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八章:理智与犯浑
“为什么不具备操作可行性?”
“任何一个谋略都是建立在一个出发点上面,可以是为了达到使敌虚弱,也可以是顿挫锐气,但是有一个前提是达到利己的目标。[ads: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
“我们若是那么做,可以葬送他们最为精锐的军团,那么不是使敌虚弱吗?不是顿挫锐气?”
“是的,但是那样会产生有利于我们的目标吗?”
“没有吗?他们赖于急速扩张的几个军团全部葬送,没有了反应快速的主力军团,还需要应付齐地的瘟疫蔓延,情势必然是要发生变动。”
“我想问,塞外的几个军团是汉王哲麾下的全部武力吗?齐地的瘟疫蔓延开来天下动荡成为必然,失去了中原局部的汉王哲从根本实力上有遭遇到致命打击吗?”
“葬送几支主力军团,特别是葬送两支骑兵军团,只要我们将陇西前往长江以南的道路封锁,短时间内汉王哲并没有足够的战马资源来组建新的骑军。”
“目前的天下大势并不是对大秦有利的时候,我们失去了太多的东西了。”
“……”
“很显然,失去塞外几个军团并不至于让汉王哲劳筋伤骨,汉王哲麾下还有至少一百八十万大军,汉国的强大不是因为几个个别的军团存在,是其制度上的优越,消失了几个军团,汉王哲必然会重新建立几个军团,那也是治下人口的优势。另外,致使瘟疫蔓延是会让各地重新变得混乱,使得情势一再失去控制,瘟疫或许是会蔓延到南方,但是不会蔓延到秦地?”
“什么都不做,是要不抵抗就接受汉王哲安排好的命运?!”
这是一场蒙毅和李斯的对话,旁听的人不多,但都是能够左右秦国决策的人物,间接也能决定秦国未来的命运。
蒙毅自然是那个表达出强烈反击yankuai的人。李斯则是那个表现得理智却显得软弱的人。
蒙氏家族在秦国经营了四代人,好不容易到了这一代才成为秦国最为显赫的权贵,他们原以为扶苏登基之后蒙氏会迎来更为辉煌的时代,可是天下局势的变动却使得一切都变成了泡影。
“我们必须做点什么。”
“现在我们很难做到什么。不理智的行为甚至可能要局势变得更坏。”
扶苏的脸色满是忧虑,其余如王绾、隗林、内史腾、冯去疾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不过却有一种麻木的神态。
秦国辉煌过,最为辉煌的时刻是掌握整个天下,可惜的是因为先天底蕴的不足。也是春秋战国时代遗留下太多的仇恨,稍微有一点情势板荡秦国就失去了对天下的掌控。
大秦中枢进行过非常多次的探讨,认识到造成如今局面并不是一代人两代人,甚至不是一个人两个人,是很多事情的累积造成的恶果。他们对情势进行过推演,无数次的推演结果都表明哪怕没有吕哲的崛起也必然有其它事情的发生,一旦发生了一点什么,大秦除开本土能够保证安定之外,从六国那里侵占的土地必然是会失去控制权。
六国虽然亡了,但是对大秦有仇恨心态的人并没有死绝。在这么一种现状下大秦其实是该进行国策的调整,用至少三十年的事情来保证“天下无事”,偏偏那是大秦无法办到的事情。
以现实情况而言,无论是南征还是北征都是出于实际需要,毕竟南方的百越一直在向北蚕食和袭扰,北方的河曲干脆则是被匈奴纠结一些草原部落实施占领,是现状迫使大秦必须出兵征讨。
针对国策的改变很困难,依法治国从秦孝公时代变革开始,经历了几代君王的坚持,法制已经深入到秦国的方方面面。因此秦国可以说是“法家天下”,依法治国是秦国的根基,不容轻易改动。
国策的改变难以进行,那么在统治六国旧地上必然是存在矛盾。六国与秦国的社会环境、思想、理念等等方面都存在差异,严酷的法制之下六国人短期内不适应是很正常的。
扶苏曾经劝过始皇帝,对于亡了国家的六国黔首应该给予一段缓冲器,可以讲秦地与六国旧地的治理方式暂时分割开来。
要是按照天朝的理解方式,扶苏是在劝导始皇帝执行类似于“一国两制”的国策,可是依照始皇帝的个性怎么可能去执行那样的方案。因为这么一件事情始皇帝甚至认为扶苏不是一个合格的继承人。
没有在国策上进行灵活性的改变,甚至是因为一些原因大秦一直苛刻地对待六国黔首,这样一来大秦对占领区的统治其实是建立在强悍武力的压制上面。
大秦的基本国策,也就是法制制度再加上耕战制度,注定了秦国的强盛,可是事情在一统天下之后又出现了一个历史事件,正是那件事情让秦国最强悍的一面有了裂痕,而那件事情就是中央绝对集权。
分封制度已经在华夏大地进行了接近二千年,是从夏的建立就存在的事情,君王与领主们共同来治理国家的理念已经深入人心,一时间要废除领主制,那么要让多少人的利益遭受到损害?最为夸张的就是一旦中央绝对集权成为事实,那么天下的生杀予夺就完全是掌握在一个人的手里,除了皇帝之外天下人皆为奴隶。
始皇帝的威望无人能比,他的权威也注定了反对中央绝对的集团成为风险极大的事情。其争论中央是不是绝对集权的过程中,始皇帝罢免的朝臣和杀掉的臣子并不少见,因此也就出现了大批量原本在统一之战立功的功臣急流勇退的现象。
功盖三皇五帝,谓之皇帝,始皇帝要的是绝对的集权,是那种扣除天宪的绝对权威,一人可手掌天下,一人可定天下人生死。其实哪怕是没有进行中央集权制,始皇帝的权威已经到了那一步,只不过是想从制度上进行确认罢了。
进行中央集权的时候,大批量贵族的权益遭受到损害,大秦统治阶层从那一刻起就产生了分裂。不再是那么的同心同德。其后所带来的影响更多,天下的一切都属于皇帝,那是不是天下再没有私有财产,包括自己的生命、家人、财帛、土地都得不到安全保障?
人都是有智慧的存在。人也都是自私的存在,拼死拼活是为了使自己和家人过上更好的生活,可是一切的努力随时都可能因为统治者的一句话变为泡影,那么努力还有什么用?
一种极度没有安全感的思想产生了,再加上大肆的赋税征收和徭役征调。秦国的基石遭到动摇,之所以没人发动叛乱还是暴动,只是因为权威极盛的始皇帝在位,可是内心里的失望可想而知。
一连串的国策在选择上造成的失误,恶果以一种非常迅速的速度显现出来,最为直接的体现就是那一支战无不胜攻无不取的大秦劲旅“消失”了。
如果历史没有因为吕哲的出现产生变动,秦国依然还是会以极快的速度失去对六国占领地的控制,秦国面临亡国的时候秦人也会冷漠地注视,那是一连串的错误抉择所带来的,并不是一件事情或者两件事情上的失误造成。
秦地黔首对大秦中枢感到失望。还有比这个更加可怕的事情吗?没有了,若是连统治下的民众都对统治集团感到失望,这个国家的根基其实也就已经是腐烂状态。
扶苏上台之后极力想要扭转局面,让治下的黔首重新恢复那种众志成城的局面。可惜的是破坏黔首对统治阶层的信任极为容易,想要让黔首重新产生对统治阶层的信任却是异常困难,特别是秦国所面临的内部和外部环境恶劣的情况下,扶苏很多时候面临的是有心无力的局面。
弊端很多时候不是不知道,只是改变起来太难,扶苏经常能够听到类似于“汉王哲的崛起是不幸中大幸”的说法,无非就是汉王哲出身于秦人。若是六国的任何一个人成为新兴势力的统治者,秦国所要面临的局面肯定比现在更为糟糕。
“大势所趋,民望、军力、经济都不在我,进行谋算或许能稍微使局势出现变动。可是……除非是汉王哲出现根本性的错误,否则最终的局面却是无法得到改变。而这个可能性……”李斯很想说“几乎没有”,但是没有说出来。
李斯在始皇帝执政期间为秦国廷尉,扶苏掌权之后李斯逐渐脱离中枢决策层,后面更是被扶苏调任前往三川郡作为郡守,以至于李斯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消失在秦国中枢。
徐岩所部投向吕哲之后。李斯其实也进行过思考,还没有做出最终的决定时却是得到来自咸阳的命令,扶苏亲笔书写信函进行召回。
李斯是在分析天下情势的时候被蒙毅打断,在李斯的步步分析下,汉王哲的掘起已经变得势不可挡,李斯着重讲解了一些吕哲治理下的国策,举出有根据的例子说明天下民心在于吕汉,期间更是用佩服的语气阐述关于吕哲对于利益的取舍。
悲观的言论自然是蒙毅所不乐意听见的,两人后面也就陷入了争吵。
蒙毅从未有过现在那么对李斯产生不屑的态度,在他的记忆中,李斯是一个有才能的人也是一个没有立场的人,曾经的李斯是多么地赞成中央集权,“皇帝”这个九五至尊的命名还是出自李斯之口。现在的李斯却是变成了分封领主制的支持者,口口声声地阐述汉王哲因为懂得利益取舍和分配才得到崛起,又讲什么分封领主制度下的国家会使得君王与领主们团结一致开扩疆土,说什么因为国家的疆土扩张会使所有人获得红利。
扶苏召回李斯是出自蒙毅的建议,蒙毅召回李斯是想要借重其才能,料想李斯回来之后会进行配合,形成同一政治倾向者,为大秦重新复苏努力。没想到的是,李斯俨然成了一个接受现实派,观其言语和倾向,李斯分明是认为任何的抵抗都是在与天下趋势抗衡,是一种以卵击石的行为,甚至是损人不利己的行为。
“蒙恬将军的带兵能力毋庸置疑,可是哪怕是蒙恬将军率军东出,真的能够扭转局面吗?带来的将是汉王哲滔天的怒火。汉王哲开扩塞外并不是一定要做的事情,一旦汉王哲在怒火中出兵秦地,想象一下在百越诸族身上发生的事情。”
扶苏阻止了蒙毅可能不理智的行动,他看了看其余一直沉默的人,问道:“诸位也是相同的意思吗?”
王绾看了看冯去疾,然后看向隗林,最后目光停在内史腾身上。
隗林的祖地(既是蜀地)已经成为汉王哲直接统治下的疆土,他长久以来已经没有发表过任何的意见。
冯去疾就更不用说了,他的家族根基所在是在陇西那边,其子冯劫辞掉了北地郡守的官职也回到陇西,所表现出来的政治倾向其实很明显。
内史腾应该称呼为赢腾,是目前赵氏赢姓中极少数还在朝为官的王族成员。内史腾的能力不俗,曾经在统一之战中有过不错的发挥,近期以来也发表过不少符合现状的建议。在很多老牌的重臣有意或是无意的避让时,内史腾已经逐渐成为一名活跃的在朝重臣。
扶苏也将目光移动到内史腾身上,他很期待内史腾能够再次给出正确的意见。
“内谋太冲动了,”内史腾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责怪蒙毅,让蒙毅脸色变得铁青。随后,内史腾向扶苏行礼,继续说道:“收复河南地亦是我们的理想,也是陛下所期盼的,蒙恬将军是应当率军征战,不过方向却是向北,不是向东。”
内史腾所谓的“陛下”当然不是扶苏,扶苏登基之后并没有使用“皇帝”尊号,是采用秦王称号,那么在吕哲没有称帝之前,古往今来唯一的“陛下”也只有始皇帝一人。
“如(前)廷尉所说,现在应该是顺势而为,”内史腾顿了顿,叹息一声之后,用着强调的语气:“至少是在与胡人的战争中,我们应当坚定立场。”
该懂的自然懂,很多人开始回忆起吕哲针对异族的狠辣来……(未完待续。)xh118
第七百五十九章:局外人的劝谏
过去了将近八个月,吕哲率军归回南郡已经是春季上旬。yankuai
大军刚刚抵达南郡边界处的时候,一支欢迎队伍已经站在边界大道上等待迎接,身穿百官服装的官员列成队排列着,众多的侍从扛着各型各色的旗帜,数之不清的黔首则是在大道之外。
旌旗飘飘的场面上去十分华丽,百官肃穆着脸庞保持不动地静立更是增添庄严。大道两旁的黔首摆满香案,无法摆香案的黔首则是提着篮子跳着担子,无一例外是携带众多食物黔首让场面看去,有了那么点迎接王师的样子。
南陵是汉国首都,南郡自然就是汉国的直隶郡。作为吕哲发迹并崛起的南郡,未来必定是天下最为闻名的地方,南郡的黔首心中有一种骄傲十分正常。南郡提供给吕哲的兵源也是天下郡县中最多的一处,黔首们怀揣食物不但是迎接王师,其实也是在迎回自己的子弟兵。
战争从来都不浪漫,能把一场残酷的战争打得浪漫的军队,例如不是外国人、女人、矮子率领的高卢大军,注定会有悲惨的下场。
有那么一首诗的诗词里面写道“古来征战几人回”,还有更多的诗词用华美的文字描述战争的残酷性,像是“可怜万里关山道,年年战骨多秋草”“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黄沙百战穿金甲”,有着太多太多了。
军队的旌旗出现在大道的远端,走到最前列的是凤凰图案的王旗,阵阵的马蹄轰鸣声也远远地传来。
排队站在大道上的百官自然是不能伸长脖子破坏肃穆,大道两旁的黔首则是伸长了脖子踮起脚跟遥望。
不知道是谁最先发出欢呼声,有了一个人的开头之后,迎接大军回归的黔首都是张开嘴巴大声地欢呼起来。
极少踏上战车的吕哲,因为场合的特殊性自然是不能再骑马。此时此刻的吕哲,他是身穿冕服直挺挺地站立在驷马拉动的战车上。
吕哲所使用的战车符合王室的规格,车身之上有着代表王族阶级的雕刻,顶盖上下垂的篷帐也是采用柳穗模式。战车的左右两端固定着一些描绘图案的盾牌。
战车之上有三人,一名是驾车的驭手,此时的驭手是由燕彼在担任;另一名本来应该是身穿重甲、手持长矛和盾牌的近卫,也叫作御守。不过现在似乎没那个必要安排专业御守,是由司马欣站在那个位置,司马欣身上穿的是最新式的板甲,其实也就是与隋唐明光铠差不多款式的甲胄,一手持着盾牌一手握着腰间的战剑。显示出一种威武的模样;最后一名当然是吕哲这个汉国的君王了。
其实战车的人员配置并不单单指车上的三人,正常的战车最基本的人员配置除了车上的三人之外,战车后面还需要拥有“卒”的存在。在战车广泛使用的年代里,“卒”所指的并不是一个士卒,毕竟“卒”在春秋时期代表着一个军事单位,最低的“卒”编制是五十人。那么这个“卒”的军事单位除了跟随战车作战之外还有什么责任?没错了,就是在战车有需要进行转弯时,他们需要帮忙抬动战车变换车轮的行进轨迹。
吕哲原本可以不使用四驷战车,六匹马拉动的战车都已经准备好了,可是吕哲最终还是没有使用六匹马拉动的战车。六马战车是由韩国和魏国王室共同敬献的“天子之车”。四驷战车则是汉国这边自己制作。之所以不选择魏韩敬献的“天子之车”可以解读为吕哲的谦逊,实际上是魏韩制作的马车没有减震装置,更加没有车轴,而汉国自行制作的战车则是有减震装置和车轴。
减震装置不过是让乘坐起来不那么颠簸罢了,可是车轴的存在却意味着可以灵活地转弯,没有车轴的战车想要转弯还需要停止下来,然后再由人去抬动车轮变换方向。一辆需要转弯还需要停止下来的战车,对于吕哲来说不止是不方便,还有着更大的麻烦,更是增加了可能出现的危险系数。也就变成不可取的代步工具。
对了,按照礼仪,六匹马拉动的战车是“天子之车”,也就是所谓的“天子驾六”。诸侯王是四匹马拉动的战车,其下的大夫什么的则是二匹马拉动。当然了,在随后的历史变革中,“天子驾六”没变,但是王爵、侯爵、大夫也都能使用四匹马拉动的战车,那么也就没人再将周礼当回事了。
燕彼为内臣。担任驭手没什么好惊讶的。可是司马欣竟是在王车之上就有点含义了,毕竟司马欣是堂堂太尉。
在这种场合上吕哲安排司马欣共乘一车当然是有目的,用意当然是与历朝历代的君王邀请大臣共乘一车的含义一样,无非就是展现出君王对某位大臣的信任和重视,为了即将进行的某个决策开路。
司马欣已经担任了三年的太尉,按照吕哲一贯的习惯,某个职位上的人选不会在位太久,已经到了将司马欣调任的时候了。而吕哲一直没有任命出塞作战的最高指挥官,虽然是因为情势特殊的关系,也是因为几个中郎将的资历和威望都不足。若是塞外战事平稳几个中郎将以协商模式自然是没有多大的关系,但是塞外战事正在面临更加复杂的情况,也是时候该给出塞的几支军团任命一员最高指挥官了。
战车行进中,吕哲一直低声在与司马欣进行某些沟通。其实两人就是在探讨塞外战事,针对目前塞外的战事现状进行讨论,也是在商议未来战事的阶段性形式方针。
对于塞外战事的最终目标早就已经定下,最为不济也是必须夺回河曲的所有权,牢牢地将水草丰美的河套区域实施有效控制,延伸出来的战略目标是在达到控制目标之后建设培育战马基地,与之雁门关外争夺,和辽东局部区域的争夺,形成一个相连的战略进展。
想要草原经略顺利实施,就目前而言吕哲麾下的军队是占据优势,唯一的障碍就是关于中原、齐地、燕地、秦地的现状,那么吕哲除开派遣司马欣出塞率军作战之外。对于内部的经营也是重中之重。
“共尉目前在秦地,他手底下有一个军团,配合从陇西地新征召的青壮组成的新编军,八万左右的兵力能够起到作用不能算小。”吕哲目视前方,留给他们在车上讨论的时间已经不多,不由加快了语速:“季布目前是在三川郡,整编中原军团之后会先带着一个军团北上,孤会任命他为中原、齐地、燕地三个区域的军队最高统帅。由他来保证你的后方。”
司马欣在不断点头,他也清楚其实季布不是最佳的人选,应该是有着丰富戍卫经验的共尉才是,毕竟共尉可是在相当长的时间里总督衡山一郡,在那段特殊的时间段里衡山郡是作为抵御北方和东方的重地,共尉在作为总督的时候并没有出现过什么纰漏,相反表现得相当出色。可惜的是什么?是短时间内共尉无法从秦地脱身。
“桓楚和吴芮会作为季布的左右副手,三个满员一线军团再加上接近三十万的地方戍卫部队,哪怕是有出现反复也有足够的兵力镇压。”吕哲似乎是看出了司马欣的担忧,最后又补充了一句。
司马欣除了点头还能有什么额外的动作?桓楚和吴芮是沉寂之后重新被重用。与之季布没有太多的接触,吕哲那样的人士安排其实是起到一种平衡作用。
吴芮有多少带兵经验司马欣不清楚,但是司马欣多少知道吴芮有过治理一郡兵事和行政的经历,似乎吴芮还干得相当不错?
桓楚本来是楚国的将领,一度也差点占据整个庐江郡,可惜的是桓楚的运气实在糟糕,在项梁率军入侵下桓楚麾下的军队在交战中丧尽,失去了军队的桓楚在其后投奔了吕哲,近几年来并不活跃。现在吕哲重新重用,相信桓楚会明白这是一个崭新的机会。必然是更加努力。
“谁出任总军法官和总典校?”司马欣现在还是太尉嘛,自然是要为中枢考虑。
军队中的总军法官是维持军队法纪的最高军官,其实也是作为监视将领的角色,另一个监军是总典校。
吕哲并没有给出答案。反而是问:“太尉有人选推荐?”
司马欣不是不敢推荐,只是没有合适的人选,一时间倒是愣住了。
不要用惯性的思维来理解吕哲统治下的国家,只有那种除开皇帝所有都为奴隶的制度下,身为臣子才没有对国家的未来拥有建议权或策略权,同时“奴隶制度”下的臣子对国家不存在义务和责任。
没有义务和责任的情况下。任何人的第一要务是取悦“奴隶头子”,他们只要能够取悦“奴隶头子”就能获得想要的一切,哪会去思考国家的稳定,又怎么会去关心国家将会面临什么样的现状。一切只因为他们的身家性命和荣华富贵都是“奴隶头子”一言而决,那么也就只有“奴隶头子”对国家拥有义务和责任,其余人就不是那么在乎国家利益是否遭受损害,甚至觉得更换统治者不过是换了一个新的取悦对象罢了。
汉国走的是“共治制度”,那么也就意味着不是“一家天下”,国家不但是吕哲的,也是这个国家所有人的。君王对国家拥有义务和责任,领主们和臣工们也有责任和义务维护国家利益。
通俗点就是“君王为董事长,贵族领主是大股东,官员是小股东,人民是持股者”,这样一来国家的利益一旦遭受损失,那么所有人的利益都会受到损害,在这种制度下保证国家的利益既是保护自己的利益。
当然了,没有什么制度是完美无缺,制定制度的是人,对于制度的执行者也是人,破坏制度也必将是人,所以……
对于制度的思考吕哲一直在进行,但是现在最为重要的是拟定人选。他见司马欣发愣,沉默一小会之后问:“李左车担任总军法官,武梁担任总典校,是否可行?”
司马欣似乎是在脑海中思量,过了一小会才应声:“臣觉得合适,不过还需要听取其他同僚的意见。”
话说到这里,他们距离迎接人群已经不远,耳边传来的是阵阵欢呼声,成队列排排站着的文武百官也已经身躯向前倾斜成持礼状。
迎接出征君王归来有一套既定的礼仪模式,按照风俗会安排人吟唱《诗经》中的某一首诗,远处吟唱的“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渐渐清晰,显然是选择《诗经?秦风?无衣》作为迎接诗。
“没想到会是这个。”魏王咎对着韩成说道。
韩成点点头没有发表什么言论,心里也有些觉得魏咎似乎有点敏感,不就是一首《秦风?无衣》嘛,又不是只有秦军会唱,实际上《秦风?无衣》也是列yankuai队的“军歌”之一,更加明白说,《诗经》自诞生那一刻起就不完全是属于谁的,是华夏全体族群共有的文化。
魏咎与韩成是共乘一车,与他们这一辆车驾并排齐驱的是秦王室的将闾和搭载吕哲两名子嗣的战车,其后才是按照身份地位不同而前后也都不同的文武百官车驾。
将闾听到前方不知道多少人在吟唱《秦风?无衣》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有点复杂,不知道是什么情绪驱使他扭头看向后方的徐岩所在车驾,眼眸里有一种说不出哀伤存在。
徐岩当然发现了来自将闾的目光,他还对着将闾拱手致意了一下,随后就是保持肃穆的姿态。
回归的军队也开始在附和吟唱:“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天地之间再无其它的声音,只有《秦风?无衣》在飘荡在回荡……(未完待续。)xh118
第七百六十一章 什么样的未来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诗经?秦风?无衣》
岂曰无衣?七兮。不如子之衣,安且吉兮?
岂曰无衣?六兮。不如子之衣,安且燠兮?
——《诗经?唐风?无衣》
关于《诗经》中国风的“无衣”其实有两首,一首自然是秦国之风,讲的是铁马兵戈;一首为唐风,所谓的唐风中的“唐”其实就是“三家分晋”中的那个晋国,关于晋国无衣的描述是,讲述某人的妻子心灵手巧,家庭生活十分美满温馨。不幸妻子早亡,一日他拿起衣裳欲穿,不禁睹物思人,悲从中来。诗句朴实无华,皆从肺腑中流出。
《诗经?秦风?无衣》一般是作为列国的军歌,不止是秦军会唱,在战国时期经常能够听见双方互相吟唱着“岂曰无衣”展开厮杀,随后的历史进程中“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也一直在华夏大地上被吟唱,一直是作为华夏典型军歌之一。
日渐尚武的国风让迎接的队伍选择了《诗经?秦风?无衣》,等待吕哲所乘坐的战车真正的接近后,一阵战鼓声随着号角的伴奏被敲响,急促的战鼓声后,一阵平板的音乐取代了战鼓声。进入了演奏雅乐的时刻。
显然,奏响雅乐也是迎接仪式的一部分,其实若是完全遵照古礼。现场应该拥有棘门的存在。
所谓“棘门”就是随便用荆棘柴草搭起来的一堵木门,它的作用类似现代的凯旋门。出征的士兵经过棘门后,等于自动解除了服役的责任。也就是说,通过棘门的士兵不再接受将领的指挥,他们可以回家了。
周礼早就被废弃了绝大部分,包括“归师”的那一部分已经被遗弃掉,毕竟春秋时期的士兵基本是来自于贵族。后面随着战争的规模日益扩大“国民”也就是所谓的自由民也在被征召之列,参军入伍不再是贵族的专利。到了后面奴隶也被大量武装,形式上的进程自然是会有变化。
直隶郡边界的迎接只是第一道“手续”,不属于“出王城多少里”迎接的概念,这一道“手续”其实迎接士卒的成分要比迎接君王多。用意也是让家乡的父老们知道出征的子弟兵们回来了,真正隆重的仪式是在进入王城那一部分。
正式进入南郡地界,雅乐停止之后,吕哲站在战车上需要向迎接的黔首们致意。这里的致意仪式是感谢父老乡亲将自己的儿子、丈夫、母亲交到吕哲手中,感谢治下黔首在他出征之后依然坚持生产。
要是按照真正的仪式,吕哲致意完毕之后,他其实已经可以下令军队解散,慨因出征归来的士卒通常都有半个月的假期。可是呢,当前仪式并没有进行那一部分。一切只因为吕哲带回来的军队性质有点不同,士卒们是属于禁军序列,而禁军是君王亲军。并不是普通的军队。
职责为保护君王的禁军,怎么能够“一哄而散”呢?禁军的士卒自然也是会有假期,不过那是要等君王回到王城,再有建制的分批轮流放假。随军回归的辅兵和民伕却是没有那样的限制,因此吕哲下令解散的序列是那些辅兵和民伕。
按理说放假可以休息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情,可是得到命令可以上缴制式军械回家的辅兵并不是那么开心。要是能够选择的话,他们宁愿成为那些依然需要履行职责的一员。
对了。汉军的辅兵在很多时候也需要加入到作战序列,因此辅兵也有下发制式的兵器,有些辅兵因为任务特殊也会下发甲胄,不过下发的甲胄一般是皮甲之类的轻甲。除开军队下发的制式军械之外,辅兵其实也能自己准备兵器或是甲胄。辅兵是因为下发的军械简单需要自行准备兵器,在选择上是依照自己的能力配置,战兵虽然能够被军队武装到牙齿,但是富裕的战兵在私人兵器的准备上其实要比辅兵更为华丽。
辅兵已经先行解散,民伕却是排着队在领取自己的工钱,不过那已经和离开现场吕哲包括文武百官、将士们没有多大的关系,只有黔首还在围观。
汉国先是模仿秦制在货币上流行秦半两,后面又进行了货币改革,保有秦半两钱的同时增加了一个“五铢”的货币单位。之所以增加五铢钱的理由相当简单,秦半两钱的面值有点大不利于交易。到了后面五铢钱似乎也不适应了,那是因为民间资增加,兜里有几个钱的人们购买欲强烈,零碎的商品很多并没有达到一个五铢钱的价值,因此新的货币改革也就有了需要,不过目前还没有新的货币投入市场。
没有新的货币出现不是官府看不到民众需求,也不是官府没有足够的应变能力,而是吕哲非常清楚对于货币的改革不能频繁,太过频繁的货币改革只会让货币价值变得混乱。货币的混乱一旦产生,那么随之而来的就是形成经济动荡。
吕哲这次回归南陵需要做的事情不少,关于货币体系的事情就是其一,不过那将是一个需要时间的事情,最终的货币体系当然不是纸张性质的那样,社会的进步还没有到达那一地步,国家的信用也不能浪费在这方面。所以金、银、铜的货币体系是最为合适的,至于大宗交易会带来的不方便等等,吕哲当然不会放过银庄(银行)体系的建设,也是在为未来的纸币打下基础。
回归路线是从南阳郡方向。在归回的路上吕哲顺手也将南阳郡纳入了统治疆域,他们进入南郡抵达的第一个县是邔县。
邔县在南郡的最北端,这里曾经发生过吕哲崛起道路上最为危险的一次危机。所谓危机自然是司马欣率领十余万秦军的那次。
在还没有真正崛起之前,吕哲执行过将南郡打造成一个军事堡垒的计划,南郡的边界建造了相当多的军事设施,最常见的自然就是要塞兵堡,各条要道和险要位置也有屯兵用的兵堡。
后面南郡的危险随着吕哲的向外扩张而降低,后续没有建造完毕的兵堡停留在了纸面,之前大量建造的军事设施却是没有被拆毁。也没有那个必要去拆,毕竟直隶郡与普通郡总是有着根本上的不同。
顺着达到一直南下。回归大军第二个抵达的县是鄢县。这座县城的城池是经过几次的扩展,先期因为是作为北方防御基地的物资储备地,该城的城墙比处于第一线邔县还要高一些,不过后面的扩展倒是形成了奇怪的一幕。是一种町围绕着城池的局面。
“町”的解读有许多种,但是出现在城池布局上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商市。町这个字的出现是在春秋,也是因为人口增加而城池面积不足,人们逐渐在城墙外汇集成栖息地,所以也能解读为“镇”。
“邔县和鄢县都是坐落在汉水边上,水系的便利再加上我们向北扩张,不但是国有物资经过的次数变得频繁,民间货物需要途经的次数也在不断增加。因此两地的商业发展十分迅速。”
“会占用到军方的资源吗?”
“军方的运输队有固定的时间,民间的商贾是利用军方休息的时候。”
“哦……”
有一件事情不得不提,在吕哲的操作下。道路的建设一直没有停过,南郡作为直隶郡必然是需要有道路能够链接天下各郡,建造出来的道路属于国有性质,官府规定在特别的事件中和固定时限只提供给官方使用,其余时间并不做限制,黔首可以免费使用。但是在商品的运输上却是要缴纳一定的使用费用。
说来也是啊,虽然是国家投入资金和雇佣人力建设。但是总要有所回报吧?在官府(含军队)身上无法得到回报,对于黔首也不能索求,那只有将对象盯上商贾。事实上商贾也是道路依赖最大的群体,有便利的交通可以给商贾节省非常多的时间,拥有驻军维持治安的国家公路更是保证了货物的安全,更别提商贾频繁使用对道路的磨损和破坏,那么一定的费用也就成了理所当然。
商贾对于运输商品需要交纳费用是什么态度?能有什么态度呢,他们是商人,了解任何投入都需要回报。相比运输延迟和自身的人力投入,交纳费用能够得到多方面的便利,他们会想会算,自己是使用道路来产生利益,官府作为投资者拥有使用权,黔首的使用没有产生利益,得到利益自然而然也要有相应的付出,不过是另外一种纳税行为罢了。
“每一条道路针对性的收费都有年限,很多道路在年限到来之前都无法回收投入。”萧何本来是在和司马欣聊天,说着说着成了在向吕哲进行汇报:“特别是在商业并不发达的地区,注定投入得不到回报。”
吕哲没有说话,他就是笑了笑。
道路自然是因为有需要才会进行规划,对于经济利益来说投入需要得到回报,但是在国家的运用上很多东西不是用价值能够简单形容的。因为道路的发达,国家可以快速地向需要的地区投入兵力,另外道路的发达带来的也是对地方治理更加有效。所以,对于国家来说没有比这个更好的回报了。
他们没有在鄢县进行停留,顺着大道一直南下,直至是靠近夷陵的时候才停了下来。
因为南陵的建立,南陵周边的县其实人口进行了大量非官方性质的迁移,人口基本都是迁往南陵进行居住,靠近南陵区域的地区很多都变成了郊外性质的土地。
南陵城是坐落在长江边上,占据着范围很广的平原地带,某些区域甚至是将山给包含了进去。随着吕哲的统治越加稳定,也是国家日益地强盛,南陵的人口是以一种非常迅速的趋势在爆发性的增长,近期南陵令已经有上书扩展城池的请求,说是向长江以南进行居住地扩展。
可以预见的是,南陵在未来必将成为一个横跨长江的城市,长江随着城市的扩展成为内河已经可期,却是不知道这个经过要多久。
“现在还没有足够的技术建造起一座横跨两岸的桥梁,光是依靠浮桥与铁索桥无法承载其流动量。”
“是的,王上。臣以为扩张到对岸是趋势,但是在技术累积到有足够的能力建造一座乃至于多座横江大桥之前,向长江南岸进行城市扩展并不理智。”
这个话题也就暂时到此为止,吕哲招招手让两个孩子靠过来:“知道夷陵会变成什么意义的地方吗?”
两孩子互相对视了一小会,吕启一如往常的谦逊,偷偷示意吕议先说。
“知道,知道,是要建造‘烈士园’,未来那里会成为第二神圣的地方。”
吕哲似乎是皱了一下眉头,不是吕议回答不好,是因为两兄弟的相处方式。
“为什么是第二神圣的地方?”
“第一神圣的地方是爸爸居住的宫城,里面和外面都会竖立爸爸和各位叔伯的雕像,它们将竖立着直至千世万世。”
“……”吕哲不知道那些是吕议自己思考还是谁教的,但是很显然存在很浓烈的政治味道。
千世?万世?真的有国家会一直延续下去吗?不过相对来说孩子有那么的想法是非常好的。
吕哲转头看向萧何:“执政,对于夷陵没有迁移的住民,是什么政策?”
萧何答道:“现在被划为‘烈士园’区域还有七千三百二十一名住民,愿意离开的将逐步迁移,不愿意离开的则经过协商将成为陵园的各方面伕工。”
烈士园的建造会是一个大工程,吕哲也希望它成为一个象征意义的所在,因此在规划上所采取的规格一点都不能马虎。另外,吕哲也放过话,在他死后也将安葬在烈士园中,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国家历任的统治者在驾崩之后也将长眠于此,那么谁敢不重视?
“这里将成为一个圣地,希望也能承载我们民族的意志。”(未完待续)
第七百六十二章 关于宗教和信仰
一个民族需要英雄,没有英雄的民族不是一个完整的民族,不懂得珍惜英雄的民族更是一个可悲的民族,若是这个民族连自己的英雄都不懂得感恩和铭记,那么注定永久沉沦,乃至于是在民族竞争之林中遭到淘汰。
在相当长的历史进程中,华夏民族出现过相当多的英雄。因为是民族形式的英雄,那么当然是带有很强的狭隘性质,通常在对外扩张乃至于是抵御异族入侵上。
通常而言,英雄就是那些为民族做过贡献的人,限制但是包括于对外战争贡献者、文化贡献者、思想贡献者、科技进步者……等等很多。
每个民族都有自己的英雄,珍惜英雄的民族会在那个过程中显现出前所未有的向心力,特殊的历史进程中发挥出难以想象的团结。可是华夏的因为制度和一些奇怪的原因,在很多时候并不珍惜自己的民族英雄,像是赵国的国家英雄李牧死在君王的猜忌之下,像是秦国的国家英雄白起被君王逼迫自杀,像是岳飞也是死在君王的猜忌之下,更有在那么一段黑暗时期里呐喊出“杀胡令”的冉闵非常“神奇”的成为阻碍民族融合必然趋势的罪人。
没错了,英雄的诞生是因为有人需要力挽狂澜,但是英雄往往死在统治者的忌惮和猜忌之下,那是因为统治者害怕英雄累积足够的威望颠覆自己的统治。另外。因为需要而可以抹杀一些英雄,这个……不说也罢。
当英雄可以随意地迫害而死,因为需要可以抹杀甚至是诋毁。还能奢望在有需要的时候有英雄能够站立起来吗?
没人敢当那个英雄的时候,只会形成越来越多人的冷漠,在国家又需要的时候选择旁观甚至是期望改朝换代,老奶奶、老爷爷摔倒也没人敢去救助了……
观念需要时间来养成,在残酷中建设美好,在颓废中寻找希望,思想的建设不是一代人两代人的事情。
“第一期工程已经启动。最快可以在明年春季完成第一批量的工程。那时候可以将阵亡将士的骨灰移入,需要什么规模的仪式还需要王上做主。”
“以往。有什么例子可以借鉴吗?”
“……这?”
之前从未有官方形式的阵亡将士入殓仪式,也就没有任何可以借鉴的先例在。
在以往的任何一个时代,两军交战之后对于双方阵亡将士的待遇区别几乎是没有,除了极少数的将领级别的阵亡者能够拥有一座坟墓之外。士卒基本是挖坑集体进行掩埋,若说要真的有什么手续也不过是区分阵营,不使之不同阵营的阵亡士卒同埋一个坑。
当然了,遭遇到大仇恨的双方阵营厮杀,胜利的那方士卒会被掩埋,失败那一方的将士将被暴尸荒野,不过相对来说这样的事情极少发生,毕竟尸体不进行掩埋对于可能产生瘟疫的后果谁也无法承受。
“没有可借鉴的例子?”吕哲似乎是愣了一下。
自吕哲崛起到现在,虽然是在屡次交战中作为胜利的一方。可是将士的阵亡无法避免。根据在册统计,吕哲崛起的过程中损失的将士达到了十三万,十三万的损失中可以找回尸体的阵亡者数量是七万四千零一人。残废的将士是三万二千四百人,其余都是算在失踪名单。
七万四千零一位阵亡将士有些是已经进行就地掩埋,大部分是火化之后骨灰装进了陶罐,骨灰盒一直是由军方进行保管,陈列的位置是在南陵成外几处临时的灵骨塔之中。会有这样的事情原因并不复杂,是因为大多数阵亡将士找不到其家属。或者是阵亡的将士的家人同意军方收敛,其实也是吕哲早就想要建造一座阵亡将士共同的归宿地——既烈士园。
位于夷陵的烈士园占地将会超过四十平方里。可见对于该座陵园的重视有多大,不过关于单体墓地却是不多见,采取的是现在就有的神社模式。
什么是神社模式?就是将灵位摆在骨灰盒上面,成阶梯状进行摆设,然后在神社外面建造一面“事迹墙”,将可以考究的阵亡将士生平和阵亡经过进行雕刻,那么一场战役中阵亡的将士也就会被归纳在一个独立的神社中。说白了吧,倭国的某个神社就是春秋模式的祭拜方式,只是在某些细节上不同。
“阵亡的将官不进行额外的安置?”司马欣特别问了一句。
吕哲点了点头,在官府的行为上,不应该在这种事情上特别进行阶级待遇,将士们生前是一同征战,死后一块长眠,也在同一座神社中接受祭拜,多少对于普通士卒和家属是一种安慰。要是将官们的家属想要有其它的待遇,那就私下在私有的土地上去办好了,没人会去干预什么。
对了,目前华夏神系也没有一个系统,甚至可以说就没有一个明确的显现,民间对于信仰依然是停留在图腾和祖先上面,那么也就是一种原始社会的崇拜模式。像是三清道尊还没有出现,所以也就没有所谓的道教,倒是道教的一些理念已经有了。另外佛教也没有传入华夏疆域,佛与佛陀的概念自然也是没有。目前民间大肆盛行的是一种巫教体系,也就是那种万物皆可为神的信仰,对于驱邪什么的还是处在原始社会的舞蹈上,那种舞蹈叫傩舞。
最为重要的一点,也不知道是一种历史的必然还是什么,华夏土地上的贵族拥有家庙的存在,西方土地上也有家庙的存在。在华夏这一方,家庙是供奉祖先的神圣所在,西方的家庙却是供奉家族神袛。
因为有家庙的存在。一些类神职人员其实已经出现。华夏模式是由族中的某些血亲担任那一职位,也就是一种类似于长老的角色。西方模式的神职人员则是属于公职人员,也就是隶属某座神庙的在册仆人什么的。
在吕哲早先的认知中。巫师是苗疆的一种通灵人物,通常是作为一种拥有强烈神秘色彩的存在。随着对当代越加了解,他也就知道目前的巫师与后世存在根本意义上的不同,至少就不是一些专门养虫子的老婆婆什么的。
目前的巫师所担任的职业很多能在道教中寻找到影子,像是入殓师(闽南叫‘师公’,每个地方的称呼都不同),其实就是类似于天师的一种神职人员。另外祈福的职业、消灾的职业、祭奠的职业……很多很多都是存在的。
关于烈士园神社的规划不止是显现在建筑物的规划。还需要培养出一批专门侍奉的人员。而那些人员在目前其实并不难找,可以从黄老学派中寻找一些哲学家。儒家中寻找一些礼学家,也能从阴阳学派中找到对宗教有涉及的人。
吕哲有想过自己“创造”出一个宗教来,但是似乎并不是那么简单。一个宗教的产生需要有一个最为基础的体系,直白点就是这个宗教可以立身的神话背景。然后还需要有什么?没错了。就是关于这个宗教的价值观和信仰的对象,关于是多神系还是单一至高神的体系也必须要考虑清楚。而很明显的事情,需要治理国家又要专注于军队向外扩张的吕哲没有那么大的精力,毕竟虚构出一个宗教的工程量绝对不是那么简单。
关于宗教的事宜吕哲所选择的是交给专业人士,一个主要的命题确定之后,该怎么去忙碌那就是黄老学派、阴阳学派、儒家学派、小说家学派……甚至是还扯上了名家学派。这些学派主要的目的是从上古时期找到某些有根据的故事,寻找到一位拥有绝对代表性的人物加以神化。而似乎还真让找出了一位传说中的大神,这位大神是盘古。
当然,吕哲可不会明明白白告诉那些学派是要“创造”出一个宗教。寻找的借口是考古……
“真的要有信仰对象的话,其实以您为代表的王(皇)族最为合适。”叔孙通的话让吕哲错愕之后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什么意思?叔孙通的意思是,直接将吕哲神化。其家族也进行包装,成为类似于“神在人间”的家族。
似乎儒家很爱干神化君王的事情啊?上古先秦时期的天下共主为“天子”,可以解读为“上天之子”,也能解读为“代天牧守众生”,无一例外是为自己的统治寻找到有威慑力的靠山,也是为自己的统治披上神秘的色彩。
在上古先秦结束之后。儒家一直致力将君王推上神坛,历朝历代儒教人士都在进行那样的操作。大儒们那么做有一部分是在取悦君王。其实他们的用意更加的深层,是要将统治者神化掉,最终让统治者成为“摆设”一般的象征性人物,治理天下这么困难的事情完全交给儒生就好了,君王还是安安心心地成为“泥胎雕塑”接受供奉吧。
吕哲还想到了什么?他想到了某个岛国的“万世一系”,也就是“在世神”什么的。只是他猜测不出叔孙通是要干成什么样的“伟业”,是像历朝历代的儒生将君王塑造成“泥胎雕塑”,还是岛国上的“在世神”?
周边的人都是用奇怪的眼神在注视满脸期待答案的叔孙通,除了燕彼双眼在发亮之外,其余的人却是一种排斥与忌惮,个别的人甚至已经无法掩饰想要捏死的冲动。
没人有希望世间万物由一个人完全的掌控,只要是生物就有对自由的向往,民族自然是需要一名掌舵者,但是这位掌舵者不能没有任何约束。塑造在世的神袛?特别是那位神袛是国家的统治者,那将是多么疯狂一件事情啊!
吕哲注意到周边突然诡异地安静下来,他左右看了看,却是没有从已经将情绪进行掩饰的众位臣工身上发现有什么异常。
“王上,王妃与众位夫人、王子、公主已经等候了多时,是不是?”
“唔?”
吕哲本来还想爬上夷陵西面的那座山,从高处直面向下瞭望,好好看看自己规划在纸面上的蓝图,看看是不是还有什么地方需要进行修改。他抬头看向万里无云的天际,太阳正挂在半空向下释放光芒,众多女人和必要的百官、将士们晒一晒没什么,几个年纪不大的孩子和婴儿可经不起折腾,只得放弃爬上高山俯视的念头。
夷陵与南陵相距不足二十里,要是处在高一点的位置其实能够清晰地看见一条“巨龙”盘卧,那条“巨龙”是南陵城的高达十五米的城墙。
从不同的角度看过去,南陵城的外观也绝对不一样,西、北、东三面差别不是太大,但是南面因为是紧靠长江,看去的感官冲击绝对要大许多。
十万大军并没有全部随同吕哲前往夷陵,作为护卫力量只是出动两万,剩下的八万和大部分文武官员是停留在南下的大道边上。因此呢,吕哲是从南陵西边接近,但是靠近到一定的距离之后需要拐个弯前去与早先留下的八万大军进行会合。
在南陵城的西边城门十里外,众多的旗帜飘扬,大道两旁也不知道是谁的主意被彩缎挂满了道路边上的树木,以至于现场看去有那么点五颜六色的同时,也不知道该是说隆重还是混乱。
“王上没有从西城门来,在前方转变路线前往北城门。”
“什么???”
那一句“什么”是从好几个人的嘴巴被下意识地喊出来,其中就有赵婉和吕雉。
迎回君王的仪式从来都不固定,但是出城迎接这一环节从来都没有变过。是吕雉提议赵婉先行出城,至于在大道两旁悬挂绫罗绸缎是赢阳滋的提议。带上众多孩子的主意是赵婉自己拿,并不是出自谁的建议。
这里是南陵城的城西十里外,他们这一众人等从这里赶到南陵城北,速度上绝对快不过全部使用战车或战马代步的吕哲一行人。
“怎么办?”赵婉似乎有些失去方寸?(未完待续)
第七百六十三章:纷乱
今次北征之战耗时不长,取得的成果却是前所未有的丰厚,不但灭亡了曾经表面上看去极为强大的齐国,连带燕国也以比较温和的方式进行吞并,随后在邯郸真正确定和平合并更是开启了一种新的扩张模式,秦国派来王室成员商谈也让华夏的进程向着美好的一面发展。[ads: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
取得的成果丰厚,归师的仪式自然是要隆重,那么也就不可能说大军一到就匆忙入城,其实回归的大军会暂时停留在城外休息,只有吕哲和一些文武才会先行进城,大军停在原地等待迎接仪式就绪。这个等待过程大概会有三天,将士们到时候将在万众瞩目中身穿礼服款式的军装迎来属于他们的荣耀时刻。
南陵城外本来就有军营,所以新建营盘的手续也就节省了,吕哲带人从西面方向过来之前,已经有八万大军按照顺序入营。他们过来之后看见的是一眼望不到边的黔首顿足在军营周边一里外,黔首发出的阵阵欢呼声似乎不会停止,王旗的出现更是让欢呼声变得更加热烈。
南陵城的黔首们对于得胜回归的大军十分热情,对待率军开疆扩土的君王则是一种热烈的崇拜。当王旗出现之后,不知道由多少人口中发出的欢呼有如雷鸣,现场的人耳朵里被欢呼声填满,他们哪怕是用最大的力气喊出声也听不见自己的声音,耳膜更是被震得一阵阵的长鸣。
“王妃以及众位夫人、王子、公主大概需要半个时辰才能抵达城北。”燕彼在转述汇报的时候是贴在吕哲的耳朵边呐喊。
吕哲点点头示意知道了,他的目光一直在扫视汇集成海的人群,看着黔首们张大嘴巴呐喊得脸红脖子粗,看着黔首们脸上无法掩饰的狂热,心里清楚黔首为什么会那么激动。
黔首的激动一方面是他们对这个国家已经有归属感,本yankuai队对外的胜利让他们产生一种“我们是强大的”的那种精神上的满足感,也是因为国家版图得到扩展感到骄傲。
因为国家的版图得到扩张,身为国家的一员生存空间必然增大,意味着共有资源的增长,很多人可能无法了解到资源增长的重要性和影响。但是并不妨碍他们打从心里感到开心。
吕哲的执政方式是国家获利的同时向民间进行福利投放,已经在吕哲治下生活了九个年头的黔首,他们早就习惯国家在扩张中获得红利。家中有人在军队服役的人家,他们已经从一些渠道获知这次北征伤亡不大。出征归回的军队在归来的时候带着数千车的战利品,很清楚军队征战会获取战利品的人们也就有了更为兴奋的理由。
“王上,黔首的情绪太激动了!”萧何的语气里满是担忧。
是太激动了,饶是有南陵戍卫军在维持次序,可是已经出现黔首突破人墙的情况。一旦失控还不知道要造成多大的乱子。
吕哲示意敲响战鼓吹响号角。
大概是过了一会,有节奏的“咚咚”战鼓声和“呜呜”的号角声出现了,鼓声和号角声渐渐压过了欢呼声。
其实要是有经过义务兵的培训,能理解战鼓和号角是一种示意“维稳”的节奏,在战阵上那种节奏中士卒需要做的是巩固阵列。
现场的黔首年龄层基本是属于十六岁以下的孩童和四十岁以上的中老年,毕竟因为后勤运输的需要义务兵服役遭到延期,青壮基本是忙碌在各条运输线上,不过音乐的魅力就在于哪怕是听不懂在“唱”什么也能感受到节奏所带来的“指示”,黔首们被缓缓的战阵之乐所吸引慢慢安静下来。
刚才还是令人脑袋快要爆炸的吵闹,等待人们安静下来之后连战鼓声和号角声也停止。一时间没有适应安静气氛的人通常会陷入一种恍惚之中。
还没有等黔首们从恍惚之中回过神来,一阵阵口令声突然从军队那边被喊出,军官呼喝口令,士卒则是发出阵阵的应“诺!”之声,一队又一队士卒开始翻身下马,又成队列状分批开向四周,他们是得到命令前去协助南陵戍卫军维持次序。
自然是会有士兵将空出来的战马送回营寨,逐渐补充到薄弱位置的禁军士卒也大多参与到次序的维稳。
“嘿,弟兄……”
“什么?”
因为是参与到对次序的维稳,禁军士卒也开始于南陵戍卫军有了接触。
“北方的战事怎么样?”
“……很好。很顺利。”
“真是羡慕你们能出战啊!获得缴获多不多?”
“……”
卢绾从问话的禁军士卒上看到一种复杂的表情,他感到有些不理解。
“齐军和燕军崩溃太快,我们又是……,听说出塞作战的袍泽从胡人那里获得了惊人的缴获。”
禁军是君王的亲军。整场北征之战中几乎是没有参与到作战序列,唯一一次大规模的行动还是围困临淄,他们哪有机会在战场上获得什么缴获,也只有战时补贴能起到一些安慰。
“是吗?也对啊,王上早就将中原各地视为必得的疆域,按照族群划分那些区域的黔首都算是同族。是不能进行掠夺。”卢绾看似聪明的补充:“塞外都是胡人,对于异族当然能够肆无忌惮?”
与卢绾搭话的那名禁军士卒只是点头,似乎是没有交谈的兴致。
“我有几个发小也参加了出塞作战,可惜的是他们大多是在混编军团,做的都是一些后方戍卫和驻守军务,极少能够参与到对地方的梳理,要是在骑兵军团……”卢绾没看出搭话的禁军没谈话的兴趣,他一直在喋喋不休地说着。
因为对军队文化层次的重视,非战时的汉军其实是会有人专门教导知识,获取知识的前提是识字,那么关于拼音也就在军中推广开来。无论是在什么年代,有知识的人都比较受人尊重,教导将士们识字和获取文化的是军中的典校,在那一段过程中极为容易打成一片,从某些方面来说也是政治工作的一个小手段。
因为识字逐渐普及,也是因为纸张的使用已经十分普遍。关于书信的往来自然是变得频繁,只要是不牵扯到机密之类的东西士卒都能写信回家,这样一来后方对于前线的战事发展虽然存在延迟性,可是并不是一无所知。
曾经。有人建议吕哲必须严格控制战时的信息管制,避免因为前方的一些情况让后方产生混乱,又或者是后方的一些情况让前方的将士军心出现动摇。这么一个建议符合军队的条例,毕竟军队是很特殊的群体,很多事情充满了管制性。只是一直没有过限制不能写家书的先例,吕哲在迟疑中也只是设置了审查手续,而所谓的审查手续是建立在得到士卒同意的前提下。士卒不同意怎么办?那就别想要让信送出去呗。
必须说明的是,一直在邮政系统没有出现之前,哪怕是能写家书怎么送回家中也是一件麻烦事,通常只能是拜托要归乡或是会路过家乡的人帮忙携带。因为识字率的普及,不但是军中书信来往量增多,民间的书信往来其实也爆发式的增长,有了需要之后吕哲自然是设置了邮政系统,不过军中的书信并不是交给邮政系统。是由军方自己的驿站系统在传送。
邮政系统的架设是建立在官方本来就有的驿站基础上,吕哲“创造”出邮政系统的原因是方便社会,其实更大的因由是需要安置因伤退役的军方人员。
不止是南陵戍卫军在向禁军士卒打听北方战事,靠近禁军的黔首也在打听,没有受到保密条例限制的禁军士卒愿不愿意回答,那就要看个人的性格了。
有太多的人在讨论,叽叽喳喳的声音又开始了,因为说话的人太多现场“嗡嗡”有变大的迹象。
“王上,是不是让表演开始?”
“那就开始吧。”
没错了,大军回归有一项必有的节目。那就是由本土安排一些表演。表演的节目有许多种,可以是伶人表演舞蹈,也可以是乐师进行奏乐,更加可以是一种有巫教形式的大型傩舞。
现场人太多。没有舞台的前提下,受到视野的制约能够看到伶人表演注定不会太多,同理的情况下大型傩舞也不是大多数人能够看到,那么只有让不受视线制约受众比较多的乐师演奏音乐。
伶人不单单是指女性的舞姬,其实男性在这个时候也被称呼为伶人。伶人的数量在任何时代都不太多,毕竟生产力低下的年代培养一名伶人也就意味白白养活一个娱乐而不事生产的人。所以伶人一般是由富足的贵族或国家来进行培养。到了后期,伶人之中的男性一般会被阉割,这种行为在同一时间段发生在没有信息沟通的东、西方,不得不说,简直神奇极了。
音乐发展到上古先秦末期其实已经比较丰富,不过欢快节奏的音乐依然被认为靡靡之音,只有那种平板且严肃的音乐才是主流音乐。
与伶人同理,乐师也是不事生产的人,拥有乐师的人的身份还被严格的限制,因此相对来说乐师的数量远要比伶人少许多,造成的现象是不到一定的身份地位,极大多数的人可能一生只有在丧葬场合上才能听到不正规的音乐,用音乐来陶冶情操是想都别想的事情,至于想要听到符合礼仪的全班音乐更是属于奢望。
因为难得能听到气派的全班音乐,自官府安排的乐师开始集体演奏之后,叽叽喳喳的谈论声总算是静止下来。
在这个时候,一支队伍从南陵的北城门出现,打头的是手持五彩斑斓旗帜的方队,方队后面是以赵婉为首的一种妃子和吕哲的子嗣,其后才是文武官员,最后批次是侍从、侍女、护卫人员等等。
吕哲刚刚就在奇怪,为什么伶人等等的表演者不在,演奏音乐还需要用随军出征的那批乐师,看到出现的那支队伍中有着众多伶人、乐师等等表演者的人影,哪里还猜不出是被带到了城西处。
赵婉迈步的步子很快,紧随其后的是卫雯,这两人的孩子都随吕哲北征,心情迫切一些是自然。在她们身后是吕哲其它的妃子以及夫人,有几个人牵着孩子或怀抱婴儿,那么速度也就快不起来。
走在后面的吕雉见身为王妃的赵婉太过急切想要见到孩子忘记了什么?
吕雉一手牵着闺女一手抱着怀中婴儿没办法追上去,这种场合也不允许高声呐喊,似乎是犹豫了一下,她找到机会对着“浑身一身轻”的魏爽低声说了几句。
魏爽没有生育,不需要牵或是抱孩子自然是灵便许多。她很快追上了赵婉,转述了吕雉的话。
“快、快!让他们表演起来。”吩咐完之后,赵婉回头很感激地对吕雉笑了笑,要不是吕雉提醒,她真的忘记迎接仪式上的步骤。
接下来的场面就热闹了,得到命令的侍从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推出了底下安装了转轮台子,并且台子还不止一座,众多的台子出现之后是按照各个方位来进行摆布。
台子是由木材拼装固定,大多为折叠款式,而似乎那些东西是事先安置?连带营盘之中也有准备。
吕哲所在的位置能将全局尽收眼底,他本来是想问问都是怎么回事,可是身为君王嘛,只要掌握一些重要的事情也就够了,并不需要事事无分巨细都了如指掌,最终还是作罢。
差不多是每一座台子都被固定好时,一些伶人也在维持次序的士卒引领下进入军营,得到吕哲同意之后,营盘中的军队也成建制地列队向安排好的位置走去。军营之外,黔首们很配合地听从维持次序的士卒进行分布。其结果是什么?是形成一种分布间隔式的联欢军民联欢,而组织和筹划节目的主持人似乎就是身为王妃的赵婉。
“历史上有这样的规定?”吕哲心里有些迷糊,搞不懂那是既定规则又或是新鲜玩意。
不过那都不重要了,伶人登上高台摆好姿势,各区域的乐师也敲响了起乐鼓,一场盛大的欢庆可算是开始了。(未完待续。)xh118
第七百六十四章 :所不知道的
历史记载上有没有关于上古先秦时期得胜之师的军民联欢?秦一统天下之后对各处的典籍进行收拢,之后被放火狂人项羽一路烧杀进入关中,很多典籍已经毁灭于战火,不过民间私藏没有被秦国收缴的典籍当然存在,所以能够找到得胜之师与万民一同欢庆的记录。热门[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由国家形式组织的欢庆在华夏大地上并不少见,因此“与民同乐”这一个词早就被创造出来,但是在规模上有大有小,君王也只是在刚开始的时候在万民前面露一下脸,君王真正与之同乐的是贵族百官。
民间对于征战归来的家乡子弟兵也有自己的欢迎方式,是会由乡间的三老组织有威望的人一块饮酒,也即是所谓的“乡老政治”。
真正将“与民同乐”和“军民联欢”发扬光大是要到有宋一朝,那个年代里的军队分为四种……也是类别。
第一类别是西北野战军,也就是以种家和鄂家为首的一帮将门家族支撑起来的野战集团,他们是有宋一朝里唯一一支有野战素养和坚韧性的军队。一直到这支军队覆灭之前大宋边疆虽然有疆土反复却也一直能够坚守,他们覆灭之后大宋的敌6▽人却是能够毫无阻碍地杀到首都城下。
第二类别是地方的驻军,也就是常说的地方戍卫军。
第三类别是厢军,厢军的兵源有点特殊,都是爆发天灾人祸时官府将难民收拢成军,其实并不能称呼为军队,只能算是官府有组织下的难民团。
第四个类别是禁军,有宋一朝禁军数量最多的时候达到八十万,是一支直接掌握在中枢手中的军队。从“禁军”的字眼上听去是不是很厉害很威猛的样子?然而宋朝禁军除了开国那一时间段是真的能打,在其后的表现中根本不像是一支有经过作战训练的军队,他们没有任何的作战素养几乎是每战必败,造成这种原因的因素有许多。那就是禁军一直是待在国家腹部极少参战,另外也是那些所谓的将门只将禁军士卒当成是免费劳工甚至是工具。
有宋一朝文对武的压制,将门难以有所作为,禁军在随后的发展中成了一直只负责表演节目的军队。关于宋代的历史记载是文化发展最为迅速的一代,也经常能在史料中看见官方组织的活动,而每一次活动中必然会有禁军的身影。
军队只负责守卫疆土和向外开扩,若是本来应该担任守卫和开扩使命的军队变成了戏子,稍微想想都能想出那将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因此吕哲一再驳回了让军队为黔首表演任何节目的建议。(.
当然了,有宋一朝的文武畸形并不是事出无因。那是因为五代十国多年的战乱。是什么造成了五代十国的场面?是因为有唐一朝对武将的放纵和放权,导致中央势微之后地方军镇的割据,随后的军阀混战持续了长达五十三年(公元九零七年至公元九六零年),为了遏制军镇割据一再发生也才有了宋代的文盛武弱现象。【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800】而很显然,极端的一面造成的是畸形的国策。
吕哲也一直在加强军方的重要性乃至于是待遇上的丰厚,不过那是建立在军官持续调任的前提下,军官无法长期的待在一个地方进行经营也就难以培养爪牙,会出现重文轻武也是因为时代的需要……或者是国策上的需要。
无论是现在的汉国,还是即将出现的帝国。在吕哲的统治下注定会是一个扩张强烈的国家,想要进行持续性的扩张必然是要倾向于军方的投入,不然军队又哪来的条件进行征战?
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吕哲也会开始打压军方,不过那绝对不会是现在。哪怕是近期都不存在那种可能性,毕竟在未来的至少十年内塞外的战事是重中之重,是否能够达到对河套区域的统治,和现代内蒙的统治。那都关乎到国家百年的兴衰以及稳定。
掌握河套和内蒙平原之后并不算完。河套方向还需要继续向河西走廊进行扩张,做到针对西域的占领,以达到“华夏强朝(代)”的目标。针对雁门郡、代郡、上谷郡、渔阳郡之外的草原占领。最简单的诉求是彻底地根绝掉胡人对华夏本土的威胁,但是吕哲并不止有那样简单的诉求,别人不知道那片广袤的草原上有什么,作为一个现代人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事实上有没有占据河套确实是区分华夏历朝历代是否强大的辨别方式,有没有占领西域更是区别这个朝代是不是真的强大的条件之一。在华夏历史上,同时占领河套和西域的朝代一直是被认为强盛的皇朝。
在广袤的北疆草原上,先不谈外蒙草原在二十一世纪仍然排名前十的矿产资源,哪怕是内蒙区域也有着丰富的矿产资源,有许多甚至是露天不需要深度开采。对于吕哲来说,没有什么比矿产资源更能吸引人的东西了,毕竟矿产资源是否足够意味着什么同时代没有人能比吕哲更加清楚。再则,哪怕是没有众多的矿产资源,发展牧畜业对于华夏本土的不足也有着重要的辅助作用,再不济达成永久占领目的也能不使异族栖息,让那些持续发展壮大的游牧民族成为长久的敌人。
大型的军民联欢在继续,吕哲则是在与赵婉等妃子和孩子汇集。
在那个一个过程中,赵王率领一众妃子以及夫人展开了最为古朴的礼仪风俗,用着唱歌般的音调感谢吕哲征战的辛苦。
在赵婉歌唱的同时,其余的妃子和夫人也有着自己的活。她们有的是拿着抹巾擦拭吕哲身上的甲胄,有的是拿来装水的脸盆脱掉吕哲双脚的靴子为其洗脚,等等一些关于清洁的事情。
等待一些看似在清洁其实就是过个过场的仪式完毕,包含赵婉在内的所有妃子排成一排,一个蹲礼之后并排跪了下去,先是双手撑着前躯,膝盖跪地臀部高高翘起,一拜之后又一同成跪姿但是身躯直立。双手扶着小腹,全部恭声道:“您辛苦了!”,行了一礼又齐声道:“您回来了。”
很显然,她们这个举动不止一次经过排练,过程中不但她们知道该做些什么举动,连带旁边的一些侍女也十分的配合。
其实,类似的仪式在民间也盛行,特别是一些家中有武士的家庭对这一套更是熟练。这样的礼仪是从有商一代开始,一直延续到春秋战国,上古先秦的时代结束之后在东西两汉也一直持续下去。经历五胡乱华的时候这个风俗有了断层,隋文帝杨坚取代北周之后开始复兴华夏传统文化,类似的风俗才又开始盛行,其后的唐、宋、明也有类似的风俗。不过,自有隋一朝和其后的朝代,类似的风俗只出现在将门世家。
吕哲记得在现代类似的风俗已经消失在华夏大地,也只有在朝鲜半岛和岛国上这一风俗才没有消失。当然了,朝鲜半岛和岛国上的妻子们可不是用这一礼仪来侍奉出征归来的丈夫,已经演变成很单纯的“女德”一部分。
作为君王的女人。她们来做这一套礼仪其实充满了“作秀”的成分,无非是向观礼的百官表态她们恪守妇道,知道丈夫征战的凶险以及辛苦。总的来说,其实就和君王在特定的时节踏入农田耕作的意思是一样的。起到一个带头和榜样的作用。
既然是“作秀”自然是要做全套,接下来应该是吕哲“表演”感谢妻子(们)在自己不在的时候操持家务的辛苦,也感谢他不在的时候妻子(们)照顾好后代。
哦,吕哲在这个时代没有高堂。不然进行感谢的时候还要加上慰劳妻子侍奉高堂的尽责。
在上古先秦时期,因为战争频发,社会体系一直是处在备战状态。那么也就形成一种一切以服务军事为首要的社会环境,那么的一个社会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分工,成为什么样的人之后就履行什么样的工作。那一段竞争是以发挥出最大潜力的秦国成为最终的获胜者。
时代在变迁,因为所处时代距离上古先秦不远,很多风俗得到了完整的保存,不但是吕哲和妻子(们)会有这样的仪式,出征回归的官员和将士们回到家中也会有相同的仪式,差别不过是吕哲他们需要当众做出来罢了。
仪式结束,吕哲交代留守将校门一些必要的事情,也没有做什么大张旗鼓的事情,只是带着必要的护卫就回到宫城。
进城的时候,一眼看去城内的街道上只有少许的人。不过这也合理,城外少说也有二三十万黔首参与同欢,城内人少一些完全可以解释得过去。
因为是不想引起注意,那杆显眼的王旗并没有打出,甚至是在马车的选择上也是简朴为主。
汉国这一边车轴早就进行普及,不过橡胶材料的轮胎却不是那么容易搞出来,木质结构的车轮黏在水泥地上会出现一个奇异的“嘎吱”声。
“嘎吱”声被马蹄声所掩盖,城外的乐声和欢呼声偶尔传来,在联欢现场没有传来声音的时候,寂静的南陵城内车轮声和马蹄声则是传得非常远。
身在战车之上的吕哲一直在观看这座城市,因为他的出现,以至于一些现代才发展出来的工程器械和技巧提前出现,他所看见的城市随处可见三层以上的建筑,格局的设置上其实也有着很浓烈的现代色彩。
南陵的规划强调“规矩”,规矩用在建筑的规划上有一个解释,那就是规范并且笔直,那么走在主要大道上的吕哲一眼看去,看见的其实就是一条好像要延伸到大地尽头的笔直大道,大道的两旁是商铺门面的直排三层楼房。
“今天是休市吗?”
“这……”
他们进城的方位是北边,那也就是南陵成市场集中地。作为一个数十万人口的市场区域,从太阳还没有升起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是一片忙碌的场面,可是现在似乎也就是下午时分,除开少数的商铺还在开业,大部分的商铺店门是关闭状态,看去也没有多少人的样子。
“回王上,应该是出城娱乐去了。”
“哦。”
十万禁军是北征之后第一批大规模归回的部队,具有象征意义,前去观看的人自然是有许多。人也都有看热闹的心里,很多人都去看热闹了,生意淡了不做也罢,店铺里的老板或是伙计自然也去凑热闹。
问是不是休市也就吕哲能问得出来,从某些方面来说也说明他不了解城北市集对城池的重要性。一座城池的市集没有休市的说法,官府也不会允许市集休市,休市不能获得纳税只是小问题,想象一下市集没有运作的情况下,一座城市的几十万人该怎么生活?
来到宫城前的广场,车队暂时停了下来,只有一名骑士手持令牌单骑驰骋向宫城的城墙下,他找到了警戒的岗位进行一些必要的手续。
吕哲借这个机会在观看广场,他发现广场上有一些巨大的布盖着竖立的一些什么东西,还没来得及问,那边的宫城城门已经在缓缓张开。
“算了,有的是时间搞清楚……”压下念头的吕哲也着实是随着越来越靠近宫城而感到精神上的疲惫袭来。
普一进宫城,似乎是忍耐了许久的赵婉立刻忍耐不足了,她借着马车暂时停顿的机会下了地面,径直向着吕议所在的车马小跑而去。
很多人都看到了赵婉的举动,卫雯好像是尽了很大的努力才压制也跳下马车跑向吕启的冲动?其余的妃子和夫人看着看着都露出了善意的微笑。
吕哲自然也是将那一幕看在眼里。
事实上吕哲提出带着孩子出征的时候赵婉有过拒绝,不过君王的意志不容质疑,最终赵婉也就只有接受现实。
现在,尽管知道那样非常不好,可是吕哲并不会阻止,人的亲情是一种非常伟大的情操,母亲思念和关心孩子也是一种天性。
“告诉卫雯,她可以与启儿同车。”吕哲低声对着车边的燕彼吩咐。
自然是会有人去进行转述,不一会儿也就看见卫雯下了马车,若是注意看的话可以发现她已经在垂泪。(未完待续。。)
(..)
第七百六十五章 进展
目前是公元前二一二年,自吕哲开始建设南陵这座城池的公元前二一八年已经过去六个年头。
南陵城随着一直建设各方面的设施已经趋于完善,人口的持续增加也让城墙之内的建筑变得秘籍,自目前为止也只有一些大型的工程,例如一些城墙段的防御工事还没有完工。
作为君王居住的王城,尽管吕哲自身一直是采取一种不紧不慢的态度,可是在吕哲的统治获得稳固之后,哪怕是吕哲不是那么在意宫城的修缮进度,那些臣子也不敢不当一回事。
宫城最先完工的是城墙,建筑群最先修建的是议政殿和政务殿,算是后宫的建筑因为吕哲的干预只是修建了一小部分。
吕哲率军北上之前,宫城内的殿已经修建起来三座,除开议政殿和政务殿之外还有一个光明殿,后宫也达到了离完全修缮完毕的十分之三四左右。
必须说明的是,当代要是使用“殿”这个字眼,那么建筑物绝对就不止是一个殿堂那么简单。所谓的“殿”还有相当多的配套,可以是有很多的厅或是偏厅,更可以是有着相当多的房间,那么“殿”所指的其实就是一个数量庞大的建筑群,还要加上相应的绿化风景和凉亭之类的绿化。
吕哲对于国家有代表性的建筑一直要求大、庞大、巨大,用“大”来体现出人在建筑物前面的渺小。给予观看者一种打从心灵深处认可的震撼,让他们延伸出敬畏甚至是畏惧感。
也就是吕哲给这个时代带来了很多没有出现的攻城器械,再加上水泥的成熟运用。配以相应的石材和木材,对于建筑物要体现出“大”的要求才能得到实现。若是以原有的公元前二百多年的技术,想要体现出“大”还不知道要折腾死多少人的脑细胞。
因为宫城的特殊性,负责设计的能工巧匠们有运用了钢材材料,他们在建造承重柱的时候就是采取现代的钢筋水泥模式,作为双保险甚至还加入了本有的石砌技术。
乘坐马车行走在宫城的吕哲能够看见很多建筑物有露在外面的巨大承重柱,尤其是建筑物出入口所在位置的承重柱。它们不但显得粗大且长度惊人,整条承重柱上面似乎还被花了很大的心思进行雕塑。
完成品的承重柱上有被进行过染色。大部分的承重柱被加工成一位身穿甲胄的巨大武士,只有少部分是用动物雕刻进行的体现。
能够想象出一条长度高达十余米的承重柱显现出全副武装的武士是什么模样吗?神奇的染色技术让它们看上去就像是一位活着的巨人站立着守卫。最为让吕哲讶异的是,巨大武士的配套的兵器似乎是真的?巨大的兵刃还被开光,阳光照射下反射出森冷的锋锐。
“这个创意是来自于谁的?”
“回王上。是来自于史禄。”
史禄啊?上古先秦末代时期最为伟大的巧匠,似乎也只有他那种灵巧的脑子才能想出这种格局,让承重柱显现出武士模样,脑袋顶着天花板,身躯姿态成武装站岗警戒的模样。
吕哲已经将史禄派往蜀中,关于建设一条由蜀郡水系到长江的水道需要进行先期的勘探,形成一条拢括蜀郡、巴郡、汉中郡连通的运河,由这一条运河连接起长江,建设出一条方面的运河出来。使这条运河成为一条连接数个郡的纽带。
一些显现出动物雕刻的承重柱,它们的雕塑几乎没有重复,大多为鸟的原型。延伸出凤凰、玄鸟、三头鸟、九头鸟等等很多种,更有二爪巨龙、三爪巨龙、四爪巨龙、五爪巨龙、应龙的体现。有一个相同点是,它们所处的地段绝对有墙壁,这样一来可塑面积增大,像是各种以鸟为原型的雕塑可以有扩展翅膀的空间,墙壁也能得到美化。
“除了染色并没有加大多少费用。”
华夏族群从原始社会的时候就掌握了染色技巧。大多是用植物的各个部位来提取色彩,色素的调控是相加模式。根据所需眼色的不同来进行操作。有了吕哲的干预,其实目前已经出现色素表格,让本来就有的技术呈现出一种系统化,必然会成为一种化学相关知识的支线。
其它不用解释吕哲也清楚,水泥本来就具有可塑性,哪怕是使用石材也有足够的技术进行雕刻,以至于形成想要雕刻什么只需要有足够的想象力,能不能完成不是障碍。
“城外广场和宫城内有很多用布盖起来的东西,是已经有人选了吗?”
“回王上,城外广场是雕塑。按照您之前的吩咐,有杰出表现的将士都在可入选范围,太尉署已经选出一部分,其中有二人是士卒,一人是伍长,三人位什长……”说话的是张良,他现在是作为吕哲的随身博士的身份。
是的,宫城广场外是专门为校尉以下将士竖立雕像的所在,不但是在广场外会有那种类型的雕像,城内的公园,乃至于城门处,全国各地都会有类似的雕像。
有这么一件事情的缘由相当的简单,是吕哲设立出激励将士奋力作战的鼓励方案,毕竟人生在世除了求财之外还有精神上的诉求,也就是所谓的“留名青史”。对于华夏族群来说,因为自远古时代就有的对祖先崇拜思想,延伸出的是对于自己能够万世留名的渴望,这种渴望是每个人都有的。
打造英雄嘛,只要是有其贡献,不管是普通的人还是高贵的人都能成为留名千古的英雄,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加吸引人?吕哲出台为其竖立雕像并记载史册的方案。对于很多人来说,光是奋力作战为国家(族群)奋斗就有可能留名千古,那已经可以让非常多人的有拼死作战的理由。
宫城之内的雕刻规则要稍微高一些。一些不是那么紧要的位置安排给了校尉、俾将、偏将级别的人,像是议政殿前方广场那种重要的位置则是需要偏将级别以上的人。
每一个雕塑都被要求做到逼真,雕像身上的装束是他们当时的身份的款式,也就是说士卒就是士卒装扮,那么就产生一个可重复性,士卒在士卒身份被选中并不妨碍他成为一名将军后再次被选中,脸部的雕塑一样只是需要将身上的装束改一下就可以了。
也不是只有军方的人员才是唯一选择目标。其它领域有贡献的人也在选择之列,像是对冶铁有重大贡献人已经有被选入。甚至是在长江治理上有特殊贡献的匠人都被选入。
时代的进步不可能只有一个人出力,想要使时代得到进步也不单纯是在军事领域上得到扩张,需要的是方方面面的领域有所成就,那么全方面的鼓励自然是有需要的。
北征归来的吕哲有一件事情也必须要做。那就是将现代关于各个体系复制出来建立一个表格。说白了就是进行最基础的科学分类,形成类似于科技树那样的规划,使得各项研究有明确的区别。
对于研究方向的区别是社会更进一步分工的开始,也是科技进步最为重要的一个环节。华夏族群在长达二三千年的发展中一直没有针对科学树进行分别,结果是走了长时间的歪路,外行领导内行还是小事,连那些专研的人都不知道自己专研的科学属于什么类别的科技才是最致命的。
古人从来都不愚蠢,他们缺少的就是一个方向而已,只要有前进的方向。谁又能说他们不会取得惊人的成就?
吕哲当然也不会愚蠢到连自己都不明白的情况下设置什么科研方向,他所需要的就是做最基础的“复制”,将现代关于科研的几大类别用表格模式显现出来。并不会参与到不熟悉的领域中去,指手画脚什么的更是免了。
前去议政殿的路上,吕哲与赵婉等妃子、夫人、孩子进行了分别,温存什么的只能是在晚上,现在吕哲应该先了解一下本土的状况。
议政殿是最先建造的建筑群,相比起后来的那些建筑在格局上远远不如。事实上议政殿和政务殿在其后会拆掉重建。一切只因为这两座建筑群在当时的环境下,建立的过程充满了仓促性。
北征期间关于天下各郡的政务一直是送到行营。吕哲对于本土发生了什么事并不是一无所知,只是因为行营性质的特殊性所了解到的都是最简约的,也就是只知道一件事情的结果,不知道那件事情的过程。
君王与臣工各自安坐之后,一声令下走廊里响起了频繁的脚步声,手里捧着文案的侍女鱼贯涌现,她们手中的文案上叠着很多本子,个别的侍女甚至是拿来了羊皮纸材料的山川舆图卷轴。
“看来……很多啊!”吕哲就是随意说句话而已。
不过还真的是,不断不断被呈来的公文让案几已经快放不下了。而这还是一页能写数百字一本能够写几千上万字的文本,要是换成曾经那种一卷只能写几十上百字的竹简,整个议政殿岂不是要被竹简堆满了?
君王有专门需要审阅的公文,各位大臣也会区分身份有需要阅览的公文,看每个人的案头都是成堆的文本,似乎是一个浩大的阅览工程。
“备来食物,清淡一点。”吕哲想了想又说道:“将塞外进献来的葡萄酿也提来几坛,另外取来冰块。”
似乎是大殿女官的一名中年妇女应了声“诺!”,走之前挥了挥手示意不需要留下的侍女都一块离去,只留下了少许可能需要为君王或大臣们张灯、添水等事情的侍女。
“葡萄酿?”司马欣做出一个垂涎的动作,笑道:“是王中郎和徐中郎一同敬献的那种果酒吗?”
萧何“呵呵”笑说:“那种果酒加冰,饮起来确实不错。”
事实上目前华夏大地上还没有葡萄这一种水果,葡萄酒那更是不存在。按照原有的历史,葡萄酒还是需要到西汉时期才会经由西域传入中原,一直是被视为西域出产的奢侈品。在吕哲的这个历史版本中,汉军提前至少六十年出塞作战,也提前与西域个族群有了接触。
在西汉时期,汉帝国与西域各国的接触并不是以战争作为开头,其实是建立在试探结盟的基础上。在当时汉军已经消除了河套区域的威胁,打开了通往西域的道路,那么也就产生通商,很多西域的新鲜东西就是经由民间的通商传入中原。
沃野方面军得到葡萄酿不是经由通商而来,起初是在战争中进行掠夺,后面获取则是因为有异族寻求庇护的敬献。
匈奴人在接触那些从西方迁移来的族群,已经有个别的族群与匈奴人形成同盟,但并不是所有族群都愿意与匈奴结盟。
在塞外的几个中郎将不会眼睁睁看着匈奴人行动而无动于衷,那么汉军与那些东迁族群的接触也就开始了。
因为扩张迅速,汉军这一方其实有着比较骄傲的情绪,处事待人上面也不免会有傲气,结果与那些异族的接触是以战争开始,做的打算还是进行局部征服,就像是征服一些胡人为己所用那般。
塞外汉军的骑兵规模或许无法与匈奴为首的胡人集团进行决战,可是攻打一些人数较少的异族还是能够取得数量优势,科技带来的装备优势更是明显,先后击败几个异族种群才遭遇到一个自称“车师”族群,短暂的征服史也在这里遇到挫折。
车师这个族群是一个拥有十数万族人的大型部落,他们大多为亚洲白种人,少部分有黄种人和黑种人,文明层次是到了青铜时代。
数次交战中,汉军因为首先性自然无法使用全力,发现无法进行征服也就改变策略,慢慢也就与那个既有战马骑兵又有骆驼骑兵的车师部落获得谅解。
汉军从车师人那边了解到,一起从西边迁移过来的异族中,人口在十万以上的部落并不少,像是一个叫龟兹的部落总人口更是有将近二十五万。
匈奴等胡人没有解决之前,要是那些东迁的异族实力弱小也就罢了,可是发现东迁异族并不是想象中那么弱小,几个中郎将也没有愚蠢到非要把那些异族往匈奴人那边逼的地步……(未完待续)
第七百六十六章 一切都是为了子孙啊
吕哲心里其实有一个很大的疑问,华夏古代史对于西域的记载是从征服之后才开始有,典籍中并没有提起过关于西域各民族的来历,因此也就无从了解西域各民族是本来就有的原住民还是从其它地方迁移而来。
西域是一个泛称,西域也是华夏族群在征服那片土地之后才强加上去的称号,本地人或许并不是称呼“西域”这个名字。
不过说实话,谁管那么多呢,强大的一方本来就有对任何事物的命名权,就像是在英国人殖民全球的时候对各地的命名,那些地名还一直的沿用下去,连原本不是一个民族的阿三都被英国任命的印度总督强行捏合成一个民族。当然,那个英国总督没有成功将复杂的民族真的捏合成一个族群,倒是让印度形成了国家意识最后独立。
西方在发生一些什么事情,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种群向东方迁徙而来?吕哲比较好奇的是,大月氏不是在向西边迁移吗?那么大月氏是不是与这些由西向东迁移的种族有过冲突?
目前汉国的情报线还没有延伸到那么远,很多事情都是依靠传闻。吕哲没有在任何有关塞外的公文中看到任何大月氏的情报,不得不令他怀疑大月氏和那些向东迁移来的种族是错开的。
世界历史上存在很多迁移潮,而这种迁移潮一定是因为战乱才会产生。要是按照真正的历史阶段。不但是西方的一些族群在向东方迁移,东方的一些族群也在西边迁移,比如大月氏就是从东往西。
没有吕哲的时代里。先是秦帝国遭遇灭亡,后面又陷入诸侯混战和楚汉相争,华夏大地上也有一波迁移潮,辽东地区的人涌入了朝鲜半岛,甚至有一部分华夏族群漂洋过海跑到了倭岛。根据倭岛上的一些记载,首先带去文化的就是在秦朝末期登上倭岛的那批逃亡的华夏人。
在随后,东晋南北朝时期又有一大批的华夏人逃亡前往倭岛。随后的五代十国又大量的人逃往倭岛,所以倭岛上的贵族真正使用的称呼叫“华族”。一直到宋朝时期倭岛还有前往大陆“渡种”的习惯。
事实上,考古学和人类学观点认为倭岛民族是主要由东北亚通古斯语族人、古代中原人(指历朝历代华夏人)、少量长江下游的吴越人、少量马来人以及中南半岛的印支人融合而来,逐渐迁移到倭岛融合衍变而来。
什么是渡种?就是倭岛女人跑去大宋“求安慰”,怀上孩子之后立刻跑回倭岛。而这些并不是倭岛女人擅自的行为,她们也没有足够的能力和财力干这样的事情,是当时倭岛贵族们的一种官方的集体行为。这些怀上大宋子嗣的倭岛女人回到本土之后立刻会成为一些大名的女人,她们生下的孩子也会在其后成为“天生贵族”。
吕哲原本以为一些记载是在胡扯,可是别忘记他现在所处的年代,更加别忘了他已经有派人登陆倭岛。
现在倭岛上已经有一批原始人,那些原始人身材普遍是在一米二左右,过的是石器时代的生活,甚至是火的使用还没有达到普及。大部分吃的是生食。
吕哲不是人类研究学者,搞不懂那些生活在倭岛上的原始人算是什么人种,但是一些记载上有提起过那些矮小的原始人就是倭岛的先民。似乎是被称呼为虾夷人或者马鹿人,不过真正的倭岛原住民在随后的历史发展中被人为的淘汰(灭绝)掉。
就北征大军归回之前,汉国向倭岛进发的船队海航次已经超过上百,登陆的汉军在九州岛沿岸已经建立十来个基地。
汉军的海航路线说来神奇,是吕哲记忆中有几条航线能够在非台风季节安全地从大陆前往倭岛,第一个被发现的海航路线是在朝鲜半岛海域。也就是现代济州岛那条航线,第二条被发现的是现代琉球岛到四国岛的航线。吕哲本来也就是抱着试一试的心理。结果航线还真的被探勘出来,也才有了后续登陆的事情。
目前吕哲的主要精力是在对内的各国合并上面,其次是塞外的战事,压根就没有多大的精力关注倭岛。他向一些相关人员的指示是,派遣专业探矿的人前往倭岛寻找各类矿产,那些专业人士则由汉军全程保护。
在倭列岛上探勘矿产的主要方向是是集中在先行登陆的九州岛上面,因为登岛的时间还不长,基地也大多是建设在海边,目前并没有多大的进展。不过吕哲一点都不着急,他很笃定能够在倭岛上面找到丰富的金银矿,毕竟关于石见银山、佐渡金山、富士金山的记载太过多了。
倭国列岛的金银储藏量一直是在十六世纪之前都丰富到惊人,自华夏大陆与日本有经商往来,中原皇朝从倭岛那边由商贸往来的金银占到了全国总量的百分之六十五。毫不夸张的说,一直到美洲被发现之前,倭岛的白银出产量占到了当时世界的四成,后面还是因为倭岛战国时代和幕府时代过度开采才逐渐枯竭。
吕哲将目光盯到海上自然有他的理由,不管是汉国还是即将出现的帝国,光是使用铜这一材料的货币绝对会形成畸形的货币后果,金、银、铜三进位的货币改革势在必行,那么拥有足够的金、银、铜就是货币改革的一切前提。
倭岛能够大量获得金银,菲律宾的众多岛屿能够获得难以想象的铜,这是吕哲目前所能想出来的掠夺目标,也是最佳的掠夺目标,毕竟两个地方目前并没有国家形式的存在,两个地方又有大量的土著,依靠汉军的战力进行人口掳掠成为奴隶。不就有现成的劳动力了吗?那么只要建立需求量足够的船只,大量的矿产就能源源不断地从海上输送回大陆本土。
另外,吕哲那么做也有很深的用意。没有什么能比掠夺财富更能激起发展的欲~望,当人们发现海上竟然是有惊人财富的时候,不用官方进行敦促民间也会开始将目光移到大海,一旦发现大海的富足,那么大航海时代也将由华夏族群来开启。
因为有了掠夺方向,吕哲近期已经有意识地在减少本土矿产的开采量,那是一种现代很多国家都有的自我保护措施。既是能够掠夺绝不自产,能够贸易得来绝对开采。
吕哲坚信在自己这一代国家会前所未有的强大。那么自然是应该给子孙后代积累多一些东西。正是抱着这样的思想,他目光盯到海上的同时也没有放弃周边,像是同样拥有大量矿产资源的交趾,包括内蒙和外蒙。
当然了。吕哲也十分清楚这一做法会带来运输上的不便,不过很多时候那并不是坏事,运输的需要会衍伸出相当多的产业,对于一个人口庞大的帝国来说光是进行运输业就能产生无数的就业机会,更别说会因为需要而大肆的建设道路。
道路的建设对国家是有百利而无害的事情,在运输便利的需要前提下建设道路,总是要比因为单纯的国防需要去建设好很多,不是吗?
“……对于建设由中原向草原的道路可以规划为五年时间,期间能够雇佣更多的中原黔首。对于治安和维稳也有促进作用,”萧何是站在一张庞大但是悬挂起来的山川舆图前方,说话的时候手也一直在山川舆图上画动着。手移向西北的时候继续说:“这边已经有一条直道,这条直道是由咸阳直通九原……”
大秦建设直道的时间段正是吕哲来到这个年代的时候,他本人还亲自参与对直道建设的监督,现在回想起来好像才是昨天的事情。
其实秦国除了建设直道之外还会建设另一种道路,那是一种叫作驰道的道路,算是华夏历史上最高的国有高速公路。驰道的建设是“车同轨”延伸出来的一个产物。很多驰道是在原有的旧路上进行修缮或是扩建,那么也就说明秦国很清楚畅通的道路对于国家的重要性。可惜的是不管是原有的历史版本或是吕哲的这个版本,大秦对驰道的建设都没有能够达到预期。
吕哲统治下的国家,从某些方面来说是继承了多国的遗产,遗产指的不是什么贵金属财富,是那些原有的道路基础。
关于国家公路的建设,汉国对长江以南的道路建设已经持续了七八个年头,最先完成的是南郡通常黔中(苍梧郡)的大道,随后是南郡通往衡山郡的驰道,后面因为对岭南的征讨需要也动用了庞大的人力物力建设通往南亚的路线,可是到目前为止很多道路都还没有建设完毕。
吕哲将中原各地纳入统治范围,相比起南方基础的薄弱,中原因为是华夏族群栖息了数千年的地区,很多地方的建设要比南方成熟。因为战乱大多人流离失所,想要维持治安的同时也是将大部分人集中起来管理,官方行为的雇佣之下劳力充足,一直是在粮秣运输没有出现问题之前,中原各地雇佣的劳力主要建设就是集中在对道路和河流上面。
赖于中原旧有列国和秦国统治期间的良好基础,萧何向吕哲的报告是,中原各地的道路建设计划会比南方各地更为迅速。
“也对,一个是一空二白,什么都是从头开始,另一个是已经有基础……”吕哲不断点头,强调道:“但是不能因为南方的困难而停止建设的脚步。”
萧何自然是明白。
因为开始对南方进行开发,也是因为两季稻的提前出现,身为执政的萧何万分的清楚对南方的建设意味着什么。随着南方各郡的建设成果显现,已经能够看见南方某些区域成为粮食产地的影子,毫不违心的评估,未来光是苍梧、长沙、庐江、南海四地的粮食产量就能够养活至少三四千万人口,而那还是因为没有全面得到开发的前提。
吕哲才不会告诉萧何什么是“湖广熟,天下足”,要是得到足够地开发,那可是能够养活三四亿人口的粮产地。
族群的扩张是建立在什么条件下?在冷兵器时代想要扩张是依赖于人口,但是想要拥有足够的人口前提是粮食充足。吕哲心中已经有相对完整的计划,那就是尽可能低投入力量到南方的开发上面,增加族群食物出产量,然后进行生育鼓励,要是能够在二十年内让华夏族群的总人口突破五亿,有了先期的扩张案例在,到了那个时候或许不再需要他绞尽脑汁地进行带动,因为生存空间的需要哪怕是失去了他的引领,族群也会想尽办法向外扩张,以谋求更大的栖息地。
“王上,关于您下令寻找硝石和硫磺已经有眉目。我们的船队找到了一个满是黑漆漆沙灰的大岛,不知道是不是您所说的硫磺岛?”
“哦?!已经找到了???”
也该是时候海面上有汉军的船只乱窜了,毕竟初步的指南针已经出现,海洋上能够辨别方向之后唯一的障碍就是关于船只是不是足够牢固。
几年中吕哲在沿岸设立了四座造船厂,因为有经由海路向北方进行运输的例子在,军方对于征服大海也产生了兴趣,自然是乐于增加投入,很多贵族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见吕哲很重视海洋也进行跟风,已经出现几家联合或是一个家族性质,于沿海也开设造船厂,致力于研究海洋船只。
私立的造船厂或许没有长远的目光,很多只是单纯地想要争取关于国家对造船的订单,不过那是吕哲所乐意看到的,自然是在相关政策上给予方便。
“另外,我们的探勘队伍已经在北方寻找到新的登陆点,那是一个当地人叫沓氏区域向西约五十里的地方。”
“舆图上点出来。”
“诺!”
吕哲起身靠近,一看之下有些愣神。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司马欣手指点的位置是现代的旅顺吧?(未完待续)
第七百六十七章 残酷性
按照地理位置而言,旅顺所在的位置并不是目前阶段最佳的海航线,毕竟汉军现在大量需要补给的是在西北内陆,若是从南方走海运将物资运抵旅顺,那么还要走上几千里才能运输到沃野,那么和从本土走陆路将物资直接运输到沃野有什么区别?
华夏大陆天然的港口不算少,所谓的天然港口自然就是不需要经过太复杂改造的地理位置,那里的水下深度不能是一种大陆架缓步倾斜的环境,应该是岸边位置依然可以停靠大型船只的水域环境。
吕哲记得的天然港口并不多,南方的三个天然港口已经被利用起来,记忆中北方的天然港口主要是集中在现代青岛区域,印象最深的自然是胶州湾,毕竟在近现代的时候发生过德国租借青岛的事件,德国之所以强行租借青岛就是因为胶州湾是一个天然的港口。
距离胶州湾向北的区域,于现代的天津海岸线也有不错的海岸线,那里虽然不是天然的港口,可是只要经过稍微的改造也能成为吞吐量巨大的海港。问题是那里目前是属于广阳郡和巨鹿郡的交界处,现在不管是广阳郡还是巨鹿郡都是属于临淄郡瘟疫的影响地区,那么哪怕是经过稍微的改造旧能够成为港口,也无法调动人力前去建设。
“……逐渐控制辽东地区,不在瘟疫区域内的辽西郡、辽东郡、右北平郡、渔阳郡、上谷郡、代郡。这些区域的郡县也需要来自南方的粮食。”萧何说着看向了司马欣。
司马欣会意,接过话头说道:“我们在征服齐燕期间遭遇了来自东胡的骑兵,说明东胡也在关注南方的局面。那么对东胡进行必要的警戒势在必行,因此在后期还需要调遣军团入驻燕地。”
总得来说,执政官萧何和太尉司马欣都是从实际需要上在讲述旅顺成为海运港口的必要性,不单单是为了西北塞外战局在进行思考。
自临淄爆发瘟疫,汉军一直在致力于将瘟疫封锁在已经爆发的区域不让其蔓延开来。封锁瘟疫区域的做法无可厚非,不存在什么残忍性,毕竟这个不进行封锁才是对非瘟疫区域的不负责。其后。特别是汉国有持续支持瘟疫区域粮食的前提下,已经要比历朝历代的做法好很多。历朝历代不但进行封锁,甚至还出动大军进行杀戮,最后前去杀戮的军队基本也是被放弃掉。
吕哲再怎么说都是一个现代人,他可能没有专业的医疗知识去治愈瘟疫。但是对于采取一些卫生限制来进行预防总该是会的。
其实现在已经有怎么避免瘟疫的蔓延方法,那就是限制人口流动和关于水源的控制,后面吕哲又规定只能喝经过煮沸的水,向瘟疫区域投送大量的石灰、硫磺等等物资,针对性的要求卫生条件,与之封锁相辅助起来,几个月过去瘟疫已经停止向外蔓延。
官府不是全然放弃,对于瘟疫区的黔首来说是一种心理上的安慰,很多时候来自心灵上的安慰能够使恐慌的人安稳下来。那也是其后一系列卫生规定能够得到真正实施的前提,不然黔首不配合什么都是枉然。
瘟疫停止向外蔓延,想要根治那却是没有办法的。到了这一阶段其实已经是一种人体抵抗力与病菌的战斗,这场战斗很多时候是以染上瘟疫的人“全军阵亡”作为结局。
“初步计算,瘟疫区内的人口该是有三十余万,我们无法对染上瘟疫的人数进行统计,”萧何说这个的时候神情很是沉重:“在未来的至少三年之内,那些区域都会处于封锁状态。直至真正确认瘟疫已经消失,封锁才会获得解除。”
吕哲听得心脏也是一颤一颤的。三十多万的人口啊,对于目前不到二千万总人口的华夏族群来说是六十六分之一,可以说是损失惨重。
“也就是说,在至少三年之内,我们无法再次使用胶州湾作为海运航线,临淄郡和胶东郡也会处在行政发展之外?”
“是的,一年的时间内周边的几个郡也会受到影响。”
历史的记载上,关于东汉末年瘟疫的爆发,让原本有人口将近六千万的汉帝国,一直到瘟疫结束之后人口下降到不足二千万。会剩下不到二千万人口有多个原因,期间有军阀的混战,但是人口急速减员的凶手是瘟疫。而让瘟疫爆发的诱因是军阀混战,每次战争之后总会有大量的战死者得不到掩埋……
华夏历史上有过多次的瘟疫爆发,尤其是以北方爆发瘟疫的频率最为频繁,每次瘟疫的出现都会“制造”出大量的无人区,对于一个国家来说不止是人口的损失,无人区的出现更是对经济的严重摧残,所以每次瘟疫的爆发都能致使一个皇朝面临改朝换代的危机。
唐末黄巢起义军攻入岭南(今广东)后,本打算以此为基地长久占据,怎奈何“是岁(八七九年)自春及夏,其众大疫,死者十三四。众劝请北归,以图大利。”黄巢不得已率大军北返,却所向披靡,并一度攻占了京城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尽管黄巢最终败死于泰山狼虎谷,但瘟疫在逼迫他取得空前胜利的同时,也已经改变了唐末的争霸局面,五代十国的格局初见雏形。
宋金对峙的一二三二年的大瘟疫又是一场浩劫。当时的金国南有南宋,北面被蒙古压得喘不过气。到此年五月,“汴京(今开封)大疫,凡五十日,诸门出死者九十余万人,贫不能葬者不在是数,”死亡率相当惊人。短短两年后,金国就亡于蒙古。
据《明史》记载。明代从一四零八年至一六四三年,共发生大瘟疫十九次,尤以明末崇祯年间为甚。与东汉末年相似。明末万历、天启和崇祯三朝进入了一个小冰河期,自然灾害频繁。特别是气候变冷使降雨区普遍南移,导致北方多年的旱灾和蝗灾,先秦晋,再河洛,后齐鲁;加上官吏腐败昏庸,朝廷政策失当。终于逼反了李自成、张献忠。而此时的瘟疫也站到了起义军一方,给岌岌可危的朱氏集团大厦踹上了致命的一脚。
崇祯十四年(一六四一年)。“疫气流行,山东、浙省、南北两直,感者尤多。至五六月益甚,或至阖门传染。”十六年(一六四三年)。京师北京从二月至七月瘟疫大流行,“死亡枕藉,十室九空,甚至户丁尽绝,无人收敛者。”据估计,北京城当时的人口在八十万至一百万,这场大疫就夺走了二十万人的生命。而在此期间,明军在山海关外的松山大败于清军,关内的李自成、张献忠则数次死里逃生。愈战愈强。十七年(一六四四年)三月,就在李自成逼近北京城时,城内却又流行瘟疫。上下一片混乱,染病的明军“鸠形鹄面,充数而已”,丧失了最后的抵抗意志和能力。
有太多的“历史教训”了,让吕哲得知临淄方面爆发瘟疫的时候惊出了浑身冷汗。当时他其实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哪怕是停止塞外战争。哪怕是放弃长江以北,也就是说哪怕去舍弃掉北征之后所有的成果。他也要保住南方。索性的是处理及时和得当,临淄的瘟疫蔓延到胶东半岛之后就停了下来,才没有让最坏的事情产生。
最坏的结果没有出现,尽管是需要暂时舍弃掉临淄和胶东,但是对于吕哲来说并不是不能接受的,那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旅顺港口的发现有重大的意义,毕竟因为临淄和胶东的暂时脱管会让前往辽东出现一道间隔区,要是单纯有陆路上的交通线,意味着需要走绕路更多的中原腹地,有了旅顺这个港口作为运输线,影响会被降到最小。
如果吕哲没有记错的话,此前燕国已经征服大半个朝鲜半岛?
“回王上,燕国确实已经扩展到半岛,一直到燕地归我们所有之前,也是韩广率军参与中原战事之前,燕军的脚步已经踏及到半岛中部。”
“半岛中部?”
现在的很多地方都没有名字,至少是华夏族群还没有进行命名。必须重复一次,强大的文明对于任何事或是物,包括其地理位置都有命名权,这种命名权是不管那件东西或地方本来叫什么名字,一旦强大文明进行命名,那么便要将旧有名称“消灭”掉,取而代之的是新的命名。
“燕国新置的半岛取名玄菟郡和乐浪郡,包含了辽东以北和半岛以南区域,”司马欣手指着朝鲜半岛:“占领线是一支扩张到这里。”
所谓的“这里”其实就是后世的三八线附近,差不多就是现代江华岛所在地的以北和以南进行分割线,北方新置郡县纳入统治,南方是半岛上的原住民控制区域。说是“占领线”的原因就更简单了,那是表明统治权还没有得到稳固,所以是占领区而不是统治区。
“执政府和太尉署已经在计算旅顺港口的每日吞吐量,会根据港口的吞吐量来计划驻军数量,”萧何看一眼司马欣,然后才继续说:“因为王上要进行关于倭岛的占领,我们一致认为有必要对整个半岛实施占领。”
说得是啊,朝鲜半岛离倭岛比较近,要是倭岛上有资源产出,用朝鲜半岛作为物资中转地是一个很有实用价值的地方,对于海运还在摸索的他们来说,航航线的航程是越短越好。
吕哲一直没有插话,他在思考一个问题……
目前的汉国执行的是大步扩张国策,致使的是多线作战模式,以汉国的军力和生产力多线作战到了目前其实已经快要到达临界点,显现出来的就是光需要维持西北塞外和北部塞外(含辽东)都有点吃力了,迫使对南亚的扩张投入一直在减少,要是再加上朝鲜半岛南部这一条战线,会产生什么后果?
“你们还没有具体的方案吧?”吕哲问得更清楚一些:“例如在半岛需要投入的兵力,以及物资上的投入?”
司马欣给出了答案:“半岛上的原住民威胁不大,投入一个军团的兵力可以达到占领目的,物资的投入……”
征服是一个长期的过程,先是用武力进行占领,可不是占领之后就算是完事,还要一个周期非常长的消化过程。
汉国的国策是削弱甚至是灭绝异族的占领政策,完全消灭一块土地上的原住民来达到永久拥有那块土地的目标,那么注定其过程会出现很多不稳定性,完全是看用多少时间能消灭掉原住民。
种族屠杀什么的一直到近现代都不是什么夸张的事情,更没有反人类那项说法,吕哲听着众位大臣讨论用什么办法消灭某些族群,他的心里压根就没有一点点的心理压力。
“……部分的原住民不需要消灭,他们是商代迁移到半岛的族群,其文化和人种上与我们相似。”
说的是箕子朝鲜。这里也有必要提起一件事情,那就是关于卫满,前文一直在说卫满是半岛的统治者,那是吕哲记忆上出现错误,实际上在燕国进行半岛征服的时候,被燕军攻灭的是箕子朝鲜,卫满在当时只是作为箕子朝鲜的一员将领。(好吧,其实是荣誉昏了脑袋记错了。)
“……绝大部分的半岛原住民是当地土著,和一部分从密林(大兴安岭)迁移,我们认为这是属于需要奴役和被消灭的一部分。”
吕哲在不断颔首,扩张的过程中肯定是充满了血腥,对于有点用处的异族进行奴役,没有用处或是反抗情绪激烈的异族当然是要进行消灭,那都没有什么好说的。
“关于半岛的扩张可以缓一缓,”吕哲还是觉得暂时不能开启新的战线:“一直等到塞外战事平稳,或是倭岛上发现资源,还有足够的时间来进行部署。”
很多人似乎是听得愣了一下,他们面面相觑之后心里或许在感到奇怪,自己为之效力的君王是在迟疑什么?(未完待续)
第七百六十八章 是个什么样的人?(上)
对于吕哲来说目前最为重要的是关于内政的重新整合,在这个前提上继续进行塞外战事已经带有风险,怎么还能开启新的战线?
内政是长江以南的建设,更是对中原各地的统治巩固,比较不稳定的还是关于秦地的态势发展。
国家合并成为一个帝国已经初步达成协议,不过那也只是一个协议而已,是建立在吕哲强势到能够使用武力消灭不参与合并国家的威慑。吕哲这次南下已经顺利从政务上和军务上接管了赵国、韩国、魏国的军政大权。
从某种形式上来讲赵、魏、韩已经能够算是一种“囊中之物”,但是对于秦地那边的控制却是存在缺失,内史郡、上郡、北地郡一直还牢牢地掌握在秦中枢手中,秦国也不像赵、魏、韩那么虚弱,要知道秦国目前还有一支身经百战的劲旅,二年多的时间缓冲也让秦国的生产力有所恢复,吕哲并不是百分百确定秦国真的会进行合并。
统率二十余万秦军的将领是蒙恬,那是一位被称赞为“中华第一勇士”的伟丈夫,这位将军在原本的历史上率领三十万秦军只用了一年的时间就击败匈奴各胡人部落,将秦国东出之后丢失的河套区域给夺了回来。
那是一个什么样的时代背景?是秦国南北两线同时发动战争的情况下,蒙恬获得的是秦国分配的一半后勤物资。另外。草原胡人因为不缺战马,注定是机动性极强的敌军,当时的蒙恬手中也不过是有战车不足一万。单骑走马也就只有三万,其余皆是步卒,竟是能够在一年的时间内重创机动性极强的匈奴等各族胡人部落,甚至还将胡人追杀得远遁千里,真的是当得起“中华第一勇士”的美名。
蒙氏在扶苏身上的投资不计其数,一旦扶苏成为吕哲领导下帝国的一位诸侯王,蒙氏的投资注定无法得到充足的回报。有相关的情报表明秦中枢的蒙毅一直反对合并。蒙毅甚至还提出出兵攻击出塞汉军的建议,不得不让吕哲心中出现忧虑。
汉军出塞意图截断南下胡人后路。头曼率领胡人撤退之后,秦军身上的压力已经没有了,秦国也用非常迅速的反应重新取得对北地郡和上郡的控制。这样一来从某些方面来说,秦国重新控制上郡和北地郡。包含内史郡在内已经拥有三郡之地。这三郡是是所谓的“老秦地”,曾经的秦国就是依靠这些地区从而崛起,谁能能排除秦中枢是不是要再重演一次?
“老秦地已经不是曾经的老秦地,难以再行重演了……”司马欣说这句话的时候充满了感慨,神情也是无比的复杂。
吕哲能理解司马欣的意思,秦人已经不是一统之初的秦人,领导秦人的也不是历代的行政班子,概括起来就是人心早就变了,队伍不好带了。
“最为令人担忧的是有些人看不清天下大势。被某些事情蒙蔽以致昏了头脑。”张良似乎是在进行某种暗示?
吕哲目光看向张良,示意张良继续往下说。
“经过一连串的变动,商君变法的成果已经被破坏殆尽。更经过政策的转变民心已经不附。”张良停下来看了看众人,向吕哲行了一礼之后继续说:“可并不是所有人能看到这点,特别是那些投入巨大资源的家族,他们并不希望自己的投入得不到回报。”
司马欣用着诡异的眼神看着张良,脑海中可能是在回忆蒙氏到底是怎么得罪了这个韩国的丞相后裔,张良怎么有种要将蒙氏置于死地的意思呢?
吕哲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做出专心聆听的姿态。
“咸阳威胁不再,秦国却是还有将近三十万的大军。三十万大军全部掌握在秦征北将军手中。这支军队的存在是为了与匈奴等胡人对抗而组建,现在匈奴等胡人已经转移到西北,秦征北将军的大军却是停在北地郡义渠一线。”张良的情绪看似有点激动?他的手用力挥舞了一下:“本应该追上胡人的秦军停止不前,另一方面却是向我方大肆索求物资,难道王上不感到奇怪吗?”
这一下不但是司马欣,连同萧何等等在场的人都是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张良。
秦国的生产力稍有恢复,可是并不代表秦国的出产能够支持用度,毕竟之前秦国为了组建军队将民间的青壮征调一空。被征调的青壮还在秦军序列服役的不算,战死的数目至少有二十万,然后王贲带着十余万投奔吕哲,又发生徐岩率领接近四十万中原军团投奔吕哲的事情,秦国可以说是一下子没了将近七十万的青壮,对于不足四百万总人口的秦国意味着什么?
秦国想要全面恢复生产力已经属于不可能,哪怕是扶苏解散在册的秦军都没办法了,除非是那些孩子和小伙子成年……,哪怕是那些孩子和小伙子成年秦国也只是恢复了少许的青壮数量,想要再次拥有近百万青壮至少需要一两代人的时间来生育。
生产力降到最低的秦国,以前是还拥有陇西地,是用陇西的牧畜资源向汉国进行平等的物资交易,随着秦国失去陇西郡的牧畜资源,交易已经演变成一种秦国向汉国借贷物资的现状。其实也正是这种形式在逼迫扶苏同意合并,毕竟秦国真的是拿不出东西来还债,只有两国合并压在秦国头上的债务才能消掉。
吕哲知道张良说得有些道理,可是很多东西张良是在夸大事实。
秦国或许还在合并问题上徘徊不定,但是若说秦国对汉国转变为交战状态绝对是危言耸听。秦国目前的战争潜力除了三十余万的百战之师还有什么?国家连三十余万的军队都养不起。一旦汉国这边断绝物资输送,三十余万秦军随时都会自行崩溃,难道秦国的掌权者都是傻子。看不出来?
“王上,情报显示蒙毅确实一直力主排斥合并。”站在一侧的燕彼似乎是在进行某种补刀?
蒙毅做的肆无忌惮,压根就不是私下进行的隐晦,这点也是吕哲最为疑惑的讶异之一。按照道理来说,若是蒙毅真的铁了心要与汉国敌对,不应该做的这么明显,实在是有负内谋的称呼。吕哲有做过推论。蒙毅应该是在用这样的态度向汉国表示点什么,或许是在展现自己的影响力或是价值什么的?
蒙氏经过三代人的努力在秦国站稳脚跟。于蒙氏兄弟这一代走进了秦国核心,更是在秦国北疆经营出不俗的势力。在匈奴入侵之前,秦国的北地郡和上郡算是蒙氏的势力范围,经由匈奴南侵之后也是因为蒙氏秦国才又能迅速地重新掌控北地郡和上郡。很能说明蒙氏在秦中枢的话语权该是膨胀到什么地步。
张良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他被陷入某种思考的吕哲给阻止了。
燕彼看了看陷入思考的吕哲,然后对着视线转过来的张良很善意地笑了笑。
灭亡了一次又再次复国的列国与秦国从根本意义上是两种不同的状况,赵、魏、韩、齐、燕、楚在当初灭亡的过程中已经丧失对民间的控制,哪怕是重新复立也没有真正滴掌握过民心。随后的一系列国家政策上更是没有造福过黔首,除了索取还是索取,在索取之后又没有能够复兴,随着吕哲的崛起和出兵,又因为吕哲的治理政策很快就被黔首舍弃。
所谓不同可以有很多解释。但是有一点非常的明确,那就是秦国至少没有经历过亡国,哪怕是秦人对统治阶层再怎么失望。顶多也就是一种冷眼旁观的姿态,并不像赵、魏、韩、齐、燕、楚的王室已经完全用光了历代王室遗留下来的福祉。
毫无疑问的说,只要是给予足够的时间,扶苏领导下的秦中枢又国策选择得当,秦国完全有可能再次复兴,这一点其实不管是吕哲还是汉国核心的大臣都清楚。
燕彼是汉王室的内臣。任何能够阻碍到吕汉统治和发展的人或国家都是天然敌人,燕彼仇视秦国更是尤其理由。张良表现出来的敌视就有点说道的地方了。
“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这句话是出自张良身上,能够被这么称赞的一位智者为什么要明明白白地表现出对蒙氏的敌视?是的,张良就是单纯地表现出对蒙氏家族的敌视,没有将整个秦国包括进去,他为什么要这样?
吕哲当然知道张良是汉初三杰,他现在就是在回忆张良在原有的历史上都有干了些什么,又有什么样的成就。
那么张良在原有的历史版本中都做了一些什么?似乎是在秦帝国崩溃之初,张良一直是奔走在复兴韩国的道路上,一直是到韩国复立之后,刘邦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手段取悦了张良,然后刘邦又征得了韩王成的同意,让韩王成将张良转赠给了刘邦,此后张良才成为刘邦帐下重要的谋士。
要是按照历史记载,张良成为刘邦的谋士之后,在起初也没有什么闪光点,仅有的闪光点就是建议刘邦与项羽建好交情,张良又利用与项伯的私人友情牵桥搭线,还真的让刘邦与项羽成了结拜兄弟?
刘邦取得了项羽的信任,终于是成为起义军中的头目之一,可是建议刘邦与项羽搞好关系的张良在随后又有了新的建议。
张良奉劝刘邦逐渐脱离项氏为首的起义军单干,说是刘邦要是追随项氏集团永远不可能取得太大的成就,先前建议刘邦靠拢项氏集团又取得项羽的信任无非就是为了从项氏集团身上“吸血”罢了。
刘邦也确实是从项氏集团身上“吸血”成功,至少麾下的数万兵马中除了原先追随刘邦从沛县出来的二三千人,其余有些是从项羽那里借来,有些是打着项氏集团的旗帜招揽而来。
若光是建议刘邦从项氏集团身上“吸血”也就罢了,随后又处于项梁战死不久,正是项氏集团在失去项梁之后遭遇宋义打击的阶段,张良让刘邦可以适当地靠拢向掌握楚国权利的宋义,从宋义那里获取好处和官职。
秦军发兵巨鹿,局势正在向着章邯有可能扑灭赵王歇的方向发展,张耳和陈余先后亲自南下向楚国求援,在这一时间段张良开始为项氏集团出谋划策,不过策略非常的粗暴,致使项氏集团与宋义处于水火不容的境地。
没人知道张良在那一历史时间段到底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看其为项氏集团出谋划策又适当地靠拢向掌权的宋义,按照现代的说法张良就是一个双面间谍的角色?
项羽率军前往巨鹿的时候,张良又极力奉劝刘邦不要参与到巨鹿的战事中去,要趁着项氏集团无法分心的时候发展自己。刘邦接纳了张良的建议,随后张良看准时机竟是趁秦军与列国起义大军在巨鹿决战的当口,刘邦这一势力很轻松地踏及秦地。
在刘邦踏及秦地的第一刻起,一场虚假的谋略又是出自张良手笔,大肆在宣扬章邯已经在巨鹿战败的消息,又撒播张高要灭掉秦王室自立为王的传言,使得秦国人心惶惶的同时雪上加霜,果然是引爆了赵高与秦王室的内斗,最后让经过内斗的咸阳守卫力量不足又缺乏守城信心,很是诡异地举城不战投降了刘邦。
到了项羽真的击败章邯进军秦地的时刻,也就是历史有名的“鸿门宴”事件,张良以往的所有闪光点没有任何一次能与这次相比,也不知道是使用了什么手段让本来杀气腾腾的项羽真正到了可以杀死刘邦的时候却犹豫了。
项羽分封天下诸侯,自号霸王是出于张良的手笔,到了这一刻张良也摇身一变成了项羽集团中的谋士。
张良侍奉项羽是假,稍微了解历史的人都知道,说明白点就是张良又成了一个间谍,明面上是服务于项羽,实际上却是效力于刘邦……(未完待续)
第七百六十九章 是个什么样的人?(下)
春秋时代,“霸”并不是霸权、霸道等等的解释,它应该被解释为“伯”。而伯其实是用来形容最长者,也就是“伯、仲、叔、季”来区分,伯是老大,仲是第二,叔是第三,季是最小的。
那么像是春秋时期最为强大的晋国,她就是周王室之下的“伯国”,伯国可以被解释为周王室分封诸国的老大,也就是众多诸侯国最为强大的国家。恰恰是因为晋国是当时的老大,因此产生了一个新的名词,那就是“霸主”,那么“霸”从此之后就有了“最强大”的含义之一。
张良明面服务于项羽,暗地里效忠于刘邦。那么张良在建议项羽将自己的王号定为“霸”的时候,其实是一个阴谋,用“霸王”的称号向世人展示多种信息,换句话来说就是,项羽是诸侯之中的最强者,诸侯应该全部臣服于项羽。
项羽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是一位武力十分强悍的人,个性里充满了旧时代贵族的骄傲,对于任何事情只要能够使用武力解决就绝对不会费脑筋用其它的方法来处理。张良建议使用“霸王”作为王号,项羽打从心里感到合适。
上古先秦时代结束,是项羽对天下进行了分封,之所以由他来进行分封是有着一个小故事。
那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就是项羽在巨鹿决战之前杀掉了怀王熊心任命的楚国掌权者宋义。从此项羽算是与熊心彻底走上了对立。所幸的是项羽在巨鹿之战中击败了章邯,使项羽的威望达到了顶峰,不然要是项羽战败。其后绝对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项羽彻底与当时已经冠上“义帝”称号的熊心交恶实在出乎一个人的意料,那个人就是项氏集团的谋主范增。
在范增本来的计划中,项氏集团不应该那么早与义帝熊心交恶,毕竟此时的熊心是列国所承认的义帝,虽然是为了对抗秦国皇帝……也就是秦二世,列国才不得不承认最强国家的楚王熊心称帝,形成“二帝相争”的局面。
这个“二帝相争”并不是那么靠谱。实际上就是表现出强大一面的楚国带领着弱小的齐、燕、赵、魏、韩与秦国进行抗争,但是实际上只是在名义上列国是听从义帝熊心的号令。列国并不是真正无条件地听从来自于义帝熊心的命令。
说白了吧,楚怀王熊心之所以成为义帝,那是反秦集团要从名号上与秦国对等,并不想从行政级别上输给秦国。毕竟当时的秦国统治者是“皇帝”,列国用“王”来进行对抗并不好听。
自古以来华夏就讲究出师有名,这个“名”可以是战争的借口,其实也是统治者的行政级别。所以历来很少会发生诸侯对王,哪怕是对抗前是诸侯也必将自号为王,形成行政级别上的一种“对等”,从气势上不输给对方,形成一种实际上的名正言顺。所谓“名正言顺”,名就是行政级别。只有级别不相上下了,那么开口说的话也才具有同样的威慑力。
在“有需要”的背景下,熊心被列国共举为“帝”。那么从名分上熊心是掌握着“名器”,也就是说熊心掌握着“大义”,项羽与熊心交恶是非常不明智的做法,特别是项羽身为人臣又杀掉自己的上司,要是按照世俗观念可以说是离经叛道,是属于需要被唾弃的人。
项羽在巨鹿之战中取得了辉煌的胜利。但是并不代表洗刷了“下克上”的罪名,只是项羽当时的声望如日中天。一时间不好处理而已。胜利后志得意满的项羽或许忘掉自己都干了一些什么,也没有去思考接下来自己将要面对什么样的局面,但是一个人没有忘记,那个人心里产生了恐惧,似乎看见了项羽被天下唾弃的画面,也看到了项氏集团土鸡瓦崩的那一天,那个人就是范增。
项氏集团要是崩溃,被清算的人除了项氏的家族成员当然还有那些归附的人群,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现实牵扯下,范增不得不思考怎么来扭转局面,使得那些不好的事情不会发生。他已经思考出一些眉目的时候,一个对反秦集团天大的好消息,对于项氏集团却是天大的坏消息传来了,私称的沛公、楚国的左将军、反秦义军头目之一的刘邦杀进了秦地,内乱后的秦中枢崩溃了,咸阳举城不战向刘邦投降了!
若是秦国不那么早崩溃,范增完全有时间来消除项羽“下克上”的影响,也能够依靠智慧让义帝熊心来消除对项羽的敌意,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秦国崩溃代表着“天下人”的敌人没有了,大家没有共同的敌人之后,原本为了一同抗敌会迟缓下来的矛盾将不会被压下去,秦国的崩溃势必让一些原本被掩埋的矛盾得到爆发。
没有了共同的敌人,列国不再需要听从楚国的命令,从某一些方面来说,楚国甚至从秦国崩溃的那一刻起成了列国的敌人。索性的是在秦国展开反击之后,列国的行政体系早就被打击得崩溃,也就是列国的一些王族已经失去了权柄,不再拥有那么强的号召力。这样一来列国与楚国的对立就会有时间缓冲,但是从某些方面来说这却是会将项氏集团推向无底深渊的威胁,毕竟因为列国王族威望不强,也就需要对义帝熊心虚与委蛇,那样项氏集团就危险了。
范增必须想办法让义帝对列国的影响力被消除掉,他抓住了列国王族虚弱不堪的现状,对项羽建议从根本上瓦解掉列国,使用的手段就是对列国各个有威望的人进行分封。
掌握权柄对天下诸侯进行分封?项羽爱死了这样的事情。符合他脑袋里强者为尊的思想。在巨鹿觉得前所未有胜利的项羽正是处在自我最为膨胀的时刻,可能打从心里觉得没有任何人能比他更有掌握权柄的实力,因此二话不说就同意了范增的建议。
除了毁掉列国的“根基”。范增当然不会放过恨之入骨的一个人,是那个人让原本有足够时间用破坏力最小的手段解决忧患的事情变得无比棘手。范增恨之入骨的对象当然就是那个趁着项羽在巨鹿与秦军展开关于决定命运的厮杀,然后充当窃取胜利果实轻轻松松杀进秦地的刘邦。
带着一种十足的恨意,范增劝说项羽必须杀死刘邦,举了无数的例子,其中最为让项羽接受的就是刘邦窃取胜利果实这一条,杀伤力最强的一句话是“先进关中者为王。为了这个他不去支援在巨鹿苦战的你,反而让你拼死力战去窃取胜利”。是这一句话让信心极度膨胀的项羽认为遭到了最彻底的背叛。
在另一方面,范增又为项羽解说关于杀掉宋义带来的影响,向项羽阐述项氏集团即将面临义帝熊心的局面,等待项羽了解情势的恶劣。然后又暗示是时候杀掉项氏扶持起来却渐渐失去控制的傀儡熊心。
杀掉熊心?项羽年轻,且是处于人生最为辉煌的时刻。年轻又处于辉煌时刻最不愿意的就是遭受控制,充满了信心的那颗年轻的心也绝不愿意遭受到威胁,结果就是项羽没有任何犹豫就下定决心杀掉熊心。
项羽同意杀掉熊心对范增来说简直好极了,他们应该打破“旧世界”的任何一个王族对天下的影响,迎来属于项氏集团的时代,在那个时代里项氏集团的首领项羽会向周王室一般成为诸侯们的天下共主。
为了更进一步达成自己的谋划,范增认为应该由英布前去执行袭杀义帝熊心,并认为包括魏豹、陈余、张耳、臧荼、韩广、田荣、田假……等等一些列国具有影响力人的都该参与进去。最为特别的是项羽手下的一些大将,如龙且、英布、钟离昧、季布……等人也必定要参与,让他们脱不开关系也自此与项氏集团无法分离。
在接下来的一系列事情中。一切似乎都按照范增的规划在发展,项羽率军气势汹汹地扑向秦地,列国诸位英豪也在项羽赫赫威名之下瑟瑟发抖,可是所有美好的东西到了进兵霸上的那一刻起就遭遇到了挫折……
项羽陈兵霸上,发文对刘邦进行最严正的交涉,询问刘邦为什么要背弃盟约的同时。质问依靠项氏集团扶持得以崛起的刘邦是不是要置项氏于死地,全文充满了威严与威胁。文字之上飘然着无比的霸气。
此时此刻的刘邦绝对不是刚刚获得巨鹿大胜项羽的对手,那不止是项羽率军以弱胜强在巨鹿所取得的胜利,还是从帐下的能臣猛将上,更加不单单是出身上矮了一头,是刘邦从现有的任何一方面都弱势于项羽。
在咸阳宫城内享受秦二世妃子或宫女的刘邦一听项羽率军向咸阳逼近,那一刹那连衣服都没穿就赤条条地跑出房间要逃跑,还在在几名谋臣和将领的安抚下才冷静下来。
有时候实力不足无法依靠智力来补,但是智慧在某些方面却是能够扭转结局,刘邦万分幸运的是手下有一个叫张良的张子房,天幸的是这个张子房还与项氏集团有着良好的关系,甚至是张子房在项氏集团中有一个刎颈之交的项伯。
大难临头的刘邦急的团团转,这个时候张良站了出来。
张良连同萧何建议刘邦退出咸阳城,不但是退出咸阳城还将进入秦地劫掠来的财帛进行集中,要用向项羽进献财帛展现出臣服的一面。张良甚至还建议连获得的那些文献、户籍、山川舆图完全敬献给项羽,表现出绝对的臣服,用这样的办法来度过这一次危机,可是这一举措遭到了萧何的反对,萧何认为什么都可以敬献,唯独文献、户籍、山川舆图必须留下,那是关于沛公刘邦日后能不能成为一方雄主的关键。
相对起张良,刘邦似乎更加信任一同从沛县崛起的萧何?在张良述说留下那些东西的危险性之后,刘邦依然还是听从萧何的劝谏,哪怕是担负着巨大的风险也将文献、户籍、山川舆图暗藏了下来,并极力进行掩盖。
劝说无望的张良只有带着忐忑的心情前往霸上的项羽驻军处,他并不是前去面见项羽,是前去找项伯,用巨大的财富贿赂项伯,恳求项伯一定要为刘邦进行转圜关系。
“鸿门宴”的结果直接展现出了张良的努力获得成功,这种成功是建立在张良成功贿赂项伯的前提,也是张良寻求到一个执戟郎的帮助。
那个执戟郎当然就是当时为项羽效力的韩信,若不是有韩信的暗中帮助,项伯绝无可能在范增的层层监视下获得战剑,刘邦被项庄即将一剑斩杀的时候也不会有项伯手持战剑进行格挡。
很多人对那一段历史进行过无数的猜测,小小执戟郎怎么可能逃过范增的监视帮助项伯,一心想要杀死刘邦的项羽为什么事到临头迟疑,包括韩信在进行背主行为后怎么能够逃脱,最后才成为刘邦手下最能征善战的战将。
没人能够知晓当时项羽到底在闹什么幺蛾子,就如同没人能够猜测其后项羽为什么会与范增又隔阂一样。其实从始至终都有一个人的影子,那个人就是张良。
事情到了那一步,刘邦与项羽先前经营的友情已经不复存在,张良以自身效力项羽换取了刘邦得以分封汉中王。
项羽得到张良的效忠就愿意放过刘邦,可以想象项羽充分见识到了张良的才能,同时项羽也有充分的自信。
在其后,因为张良的暗中离间,项羽与范增越行越远,到了最后甚至发生了项羽驱逐了自己亚父范增的事情。
纵观张良在上古先秦结束之后的所作所为,不论历史的评价对他是怎么样,可是无法改变一个事实,那就是他为刘邦贡献最大的就是在项氏集团内部作为间谍。所以,很多历史阶段的雄主看重某个人,说那个人是他的子房,其实意思并不全然是在赞赏智慧,某些方面来讲,就是在说那个人可不可以像张良一样,成为一个对其事业有重大帮助的间谍?(未完待续)
第七百七十章 必要的血腥
一生的荣耀几乎是建立在信任和背叛之上,利用他人的信任便宜行事进行最终的背叛,有一句话来解释这种人,将一切的所作所为随着某个人获取最终的胜利全部正义化,那就是“各为其主”。
无论用什么样的言语来进行美化终究是逃不过背叛者的名声,尔虞我诈换取而来的荣华富贵必将是处在内心不安的忐忑心灵。所以日后就有了张良假装服药以至于双腿不能行走,用这样的一个行为来减少成为皇帝了的刘邦对自己的猜忌。
“独善其身”这个名词也能用在张良身上,于刘邦想要清除掉一帮打天下的功臣期间,其余如萧何、曹参、樊哙、周勃、夏侯婴、卢绾等人多多少少还抱着一些共患难的真情,独独张良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选择站到了刘邦这一边。
真的只有张良是智者吗?谁又能说得清没有看清局势的聪明人存在,但是也是智者之一的萧何为什么在韩信出现险情的时候极力为其解释,最终萧何也因为相助韩信落了一个被乱棍打死的下场?
纵观帮助刘邦取得天下的文臣武将,相信“人间自有真情在”的人无一不是落得悲惨下场,其中越是表现得出挑下场就越是悲惨,为刘邦攻取天下三分之二的韩信尤甚,只有一些放弃了友情的功臣能稍微落得一个稍微好一些的下场,其中就有“重操旧业”进行背叛的张良落得了善终。
韩信确确实实是为刘邦攻取了三分之二的天下。其过程中还发生了两次兵权被剥夺的事件,但是韩信每次被剥夺了军队之后都能再次轻易地训练出一支新的精锐之师。他具有当代最强的练兵手法,也正是这种才能令人感到恐惧。
蒯通是韩信的谋士之一。在刘邦第一次剥夺韩信兵权的时候,蒯通就建议韩信应该准备自保,不然最终肯定要有悲惨的下场,可是韩信似乎是理解错了蒯通的劝谏,韩信竟然不是私下经营跑去向刘邦要求获封齐王。
这还得了?齐地在当时是中原人口稠密和经济发达的地区,韩信要求成为齐王等于是将中原最为富庶的一个地区要吞占下去,刘邦打从心里不愿意接受韩信的要求。甚至想过要开动兵戈直接火拼,还是在张良一句“虚与委蛇”的劝说下刘邦才忍耐下来。
当时的蒯通肯定是被韩信的大胆吓出了一身冷汗。在惊惧的同时蒯通也可能是理解成韩信终于有了自立之心?其后蒯通一直在帮助韩信攻取齐地和楚地以北,攻城略地的同时蒯通也发挥了不俗的内政才能。这样一来韩信所拥有的疆土发展情况竟是比刘邦所占有的土地复苏速度迅速,天下态势转变为韩信成为当时的最强者,偏偏这个最强的诸侯头上还有一个效忠的对象。
刘邦是一个善于隐忍和演戏的人。届时正是刘邦再次败在项羽手中的阶段,他的一番“表演”又在张良的出谋划策下,成功地利用“上统下”的名义剥夺了韩信手中的军队。
韩信再次无条件交出手中的军权让蒯通的脑子简直不够用了,因此再次被剥夺军权,韩信控制下的楚地很快被项羽手下的将领周殷和蒲将军(陈武)反攻回去,甚至是一度韩信还丢失了局部的齐地。
蒯通就不明白了,韩信不是有了自立的心思么,怎么还会那么简单就交出手中的军队?
韩信回答了蒯通的疑问,用着很茫然的表情反问蒯通。说是他什么时候说过要自立了?
那么一瞬间的蒯通彻底傻了,回过神来之后他大声向韩信咆哮,说是不自立为什么要索取齐王称号。不自立为什么要东征西讨迅速扩展地盘。
韩信的回答是,他的功劳要一个齐王称号并不过分,东征西讨地扩展地盘是在为刘邦扫平天下。
那该是一个多么没有脑子的人啊?或许蒯通当时脑海里一直在重复这句话,他惨笑着说出了韩信最终的命运,告诉韩信,韩信未来必将悲惨地死在刘邦手中。
要是有一点脾气的人。听到有人说自己会悲惨的死去,总该是要发怒吧?可是韩信就好像是一个没有脾气的人一样。他甚至连曾经侮辱过自己的人,就是那个“胯下之辱”让他钻裤裆的人都没有报复,甚至是好吃好喝的养着。
韩信的政治智慧似乎真的为零,蒯通一再的劝说之下,韩信又干出了一件令人目瞪口呆的事情。那就是韩信一方面极力向刘邦表示自己没有异心,另一方面寻找刘邦麾下的一些文臣武将寻求帮助,希望那些文臣武将能够替自己好好的解释,说一些好话什么的。
有人替韩信说好话了吗?有的,其中就包括曾经推举韩信的萧何,就是那个在韩信不受刘邦重用要离去出面挽回局面的人,发生了“萧何月下追韩信”典故的萧何,另外曹参和夏侯婴也极力为韩信转圜。
善意的人总是稀少,怀疑的种子一旦被种下就注定长出恶果,特别是刘邦自己深深忌惮韩信的情况下,又有吕雉想着要在刘邦死前彻底地清除那帮功臣之臣好让吕氏崛起。
到那个时候,一个人站出来狠狠地在浑身满是破洞的韩信身上刺出了致命的一刀,张良说了一句话,那句话彻底注定了执政智慧为零的韩信最终的命运。
“我们都已经老去,韩信却是正当壮年,在我们都百年之后,还有谁能在韩信有异心的时候进行压制?”
可不是吗?当时的刘邦已经是一个古稀之年的老头,一帮心腹之臣也基本上都是五六十岁,韩信却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又身体健康的壮年。当一帮有威望的人都死去之后。韩信是不是还会继续效忠刘家皇朝,若是韩信有反心,刘家皇朝的后代能不能压得住或是进行镇压?
本来因为好几次能够轻易剥夺韩信军权。认为韩信有忠义之心的刘邦其实内心里一直在迟疑怎么处理。听到张良那一句话之后,刘邦心里仅存的一点点侥幸没有了,刘邦不可能将刘氏皇朝的千秋大业建立在对一个人的信任上面,特别是刘邦本来就对韩信感到深深的忌惮。听完张良所说,又得来来自吕雉的催促,刘邦已经下定决心杀掉韩信。
明晃晃地出兵攻灭韩信当然是不可能,不说出兵征讨没有一个借口。哪怕是能够出兵征讨谁又是韩信的对手?那么只能是另图蹊跷,使用阴谋手段来达到最终的目的。
是谁?是谁在其中出力最大。是谁在其中担任所谓的“操盘手”?是张良,就是这么一位张子房先从韩信的至交好友萧何身上下手,然后又营造出刘邦完全信任韩信的氛围,最终轻易地将韩信骗到长安(本为咸阳)。
韩信被诓骗软禁之后。身在齐地的蒯通有意图发动过叛乱,蒯通发动叛乱自然是想要威胁刘邦放回韩信,可是一切的努力又在猪队友韩信写给齐地各个将领的几封书信中被瓦解。
天晓得韩信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有那么强的兵略才能,偏偏在处世上显得那么的幼稚?又或者是刘邦、张良、吕雉等人太过狡诈?
历史已经得到改变,很多事情都将不会再发生,一些在原版历史上取得巨大成就的人现在还名声不显和地位不高,一些原本在历史上默默无闻的人现在却已经一朝成名天下知。
长久以来能够在华夏篇章上青史留名的人绝对不简单,能够在史书上留下一笔已经算是人杰。一些占了历史那么大的篇章的人物又怎么可能会是泛泛之辈?所以吧,任何一名穿越者都不能小看历史记载的人物,吕哲一直就是带着那样的思想在自我警醒着。
曾经历史上记载上毁誉参半的张良并没有展现出长袖善舞的一面。甚至改变他命运授予《太公兵法》的黄石公也没有出现。
吕哲曾经一直在找那个“圯上老人”,可是无论派出多少人手都没有寻找到踪影,长久没有寻找到黄石公之后也就放弃。在他的理解中,要是按照现代某种游戏的说法,没有得到圯上老人授予《太公兵法》的张良算是一种“未完全体”,那么若是得到《太公兵法》的张良是一个足智多谋的人。现在的张良也不过是一个又智慧的人而已?
很多人的经历被改变了,其性格和为人处世也必将完全不同。像是原版的司马欣是一个反复无常的小人,司马欣在历史上也没有展现出多么大的才能,但是归附到吕哲麾下之后司马欣的命运被改变。
利益与吕哲捆绑在一起的司马欣在吕哲这一集团中获得了身份与地位,不同的经历和心路旅程也使得司马欣表现出惊人的军事才能,司马欣在长沙郡一役所发挥的闪光点就是历史上所没有的,其后担任太尉之后更是发挥不俗,至少吕哲没有找到司马欣在担任太尉期间的不足。
吕哲所奇怪和觉得思考的是,张良为什么要刻意表现出对蒙氏的敌意?更为令吕哲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原版的历史上张良一直是间谍身份,那么现在的天下中还有谁能够驱使张良在汉国充当间谍,若不是作为一个间谍的话,张良所表现出来的姿态是为了什么?
事实的情况就是在吕哲强势崛起之后,天下大势已经显得再明朗不过,天下间也就赵氏赢姓的秦国还有机会与吕哲所领导和统治的汉国集团稍微争锋一下,但是秦国曾经灭掉韩国,张良不该会与赵氏赢姓的秦王室走到一起才是?
或许应该换一个思考方向?秦国若是抗拒合并,必然是因为秦国内部的某些人担忧在合并之后遭到清洗,因此进行明知必死的反抗?秦国要是走上与吕哲成为敌人的道路,都会是谁将在从中获利?
其实只要现有局面遭到破坏,也就是天下重新动荡起来,任何人都有可能从中获利,重新的洗牌对于所有人来说等于是一个新的开始,在那个新的开始里面,对于谁有人都是一个新的机会。
难道列国王室真的甘心被合并吗?那不过是吕哲强势崛起下迫不得已的事情。
在吕哲强势崛起的现状下,任何敢于阻挡吕哲控制天下的人都会被碾为粉末,要是吕哲信赖武力进行暴力的统一过程,很多人没有选择只能是拼死抵抗,偏偏吕哲走的不是绝对暴力统一的策略,是一种某种程度上保留既得利益者利益的道路。
抵抗绝对会死,不抵抗还能享受高人一等的权利,很多人在有得选择的前提下,他们绝对不会一心寻死。
很多人提醒过吕哲所选策略的忧患,说是保留太多的利益既得者虽然能够达到快速一统的目标,但是也留下了太多旧有的势力,国家若是没有出现动荡也就罢了,一旦出现动荡最先跳出来兴风作浪的人绝对是那些人。
有些人甚至毫不客气地直说,在现有强盛兵锋的强势下,吕哲应该彻底地消灭诸国王室,不是保留其王号甚至给予分封的土地。他们的理由是,诸国王室哪怕是现在再虚弱对于一些黔首也还有相当的号召力,是国家稳定最不安稳的因素。
一个集团的兴起必然是以另外一个集团的虚弱乃至于是灭亡作为垫脚石,华夏族群将这个道理称呼为“天理循环”,也有一种说法叫“丛林法则中的强者恒强弱者淘汰”。
竞争从来就没有和平的,什么和平崛起从来都是自欺欺人,特别是关于权柄(也叫控制权)的争夺从来都是属于血淋淋,吕哲又怎么会不明白这样的道理呢?但是,没有人比吕哲更加清楚接下来华夏所要面临的是什么样的格局,华夏内部的竞争只是整个大世界竞争丛林中的一小部分,若是他们在内部的竞争消耗掉太多的时间,也损耗掉太多的人口,等待华夏族群的将会是北方呼啸南下的数十万胡人。
有太多令人琢磨不透的事情了,不止是张良到底想要干什么,也有着关于大一统局面形成前的过程处理,吕哲在独自思考的同时或许应该集思广益一下?若是在行进的道路上必须清洗某一些人,必要的血腥也不会缺失……(未完待续)
第七百七十一章:酝酿中的…… 上
readx;吕哲会在天下重新一统之后进行大清洗吗?答案是必然会清洗掉某一些人,毕竟无论是为了达到稳固的统治地位,还是消除掉某些忧患,都会有人成为牺牲品。我会告诉你,小说更新最快的是眼.快么?
问题是吕哲清洗的对象必然是有碍于“大一统”的障碍,形成一种哪怕是分封制度也将形成大一统的格局。
所谓的“大一统”并不单纯是中央集权制之下的产物,可以是民族形式上的统一,也能使多个封国联合之下的统一。说白了,加盟共和国模式和州郡联邦模式也是一种大一统。
在那种格局下中央保持足够的强势,分封的诸侯和诸侯王也不过是身为大一统格局下的“领主”,各个领主在享有相当自主权利的时候服从于中央,从某些方面来讲这种政治环境对于华夏族群来说是一件好事。
绝对的集权容易导致绝对的yankuai,该是天下人之天下,不该是一人之天下,当然这是华夏传统文化的说法,要是按照现代的说法是,权力应当得到适当的监督。
吕哲自然也希望自己的权柄无限,渴望说出去的话就是天宪,但是从某方面来讲他又认为没有那个必要。所谓的没有必要,那是不需要从制度上来确认,毕竟他是开国之君,而开国之君从来都是威严甚重的人,没人敢对开国之君指手画脚。
绝对的集权之路可以走,但是注定是让华夏大地上的朝代更替无休止地循环下去。
华夏历史上不断不断进行朝代更替,不就是因为皇帝至高无上吗?正是因为皇帝的权柄无与伦比,遇到社会需要变革的时候,很多野心家不是想着一同渡过难关,是将眼睛盯在那张至高无上的皇帝宝座上,期望国家能够动荡起来,好能够窥视那张至高无上的宝座。
有一个时间表,华夏历史的朝代更替随着时间的流转(传说中的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开创中央集权的赵氏赢姓秦帝国皇朝只撑了六年就崩溃,秦帝国的崩溃并不是一个典型的案例。其实是因为太多的因素,述说起来起码需要数十万字的篇幅。
随后的刘汉皇朝能够享国四百余年,其后的历代皇朝很少能够超过三百年,那么就是等于每一个朝代的发展都经历了一次断层。每一次循环都等于是让这个族群进行一次自我毁灭。先前所发展起来的文化、科技、人文……等等很多很多都将因为战火而毁灭。
一个一直出现断层的文明怎么能够发展得起来?知识需要进行积累,而创造知识的人寿命却是有限。人生不过百年……其实从上古先秦一直到“我大清”时期,民众的平均寿命基本不超过五十年,用有限的时间创造出来的知识不断遭到毁灭,也就不存在其累积。
想要知识能够不遭受断层一直累积下去。那么只有一个文明没有自我毁灭或是遭遇外来压力摧毁,金字塔顶端是否稳固就成了社会平稳的关键。
掌握一个国家或是民族命运的往往是少数人,这是一个自上而下的统治链。而恰恰动荡之所以产生往往是来自于上层的最先崩溃,可以是国策上的选择出现重大错误,也能是来自于统治阶层的争权夺利而造成乱局,最终席卷了整个社会。
纵观整个世界的历史,每一个国家的崩溃真心就不是从底层开始,底层的能力和实力都有限,要是上层稳固和遇事时处理得当,哪怕是一个加过的底层出现混乱。国家也能够很快平息下去。
怎么来保证统治阶层的稳固?那就是关于方方面面了。
一家之天下是自己爽了,但是注定会让所有人都不爽,遇见英明的君王时矛盾或许不会那么尖锐,但是一旦是愚蠢的君王掌权,民众的需要没有诉求的渠道,有才能的精英无法得到任用,再加上统治阶层的污秽不堪,那就是到了打破一切重新再来的时刻了。
从现代穿越回到公元前的吕哲哪里能不知道民智的开启是社会的必然,历朝历代做得最多的不是顺应民智的开启,所有朝代都在对民智的觉醒进行阻碍。因为绝对的集权之下民智一旦开启也就意味着民众会产生对独裁者统治的威胁。
好好的一句“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怎么进行断句纠结了几千年。为什么要纠结于“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的断句?还不是关乎到统治者能不能长久,在很久的历史里是“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的断句法,简而言之就是执行愚民政策。若是早出现“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的断句,由儒家掌握治国方略的华夏或许历史不会是那样。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的白话文意思是:民众可以放任不管吗?不,还是需要进行教育。
一个国家的民众若是愚昧注定社会不会进步,为了统治地位的稳固操弄愚民政策是在断绝国家和民族的未来。一切只因为操弄愚民政策的国家会停滞不前乃至于是倒退,但是整个世界不止有他们这一个国家,这样的一个国家在世界竞争中会成为他国的掠夺场和养分。
愚民政策不可取,但是绝对的自由也要看是处在什么样的历史进程,因此不可使民众愚昧,又不能使民众太过放纵,就成了一个无边无际的命题。
吕哲不是什么伟大学者,更加不是社会专家,他能做的就是不断不断地重视教育,按照自己所认为需要的方向来开启民智。所幸的是,他至少还有许多可借鉴的方向,如上古先秦的“强国之路加强版”,也有近现代德国的崛起方针(非阿道夫版,是俾斯麦版)。
务必使民众了解到自己是属于哪一个民族,国家对民众有什么责任,民众对国家有什么义务,国家民族的强大对于每一名个体意味着什么,使得人人明白自己对国家(民族)的重要性,在每一个领域上发挥出自己应有的义务。
严律克己嘛,曾经春秋时代的晋国就是这样的社会环境,所以他们成了当时的霸主,近现代的德国也用极短的时间完成崛起。
那么一套“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的方案至少需要一二十年才会有成果,毕竟接受新一代教育的孩子需要长大,是不是?
根据吕哲所行使的方针,所教育出来的民众也必定会是扩张性极强的一个群体。他们这些领导层需要做的就是创造民众的获取知识的途径。于传播知识的同时将所需要的理念进行教育,例如军国主义思想就是其一。
就目前而言……应该说一直到遭遇难以撼动的对手之前,一个民族的扩张都不应该停止脚步。能够有扩张生存空间的机会时,若是不进行扩张不但是在浪费老天给予的优待,更是在放弃属于民族的未来。
无休止的扩张在交通不便利的限制下很难形成。那不止是交通阻碍了征途的脚步,还是因为绝对的集权环境下,容易致使掌握绝对权力的统治者感到不安。那么,绝对的中央集权加上交通的不便,也让无休止的扩张成为不可能。
成为扩张障碍的道路可以建设,统治者心灵中的不安却是无法“治愈”。为什么呢?因为绝对的中央集团国家是某个家族的“私产”,统治者绝对不敢将军队交到某个人的手中,让那个人率领一支大军远离中央有效的控制区域进行征战,害怕率领那支军队的统帅造反成为皇朝的掘墓人。不敢将军队的指挥权下放,那么可扩张的可能性也就被统治者自己按的死死的。无休止的扩张等于是一个笑话。
吕哲非常重视道路的建设,起初是为了能够达到经济上的发展,毕竟“想要富,先修路”对于任何一个成长在天朝的人都有极深的印象,还是到后面道路的成型,让调动军队十分便利和迅速,吕哲才衍生出道路为国家命脉的领悟。
能够用物质建设起来的障碍就绝对不是什么障碍,只有一些关于思想上的东西才是最难的。思想可衍伸的东西非常多,最为重要的一个就是关于心灵上的追求。
人的向往可以有无限,但是往往没有限制的追求会使得所有的事物造成崩溃。因此作为有智慧的人才会“创造”出制度,用制度引领或是限制一个群体,不使那个群体因为过度放纵的自由自我瓦解。
包括吕哲在内的国家统治阶层一直在面临一个必须得到解决的难题,那就是研究出一套合适于国家(民族)的制度出来。
吕哲一直在对“最高权力”进行自我约束。然而光是自我约束并不足够,还需要来自其它方面的监督。
很多时候能够监督和约束君权的只有道德观念,道德却是要完全取决于君王自己的性格和思想,但完全依赖君王的道德观念那是极度不靠谱的事情。
吕哲所希望的是在这一代研究出一个适合于扩张需要的制度出来,用制度来保证内部的稳定。
向外部扩张需要有一个相对安稳的内部环境,那么该怎么来使得内部安稳也就成了急迫的命题。
没有人应该是至高无上。权力不能完全掌握在一个人的手中,理智一点可以解释为“一人计短,众人计长”,也就是一个人哪怕是再怎么聪明和英明都是有限,一旦权力完全掌握于一人之手,那个人稍微的犯错就将形成不可预计的后果。
权力应当得到适当的监督和约束,吕哲是开国之君,他希望于自己这一代就形成那样的政治环境,因此一直以来也都在严格地约束自己。
当然,吕哲可不是在走什么“君主立宪”的玩意,立宪制度需要一个前提,那就是民众的民智被开启到一定程度,产生民智的前提是识字获取知识,让一个国家数千万人口,识字率却不足百分之十的国家(民族)玩什么君主立宪,已经有充足例子说明那是一场闹剧。
什么样的环境需要有符合实际的“设想”,根据实际情况来确定一个国家(民族)的根本,那个根本可以被当成是一种奠基行为,也就是对于国家制度的思考。
因为不走绝对集权的道路,吕哲从来都不害怕权柄得到分散,他也有足够的信心在自己的统治下会使社会的幸福度提高。
统治的建立是首先团结起一帮人,使那些人围绕自己形成一个集体,团结人有很多的手段,吕哲使用的是“共利之”这种最直接的方式。
目前吕哲所面临的已经不是“创业阶段”,需求上面也自然是会增加,他算是一个掌握着“社稷名器”的人了,看待事物的角度也就不同。
适应于当代的制度需要进行摸索,这个进程从来就没有停止过。
按照吕哲以及目前汉国的统治阶层所商议的初步方案,阶层级别……也就是皇族、王族、贵族一系列的划定会是第一步。其实这个也符合人类的发展需要,先确定金字塔顶端的统治结构,上至下达成相连的社会结构。
在新的制度中,到时候封王的土地不叫封国,而是会成为王的领土,也即是所谓的“王领”,其余的封臣也是作为“封领”,保有一定程度的自治权,但是在外交领域上则是为中央把持。
简单而言,新的分封制度下,很类似于近现代的总督制,无论是封王还是诸侯都是一种另类的总督,这些总督将在一定的规则下执行封领上的自治权,也会根据级别的不同掌握适当的私人武装,但是他们依然要将领地的出产一定份额上缴中央,封王和封臣本身也需要行政上服从于中央,中央掌握着大一统国家的对外交涉和开启战争的权利。
新的分封制延伸出来的也会有一个新的格局,那就是分为“本土分领制”和“非本土分领制”。
所谓的“本土分领制”就是分封的土地在华夏本土,这一类的领主只掌握自治的经济权,领主武装上面也会被压缩。
相对起“本土分领制”的诸多限制,封地不在华夏本土的“非本土分领制”将会掌握更多的自主权,而那个还需要更加详细的划定……(未完待续。)
第七百七十二章 酝酿中的……(下)
开国之君拥有无上的声望和无人敢于撼动的威严,哪怕是新的制度还没有产生,新制度也没有深入人心,但是于吕哲壮年的时候不用担心军队交到某个人手里会成为威胁。有这样的信心不止是吕哲的声望和威严,还是因为汉军本身已经形成一套监督制度,那么阻碍吕哲所领导下的族群无休止扩张的障碍也就剩下道路上的制约。
目前是什么样的地理环境?是一种非人口稠密区域大多为原始森林和荒野的环境,也就是说人迹极少踏及没有“前人走过”的路。这种现状之下也注定交通极度的不发达,很多区域并不知道能不能行走,哪怕是能行走也不知道前往是什么,也许是一片坦途,可能是沼泽,亦更加可能被无法翻越的山脉所阻挡。
修路在任何年代都不是一件轻易的事情,哪怕是有机械工程机器的年代,也会被天然的环境所限制,像是汉军南征期间,为了使得南征汉军有一条畅通和便利的补给线,吕哲不但调动了将近三十万的辅兵前去修路,甚至还动用了接近三十万的俘虏,路最终是被修成了,但是修路期间的伤亡却是足有二十余万。
丛林环境下的修路,仅是二百余里的道路修建就造成了二十余万人的死伤,换做是山脉阻挡和满是戈壁的环境呢?要死伤多少人才能修成一条驰道(国家级别公路)?
修建南陵通向各郡的驰道。几条道路动用的劳动力超过三百万人,总合起来的人工使用次数更是超过二千万次,那么庞大的人力和物力支持下。还是在旧有道路上的扩建形式下都花了将近五年,几条相加起来总长度二千三百余里的道路才算是建成,那么让正片疆域拥有畅通的驰道要动用多少人力和物力,总长度又该是多长?
道路只要愿意投入庞大的人力物力总是能够缓缓地修建起来,特别是在人口原本就稠密的区域修建就更加简单,毕竟利用非农忙时节向民间雇佣人力能够寻求到足够的人力,人们建设自己家园的热情也相当高。但是没有多少人口的边疆呢?
华夏本土是族群栖息相当久的区域,哪怕是再怎么艰难都算是被适应了的土地。传统栖息地之外的地区是华夏族群所陌生的领域。这里的陌生不止是对地理环境上的无知,还是针对身体未能适应当地气候,一些饮食上的诧异也存在,极为容易产生水土不服的现象。
水土不服现象一直都是每一个族群疆土扩张上的最大敌人。往往造成的就是军队能够进行征服,但是在军队付出代价成功占领一块地盘之后,迁移而来的本土民众不适应当地的环境产生恐怖的疾病,迫使已经被占领的土地被放弃。
吕哲想要进行无休止的扩张,首先要解决的就是因为一些水土不服所带来的困扰。
其实解决水土不服并不是多么难的事情,要是注意观察就能够从游牧民族和英帝国的扩张影子上找到答案。
游牧民族一直是在茶叶大肆盛行之前只能待在草原环境,喝茶成为一种普遍的生活习惯之后,草原民族才真正迈出了向非草原环境扩张的脚步,而这个所谓的扩张是能在非草原环境进行栖息不因为疾病大量损失人口。
草原人的对于茶叶的追求有自我的解释。说是茶叶能够消除油腻。有喝过茶生活习惯的人都知道一点,吃越是油腻的食物一旦再喝茶总是会使肠胃中的油脂往上涌,会有一种想要呕吐的感觉。一旦打嗝总是会真的呕出一些油脂进入口腔。
那么茶真的能消除油腻吗?答案很明显,说茶能消除油腻不过是草原人的一种掩饰,实际上是茶能够对人体起到一种特殊的新陈代谢效果,使得身躯能够适应陌生的环境,算是一种治疗水土不服最原始的办法。
英国的殖民者有一句耳熟能详的话,那句话是:“我们可以一手拿着茶杯。另外一手持着火枪,达到征服世界的目的”。
查阅英国人殖民历史。一直到茶叶传入不列颠之前,英国人的脚步也就是仅限在欧罗巴和周边的岛屿,海上丝绸之路让华夏的茶叶经由贸易传到欧罗巴,英国人率先发现来自茶叶的秘密,自此大肆地用国家力量引导国民养成饮茶习惯,更是在军队中严格地推广喝茶。
发现茶叶秘密的英国人长达几个世纪中一直想要从华夏获得来自茶叶种植的技术,华夏族群并不知道茶有神奇的功能,但是茶叶是对外贸易的大头,甚至比陶瓷品更加的畅销,且茶叶的运输成本远远要小于陶瓷品,自然不希望茶叶种植技术外传。
有记载称英国人是从倭国那边获得种植茶叶的秘密,随后英国人引进回不列颠,但是因为土质和气候的关系无法大量栽植,让英国人处心积虑地想要在气候差不多的区域获得殖民地,最理想的当然就是华夏大陆,不过很显然哪怕是一再改朝换代的华夏大陆不断进行自我毁灭,也不是英国人可以征服的,最后才将目光盯上了当时被西班牙和法国局部殖民的印度支那。
很多人都说是英国人统治了印度之后才完成了对大半个世界的殖民,这个说法完全没有错误,但是并不单单指英国人从印度支那那里掠夺到了财富,应该包含了英国人的操控下印度成了华夏大陆之外最大的茶叶种植地,英国殖民下的印度甚至是在其后超过华夏大陆成为全世界最大的茶叶种植地,更延伸出一个新的茶种,那就是红茶。
征服世界的道路上总是留下了每一叶被泡过的茶叶。不管是饮茶习惯上是否会加上奇奇怪怪的东西,如花朵、奶、糖、油脂什么的玩意,但是茶叶就是征服之路上的必需品。后面因为咖啡这一玩意的出现才有并驾齐驱的东西。
华夏大陆之上并没有制作咖啡的材料,但是因为大陆架和地理环境天然因素却是拥有茶。比较令人不解的是,居住在华夏大陆上的人,竟是在长久的历史长河上并没有发现来自茶叶的秘密,倒是非华夏大陆上的住民挖掘出茶叶的秘密,着实是……
征服世界的“利器”,来自大自然的厚赐。了解那一秘密的吕哲占据南郡之后就一直在研究茶。当然,并不是他亲自去对茶展开研究。是由他招募或指派专业人士前去研究。
到目前为止……错了,应该说是展开对岭南的征服之战前,茶叶的研究已经有了成果,除开上古先秦时代就有的煮茶方式。炒茶的工艺已经被研究出来,不过可能是工艺并不成熟的关系,吕哲总是觉得茶水并不好喝,并不止一次进行过抱怨。
最先推广饮茶习惯的是军队,这一习惯的推广再加上对卫生条件的要求,汉军对岭南的征服过程并没有出现大规模的水土不服现象,哪怕是有损失那也是因为各种台风季节、昆虫、毒瘴、沼泽的因素,很少一部分才是作战伤亡。
最近的一次北征,运输线上除了粮秣和军事器械。运输量最大的就是茶叶,若不是柠檬没有相应的保鲜方法,或许还会再加柠檬。
是的。柠檬就是除了茶叶之外,一个民族想要向外扩张不可或缺的大自然恩赐之一,它可以解决一种疾病,那就是坏血病,是航海上必不可缺的食品之一。
柠檬的出现并不是在华夏大陆上找到,是南征汉军于岭南更远的地区发现。南征汉军有得到过来自于吕哲的命令。发现新鲜物种的时候务必送回本土,也才有了后续的两季稻稻种。一些奇奇怪怪的植物,有珍贵的木材种类,荔枝和柠檬的出现也是征服过程中的战利品。
“先知先觉”的吕哲会一一解决掉来自一些环境对人体的限制,那么也才能使得人换了一个环境之后还能保持健康,从而能够不断向外进行扩张。
一些限制扩张的制约能够从饮食习惯和药品上来进行解决,但是并不是那样一来就能形成一个不断扩张的局面,需要被解决的事情还有更多,例如内部环境的稳定,驱使族群向外扩张的动力,扩张之后达成永久性占领的目标,很多很多……
一个国家(民族)想要对外进行扩张不可能是出于统治者单一的驱动,还是需要国家(民族)从根本上的需要。
迫使一个国家或族群主动寻求扩张需要什么?可以是一种**,然而这种**只会在统治阶层身上找到,普通的民众不会主动产生扩张**。那么就还有另外的方式,最直接的就是造成内部生存空间不足的社会环境,产生一种民众对于资源最迫切的需要,资源可以是土地也可以是其余的东西,但是最重要的还是土地。
列国即将与汉国进行合并,可是哪怕是合并之后的帝国,她的人口总数也绝对不会超过二千万,与之国家所持有的土地面积来说,不到二千万的人口使得国家的土地面积产生严重的“剩余”。
吕哲已经在致力于人口的增加,出台了种种奖励国策来吸引民众多多生育,但是生育需要一个过程,落地的婴儿成长起来也需要一段时间,那是一种见效非常慢的手段。
鼓励生育的国策驱动下,帝国或许能够在二十年的时间内增加到过亿乃至于是数亿的人口。对于吕哲来说二十年有点漫长,新生儿激增也必将会对社会造成难以想象的压力,国家鼓励政策所带来的成本投入更是难以估计,期间国家或许无力对外进行扩张。
吕哲当然可以等,二十年之后他也不过才是四十余岁的壮年,但是有些事情不能等,也等不起。
想要让民众产生主动寻求对外扩张的周期太长太长了,统治阶层关于国家的布局和需要就需要其他的办法,因此也就产生了必要的策略。
因为需要,本土分领制和非本土分封制产生了,那是一种吕哲主导起来行政体系下的产物,最开始的目标是将内部的压力向外疏导,既是让一些野心家将自己的野心发挥在华夏本土之外。
说白了,那是吕哲混淆了周王室分封制度的解读,很像是一种最高统治者掌握着中心区域的土地,于周边的土地上进行功臣的分封。
曾经的周王室在取得天下后进行分封,将最富庶的土地留给了自己,在“王的土地”周边进行分配,使得那些分封的诸侯成为“王的土地”的盾牌。周王室分封出去的土地很多都是属于蛮荒地带,华夏大地之所以有现如今的程度是经过诸侯一代又一代的开发。
有了周王室的例子在,吕哲保有“本土”的土地,选择将“本土”之外的土地进行分封,那就不是一种特立独行的手段,遭遇到的责难和排斥也有了解释的余地。
列国与汉国合并成为一个帝国,除开那些已经从根本意义上真正亡国的列国,韩王成和赵王歇的选择是待在本土成为一个封王,魏王咎明确表达出希望被分封在外的态度。秦王扶苏那边的态度还没有真正的显现出来,不过依照吕哲的猜测,扶苏也该是和魏王咎一样的选择。
除开旧有的列国王室之外,吕哲总是要对那些追随于自己的文臣武将们进行功劳犒赏,那么针对本土分领制和非本土分领制也就有了根本上的另一层解读。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本土分领制成了一种类似于原本历史上的“万户侯”模式,既是不管那个领主的名称叫什么,实际上就是一种享有多少封邑和领民的领主,所遭遇到的限制也与历朝历代的“万户侯”没有多大的区别。
非本土分领制,解读起来就是类似于周王室分封的诸侯国,他们享受到的权利会比较大,不会像是本土的领主们被限制得死死的。
被因功被分封在“本土”之外的诸侯,他们会需要像是周王室麾下的诸侯那样“从头建设”,但是有一点却是与周王室时期不同,那就是吕哲会在某些方面进行支持。
考证一下曾经周王室获取的“天下”才多大,分封出去的诸侯又有多大的扩张。
也许……不是也许,是吕哲采取这样的策略出发点就是,让那些被分封出去的诸侯再一次成为扩张道路上的急先锋!(未完待续)
第七百七十三章 怎么办?(上)
“不能再拖了。”
窗户全部关上的房间,室内只有少许的灯火,昏暗的光线下扶苏的脸庞看去有些模糊不清。
汉王哲率军归回南陵都城,赵王歇、韩王成、魏王咎、燕王夏这些列王也随同前去,汉王哲控制华夏大部分疆域的目标已经实现,独留秦国的内史郡、上郡、北地郡还没有纳入掌中,已经将秦国逼迫到一个比较危险的境地。
“阳滋写信回来,提醒说汉王哲的耐心正在一点一点的减少,汉国朝堂上发兵秦地的呼声也越来越大。”
昏暗的房间内,扶苏自然是坐在主位,主位之下的两侧屈膝跪坐的是一帮信得过的臣子,那些臣子的身影在灯火中显现出模糊的轮廓,阴暗的视线也让他们的脸庞显得阴晴不定。
“王上,汉王哲现在用兵的地方极多,除开在塞外与胡人纠缠的四五十万主力,新占的中原和南方也牵扯了大量的兵力,哪怕是有心发兵攻打我们,也是有心无力吧?”
说话的人不知道是谁,声线听上去略略地沙哑,看他穿着是黑色的长袍,该是宗室内的重要成员?
秦国宗室自商鞅变法之后就一直在遭受打压,到了秦王政这一代是打压宗室最严重的时期,不但是赵氏赢姓血缘极近的宗亲只能混吃等死,连带一直活跃在秦国朝政上的外戚一系也全被扫入垃圾堆。也只有一些血脉远一些有才能的人可以在朝中任职,且一般不会是什么重要的官职。
每一个统治家族进行家族的“自我流血”都是在保证身为统治者的地位稳固,但是这样的做法并不高明。赵氏赢姓的秦国统治者不是唯一吃到这颗恶果的人,历朝历代很多统治家族在自我压迫之后,遭遇到动荡的时候总是会失去统治地位,也只有一些没有进行自我压迫的统治家族在天下动荡时还能有血亲可以力挽狂澜,最为有代表性的就是西汉终结时的刘秀,刘秀延续了汉皇朝建立了东汉。
大局势的压力下,扶苏似乎察觉到血亲手掌大权少的危害。几年来一直在试图重新扶持宗亲。统一之战期间表现得极为出色的赢腾(内史腾)已经成为朝中举足轻重的重臣,时机一到会成为秦国的丞相。只是目前扶苏还需要来自于王绾和隗林的支持,一时间难以下手。另外,一些宗亲也开始逐步向行政领域渗透,也只有因为蒙氏在军中的特殊地位让扶苏难以插手军方。
扶苏很清楚现在的天下大势。因为汉王哲的强势崛起,也是因为汉王哲所表现出来的有容乃大和仁厚待人,那种奇大的胸襟和优厚对于很多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看看赵、魏、韩被不会吹灰之力瓦解,又看楚、齐、燕灭亡后遗留下来的那些人被迅速融合,那不是各国王室没有进行阻止,是各国王室根本无从阻止麾下的文臣武将靠拢向汉王哲,阻止那些人靠拢过去以求在汉王哲麾下获得更大的发展空间或是富贵荣华。
有时候扶苏真的很怀疑世间有没有天命那么一说,是天命让赵氏赢姓曾经一统天下,然后天命飘忽而去。之后的赵氏赢姓在一连串的行政失误和国策抉择中走向衰弱。
扶苏怀疑离赵氏赢姓而去的天命是到了吕哲手中,形成一种天命所归的局势才让吕哲用不到十年的时间开创出现如今的局面。
想那么多没有用了,扶苏知道赵氏赢姓因为一连串的失误已经不再拥有大势。那是建立在连秦人都对统治阶层失望的前提下。民众是一个国家的基础,毕竟是一个又一个家庭组成一个国,很长时间里说的“家国”指的就是这个。民心不附,天下大势又急迫,扶苏很清楚挣扎不过是在与时间搏斗,若是不顺大势赵氏赢姓极为有可能皆成粉末。
有时候光是一个人看清大势并没有什么用处。总有一大批看不清局势的人想要以卵击石,像是扶苏召集起来的这一帮人。很多都是在极力地想要扭转局面。
“塞外的胡人拖住了将近五十万的汉军,想要维持战后中原各地的稳定也至少要陈兵百万,为了防备辽东燕地以北的东胡也要驻军至少二十万,汉国新近征服的南方也要留下一二十万,汉王哲手中还有剩余的兵力可用吗?”
昏暗中的扶苏听到那句话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动,心里却肯定是在不断苦笑。
汉国与之之前的任何一个国家都不相同,那不止是作为统治者的吕哲一直在向民间投利聚拢民心,更是义务兵制的产生直接让一个国家拥有的潜在武力从根本上产生变化。
只有不知道义务兵制是什么的人才会认为汉王哲手头的兵力不够用,目前生活在汉王哲统治疆域的黔首数量超过一千五百万,那是经过战乱之后的一千五百万,不是和平年代的一千五百万,战火动乱中的环境让没有多少自我保护能力的老弱和妇孺大量死去,生存能力比较强的壮年却是比较容易存活。
扶苏不知道汉国的人口年龄和性别分布,但是他能够想象大体猜测出来,汉王哲统治下的汉国拥有一千五百万的人口,其中能够成为兵源的数量至少是在五百万左右,而目前为止也不过是被动员出二百多万,还有很大的挖掘空间。
“汉王哲在塞外的主战兵力是三十万以下,”内史腾的声音比较雄厚:“其中十余万是原本属于我们的王贲所部,五万来自原赵国的司马昂所部,大概十五万左右才是汉王哲的嫡系。”
不知道是谁带头咒骂王贲,然后室内充满了“王贲这个乱子贼子”“王氏三世享受秦国优待。真是忘恩负义贼子”,等等很多的咒骂声。
在那么一刹那,内史腾悄悄地将目光移动到主位的扶苏身上。昏暗的光线下他自然无法看清楚扶苏的表情。
凡事皆有因,然后才有果。要说这里谁最清楚王贲为什么要背弃秦国投奔汉王哲,那当属成为秦王之后的扶苏,王氏一族会做出那样的选择不是一朝一夕,起因是王翦立下的功劳太大。
列国中的赵、魏、齐、燕、楚都是由王翦作为主帅攻灭,也就是说除了韩之外其余战国的灭亡都与王翦有关,其灭国过程王翦出力有大有小。但总的来说王翦立下的就是不世之功。
曾经白起也为秦昭襄王赢稷立下过诸多汗马功劳,其中长平之役更可谓是不世之功。白起统率下的秦军获得长平之战的胜利,奠定了秦国之后一统天下的局面,但是立下不世之功的白起并没有得到好下场,是在君王的猜忌之下不得不自杀而死。
有一个词叫“功高震主”。也就是身为臣子一旦功劳立得太多了会撼动统治者的地位,那是因为在获利功勋的时候臣子对君王有了报效,但是对于国家和族群也有了贡献,往往会聚集起难以想象的人望。
一个人拥有难以想象的威望之后会有什么样的情况?五代十国末期的赵匡胤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一旦一个人拥有难以想象的威望,那么会发生什么事情完全就不是他一个人所能决定。
白起的功劳太大了,差点秦国上下只知道有武安君的威严而忘记秦昭襄王赢稷才是国家的主人,当时的秦昭襄王赢稷心里会怎么想?
王翦的功劳比之白起还要高,但是王翦显然比白起更加懂得为人臣子之道。王翦的做法就是一再表态能够那么大的成就完全是出于伟大的嬴政赏识。也不学白起专注掌握军权,甚至是表态“为大王将,有功终不得封侯。故及大王之向臣,臣亦及时以请园池为子孙业耳!”,也真的是一生没有封侯,深揭明哲保身之道。
懂得为人臣子的明哲保身让王翦能够在秦一统天下之后功成身退,可是并不代表王氏也从此退出名利舞台。统治者无法一再针对一个放弃所有权柄的人,甚至还要表现出优厚其子孙来展现自己的英明。因此哪怕是功劳不够也要为其封侯,王贲也就得享通武侯的爵位。
很多时候君王表现出优待的一面只是做戏。实际上暗地里是在进行最彻底的打压,只要时机一到就进行最完整的清除。王翦归隐之后的王氏无论表面上再怎么风光,实际上却是处在一种极为危险的境地,期间就发生过始皇帝嫁女王氏一族然后寻找理由诛杀的事情。其实认真来说,蒙氏一族的崛起也是赵氏赢姓为了遏制王氏一族的需要。
赵氏赢姓对王氏一族的针对并不是一种见效快的压迫,使用的是水磨工夫,也是希望将影响减低到最小,毕竟王氏一族在统一之战中立下的功劳真的太大了。
来自统治者的针对会令人浑身战栗,坐立不安什么都是小事,时时刻刻都要生活在恐惧之中,没得选择之下又无法反抗只能接受最终的不幸,有选择的余地之后没有多少人会甘愿引颈就戮。
若说王贲的背叛是事出有因,那么徐岩的背叛就让扶苏感到惊讶,确确实实是只有惊讶,而不是百思不得其解。
徐氏一族在秦国一直是一种平稳发展的趋势,没有建立过太大的功劳也不曾犯过什么错误,会变成现如今的局面或许只因为一个原因,那就是秦国急速地衰败,虚弱到无力提供数十万大军所需的粮秣。
粮食对于一支军队的重要性无与伦比,是一支军队存在以及稳定的根本,如果无法稳定地提供一支军队的粮秣,军队崩溃还算是小事,很多得不到粮秣补给的军队甚至会在某些野心家的鼓动下进行暴乱,成为一支有组织的叛军。
历史上军队缺乏粮秣从而成为叛军的例子太多了,凡是掌权者无不知晓一支缺乏粮秣军队的危害,秦中枢当然也清楚那点,为了避免更大的危害只有任凭吕哲进行渗透。
汉王哲在一连串的输送粮秣期间收买了太多中原军团的骨干,又有早期投奔汉王哲麾下的秦将的例子在,不管徐岩是反对还是同意都无法改变驻扎于三川郡秦军投向汉王哲的发生,又因为汉王哲是秦地出身的关系,大批量秦军在赵氏赢姓衰弱后进行投奔简直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扶苏是不知道原本的历史会发生什么,要是他知道秦地的秦人演变成谁来就投靠谁,甚至连进入秦地一路烧杀抢掠的放火狂人都愿意投靠,就该庆幸现在的秦人只是冷眼旁观,至少没有站到对手的那边反过来攻杀秦国。
秦人对赵氏赢姓失望,扶苏能够从方方面面来了解这一实情,作为名分上秦国的最高统治者,他很多事情没有办法说出口,甚至要极力地掩盖事实,结果就造成了现如今的局面,一帮宗亲根本就看不清局势,还做着短时间内大秦能够再次复兴美梦。
要是再有几十年的时间,大秦或许能够再次复兴,但是很显然没有时间了,扶苏是等到一帮宗亲吵闹完了才出声。
“秦境内的汉军第七混编军团在向汉境移动,第三混编军团和第八混编军团从太原郡方向朝上郡逼近……”扶苏的语气依然听不出有什么情绪波动:“中原军团正在接受汉王哲的改编,已经有第十二、十三、十四的军团番号。另外,汉境也在编制新的军团,是从第十五到第二十军团的番号。同时,原先南征的二十万汉军也在进行轮调。”
汉军的一个军团有五万战兵的编制,每个军团会根据执行任务的不同配置数量不等的辅兵。辅兵制度是秦国率先执行,他们应该清楚汉军每个军团序列下的辅兵其实是一种战场预备役人员,通常损失掉的战兵就是从辅兵中挑选补充,所以也就意味着二十个正式番号的军团配属的那些辅兵也能随时被编制为新的军团。
“那么……不算数量庞大的二线部队,以及义务兵制下没有被挖掘出来的兵源,汉王哲只要有足够的粮秣和军械,并没有缺乏士兵的困扰?”
那一刻,很多人听得心都凉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