向屠睢说着什么,屠睢抬眼看了一下正在招呼兵卒整顿马车的吕哲脸上没有喜怒。

    时隔四个月吕哲再次见到屠睢,却见这位两鬓斑白的老者比之在咸阳时显得有些憔悴,再也没有那股虎虎生风的威严,可见与之任嚣的争权对本来想来南疆一展雄图的屠睢打击有多大。

    屠睢是一个想做事也能做事的人,这点在咸阳时吕哲就有印象。也正是这样吕哲才会选择靠向任嚣,毕竟一个做实事的人是斗不过一个卑鄙小人的,历史无数次演示过这一点。

    走了过去,吕哲远远拱手行礼,近了才洪亮声线道:“职公大夫吕哲,参见上将军!”

    屠睢没有马上说话,他注视了吕哲有一会竟是寒声问道:“可有恒战的消息?”

    说实话,近来的事情太多吕哲一时间还真把恒战的事情给忘了,而似乎恒战这名屠睢的心腹正是因为他想要入侵百越部落谨慎过头亲自跑去探察这才失踪了。

    吕哲能听出屠睢语气的冰冷,他张了张嘴,迟疑了有一会才说:“已经在探索。”

    那边屠睢发出一声冷哼,这举动直接把吕哲打入了冰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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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吕哲被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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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屠睢满满的警告意味十分明显,也不知道是在不满恒战的失踪还是对吕哲来到南疆之后迅速靠向任嚣产生不满。

    吕哲心里有些踹踹,他无辜地恭敬执礼没有言语。

    其实屠睢心里估计也清楚恒战的失踪与吕哲的关系并不大,两人是联名上请剿灭百越部落没错,可是谁也没有想到恒战会亲身前去查探,一切只能说恒战失踪实在是自作自受怪不得谁。

    但是恒战的存在关乎到屠睢对岭南未来的战略部署,早在始皇帝透露屠睢是未来的南征军统帅的时候,那时吕哲还不知道在哪个疙瘩角落,恒战是屠睢争取带身边打算带到南疆帮其练兵的人才。

    这年头能够熟读兵书的人极少,有练兵才能的就更少,屠睢是付出非常大的代价才使恒战能够为其所用。现在恒战一失踪,首先遭受影响的就是先期的练兵计划,再则就是屠睢想要依靠恒氏对楚地产生影响的计划还没有开始就因为恒战的失踪宣告流产。

    恒氏在大秦或许算不上什么大族,可能对帝国的影响力也是微乎其微,不过在楚地恒氏却是当之无愧的大族。

    想要攻略岭南离不开楚地豪族的支持,作为楚地的大族恒氏有足够的人脉帮助屠睢稳定后方,甚至在某些关键时刻还能供给粮草与兵源。

    现在好了,谋算了好几年的计划在没有执行之前就失去重要的组成部分,屠睢能不恼怒?

    再有,任嚣对南疆军团的权力争夺实在是出乎屠睢的意料,大秦将官自古以来不是没有发生过竞争,但是从未有一次如任嚣这么肆无忌惮又不留脸面的争夺。

    先期赶到南疆的任嚣利用时间差笼络了无数官员将领,等待屠睢慢吞吞地赶到南疆已经无法改变任嚣的影响力,事先没有预料到会这样的屠睢也只能一边哟用名正言顺的官职进行压制,另外一边是加紧控制南疆将领以及官吏。

    上报帝国中枢让其裁决?屠睢是有想过要这么做,可是考虑任嚣以前是中尉,也就是始皇帝的贴心人,敢于这么明目张胆也不知道是不是出自始皇帝的暗中允许,最后也只能在权力框架的范围内对其打压而没有上奏。

    至于吕哲?说句不开玩笑的话,有恒战的存在说白了新近崛起的吕哲不过是屠睢的一个“备胎”而已。屠睢在来到南疆之前本来是想任其发展,顶多也是要让吕哲负责监督建造属于南疆的堡垒群,基本上算是可以有也可以无的角色。

    然而令人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屠睢期许很久的恒战因为过于谨慎很可能把自己玩死了,南疆会练兵的人似乎只剩下吕哲。等屠睢反应过来意识到这一点时,竟然发现自己从北疆军调来的吕哲竟是到达南郡后与任嚣走得很近!

    屠睢心里没有什么被背叛的那种感觉,毕竟吕哲真正算起来是徐氏的人,而不是他的人。他所忧郁的是恒战失踪后吕哲的作用被无限放大了,任嚣又在竞争统帅的位置,若是吕哲再被任嚣所笼络,他哪怕不卷铺盖回北方也会成为“花瓶”式的人物在南疆存在而无所作为。这是他所不能允许的!

    寂静无声,吕哲也只能站在原地看着屠睢脸色不断变换也不知道是在思考什么。

    此时此刻的吕哲心里担惊受怕的同时也自有一股不满。这种不满在没有领军入侵百越部落前是不敢有的,不过人生总是会在经历各种各样的事情之后产生一些心理变化。他觉得自始至终恒战失踪是咎由自取,毕竟自行前去探查是恒战自己的主意,谁也没有指派没有逼迫,能怪到他头上吗?

    过了很久屠睢总算开口,他眼神锐利地看着吕哲道:“依照秦律,你始终无法洗清陷害同僚的嫌疑,按例需得先行收监等候调查……”

    后面屠睢在说些什么内容吕哲脑袋一懵已经听不太清楚,他现在唯一剩下的就是惊讶与巨大的反差。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际,屠睢的亲兵已经走过来解下他腰间的战剑正要去除甲胄,等待他回过神来已经被解除武装。

    在吕哲被解除武装之时,他带来的护卫看见这一幕心里大骇,纷纷要靠前却被拦住,他们见吕哲表情呆呆的没有指示只能眼睁睁看着心里干着急。

    屠睢自然也看到夷陵兵卒的反应,他竟是露出欣赏的表情转头看了吕哲一眼,继续刚才没说完的话题:“……若是与你无关自然无事。”

    这算是宽慰吗?被这一连串变故惊讶到吕哲才不会管那么多。他从来都没有想过在某一天自己出战得胜归来之后,统帅不问战果不问缴获,只是因为一个不被确定的莫须有怀疑就进行收监!

    压抑内心的怒火,吕哲露出难看的笑容从腰间皮囊拿出早就写好的战报木椟递给身旁的甲士,声音沙哑道:“请交给上将军。”,随后被几名甲士左右看顾着动了起来。

    夷陵兵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在没有任何人指示的情况下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长官被甲士包夹着离开,显得很是手足无措。

    等待吕哲的身影消失,屠睢看向一脸惊疑不定的夷陵兵卒,威严道:“各行其是!”

    如此这般,不知道该怎么办的夷陵兵卒心里虽然着急却也没有领头羊,他们只能在甲士的引领下前去上缴战利品和交接俘虏。

    小小宅院重新恢复平静,再次拿起竹简的屠睢心思却已经不在阅读。他之所以这么做符合秦律却也显得有些过于严苛,不过这也是无奈之举。他必需震慑吕哲,然后收其心,这也是上位者经常会干的事情。

    “……短短时间内竟然能够让夷陵士卒产生爱戴?”屠睢惊讶完了产生一种更加坚定要收拢吕哲为其所用的心思。

    完全没有心理准备被收监的吕哲倒是没有被关押进肮脏的牢房,而是一间收拾得颇为干净的房舍。可以看得出来,屠睢必然早有这样的打算,这件房舍根本就是事先准备好的关押场所。

    当然,被突然的变故惊到的吕哲没有观察到这些细节,房门合上之后他强装的平静表情被一脸的惊恐和愤怒所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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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想吃烤鹅

    上一刻还是统领七八万人并且获得一场入侵战胜利的夷陵之主,恍惚间被解除武装成了蹲监牢的阶下之囚。人生际遇果然如某些人所说,大起大落来得实在太快。

    不是被押解到肮脏潮湿的县衙牢房是吕哲唯一能自我安慰的理由。他已经完全回过神来,冷静地抱腿坐在杂草堆之上眼睛巡视昏暗的屋内,希望从里面的摆设看出自己的最终下场。

    好吧,根本没什么好看的,里面除了杂草还是杂草。

    过了一会,他站起来扫开草堆,地面露出某些东西被挪动过留下的痕迹。

    东西被移动后会留下相对干净的地板是生活的小常识,这间房屋之内的空气里也没有那种长期无人居住的尘味和霉味。

    “临时布置的?”

    人一旦懂得多了开了眼界就不是那么好被吓唬到,吕哲得出这一个结论之后笑了。他已经不是那个没有接触过权力的懵懂之人,管理夷陵一个月的时间足够学会很多东西,其中就包括上位者的示之以威和回之以恩。

    老祖宗经常玩的伎俩在现代已经成了街边小人书里常用的桥段,吕哲也想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上演忐忑不安再来一段计谋百出,最后脱困的荡气回肠的故事。可是……这样真的很俗套……

    明白屠睢想干什么,吕哲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产生一种期待。

    往上爬的经历就是从来都不怕上位者折腾,想折腾代表上位者重视,完全没有放在眼里才是最糟糕的事情。

    什么事情都能猜到会显得很无趣,大概猜测到屠睢接下来想干什么的吕哲是真正完全放松下来了。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不知道为什么心安下来的吕哲突然想到还没有穿越前的网上小女友。那是一个只有十四岁的小女孩,长得非常可爱的同时却是非常坑。这位小女孩之所以在网上找男朋友唯一的想法是玩游戏有人可以帮忙充钱,他明知道这一点依然被攻陷然后成为长期钱包。想到好笑处,他的嘴角翘了起来。

    人在无所事事时总会喜欢想东想西,吕哲几乎把所有觉得有趣的事情想了个遍,一种荒谬的感觉突兀从心中生起。他猜想如果没有穿越,现在可能还是会每晚陪伴坑人的小女友玩游戏,直至两人在某一天互道“好心分手”,然后混到大学毕业继承家中的产业。

    从穿越前想到穿越后,起初那种强烈的危机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慢慢淡去,可能是从结识李良和徐阳之后?他又想到了可能还在阳周县牢里的刘邦,想到了相处起来很愉快的萧何,后面竟然还因为想到樊哙的鲁莽“呵呵呵”笑了起来。

    一句“你在笑什么?”打断了吕哲回忆往事的空闲时光。他转头朝门看去,从细缝看到一双明亮的眼睛。

    “看来你一点也不担心?”

    听出来了,吕哲认得这是任嚣的声音。他把屠睢的举动猜到了却没想到任嚣会来。现在离被关押才过去多久?应该不到一个小时?

    这应该是屠睢刻意安排的所在,然而任嚣知道这个地方并毫无阻碍的来到门外,是任嚣的耳目太多能耐太大,还是屠睢身边没有可信之人和无能?

    “猜到我的来意了吗?”

    开玩笑!哪怕吕哲知道也会回答不知道,再说他是真的不清楚任嚣是来做什么的。

    “峸会在一次对百越的清剿中战死。”

    门外任嚣的语气很平淡,不过他口中的峸是谁?

    “噢!峸就是刚才你不愿意跟他走的那人。”

    吕哲的瞳孔收缩了一下,峸就是那个对自己好像是在呼喝家奴的家伙,而任嚣已经为峸安排了死期。

    透过房门的空隙,吕哲能看见任嚣眼神里的冰冷,这是一种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的冷血,包括干掉自己的亲兵队长来向想要拉拢的人表示重视。

    已经预示到恒战失踪后南疆军团只有自己一人会练兵的吕哲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练兵是一项技术活,然而这个不是唯一的关键,最关键的是在练兵过程中必然会培养出一大帮的亲善的兵卒,在训练过程中养出自身的威望。在夷陵有过练兵经历的吕哲已经察觉到这一点,他的危机感之所以慢慢淡去就是因为拥有的资本在累积,只要给予足够的时间在南疆军团中崛起根本不成问题。

    蓝田将军徐岩的官职相对于其它位高权重的人并不高,但是徐氏在大秦的影响力却是不小,原因就是徐阳是负责练兵的将军,他在练兵的过程中笼络了大量有前途的兵将,形成一种令人难以想象的人脉关系网。

    任嚣的拉拢没有让吕哲产生受宠若惊的感觉,相反连自己亲兵说杀就杀了的任嚣让吕哲打从心里认为这个人实在太危险了。

    若说屠睢想要对吕哲示之以威没有成功,那么此刻专门来告诉吕哲已经为自己亲兵安排死期的任嚣是成功的震慑到吕哲了。

    “你先在这里待几天。”任嚣停顿了一下,用着爽朗的语气:“我会安排人将划分出来的三成战利品交给你的那个亲兵苏桥,相信他们会安全送到夷陵等待你去接收。”

    那么也就是苏桥去向任嚣求救?

    不对!苏桥根本不知道吕哲被屠睢收监,他也不知道吕哲与任嚣的关系到了哪一步,根本不可能向任嚣求救。

    任嚣笑着问:“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打从心里冒出寒气的吕哲现在没什么好说的,他摸了摸扁扁的肚子犹豫了一下:“……我想吃烤鹅。”

    原本在爽朗发笑的任嚣突然像是被捏住脖子的公鸡,似乎没有想到吕哲竟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而愣住了,足足有一会才说了一个“好”字。

    听其门外久久没有动静,吕哲走过去贴着门缝往外看,能从空隙处看见值岗的两名士卒等待任嚣出去后才重新回来站岗。他捂着脸颊沉默了。

    吕哲现在更加确定一点,认为这场南征军控制权的争夺屠睢绝对不会是任嚣的对手,一切只因为屠罟在使用框架里的权利在竞争,任嚣却是根本不管什么条条框框。

    这是一个可怕的人,吕哲心里对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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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君子 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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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哲身陷牢房的时候世界并没有因此停止运转。

    预期押解到南方准备充填岭南侵占土地的所谓南疆军团越来越多,他们大多是统一之战时被俘虏的士兵或是原六国的旧官僚。

    这些人并没有全部被集中到南郡,后期被押解来的人大部分都被留在如长沙郡、衡山郡、九江郡等地。按照中枢的谋划,这批人应该是在大军南侵之后填补民生空白的群体,他们将会在新占领的土地上定居,开垦土地等等。

    近期还发生了一件大事,始皇帝在经过半年的准备之后北巡了。身为大秦皇帝的嬴政出巡仪仗显得极为隆重,不但有将近十万大军随行保护,半数的中枢官员也被带上便于在出巡时能够保证帝国的政令运作。其中仆役更是多达三万人,这些人是用来照顾皇帝以及其大臣的闲杂人等。

    这么一支庞大的北巡队伍没有携带太多的粮草,所过之初皆是需要地方进行“奉献”。官员苦不苦不知道,需要额外缴纳赋税和服劳役的黔首肯定是疾苦与疲惫。

    其实有很多老秦人有点不明白,大秦几百年来梦寐以求的事业完成了,他们的日子并没有因为六国被灭而变得美好。以前该干的事情现在还在干,需要缴纳的赋税也不见减少反而因为一些特定的事情在增加。那么他们听从王命奋起是为了什么?

    庶民百姓根本不懂什么战略,他们更加不了解什么叫目光长远。其实他们在乎的只会是眼前所能及的生活琐事,而这点从来不被统治者所重视。

    对于整个国家来说,始皇帝的这一次北巡意义重大,中枢能够在亲眼所见的情况下对北疆做出直观的判断,也对大秦北疆的局势有最直接的了解。

    然而对于生活在北方的黔首来说,始皇帝的北巡是在给他们增加负担。

    蒙恬和蒙毅两兄弟也跟着始皇帝一同前往北疆,他们大概就是这次皇帝北巡最直接的受益者。概因嬴政亲近两人,在商讨北疆的未来时会过问两人的意见,潜化沫移潜之下蒙恬在嬴政心中会留下一种适合担任北疆主帅的印象。

    这些都与被收监的吕哲无关。哦r者应该说有关?毕竟大秦的未来就是在这些大大小小的事情里产生变化,然后走向应有的结局,这在一些宗~教里被称呼为因与果。无法改变自己秦人身份的吕哲也会因为大秦的变化被间接影响到,大秦亡他则是亡国之人,不是吗?

    然而,那些都是很久以后才会影响到吕哲人生的“因”,他现在唯一在乎的就是什么时候能够出去。

    任嚣当然没有送来烤鹅,期间倒是有派人来了一次。

    可能是因为上一个人太过嚣张被安排战死的缘故,这一次来人显得比较恭敬。他是来告诉吕哲一些关于夷陵的事情。

    在来人的讲述中,提到屠睢派遣新的军官前去夷陵接手管理,派去接手的人是一名校尉,名叫百里瞿。

    任嚣之所以派人来,是想让吕哲写信给留在夷陵的亲信,让他们暗中抵制百里瞿对夷陵的控制。

    在任嚣看来,执掌夷陵有一段时间的吕哲对夷陵的驻军肯定拥有一定的威望,要办这件事情应该不难。

    那么吕哲在夷陵有可以信赖的人手吗?他仔细想了一下,得出的结论是好像有,不过无法确定自己身陷牢狱之后,这些人是不是还会听从指令。最诡异的是他所谓的亲信并不是那些亲兵,而是从难民营中提拔起来的“管事”。

    吕哲权衡利弊之后决定按照任嚣的吩咐写信给予那些管事,篇幅不大的木椟要求留在夷陵的各个管事“各行其是”,也算是给任嚣一个投名状。

    这是在站队,这是在冒险。这些吕哲都清楚,他是反复权衡之后做出深思熟虑的最终决定。

    很多时候得罪一个君子不可怕,因为君子哪怕是得罪了也只是会被不待见。但是得罪小人,如任嚣这种人,那么下场绝对好不到哪去。

    再则,吕哲是真的想要看看自己在夷陵努力一个月的成果,要是夷陵没有任何人听从自己的指令,或者说听从的人不多,他以后绝对会夹紧尾巴做人。反之,夷陵的那些人大部分听从并执行,那么他也会有自己的野望!

    如果说这一次被收监对于吕哲来说意味着什么,他会说这事让自己明白人生的反复无常,还有产生那种命运会被上位者一言而决的无助感。

    品嚐到权力滋味和没有品嚐之前会是两种心境,吕哲不清楚任嚣为什么会与屠睢竞争,但是他清楚自己现在的想法。

    在被收监的第十六天,屠睢首次派人将吕哲从房屋中带出去。

    吕哲再一次看见屠睢时,发现这位南征军的统帅比之前变得更加憔悴。会得出这种感觉是体现在屠睢所表现出来的精神面貌。

    屠睢依然将自己收拾得一丝不苟,但是从那双深陷的眼窝、眼睛下角的黑眼袋、日益增加的华发等等的特征来看,他似乎因为某些事情而疲惫不堪?

    也不知道是不是出自感官的错觉?吕哲发现憔悴的屠睢给人打从举止还有神态上散发出一种内心极度无奈的气质。

    十六天没有经过梳洗的吕哲仪态自然好不到哪去,顶着鸟窝似得一头乱发,再配合着一身粘着杂草脏乱的战袍,无一不在提醒别人他此刻的狼狈。

    被任嚣一连串动作搞得心神疲惫的屠睢,他见吕哲来了强制振作了一下。他尽管提高声量想要表现出威严,那沙哑的声线却在出卖伪装展现虚弱:“你可有话说?”

    吕哲行礼之后,让自己的表现显得拘束,务必使得屠睢相信自己已经被震慑,语气忐忑回道:“上将军明见,恒军侯失踪的事绝对不是卑职所为。”

    屠睢是真的在调查恒战失踪的事,派人多方调查的结果无论从哪一个方向来说都显示出恒战的失踪与吕哲无关。

    事情已经查清,让习惯只能在秦律框架内行事的屠睢实在找不到理由继续关押吕哲。现在见吕哲神态紧张言行恭顺,自觉达到震慑目的屠睢已经打算再“回之以恩”。当然,他还没有得到派去夷陵的校尉百里瞿的回报,否则可能会有不同的心境?

    吕哲听着屠睢温和的劝慰,还有表达出想要重用的意思,表现出来的是一幅感恩戴德模样。他看着被任嚣不断逼迫被自己伪装假象欺骗的屠睢,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会产生一种莫名的叹息。

    “请不要怪我,你注定不是任嚣的对手,我这么做只是为了自保……”

    或许,这也是在自欺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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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历史岔道

    获得自由的吕哲走出这栋被关了十六天的建筑物所看见的是同样显得狼狈的夷陵兵卒,看见吕哲身影急急迎上来的猛三先是出声嚎哭,余下的人也都嚎出声。

    吕哲才不会去管有人嚎哭得装模作样,他推开抱着自己大腿在抹鼻涕的猛三转头看一眼身后的建筑物,那间待了十六天的青瓦宅院里留下了自己太多的东西。

    经过这么一件事之后,他将不会再是他。

    “苏桥呢?”

    “回军侯,苏桥也是要回来等您的,可是新的夷陵之主限制任何人出营,没能前来。”

    “跟我说说,这十几天夷陵发生什么事了没有?”

    “……,职不知道。”

    哭的稀里哗啦的猛三却是有着一脸开心的表情,自家军主被收监得太过突然了,令他摸不着头脑的同时心里害怕得要死。他实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前一段时间还在跟百越人作战呢,打胜了回来上缴物资军主却被收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与猛三同样不解的还有许许多多的人,当吕哲被收监的消息被苏桥带回夷陵之后,知道这一消息的人先是一愣,随后露出迷惑的表情。

    没错,只是迷惑而没有其它,吕哲没有身带“主公”光环,无论是接触谁,只要相处一秒钟就会使人臣服跪下口胡“我主”。

    他们的日子在吕哲的一连串政策下刚刚变得好转,太多人很久没有享受过有这样次序的生活,而带领他们恢复次序使得人人做事就会有回报的人不知道什么原因被收监了,刹那间有些不足所措。

    后面新的夷陵之主被委任下来,他们只是默默等待那位校尉会不会延续吕哲的政策,反抗啊抵制啊什么的想法那是没有的。

    百里瞿到达夷陵后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有什么作为,那也就谈不上更改吕哲早先发布的政策,他们也就心安下来。

    没有什么作为是因为这位新的夷陵之主初来乍到还没有了解当地的情况,那么改变也就无从谈起。

    后面百里瞿倒是查清楚当地的情况了,不过知道归知道不代表真的明白那一系列的管理方式是为了什么有什么用意。比如他就很诟病吕哲在粮食不足的情况下竟然不懂得节约,搞什么让这帮六国罪民用做事换取本来就不多的粮食。他认为这么干根本就是一件极为脑抽的事情。

    在百里瞿的观念里,无论是黔首还是士卒被征召了无偿做事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对黔首和士卒尚且是这样,那更别谈对待这帮本来就有罪的原六国人了。

    于是令夷陵南疆难民团惊恐的事情发生了,早先被吕哲提拔上来管事的人没了职务还在其次,很多管事还被因为种种罪名被关了起来。

    任嚣让吕哲写信回到夷陵,暗示管事们抵制百里瞿的举动根本没有了执行的可能。事实上木椟被送到夷陵的时候苏桥根本不知道应该拿给谁,因为这个时候已经没有所谓的管事了。

    做事换取多吃一些的政策也没有了,不过事情还是需要继续做,没有奖励不说做得差了惩罚竟是异常严苛。在百里瞿的管理下,他们被鞭挞属于正常,一些人因为稍有怨言竟然被当做霍乱军心直接砍了脑袋。

    如果没有吕哲执掌时的各种优厚,那么这些人对百里瞿的各种行为根本不会产生太大的怨恨,毕竟之前他们除了不需要干活之外过的就是这样的生活,差不多就是习惯了。

    但是受了吕哲的各种政策优厚后,两相对比起来反差实在是太大了。大得他们无法接受的同时,心里异常怀念曾经的夷陵之主吕哲。

    他们不知道什么叫白色恐怖,不过他们知道“生不如死”这句形容词。

    失去后才会怀念,这不是抒情地表达失恋后的心境感悟,而是一种来自于内心的呐喊。

    是要当一辈子的懦夫还是哪怕只有几分钟的勇士?这在夷陵不是一句调侃,而是落差形成怨恨汇集成流的时候,必然会发生的反抗。

    百里瞿没有发现,与夷陵失去十六天联系的吕哲不会知道,身在南疆最顶端需要处理全局的屠睢也不会察觉,任嚣有没有发觉不清楚……,短短几天内一股“洪流”正在夷陵汇聚,只是不清楚什么时候会造成“决堤”。

    对一切不了解的吕哲正在了解猛三等人在江陵的情况,得知这些日子包括猛三在内的七十多人一直没有离开,他说不感动那是假的。谁不希望在自己倒霉的时候还有一帮人挂念和守候呢?

    缺金少粮的猛三一帮人靠着轮流乞讨,有上顿没下顿就是守在吕哲被收监的宅院之外等待着,今天总算把人给盼出来了。

    听到猛三的讲述,吕哲更加感动了。只是他迷惑会收买人心的任嚣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没有伸出援手帮助?这完全不像是任嚣啊!

    想到任嚣,吕哲突然想起诗人北岛的《回答》。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

    看吧,在那镀金的天空中,飘满了死者弯曲的倒影。

    冰川纪过去了,为什么到处都是冰凌?

    好望角发现了,为什么死海里千帆相竞?

    我来到这个世界上,只带着纸、绳索和身影,为了在审判之前,宣读那些被判决的声音……

    会想到这首《回答》不是想用这首诗来讴歌任嚣,而是想起“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这句话。

    在这段被关押的日子里吕哲想了很多,从非常多的细节得出一些判断,其中就包括“卑鄙者”任嚣很快就会为不知道是不是“高尚者”的屠睢立好墓碑

    依靠这个猜测,吕哲果断选择站队,他是真的不知道历史上任嚣的确制造机会让百越土人偷袭屠睢,造成大秦的南疆统帅上任的第一年就死在偷袭的毒箭之下。

    不过话说回来,他要是知道历史怎么也不会来到南疆,而是会死皮赖脸的请徐氏帮忙留在北疆。

    相比起兵强马壮的北疆军,南疆军团除了五万关中精锐,其余根本就是难民。一直以来吕哲就是想在军队向上爬,以其获得在乱世生存的资本,而显然南疆军的底子真的是太他妈的薄了!

    深深觉得应该好好犒劳和补偿这些忠诚下属的吕哲,他振臂一呼:“今天先不回去了,先找个地方梳洗一番。我带你们去吃顿好的!”

    历史就是被无数的偶然书写,如果吕哲当天就回去夷陵,那么一些事情可能不会发生。不过历史不存在如果,远在夷陵的一些人,他们也在等待机会振臂一呼,不过不是请吃饭,而是暴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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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平地惊雷

    感谢书友“南来北往的鱼”“康康你”“梦53”的打赏。另外梦53老兄,你的qq好友申请我通过了,只是上的比较少,希望有机会能一起聊聊。

    同时告诉各位书友,编辑通知明天上架,还请到时候各位能够支持,继续陪伴荣誉走下去。恩多不表,无尽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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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in凉的天气人心却是躁动火热,走在路上的人脸上绷得紧紧地,仿佛笑容已经成了奢侈,难再一现。

    昨天又有四十八人被砍下头颅,给出的罪名竟是可笑的轻慢上官。

    秦律中有轻慢上官这个罪名吗?不少人找到懂得秦律的人一问,秦律是有这个罪名,不过罪不至死。然而有四十八颗头颅因为这个罪名已经被插在围栏、拒马之上,如百越野人那样等待风干。

    对亡国之人执行的秦律是有区别的吗?他们不知道。

    自百里瞿执掌夷陵之后,短短十六天内就有大批人获罪,被以正军法的人数更是超过四百人。

    其实死人也就死人了,从北方押解到南方的路上,死的人还少了吗?但是昨天所死的四十八个人中有两个人比较特殊,那不是死再多都没什么关系的贱民,那两人有着显赫的“氏”,一个郑氏、一个昭氏。

    郑氏为燕国大族,昭氏为楚国大族。当然,现在是秦国一统宇内的年代,燕国和楚国是昨ri黄花,早凉透了。不过这两人并不是普通的族人,而是两个氏族直系当代的独苗。

    这年头,可以杀人,可以灭国,非生死仇敌不能断人香火。其实哪怕是嬴政灭掉六国也给六国王族留下可以上香的子孙,如果让人没有后代给祖宗敬奉香火,那可是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要拼命的绝望。

    是的,就是绝望。

    这些满心绝望的人躲在yin暗的茅舍,他们大多是年岁超过五十的老者,其中几个身上明显有着一种将领的气质。

    他们不知道待在这个狭窄的小房屋多久了,可能是该谈的已经说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从这些人的神态能看到好像做出什么重要抉择,表情上有一种坚定和莫名的解脱。

    良久一名满头华发的老者说道:“那就这样吧。”

    其余人缓缓站起来屈膝弯腰下拜,而就在这个时候,那名说话的老者拿出一把匕首竟是毫不犹豫地插入自己胸前的心脏位置,刹那间气绝。

    下拜的几个人没有任何言语重新站起来,仿佛是某种仪式那般,站起来的人走过去粘上气绝老者的一丝血迹在自己的额头划过,每个在做这个举动的人都是一脸的神圣。等待在场的人额头上都有一道血的痕迹,一名大约三十五岁左右的男子被出去的人带了进来。

    这名男子颤抖着嘴唇压抑着声量唤了声“祖父”,双目朦胧掉落眼泪。他走过去跪下磕了几个头,忍受巨大的悲痛无声哽咽着拔出插在遗体上匕首。

    男子太过用力握住匕首爆出青筋,低吼:“复仇!”

    是的,就是复仇!

    刚才的事情是古时候一种常见的仪式,一族年纪最大的人自尽明志,他们相信这样的人能够带着怨气在冥冥之中暂时遮住天意,好使复仇的谋划不被某些天意破坏。另外的人用死者的血迹来抹额头留下痕迹也有相应的意义,那就是双方头不断不停止的誓言,算是最激烈也是最坚定的表态。

    各人在出茅屋之前擦拭掉血迹,而后分散。他们行走于营盘各处寻找挚友或是召集族人,每每到了一处他们就潜伏下来。

    看似与往常沉闷无二般的夷陵,多数人并不知道一股动乱正在暗地里酝酿。

    今夜注定是不平静的一夜!

    夜幕如往常降临,只有少许篝火的夷陵显得一片沉沉死气。

    选择住进县内宅院而不是待在营地军帐的百里瞿没有在饮酒作乐。选择宅院而不是选择军帐是出自一名大秦校尉对六国罪民的不信任感,毕竟不是人人都如吕哲那般没心没肺。

    百里瞿并不是一个喜爱玩乐不务正业的人,相反他十分的勤奋。他也不是一个嗜杀残暴的领军者,来夷陵之后所做的不过是“上任三把火”在确立自己的权威。

    事实上每一个上位者都会在上任之后这么干,百里瞿并不是特立独行,不过唯一有一点就是没有考虑到实际情况把火烧得太旺了。

    此时此刻百里瞿正在观看早先吕哲记录夷陵兵卒名册的竹简,他对吕哲的很多作为不理解不赞同,但是对吕哲做事的详细十分欣赏。

    一阵狗吠声在寂静的夜里突兀地叫响,不过这种事情并不是没有发生过,百里瞿只是皱眉一下根本没有在意。

    重新变得脏乱不堪的营盘没有点起太多的篝火,由于来到夷陵的正统秦军只有五百人也注定不会由他们来巡营。负责巡视营地的全是吕哲来到夷陵后新近编练的兵卒,个别队伍中才会有一名秦人带队。

    在脏乱且昏暗的营盘里,在不同的地方,一股股小队伍cāo着兵器向同一个方向汇集。

    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某个地方响起一声暴喝之后是一声惨叫,然后是一阵惊怒的吼声。

    原本平静的夜被一声惨叫打破,各种口音的怒吼和大喊变得非常吵杂,很多原本已经在休息的人被吵醒。他们听见有人在奔走相告,说是诛杀什么残暴的什么人,还说六国本是同一阵营什么的。

    赵冲就是巡营的其中一人,他现在正领着一帮兵卒与近百人对峙。

    “杀死残暴的百里瞿,杀光这里的秦人!”

    “不,不!你们不能这么做!”

    “滚开!不然连你都杀!”

    “你们不能这样,会好转的,只要吕军侯回来一切都会变好的。”

    声嘶力竭与极力奉劝,然后这里还在对持其它地方却是大乱,如果从高空的鸟瞰视野往下看,整个夷陵就像是被石子砸到的湖面,一道道涟漓在泛着波澜。

    在郑、昭两氏的复仇行动下,更多早就心生不满的人一激动也参与进去。他们都在大吼大叫地往县城的方向跑,路上遇见阻拦有的会劝其加入,有的则是直接闯过去,厮杀也就在所难免,人人自保之下局势彻底乱了起来。

    百里瞿反应过来之际,所居住的宅院四方已经被异常激动的人群包围,如果不是有三百名左右的正统秦军拼死守住入院的大门和围墙,暴动的人早就冲了进去。

    “你们知道自己是在干什么吗?!”心神大乱的百里瞿还能想到抬来桩子,站在上面jing告暴动的人已经是难得。不过他所做的不是安抚而是威胁:“你们现在放下武器速速归营还能从轻处理,否则……”

    幸运的是秦军对弓弩保管极为严格,不然站在高处的百里瞿早被乱箭shè死,不过没飞来箭矢倒是甩来一支匕首堪堪从他的脸颊旁呼啸而过,着实把他吓了一大跳。

    甩出匕首的当然是那名三十五岁左右的男子,他见没弄死仇人心中大恨,狂声呼喝:“信他鬼话!秦人是不会饶恕我们的。攻下这里!杀了这个残暴的侩子手!杀光这里的秦人!”那双眼睛布满血丝像极从地府爬出来的恶鬼,一声不似人声的吼叫:“然后攻打江陵,杀死秦人的统帅,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国家亡了,我们却不是只会认命待宰的羔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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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乱象横生(首章求订阅!)

    一两个绝望的人不可怕,一群没有人引领的绝望之人也不会造成太大的危害,但是在几十上百个歇斯底里的人带动下一群本就对生活没有希望的群体必然会引爆极大的**。

    发配到南疆的六国遗民、罪官、战俘,他们的宗族体系已经遭到最大的破坏,可是并不代表他们没有结党成群的能力。

    郑氏与昭氏决死的复仇下,夷陵彻底乱了起来,有无数个大小团伙在作乱与放火。他们本来就是夷陵的守卫者,自身**的情况下五百正统秦军除了守卫百里瞿宅院的五十士卒,其余四十五十人在没有反应过来之际直接被躁动的浪cháo拍击成为尸体。

    疯狂的复仇者鼓动情绪激动的人攻打百里瞿所在的宅院,他们口中大呼各种,什么秦人不让人活了,什么秦军不会放过他们的言论,这一鼓噪裹挟了数千人。

    这些口号对于一路南下受尽苦难的人极有煽动xing,周边sāo乱的环境又极易于刺激人的脑子使人变得易于激动。所以郑氏与昭氏在正确的时间和正确的地点,大规模制造混乱之下真的成功地搅乱夷陵。

    三千有武装没武装的人吵乱着进了县城,除去那些只顾冲进普通民家作恶的人,跟着郑氏和昭氏直奔百里瞿住所的人倒也有两千余众。

    靠着蚁多咬死象,也是因为守护宅院的亲兵来不及反应,防守一方在稍微挣扎过后退入建筑物内。

    喊叫声、撞门声传入屋内,人手不足的情况之下的宅院围墙已经失守,现在人数不多的秦军只能死死堵住各个能够进入的门。

    听着杂乱的各种声音,百里瞿仿佛处在梦中,他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自中枢部署南疆攻略伊始,不断往南疆押解的战俘、罪官等等,这些人就像是失去魂魄只留下躯壳的人,从来都只是逆来顺受。押解途中根本没有发生过大规模的反抗,到达南疆之后轻微的反抗倒是有过,却没有一次超过百人规模。

    习惯懦弱的人突然变得狂躁,这让百里瞿非常不明白。他知道当初吕哲只带着五十人留在夷陵,数量多达九万的这些人都能那么安分。他这次足足带了十倍的人手过来了,怎么反而爆发**了呢?

    不明白,真的不明白!若说是治理方式有问题,可是大秦在各地一直都是这么治理这帮亡国之人的,也没有发生什么改变吧?

    “不对!”百里瞿脸sè异常难看:“吕哲!是吕哲!是他!一定是他那些举动才会出问题!”

    从军二十余年现在已经四十三岁才成为一名校尉的百里瞿气得剧烈的喘息着,得出这一个结论后心中大恨。正当他想着这一次脱困要怎么追究时,那边传来一声“门破了”,随后是一片喊杀声传来。

    要说心里害怕百里瞿是有的,不过他并没有选择狼狈地化妆趁着混乱逃窜,而是拔出长剑怒吼一声奔过去。

    狭窄的门房被几个人挤着就无法通行,进入后更是狭长的走廊,此时两名秦军士卒并列挥舞长戈挡住去路,冲进来的暴民没有足够的空间无法闪躲刺来的长戈一个又一个身上冒出血花堕在地上。

    两名三十来岁的秦军已经依靠地形连续杀了七八个人,他们且战且退有预谋的让出位置让敌人一个一个的挤着向前随后收割生命,这样一来哪怕门被撞破倒也能够坚持一段时间。

    一栋建筑物不可能只有一个出入口,越来越多的房门被破之后更多的暴民冲入,为防止在四通八达的走廊被包夹,人数较少的秦军只有逐渐退到只有两条通道的大堂。

    不知道在哪里厮杀得一身血迹的百里瞿带着五名士卒退到大堂时一看,有二十来名士卒正极力将暴民挡在大堂的另一条走廊。

    正在奋战的士卒见校尉过来士气一阵,二十三人又分出八人过去协助。如果仔细看,能看出他们虽然被围困了脸上却没有还害怕的露出表情,相反怎么看都能诡异地发现这些人在这种处境下竟然是出奇的冷静。

    “只是剩下这些人?”

    “回禀校尉,还有三十二人,有几名袍泽在想办法将被撞开的墙壁封死。”

    “好!等待这帮暴民攻势弱了就分出序列。我们只要坚持两个时辰江陵就会有援军过来!”

    亲兵队率没问自己的校主为什么知道会有援军,他打了十几年老仗哪里会不清楚有**就会有人放火,只要江陵那边看见夷陵四处烽烟必然会派遣援军过来。现在,他应该考虑的是怎么来防守更多的时间。

    百里瞿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打出气势,打怕他们。这些暴民是一群乌合之众,不然也不会上千人打到现在才攻到这里。只要把他们杀怕了,气势一弱他们就会胆寒退出去。”

    队率也是这么想的,他应“嘿”之后开始安排。

    有了相应的策略,秦军不再是死守,他们有时候甚至会进行**,因此双方就在两条走廊里来回拉锯。

    走廊渐渐被尸体铺满时,从人体里留出来的血液让空气中布满了血腥,有时要是没注意脚下甚至会被绊倒。在因为绊倒而损失四名同袍后,秦军有节奏的缓缓退后,再一次回到靠近大堂的位置。

    作为始作俑者的郑氏和昭氏已经完全不要命了当然不会害怕,他们根本不会在乎死多少人,他们的唯一目的就是杀死百里瞿,但是其余因为情绪激动被裹挟人却不是这样。

    更多的人之所以会参与暴动不过是因为心里的怨恨长期被积累,刹那间再被周围的环境那么一影响来不及思考就“从众”了。

    刚刚打起来的时候,他们的脑袋里装的不是脑浆而是热血,医生会说这个叫“脑分泌过快受到的刺激”。

    他们兴奋之下什么都顾不得就是听着一些人的呼喝跟着干,学术上把这种行为称呼为“羊群效应”。

    攻打到现在不是没人恢复冷静,不过就像一直在强调的那样,冷静下来的人根本停不下来被裹挟着没有思考的时间,或者说是身不由己地跟着其他人继续冲。

    秦军的搏杀技巧经过千锤百炼,特别是能够被一名校尉选为亲兵的士卒更是极为擅长小规模的厮杀。在他们的防御下,进入大堂的走廊不断增加尸体,并不宽阔的地方很快堆垒起一道尸体垫高的尸墙。

    眼看身边一个又一个人倒下,再沸腾的热血也会被流淌的鲜红血液浇熄,越来越多的人不是那么脑袋发热往前冲之后,个别人更是想要返身退出去。

    昭氏名婩的一个手持短矛大约四十多岁的男子发觉这一苗头果断吼道:“退出去,全部退出去。我们放火烧屋,烧死他们!”

    进攻的人一退,秦军也不是傻乎乎地就站在原地固守,两相一退一进之下又胶着在一起。

    昭婩似乎是个有领兵经验的人,他不断大声呼喝指挥,有一次竟是把两名冲得太快的秦军包夹起来杀死。

    仅剩不到二十人的秦军一直跟到建筑出入口才停了下来,这一路他们又干掉不下于一百人,不过逼迫乱军无法退出去的行动倒是失败了。

    见到敌人全部退出去,还活着的秦军包括百里瞿却是开心不起来,相反他们首次露出惊惧的表情。对于他们来说在厮杀中战死是可以接受的,但是没有任何办法地被火烧死才是死得悲屈。

    被烧死还是冲出去战死成了当下的二选一。

    几乎是毫不犹豫的,百里瞿倒不失为秦军校尉应有的气概,他在这种环境下还发出大笑,吼:“杀出去!”

    刚刚结束统一之战的秦军不是秦末那支没有信仰的部队,他们的表现也充分说明了这一点。校尉下令之后有士卒干脆扒开上衣露出强健的肌肉,然后散开盘发咬着发丝,在百里瞿当先的冲锋下杀了出去。

    没想到秦军会冲出来厮杀的暴民竟是被冲得一阵大乱,没反应过来之前被斩杀数人。

    充当混肴信息与裹挟众人的郑氏族人与昭氏族人又开始在喊各种口号,若是再说什么“六国本为同一阵营”“杀死侩子手”什么的已经很难忽悠这群逐渐冷静的人冲上去。他们改成呼喊“已经染上秦人的血”“秦军不会放过我们”,也唯有这样才能使得一帮认为自己罪无可恕的人再次冲上去厮杀。

    冲出建筑第一时间占据了一块位置的秦军很快排列成两排,不到二十人的秦军几乎都是赤~裸着上身手持戈矛蹲成弓步,在百里瞿的一声大喝“杀!”声中,第一排的士卒踏出第一步,随后竟然全部冲锋而上。

    这一刻令人想象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不到二十人的秦军列成薄薄两排展开冲锋之时,那些破罐子破摔杀上来的上百人就好像一层nǎi油般瞬间被“切”开,等待秦军冲锋到已经倒塌的围墙之外,后面地上躺了三十来个或是死亡的尸体或是受伤哀嚎的伤者。

    现场一阵诡异的寂静……

    没想到能这么容易凿穿的百里瞿心里一愣,心里的决死的情绪等待冲出来了却是产生变化。他一愣之后大喜,竟然下达突围的命令。

    也是,有能活命的机会又有谁想死?

    被裹挟的人会害怕不敢向前,郑氏和昭氏的族人却不会,他们本来还防备凿穿过去的秦军会转身冲锋,没想到秦军竟是想要突围,昭婩果断抓住机会吼叫“秦人想逃!”率先带着族人追上去。

    本来已经被吓住的人听到“秦人想逃”心里的恐惧消失,换上的是一种兴奋的心情,见有人追上去想也不想紧随其后跟上。

    不能怪百里瞿,他本来应该趁着气势如虹来回多冲杀几次,将敌人彻底打怕才下令突围,这样或许有机会突围成功。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这群乌合之众中也有带兵的人,而似乎临阵经验还很丰富,抓住一个漏洞又重新鼓舞起暴民的士气,全部又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

    这时候想要停顿下来摆布阵列已经不可能了,因为一句突围而泄了气势的士卒也产生疲劳感,这样一来百里瞿等人渐渐被数量众多的暴民里里外外数层围上……

    夷陵县内厮杀惨烈,外面的营盘也是一片混乱不堪。

    在混乱的环境下,无数窝棚、帐篷被火点燃,一名名老人和妇孺惊恐或者尖叫,他们没有因为**而得利,反而在这种环境下他们会是其中的一群受害者。

    能奢望一场除了报仇之外没有其余目的的**能有什么组织xing吗?年轻力壮的人**发生后有的被裹挟到县城去报所谓的仇去了,有的则是留在营地内乱窜。

    他们开始时只是跟着乱跑,后面逐渐变成在打砸抢,当有人管不住下面开始对妇孺行暴时,一些儿童不宜的事情发生得毫无意外。

    从来都不是铁板一块的六国之人分成无数团伙各行其是,整个营地里到处在显现暴行。有欺压也必然会有反抗,这样一来分成两方乃至于好几方的互相厮杀成了必然。

    尸体,灰烟,好像不会停止的惨叫笼罩在这片范围极广的营盘。

    有这么一帮人,他们没有参与到**之中也没有制止**,而是死死地紧闭营地与外界隔离开来。

    他们身上穿的是秦军的灰sè战袍,然而人却是同为六国遗民。

    这帮人的人数大约有近千人众,现在正因为没有人能够站出来一言而决陷入争吵之中。他们正是吕哲编练的一千山地兵种中的七百余人。

    “谁在外面没有亲朋,我不赞成待在原地!”

    “是啊,外面那么乱也不知道亲人们怎么了。”

    “出去?只有不到千人出去能做什么?外面**的人足有好几万!”

    “怎么出去?在里面都这么吵,出去又能干什么?”

    不同的意见,不同的想法,在没有命令下他们能够待在营地不去参加**纯属是因为吕哲一个月训练的惯xing。

    赵冲也在人群之中,他正与燕彼低声交谈什么。

    这两人由于吕哲有意收为己用经常接触,时间久了倒是成了好友。现在他们正在商量到底要怎么办。

    好像是商量出什么结果,赵冲与燕彼相视良久同时点头。

    “安静!”赵冲喊了几次,等待吸引了大部分人的注意,现场也安静了一些,他用最大的声量吼:“都先安静听我说!”

    可能是由于赵冲之前领导过在场大部分人的经历,他们倒是愿意听听赵冲想说什么。

    “我们为什么会有机会聚在这里?”赵冲没等有人回答,径直继续吼:“因为我们足够优秀也因为一个人!”

    他们本来以为赵冲要在众人的不同意见中选一个,没想到不是,而开场白也太独特了,使他们有了听下去的兴趣。

    安静的环境下,一声“是因为吕军侯的栽培”让所有人都转头看向燕彼,却见他又加了一句“不对吗?是吕军侯将我们聚在一起,使我们有一ri三餐的生活。”,然后看向赵冲。

    赵冲开始回忆吕哲在时他们的生活条件,一场并不是那么感动人心的“忆苦思甜”也就开始了。

    不过说实话,在场大部分人要说对吕哲感恩戴德那根本就是扯淡,只是在这种特殊时期有一个大家都认识的名字被提了出来,听到了感到亲切的同时心里也会回忆起往事,想到大家一个月来并肩挥洒汗水共同训练,渐渐起了大家其实是“自己人”的想法。

    赵冲见起到效果有些佩服地隐晦看了燕彼一眼,他举起右臂用力一挥又说:“讲了这么多,我只问大家一句:这边几万多是老弱妇孺的人会怎么样,秦军会坐视夷陵**而不派军前来吗?”

    “嗡嗡嗡”的吵杂声又响了起来。

    “安静!”赵冲不顾有人还在说话,他径直又吼:“秦军不会坐视夷陵**,他们会调遣大军过来**,你们想象一下秦军开过来**的场景,那时候会是一幅什么样的情景!?”

    尸山血海是这些人唯一能够想到的画面……

    燕彼在恰当的时机接过话语,他雄厚声道:“此时此刻我们应该听从吕军侯的军令行事,使更多人加入我们,先行平息这场混乱,展开自救。不然等待秦军开来,我们将无一幸免!”

    什么?很多人似乎有些没明白过来,他们怎么都想不明白已经消失并收监半个多月的吕军侯在什么时候下了军令。

    赵冲又道:“现在我们应该行动起来,迅速与那帮发动**的人划清界限。”他**,“这样一来我们能够救出亲人,也能幸免!”

    世界上从来都不缺少聪明人,意识到接下来绝对要面临秦军残酷**的一些人立刻懂了。他们开始劝说身边的人,信誓旦旦的表示吕哲确实下了“稳定夷陵,恢复次序”军令,而这道军令从来都不会过期。

    这些人之中有不少曾经与秦军对阵过,没有人比他们更加了解秦军的可怕,当下很快统一意见,出言劝说又有领到过他们的赵冲被推举为带队官,几个有过领兵经验的人或是被推荐或者自荐也站出来率领分队。

    有着很丰富民政治理经验的燕彼,他则是带着另一帮人准备好相应的东西准备安抚**的人。

    分工明细之后,各队人按照商议脱**上的灰sè战袍,以免还没聚拢起人就先被围攻,而后才开拔出营。

    远在江陵的吕哲自然不知道自己曾经下过的一道军令成了一些人的救命符,他此时此刻正在与兵卒大碗喝酒大口吃肉。

    酒香肉味从来都是拉拢人心的最直接手段,经历一场收监的吕哲已经意识到有一帮亲信的重要xing,他当然会使些手段来拉拢人。

    在酒桌上总是会不断拉近人的距离,吕哲以公大夫之爵、军侯之身愿意挽起袖子与他们大声聊天,这样的举动确实让很多人产生亲切与欢喜。

    正当他们喝得正尽兴时,一阵沉重的脚步声突然从楼梯处传来。当然,大声说话的环境下没人注意,该干么还是干么。

    楼梯走上来一帮全副武装的甲士,带队的人竟是一名校尉。他到了二楼看到酒盏乱碰、用手撕肉的场面皱着眉头一声大喝:“公大夫吕哲!”

    喝得半醉的吕哲正要将到手的肉送进嘴巴,听见有人喊自己,他转头看去,看见一大帮甲士站在楼梯口,身穿校尉甲胄的那人满脸铁青正看着自己。他霎时有些发怵:“哇靠,又来?难道是屠睢反悔要把我重新抓回去?”,神情变sè愣在原地。

    校尉宋伯再次大喊:“公大夫吕哲!”

    这一生呼喊总算让吵杂的场面安静下来,众人看了看校尉又看向吕哲,猛三和少数几个人下意识聚到吕哲旁边。

    干么这是,要是屠睢想做什么几十人根本不够杀的。稍微清醒过来的吕哲拨开靠过来的人,他迎上去还记得行礼:“职公大夫吕哲,见过校尉!”

    脸sè有些不好看的宋伯只说了一句“跟我走”就转身带人下了楼梯。

    又来!当初任嚣派来的人就是说了“跟我走”三个字使得吕哲发飙,这次吕哲会怎么做?

    喔,吕哲甩了甩脑袋让自己清醒过来,真的乖乖地招呼人下了楼梯。至于发飙?队率呼喝是在侮辱,一名校尉说那三个字却是属于正常,以上命下有什么好发飙的。

    下了楼梯,吕哲还不忘边走边掏出一镒金子交代猛三留下来付账,等走出了店门他被眼前密密麻麻又显得杀气腾腾的众多士卒吓了一大跳。

    “尼玛,该不会是屠睢被气糊涂了要把我连带麾下兵卒砍成肉泥吧!?”被吓得酒完全醒了的吕哲心里想。

    宋伯见吕哲出来挥了挥手,宋伯这一挥手更是让吕哲眼睛死盯着那些甲士冷汗从后背冒了出来,没想到甲士没挥舞着兵器冲上来倒是有士卒牵来战马。

    吕哲视线转移到不知道名字的校尉身上,用疑惑的表情看着。

    宋伯抛出一个什么东西,语气严肃道:“上将军有令,军侯吕哲,即刻随校尉宋伯前往夷陵平定叛乱!”

    吕哲下意识接过被抛过来的东西,入手发现是一枚军令牌,他知道有接到军令的将官都会从统帅那里得到这样的东西,有了这东西才有领兵出战的合法程序。

    “叛乱?”吕哲有些没反应过来:“什么叛乱?”等待反应过来脸sè大骇……(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六章:如此人物

    屠睢得到夷陵叛乱的消息先是一愣,在他以往得到的回报中,无论是吕哲还是派去的人都报告夷陵状况良好。

    如果只是吕哲回报良好那当然不可信,但是屠睢派去的人绝对不会谎报。那么一直回报状况良好的夷陵怎么就突然爆发叛乱了?!

    确认夷陵真的爆发叛乱,屠睢一时间有种心力交瘁的感觉。他一直致力于能够完成始皇帝南侵的旨意,也希望借此在青史上能够留下一段美名。毕竟大秦已经统一中原,他再为始皇帝攻取与大秦相等土地面积的岭南,想不名留青史都难。

    现实却是一直在与屠睢作对那般,先是所谓的南疆军只有五万关中jing锐,后面又是在咸阳显得小心翼翼来到南疆却嚣张跋扈敢于争权的任嚣。好吧,等他争取到始皇帝同意加派二十万相对年轻力壮的刑徒过来保障后勤,这尼玛的夷陵却爆发叛乱了!

    “老天就是这么待我的?”

    刹那间,屠睢简直要一口老血喷出去,然后眼前一黑差点昏倒。

    不过此时考验一名统帅的最关键时刻来临了,屠睢倒是顶住了心里压力,瞬间做出认为最合适的判断,短暂规划之后下令召集众将领!

    聚将鼓很快被敲响,各级将领汇聚到中军的军帐,来到时发现屠睢一脸铁青地站在南郡舆图之前。

    显得匆忙的任嚣也到来之后,没等南征军统帅说话,这位次帅就越俎代庖道将夷陵发生暴动的消息公布出来。

    请注意,任嚣说的是暴动而不是叛乱,两种说法是不同的xing质。

    被越俎代庖的屠睢脸sè更加不好看了,他冷哼地盯视任嚣很久,然后看向表情各异的将官们:“次帅已经说了,本将军便不再多言。”走到主位的长案前,伸手抽出一根令牌,“宋伯何在?”

    四十余岁有着两撇好看胡须,看去斯文的一名校尉走了出去:“职,在!”

    屠睢低沉道:“你部即刻整军,找到在‘轩筑’饮酒的公大夫吕哲。找到后,立刻出兵夷陵。”

    宋伯没有多问为什么要带一个公大夫,简单应:“嘿!”却是留在原地,像是在等待什么。

    “你部可自决选择行军,到达夷陵之后或剿或抚可问及吕哲。”屠睢果然说出用意:“吕哲主持夷陵一个多月,他清楚夷陵的地形,了解叛军中的各sè人物。”

    宋伯弯腰再次行礼,随后径直走出军帐。不过他心里却是感觉有些别扭,他是一名校尉,但是听屠睢的意思,这次到了夷陵该选择什么方略却是要问一名军侯的意见?这实在是……

    屠睢看着其余将官,似乎是故意的那般独独没有看任嚣一眼,而后道:“各部将校也各自整军。”

    大秦一名校尉的直属部队为五千人,像是宋伯这一校其中战兵的数量在三千人以上,余下都是后勤人员。每一名校尉可能因为职责的关系麾下的兵卒还会有所变动,像是主力的一校有时候甚至全部都是战兵,不存在后勤人员,由其它兄弟部队负责帮忙。而有的校尉麾下可能战兵会比较稀少,这一类部队一般只负责运送辎重。

    秦军向南调兵的动作今年才刚刚开始,因此目前在南疆的数量只有不到三万人,还分布在三个主要的地方并没有集中一处。其余的部队要么是还在关中要么就是在行军路上,屠睢眼下可以用的部队不多,像是在江陵只有两校部队,宋伯一部、赵息一部。不过宋伯是屠睢一系的校尉,赵息却是任嚣那一边。

    宋伯出了军帐顿足了有一小会,他本来是想派人去找吕哲,不过从屠睢的言行举止上发现好像很重视那个叫吕哲的样子,起了好奇心命信赖的麾下军侯前去传令整军。他自己则是领着亲兵去到名叫轩筑的酒肆。

    说实话,第一眼见到在与兵卒大声吆喝的吕哲时,宋伯心里的期待感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他见吕哲看去大概只有二十来岁,不是自己想象的稳重模样心里其实没有感到失望。

    大秦二十来岁的军侯多的是,很多也不愧于军侯的军职屡立奇功,但是宋伯很不喜欢吕哲不顾尊贵的身份跟普通的兵卒混成一片,认为这样有失大秦军官的威严。

    两次唱名,宋伯见醉醺醺的吕哲能够马上应声且一脸严肃的接受召唤,霎时对这个年轻的军侯印象好了一些。其实他又哪里知道吕哲是在担心屠睢反悔呢?

    宋伯点明来意,也不给吕哲整顿亲兵的时间,一挥手带着大队也就动了起来。他们会去与其余的部队会合,随后开拔前往夷陵。

    夷陵发生叛乱?初闻这个消息吕哲怎么都无法理解夷陵怎么会发生叛乱,在他的印象中夷陵的南疆难民团里面老人、妇孺、孩子居多,青壮年也不过才两万多人。他主持整编之后,无论是老弱妇孺还是青壮年都十分配合,次序基本得到恢复,ri子一天天变好怎么会叛乱?

    骑跨在战马之上,吕哲时不时会看向宋伯想要打听缘由,几次yu言又止,最后安静地跟着行军。

    汇集大部队,宋伯的旗帜被竖了起来,这种旗帜是三角旗,旗帜是黑底白字的小篆“秦”字。在“秦”的左侧方用小一些的字体写着“五大夫、宋”的字样。

    事实上大秦的将官基本都是这种三角旗,这种旗帜一般并不能称呼为旌旗,只能一种最普通的旗帜。

    旌旗是有装饰彩带和动物羽毛的一种更为高级的旗子,而所谓的大纛则更加的讲究,这种浑身看不到一块布匹用羽毛做成的大旗要有一定的身份才能够使用,规格也有严格的设计,例如用牦牛尾或雉尾制成的大纛只能被帝王所使用。

    身为军侯的吕哲也有资格拥有一面三角旗,只不过“秦”字旁边的小字体是“公大夫、吕”,不过他目前还没有直属的千人队,就算有旗帜也无法摆出来。

    人只要上千就是密密麻麻的一片,并不是第一次跟随大军赶路的吕哲发现这一校人正是从咸阳一起出发的那一队人马,只不过与之上次行军不同的是此刻士卒们与之行走汉中郡时很不一样,此时散发出的是很浓烈的征伐气势。

    从江陵到夷陵不过是二十多里的路程,一路上几乎每过一刻钟就会有一名骑着快马的斥候来对宋伯禀报夷陵的情况。

    跟随在宋伯旁边的吕哲从夷陵乱兵四处放火到乱兵产生内讧一字不落地听在耳里。

    宋伯是什么判断吕哲不清楚,不过宋伯似乎开始有意放缓行军的速度。

    总结斥候的回报,吕哲大概了解到夷陵的乱兵并不是团结一心,按照斥候的描述夷陵之中分出几十上百个大小团伙,最大的一股三千余人正在攻击校尉百里瞿的宅院,余下的都在混乱中乱打乱杀,好像没有什么有针对xing的目的。奇怪的是斥候专门禀报,探查到一支队伍紧闭营盘没有动作?

    宋伯放缓行军速度想必是要让乱军内讧消耗?他听到有一支部队紧闭营门不出时,命斥候探查详细。等待斥候重新离去,他脸上出现若有所思的表情。

    露出相同表情的还有吕哲。他听得详细,那支紧闭营盘的队伍,他们的位置正是特地挑选出来作为山地兵的营地。

    “你可知道那支紧闭营门的是什么人?”

    “回禀校尉!职可以肯定,他们是职特地挑选出来cāo练的兵卒。”

    “这些人……是秦人?”

    “回校尉,在职主持夷陵时并没有招募秦人作为士卒,夷陵属于关中秦人包括职在内只有五十一人,那些兵卒都是原六国人士。”

    “哦……”

    宋伯似乎抓到了什么关键点,长久的沉默之后,刚要说些什么,又有一名快马斥候前来汇报。

    该名斥候如之前的人一样并没有下马,他在马背上持军礼大声禀报:“紧闭营门的那支人已经打开营门,正在收拢人群与人厮杀!”

    宋伯问道:“可打探他们为什么会突然打开营门与人厮杀?”

    斥候回道:“距离太远无法得知。”

    宋伯让斥候继续打探,转头微笑看着吕哲:“你可知道?”

    吕哲见宋伯露出微笑显然是猜出了什么,心里不确定嘴巴上却说:“职猜测,该是在剿杀叛军。”

    “哦?!”宋伯话中有话:“你倒是练出一支忠于大秦的人来了?”

    吕哲坚持己见:“职相信自己的判断。”

    其实是不是真的那样他也没有把握,不过哪怕没有信心也不能前一句肯定后一句就自行推翻,这样会给人一种浮躁的印象。

    他心里倒是有七分把握那些人没有参与作乱,毕竟这些人被挑选出来之后待遇一直是最好的,拥有不同于其他人的特权早就将他们与其余普通人分开一个阶级。

    似乎不管是不是倾向于自己这方的人在厮杀都无法左右宋伯的决策,他并没有命令部队加快行军。

    自知道夷陵烽烟四起之后,吕哲原以为秦军会很赶快前去,毕竟那里还有一个叫百里瞿的校尉等待被解救,没想到领兵的宋伯会这么不紧不慢的行军,实在令人疑惑。

    吕哲哪里知道在江陵的将校看来,这么长的时间援军才会赶到夷陵,只有五百人的百里瞿根本无法抵抗数万叛军的围攻。

    既然夷陵已经发生叛乱长达两个时辰,部队赶到夷陵在路上最快也要用一个半时辰,动乱从爆发到现在已经多达三个半时辰乃至于更久的时间。他们已经判断百里瞿等人已经阵亡?

    不过话说回来,哪怕百里瞿没有阵亡屠睢也不想去救,这位南征军统帅心里异常的恼怒百里瞿,竟然在大秦即将发动南侵之际让夷陵发生动乱,哪怕百里瞿没有战死,事后也必然会被军法处死。

    这场叛乱对于整个南征军都是不幸的消息,南侵之前爆发这样的叛乱不但打乱了部署,百越人也会必然趁势发动攻击。可以想象得出来,在未来的一段时间里南征军将会消耗很多时间来稳定时局,给予部队在南侵之后有一个较为稳定的后方。

    而最要命的是还要准备应对百越人的反扑!

    对于从江陵出发的将校们来说,救不救百里瞿已经不重要了,不救尚且可以使他战死疆场,救了反而要死在军法之下。

    同僚一场,宋伯放缓行军速度一方面是依照实际情况来做出合理的抉择,另一方面就是出于让百里瞿战死来维护荣誉的想法。他这样做并不是恶劣的见死不救,这么做对百里瞿反而会是最好的结果。

    当然,他们不知道百里瞿不愿意战死,而是想要“揭穿”吕哲所作所为,更要把夷陵动乱的罪魁祸首全部载到吕哲头上。

    远在夷陵的赵冲和燕彼却是知道了,这种知道是出于一种非常偶然的情况,他们是救下百里瞿之后才意外听到的。

    百里瞿被救之时已经重伤,他身边也没有任何护卫人员。得救之前他就已经陷入半昏迷,嘴巴一直咒骂一些什么东西。

    本来赵冲和燕彼能救出一名校尉还是很高兴的,听这校尉昏迷还一直在骂什么东西,他们仔细一听就高兴不起来了。

    听到这个重伤的校尉一直重复咒骂,弄清楚是要揭穿自己等人要执行“军侯之命”的吕哲,那位曾经的夷陵之主的所谓恶行,赵冲直接傻了,燕彼却是隐晦地做出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他们生存的根本就在吕哲曾经下达的军令上,要是让这名校尉活着去把夷陵动乱的原因栽赃到吕哲身上,那他们岂不是没了活命的机会?

    悄悄地,小心翼翼地,在除了赵冲之外的旁人没有注意的时候,燕彼用匕首在百里瞿的左肋的伤口痕迹刺进去,直至完全没入才抽出来。

    干完这一些,燕彼对一脸震惊的赵冲说:“这人是重伤致死。”

    “呃,呃!”赵冲已经完全傻了,他看着已经气绝的百里瞿,后面抬起手哆嗦地指着燕彼,“你、你……”

    燕彼“呵呵”了两声,jing告地盯视赵冲:“你若说出去,吕军侯要获罪,你、我……”目光在周围环视了一圈,“全部的人都会死!”

    震惊得浑身都在颤栗的赵冲也不知道明白了没有,只是眼睛发直的不断点头。

    “好了,收拢的人数已经足够,再多就要坏事。”燕彼边说边擦拭匕首上的血迹,配合着冷静的表情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他扯了一下嘴角复道:“还有一事……”好像是要交代什么似得,燕彼将赵冲领到偏僻的巷子,他推心置腹一般的说:“这件事情事关重大。江陵的秦军应该快到了,我们且先回营换上秦军战袍。”

    好像失去思考能力的赵冲有些迟钝地点头转身,他走了两步突然后背传来致命的疼痛,只来得及扭头看去,看到燕彼面无表情地又在擦拭匕首,心智慢慢模糊的他心里奇怪想“他刚才已经擦干净了,怎么又有血迹?”,眼前慢慢发黑,然后就没然后了。

    燕彼看着倒在地上失去生命的赵冲,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地走出巷子,招呼人手让人收拢着救到的人退回营地。

    有人问起赵冲去哪了,燕彼一点异样都没有地回答赵冲办事去了。

    乱糟糟的环境下谁也没有功夫在意那么多,他们只是按照事先商量好的步骤行事,一听已经到了回营的时机,也没迟疑互相招呼着就走。

    能容纳一千人的营地也不知道被塞进多少人,一片人声沸腾之下不少老弱妇孺挤在一起。他们脸上布满了惊恐,不少人更是受了伤。

    妇孺在这种环境无法保护自己,她们之中有些衣衫凌乱,有的身上的衣服几乎无法裹体,想来是遭受了儿童不宜的暴行。

    哭泣声与其它乱七八糟的声音响声了一片。

    带着人回到军营,燕彼瞧见乱糟糟的营地不禁皱眉,不过他没有停留径直走往营地中军位置。

    到达目的地,他掀开帐帘走进去,对着早在里面等候的人说:“搬出所有战袍给青壮换上。”话声刚落却见他们围成一圈看着地上一个人。

    帐内十几人见燕彼回来,一名武士打扮的人叉手行了一个楚地的礼节,忧郁道:“人找到了,不过死了。”

    所谓的人找到了的那个“人”正是燕彼与赵冲商量找来还在夷陵的苏桥。

    燕彼走过低头一看,地上的人脖子以下浑身的血迹,右臂那断口处碎肉一片,也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砸的,竟是砸得断了,除此之外倒是没看见其它明显的伤口,估计是失血过多而亡。

    有人问:“怎么办?”

    按照燕彼的布置,他们找来苏桥是为了能与将要前来的秦军接触,最好是能够第一时间找到吕哲,现在苏桥一死,其中一个环节算是断了。

    没有出声的燕彼像是在思考什么,这时又有人问:“赵冲呢?”

    如果胆子小或者是心有负罪感,这时燕彼应该有所举动才对?可是他没有,他依然保持思考的表情。

    几个人互相说“没看见”“不知道”等等。

    估计刚才发问的也就是随便起个话,连他自己都不是真的想知道赵冲去哪。

    后面竟然没人在意了。

    从决定出营到成功救回大多数人的亲人,期间又拉拢非常多的青壮扩大队伍,他们对一开始就在布局和谋划的燕彼已经有一种下意识听从的态度,霎时全部停止说话看着沉默不语的燕彼。

    “先带人搬战袍出来给青壮换上,”燕彼苦涩笑了笑,“至于怎么与秦军或是吕军侯联系,彼再想想办法。”

    众人听后各自走出军帐办事去了。

    等待军帐中只剩燕彼一人,他脸上的苦涩消失,也不知道是面瘫还是什么,竟又恢复面无表情的模样,低声呢喃自语:“看来要冒一下险了?”

    说实话,吕哲当然知道燕彼这么一个人,但是仅仅知道燕彼并不姓(氏)燕,是以前燕国的一名县丞,其余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要是吕哲知道燕彼懂得谋划有做谋士的能力,那么他必然会进行拉拢。可是燕彼从来都没有在吕哲面前展现出什么过人的能力?吕哲对燕彼有印象还是因为那次对练。

    不过呢,如果不是这一次必需有作为,无所作为就要为那帮动乱者陪葬,燕彼估计不会站出来又是谋划又是布局?从行事来看,他的能力也不知道有没有完全被挖掘出来,只能看出办事手段实在狠辣。

    不知道身边一直藏着这么一位人物的吕哲此时正浑身难受。他这段ri子长期没运动骨骼僵硬又连续骑了几个小时的马,不但浑身骨头难受还可能是因为喝太多酒,又被一颠一颠搞得有种想吐的感觉。

    一校人马刻意放慢速度历经四个小时夷陵已经在望,宋伯看着前方因为火势而被映白的天空云层,下达全军止步的命令。

    部队一停,吕哲赶紧招呼后面赶上来的猛三等人:“来人,扶我下来,呃、呕……”话声没落,秽物从口腔就那么涌了出来,把听到招呼靠过去的猛三喷了个全身。

    “……”

    猛三闻着胃酸和其它杂七杂八的味道似乎没什么感觉,赶忙将停止呕吐的军主从马背上扶下来。

    经过那么一吐,吕哲虽然脸sè发白却是好受了很多。他抬头直腰看向夷陵的方向,然后再看向宋伯,却是发现宋伯也在看自己,笑了笑显得比较尴尬。

    “这里离夷陵不到一里。吕军侯?”

    “职,在的。”

    “你可有胆量带着亲兵进去联系旧部?”

    “……”

    吕哲心里很怀疑宋伯是不是要自己去送死。

    他是勤心尽力训练了一千的山地兵没错,可是那一千人从根本意义上只是为南疆军训练,算不得是自己的部属。

    要认真说起来,他还训练了将近两万的青壮呢,可还不是大部分都参与动乱了?

    现在那帮山地兵是在与人厮杀没错,可是鬼知道是不是真的忠于大秦才会与人厮杀,要是过去了被直接砍了,那该有多冤枉?

    宋伯脸显不悦:“怎么?你不愿去?”

    现在简直就是有一种挖坑把自己埋了的坑爹感,吕哲刚才还很自信的说那帮山地兵在剿杀叛军,现在要是不去岂不是显得胆小又在扇自己的脸?

    “小心一些应该没事?再则,要是那帮人真的没有反叛,我过去联系之后带着他们与宋伯内外夹击,扑灭叛乱也算是一项大功劳?”心里想罢,决定富贵险中求的吕哲严肃行礼,应:“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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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上不算在正文数字,正文是六千一百九十四字。(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七章:我命休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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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夷陵动乱之下想要混入并不困难,无所谓什么乔装打扮,在这么乱的环境里还乔装个什么玩意,那根本是多此一举。

    吕哲径直脱掉身上的甲具露出黑sè的紧身袍子,想了想将长剑解了下来交给别人保管,这年头有剑的要么是贵族要么是军官不会是普通人,所以长剑是带不得的。

    换上长戈之后脱掉脱掉秦军特有的足登浅履,他再检查挑选出来跟自己进去二十来名亲兵的装束,叫他们一律脱掉脚下的靴子,觉得没有问题也就让他们准备武器。

    无需乔装不代表不用在意细节,当今年代有靴子穿的人极少,一个两个脚下有鞋子或许不奇怪也不引人注意,二十来个穿着鞋子的待在一块狂奔,那是绝对会会引人注意的。

    带着二十来名身上衣服浆洗得退sè的亲兵,一伙人脱掉秦军特有的足登浅履也就上路了。

    漆黑没有月sè的夜幕果然适合用来做一些负能量的事情,吕哲等人还是借着映白天空云层的火势微微光线才能认出路来。

    秦时一里是三百步,古代一步普遍是5尺左右,一尺约0.2-0.3米,所以一步约1-1.5米,百步就是100-150米。那么按照现代的“米”的单位来计算一里应该是不到五百米?也就是秦时一里的里程比之现代的一里要短。

    吕哲等人也不可能是直线前行,那么绕来绕去,路程也自然会被拉长。

    在动乱之下夷陵的人根本不会老老实实只待在夷陵的地界之内,那么秦军的到来应该被人发现了?只是动乱的人没有相应的群体制度,哪怕有人想报告秦军来了的消息也不知道去告诉谁,他们在这种条件下独自逃窜的机率会被无限放大。

    估计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宋伯才敢于选择在部队靠近夷陵一里后停下来修整?

    穿梭在植被茂密的道路之上,吕哲他们偶尔会遭遇一两个人,不过都是互相看几眼就各走各的路。他们之中甚至有人脚下一绊,扑倒在地时原本以为是草环还是树枝,哪知一看之下竟然是尸体。

    离得越近,混乱的厮杀声与哭泣声就越清晰,也会发现独自或者结伴从夷陵在往外面逃的人越来越多。

    在一直有人慌不择路乱窜的情况下,躲避什么的成了笑话。

    躲在草丛之中观察,当自己觉得十分隐秘时,会有人惊恐地窜进去。这人发现草丛有不少人就会更加惊恐地拔腿就跑,那么想要保密躲藏的位置就要追逐那发现的人。这种情况下谈什么隐蔽难道不是一种笑话?

    一次两次,躲在草丛中的吕哲等人面面相觑之后干脆走了出来,再继续躲下去根本就是虐心!

    “用小跑的速度,路上尽量避免缠斗,我们的目标是尽快到达目的地!”吕哲补充了一句听起来搞笑但是十分现实的话:“路上除了我掉队需要停顿之外,任何人掉队都不要停下。”

    主角不见了龙套到了又有什么用?明白这一点的亲兵,他们也不管吕哲有没有看见就是使劲点头表示明白。

    出了植物茂密的地带,亲兵们自觉地将吕哲保护在中间,他们认准一条直线小跑起来。

    越加靠近夷陵,周边的混乱就更为明显,到处都是在乱跑乱叫的人,随处也能看见尸体或是躺在地上呻~吟的伤者。

    在这种情况下,二十来人手持长形兵器在奔跑一点也不突兀,因为到处都是在跑动的人,成群结伙手持长戈的更是不少。唯一有区别的是别人在乱跑乱窜,他们却是有目标地朝某个方向前进。

    夷陵真的彻底乱了,没有目的xing的乱战和奔跑成了主旋律,可能是火势到处蔓延的关系,很多路都被堵死了。

    在前进的时候吕哲等人会遭遇靠上来就挥舞武器的人,亲兵当然不会和这些人讲道理,直接用戈矛捅翻也不管死了没有,在呼喝声中继续前行。

    夷陵的中心县城怎么样无法得知,不过外围却是被燃烧物冒出的浓烟所弥漫,跑步的时候吸入太多的浓烟会呛得人气管非常难受。

    吕哲经过一处水源时果断让人停了下来,他们撕破身上的衣物弄湿,将湿布条绑在口鼻处这才继续赶路。

    大乱之后的环境已经大变,在有浓烟的环境下眼睛会被熏得眼油一直涩出来,使得本来就不广的视线变得更加模糊,跑着跑着吕哲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身在何处。

    二十来人在一个稍微空旷一点的位置停顿,他们闻着烟味和腥臭的肉焦味,眼睛四处观察,众人互相映证下来总算大概判断出自己所在的位置。

    “我们跑错方向了,所幸没有跑偏太远!”

    意识到这一点,吕哲正要呼喝人转移方向,刚刚转身却是看见一帮人影从不远处的浓烟区跑出来。

    这些人的数量大约在百人左右,模样显得非常狼狈,他们被呛得一直咳嗽,走出烟雾区就是半趴在地上。

    吕哲关注的不是那些人的狼狈,而是这些人手上几乎都握有染血的武器。一路上他们没少遇到人,持着染血武器的人也有,但是首次遭遇上百人手持染血武器的人群。

    一群人喘息过来马上看见前方的有人,导致吕哲想要招呼亲兵隐蔽已经来不及了!

    “……麻烦了!”

    如果现在吕哲选择慌忙地逃窜,在这种道路差不多都被堵死的情况下必然会被堵在某个地方被一阵砍杀。

    以其逃窜弱了气势再奋起厮杀,不如现在就振作起来拼搏?如此他现在也就只有一个正确选择,那就是悄声让麾下亲兵准备厮杀。

    两帮人互相盯视对方一小会,人多势众的一方吵嚷着从地上爬起来,人少这一方亲兵们用最快的时间挪动位置将吕哲保护在后面。

    没有互相叫嚣那么回事,人多的一方吼叫着就挥舞武器冲了上去。

    吕哲所选的亲兵都是关中秦人,基本都有从军的经历。

    他们在吕哲吼“结阵”的刹那马上列成两排。很快排列完毕后,亲兵们几乎是同一时间下沉腰部右脚前踏,顿时赤~裸的脚丫子与地面发出沉闷碰撞声。

    一声齐喝“嘿!”,两排列队慢慢小跑踏进,那杆三米多长的戈矛被双手握着微微前斜向天空,跑出四米左右的时候戈矛被平放下来。

    那帮比较人多的一方正在前冲,冲得比较快的人看见眼前一幕,好像受到什么刺激似得脸上大骇,而后竟是第一时间停住脚步不敢再冲。后面冲上来的人刹不住脚步,互相碰撞摔倒了一些。有人认出前方的人身份在喊叫什么。

    “秦军!他们是秦军!”

    惊恐的喊叫声从一部分人口中被吼出来,如果百里瞿还活着并在现场,记忆力足够好的话,他会认出这上百人正是围攻宅院被一个冲锋驱散的那帮人。

    吕哲一见敌势已乱哪里还不懂抓住机会?他小跑过程中吼着“加速、加速!”,己方阵列听命加速。

    双方在发生接触的第一瞬间,鲜血从一些人破开的身躯中狂飙而出,凄厉的惨叫响成了一片。

    事实也再次证明只会乱糟糟冲锋的一方根本无法与有协调xing的一方对抗。只是一个照面,列队冲锋的这方无损,对方却有至少十五人永远无法再从地上站起来。

    “左旋,左旋……”不断发出指令的吕哲控制着队伍的方向,两排冲阵再次在吕哲的跑步带动下从左侧一拐,在一声“驱!!!”的军令声中顺势又冲锋而上。

    秦军冲锋历来就是气势十足,一旦开始冲锋就是有我无敌的姿态。在这种情况下,这群没有协调的乱军若是有足够的狠劲冲上去缠住,那么吕哲等人必然会被咬上失去前冲的惯xing,演变为混成一片的乱斗,最终被依靠人多的一方击垮。

    可是那样的事情没有发生,吕哲带动队列来回冲锋了四次,对方损失了三十来人之后胆气彻底丧尽,竟是一哄而散各自奔命而逃。

    对方一逃,吕哲自然也不可能带人去追,他详细看一下己方的人员,发现有六人带伤其中一人伤势颇重。

    吕哲走过去低声问:“能走动吗?”

    腹部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捅伤的亲兵捂住伤口,咬牙说:“可以的。”

    伤兵必需回答“可以”,不然在战场需要赶路的现实情况下,受伤严重的士卒会被留在原地。

    必需说这无关乎道德也不是不重袍泽之情,而是残酷的现实,更是多少次付出惨重代价所吸取的经验。

    救一人或者少数的几人去拖慢速度(时间),最后导致牺牲掉更多的人或是使得战争失败,这估计只会在演义中发生。

    残酷的现实下,吕哲再次“嘶啦”一声撕开自己的袍子,撕出一条条足够长的布条,分给其余轻伤的亲兵,他再去亲自包扎那名腹部受伤的亲兵。

    用力一勒之下剧痛使得那名亲兵痛哼出声,吕哲也不知道自己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先是问:“你叫什么名字?”

    重伤的亲兵答曰:“恧”

    听成“女”的吕哲道出实情:“那么女,你一定要跟上,别掉队了。掉队会死掉的,明白吗?”

    世人皆说秦人残暴,很多时候并不是单指他们对待非秦人产生暴行,这里的“残暴”有着太多的意思。

    秦军在战场厮杀会争抢首级,有时候甚至会为了一颗首级互相打斗。在作战时也不会停留下来照顾重伤的袍泽,他们总是抛弃情感只为达到目标。

    秦人总是习惯按照规章,也就是秦律来行事,秦军在作战时不会出于感情来做出选择,显然也是世人彰显秦人“残暴”的理由之一。

    不明白为什么会那么做的人们,他们哪里知道正是这样的秦军才会在战场上获得一场又一场战争的胜利?

    无法用绝对的话语来这么判断秦军这么做到底对不对,士气旺盛且有目标的秦军会因为这样的“传统”不断获得胜利。估计在未来的某一天,秦军也会士气低落且失去奋斗的目标,因为这样的“传统”而覆灭。谁又说的清呢?

    重新上路,这一次有了上一次的教训他们尽量走熟悉的地形,路上倒是再次碰见几股人,有的直接错开有的再次厮杀,不过倒是没有损失人手。

    不过他们也没有一直那么好运,某次进入一个拐角遭遇埋伏时,吕哲这方第一个照面就被投掷而来的短矛干掉了两人。幸好是吕哲反应及时让亲兵快速退却,不然可能会损失更多。他们退回拐角连停顿都没有,直接窜入一条岔道,等待那帮埋伏的人追上来时,吕哲等人已经消失在浓烟之中。

    惊魂什么的是有的,不过也仅限于这样而已。吕哲等人退出浓烟区又是双目眼泪直流,抬手擦拭掉闷头继续赶路。悲痛?当然会因为袍泽阵亡而悲痛,不过还得继续完成既定目标,不然要失去理智回头与那些人拼命去报仇吗?

    跑着跑着,再次穿过一道两旁满是火势的道路后,他们总算看见前方的营地,不过却是看见那里或聚或散围着数千人。

    暂时停步观察,吕哲粗点一下人数,发现己方只剩下十六人,除了被埋伏时损失的两人,那名叫“女”的重伤员和三个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亲兵竟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跟丢了。

    “军主,快看!”

    吕哲顺着猛三所指的方向看去,营地围栏靠后一些的位置插着一杆大旗,那个黑底白字的三角旗正在迎风招展,仔细一看竟然能够在“秦”字的旁边发现“公大夫、吕”的字样。

    刚才还在因为战友阵亡、失踪心伤的吕哲瞬间心情变成大喜,他情不自禁地喊:“竟然竖我放在中军大帐的军旗?这帮人果然能够为我所用!”

    哪怕是到二战时期,华夏依然有军旗在则人在、军旗失而人亡的传统,一杆军旗对炎黄子孙的影响从来都是深入骨髓的。

    营地竖立起写有“公大夫、吕”的军旗,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和因由,只说明这帮人表达出忠于吕哲的信息!

    大喜过后吕哲却是皱眉:“营地外面太多人围住了,该怎么进去?”

    营地之外的人似乎有不同目的,有的在恳求里面的人打开营门让其进去,有的却是在叫嚣,更有试图冲撞围栏而被营地内身穿灰sè战袍士卒杀伤的人。让人侧目的还有什么?是那些不知道什么原因互相在营地外混成一团厮杀的人!

    目光所能及的区域一片混乱,吕哲让亲兵不要排成整齐的队列而是显得无次序一些,最后咬牙:“我们缓缓靠上去。记住,不要跑,不要挑衅任何人。”

    个别反应过来意识到军主要干么的亲兵一脸的错愕,他们认为那么做实在太过危险了,要是路上被围住可没有拐角和浓烟暂时可以躲避了,一旦有个差错那就是必死的局面。

    不过军主已经下令,他们只能照做。

    缓缓地,看似没有什么目的xing,吕哲等人尽量离有冲突的地方远一些,缓慢地向营地靠近。

    营地之前什么人都有,也不止是吕哲这帮人在向营地走去,这样一来倒也没有将他们特别的凸显出来,竟是有惊无险地靠近营地门前大约三十米的位置。

    越是离营地越近周边的人就越多,吕哲能听到怒骂声、哭泣声、祈求声。

    营地的人对这些人的反应是不接近三十米以内就不管,一旦接近了不管是男女老幼就是一波箭矢shè来,shè死了拉倒,没shè死不退就继续shè,以至于营门之前倒毙着许多中箭而亡的尸体。

    亲兵们艰难地护卫着吕哲挤上去,等待占据一块位置站稳了才看见营前满是尸体的这一幕,知道想要借着混乱混进去的设想是不可能成功了。

    正在想办法的吕哲耳朵里突兀传来一声惨叫。他转头看去,看到距离自己这边不到十五米的位置,有两帮人不知道因为什么打了起来。

    那两帮人厮杀之下,旁边的人怕被波及赶紧向四面退去,这边混乱的场面竟是引来营地里的弓兵发出一波箭雨……

    箭矢覆盖之下,不断有人中箭倒毙,吕哲所在的位置也有箭矢飞来,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太倒霉了,竟然在十来名亲兵的护卫之下,亲兵没人中箭他却是被一杆流矢shè中肩膀,霎时发出一声闷哼。

    要是中箭部位再往下那么一些,穿透进去的三棱箭头就要把肺叶给shè穿,这时吕哲就该口中不断冒出血泡,然后慢慢等死了。

    刚才下令放箭控制局势的人正是燕彼,他此时此刻终于不再面瘫,而是脸上终于有了着急的表情。

    他们已经派出几个队伍出去联系即将到来的秦军,不过没有任何一支队伍返回。

    为了不让秦军一开进夷陵就进行无差别的镇压,燕彼冒着被乱军围攻的风险让人将翻找出来,绣有“公大夫、吕”的军旗竖立起来。

    这样一来秦军开来会不会进攻无法肯定,不过倒是有乱军看见秦军军旗立刻朝这边杀了过来。

    燕彼组织人将乱军抵抗在军营之外,连续挡了几波无法破开围栏和营门的乱军,这些人进攻无果之下倒是退却了。不过更多看到军旗的人围拢了过来,所幸这些人并不是全部来进攻,而是大部分寻求保护的人。

    营外的人越聚越多,派出去的人一直了无音信,又有人不断地冲击围栏和营地,光靠肉搏几乎无法抵抗,这样终于让燕彼产生焦虑的情绪。

    万幸的是军营之中有吕哲早期从江陵申请过来的两百张一石弓和一万支箭矢,燕彼将弓与箭发放给善shè的人。几波箭雨之后终于让冲击营门的人退去,不过他心里倒是越来越着急了。

    “估摸时辰秦军早该到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还没有秦军进入夷陵镇压,但是再无法联系上秦军,外面有这么多人……秦军有八成可能会直接无视军旗连营地都进攻!?”

    有联系人和没联系人是两个概念,燕彼就是清楚这点才会焦虑。他是完全不知道刚才下令放箭差点把生存的希望给亲自葬送了,这时正焦急地来回渡步。

    胳膊中箭的吕哲觉得疼、很疼,他被亲兵护着被人群卷着退了一段距离,蹲坐下去后目光透过人墙的缝隙凶狠地看向栅门之后的弓兵,什么“妈逼!”“草他爹”之类的国骂径直骂出来。这中箭还真是他妈钻心的疼啊!!!

    这一凶狠,吕哲环视众亲兵一眼:“有不怕死的吗?”

    众亲兵听后不知道自家军主这么问有什么用意,倒是猛三毫不迟疑立刻出声说:“请军主吩咐!”

    吕哲刚要说些什么,嘴巴张开要出声了不知道为什么却没有将话说出来。他眼睛死死盯着营门的方向,本要让人冒死冲上去的话变成惊讶的呢喃:“燕彼!?”

    猛三迷惑地重复“燕彼?”两字,转头也看到燕彼的身影应“嘿!”就要作势冲……

    刚刚要迈出去的脚被半蹲在地上的吕哲眼疾手快一拉,被拉住的猛三直接跌个啃狗屎,霎时下巴被嗑得血肉模糊。

    刚才是没看见熟人,吕哲迫不得已只有让人找来可以遮挡箭矢的盾牌冒死靠上去喊叫,这时发现燕彼之后情况又是不同了。

    吕哲重新站起来之后目光炯炯地盯着大概四十米外的燕彼。

    “靠上去,慢慢靠上去。”吕哲说着率先迈步,有两个亲兵要走到前面被他拨开:“别挡住我,你们等下跟我一起大喊燕彼的名字。”

    有亲兵表忠心:“军主,这实在太危险了,还是让职为您阻挡箭矢!”

    “这时还挡你妈的箭矢,蝗虫一般的箭矢shè过来,该死就绝对活不了。”又疼又累之下吕哲心里无语吐槽,嘴中却是下意识说:“我会死,但绝对不是今天!”

    嗯!那是模仿某个电影的台词。在这种场合听来绝对是狂拽酷霸**炸天的典范。

    不知道这个“梗”的亲兵们当然不会被那王八之气震到,他们才不管那么多,不顾吕哲的咒骂重新将自家军主围在中间护卫起来,这才向前挪动。

    重新靠近营门三十米左右,见营地没有shè来箭雨的吕哲赌对了心里松了口气,他见周边只有自己这么十几个人,当机立断推开前面挡着的亲兵,呼喝:“跟我喊——燕彼!”

    十几个人齐声高喊之下,哪怕是周遭环境吵杂,吕哲等人重复呼喊之下,“燕彼”两字也是清晰可闻。

    满心焦虑的燕彼听到有人呼唤终于停止渡步,他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看见十几个人很明显地靠在最前方在不断呼唤自己,起先以为是派出去的队伍有人返回,一听声音却是不对,那些人呼唤的口音分明是关中人。

    这一发现令燕彼产生期待,他冲到营门前双手握住粗大的栅门木,仔细看一眼似乎怕看错似得,他揉了揉眼睛再继续看,确认之后失声道:“军侯!?”

    燕彼发现有周围的人正缓缓靠近正在大声呼喊的吕哲等人,真正是大喜之后立刻大惊,语无伦次不断喊:“快,快,shè死他们,不,不不不……,别shè那些在喊的人,是shè那些人周边的乱军!”

    说实话,弓箭手们完全听愣了,等待理解之后在校对方向的人口令声中发出箭矢。

    吕哲正高兴燕彼有反应了呢,察觉到周边有人不断在围拢过来心里迟疑,着急看向营门处时看见一两百弓箭手竟然放箭,而似乎箭矢是飞往自己这个方向,直接肝胆俱裂口呼:“我命休矣……”(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八章:安得猛士

    ps:

    感谢书友“1”宝贵的月票,也谢谢书友“风痕浪迹”的打赏。

    ps:不是荣誉不想爆发还是什么的,而是这个类型的历史类真的无法像其它如玄幻、仙侠、都市、科幻之类的书玩爆发。历史类最怕的就是为了字数而灌水,导致打乱书写的节奏,节奏一乱估计整本书就要崩掉。所以,对认为说更新慢的乡亲说声抱歉,荣誉也想爆发的,但是真的好无力啊。

    感谢书友“1”宝贵的月票,也谢谢书友“风痕浪迹”的打赏。

    ps:不是荣誉不想爆发还是什么的,而是这个类型的历史类真的无法像其它如玄幻、仙侠、都市、科幻之类的书玩爆发。历史类最怕的就是为了字数而灌水,导致打乱书写的节奏,节奏一乱估计整本书就要崩掉。所以,对认为说更新慢的乡亲说声抱歉,荣誉也想爆发的,但是真的好无力啊。

    正文陆仟贰佰贰拾弎字奉上!好吧,就是6223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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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茫茫多的箭矢破空而来,能够经历这种场面而面不改色的人要么是当时就被吓傻了要么就是胆色过人。

    吕哲自认胆子不小,但是第一次看到密密麻麻的箭矢带着破空声朝自己这个方向射来,刹那间脑神经已经向身体“发出”闪避的指令,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时间身体不听使唤竟是站在原地?哪怕是脸上的表情。也是改都没法改变的保持原来愣神的模样。

    箭矢破开衣服钻入肉中,刹那间它的箭镞穿透身躯,带出仿佛正在绽放的花蕾。

    一朵朵颜色衅红的花朵伴随着闷哼或是凄厉的惨叫争相显示存在感,用生命演绎血腥美丽的人奔跑中重重地砸向地面,一个、两个、越来越多……

    等待身体能动,吕哲护住要害往前冲的姿势才做出来,慢半拍地向前移动的过程中发现箭矢不是射向自己,目光看见营门被打开且冲出一队人。

    不止一波箭雨被射出。连续几波箭雨之后,那些认出吕哲想要冲上去的人成片的倒下。

    在外人看来,肩膀中箭的吕哲是一脸坚毅地站在原地,看着射来的箭矢不闪不避被当成一种智珠在握的淡定。毕竟连续几波箭雨最后箭矢射中的人不是他,而是明显带着恶意想要靠上去的那些人。

    其实这种反应是自然症状,毕竟脑垂体分泌过快会加大麻素等元素的产生,使人在受到惊吓后身体无法控制。这种情况下人的思想是敏捷的,但是身体的反应会变得异常迟钝。

    亲兵们反应过了自然也是跟随在吕哲的身后往前奔跑,三十米的距离不过几秒就与营地出来的人会合。众人合成一股护着吕哲就进入营地。

    木栅门被合上之前,弓兵又不断射箭将见到营门打开要扑上来的人大批射倒,吕哲听着身后不断传来的惨叫。手捂着还没有拔出箭来的肩膀部位看着一脸喜悦的燕彼。脸色也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被吓的有那么些苍白。

    燕彼喜悦的表情在看到军侯中箭后僵住了,他赶忙单膝跪地:“误伤军侯,有罪,有罪!”

    吕哲就算要追究也不是现在,再则这真的是误伤也无从追究而起。他四处扫视一下,道:“起来吧。”等地燕彼站起来。复道:“说说你知道的情况。”

    营地之内满是人挤人的画面吕哲看在眼里,他初步看了一下手持武器在保护围栏和营门的人数,见其有带队的人得出这是一支建制存在战斗力队伍的判断。只是营地范围虽然不大,不过光线略微昏暗,无法看出营地内有多少兵卒。

    燕彼显然知道吕哲问的是什么。答道:“禀军侯,营内战兵约有三千余人。营外的六千余人也不全是叛军。若是军侯有意,或许还能收拢更多的人手。”

    “三千战兵?”

    没有记错的话,夷陵的兵器库储存的武器也就一万件,营地内准备的兵器是一千五百件,吕哲上次带兵去剿杀百越部落时又消耗了一些。

    动乱之后燕彼竟然还能获得三千多件兵器?不过吕哲没多问,径直道:“喊来带兵的军官到中军大帐见我。”

    燕彼自然听命前去召唤。

    有一件事情吕哲比较印象深刻,记得刚才一路来时看见的乱军,他们之中只有少部分拥有金属兵器,其中大部分是棍棒之类。

    他想:“他们是袭击府库夺了兵器?还是帮助秦人守住府库获得兵器?”

    如果是后者那自然没事,府库的看守者都是秦军,要真的是这伙山地兵袭击了府库,那么这伙人亦是叛乱者!

    吕哲不动声色看向周边,看到认出自己到来而在欢呼的人群,再看不远处的那群弓兵,实在无法判断出什么结果。

    “奇怪,燕彼说外面有六千与人,营内大概也有五千余人,夷陵总共有八九万人。那么其余人哪去了?”

    心里想完,吕哲且先不管这伙人是怎么获得兵器,只要他们愿意听命于自己,哪怕是袭击府库才获得兵器也不打算追究了。

    做出决定,吕哲开始迈步往中军走。

    一路上看见吕哲到来的人们爆发出更大的欢呼声,说明他的到来是受欢迎而不是敌视。他来时还担心会遭受敌视,现在总算能够心里悄悄松一口。

    在亲兵的护卫下吕哲来到了中军大帐,本来在帐中的人看清来人是谁,他们皆是一惊随后又大喜地行礼问候。

    深怕有人行凶的亲兵们戒备地隔开,不让任何人靠近军主。

    亲兵们的这种举动在他们看来却是再正常不过了。没有露出不满的情绪,反而是觉得这样才算合情合理。

    这些人是谁吕哲大都没有印象,他看见被翻得乱起八糟的帐内很恰当的露出皱眉的表情,随后走向主位在长案后盘坐下去。

    皱眉的表情自然被目光一直在吕哲身上的众人看见了,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却听刚盘坐而下的吕哲训斥道:“混账东西!竟然将本军侯的大帐弄成这般模样!”

    听见训斥,他们心神被夺竟然下意识就是跪地请罪。

    吕哲也是借机试探这些人的反应罢了,哪会真的去计较。他见目的达到,正要放缓语气说话眼角却看见一侧躺在地上不知死活的苏桥!

    他们见吕哲脸色变得难看。再顺着目光看去,有一名武士打扮的壮士迟疑声道:“禀军侯,我等救回苏桥之前他已经死去,并不是我们所为。还请军侯明鉴!”

    吕哲眼神变得锐利,看得众人心生不安。

    他们哪又会知道吕哲见到苏桥躺在那里的时候以为是这帮人所杀,心里出现惊疑不定的情绪?

    说句大实话,吕哲根本没想过会非常顺利的让他们听命于自己。他只带十几个亲兵过来的举动异常冒险,一来就表现得强势也只不过是外强中干的一种体现。

    不过这些人可不会那么想,甚至是吕哲越强势他们就越服从。

    现实就是这样。如果吕哲来了表现出一副有求于人的示弱态度,他们估计会产生一种心里拿捏一番的姿态,甚至有可能会出现一种无法预料的抵制态势。反而是吕哲一来就表现出强势。让他们下意识把自己摆在“弱者”的位置。霎时生不出反抗的心思。

    吕哲见火候已经够了,明白再“加压”会适得其反,当下也就一摆手不愿意出声。

    在一种特殊的“气场”影响下,帐外人生沸腾帐内却是寂静无声,这种安静等待燕彼报名而入才被打破。

    历经一路险阻,差点被射死。再进入军营。一切的一切遭遇,吕哲脸上表情可以伪装,内心的情绪却是自己清楚。什么忐忑、疑虑、不安,随着外面不断报名进入的人唱名,他算是真正的心安下来。

    报名而入是一项学问。恰恰吕哲有专门的学过,霎时明白这支武装是真的能听从自己的军令。而不是一直靠自己臆想来猜测。

    跟随燕彼唱名入帐的人足有十三人,他们进来之后先后对坐在主位的吕哲弯腰拱手行礼,等待吕哲说“各自安坐”才找个地方屈膝跪坐。

    从他们的举动中吕哲发现一个现象,这些人以前肯定都有带兵的经历,从他们进入帐下意识列队共同行礼致意就能看得出来。而个别稍微年迈的人,更是有一种当久了军人才会有的气质。只是不知道她们从前的官职,之中最高的军职是什么。

    以前不是没想过要挖掘有才能的人出来担任基层军官,不过想法设法之后效果奇差。现在吕哲看到一时间涌出这么多能带兵的人,哪里会不知道夷陵不是没有人才,只是不愿意为其所用罢了。

    “或许可以趁这一次机会收拢一些人?”心里想着眼睛环视在场诸位一圈,吕哲最后将目光停在看似主导者的燕彼身上:“说罢。”

    本是屈膝跪坐的燕彼挺直了腰杆拱手致意,说道:“您离开之后校尉百里瞿上任为新的夷陵之主。百里校尉来时,初始还能各自相安无事,后面他将您的布置取消或更改。时常无故对待夷陵众人,轻者鞭打、重者砍头。如果是触犯秦律自然不会心生不服,但是太多无辜的人并没有触犯秦律被鞭打和处死……”

    燕彼没有马上汇报军情,而是口齿清晰像是在讲“因果”似得缓缓道来。

    心里思量其它事情的吕哲也不阻止,一直听下去。

    帐内诸人见吕哲愿意听动乱的因由,不少人心里纷纷生出喜悦之感。不是他们情感丰富,而是吕哲愿意听代表事情还有转圜。

    他们之中有不少人认为吕哲到来只不过是想利用他们镇压骚动,事后必然会再行清算。毕竟以前秦军就这么干过。

    现在吕哲愿意听,且不像是在敷衍,尽管不是人人肯定,但是这本身表现出的就是江陵秦军的一种态度,这种态度对他们尤其重要。特别是在无法抵抗的情况下,很多人也不愿意放弃哪怕只有一丝的希望。

    燕彼说着总算说到动乱的爆发的阶段:“……郑氏、昭氏因为族中嫡长子被百里校尉所杀心怀怨恨,两氏联系族人与一些心生不满的人、一些能够召集人手的人,相约杀死校尉百里之后起兵攻打江陵。”

    “噢?”吕哲绷紧着脸。“能够召集人手的人?”

    “实不相瞒,小人与在座诸人也被联系过。”燕彼说到这里暗暗观察吕哲的表情,见吕哲眉头一挑,这才继续往下说:“说实话,小人心动了,毕竟百里瞿实在不把我们当人,只是感念军侯对待我等宽容,心里犹豫不决……”

    这还算合理,吕哲以前真的是待他们非常不错。不但没有虐待还尽力改善他们的生活,古人讲究“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说是感念吕哲还是相信的。

    暴乱的发起者郑氏和昭氏想要暴动联系会带兵的人不会令人感到意外。不过看帐内皆是会带兵的人,不知道像他们这种曾经做过将校的在夷陵有多少?没有数据也无法判断郑氏和昭氏联系到会带兵的军官,数量多寡。

    吕哲截断话,问:“你可有向苏桥说起这件事情?”

    燕彼答:“没有。”,他见吕哲面如死水,装着惶恐的模样起身趴在地上。“实在不是小人不想,而是那时您深陷牢狱。”,言下之意就是说了也没有什么用。

    沉默了一下,吕哲先是用巡视营地的理由将亲兵们调出大帐,足足过了有一会才问了一句不相干的话:“你、你们。能够在混乱之下组织人手固守营盘,又能收拢人充实实力。足见是有才能的人。”

    不少人脸色一变,这话可以听成是在怪罪他们以前不出力,也可以当成他们被认为是一种隐患。

    吕哲却是一脸的严肃,不理会颇然变色的众人,继续说:“这次夷陵动乱受到伤害最大的是谁,想必你们自己有所判断。我一直致力于稳定夷陵,恢复你们的生活次序,使得更多人的能够在好的环境下生活得好一些。现在我问你们,在夷陵动乱停止之后,诸位可有人愿意助我?”

    助你?不是助大秦?听后不知道有多少人心神大震又是惊讶又是疑惑,他们不明白那句话是什么意思的同时却是闻到一种“野心勃勃”的味道,一时间竟是错愕当场。

    听到那句话的燕彼心里大惊,几乎是什么情绪都有,独独没有疑惑。此时他心里在想:“不对劲,这种拉拢不是代表秦军要拉拢我们,他……是代表自己在拉拢?”

    经过这次动乱燕彼心里产生很多想法,以前的沉默和藏拙现在看起来非但无法自保反而是犯傻。他不想再庸碌无畏地让别人判决自己的命运,做了那么多就是想要先攀上吕哲的大腿,之后再另行图谋。

    燕彼察觉到吕哲此时的行为,深知代表秦军和代表自己拉拢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他脑海中不断思索不断思量。他敏锐地发现吕哲去了江陵一趟回来后变了,以前的吕哲行事谨慎从不冒险,现在竟然带着十几个亲兵就敢于来到夷陵,更敢在乱军之中不怕暴露自己,这是非常明显的变化,与之之前简直是判若两人。

    “或许吕哲到江陵后也被什么事情刺激到了?”以己度人的燕彼这么想着。

    燕彼现在还说不上吕哲的这种变化是好是坏。不过联想吕哲以前对待六国遗民不像其余秦人“残暴”,他做出了一个决定。

    “军侯,能不能单独说话?”说完这句,燕彼眼神变得异常锐利,更深层的还有一种试探。

    “单独说话?”吕哲点头站了起来,率先走向被布帘隔开的内帐。

    大帐之内的众人就那么看着两人一前一后进入内帐,他们面面相觑之余陷入一种思考之中。

    不止是燕彼听出吕哲话语的意思。一些听懂了的人,他们一方面不太确定吕哲那两个“助我”是想干什么。另一方面是短暂的时间没反应过来一时没有表态。

    这些人对吕哲其实是那种不喜欢也不讨厌的心理。经过这么一次动乱之后,他们对比了一下,意识到吕哲做主的日子过得比较好,心里才产生一种亲近感。

    他们回想一下,想到了太多,其中就包括吕哲一点都不像秦人。这里的“不像”是指吕哲的一种“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普世价值观,还有就是不像其余秦人防六国遗民像是在防备仇敌。

    “你怎么看?”

    “……看不透。”

    “是啊,看不透。不过不像是要借这次动乱收拢我们。做那种割据一方的事情。”

    “秦国现在如日中天,哪怕是想要有所作为的六国谊臣都不敢轻动,何况乎只是一个初步展露野心的军侯?”

    “喔!?你料定‘他’是想要培植势力,以待日后?”

    “嘘……,秦国强大如斯,只要秦王不昏庸、内部不瓦解,依然会强大下去。还讲什么‘后日’?且看看燕彼与他说了些什么。”

    “我倒是觉得可以助他,毕竟由他来驱使我等,日子过得不是那么艰难。”

    “……也许。”

    纷纷议论。议论纷纷,帐内诸人有了各种各样的情绪,看见吕哲当先从内帐出来。燕彼紧随其后。他们竟是无法从两人的表情看出到底谈了什么。霎时安静下来。

    吕哲重新回到主位盘坐而下。

    燕彼却是没有回到自己的位置,而是走到帐内正中央双膝跪拜行大礼,口中郑重说道:“彼,愿听驱使!”

    这一举动令其他人再次面面相觑,有十二人也做出决定从座位站起来。

    他们走过去一同下拜,口呼:“愿听驱使!”

    这些做出选择的人大多是三十岁到四十之间。余下没什么动作的人基本都是五六十岁。

    可以想象三十来岁正当壮年的年纪,这种岁数正是不甘寂寞想要做出一番事业的黄金年龄。再有刚才吕哲赞言他们是有能力的一群人,他们不走出来表示愿意效力难道要被当成隐患?

    吕哲露出大喜的表情,他从主位站起来走下去一一扶起,口中说道:“如此。哲先谢过诸位。”

    不管是虚假还是真实,愿意表现出礼遇就是一种态度。他们也会适当的露出感动的表情。当然,是真的感动还是在表演,何必在意这些细节呢?

    各人重新坐定后,吕哲让燕彼汇报军营现在的可用兵卒。

    也不知道刚才两人在里面说了一些什么,燕彼竟是十分倾心尽力地讲述,话语简洁意思清楚,没几句话也就说完了。

    “三千余人?”吕哲一一看向刚才效忠的十二人,说道:“将这三千兵卒整编为六队,每队五百人。你们自行商讨谁为主谁为副,每两人作为正副各自统领一队。”

    十二人拱手应“是”“喏”“准”等话,每一个字节都表明他们本来的故国是哪一个。说“是”的人是燕人,“诺”则是楚人,“准”只有魏人会用。

    吕哲心里暗自记下,这六人有五名魏人、三名燕人、四名楚人,奇怪的是人数占得比较多的赵人和齐人竟是一个都没有?

    “找出曾经是斥候的人,让他们五人一队悄悄出营,探查宋伯所率的一校人马在哪、在做什么,同时查探郑氏、昭氏纠集的两万人众又哪去了。”说到这里,吕哲随后对着留名临时充当五百主和副手的人下令,点出六人,“出去整军,你们三队人编选兵卒之后到营门位置……”看向余下几个人,“你们则各自选择一面位置防御围栏。”

    又是发音不统一的应命声,吕哲现在也没打算就纠正和统一,示意他们出去准备。

    当吕哲发布命令的时候,燕彼却是用隐晦的目光凶狠地扫视刚才没有表态的那些人,他听到吕哲召唤,出声道:“职,在。”

    吕哲一摆手:“你跟我来。”

    两人又是进入帐内,留下那七个没有做出选择人待在原位离开也不是不离开也不是。

    足足过了有那么一刻钟吧?正当他们见没人再返回要离开时帐帘被拉开了。

    一队十三人的兵卒进来,二话不说就是捅出长戈瞬息间杀死离得近的两人,余下的五人中有三人错愕又是被戈刃钩到脖子头颅被斩,等待剩下的最后两人想要反抗哪里还有机会?戈矛刺来时又立时毙命。

    描述起来的字数很多,不过那一切发生起来,从为数十三名的亲兵进去到将七人杀完,整个过程还不到两分钟。

    从内帐进去此时却是站在大帐正前的吕哲听见里面没有动静了撩开帐帘一看,猛三正带着人将那七人的首级一一割下。

    吕哲重新放下帐帘,转头看向强烈要求将没有从命之人杀掉的燕彼。刚才他叫燕彼进入内帐是要近一步商讨怎么将营地周围的六千余人进行区分,没想到燕彼进去后竟是马上建议杀掉还在军帐里面的那七个人。

    “这七个人不杀是隐患,大大的隐患!”当时燕彼是一脸的认真,他说:“军主杀掉他们可以去除隐患,毕竟他们可是亲耳亲眼看到刚才帐内的一切。杀掉他们不但能震慑再有不服从者,还能使已经效命的看清您的决断之果决。做大事者最忌遇事犹豫不决,您说呢?”

第一百一十九章:天赐良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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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6164字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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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彼这么建议是在试探,他很想知道这位有志向的军主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若是吕哲坚决不杀,他也会理解,只是心里评价会低一些。要是做出犹豫不决的神态,他则会非常失望的只是将吕哲作为向上爬的阶梯。没想到吕哲只是一思量就马上同意,这是实在让他感到意外。

    就如所言,做大事者最忌遇事犹豫不决,哪怕是不知道对错果断行事,最后做错了也总比犹豫半响不下决断好很多。

    这无关于什么,只是上位者应该有的一种气魄,连基本做出选择的气魄都没有,那还做什么事!?遇事能够杀伐果断,这是做大事者的首要条件之一。

    吕哲并不知道那是燕彼在试探,他只是单纯的认为这个建议很对,毕竟燕彼才是组织这些人防御的人,比他这个初来乍到什么都不了解的人要强很多。既然燕彼建议杀,那必定有杀的理由。

    再则,他根本不认识里面那些人,现代国人对于陌生人的态度就是“管他死活”的节操。不是很在意里面那些人死活的他,何不做出一个从谏如流的姿态?

    当机立断的做出选择后,吕哲能够从燕彼的表情上看到一种“遭遇明主”的态度。这使得看多了三国小说的某人心里闪过一句“君择臣,臣亦择君”,霎时不知道为什么有了一丝丝得到“认主”的满足感。

    要是吕哲知道燕彼之前杀掉百里瞿又干掉同僚赵冲,那一丝丝的满足感不知道会不会消失?不过以他“异于常人”的思想,估计是大呼“毒士”的可能性居多。

    燕彼有没有作为毒士的才能现在还不可而知,不过这人倒是在建议:“军主,职认为现在从夷陵开来的那一校人马不是关键,我们不妨先行将营外的六千多人先安抚或是剿灭。随后分军扫平或是收拢各股还在流窜的乱军?”

    记得在从江陵出发之时,屠睢让宋伯多听吕哲的意见再决定怎么行事。可是宋伯一路上根本没有与吕哲交谈,也就别谈什么询问意见,可以想象身为校尉的宋伯打算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

    吕哲当然不知道屠睢曾经的吩咐,不过保住夷陵的元气对接下来的南侵很重要,他简约说:“可以!”,至于燕彼打算怎么做,他且先看着,倒也能借这个能够控制的局势看看刚刚收拢的这个人有多大的本事。

    在吕哲没有前来时燕彼自然可以毫无顾忌的下令。正主来了之后燕彼只能以建议的形式建言,随后由吕哲出口发布命令。

    当然,听从建言与傀儡搬的操纵是两个概念。吕哲有自己的想法。在他的号令中。老弱妇孺和受伤的人组建被集中往营地中心,让出足够的空间给予即将到来的兵卒。

    这些老弱妇孺在吕哲来时尽情欢呼,已经将担任过夷陵之主的吕哲视为保护者。他们之中的大多数亲人现在是吕哲麾下的兵卒,现下配合就是保护他们的秦人也是保护自己,无不尽量安静地跟着引导的人走。

    刚才被临时任命为正副带队官的那些人倒也是有不错的行事效率,大约半个小时就有三队人被集中到营门附近。

    吕哲布置完弓箭手。对着其中两队的带队官命令:“出去之后大喊‘全部蹲下别动’,听命者放过,敢于冲撞者杀!”

    四个被临时任命的人又是一阵音节不同的应命声。

    吕哲看向另一队的正副带队官:“你们负责监视蹲下的人,等待营地右侧方的空地被清理出来,将这些人分批带过去。”

    指令非常的简单易懂。他们当然没有疑惑。

    “等待战鼓响彻行事吧!”说完受命的正副队官离去,吕哲转头看向燕彼:“之前的伙食是由谁负责?”

    燕彼开始大喊一个叫“商”的人。或许是口口相传还是什么传信手段,一会儿一个大约半百的人鞠着腰过来了。

    吕哲看着有些惊怕有些拘束的来人,问:“有足够的清水和粮食煮清粥吗?”

    商看清楚问话的人,刹那间竟是跪下,有些结结巴巴:“军侯您吩咐、吩咐。”

    吕哲也不知道这人是紧张还是口吃,温言道:“下去做事吧。”

    “做事?”商迷惑:“您吩咐,小人、小人一定照办。”

    吕哲又重复刚才的话,商听懂后急急忙忙依言办事去了。

    燕彼站在一旁听着吕哲下达各种指令,心里总算安定下来。他认为那些指令非常正确,代表吕哲并不是空有野心而没才干。要是空有野心没有才干,他跟着这样的人绝对是取死之道。

    军营之内的兵卒不是秦军,注定不会按照秦军的形式来排列分布阵型,各项指令被执行之后,两队一千人基本是分成乱糟糟的两团集中在营门之前。在这一千人前方的营门左右两边是各自分为百人队的弓箭手。后面则是被安排垫后收拢那些配合蹲下之人的五百兵卒。

    人手分布到位,吕哲没有非常英雄气概地率军走出营门,而是让人保护在营内搭建起来的高台之上。

    高处的位置视野较广,吕哲一眼看去,夷陵到处都在蔓延火光,营前的人经过长时间的增加已经有一万以上。

    保护自己,在安全的地方对部下发布指令才是一军之主应该干的事情。至于冲锋陷阵,一军之主跑去亲力厮杀。那是到了紧急时刻才会不得已做出的选择。

    燕彼对吕哲没有亲力亲为的去做事跑到安全的位置心里赞许,现在的情况与刚才已经不同,刚才吕哲是不得不带着十几个人搏杀冲锋。现在吕哲已经有三千部属,再冒险不懂自我保护,这样的人哪怕有能力做大事也会在未来的某一天突然横死,人死了之前取得再大的成就又有什么用?

    懂得在这种环境下不是得意忘形的去操控而是交给部下,吕哲其实没考虑那么多,他只是因为肩膀中箭的位置动起来实在太他妈疼了!

    吕哲眺望宋伯一校人马所在的方向。心里算着自己从和宋伯分别到现在过去多久,得出已经快两个小时的答案,他有些感到困惑,心想:“已经过去两个小时,宋伯怎么还没有任何动作?”

    站在一旁的燕彼顺着吕哲所遥望的方向看去,他也在心想:“想必那里是秦军所在的位置?只是在那注定无法拦截到郑氏、昭氏所带领的人,在那布防又有什么用,还不如当机立断开进夷陵平叛,白白错过收拾夷陵乱局的时机。”

    一切人手就位。吕哲看向下方拿着鼓槌的猛三,喝:“敲击战鼓!”

    鼓声“咚咚咚……”地发出去,这段声音是连续性的。没有任何节奏可言。不过话说回来。对这种临时任命的军官、混杂混编起来的队伍,单纯作为信号才是可取的,约定什么几声是什么意思,那不是没事找事干吗?

    营门又在“咔咔”的木材挤压声中缓缓地打开,在外面的人群见营门打开又骚动起来。

    个别激动的人向营门位置跑了过来,这时弓箭手毫不犹豫地射箭。瞬间射翻一二十个冲击的人,让那些骚动的人群只是敢在原地互相挤着不敢再行靠近的举动。

    燕彼的注意力已经不在这里,他颤动着眉毛心里不断思索着什么,如果能听到,那是他在心里大呼:“愚蠢的校尉。这是天要帮吕哲获得这个举世注目(非错字)的功劳!”

    抬起手指着那名领队慢慢开出营门长相没什么特点的中年男子,吕哲问:“这人叫什么?”

    从思绪中推出来再辨认一下。燕彼回道:“此人吴氏名辽,原是楚国吴地人,做过楚军的‘右领’。”

    吕哲疑惑声道:“右领?”

    燕彼解释:“右领是楚军中的领兵官职。楚军建制不一,多则领导三千人、少则一百来人,看其人多受重视或是有多少财帛。”

    右领其实就是楚国军队中的中级指挥官,就如燕彼所说,楚国的军队一般还真的人数不统一,他们是以部族或者宗族的形式来组建军队,也可以依靠招募来组建部队。不过楚军有一点与秦军相同,那就是没有军饷这一说法。

    事实上从春秋战国到大秦一统天下这一段时期,除了魏武卒曾经发过军饷之外,其余当兵一直被当做一种劳役,士兵服役是义务。

    魏武卒是什么呢?他们是战国时期魏国的职业军人,会有军饷其实并不是出于尊重什么的,而是壮年男子是家中的支柱,其他人服役一季度还可以回家种田什么的,他们却是无法回家帮助家里生产,魏国为了弥补这些家庭的损失只有支付军饷。

    后来呢,魏武卒不是在战场上战败而消失,只是因为失去河西等要地之后魏国实在没钱养这么一支铠甲贵重又要支付军饷的重步兵部队,这才使魏武卒消失在历史长河。

    秦国士兵没有军饷,不过爵位却是能领取俸禄,比如吕哲的公大夫爵就能够领三百五十石禄米。请注意,是米,不是豆子之类的杂粮。这时候米精贵的程度是后人难以想象的。

    思索完毕心里有了决断的燕彼看着箭矢还没有取下的吕哲,担忧道:“军主,是不是先下去喊来医匠疗伤?”

    本来吕哲也是想先把伤口处理一下的,不过这年头处理伤口的医术实在不怎么样,谁清楚要弄多久,在这种紧急情况下他没多少时间来浪费。

    另外就是现在可没有什么可以快速止血的特效药,要知道吕哲等下极可能需要带队追击敌军。可不想在追击的路上失血过多而死。所以虽然还是很疼,不过也只能保持这种中箭还带队指挥的英勇形象了。

    一千兵卒在弓箭手的协助下出了营地,他们出去后开始按照吕哲的吩咐大喊“蹲下生,不蹲死”,起先那些混乱的人根本不管,连续有人被杀之后想活命的人倒是懂得蹲下了。

    吴辽的谐音是“无聊”,不过这人的带兵风格一点都跟无聊不符合,甚至很吸引站在高处吕哲的瞩目。

    五百名兵卒在吴辽的率领下一路冲击而出。他们口中用楚音喊叫着话语,却是冲上去不管不顾的一阵砍杀,杀得那些本来已经蹲着的人心惊胆战,一些站着也不知道是不是要反抗的人四散而逃。

    一阵砍杀和驱逐,本来就更乱的场面越加混乱,搞得另一个五百人队只能跟在其后收拾烂摊子,重新喊叫那些乱动的人蹲在地上别动。

    “……”吕哲破骂出声:“这人是莽夫啊?尽干些没脑子的事情!”

    燕彼:“军主恕罪,楚人打战有勇无谋追求一往无前,辽可能一时疏忽。”

    吕哲又说:“……不过冲势不错。要是懂得列阵而战,倒是能做凿穿前锋。”

    燕彼:“……”

    人尽其用的道理吕哲当然懂了,不过以后要是吕哲再领军出征。吴辽估计就是那个作为前锋拼杀到死的命了。

    不断砍杀不服者。一千人像是波浪卷过之处的人潮要么从命蹲下要么被斩杀,这种杀戮的压迫有效地不断向前推进,身后是无数蹲在地上的人。

    偶尔有人蹲下复又要站起来,分配出来监督的兵卒立刻跑过去也不出声几个兵卒就是戈矛一阵捅,霎时敢于站起来的人立刻毙命。

    连续杀死敢于反复者,在鲜血挥洒的教训下。慢慢没人敢在站起。一千兵卒的前进速度越来越快,后又分为两个扇形向左右两边席卷而去,站在高处的吕哲知道局势初步得到控制,剩下的不过是将那些人安抚下来这个步骤。

    吕哲对旁边的人道:“我们下去罢。”

    下去不代表是要出营,而是已经没有必要待在上面吹冷风而已。

    重新回到中军的大帐。方才七个被斩杀的无头尸体没有被人收拾,帐内到处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抬到旁边。”

    亲兵们自然应“嘿!”从命。

    他们将被割下首级的无头尸体两人合抬起来搬到帐帘旁边。抬动时无头的尸体颈部流出大量的黑血,抬着脚的一边没事抬肩膀部位的人却是被淋了一身。

    吕哲走过去看被平放在侧帐的苏巧,由于失血太多的关系苏巧的脸苍白中有一种青色,从面容看去倒也不显得狰狞。他现在才算是完全相信正如他们所报告的那样,苏巧是失血而亡。

    “你猜测郑氏、昭氏从哪里进军江陵的机率最高?”

    “回军主,夷陵前往江陵共有两条大道。军主与校尉宋伯来时没有遭遇两氏乱兵,那这一路可以排除。另一路职想宋伯一定是在布防,所以一直不见有秦军开进。现在没有看见宋校尉布防的所在出现火光与厮杀动静,职猜测氏与昭氏收拢的楚人较多,楚人善于水道,周边的舟船也大多消失不见,想来他们该是走靠近沫水的那一条。”

    “水路?这就难怪了。宋伯一路派人探查,确实在陆路只发现小股乱军。你知道夷陵的舟船多寡、能够载多少人吗?”

    “小舟数量众多无法统计,上次有军队从巴郡顺江运来二十船粮食停留在夷陵……,舟船所载的人数都不会超过三千人,他们该是一部分作为前锋先行,大部分是顺着江水沿岸依靠茂密植物躲避探查,想要隐秘行军。”

    江河两边一点都不好行军,曾经亲自带队剿灭过百越部落的吕哲深知这一点,他思量了一下……

    吕哲摸着下巴:“唔?江陵的部队只有两校,宋伯这一校被派来夷陵,留下的只有赵息的一校。不知道赵息有多少战兵?会不会是郑氏和昭氏将沿岸的人作为诱饵,领着较为身强体壮的人突袭江陵?”

    终于意识到了!燕彼打起精神:“南方郡县由于始皇帝的诏命已经全部拆除城墙,江陵没有城墙之下光靠一校兵马很难防御。军主的猜测很有可能!”

    吕哲想着想着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一时间又想不出来到底不对在哪里。

    按理说江陵的将校应该是有了什么考虑才会派出一校兵马前来夷陵,率军的宋伯领兵到达夷陵已经长达两个小时却没有发动进攻,那么宋伯是有什么顾虑还是在等待什么?

    同时,江陵的正统秦军真正数量只有五千余士卒,那里由于是南疆军的主要集结地也有至少二十万的六国遗民,谁能保证二十多万的六国遗民会安分守己?

    想到这里,吕哲不由变色。

    摄于大秦的赫赫威势,平时只要一两千人用心一点自然可以使得二十余万六国遗民不敢轻动。但现在不是“平时”而是特殊时期。可以想象只要郑氏、昭氏攻进去,二十余万人之中难道就没几个有胆色的人也学两氏那么振臂一呼?

    别说二十万人,就是二十万头猪乱窜起来都够呛!

    吕哲出江陵之前好像还听说有二十万刑徒也在五千的秦军押送途中,似乎是半个月内就会到达南郡?

    二十万刑徒再加上二十余万的六国遗民,那就是至少四十万敌视大秦的人,而且最要命的是二十万刑徒必然都是壮年居多,他们要是趁势作乱……

    燕彼看见吕哲脸色大变,嘴角诡异地勾了起来。

    “燕彼!”

    “职,在!”

    召唤完吕哲却是没有话说来回渡步。他觉得这一切实在太过不可思议了。似乎是某个节点出现了差错,难道历史上秦军就是因为发生动乱才导致第一次大规模南侵失败?

    其实吕哲哪里又知道历史上六国遗民根本就是认命地被押解着充填进岭南这个巨坑,所谓的第一次南侵失败的说法不过是屠睢被百越人埋伏中箭而死。

    从头到尾历经过来的燕彼早就在脑海中推演无数次。因此一点都不着急。他相信只要吕哲静下心来也必然会发现一些端倪。原以为吕哲会在解决完夷陵的动乱才会意识到,没想到会这么快。

    燕彼看见来回渡步的吕哲脸上表情不断变幻像是在做什么心理斗争,以己度人之下以为吕哲是在思考怎么去火中取栗。

    按照这位曾经是燕国县丞的想法,现在应该做的事情是趁乱设局干掉宋伯,接手失去指挥的秦军。然后吕哲在夷陵收拢足够的兵卒,以平乱的理由待在夷陵坐等江陵的秦军覆灭。

    一旦江陵的秦军覆灭。那么不管是屠睢还是任嚣必然死于乱军之中,毕竟这两人是正副统帅会是乱军必杀的两个目标。大部分在那边的将校,他们也别想从二十多万失去理智的乱军中活下来。

    其实哪怕有将校活下来也无所谓,南郡的秦军只有宋伯和赵息两校。面对多达二十余万的乱军,赵息这一校肯定会在江陵被乱军吞没。宋伯这一支现在在夷陵。那些将校一时间也指望不上。失去军队又大乱的情况下侥幸活下来的将校也会想方设法来到夷陵,只要他们来到夷陵。手中没有兵权还不是要任由拿捏。

    待在夷陵不动的理由很好创造,只要让夷陵保持混乱就好了,哪怕事后有人追究起来,也绝对说不出什么来。

    以吕哲在夷陵的威望,再加以其它手段,不严格要求兵源的话至少能够组织起至少两万五千兵卒。

    燕彼有思考过,他从吕哲上次带着五千整编不到一个月的部队就能歼灭两支百越部落得出一个判断,那就是吕哲带兵还是很有能力的。(其实是一支百越部落)

    只要江陵的秦军覆灭,吕哲就更加能以固守的名义合理地待在夷陵。

    燕彼设想过,这两万多部队经过整编虽然不可能成为精锐,不过对付一帮没有绝对威望领导者的乌合之众不成问题。

    到时候吕哲可以选择留在夷陵训练军队,等待其它地方秦军开过来再出兵平叛,也可以冒险在其它地方秦军没有反应过来之前用各种手段平息混乱。不管是怎么选择,吕哲总是有无数手段来达到立功的机会。

    至于割据什么的,燕彼相信吕哲不会那么傻,毕竟现在大秦如日中天,他所设想的用尽各种手段也是借势于大秦的威势。整个谋划的唯一目的就是让这一场动乱成就吕哲的威望,同时在这场动乱中立下天大功劳得以晋升。

    “他到底会怎么来进行决断?”这一刻,燕彼无比期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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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血咒誓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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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6392字奉上!

    ………………………………………………………………………

    因为猜测而不管不顾的放弃夷陵赶往江陵?

    或是如燕彼所猜测的那样用各种各样的借口留在夷陵?

    对于吕哲来说现在没有多余的选择,任何选择的前提都是他必需控制夷陵混乱的局势,在夷陵的混乱没有平稳下来之前什么谋划都没有基础。

    从思考中回过神来的吕哲看向坐在下方的燕彼,他突然意识到一个比较怪异的问题,燕彼他们同样是六国之人,为什么不一同参加叛乱,而是纠集了这么多人固守营盘?

    吕哲认为还有一个值得疑惑的问题,燕彼等人怎么在自己来到之后立刻表示服从,难道自己在夷陵的威望真的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刚才的交谈中燕彼好像一直提示什么,似乎有意的在引导话题?吕哲疑惑燕彼好像很肯定自己会冒险过来,在自己还没有到来之前估计就已经在做什么先期准备?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枝外生枝的时候,吕哲一边观察燕彼的神情一边应付各个来汇报情况的人。一条条新的指令清晰的发布出去。

    在一千五百兵卒开出营地之后,很快将集中在营地周边的混乱人群弹压下来,负责处理后续的五百兵卒目前正在将配合的人引导到营地的右侧。

    吕哲下令进行清点人数,他需要知道有多少适合成为兵源的数量,也真的打算临时整编出一支数量足够的部队。

    组建部队的用意不是如燕彼猜测的那样要做什么拥兵自重,吕哲很清楚集中管理的重要性,他必需将那些有能力作乱的青壮年整编出来,失去这些青壮年的群体。光是老弱妇孺根本无法做出太大危害的事情。

    随着一条条指令被下达与执行,轻松下来的吕哲让人拿来匕首割开衣服检查箭伤,伤口部位的肌肉看去已经变得惨白,中箭部位已经完全停止向外流出血液,不过紧缩的肌肉似乎有要愈合的迹象,这并不是一个好现象。

    “来……”

    吕哲呼唤猛三抓稳箭镞,又让赵平固定好箭的尾部,他深吸一口缓缓扭动一下上身,一股剧痛直接闷哼出声。

    没人搞懂这是在做什么。他们还以为吕哲要取出箭矢,没想到时扭动身躯不折断箭矢让伤口重新流血。

    身家性命几乎全部搭在吕哲身上的猛三紧张问:“军主,为什么不治理箭伤?”

    额头和后背皆冒出汗的吕哲一边查看创伤一边说:“箭矢还插着。不能让肌肉自行愈合。我把伤口扭动撕裂就是在进行处理。”

    还有这样的处理方式?众人看到一头雾水的同时认为吕哲这是在自残。他们哪里又会懂得吕哲这样做才是最正确的方法?

    现在无法取出箭矢,一旦取出必然会大量流血,虚弱之下会造成休克,现在吕哲不能休克,他还需要控制局势。

    “你们不觉得身上插着一杆箭矢再做出指挥若定的形象很威风?”无法解释那么多的吕哲开玩笑似得说。

    众亲兵被那一句话弄得是哭笑不得,不过秦人大多豪迈不畏生死。军主受伤之下还能开玩笑,他们生出一种佩服的情绪。

    思索什么的燕彼神情很精彩,他看向一脸谈笑若定的吕哲,心想:“他是怕自己陷入昏迷才不做处理,倒是一位能够敢于忍耐的人。或许可以用这件事情来做一些文章。增加军主只夷陵众人心中的威望!”

    打定主意,燕彼见吕哲站起来也赶忙跟着站立起来。

    吕哲认为该做的事情已经做了。他招呼人准备一下打算亲自出去进行安抚。

    出了军帐,向东方看去时天已经蒙蒙亮,由于人群被集中到军营中间,一眼看去地上或坐或卧满是人群。

    兵卒已经开出军营进行弹压,这些被集中在相对安全位置的老弱妇孺可能是出于心安的关系倒是不再大声喧哗,不过太多人低声交谈之下依然是一片“嗡嗡”声。

    吕哲看去,除了不懂事的孩童依偎在母亲或是亲人的怀中已经入睡,大部分经过一夜担惊受怕的人还清醒着。

    “去看看那个伙夫……”吕哲已经忘记商的名字,“去看看那个谁,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有煮好粥。”

    周边除了燕彼基本是吕哲的亲兵,这件事情似乎只有燕彼去做?

    燕彼本来也想找借口离开,听到那句话主动请命:“职,去!”

    耳里听着人们再次发出的欢呼声,吕哲点头应允。

    事实上从周遭的人看见吕哲的身影从军帐中走出就开始发出欢呼,他们绝对有欢呼的理由,吕哲一来就掌握全局开始对外面的人开始弹压,这预示着在努力控制局势。从军营外面的动静听去,局势也真的在得到控制,预示着动乱在被遏制,这是所有人都期盼的事情。

    这些人们从各个地方在被押解来时,已经在路上看到太多的混乱也吃了太多的苦头。那种经历是每个人难以忘记的痛苦记忆!

    他们之中有很多是被这个军营内作为兵卒的亲人救下,更多是知道这场动乱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才会逃到这里寻求庇护。只有曾经拥有才会懂得珍惜,经过一晚的动荡之后。他们之中很多人十分想念吕哲主持夷陵一个月时的安稳与平静。

    在赵冲与燕彼共同主持事务之时,那种“只有吕军侯来了才会不会镇压”“吕军侯会统领我们重新恢复次序”的话早就被散播下去。说是洗~脑也罢,说是忽悠也行,慌乱之下这种心理暗示很容易得到成功,他们深信吕哲的到来能够让混乱得以慢慢平息,也让他们知道这里的人只要配合就不会被秦军镇压,心安下来之余对吕哲的期待是不明了者所很难想象的。

    吕哲自然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受到这种程度的欢迎,他带着亲兵在人群中巡视着。时不时会停下来与人说说话,偶尔遇到哭闹的孩子还会抱起来轻声安慰。

    在抱起第一名孩子时,牵扯到伤口的吕哲其实已经后悔,心里破骂自己“做戏也不用自残”,看见周边的人看见自己带伤还抱起孩童感激到痛哭出声,他只有忍耐住疼痛将戏演全套。

    孩童从来都是懵懂又喜欢乱抓东西的一群人,吕哲再次抱起一名孩童时,大约两三岁的女童伸手抓向那支还插在肩膀的箭矢,只是稍微扯一下那种锥心的疼痛瞬间让吕哲的嘴巴发出痛哼之声。

    看到这一幕。女童的母亲,那一名妇人彻底被吓傻了,其余看到的人也是一脸的惶恐。

    在他们以为高高在上的吕哲会一把将女童甩出去之际。吕哲却是因为疼痛扭曲着脸庞在温言说“小妹子乖乖。哥哥给你一个好东西”,另一只手从腰间的皮囊拿出一枚半两钱币,递出去之时孩童果然放弃带血的箭杆抓向钱币。

    吕哲再一次被剧烈的疼痛刺激得全身冒出冷汗,几乎是颤抖着身躯将女童抱给那个吓傻了下意识接过孩子的妇女。等待妇女接过孩子,他伸手捂住又在流血的伤口,心里不断苦笑。脸上还要温和的劝慰被妇女一巴掌拍哭的女童。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周边的人已经全部安静下来,他们怔怔地看着笑得比哭还要难看的吕哲,看着吕哲还在不断安慰相拥痛哭的母女,一种莫名的情绪在心里滋生、在发酵。

    查看完伙头军又不知道干了些什么事情姗姗来迟的燕彼刚好看见这一幕。他拉住一个人问了一下,得知经过心里大喜。抓住时机大声喊:“仁者啊!”随后当先拜服下去。

    这一声大喊让怔住的人们回过神来,他们也是口呼“仁者”纷纷下拜。

    “忍者?”吕哲疼得哆嗦,心里十分后悔要做什么安抚人心的戏码,搞得伤口大幅度裂开了。他没听懂仁者与忍者的区别,心里又是破骂:“早听那句与‘嗨’发音相似的‘嘿’不爽了,现在再蹦出什么‘忍者’,真是他妈的!”

    别奇怪,秦人的口音应“嘿”在吕哲听来跟普通话发音的“嗨”真的很相似,有时候他真的怀疑列岛的人到底是不是五百童男童女的后代。对了,不知道徐福成功忽悠始皇帝没有?

    因为疼痛思绪飘得有些乱的吕哲开始意识出现一丝恍惚,先是因为“仁者”的呼声想到列岛,后面又被“吕军侯仁义”的口号引到刘邦身上,一阵失神过后,他看到的是无数下拜的人,这场面搞得好像是在演“且等送君上神台”。

    赵平早就与猛三合力扶着失神恍惚不断摇晃身躯的吕哲,猛三很兴奋地看着周边的人对着自己的军主拜服,赵平却是低声不断说:“军主,这样不妥。”

    出现耳鸣现象的吕哲仔细一听才听清楚赵平是在说些什么,他当然也知道这样不妥,众人归心是好事,不过这个场面太过火了,简直与宗~教的盲目崇拜画上了等号,要是被有心人传到咸阳中枢……

    “赵平,不知道我送到咸阳予府令的信件和土特产府令收到了没有?”

    “回军主,驿站传递非紧急军情的速度比较慢,职认为应该才到三川郡,还没有送抵咸阳?”

    “很慢啊,都快二十天了才到三川?”

    “职也是猜测,不知道目前到了哪里。”

    “唉,这样的速度应该给个差评。我可是很想念府令的,不知道尊上在咸阳是不是安好。会不会给哲回信。”

    “这个……,军主容禀,平现在的尊上是您,已经不是府令。”

    “哦,是这样啊?那就太好不过了。”

    看似闲扯,吕哲却是在警告赵平不要在赵高那边乱嚼舌根。至于身边那些属于徐氏的人,他也是用警告的眼神扫过去。

    吕哲看到燕彼带着一个人过来,完全忘记这伙头容貌和名字的情况下干脆直接问清情况。

    商战战兢兢地答:“已经按照军主所说。五百余人不断在煮粥。现在的清粥已经煮出三百三十大锅,正等待您的吩咐。”

    军中的大锅可以供给五十人的份量,那么三百三十大锅已经足够一万五千多人食用。

    吕哲满意点头,转向燕彼:“从三面的三队兵卒中各抽出一百人。”

    快沦为传令兵的燕彼又亲自跑腿去传达军令,连续跑了三个方向又带着一百五十人回来。

    稍微询问一下营地围栏外的情况,吕哲吩咐这些兵卒监督人群排队等待领取清粥,并砍来足够的竹管。

    排队什么的秦时其实已经有这种潜意识的习惯,倒是到了“我大清”时期这样的习惯不知道因为什么丢失了。

    得知吕哲命人煮粥发放并贴心地准备了盛用的竹管,人们心里的感动简直无以复加。

    深知演戏要有尺度吕哲没有干亲手盛粥的事。他该演的戏已经演完,由于肩膀需要稍微处理一下也就重新回到军帐。

    这一次燕彼并没有紧紧跟随,他刚才除了找商询问清粥的情况就是联系人为吕哲造势。没想到势还没造吕哲已经在收买人心。这令他心喜的同时觉得吕哲果然适合做一名“人主”。

    这倒是燕彼误会吕哲,吕哲那么做是想让人们安稳下来,将可能的动乱尽量消除于萌芽。

    安抚人心与收买人心的举动可能并无差别,但是从字面上来解释是两件出于不同心思的用意。所谓安抚人心是没有别有目的,收买人心一般被认为所谋者大。

    燕彼来到一座帐篷之前,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跟踪才走进去。他进去后有几人围了上去。他向围上来的几个各色人等问:“你们心里肯定有了判断?”

    这些人长相各有特色,年纪也从二十来岁到六十岁不等。他们互视几眼,一名年长者道:“吕军侯善待我等,这个我们是清楚的。不过,真如你所说。军侯成为南疆重要人物真的对我们很重要?”

    燕彼对这个年长者似乎很尊重?他鞠身行礼才答:“公翁,您是知道军侯所作所为的。”又转向其余的人。鞠躬一圈后,“试问,除了军侯谁又能把我等当人、能尊重我等、能委事予我等?”

    众人沉默。

    对于燕彼所说,吕哲成为南疆军举足轻重的人之后对他们有好处,这点他们相信。只是他们这些六国之人很不明白一点,吕哲再怎么说都是秦人,哪怕对他们再和善也无法改变是秦人的事实。付出惨重代价让吕哲爬上高位之后,谁能保证吕哲不会变得跟其余秦人一样?

    “我知道各位的顾虑,但是你们怎么不反过来想想呢?军侯是秦人,可是诸位难道就不明白现在除了秦人谁又能爬上高位?”

    “我知道六国的宗族、部族之中有人寄望于任嚣,并且与任嚣搭上线,但是怎么就不想想任嚣身为南征秦军的副帅,会重视我们?估计是利用居多!”

    “好!任嚣哪怕重视我们,但是别忘了他是南征秦军的副帅,他有自己的班底,那些投靠过去的宗族、部族能够成为他的心腹并爬上高位?”

    “无法爬上高位,那与棋子有什么区别?我看任嚣成功排挤屠睢之后,该是要拿那些帮助他的宗族、部族开刀了吧?”

    “以彼看来,吕军侯这种不高不低的人才适合我们投靠。诸位要看清楚形势,平时你们可以阻止亲族不为军侯效力,可是现在已经有魏人、楚人、燕人愿意为军侯所驱使。虽然还没有行‘家臣’仪式,不过那又有什么区别?现在又是特殊时期,在这种情况下你们还有办法阻止军侯组建大军吗?”

    “有这些人的帮助,军侯在夷陵能够组织起一两万大军。你们现在出来支持那是雪中送炭。阻止必然是螳臂当车!”

    “再则军侯是秦人又怎么样!?我们可以出大力、出死力,让军侯依赖我们。等待军侯信任的人都是我们这样的六国遗民,你们认为失去了我们,军侯会判断不出会有什么后果?”

    巧舌如簧与舌灿莲花都无法来形容燕彼的能说会道,他此时此刻就像是一名传~销导师那么的滔滔不绝。

    燕彼讲清利弊之下,帐内诸人仔细一想还真的是那么回事,吕哲现在官职不过是军侯,而且看平时除了几名亲兵也没什么心腹。造就这样的人确实比眼巴巴地要攀上任嚣这颗大树好非常多。在这种心理下,个别原本寄望于任嚣的人,他们心里也开始怀疑以前那么做到底对不对。

    “时也命也……”刚才说话的那名年长者道:“郑氏、昭氏已经带人杀向江陵,那个叫宋伯的校尉带兵来了却是待在境外观望,在夷陵只有吕哲这么一名军侯……。”

    旁边一名年岁超过六十的老者也道:“吕军侯在这种危险的情况下敢于带着十几个亲兵就来到夷陵且安全进入营地,又有燕彼一帮人愿意助他,算是福大之人。”

    福大之人让不少人心里一震,这话在现下可不能乱讲。不过被六十老者说出来之后,他们仔细想了一下。好像还真的是这样?

    众人再次对视几眼,齐齐表态:“那么……,我们来助吕哲一臂之力!”

    得到表态。燕彼大喜。他放低了声音:“我知晓各位族中都有善于击技的人。还请诸位甄选出至少十名。”

    众人以为是要选出来护卫吕哲连忙应下。

    不料燕彼又说:“一定要是最善于搏杀的人。我们设计杀死宋伯,让军主……”

    听到这一句话,他们愣了一下大惊,情不自禁大喝:“什么!?”打断燕彼的话语。

    奇怪地看众人一眼,燕彼道:“杀死宋伯,使得外面五千秦军大乱。趁机再一一杀死各个军侯之类的秦人,军主才有可能接手五千秦军。哪怕无法接手,只要宋伯一死,同样是军侯之下,其余秦人军侯也无法反过来抢夺军主的兵权。”

    弄险。十分地弄险!不过想要让吕哲能够一直主持夷陵完成燕彼种种的谋划,似乎真的只能这么干。

    “好!反正不会更糟。以其让秦王派来新将掌握我们的性命,不如豁出去造就对待我们仁善的吕哲!”

    燕彼拿出匕首率割破手臂,沾血往自己的嘴唇一抹:“以血咒誓!”

    事关重大,不管是几岁的人都先后割开自己某个部位,然后沾血抹向嘴唇,先后说:“以血咒誓!”

    回到军帐的吕哲自然不知道燕彼他们的图谋,他现在正拿着煮沸的白布捂住不断流血的伤口。他本来打算等那么一段时间,等待局势确认得到控制再处理伤口,但是计划明显已经跟不上变化。

    “拔的时候要快!”

    “平处理过非常多的箭伤,请军侯放心。”

    “唔……?等等!先去拿来炭火,再找来烙铲烤。”

    “啊?要这些做什么?”

    “烙伤口止血啊!问这么多做什么?照办!”

    猛三依言出去寻找。

    赵平却是一脸不可思地看着一脸纠结表情的吕哲。

    要知道拔出箭来本就非常疼,中箭疗伤流血是必然的事情,大家都是那么撑过来的。十大酷刑中就有烙刑,可见烙起来的疼痛有多么严重!可是呢,吕哲竟然发狠要烤红烙铲去烫伤口止血?

    “军主,您确定要那么做?”

    “必需的啊!不用那玩意止血,难道要流血过多而死?”

    赵平很想告诉吕哲并不是每个人拔出箭矢之后都会流血过多而死,可是他看满脸狰狞的吕哲真的说不出来。

    等待猛三拿东西过来准备就绪,吕哲看向显得有些犹豫的赵平。

    “赵平,你该不会是忽悠我的吧?”

    “什、什么……?”

    “既然处理过那么多的箭伤,你在犹豫个什么东西?还不快点过来!”

    “呃?”

    等待赵平拿着锋利的匕首小心翼翼的切断箭矢的尾部,正要说“军主,职要拔出箭镞这一端了”,却听一直在忍耐疼痛的吕哲颤抖着音线喊了一声“等等!”。

    赵平:“……”

    吕哲几乎是吼:“找来个什么东西让我咬着!另外等下我要是晕了,处理伤口后马上将我唤醒……,对,就用水波醒!”

    唔,他看上去很是紧张兮兮。

    猛三在旁边不断点头,反正吕哲怎么吩咐他怎么做。

    赵平看一眼咬着木棍的吕哲,等待得到示意后非常迅速地拔出带血的折箭。他见吕哲 额头脖子满是青筋心里发虚,吼叫猛三赶紧拿来烤红的烙铲,见吕哲头一点,烤他接过猛三递过来的烙铲直接烫下去,一股青烟冒起后不见吕哲发出惨叫,心里佩服的同时又烫了另一处伤口。

    刚才吕哲头往下低根本不是在点头,而是休克过去。

    做完这一切浑身满是汗的赵平如释重任:“好、好了。军……主?”

    一看之下傻眼,原来吕哲早就疼得晕了过去,依稀可以看见紧咬木棍的嘴唇涩出血液与一些白沫。

    帐内的亲兵们佩服的眼神转为错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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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之帝国再起介绍:
六合之内,皇帝之土,西涉流沙,南尽北户。东有东海,北过大夏。人迹所至,无不臣者。
吕哲意外穿越回到刚刚一统六国的大秦,成为长城军团的一名屯长。
历经十年的大统一背景下,大秦举国民力匮乏,全境尚未安定,贤明的帝国中枢竟是做出了种种无法理解的举动。
几乎是同一时间在修建直道、修建河渠、修建皇陵、修建阿房宫……南北同时用兵。
北击匈奴,南攻蛮疆,看似辉煌的帝国充满种种阴霾。
大秦之帝国再起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秦之帝国再起,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秦之帝国再起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