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章:该做的准备(上)
其实要是不看装备不计算后勤可以承受的压力,列国除了魏韩两国之外,齐、赵都能凑齐百万大军的数量,而楚国要是真的到了生死存亡之际凑出五六十万青壮也绝对不会是什么难事。
哪怕是魏国和韩国,在两国领地分别增加了七个县和四个县之后,魏国想要组织起十万人虽然困难也不是不能办到,而韩国组织六万人也不成问题。两国因为有吕哲的物资支援,现在魏国的军队数量是六万,韩国是三万人。
对于魏韩两**队数量会有这么准确的数据,是因为帮助两国训练军队的军官基本是吕哲派去的将领,其中就有李良的身影。
战争潜力什么的通常都会是纸面上的数据,很多时候也就是自己看着乐一乐,真正要发挥出纸面上的战争潜力不是动一动嘴巴就能完成,还需要看行政班子有多大的能力,预先储备的军械和粮秣是否足够。
赵国拥有不错的战争潜力,龟缩回邯郸和巨鹿(大部)之后,赵国朝堂大肆征兵,将军队的规模扩充到四十万。
能在短短时间内扩充到四十万不是赵国的行政班子的功劳,主要是各郡撤向邯郸人的数量太多,哪怕是官员能力不足到街上随便抓一抓壮丁也费不了什么事,但是人员扩充起来了,怎么去让这些人拥有战斗力之类的事情,那就赵国到底有没有能人了。
按照吕哲的预判,王贲偏师短时间之内没有再战之力,又因为自己这边与赵联姻的消息曝露,徐岩在短时间之内也绝不会再针对赵国发动攻势。
中原军团要再一次针对赵国发动进攻,王贲这支偏师在什么时间能恢复再战能力,吕哲是不是会出兵北上,咸阳那边会不会有什么命令,有太多种因素会左右徐岩的选择。
不过吧。有点倒是可以确认,徐岩不会攻打赵国有兵防守的郡县,不代表说不会试图接收那些赵国让出来的地盘。
中原军团缺乏补给,徐岩要是脑袋清醒的话绝对会出兵那些被赵国让出来的郡县,许诺拉拢也好,威逼利诱也罢,只要是能获得补给徐岩都会干,毕竟中原军团现在缺的是后勤补给不是兵源。
在让出注定无法保住的地盘前提下,赵国得到了喘息之机,吕哲保赵的目标也算是完成了。
吕哲的想法只是保住赵国不使其灭亡。完全没有帮助赵国变得强大的念头,同时建议赵国龟缩也是想将待在旁边看戏的燕国和齐国拉下水。
在未来的天下大势中,燕国对于任何一方的威胁都不是太大,毕竟燕国地处偏境,代州、辽东那一块地广人稀,燕国大片的疆土又是传说中的苦寒之地,哪怕是想要快速发展也壮大不到哪里去,然而齐国则不然。
齐国尽复旧土,并且从赵国那里抢夺了巨鹿局部。更是咬下了燕国易水边上的广阳郡大部分地盘。
在秦统一天下之战中,齐国是唯一一个不战而降的战国,这个国家的疆土并没有被战火打的糜烂。齐国恢复疆土且有增加领地,没有被战火摧毁的地盘有着充足的生产力。再有黔首并没有对齐国王室完全失去拥戴,种种的原因相加起来齐国复立后是发展得最快得一个,没有之一。
简单而言,吕哲认为秦国也罢。赵国、楚国、燕国都好,看齐国的发展势头若是真的再让其安稳的发展下去,以后无论是谁想再一统天下就离不开与齐国的一番龙争虎斗。并且若是一个不好,要是齐国真的有取代秦国一统天下的雄心稳下来发展,说不准日后天下就落到齐国手里了。
齐国在列国相续复立后恢复得快好最快,要是齐王田儋表现出大肚的一面援助列国,肯定是能成为列国的带头大哥,最终在齐国为盟主的局面下反扑秦国,恢复战国的天下态势,或者攻入秦国都不是没有可能。
若真的是齐国懂得拉拢列国将秦国给灭了,秦国一亡天下很快再有抗衡齐国的强国存在,面对在战争中元气大伤的列国,齐国难道真的没有一统天下的机会吗?
让吕哲有些心理安慰的是齐国总算不是那么聪明,表现出了列国该有的贪婪,见到楚国势弱之后立刻伸出了爪子,总算是齐国走差了棋路,在列国之中埋下了破裂的裂痕。
齐国强而贪婪,列国必然会躲避,那么吕哲的机会就来了,他全完可以表现出与列国交好的一面,使得列国认同自己存在的同时,也算是埋下了列国无法再脱离他合纵的楔子。
当然,吕哲没有天真到拉拢列国,最终成为列国带头大哥的荒谬想法,他就是纯粹的不愿意看见列国形成一个团结一心的阵营而已,毕竟一旦列国同心同德倒霉的不止会是秦国,他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也必定会被排斥。
赵国破碎,燕国先天不足,齐国走了一步烂棋,魏韩两国不足为虑,吕哲该重视的对象也换成了依然强势的秦国,还有那个半残不死的楚国,当然还有南面的百越。
对于秦国,吕哲的策略依然不变,仍然是若即若离,不亲近到听命,也会经常下绊子,但是绝对不会做出致使秦国招架不住的事情。
对于楚国的策略本身就不简单,特别是答应楚国联姻之后事情有更加复杂了,吕哲当然不会因为联姻就与楚国亲如一家,只是短时间内因为要针对百越是绝对无法出动大军进行灭国之战。
吕哲会与楚国联姻的原因比较简单,除了不让楚国决死拼命之外,百越迫在眉睫的威胁是最大的原因之一,另外就是贸贸然将楚国灭国也会惊吓到列国。
在百越的威胁没有被降低到忽略不计之前,吕哲针对楚国的策略改变成温水煮青蛙,既是不出动大军刺激到楚国,但也绝对不会让楚国安安稳稳的舔伤口。
因为联姻就不能针对?这个是谁规定的!有史以来,无论是春秋还是战国,互相联姻还打生打死的事情多了去了,前一刻君主之间联姻,下一刻联姻之国出兵灭了姻亲之国,这种事情在历史上发生了不止一次。
之所以联姻在很多时候是各国君主保存王室香火的举动,并不是天真的认为联姻可以保证不再征战,也即是说楚国熊心联姻就是为了保证熊氏的香火能够延续,楚国朝堂的一些人也觉得有姻亲可以为自己留一条后路,仅此而已。
其实已经确定联姻的赵国,小道消息传播说有意下嫁公主的秦国,会有这样的想法从某些方面来说也认可了吕哲的存在,可能不愿意承认但却认为吕哲的崛起已经势不可挡,因此才有会那样的举动。
对于联姻产生的影响和各国的用意蒯通心知肚明,吕哲则是处在半知不解的猜测阶段,至于其他人或是是已经有人看出来了或许是一无所知。
蒯通催促吕哲赶快与赵婉成婚并不是无的放矢,当然蒯通并不是因为听闻秦皇室要下嫁公主才催促,而是出于配合吕哲向秦国释放善意的举动。
与赵高之女赵婉成婚?吕哲对此并没有什么抗拒,他也想清楚了,为了统治的稳定,为了部下的后代有一个可以延续效忠的对象,也是时候应该生下一个嫡子了。
三天之内吕哲要亲率部队南下征战,那么整场婚事也必然显得急促。
是急促而不是仓促,毕竟吕哲的部下们早早就已经催了数次,哪有不预先准备的道理。只是吕哲身为诸侯,按照道理或者礼仪无论是友好势力还是敌对势力都该派人邀请前来观礼,但是三天之内就要成婚显然是来不及了,因此才会说是急促。
周礼的诸侯成婚手续很繁杂,首先就是六礼,即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和亲迎。然后是正婚礼,包括亲迎、妇至成礼、合卺和餕余设袵等礼仪。婚后礼(成妇礼)还有妇见舅姑、舅姑醴妇和妇馈舅姑等礼仪。
赵婉早早带着嫁妆来到南陵,六礼是完全进行不下去的,另外婚后礼除非是将婚礼延后请来赵高的族人,不然想办也没有女方的亲族在。
鉴于赵氏对婚礼的隆重不是那么在意,蒯通等人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催,反正女方都不介意,且日后吕哲的宅内会再添加赵楚两国的王室贵女,这样一来赵婉的身份也不是那么显贵。那么赵婉作为正妻之一是够格了,生下来的男孩也会是嫡子,只要赵婉的孩子会是嫡系主支,哪怕婚礼仓促不够隆重也绝对算不上是轻视。
正是因为诸多因素,赵婉得知成婚之礼仓促且不全的时候心里虽有遗憾,但是情绪上并没有反感或抗拒。
吕哲在有些时候不缺体贴,他为了弥补赵婉的遗憾,虽然在婚礼上礼仪空缺,但是用五郡同喜的方式来增加婚礼的热闹,向民间发送礼物的同时,对于军队方面也增加了相应的福利,一时间哪怕是礼仪缺失赵婉也得到五郡军民的祝福,算是从这一方面弥补了赵婉的失落。(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一章:该做的准备(下)
君主成婚向治下军民发送福利并不是出于吕哲的特立独行,事实上在历史中有相当多大方的君主在遇到喜事的时候都会向民间和军方发送礼物,民间有这么个词来形容这种现象,那既是普天同庆。| .[2][3][w][x]
相对于历史上君主邀请治下一起喜庆,吕哲在这一方表现得无比大方,毕竟因为治下矿产出铜的数量太多他并不缺钱,因此一户发个半两什么的,平白无故得到钱财的黔首也不会介意动动嘴巴发出祝福。
对于军队,因为过两日就要出征南下,吕哲也就停止南下序列部队的训练,借着成婚的机会也不吝啬于酒肉,大大地犒赏了三军。
一场婚礼随是急促,可是在吕哲多方的操作之下,真的是做到了共同欢庆的地步。
当然,因为消息传递的关系,获得礼物的时间肯定是会存在落差,不过整个南陵并不存在这个问题。因此当婚礼完毕后吕哲刻意牵着赵婉的手来到宫城的城楼上时,下方是一大片自行汇聚到宫城外广场的黔首,他们自然是没什么载歌载舞,只是单纯地站在广场上爆发出漫天的欢呼。
军队得到犒赏的消息已经是人尽皆知,再有吕哲特意的安排,吕哲和赵婉出现在城楼的时候也爆发出“参见主上!参见主母!”的浩瀚呐喊。
吕哲一直在注意赵婉的神色,看见赵婉兴奋得满脸通红,得意地问:“热闹吧?”
赵婉看到有如此大的场面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她欢喜激动地连连点头:“谢谢夫君如此待我。”
所幸是没有烽火在点燃,不然这么劳师动众的场面,再有军队的参与,又该增加一个类似于烽火戏诸侯什么的典故了。
其实也不好说啊,要是婚礼过后南征失败,秦军也呼啸南下,原本是好事的事情还真的有可能变成坏事?
吕哲将脑海中那奇怪的想法驱逐。专心全意地对待新婚的妻子,在宫城城楼上与众部下饮宴后,什么洞房花烛夜之类的隔天,他清晨醒来时在新婚妻子的服侍下穿戴完毕,两人连早餐都没有一起吃,就要前去议事厅准备出征的事宜。
“真是……”穿戴完毕的吕哲脸上有着歉意:“刚刚新婚无法多多陪伴,夫人莫要觉得为夫……”
赵婉一直在笑,从昨夜到现在根本就没有停过。她阻止吕哲的儿女情长英雄气短,道:“夫君以大爷为重,妻子只会高兴。怎么会觉得受到了慢待。”
事实如此,赵婉并不是不清楚吕哲现在面临什么样的局面,他们成亲之后是夫妻一体,吕哲的成败是关乎共同命运的大事,有了普天同庆再有五郡军民的祝福,再有若是剩下男孩就是嫡长子的身份,她还有什么好纠结的呢?
“嗯。”吕哲迈出脚又顿住了:“彩礼我会专门派人送往咸阳,请陛下册封的事情也会办理。”
成亲嘛,手续再怎么缺失总是不能忘记通知一下赵婉之父赵高。另外吕哲怎么都算是始皇帝的臣子,向始皇帝讨一份封赏给予赵婉,至少夫人的身份一定要有。
赵婉脸上的喜悦更盛,她做了一个蹲礼。福着身子有些颤音:“谢谢夫君。”
吕哲不是不懂女人,说实话因为没穿越之前的家世富裕交的女朋友没有百个也有那么几十,对于女人说真话还是假话多多少少能分辨得出来,见赵婉确实理解也就不再多说。很情浓地吻了赵婉的额头,“呵呵”笑两声才转身迈步离去。
摸着被吕哲吻过的额头,赵婉的表情有点错愕。等待吕哲走远了才低声呢喃:“也不是完全不懂风情呐,为什么妹妹(吕雉)说夫君性情冷淡?”
能一样就有鬼了,吕哲因为过往的关系,很能分得清对待什么样的女人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因此在对待不同的女人时当然会有不同的态度。
心里装着军国大事的吕哲一旦离开就没有了什么情浓温馨的笑容,他来到议事厅的时候,文官方面的萧何、蒯通、燕彼、娩杓,武将方面的苏烈、梅鋗、徐志、唐杰,文武早就分坐左右。
因为昨日自家主上大婚,议事厅内的众人脸上都带着喜气,他们在吕哲没有来之前都在互相开着玩笑,等待吕哲过来了见到其一脸的严肃,这才慢慢静了下来。
吕哲走到主位坐下,他向下面看了一眼,看到厅内只有八人皱了皱眉头,心里在想:“果然臣属还是太少了。”
是太少了,文臣一双手能数得过来,武将倒是不少可是能独当一面的也就是那么两三个。
“该加强对文武的培养,要是等待进军中原时依然是现在这样的状况,随着地盘的扩张肯定是要出现问题。”吕哲心中想罢,眼睛看向坐在右侧首位的萧何,道:“军械调度,粮秣运输。”
萧何直起腰杆一礼:“南陵为我们的中心,本是军械和粮秣的集中地,明日早晨军械就能调度完毕,粮秣也会在正午装车待发。”
是这个理,各地的越城造出军械都是会向南陵集中被装入武库,在南陵边上的卫城也有囤积粮草的粮仓,这么近的地方只要有足够的人力准备起来根本没什么难度。
“不错。”吕哲在颔首,心里也暗自为自己先前的准备感到正确,毕竟行政都城是一个势力的根本,誓师出征从来都是在都城进行,不在都城囤积军械和粮秣选择其它地方才是脑门被夹了。
“只是……”萧何还没说完,他看了一眼对面的武将,这才重新看向主位的吕哲:“只是军械因为改制,还有军队将领的要求出现了一点点的问题。”
吕哲下意识看向武将那边。
因为对军队兵种的改变,吕哲对越城制造器械当然是会提出要求,越城制造兵器需要模板,改变制作的兵器并不是说变就变。在确定兵种之后,什么样的兵器需要制造多少囤积多少,那都是有相应的计划。
后面制作的兵器主要是以朴刀、战剑、长矛、长枪、弓、弩、矢为主,但是这一次出征的部队显然都不是整编在册的战兵,有十二万会是已经规划到屯田兵性质的部队,那么出现了什么问题也就很显然了。
“戈矛的数量不足。”萧何道出了问题所在。
“果然问题还是出在这个身上。”吕哲不得不苦笑了。
吕哲对于军队的整编很大一部分是舍弃了戈矛这一兵种,毕竟戈矛这一兵器并不是谁拿上手就能灵活运用,需要相当时间的训练才懂得对戈矛的使用。
在现在,因为战国的关系,不管是哪一地的男丁多多少少都要服兵役,因此在戈矛的运用上并不是太过陌生。
吕哲是考虑到在接下来会有长久的战乱,没有多少时间来让征募的士卒灵活运用戈矛,因此一直在裁减戈矛兵的数量,对于越城兵器的制作也倾向于拿上手就能玩得动的长枪。
按照历史潮流,戈矛兵被长枪兵来取代也就是在汉末之后战乱多发的年代,毕竟战乱多发士卒死伤速度太快,长枪的用法比起戈矛来说相对简单,历史上戈矛兵后期被枪兵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死脑筋的一帮人啊!”吕哲的音量不小,他又是看着武将那边在说那句话,说的在场的四名将领是一阵面面相觑。
梅鋗刹那间就反应过来了:“主上的意思是用长枪取代戈矛?”
“还能是什么意思?”吕哲有点哭笑不得:“枪的运用比戈矛简单,用法上有许多也是和戈矛共同,无非就是刺、挡、扫三式,比之戈矛简化了无数倍。”
梅鋗点头:“那关于器械的麻烦就没有了。”
南陵的武库中,长枪的数量足有三十万杆,各地的越城除了其余兵器的份额要保证充足之外,对于长枪的制作数量吕哲是要求越多越好。
吕哲会有这样的要求比较简单,季度兵在接受每年夏、冬两季的时候基本就是操练枪法、枪阵,要是真的到了需要集结所有青壮参战也需要有足够数量的长枪,那么长枪的库存自然是多多益善。
器械和粮秣没有问题,吕哲就要了解对军队的编制了。
二十万即将南下的部队,五万东部军团的建制是已经完善的,三万禁卫军和十二万辅兵则是建制还不完全。所谓的不完全并不是说没有伍、什、屯的编制,而是说军官的到位,百人队(百将)、千人队(军侯)、部(校尉)在出征之前都要划分序列,这也是正规军和乌合之众的区别所在,毕竟军队是需要协同配合的,那么职能的确定和军官的任命就尤其重要。
“已经在做了,鉴于前期整编都有记录在册,所缺的是各部的兵将之间认个人头。”梅鋗没说什么互相熟悉,一再整编下来,军队早有固定的号令和军律,军队的运用听的号令,约束军队的军律,不存在离开某个谁那支军队就乱了的情况。
“该熟悉还是要熟悉,不过这个可以一边走一边做。”吕哲心里还是比较满意,二十万大军说开拔就开拔,说明近期的努力还是有所成效:“那么……后日军队开拔南下!”
众人赶忙站起来,同一时间行礼,应:“嘿!”(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二章:谋算(上)
懂得闻鼓而进鸣金而退可为卒,可以听命列阵布阵而战是为战兵,无令死战不退得令且战且退便是精兵。
秦国为什么是列国中最为强大的国家?除去秦人悍不畏死之外,是因为变化而强军,所谓强军是就设立练兵基地练出一个又一个懂得听命列阵而战的战兵,在长久的征战中又培养出一支又一支没有命令拼死不退但是得到军令却能有序边打边退的悍卒。
当然,秦国的耕战体系保证秦军后勤补给充足,作战时不被粮秣缺乏困扰也是秦国之所以强大的重要原因之一。
吕哲练兵比较系统化,第一步讲求的就是士卒要懂得团队的重要性,在操练中养成服从军令的习惯,其实这与秦军的训练方式没有什么不同,所差的就是在实战中检验。
列国则不然,他们招募男丁进入军队也会操练,但是走的是个人武勇的体系,也就是训练士卒的个人武力,对于士卒协同配合和列阵并不是那么的讲究。
各有各的优缺点,像是秦军与吕哲军,他们的军队总是需要一段时间的训练,看部队对训练接受吸收多少才能拉出去作战,而列国只要组织起足够的人手就能作战。
系统化的练兵依赖于时间,要是训练完成的部队消耗完而后方的部队数量跟不上,那么就会出现有组织度的军队死光之后,后续部队的战斗力下降到一种令人目瞪口呆的程度。同时,这种风格的军队对于指挥系统的依赖性也相当强,要是高层的将领叛变下令投降,那么整支部队也就会听从命令真的就投降了。
历史上在巨鹿之战后章邯的部队还有作战的能力,但是一道命令之下没有丧失作战能力的几十万秦军立刻就废了,也不知道是要赞赏秦军对军令的服从意识,还是该叹息一支精锐明明还有战斗力却被坑杀殆尽。
也就是系统化训练出来的军队会在一道投降命令下放下武器,要是列国那种散漫的部队。明明还有作战能力统帅却命令投降,那估计是不想投降的将领抗命,下面的士卒也兵变,最终整支部队逃得逃降的降,不会那么始终如一的保持一致。
不是开玩笑,也不是胡编乱造,章邯的兵团出自少府和骊山刑徒,成军之后是有经过一段时间按照秦军模式的训练,结果命令投降就真的投降了。而列国中的赵、齐部队前面被秦军长期压制和按着痛打,不少赵国将领和齐国将领投降。但是赵齐两国的士卒却亡命逃跑了。
若说没有发生一些什么令人措手不及的巨变,既是中枢对出征在外的军队造成干扰,秦军绝对是一支令人望而生畏的军队。
就拿王贲奔袭邯郸失败一事来说,在秦军因为过度放纵劫掠分得太散的情况下,张耳是连续击败了秦军,可是秦军在面临战败的情况下并没有完全失去战力,按照训练养成的惯性秦军战败后并没有一哄而散,而是且战且退,所以哪怕是战败秦军的死伤也不是太多。最终各支分散的秦军还有序地退回到太原郡。
而张耳呢?张耳的军队先是得胜算是士气正旺的阶段吧,可是被王奔带着两万骑兵连续几次冲杀迂回,结果就是再旺盛的士气也只是顶了一两次,最终无论张耳怎么约束部队都约束不了。搞得七万赵军在王贲的两万骑兵连续打击下四散溃败。直至王贲带着骑兵回转太原郡,大概是十天之内吧?张耳费了很大的劲才将四散而逃的赵卒聚拢回不到两万人,有大概三万的赵卒却是怎么都聚拢不回来了。
军队的操练方式决定一支部队的坚韧性,司马欣所部中有三万人是正统秦军出身。另外的两万人也是吕哲从夷陵之战后一直追随的六国遗民中挑选出来划进南部军团。总体来说,若是按照“卒”“战兵”“精兵”的等级划分,司马欣麾下的五万士卒虽谈不上是“精兵”程度。但也绝对不会是“卒”那么不堪。
这么一支能够称为战兵的部队,面对百越接近四十万人的围城害怕情绪或许会有,但是绝不至于造成恐慌。
自司马欣派少艾、翼伽、李珩出城交战,期间发生了人神共愤的惨事,暴走的士卒与南越一阵惨烈的厮杀略有损失,再到出城而战的三部士卒冷静下来恢复阵势,那之后的一整个白天双方在进退之间来回的酣战,三部士卒在自身损失两千余人的情况下,包含百越人第一批的试探攻城,仅是一个白天百越大概失去了五万的战力。
第一天被逼得出城而战,以损失两千人为代价取得二十五倍的战果,司马欣对此其实并不感到乐意。在他看来,自身兵力太少哪怕百越不堪一击可是人数实在太多并不适合野战,有罗县城池作为依托打守城之战损失少对敌军的杀伤会更甚。
夜幕来临双方罢兵,战事稍停的百越众酋长很粗糙地总结了一下,百越的军队构造太乱注定是难以统计出正确的死伤数据,得出的结果是当场战死约是一万八千余人,轻重伤两万余,但是跑了多少真的就无法计算了。
仅仅是一天就没了快四万人,对此译吁宋和驺无诸是一阵阵冷汗直冒,损失了约两万五千族人的开明森则是一脸的狰狞。
百越对华族作战劣势很明显,这点谁也没有否认过,只是损了快四万人只对吕哲军造成两千余的死伤,并且这个两千余还不是全部杀死,有相当一部分的吕哲军受伤后还被抢回,他们对此是真的有些惊恐了。
实际上因为百越人金属兵器少,司马欣所部的士卒基本是有甲胄,钝器想伤人容易但是想杀人必须连续的击打,司马欣所部当场战死的士卒除非是脑袋受到重创,不然都是内伤居多。
百越人割下吕哲军的首级不足五百,自己这一边死了一万八千,这是多少倍的差距啊?怎么会不让译吁宋和驺无诸被吓出一身的冷汗。
在那么一瞬间,驺无诸就想到要撤兵,以往百越不是没和华族军队打过,百来年的百越与周室诸侯国的战争不算少,战国末期也经常和楚军打,近年来也和秦军交过手,可是之前的双方战损比没有这么夸张过。
吕哲军的装备齐配,每一个士卒身上至少是有一副皮甲,有铜甲的更是不在少数。
当然是甲胄充足了,毕竟刚刚崛起的那一段时间吕哲没少命令军队捕杀野兽,有那么一段时期还针对云梦泽的野水牛、犀牛、鳄鱼进行大规模有效率的捕杀,再有惠民政策的关系,获得的皮毛在全郡之力的制作下,自然是不会缺乏皮甲。
百越的士兵有太多是拿着削尖木棍、竹枪了,他们想用这种玩意捅死吕哲军,说实话真的是稍有难度,还不如钝器对吕哲军士卒的杀伤性高。
译吁宋对吕哲军的印象不止是全员配甲,他对吕哲军的弓弩部队也有着很深的恐惧感。
秦军南下与百越交战过,向来有弓矢之利名声的秦军箭阵十分强大,但是译吁宋观看了一整个白天,他发现吕哲军弓弩手的杀伤力比之秦军还要犀利。
译吁宋所谓的犀利不是说吕哲军的弓弩手比秦军射的远或者覆盖程度,而是吕哲军的弓弩手布下的箭阵针对性非常的强。
百越会在一个白天死伤那么多,只要是观看交战过程的人都能看出双方近战过程中吕哲军士卒的凶悍只是很小的原因,其实对百越造成大规模死伤的是后面出城布下战阵弓弩手。
事实上若不是有后期出城的弓弩手,哪怕是有李珩这支骑兵在旁策应,少艾和翼伽的两部步军再强也有限度,能挡住数万百越人的冲击一次、两次、三次……也总会被冲乱,毕竟百越人占据了绝对的数量优势,没有弓弩手布下箭阵阻敌和射出空白地带作为屏障,连续被冲击来不及整队的翼伽和少艾所部肯定是要被冲乱,而一旦失去阵型优势,疲劳之下败退也就成了定局。
驺无诸想撤,译吁宋和开明森却是反对。
开明森反对的原因很简单,南越死伤了那么多人,要是只打了一阵就撤,那实在是太不甘心了。
译吁宋震惊于吕哲军的战力其实也有退缩的意思,但是打都已经开打了,劳师动众地围过来,后面还有源源不断的小部落在赶来,现在撤退反而不妥。
百越拥有绝对的人数优势,罗县守军再怎么能打也才五万人,依靠绝对的人数优势并不是完全没有打头。
译吁宋在意的是后面不断涌来的小部落百越人太多了,多到马上就要是瓯越、闽越、南越三族联军的一倍,他认为用那些小部落的百越人去和罗县守军磨,哪怕是死伤多一些也能将罗县守军的体力磨个赶紧,等待罗县守军疲惫之时,那机会也就来了。
就这般,百越依然是在罗县城外激怒守军,或大或小的野战没有停过。(未完待续。。)u
第四百三十三章 谋算(中)
还能是用什么方法激怒罗县守军呢?也只能是针对华族的种种不堪手段罢了。++
不过这种丧尽天良的手段很有效,次次都能激怒守军士卒,迫使哪怕司马欣再怎么不愿意都只有派出部队交战。
出城野战的部队开始的时候并没有进行轮换,到后面少艾和翼伽所部因为连续交战疲劳过度体力不支吃了一次亏,司马欣才逐渐轮派部队出城。
注意到敌军体力不支的时候译吁宋总算是松了口气,他懂得看敌军的旌旗,连续两天的交战中敌军都是派出同样的部队,要是第三天仍然是那支已经吃过亏的敌军,他就该想想敌军是不是都是一些不知疲劳的恶鬼,或者是司马欣手里的构造特殊只有那么一支能出城野战的部队了。
部队轮换,司马欣是等待翼伽和少艾所部实在不能再战才做,百越这边则是几个小部落集中一下,凑足三四万人上去打一阵,可能是打个一两时辰,可能是连一两个时辰都不到,俨然就是使用车轮战的战法。
司马欣不知道连续作战会使部队过度疲劳吗?他再怎么样也是在秦军中爬上一路主将的人物,怎么会连这种基础常识都不知道呢!
为什么要连续使用相同番号的部队,首先是司马欣在测试麾下部队的坚韧性,其二是在不确定百越是否会三面攻城。
百越占据了绝对的人数优势啊,完全可以一边野战一边在其它方向攻城,司马欣怎么能不做提防地随意调动部队,要是部队在调动期间城防出现空档真的被百越人登城杀进来那才叫搞笑呢。
连续观察了一段时间,期间司马欣对仅有的那支骑兵部队也是能不动用就绝不动用,直至部队协调完毕,少艾和翼伽那边也确实是支撑不下去,新的出城作战部队才算是被轮换了出去。
司马欣是为了什么在谨慎译吁宋有自己的理解。为此他拒绝了驺无诸说出野战的同时其它方向攻城的建议。
华族人看不起百越人,认为百越人就是一群茹毛饮血的蛮人,对此相当多的百越人愤恨的同时其实内心里也承认,但是译吁宋认为被看不起也不全然是坏事,至少作战时敌军统帅看不起的时候会露出破绽。
译吁宋不断驱使小部落凑出来的人上去拼消耗且不在其它方向攻城,为的就是要让司马欣瞧不起城外的百越联军,越是轻视越好。
为了达到欺骗的目的,译吁宋明明可以在车轮战的时候避免己方的伤亡,可是他不但没有避免甚至有意无意地在交战的时候该增援不增援该撤退不撤退,对于小部落死伤到一定程度的溃败也是使用高压的手段进行屠杀惩罚。
野蛮。没有人性,愚蠢到无可救药,译吁宋认为华族人既然是那么看待百越,那就加深罗县守将对这些的印象。
说实话,经过连续多天的交战,司马欣对每天百越人挑衅守军出战,而后在城外进行一场百越人死伤甚重但己方伤亡不是太大的战事,时间久了真的起了一种看不起的心态。对于什么译吁宋什么驺无诸什么开明森,司马欣心里那种轻视的感觉也越来越重。要不是事先吕哲严肃交代哪怕是有绝对的优势首要也是把守好城池将百越拖在罗县,他难保不会在看不起和轻视的心态下直接调出大部分攻打百越人的城寨,一举战胜城外的百越人。
连续七日的交战,罗县城南的城外单用一片狼藉来形容完全不够。每日这片土地上都会产生新的尸体,战死受伤所流的血液早就将土地染得变了颜色。
吕哲军是收方,很难出城收拾战死者的遗体,百越那边则是根本没有为死人收尸的习惯。以至于站在城南的城楼向外观看,一眼看去满地都是已经腐烂或者新鲜的死尸。
也就是在蚊虫不易滋生的寒冷冬季了,战死者不被收敛仅是散发恶臭而已。要是在炎热的夏季这样的场景早该就是一副蚊虫满天飞的情景,连带瘟疫可能已经蔓延起来。
不为战死者收敛遗体,从某一方面也加深了华族士卒对百越人野蛮无知的印象,再有连续多天来己方只是战死不到一千五百人、轻重伤凑起来不足一万,而百越人至少是失去十万人的战力,罗县守军上至司马欣下到普通士卒,每一个人的内心里对百越的轻视已经累积到一个危险的地步。
“主上的后续部队什么时候会到来?”
“行军到州陵的东部军团五万人临时抽调南下,从东侧边迂回,两天前已经挺近到离罗县百里外的泊罗河上游,按照脚程现在该是继续迂回南下,在临湘周边的密林隐蔽吧。”
“那主力……”
“主力十五万是两天前从南陵城出发,因为百越随时注意云梦泽到洞庭湖一路的路线,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主上选择的是走南陵铁索桥到苍梧郡的那条路线。”
当然不能打草惊蛇,要是径直走云梦泽到长沙郡的路线必然是要被探子察觉,所以绕路成了必然。
南郡链接苍梧郡有着三处铁索桥,一座是南陵城直接链接长江南岸,另外两座分别在州陵链接庐江方向和南陵最西边巫县链接长江南岸的巴东区域。
大规模调兵无法瞒住有心的探子,差别就在于一个时间差,那么南陵城那边被发现其实关系不大,处处封锁哪怕南陵城的探子想要通报给长沙郡的百越联军统帅也不是那么容易,但是走云梦泽到洞庭湖那一线,对于设立关卡封锁则不是那么容易了。
除了地形因数无法封锁之外,更多的是因为洞庭湖已经是在长沙郡境内,长沙郡还不是吕哲的统治范围,在那边的控制力度也仅限于保证道路的通畅,无法像是在南郡境内有完善的兵堡关卡和民众基础。再则,洞庭湖那边离交战中的罗县也太近了一些,没有做到迂回而不被发现的足够空间。
从南陵城出发的十五万部队,三万训练不是那么充足的禁卫军和五万辅兵性质的部队,这八万人骑马的骑马,乘坐马车的乘坐马车,早在两天前已经抵达苍梧郡的新治所临沅城,取道资水平原那一片直插罗县西南方向。
那剩余的七万部队,他们因为没有足够的马匹(马车)只能是靠着双脚走路,慢了先头部队大概是每日四十里的路程,正当吕哲亲率的八万快速反应部队抵达资水中游,完成渡河稍作休整的时候,后面的七万人才开进到临沅。而这七万人也会在临沅取得苍梧郡治所准备的粮秣,在预定的两天之内急赶一百四十里跟上先头部队。
得知后方两路兵马已经在开来的路上,虽然不太明白死伤那么惨重百越人为什么就是不退的司马欣的心情就更加放松了。
也是啊,管他百越人为什么不撤退,司马欣只要百越还留在原地这点就够了,更别提连日来的轮换部队出城野战也算是校检了南部军团的部队,将整支军团磨合起来的这个好处了。
驺无诸已经快疯了,八日啊,围住罗县八日,译吁宋已经驱使十来万小部落的百越人上去挨砍了,战场上那些堆得像是小山一般的尸体实在是太刺激人的眼球了,战争打到这么惨烈的地步竟然只是在第一天进行一次试探性的攻城,这算是打得什么战啊?
忍无可忍的驺无诸怒气冲冲地找到译吁宋,这一次连修饰都没有当即表示要带着闽越自行撤退,并狂骂译吁宋和开明森都是疯子,一个是不断驱使人上去送死的疯子,另一个是杀百越小部落逃兵杀上瘾的疯子。
译吁宋见驺无诸反应那么激烈反而笑得相当开心,小部落的百越人死伤七八万算什么,全死完了对瓯越、闽越、南越也没什么坏处,要是真的死光了才好呢,那要少多少争地盘的部落?
对于那些小部落,译吁宋威逼利诱着凑起来去打车轮战,为的就是到达使敌轻视的目标。他见驺无诸相当激动也不过多言语,亲自带着驺无诸来到严密封锁的一座城寨。
驺无诸看到制作得相对精良的登城梯不是那么意外,毕竟这玩意要是用点心不难制作,可是看到井阑、冲车、撞门锤等器械的时候眼睛就瞪圆了。
“意外吧?”译吁宋有些小得意:“楚国那边派来的工匠帮忙制作的,这几天我就是一直在忙活这些事情。”
驺无诸有点转不过弯,楚国那边派人来似乎也不是不可能,毕竟早几年前百越就一直和一个叫范增的人有联系,那就是变相得和项氏有联系,项氏视吕哲为生死大敌,那么派人过来帮忙也不是什么太过意外的事情,毕竟能削弱吕哲项氏是求之不得的。
“不断驱使小部落的人上去消耗守军体力,也让守军轻视我们,为的就是这些攻城器械制作好之后……”
随着译吁宋的解释,驺无诸算是明白了,那是在用小部落的人命来喂饱罗县守军,让罗县守军形成一种百越追求的是野战也只会野战的一种思维惯性,在罗县守军最为松懈的时候,给予意料之外的致命一击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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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四章 谋算(下)
从春秋伊始,楚国就一直在向南扩张,一度占据了整个南方,哪怕是百越栖息的区域也为楚国的一部分,不过并不是说楚国对百越有直接统治的控制力度,就像战国时期的秦国对义渠那样,百越诸族只是在名义上接受楚王的册封,是一种类似于周天子对册封的诸侯那般有着名义上的统治。
楚国并不是一直都享有百越名义上的臣服,特别是到了战国末期百越时有反叛,在秦灭赵的那一时期楚国更是失去了对百越诸族哪怕是名义上的控制,也即是说百越得到了各族的独立。
在秦灭楚之后,瓯越、闽越、南越、桂越相续划分完自己的活动区域,不过那只是族群人口相对较多的几个部落联盟酋长口头上的划分,实际上百越分为相当多的族群,部落众多又没有谁能压服众百越进行立国,因此内部的交战实际上就没有停止过。
在南疆军团成立之前,既是屠睢出任国尉过度到上将军这一阶段,秦国早有军队开进南疆。当时开进南边的秦军数量并不太多,习惯打那种两军摆开阵势交战的秦军在面对百越人正面打不过就四散而逃,然后躲起来时不时偷袭一下的战法并不习惯。
数万秦军没有遭遇像样的抵抗自然是一路高歌凯进,结果因为太过深入粮道在百越人频繁的袭击下粮秣补给不通畅,又因为秦人对南方的天气实在不习惯。水土不服又屡屡不断被偷袭,先期南下的秦军只有灰头土脸的退了回去。
列国皆灭,天下为秦所有。但是列国的贵族并没有因此而放弃抵抗,不与异族接壤的列国旧贵族在四处奔走或者按照积攒实力,与异族接壤的列国旧贵族则是想要借异族势力来达到搅乱边疆。或是虚弱大秦国力,或是让秦军在与异族征战中消耗殆尽,只要能达到让秦国难堪,不管是什么手段都被列国旧贵族视为正义之举。
没有经过任何的商议或者通气,实际上列国旧贵族也不敢串通。北方的燕国旧贵族和赵国旧贵族不约而同的联系了草原的胡人,南方的楚国旧贵族则是找上了楚国一度需要楚王册封才能坐稳蛮王之位的百越。
能说什么呢?事实上在战国时期民族的观念并不是太强。虽然都是这国人那国人的称呼着,也认同都是周室天子册封诸侯的臣民,但是华夏大地上的人是同一个族群的概念并不是那么清晰。再则就是国亡家破的仇恨实在太大了,哪怕知道勾结胡人或是蛮人不太好。可是那些人会在乎吗?显然为了夺回失去的权力与特权,一切都是可以先放在一边的小事。
燕国旧贵族和赵国旧贵族在匈奴王庭相遇了,他们碰头之后或许会大笑三声,然后昂天感叹“吾道不孤”什么感慨,这才萌生列国的有志之士应该恢复联系,从那之后才偷偷摸摸的搭上线,一起为了掀翻大秦的统治筹划着、密谋着、算计着。
始皇帝一统天下之后迷恋上了长生,那么就是一个机会,所以鲁人卢生出现了。齐人徐福出现了,众多有名没名的术士都出现了。
列国旧贵族处心积虑的运作之下,术士别有目的的胡作非为下。再有混得非常不如意的各种儒生胡搅蛮缠搞事,各种什么“祖龙死而地分”“亡秦者胡”等等乱七八糟的谶言就没有停止过。
在暗流的阴谋下,当然离不开对于大秦朝堂的破坏,因此楚国旧贵族率先想出一个办法,那就是让秦国残存的楚系多多接触长公子扶苏,造成一种一旦扶苏登基后楚系会崛起的迹象。使得始皇帝迟迟拿捏不定该不该将扶苏册立为太子。
大秦这么一个幅员辽阔的帝国,有皇帝而无帝后和太子。这种现象一点都跟正常搭不上边。
也许是始皇帝昏了头脑,在谶言或者是种种假象之下真的认为列国皆灭,不需要屯驻太多兵力,将境内的军队主要战兵都调往了边疆,执行内松外紧的国策,着实是让那些躲在暗处的列国旧贵族欢喜无边。
实际上也不全然是那么回事,主要是大秦已经“广收天下之兵”,也就是将各地的兵器制作坊关闭,所有的矿产也都严加监督。另外就是大秦对列国的徭役征调十分的严苛,各地青壮不是被拉去修直道就是送去修建骊山皇陵、阿房宫,青壮数量一少哪怕是有谁想要起事也没有足够的兵员。同时大秦也将诸国王室嫡系全部控制在咸阳,要知道现在可是血统至上的年代,哪怕是哪个不开眼的家伙想要起事复国,没有列国王室嫡系真的起兵的话也不会让多少人响应。
其实还有一个可能,那就是用武力统一天下的始皇帝信心爆满,觉得自己还在世的时候谁也蹦跶不起来,打从心里瞧不起那些被灭的列国,又有一种自己还活着就该为大秦扫清万世基业的障碍雄心壮志,所以才将战兵全部调往边疆,想要一劳永逸地解决边患?
不管如何,大秦真的是将战兵全部都调往了边疆,境内只是留下少数的郡县兵,而且并不是每个县都有郡县兵,最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那些郡县兵还都是本地征召为主,只是一些秦人作为将领而存在。
到了这一地步,列国的旧贵族其实已经为未来的起事将被瞬间扑灭的可能性降到最低,所缺少的也就是一个起兵的时机。
大秦一统天下,可以说是如日中天的时刻,只要头脑清醒都不认为秦军调往边疆就是起兵的良机,毕竟那些秦军只是调往边境而不是在征战中消耗完了或是元气大伤。
列国旧贵族等待所谓的时机只有一个,那就是让秦军在与异族的征战中被消耗,又或者是秦军陷入了与异族征战拔不出来的泥潭。
在这种迫切的需要下,列国旧贵族与异族的联系越加频繁了,埋在大秦朝堂或者始皇帝身边的那些术士活动也越来越猖狂。
就在卢生大肆放言“亡秦者胡”之后不久,匈奴挛鞮头曼击败了大月氏,前去勾结的列国旧贵族也终于说动挛鞮头曼,使得这个匈奴的单于动了南下的心思,也真的在集结草原牧民,只是因为大月氏的残余不断反扑一时间无法南下,因此也就拖着。
匈奴单于挛鞮头曼集结牧民将要南下的消息传到咸阳,本就相信谶言的始皇帝对“亡秦者胡”更无怀疑,毕竟大秦因为要对付列国在西边(现代青海一代)和北边(现代内蒙古一代)的军队一直维持在一个相当低的水平,义渠平原和阴山一代早就被匈奴人进行渗透,要是匈奴人纠集草原牧人南下,还真的有可能像是在秦惠文王期间那样直接被杀到咸阳。
始皇帝深深觉得是该调兵北上,因此长城军团的编制运营而生,王氏与蒙氏对于长城军团的争夺也从那个时候开始。
也不知道是大秦一统天下进行得太顺利还是什么,其实是列国旧贵族暗中下绊子,南边的百越人也对南方边境进行渗透,结果除了要应付北边草原胡人迫在眉睫的威胁,大秦还要出兵南下发动对百越的战役。
南北要同时开打,大秦刚刚一统天下兵力显然略微不足,北边对抗草原胡人秦人拿手,再则是秦人对南方水土不服,始皇帝略微思考再加上一些博士的建议,南方也就决定从列国纠集人手。
结果很显然,南疆军团成了只有五万秦军却有五十万人编制的兵团,哪怕是没有吕哲的出现,历史上大秦面临生死存亡阶段的时候,长城军团起码还有回军平叛的举动,南疆军团则是来了个切断回归道路的冷眼旁观。
分工仔细的列国旧贵族,联系或者说勾结草原胡人是以燕、赵、齐为主,南方则是项氏的专场。
吕哲的出现干掉了项氏谋主也是对百越人的联系人范增,无意中不但破坏了项氏针对以六国人为主的南疆军团之间拉拢,更是让项氏一度与百越失去了沟通。
后有吕哲崛起,算是将项氏的谋算击打得是支离破碎,也让原有历史上一起兵就用一种谁也没有想到谁也没有料到,那种奇迹般迅速壮大,强大到可以用一家势力独抗秦国的项氏楚军还没有形成就被揍得半死不残。
百越趁吕哲与楚国大战期间再次北侵不是出自偶然,项氏本是打着一手好算盘,在与吕哲交战的时候,遣使联络百越是要攻击吕哲领地,迫使吕哲首尾不能相顾。
在项氏的计划中,百越应该袭击的不是长沙郡而是由黔中郡改名的苍梧郡,只是百越显然不是项氏能够控制的棋子,不会项氏说什么就怎么做,借着四氏与吴芮的交战,与之四氏结盟夺取了长沙郡。
译吁宋骗得项氏那边支援的物资和工匠后没有按照项氏的计划行事,他有着自己的想法和理想,那就是借着与吕哲对抗的时机,联盟闽越和南越之后,大阵仗中战胜华族军队(吕哲军)哪怕是一次,然后再说服另一个大族群桂越,完成百越自己的立国,将所有百越人团结在那一国之中。
而显然,忍耐谋划许久的译吁宋,在拉着驺无诸来观看那些攻城器械的时候,显然是看到了攻陷罗县取得胜利的时机!(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五章 我叫译吁宋(上)
百越一盘散沙,族群林立部落众多,正是因为这样几百年来百越才顿足不前,相较起华族的社会在进步,百越虽然有不少部落掌握了华族同样的技术,但是大部分族群和部落依然是茹毛饮血到连织布、治炼金属都不会,搞得屡屡合并出战只有少部分能穿上华族最普遍的麻衣手中的家伙也能有几块金属。
南方不缺矿产,一直都不缺,译吁宋能看见从吕哲占据黔中(苍梧郡),百越人无法发现和利用的矿产资源被开发,并且一样是种地,华族人对田亩的治理手法也远要比百越人技术先进。
有着一样的存世年岁,可是百越人为什么比起华族人愚昧?译吁宋当然不会承认是百越人太蠢,无法发明出华族人的那些技术。他认为百越人之所以落后于华族人,只是因为百越人缺少一个国,只要有国家就能停止百越没完没了的内战,有相对安稳的内部环境就可以集中百越的智者,一样能发展到华族人相等的社会体系。
现在虽然还没有族群的崛起需要用鲜血浇灌这样的说法,但是并不妨碍译吁宋有相应的理解,所以他虽然觉得集中大军北上围攻罗县不妥,仍然是暗中做好准备同意北上。
连续多天集中小部落的人上去消耗,译吁宋除了让罗县守军养成骄横心理之外,从某些考虑来说也是在消除立国时的复杂族群体系。想要将自己凑到罗县周边的小部落人口消耗到毫无威胁的地步,免得真的立国的时候有无数苍蝇“嗡嗡嗡”乱叫。
很显然,不断驱使小部落上去消耗果然是让罗县守军对百越变得无比的轻视。译吁宋这几天发现罗县守军出现在正南面战场的番号越来越多,那么也就是说明罗县守将已经不是那么重视城防才会频繁的调动部队。
城防的防御需要兵力,更加需要的是对城防体系,也就是对哪个地段有着充足了解的守军,一支并不太熟悉防守地段优势和劣势的守军和一支了解相应优缺点的守军,防守的时候所发挥出来的防御力根本无法并论。
驺无诸此前是知道百越立国的事情,实际上闽越、南越、瓯越形成一个大联盟。自然是赞同译吁宋关于百越立国的想法,不然也不会走到一块。
按照译吁宋的想法。百越的国与华族的国不会一样,华族的王室是一直传承下去直到王室被推翻才会更换。百越也会有自己的王,但是这个王位并不是一直由一个人或者家族占据着,而是会按照年限来进行更换。同时王也没有绝对的生杀权力更多的是一种精神上的象征。王之下还会有一个长老集团,遇事的时候是诸族酋长商议后进行投票表决。
是不是有点君主立宪的影子呢?译吁宋不可能知道“君主立宪制”这一些东西,他只是纯粹的觉得按照百越的现实情况,只有这样的行政体系才是最合适的。
王位轮流坐,但是成为百越之王又没有至高无上的权力,这样一来百越诸族的抗拒心理不会太强,他们着眼的只会是长老集团的位置,那么也就不用担心立国之后会被哪个王清洗,毕竟权力真正掌握的是在众长老手里。
令人惊讶的想法。不可思议的政体,译吁宋一个人能想出类似于一千多年后流行的君主立宪政治体系,足以说明这个人非常的不简单。
译吁宋的想法非常好。也已经成功说服了百越中的两大族群闽越和南越,所差的就是打出一个声势来为立国奠定基础。
驺无诸是真的震惊了,他看到诸多的攻城器械,再仔细回忆罗县守军的诸多举措,发现译吁宋已经将局设好,真的只是差那最后一步了。
“明日。就在明日。”译吁宋眼眸里有着一种莫名的狂热:“付出快十万人的代价,一切都是为了明日!”
驺无诸的情绪显然也被调动起来了。但是有些话还不得不说:“我们已经在罗县这边拖了快半个月,吕哲那边一直都没有动静,这点非常的反常。”
译吁宋笑了,他“哈哈”爽朗笑了几声:“是反常,吕哲不会眼睁睁看着我们围攻罗县。”
“那……”驺无诸只是吐出一个字就顿住了。
译吁宋能够设出这么大的局,怎么会不注意后方的三氏。他虽然没有发现吕哲派人压服连氏、黄氏、甏氏,可是怎么会没有发现三氏那边有异常,对此他也早就做下相应的准备。
除了三氏那边的异常,译吁宋也能想到吕哲必定是会派兵南下,他估算也就是在五天之后十天之内前来支援罗县的吕哲军就会抵达,只是不清楚吕哲派遣南下的援军是会直扑罗县战场,还是做出其它意图。
译吁宋会做出吕哲军五天之后才会到达的推论是专门研究过华族的军队集结,他显然是按照以往的历史经验来作为基础,全然是忽略了吕哲这一势力虽然也是华族体系,但是从某些方面来说吕哲军的行政体系、军队系统与通常的列国并不一样。
吕哲想要将百越完全歼灭在长沙郡内的大气魄也是译吁宋所没有想到的,因此他是按照常理来推断,认为吕哲军哪怕是南下也会积极援救被围的罗县,毕竟这是用兵的常理。当然,什么迂回包抄之类的译吁宋也有想到,因此在多条路线早已经留下足够的预警人手。
“明日清晨开始,按照往常那般凑出人手(小部落)上去与出城的罗县守军拼杀,西面和东面进行攻城。”译吁宋说的智珠在握:“按照这几日来的观察,司马欣明日会将东面的部队抽调过来,因此东面是我们的主攻方向!”
驺无诸对此没什么反对意见,译吁宋已经连续观察了那么久,显然是想抓住罗县守军调防的空隙发动突然间的袭击。
在罗县城内,守军从司马欣到士卒确实都打出一个惯性来了,商议完明日改由哪些部队出战,没有轮换到的部队可以借此休息,全然没有发觉危机正在降临。
罗县之外的东面、西面、南面可是被百越设立起来城寨围了起来,城寨之内的百越人也没什么军纪可言,平时城寨之内人来人往都成了常态。对于那种乱糟糟的窝棚之类建筑物复杂地形,哪怕是从高处的城墙向下看,没有留心的话确实难以发现百越人隐秘的调动。
今日来与罗县守军交战的都是小部落和南越部落联盟的人手,瓯越和闽越只有小规模的部队出现在战场。而瓯越闽越恰恰是驻扎在西面和东面,今夜是一个无月色的夜晚,译吁宋选择明天攻城显然是想趁着没有月光将人手和攻城器械调动到位。
在罗县守军的轻视下,译吁宋的运气也没有差到那么小心翼翼都会察觉,在离天亮还有一个时辰的时候,瓯越和闽越的精锐,还有相应的攻城器械全部被调动到罗县东面的位置。
所谓瓯越和闽越的精锐,那是五千装备了青铜兵器的瓯越人,三千拥有青铜兵器的闽越人。
瓯越的兵器有三千是得之楚国那边,不过却不是全部都是近期才从楚国那边获得,而是三年来断断续续交易了一些,近期楚国那边送来的戈矛数量只有一千,毕竟楚国也在大肆扩军本身的兵器就略显不足。
闽越的三千拥有青铜兵器的士兵则是驺无诸用了将近五年的时间筹集,部分是用简单的工序自己制造出来。
拥有青铜兵器的瓯越和闽越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兵器并不是统一的制式,从戈矛到刀具、长枪全部都有。
为了能够对守军进行箭矢反击,译吁宋更是拿出了血本,也就是三百张从楚国那里购得的强弓分发给善射者,又编制了相当数量拿着竹弓和猎弓的弓箭手。
对于罗县守军来说,今天的清晨与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一大早城寨在一片吵杂中,涌出数量众多身穿兽皮、草裙和手持乱七八糟兵器的百越人。
今日轮换出去作战的罗县守军在吃完饭后也像前几日那样城门大开之后就列队出城,每个出战的守军脸上的表情都比较轻松,在他们看来今天又是一场武装到牙齿的己方军队对一帮没开化野人的屠杀。
在哄叫声中,百越人像是往常那样,几乎是不带变的,一大群人闷头闷脑就冲了上来,然后守军的弓弩手在机械的重复漫射中一片片的倒下,死的人多了百越人崩溃又重组再次冲上来,反反复复直到守军扑上去肉搏,真的是和前几日没有什么差别。
醒来、梳洗、着甲,吃过早餐后打开窗户看向城外,司马欣已经习惯这样的生活规律。他看了城外交战的场地一会之后,也像是往常那样会带着亲兵巡视一下其它方向城墙的城防。
巡视中,司马欣并没有发现百越城寨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城外的敌军城寨该是乱糟糟的乱糟糟,直至回到城南的城楼,正南方向的厮杀依然是那么的枯燥无味。
“这样的日子持续到主上率军切断百越后路,完成包抄之后将百越人尽数歼灭在罗县城下……”司马欣没有将那句“能够一直这样也不错说出去”,他该审阅伤亡战报,然后安排明日的轮换部队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六章:我叫译吁宋(下)
百越荒蛮,荒自然是社会体系落后了,蛮则是人粗暴、野蛮。有一句话叫穷山恶水多刁民,这句话本是贬义词,但是到了百越这里会变成赞赏武勇的形容。百越金属兵器缺乏,能够拥有金属兵器的百越人绝对是各个部落的勇士。
译吁宋和驺无诸好不容易积攒了兵器,挑选士兵的时候哪能不严格甄选,那么从数十万人中挑选出来的那几千人发放金属兵器,这样一来他们或许不会什么布阵什么的,但是绝对会是个人武力相对优秀的人。
罗县正南面的厮杀与往常没有什么不同,小部落凑起来的数万人与罗县一万多守军的交战,依然是百越人在冲锋的过程中被射死一片,好不容易冲上去了又在罗县守军的军阵推进下成了被屠宰的对象。
一方是没经过什么训练,连军阵都不知道是什么玩意,且手里要么是钝器要么是削尖木棍、竹枪的百越。一方是操练完善,布下完善军阵,从脚底到脑袋上都被武装到牙齿的吕哲军。双方无论是从作战意识到装备都不是一个等级,这样的交战对于从秦军转变成吕哲军的司马欣和许许多多的军官、士卒来说,一面倒的屠杀真的显得相当之的无趣。
想想也是吧,一支拿出来能与强军酣战的部队,面对的竟然是石器时代的野人队伍,打起来也就是排列成阵势不断推进、迂回、缓退,敌军手里的家伙刺来来会甲胄护着卸去大多数的杀伤力,哪怕是受伤也就是被戳破了皮,需要的就是小心一下那些拿着大棍棒的家伙。
一次出战,平均每个士卒至少能杀死一个或者更多连衣服都穿不上的野人,吕哲军的士卒每杀死一名敌军依然能够记功,斩敌首级多了可以升爵,那么能够杀死更多的敌军自然是兴高采烈。只是将领呢?到了百将、五百主、军侯、校尉、俾将、偏将、军团长以上级别这些无法依靠获取首级取得军功的军官呢?
要是罗县守军将领们知道后世有一种叫电脑游戏的玩意。他们会形容那是开最容易的难度在刷等级,这样的游戏玩着要是能享受通关的快感也就罢了,问题是不能进行通关,一次两次三次……地重复下去,玩久了谁都会觉得没意思。
现在的罗县守军之中,有相当多的军官因为连续多天百越人都显得不堪一击将这场战争看得非常轻,不然哪怕译吁宋再小心都会露出的破绽,一个人没看到两个人没看到,罗县有那么多的军官要是提高警觉会所有人都没有发现什么吗?或许是有人看见了夜间百越的调动,但是在看不起的心态下。那些看到的人选择了最不应该的忽视。
正南方向那种没什么难度和变化的战事持续了一整个上午,司马欣也终于将那些繁琐的公文看完,他呼唤来亲兵整理文牍,站起来向外看去,在城外交战的两支部队就像是往常那样正在进行脱离。
一场无趣的战争……
一场连变都不带变的战争……
一场不需要高级将领过多指挥的战争……
一些奇怪的念头出现在司马欣的脑海中,或许是因为文牍看得多了还有点迟钝什么的,愣愣地看着城外分开后撤的两军,足足看到本方的士卒有序地退回到城墙角下,分出部分的士卒警戒。其余人都排队领取馒头和肉汤用饭才将目光收回来。
就在司马欣要命人备饭的时候,他人还没有完成转身,眼角的余光却是借着城楼的高度看见百越城寨中又涌出至少五万人,耳朵里也传来了百越人那极为难听的嘶吼之声。
不止是司马欣愣了。应该说看到那一幕和听到百越人嚎叫都愣了。
快十天了,百越人是第一次在正午退兵之后再次组织人扑上来,而且看那些刚刚涌出来就向城外正在用饭的罗县守军扑来的百越人,似乎是那个叫南越的族群?
打了那么久。战场上投降的百越人不少,他们多多少少是知道围困罗县的百越大军的内部构成。差不多四十万的百越大军中,是以三个百越部落联盟为主。分别是瓯越、闽越、百越,其余则是东治、番禹、西瓯、句町等等小部落的百越人。城外的百越主将名字叫译吁宋,是瓯越的部落联盟酋长,闽越的部落联盟酋长叫驺无诸,南越的部落联盟酋长叫开明森。三支百越族群中,最为野蛮的是南越,造下那么多伤尽天良歹事的也是南越。
南越人凶蛮,这是在百越众族群中相当有名气的,百越今天不但反常地再次出兵,且出来的还是以凶蛮为主的南越,在那么一瞬间只要不是头脑不清醒,任做谁都能看出反常。
“快……”刚刚吐出一个字,司马欣听到了其它方向传来的吵杂声,刹那间那张迷惑的表情转成惊骇,急促地迈动双腿之下踢翻了长案,一阵杂物落地的响动之后,他冲出了房间。
当正南战场到了正午即将罢战的时候,西面和东面的百越人早就做好了攻城的准备。西面的百越人除了少数瓯越人和闽越人,基本是小部落凑出来的人手,他们之所以也发动攻击自然是为了策应东面真正的攻城战。其实正南面出于反常的再攻也不是出于什么太严密的举动,用意简单到无需思考,和西面发动的攻击一样,就是为了拖住罗县守军的兵力而已。
一场战事总不是拍着脑袋来个灵机一动就算完事,军略或者说阴谋的发酵需要铺垫,也需要在时间的流逝中也进行布置。
译吁宋用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来进行铺垫,也不惜用付出十多万的伤亡,其中战死的人数足有五万余人,用了这么大的代价就是为了那么一刻。
当西面和东面的百越人发动进攻的一刹那,西面和东面的罗县守军如译吁宋所想的那样,防御的兵力正是在轮换吃正午饭的阶段,如译吁宋所料那般守军也只是保持一个最低限量的兵力,更别提轮换部队轮换的时候最是放松警惕的时刻,因此百越人发动进攻确确实实是让守军有点慌了手脚。
不过再怎么错愕和慌了,罗县守军基本出自秦军,哪怕不是出身于秦军也都是历经数十战的人,慌乱仅仅是持续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在百越人扛着梯子来到城下,攻城梯刚刚搭在墙面上的时候,守军就已经反应过来吹响了警报的号角,士卒们也在军官的呼喝下各自奔向自己的岗位。
亲自在东面指挥的译吁宋一开始就用上了手中最为精锐的部队,那些有金属兵器且彪悍的瓯越人在登城梯搭在墙面的立即就进行攀爬,虽说有相当多的瓯越勇士在攀爬的时候被守军用弓箭或者石块等物打下来,但是也有不少人趁着守军反应迟钝的时候成功杀了上去。
杀上城头的瓯越人没有让译吁宋失望,他们尽管装备逊于守军,可是悍不畏死的打法也的确是拉平了不少劣势,竟是成功打开了部分城头的空隙,让后面的人不断不断登上城墙。
“好!”译吁宋太兴奋了,他用可能是今生最大的嗓门吼:“井阑、冲车、撞门锤,所有的攻城器械分批跟上,争取一次就破城!”
不但是译吁宋兴奋,包括驺无诸和看到自己人成功杀上城墙的百越人就没有一个是不兴奋的。
在兴奋情绪的驱使下,本就骁勇的瓯越、闽越,参与突然袭击的百越人变得更加悍不畏死,他们很快巩固好打开的缺口,不断涌上城墙的百越人越来越多,竟是在局部形成了人数的优势。
调防、掉以轻心、出于意料,将所有劣势都占了个遍的守军只是在一开始的错愕中有点反应不过来,当反应过来之后反扑不可谓不凶猛,只是因此连日来毫无威胁兵力维持在最低限量,他们在百越人越涌越多的情况下想要夺回失去的缺口显得兵力不足,哪怕在战力上还是强于百越,但是在百越人前仆后继的情况下推进速度就是想快也快不起来。
索性的是百越人虽然造出了井阑、登车等器械,但是对于器械的运用不是那么熟悉,只能依靠登城梯涌上去,不然只有两千人却要防守整个城墙段的守军再怎么善战也要被多出自己至少五倍的百越人给驱赶下去。
再有,虽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可是守军并没有出现敌军成功登城就溃散的局面,尽管百越占据了优势,但是守军并没有完全的放弃,依然艰难地聚集兵力试图扭转局势。
“这么大的优势依然无法将守军驱赶下城墙,华族人确实能打啊!”译吁宋不得不感慨。
事实上百越人已经不止一次试图争夺城门的控制权,可是在近百守军的拼死抵抗之下,前去争夺城门的百越人战死的尸体已经铺满了地面。
“无妨了,他们掉以轻心要吃下恶果。”驺无诸的神色比较轻松。
译吁宋一听也笑了,是的,布了那么久的局,他认为登上城墙的百越勇士已经快有一万五千人,守军的反扑不过是在挣扎。(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七章 开窍与迷惑
百越不但正南战场不断涌出人在进攻,西面和东面也发动了攻城?了解到这一情势的司马欣很意外地冷静了下来。[
大意了要吃亏,所以统兵将领面对的敌军无论有多么的废材都不能放松警惕。司马欣突然想起了吕哲曾经说过这么一句话,他是真的大意了也轻敌了。
东面的百越人杀伤了城墙,由于守军数量不足反扑艰难。西面的百越人也在登城,不过并不像东面的百越人那么凶猛。冷静下来的司马欣马上就判断无论是正南还是西面的战场都是百越统帅用来分散自己兵力的举动,只有东面那边才是百越真正的主攻方向。
司马欣没有慌神这点很重要,他当然也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可是只要不慌神局面就不会失控,毕竟什么奇谋什么突袭都是要依靠人去拼杀,而百越人的战斗力也就是那么回事,只要守军缓过劲来调上军队去拼杀,一切还是尤不可知。
“将军,东面只有不到三千守军,还请速速发兵救援!”
“等!”
东面城墙都快失守了,面对将领建议速速发兵救援司马欣竟然只说一个“等”字?
统帅军队久了,特别是有独当一面的经历,那么统兵将领多多少少会形成一种大局观,司马欣本来的第一反应也是想要赶紧派兵上去夺回城墙的控制权,可是在那么一瞬间想到了更多。
他们为什么会在罗县,又为什么明明能够出城击败人数众多却是一群乌合之众的百越人而不做,一切还不是为了达成吕哲将百越人拖在罗县周边的布置吗?
司马欣一直都在担心百越人战斗力太差,连日来战死的百越人至少有五万人,受伤的百越人也肯定是要多余战死的数倍,一直都在忧虑这么大的伤亡之下百越人会撤退。
在此之前,司马欣并不太理解百越人为什么付出那么大的代价无法得胜还不撤退,心里不断地琢磨着思考着。或多或少也在想百越人肯定是有什么不能撤退的理由,又或者是在酝酿什么阴谋,但是他很显然不是神仙,在情报不足、没有根据的情况下难以推断出来。
现在,百越人连续用了那么多天那么多代价进行的铺垫,在突然的时间里发动了多面攻城,司马欣终于是明白译吁宋想要干什么了,那些死伤和铺垫都是在为了今天对东面城墙发动攻势做准备。
“我们的任务是将百越人拖在罗县,对吧?”
“正是,主上给我们的军令是将百越拖在罗县周边。”
“我们的战力要比百越人优秀。对吧?”
“将军说的没错,我军士卒,一名士卒胜过至少五个百越人。”
“很好!”
是很好,既然百越人没跑,自己的军队也比百越人善战,不过是发生一件稍微措手不及的事情,并不是全军崩溃或者整个罗县都被百越夺了去,那司马欣还有什么好担忧的。
“命令少艾所部去接应城东的守军缓慢后撤,同时命令翼伽所部在城东城内设立防线。”司马欣脸上的笑容不是伪装。口气里的假定也不像是硬撑:“既然百越人想攻进城,那就让他们攻进来好了。”
可以说,听到司马欣那些话的将领们都懵了,在他们的观念中。守城最重要的就是守卫城墙不被敌军占据,一旦敌军攻城哪怕是付出再怎么大的代价都该去夺回来,不然失去了城墙就等于城破。
这样的理解一直到清末都还在持续,可是司马欣再怎么样都是有和吕哲接触时间长的人。他与众多的将领听过非常多吕哲关于战争的见解,在吕哲不断的灌输下,包括司马欣在内的很多将领明白了一个道理。守城不但是守卫城墙,城墙破了也不代表城池失去,有一种战法叫巷战,而巷战对于守军来说相当占便宜,只要不慌了手脚致使麾下部队失去斗志,成功扭转局面并不是不可能。
守军的战力比百越人强,守军对城内的地形远要比百越人熟悉,司马欣对这些情况的认知一点都不差。同时他们的任务是拖住百越人,在吕哲已经发兵二十万即将完成迂回的阶段里,只要罗县的守军没有崩溃,只要百越人不跑掉,那么在城内交战和守住城墙交战有什么区别?
“其实这样蛮好,百越人杀进城内,那么就能料定他们是绝对不会跑了。”
司马欣不以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而惊慌失措,反而因为敌军打进城内而显得高兴万分,很大一部分也让众将领稳下了心神。
部分比较开窍的将领稍微一想也理解过来了,他们最主要的任务是拖住百越人而不是战胜百越人,攻进城池的百越人原要比攻不进城池的百越人更舍不得逃跑,从某些方面来说被打了进来还真的要比没被打进来对他们的任务更有力啊?
回过神来的将校们有些佩服地看向司马欣,他们还以为东面城墙的失控是司马欣刻意为之,为的就是增强百越留在罗县的心志,好让自家主上完成迂回后能够将百越人尽数歼灭在罗县而故意示弱。
看到众将校的目光,司马欣瞬间就猜出了他们的想法。他也不点破,心里更是对那些佩服的目光一点都没有感到不好意思,而是十分利索地分布任务。
东面的城墙既然破就破了,其余的城墙却是要小心才是,司马欣想了想觉得也不用其余三面城墙都死守,现在最重要的是集结兵力过来城北,只要留有退路哪怕是城中失守也没有什么关系,他们只要能坚持到吕哲迂回的部队围拢过来就是成功。
罗县守军抵抗得很猛,只是后续兵力不足,译吁宋完全不觉得这里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想要的是完成突破杀进城内,用此来提升百越人士气的同时也在城内站稳脚本。
当罗县东面城墙的守军溃退的溃退死光的死光时,译吁宋以胜利者的姿态登上了满是尸体和血迹的城墙,他对着一同登城的驺无诸笑道:“已经有五万勇士进城,接下来就是等着因为城墙失守变得惊慌的吕哲军自己慌神,我们再借势一举夺下整个罗县城池了!”
说的好像没错,他们虽然是百越人,可是多多少少也知道华族对城池的固守就是守卫城墙,一旦城墙失守的话就会动摇军心,只要军心动摇肯定就心里恐惧。一支心里恐惧的敌军威胁就降到最低,而因为成功攻进城内士气高涨的百越大军对上了士气低落的守军,那时候士气此消彼长之下,双方的差距也该无限量拉近了吧?
译吁宋猜对了一些,因为城东的城墙失守,得知这一消息的罗县守军确实是慌了神,一度还造成部分建制的混乱,可是司马欣反应过来并且安抚好将领之后,各部的将领稳下心神后再去控制和约束部队,各部的典校(吕哲军中类似于政委的存在)又向士卒说明是刻意放敌军进城,各支部队在经过时间不长的慌乱后很快就稳定了下来。
虽说故意放敌军进城这个说法有点令人百思不得其解,士卒们听着就感到荒谬,可是既然军官们没有慌乱,主帅也是没有惊慌失措地逃出城,那么军官不慌身为士卒还有什么好慌的,听命继续打下去也就是了。
译吁宋因为计谋得逞成功打进城内兴奋得意,派出军队要尽快将敌军驱赶出城占据城池时,那些被派出去的百越人也是显得意气风发且斗志高昂无比,他们刚开始的时候还真的做到了迅速的推进,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和百越人因为推进自己拉开距离,译吁宋得到哪个方向遭遇反击,哪支派出去的军队在敌军反击中溃败了回来,等等的消息是越来越多。
“有点……”怎么说呢?驺无诸看着神情怪异且有些迷惘的译吁宋,迟疑了一下:“有点难缠的样子啊?”
何止是难缠啊,译吁宋十分意外吕哲军的坚韧,要知道华族人最怕守城的时候城墙失守了,只要城墙失守华族人的军队就认为是城破了,历史上无数次说明华族人在面临这种局面的时候军队会崩溃,罗县这支吕哲军怎么在城墙失守之后和其余的华族军队反应有点不一样呢?
想得不太明白的译吁宋所思考的是怎么扩大优势,既然打进来了那就利用优势继续打下去。他派人通知城外的百越部队,让在城外的百越人调出更多的人手进城,其余方向也从佯攻变成真正的攻击,心里就不信在这样的局势下罗县守军还不崩溃!
“围三阙一啊,我们要的是攻占罗县城池的胜利,对于全歼城内守军就不要太过执着了。”驺无诸显得相当的谨慎,立刻就提醒译吁宋:“不如将守军较多且守军主将所在的城北让开空隙,让他们进行突围?”
没有发生自己想要的局面,译吁宋既是迷惑也是愤怒,不过并没有陷入歇斯底里的状态,想了想也就同意驺无诸的建议。
要是让开空隙让守军突围司马欣依然还不走,那么译吁宋就该好好想想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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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八章 搅局者(上)
得说一句实话,司马欣在城破的时候是真的惊到了,那一瞬间脑袋像是被撞门锤狠狠地撞了一下,随后满脑里里都是一大群蜜蜂在“嗡嗡嗡”叫的声音。他跑出城楼途中看见出城作战的部队并没有因为意外情况慌乱,而是很镇定地收起食物开始列队准备交战,在那么一刹那醒悟过来了。
他们是谁?敌军是谁?
他们是华族制式军队,有着完善的建制,有着优秀的军官,有着优良的装备。
敌军不过是一帮还没有脱离蛮荒的野人,战场上无数次说明百越只是人多,与华族列阵而战的军队,百越人只要不是夸张到五倍以上,华族军队依靠优良军备和阵势杀起白越人来不比杀鸡屠狗复杂多少。
麾下军队没有因为意外崩盘,哪怕是意外爆发地点的东面守军也在错愕之后履行军职,那么司马欣就更加不能慌了神,一旦他这个统帅心慌了,数万部队也肯定会跟着心乱,到时候才是真的要面临末日了。
稳下心神的司马欣做出了正确的举动,他故作玄虚地用一套说词稳住了带兵的将领,说着说着自己也觉得似乎就是那么一回事,本来还担忧百越人跑了,可是百越人杀进了城内有夺城的希望应该是不会跑吧,那坏事是不是可以变成好事?
想将因为疏忽酿成的坏事变成好事,光有扭转局面的心态还不足够。需要用实际的行动来稳住局面,先将局面控制下来才有维持战局的可能性。
索性的是罗县守军的构成真的不错,无论是秦军出身的士卒还是其他人。面对变局的时候没有在那么一瞬间崩溃,而是下意识地听从典校的安排。
在列国的军队中并没有典校这个军职的存在,列国中典校属于文官,职责是记录国中发生的大小事,然后归纳给史官让其记录在本国的历史之中。
吕哲并不知道典校是干什么的,他会在军队中设立这个官职也不是出自偶然,最主要的目的是作为心理辅导官而存在。后面他发现士卒经常喜欢找典校唠叨,慢慢就将典校的职责转向类似于政委(中式。非苏式)一般的存在。
典校、军法官、将领,军中的职权分立果然让军队变得更加稳定,若不是条件不允许的话,吕哲连参谋一类的官职都会设立起来。不过那个时候得随潮流,就像政委取了个符合时代的典校名称,参谋按照宋明时期的称呼叫画赞。
司马欣在这一次意外中很明显发现典校的作用,说实话要不是那帮典校,哪怕军队的构造是以老兵为主也不可能那么快就稳定下来。
“东面城墙的三千守军只有千余撤了回来,战死者约有七百,其余是被冲散了。”少艾成功掩护东面城墙守军撤下来后立即禀告军情。
听到战死人数有七百左右,听到的人无一不是脸色变得难看。
他们出城而战,十天也不过才战死三千左右。然而今天百越突然发动攻城,措手不及之下竟是有七百士卒战死,已经是之前十天的差不多三分之一了。
司马欣只是点了点头。他不能表现出愤怒情绪,应该保持那种一切尽在掌握的淡然:“翼伽所部已经挡住东面不断涌入的敌军,西面的百越人多次攻城被打退,正南的敌军数次冲击也被击溃。”说到这,他环视一下在场的将校,“稳定下战线。这场战争现在才刚刚开始!”
进城了的百越人已经不止一次试图向城中进攻,不过他们遭到了翼伽所部在内守军的拦截。
第一波百越人很明显是被攻进城兴奋得昏了头脑。没有保证自己的人数优势分散而击,结果碰上了相等人数的守军,就像是单单一道海浪那般拍在堤坝之上就变得粉碎。
后面陆陆续续自发冲击而来的百越人遭遇到的是更多驰援向东城的守军,两军以东面城墙范围内的三里方圆展开大规模但却是小队形式的厮杀。
事实证明巷战果然是对守军有优势,熟悉地形的守军心理没有崩溃,依然保持着守城的信念,那么不熟悉地形的敌军总会在守军的抵抗下,每前进一步重要付出惨重的伤亡代价。
守军城墙陷落依然抵抗得十分坚决,这点对于研究过华族战史的译吁宋和驺无诸都十分不理解,不过再怎么不理解既然都成功杀进来了,根本就没有重新退出去的可能性。
向城中进击的部队推进得异常不顺利,失去了突然性优势的百越人在与守军厮杀的时候依然占不到便宜,在复杂的地形下百越人无法形成绝对的人数优势。在面对战斗力本来就不弱的守军时,经常是那些以数百人规模推进的百越人在遭遇百来人的守军时,一阵厮杀下来处于兴奋状态的百越人被守军在脑袋上浇下一盆冷水。进攻无法突破,战技和装备都不如人,往往是数百人短时间内被杀掉大部分,剩下的百越人转身想跑的时候又不熟悉地形自己撞进死胡同被全歼。
连续有一个部落为建制的百多人、数百人、近千人在进攻中被吞噬干净,按照道理来说译吁宋和驺无诸应该发觉哪怕是攻进城来想要夺下城池都不是那么容易,可是百越的军队构成又不像华族正规军那样。
百越的军队没有什么伍长、什长、百将之类的官职,他们只有一些精锐部队会有十人长、百人长、千人长这一类粗糙的官职,相当多的部队都是以同一个部落成为一支队伍这种建制,百越人的部落又是茫茫多,在这种情况下哪怕是互通消息都显得复杂。在落后到连建制都没有的状态下,译吁宋和驺无诸想在短时间内察觉有多支队伍不见了十分困难。
当然,失去的队伍多了必然会被察觉,可是战场本来就是多变状态,很多时候早一刻和迟一刻得知战局的变化是决定胜负的关键。
两支军队从构成到兵员建制、兵器本来就不在一个等级,也恰恰是因为认清这点司马欣才在城墙被占之后还有信心能守下来,不然光是对“城墙失守不等于城破,巷战才是守军优势”吕哲所说的话理解并不是那么透彻的情况下,司马欣能真正镇定下来才是怪事。
与百越的混乱不同,司马欣这支军队在哪个位置消灭了多少,敌军的调动和己方的调动是个什么情况,等等的消息总是会很快汇集到司马欣所在的位置。
在有足够的情报支撑下,城南城楼上的指挥中枢,他们总是会根据战局的变化在沙盘之上标注出来。
沙盘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也千万不要以为沙盘是吕哲发明,事实上在春秋时期列国就有沙盘的存在,差别不过是吕哲军因为有吕哲的存在沙盘制作更为尽量和准确一些,毕竟尺度比例什么的要是吕哲没传授下去那才是搞笑。
此刻的沙盘,罗县城外依然都是代表百越军的小旗子,代表吕哲军的小旗子依然插在城北、城西、城南,其中以指挥中枢所在的城南小旗子最多,而城东的那块区域代表百越军的小旗子和吕哲军的小旗子基本是混在了一起。
沙盘之上的每一支小旗子颜色都有自己的含义,例如五千人一部的旗子为黑色,一千人建制的旗子为红色,千人以下则都是黄色。同样的,对于百越在哪个地方有多少人也是按照颜色来区分。
可能会有一些出入,不过整个战局的情况能从沙盘的旗子分布看得相对清晰,也正是因为这样司马欣从沙盘旗子的变动发现了一点问题。
“百越人有意在调动城外的军队,他们将人手大规模的调动到已经形成突破的东面,在城外的兵力形成空隙。”司马欣只是道出了实情,但那是译吁宋的疏忽还是刻意为之就有点拿捏不定了。
有空隙,那就代表想要突围比较简单,而是译吁宋刻意为之还是因为疏忽造成就显得很重要了。
“毕竟是百越人,哪怕有点统兵的才能,在统领数十万人的时候造成疏忽没什么奇怪的吧?”少艾认为是这样。
大多数的将领跟少艾的看法一致,毕竟统帅能带多少兵是与能力有关,每一名将军都有自己统兵的上限,例如率领十万人作战会有很强的掌控力,但是超过十万人则会变得乱七八糟,在华夏历史上能够统帅十万人作战的将军不超过双手之数,而通常能统帅十万人以上的将军必然是名将种子,这就是所谓的能力差距。
嗯,是名将种子,能够保持不败既是名将,败了的话……
如果说译吁宋、驺无诸、开明森或者哪个百越人可以统帅数十万人而不乱,那司马欣想都不会想绝对是百越人还没有形成围城立刻率军就跑。而很显然斥候一再探查之下的情报是百越人乱、很乱、乱得不像是一支军队更像是一帮难民,所以哪怕是百越人先是三十多万,后面变成了四十多万,司马欣等吕哲军的将领们也都是心情轻松,毕竟没那个能力又统帅那么多军队,想打赢的难度很大。(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九章 搅局者(下)
一名将军麾下的军队从来都不是越多越好,没有相应的能力人多反而是坏事,这点很多带过兵的军方将领都有自己深刻的体会。
军队是一个什么样的群体,这个群体是用什么来形成一个集体,集体的向心力和对命令的执行度是多少。
其实只要能够分清军队的本质,看清楚所谓的构造,明白军队不过是一个金字塔类型的存在,约束是靠着一层又一层军官向下的军令延续,只要有足够合格的军官,在粮草和器械充足的情况下维持一支军队的集体性并不是那么复杂,真正复杂的是爆发战事的时候能不能根据战局的需要来调动手中能够动弹的部队,还有对情势有深刻的了解做出的判断。
吕哲也不是一开始就能带兵,说起来可能有些荒谬但绝对是事实,他是进入军队后才将脑袋中的知识化为实践,在实践中整理出一套符合自己的指挥模板,依靠这个模板又在屡次的带兵交战中将那些“理解”真的摸透掌握,逐渐有了一个带兵将军才有的素质。
在知识大爆炸熏陶下成长起来的人,接受事物的时候有着很大的优势,接下来依靠的就是自己的悟性。所谓的悟性其实就是掌握了知识,然后灵活的去运用那些知识,不然光是懂但是没有运用的智慧,那也就是一个纸上谈兵的货色。
很长一段时间里吕哲其实也能说是一个纸上谈兵的货色。索性的是他前期遭遇的对手,如百越人就是连什么叫纸上谈兵都比不上的家伙,才能让一个半吊子的吕哲有一个熟悉的过程。
吕哲也有自己的带兵上限。这个上限估计是在十五万左右,一旦超过十五万也会出现忽略某支部队的现象。
更深透的来解释所谓带兵的上限,简单的说就是,手里有多少货,哪一样货会有什么作用,到了什么时候什么阶段可以将那一样货提出来。但是说起来总是很容易,真正的做起来不是谁都能时时刻刻记得自己手里有什么筹码。那样的筹码应该在什么时候丢出去。
明白自己能力的上限,吕哲比其他人聪明一点的就是掌握自己所能掌握的。那些掌握不住的就只是单纯的控制大方向,然后委派人选在定下的大方向前提下去发挥。所以在近阶段吕哲又有了新的体悟,那就是他不需要去指挥士卒,只是指挥将军就足够了。
不得不说。身为人主的吕哲有这样的醒悟很及时,所以在二十万部队南下之后,他比之之前的任何时候都要显得轻松,在这种轻松的状态下,南下部队在各部将领的统帅下或许是会出现什么问题,但是整个大局上并没有什么大问题。
从南陵出征,绕道苍梧郡的临沅又进入长沙郡境内,在这一行军阶段吕哲注定是无法及时的了解罗县的战局变化,甚至是从州陵向东迂回绕路前往泊罗河中游的东部军团遭遇什么也存在信息的延迟性。
在某些方面来说。皇帝啊什么的,只要是人主都不太适合亲征正是因为消息的不通畅,要是对内部的掌握力度不够。率军出征在外内部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人主在外肯定是无法及时得知,那么因为时间的延迟性本来坐镇可以迅速平息的祸事因为没有及时平复总会酿成巨祸。
吕哲对内部的掌握其实也不是那么的全面,不过他对军队的掌控却是十足,同时他们这一方势力因为崛起时间段内部矛盾不多,恰是这样才能玩什么率军亲征。要是等到势力发展的时间久了,内部有着这样那样的矛盾。他也不会傻到放下掌握全局的义务去玩什么亲征。
二十万南下的军队,吕哲亲率的八万已经完成迂回,在资水方向距离罗县约有七十里的密林隐秘,他们所差的就是等待后面押送辎重的七万人前来会合。由苏烈作为统帅临时抽调过去作为副手的梅鋗和徐志的东部建制五万人,他们要是没有出现差错的话也该早早预定位置随时等候信号就扑向临湘。
其实是因为吕哲声在十五万数量的这边才会被称呼为主力,不然除了人数多一些这十五万人的战斗力根本就比不上整编完毕的东部军团所属的那五万大军。
军队的精锐程度决定所要担任的任务侧重,看两部所分配的位置,苏烈的那五万人很明显就是负责攻坚临湘的同时还要保证侧翼,吕哲这边的十五万人所能起到的作用也就是堵截。
同时因为吕哲所在的位置靠南,他还起到另外一些的作用,那就是随时准备会合骆摇之后接过那支部队的指挥权,也是在用身为人主的“光环”在向三氏施加压力。
战争打的是厮杀,但是厮杀绝对不会是战争的全部,做出这一套布置的吕哲显然是有了一方诸侯该有的素质,在关注战场布局的同时将政治上的东西也考虑了进去。
部队南下,吕哲亲征,总数三十七万(未算罗县战损)的军队已经即将完成对罗县百越的战略包围,所差的不过是战术上的部队调动,这些东西自然会有人去让连氏、黄氏、甏氏得知。
三十七万的军队,是华族体系的三十七万士卒,不是百越人那种凑起来人数庞大但不能称呼为军队的乌合之众。三十七万部队马上就要完成对百越的围拢,只要脑子里面不是浆糊三氏也该明白吕哲布局马上就要成功了。在这样的前提下哪怕是心里还有犹豫,三氏也真的该好好想想一旦百越人完蛋而自己这边没有动静会有什么下场。
对于人心掌握比较熟稔的蒯通是整个布局的参与者,他时刻都在关注三氏那边的动静,接到来自三氏已经开始在领地内扑杀百越人,三个氏族的族长又带着精锐部队赶过来会合,他既是开心自己关于人心的揣度实现又不得不痛骂三氏族长脑子有病。
“郦食其作为一名说客相当称职,可是对军略的了解是一片空白。三氏扑杀百越,又领着军队直挺挺的向我们这边赶来,那不是告诉译吁宋、驺无诸、开明森这些百越酋长后路已经被断了吗?”
显然蒯通真的是被气得不轻,三氏用扑杀百越人的行动来划清与百越的界限,然后又眼巴巴地带着军队要过来表忠心,这些都不能说是坏事,只是怎么看都显得无比的愚蠢。
吕哲却是一点恼火的情绪都没有,布局也就只是布局,总不能奢望所有事情都在掌控之内,要是布完局所有的事情都按照所想的那样在进行,那不是运气好到逆天就是肯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说不清自己在布局的时候是走入了别人的陷阱。
“别恼火了,这样的意外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要是三氏不这么做我反而要怀疑了。”吕哲是真的心情轻松,笑道:“怀疑那些百越酋长洞悉了我们的布置,反过来联合三氏挖下一个大坑让我们跳,将我们要围住罗县的百越人,变成我们被北边的百越人和南边的三氏、百越人围起来。”
蒯通有些发愣了,他不是因为什么事情发愣,是在为吕哲有这样的气度而感概。
身为一名智者,或许不是当世顶尖的那一层拥有智慧的人,但是蒯通自认能从智慧上超过自己的也绝不会太多。他对于三氏的举动恼火归恼火,可是怎么会不清楚吕哲所说的那些呢。
吕哲表现出了豁达的一面,也展现出上位者该有的气度,蒯通对此是心中万分满意的。只不过吧,蒯通不会去拍马屁,他只会催促着赶紧做出决断。
“唔?是啊,百越酋长肯定是要知道后路生乱,那么提前将布置行动起来也理所当然。”吕哲站起来走到山川舆图前,看着地图嘴里在说:“部队现在有五日口粮,辎重部队跟我们的间距是半日路程,”说着顿了顿,看见蒯通注意在听才继续往下说,“苏烈带兵能力不足,但是有梅鋗和徐志作为副手,哪怕是有什么意外也必然到了指定位置。我们这边与苏烈那边没有问题,差别只是会合骆摇所部的计划落空。”
蒯通一直在颔首,吕哲的思维清晰对大局掌控力很强,这点包括蒯通等文臣武将早有深刻的认知。
“骆摇所部最迟也是五日后会到,那么本来该作为后备部队的他们哪怕是没有与我们会合差别也不是太大。”吕哲点了点地图上的罗县所在位置,“现在还没有发现百越人后撤的迹象,说明司马欣还在履行自己拖住敌军的职责,”又将手指向东部军团预计会停驻休整的区域,“这五万人的整编一直都是我关注的,哪怕攻击的时间被提前,我对他们攻克临湘也不会存在疑虑,也定能按照部署那样攻下临湘之后回军支援主战场。”
继续颔首,蒯通的头就没有停止过点动,等待吕哲似乎是说完了,这才开口说:“那就不用等三氏了,直接出兵的同时用接替式狼烟通知苏烈计划提前。”
吕哲含有深意地看一眼说不用等待三氏的蒯通,失笑道:“也好,算是做最后的考验。”(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章 刮目相看(上)
对于人心的揣度吕哲或许不如蒯通,但是他对于军略的控制力却不是蒯通所能相比的。
试探连氏、黄氏、甏氏一直都在进行,毕竟战时压服某某谁不可能对方表现出臣服的姿态傻乎乎就真的相信,中还是要留下必要的后手作为提防。
早在得知长沙郡的四氏土著勾结百越时吕哲心里就产生了强烈的厌恶,他一点都不喜欢这些勾结外族致使长沙遭此噩难的氏族,曾经一度还思考清理长沙郡内的百越人的同时将这些该是的家伙一并清理干净。
必须要将污秽清理干净,直到现在吕哲杀光那些勾结异族的氏族心思都没有变,可惜的是他可以有这样的想法,但是牵扯到政务又被蒯通等文臣知晓心思之后,一切就有点执行不下去了。
这一次吕哲亲征率着八万部队先行南下,既是利用骑兵(马车)的速度完成包抄,同时也是在挖坑给连氏、黄氏、甏氏跳。一旦各支部队完成既定计划对罗县周边的百越人形成作战姿态,三氏那边还没有实际的动作,那么解决完罗县周边的百越人之后,大军的矛头必定是会指向三氏。
很显然三氏之中也有聪明人,聪明到情势不利的时候勾结百越,也聪明到知道要是吕哲对身在罗县周边的百越人展开攻击他们还没有动作会面临灭顶之灾。
三氏的聪明人似乎是被吓住了。而且是吓得惊慌失措的那种,以至于不管不顾的扑杀境内的百越人,三氏族长也带着适当数量的军队急切地赶过去想表忠心。
所谓适当数量的军队是有特别意思的。他们要去表忠心不能带太多的部队,带的太少也显示不出表忠心的诚意,那只有带着少于吕哲身边一半的兵力,而这些部队还要是能拿得出手的精锐。
被急于表忠心的三氏那么一阵胡来,正在与司马欣鏖战的译吁宋、驺无诸、开明森最迟五天之内必定是会知道后方三氏的动向,只要译吁宋三人不傻也能猜出三氏这一次是站在了吕哲那方,连带着也必然会思考是什么情况让三氏有了那么大的胆子。
什么事都怕能让人产生联想的根据。译吁宋能做出那么大的事又有那么伟大的理想肯定不会是一个傻子,他只要多加思考就能想出一定是吕哲有部队绕到后方。所以三氏才会急不可耐地对百越动武。
最慢是五天,罗县那边的百越人就会知道后路被切断,那么也就代表吕哲补足计划的时间也只有五天或者更短的时间。
这一次作战计划的基础是将罗县周边的百越人困住,吕哲这边十五万兵力可以在一天之内完成会合。两天之内也能做好出战的准备。也就是在第二天的中午时分,吕哲就能够将手头的部队派出去。
即将出战的部队从来都不是某个谁说一句出发就能够出动,吕哲比谁都清楚这一点,因此他将出发的最后期限定下来后告知偏将级别的将领,偏将又会指挥校尉做好准备,一层一层的通知下去后,俾将和军法官就会带着人在军营来回巡视检查备战状况。
已经确定好出战的日期吕哲反而会清闲下来,毕竟维持一支军队细节的是军官和军律。主帅做的就是发号施令,将该下达的命令传达下去。执行者是军官,若真的作为主帅还亲自操劳于每一个士卒的临战状况,自己累死倒是其次。估计面临的状况是明明能短时间内完成的备战被搞不清楚重心的主帅给拖得比蜗牛快不上多少。
一天的时间对于早有作战心理准备的士卒绝对是够了,从备战的速度往往也能看出是老兵还是新卒。老兵早在行军的路途上就将兵器、甲胄、水袋、干粮备妥,所差的就是听到出战期限调整自己的心态。新卒没有老兵充足的经验,他们会显得手忙脚乱一些,直至出战的命令被下达才会想起该干什么。
吕哲亲率的八万士卒没有多少新卒,他们之中哪怕是辅兵性质的部队也是有上过阵的老兵。只有很少一部分人是后期整编时从南郡本地检验合格新加入的新丁。所以在他闲得有些发闷带着亲兵在营盘内四处走动的时候,看见最多的是士卒呆呆地坐或躺或卧。
不清楚状况的主帅看到士卒那么闲肯定是要发怒。然后像是傻子一样的责问为什么没有临战时的忙碌。有经验的主帅却会对看到的那一幕幕深感满意,毕竟懂得时刻做好物质上的备战,在战前调整自己心态的士卒,这样的兵员是越多越好,有这种基础多多少少也能叫精锐部队了。
“不错啊,”蒯通在赞赏,他说:“现在我对此战更加的有信心了。”
吕哲没评论什么,他对这样的情况早就见怪不怪了。
当初还是身为秦军的时候,无论是从内史郡边上向北面的阳周开拔,还是抵达阳周后看着秦军向更北边的方向开拔,军队从来都是一副平静的模样。会有开拔前的平静是因为早早做好战备,也只有那些二流子军队才会在临战的时候显得异常忙碌。
吕哲军有着很深的秦军影子,从军律到风格和战袍到处都有着秦军的影子,哪怕是现在不穿黑色的战袍改为红色的战袍了,吕哲军依然还是有着秦军深刻的烙印。
按理说吕哲是叛逆来着,应该处心积虑地去除任何跟秦有关的烙印,可是谁也不知道吕哲到底是怎么想的,若不是势力中的全员的文臣武将强烈要求更换战袍,不与秦军穿一样制式的战袍,吕哲都没有想过要更换战袍颜色来区分自己麾下的军队与秦军不同。
看到军队状态完美,蒯通也就有了闲心扯扯别的,大谈什么红色的战袍不但颜色鲜艳好看且显得士卒威武,然后拐弯抹角地提醒吕哲现在是一方霸主,又问到底要拿秦国怎么样。
“怎么样?都与赵联姻了,知道消息的咸阳中枢估计是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了,还能怎么样。”吕哲知道蒯通一帮人想干什么,无非就是提醒一旦南方的百越成功解决了,那也就是到了与秦国划清界限的时候了。
攻秦、灭秦什么的,吕哲并没有不愿意的想法,他就是不想这么快让自己陷入多战的窘境,再则秦国的存在对他们好处大大的,现在是脑子坏了才会去攻秦。
“职不是说让您攻秦,而是当断则断,不要给列国一种蛇鼠两端的印象。”蒯通有自己的忧虑,想要成事从来都容不得犹豫不决,早早拿出该有的态度才能聚集人心也能看清人们的想法,一旦吕哲拖得久久的不愿意表态,天晓得他们这一方势力会不会演变成亲秦派和攻秦派,自己搞出内部的分化。
吕哲觉得现在不是谈这些的时候,现在是很闲没错,可怎么说也要大战了,一旦心思分了神造成疏忽,那不是给自己找难受吗?
“……”蒯通将吕哲的态度视为对秦的犹豫不决,眼眸里那隐藏的担忧似乎变得浓厚了一些,不过却也不再谈及那个话题。
押解辎重的七万部队很快与吕哲这边的八万人会合,在同一时间吕哲也接到了来自骆摇那边的消息。
骆摇带兵横穿深山老林,可谓是真的做到了长途跋涉,他们十八万人从巴郡行走四百五十里终于抵达了苍梧郡的临沅城。
这支有着十五万百越人的部队能用一个半月的时间行走四百五十里,特别是路途上基本是森林地段,这些一点都不出乎吕哲的意料。
“看吧,百越人在林子里的优势太大了,要是没有借这一次将他们吸引到罗县周边,要在林子里追上并歼灭想都别想。”吕哲有吸冷气的理由。
容说一句粗话,他妈的森林和山地就是百越人的天下,这些猴子一样的野人就真他奶奶在林子里和山地都是属猴子的。不但是吕哲军,任何一支华族军队想在森林地段和山里跟百越人较量,那时候装备和军阵的优势都等于没有,面对猴子一样的百越人想追追不上,追猛还可能中伏,不追就要随时等着某个旮旯地方窜出几只猴子来偷袭,这样的战事任谁去指挥都会焦头烂额。
押解辎重的部队过来会合,吕哲派出去盯着罗县那边的斥候也有了回报。
“译吁宋攻破了罗县东面的城墙段,百越人涌进城内的人数超过十五万,外围还有将近三十万的百越人正在攻击罗县北边和西边的城墙段,南面却是故意放开。”吕哲得到这个战报的时候愣了有那么一会,他发完愣之后爽朗地笑道:“没想到司马欣的作战意识真是不错。”
听到赞赏的人都有些发憷,司马欣没有固守好罗县让百越人杀进去,自家主上竟然赞赏起来了?
吕哲才不管司马欣是为了战局需要故意造成城墙失守还是设局,他只知道攻进罗县的百越人是真的牢牢被吸引在那里,心中对百越人会撤兵的担忧算是没有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一章 刮目相看(下)
“运气啊!真的是运气啊!”吕哲有感概的必要:“译吁宋放空了南面城墙段的守军,可以看出是想让司马欣率军从南面突围。看情况司马欣没有发现或者说发现了正陷入苦恼的阶段,是撤出来不是,不撤出来又怕译吁宋察觉我们的布置,估计司马欣已经着急到头疼了。”
可不是嘛!城墙都一面失守了,百越人有着绝对的人数优势,虽说司马欣可以依靠军队的战斗力试图夺回失守的城墙段,或者说在城内与百越人鏖战,可是司马欣明明能够突围为什么非要留在罗县死战?
哪怕是不在罗县,吕哲多多少少都能猜出译吁宋的心思,译吁宋放开城南是不想将司马欣所部逼到绝境形成死战,另一方面也是在试探有没有什么阴谋存在。
吕哲无法猜测司马欣是会突围还是继续在城中争夺鏖战,毕竟人的心思无比复杂,会做出什么选择都没有定数,且司马欣得到的军令是固守罗县直至得到信号才能突围。
“我们提前发动攻势,这样一来司马欣突不突围,译吁宋会不会发觉我们的图谋,这些都不是那么重要。”这就是吕哲为什么会感概运气不错。
明日是肯定要出击,两万骑兵会按照原先规划的路线一路横扫过去,先一步的解决掉游移到湘平一代的百越散乱部落,然后再依靠速度的优势穿插在湘水西岸破坏或是攻占那边百越人设立的屯粮寨子。
两万骑兵的任务没有什么复杂程度。罗县与临湘之间山地和森子又不是那么多,对于骑兵来说五六十里的作战半径根本不算是什么大问题。最讲究的还是步军,最需要考验的也是步军。
除了必需留下来看顾营盘的留守部队之外。吕哲当然也要留下一些兵力提防正在赶来的三氏,以免出现一些不测什么的,搞成满盘皆输的事情出来,那才叫做虐。
留守部队会有五万,原本应该去南部军团却没去成的周文和何怿将会是留守部队的正副主将。
周文这人带兵能力或许不是太强,但是守卫工事完善的营盘不会有什么问题。再则何怿是一个机灵的人,有何怿从旁协助周文。不敢说什么万无一失,但是真要出现岔子顶十天以上不存在任何困难。
吕哲在当天晚上就进行点将。整军期间表现不错的军官自然是要在这一战中校检,如此申屠嘉、张苍、丁疾等草莽归附的军侯也有了自己的本部,而随同出征的曹参、夏侯婴、番真、陆雄这些不管是沛县还是南郡本地的人也会有自己的表演舞台。
番真为南郡三大氏族之一番贤的长子,陆雄是另一个大氏族陆南的二子。
就在吕哲点将完毕。刚要挥手让他们下去的时候,斥候又带回了罗县那边的战报。
司马欣在罗县城内与百越人纠缠了两天还是选择了突围,他们从南面突围之后向北面且战且退,做出了朝南郡方向撤退的迹象。
“……”吕哲再次愣住了,他情不自禁张开的嘴巴充分表现出对此事的惊讶。
司马欣与百越人在罗县城内鏖战了两天,译吁宋付出了几位惨重的代价才将战线推进到靠近城中心的位置。
斥候回报突围出罗县城池的司马欣所部该有三万五千左右,那也就是说司马欣在罗县丢了至少一万五千个士卒,光是从这个数字看来就能想象出战事是何等的胶着和惨烈。
事实上在城内残酷的巷战之下,战死者的尸体之多都快将地面的空隙铺满了。腥红的鲜血汇集之下一些地面比较凹的位置成了稠粘的红色水潭子。
“司马欣没了一万五千人……”
吕哲合上嘴巴左手也悟向了心脏的位置,他心痛啊,出于对南征的重视。南部军团是最早成军的一个兵团,也是兵源最为优秀的一个,虽说战争一定会死人,损失什么的在所难免,可是……
“司马欣足足丢了一万五千士卒啊!”
吕哲的眼睛瞬间就红了,不是要哭。而是一种纯粹的怒意。
“主上,”蒯通赶紧就站起来了。他说:“司马欣突围是正确的,这样一来译吁宋就会更晚察觉我军的意图。”
吕哲当然知道这一点,也明明白白的清楚那句狗屁的“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意思,虽有固守罗县的军令在,但是司马欣只是做出了一军主将最应该做的事情,那就是配合大战略冒着违抗军令的罪责不使译吁宋起疑。
在为了配合整个大战略的前提下,司马欣有罪但是更有功,而似乎做出了正确的举动后功还比罪大?所以吕哲虽然有些恼怒,但是更多的是欣赏司马欣做出了一军之主将最该做的事情,不但懂得审时度势还做出了另一个更加有迷惑性的机动,那就是向南郡方向撤退,这样一来肯定是会让译吁宋少了一些猜测,为南面的吕哲本部和苏烈所部争取更多的迂回时间。
吕哲的怒意不是针对于谁,完全就是在得知损失了一万五千将士后一种该有的恼怒,说明他是真的珍惜麾下的士卒,至于蒯通和其余人误会成是在恼怒司马欣,他只能收敛怒意但是不做表态。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是真的,但是绝不应该去鼓励,特别是以吕哲身为君主的身份,哪怕将军的违抗无比的合理也不能赞赏,不然就是鼓励将领多多抗命,最后搞出什么叛乱绝度是咎由自取。
战局的发展总是多变,出点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只要不是意外到足以让战局崩溃,那么就不完全算是什么失控。从某些方面来说,司马欣的举动对整个战局是有利的变动,往大了来推断,要是这一次百越人在罗县周边被歼灭,功劳还要算是司马欣最大。
突围了往南郡撤退,那是司马欣奠定了战局取胜的基础,致使哪怕译吁宋多想也会放松警惕,这样的功劳哪怕是有违抗军令的前提也足够大了。
“我一直在思考译吁宋为什么非要攻下罗县。”吕哲的怒意没有完全平息下来,辛辛苦苦整编出来的军队一下子没有了一万五千人,怒气能那么迅速平息才是怪事。不过他隐藏了自己的情绪,面无表情向那些本来应该退下的将领们,说:“哪怕是译吁宋攻取罗县,他也该明白只要我军反扑必定是守不住。”
在场的人都能看见自家主上的眼眸很可怕,那双眼睛里有着令人胆战心惊的愤怒,所以他们没人敢开口,只能不断点头。
“译吁宋有图谋,一个哪怕是死上再多人都必需攻取罗县的图谋。”吕哲没有妖孽到能猜出译吁宋是为了立国打出心志才打这一战,他语气一转:“不过,不管译吁宋是什么图谋都不重要了。此战,他们唯一的下场就是成为长沙郡土壤里面的肥料!”
杀气腾腾啊?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众将在吕哲挥手间逃窜似得离开中军大帐,出了大帐还可能压低声音讨论司马欣是不是该倒霉了。
等待众将离去,吕哲霍地站起来就作势要伸腿往长案踹去,那伸出的脚在一半的时候停顿了,他昂天“嘿嘿”笑了两声,然后看向没有离去的蒯通:“一万五千人,怎么也要让百越人付出至少五倍的代价吧?”
蒯通回答得很迅速:“预计百越的死伤人数不会低于十五万!”
“嗯?”吕哲示意蒯通往下说,他必需听到一些能去除心中郁闷的推断。
“司马欣带兵能力或许中规中矩,可是他好歹是在秦军中爬上一路主将的人物,南部军队中的士卒又皆是精锐。因为您对南部军团的重视,建制中的军官基本是历经数十战经验丰富的人。再有,司马欣本为秦将,麾下无论是军官还是士卒也大多数出身秦军。秦军最善于打阵战……”蒯通也笑了几声,最后总结:“或许职推断百越人死伤十五万还往少了算,毕竟百越人的部队构成和装备等等您也是知道的。”
不管怎么样,吕哲倒是能得出一个十分肯定的结论,百越能攻进罗县城内,又将战线推进到城中心的位置,那么译吁宋派出去交战的百越部队不会废材到哪里去。他知道司马欣带兵中规中矩,中规中矩从另一个意思来解读就是能力平庸但是用谨慎和战战兢兢来弥补能力的不足,司马欣没了一万五千将士,那么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译吁宋的精锐估计是在连续的鏖战和拼杀中消耗得差不多了。
这么想的话,吕哲心中也就好受了一些,虽然还是心痛一万五千精锐从建制上消失,可是也能判断百越的精锐消耗殆尽对接下来的战事意味着什么。
“您……”蒯通比较迟疑:“您会怎么处置司马中郎将?”
“……”吕哲就奇怪了啊,蒯通凭什么觉得自己不会让司马欣好过?他佯装铁青着脸,狠狠地说道:“吾欲斩之。”
“那太好了。”蒯通击掌而庆。
吕哲装不下去了,他怪怪地看着蒯通,忍了很久才憋出一句:“不用激将,有罪罚有功赏,这是我们的立身根本。”(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二章 走向名将之路
成功了,付出那么惨重的代价终于成功了,译吁宋站在司马欣曾经最喜欢站立的城楼位置,内心里泛起了一阵阵的激动。
只有在经过艰难的获得才会知道那件东西的弥足珍贵,百越可是足足围困了罗县将近半个月,城外付出战死五万余、轻重伤六七万的代价才让吕哲军松懈得意施展计谋奇袭罗县东城,进城之后优势鏖战了两天两夜,也不知道是死伤了多少人才将战线推进到城中心位置。
百越那种乱七八糟没有建制的落后制度,让译吁宋是真的不知道城内的作战到底死伤多少,不过他知道守军抵抗相当顽强,地面上也铺满了两军战死者的遗体,一些排水沟里现在漂的不是清澈的水而是稠密的血水。
连续打了十来天有损伤的守军在东城墙被破时,应该是还有四万五千兵力,他们逐段地防御,百越人每前进一步都十分的艰难。曾经有一度翼伽所率的本部还差点杀到城东,若不是驺无诸带着闽越精锐将翼伽所部顶了回去,战局还真的难料,毕竟守军重新夺回城墙的控制权,进城的百越人前进艰难后退不得就等于是陷入了困境。
守军差点夺回城墙段可把译吁宋吓得不轻,他面对进城之后乱糟糟的己方部队调动起来也不容易。为了防止守军夺回城墙段的控制权,他只有将手中相对精锐的部队划拨出去试图将战线往前推。又急急的派人联络各部落的首领,满脑袋所想的就是一定要将局面控制下来,再那么乱糟糟的打下去就真的要被守军打出城去了。
付出那么大的代价才攻进城。百越人哪能不兴奋得忘乎所以,这样一来译吁宋想要与各部落首领取得联络变得有些艰难,毕竟百越无论战时还是非战时都是各部落为一个队伍,没有华族军队的建制番号。
在没有建制番号的情况下,易于辨认番号的旌旗也根本就别想有,从百越杀进城道一窝蜂地往前奔进,稍微想象一下就该知道那到底有多乱。
从攻进城到译吁宋缓慢地联系上一些部落首领的一个半时辰之内。罗县城池的城东厮杀就没有停止过。不断的拼杀之下各自为战的百越人在每一个街道、每一个巷子、每一栋建筑物……在守军的反扑下不知道损失了多少人,反正译吁宋能联系上的百越部落发现少了很多。
进入罗县城池的百越部落跑得越是靠前消失得就是越快。整个罗县城就好像是在突然间变成了一头猛兽,不断不蹲吞噬着百越人,而显然成建制设下包围口子的守军就是这头猛兽的牙齿,嘎嘣嘎嘣地将送进猛兽嘴巴的百越人嚼得成了零碎。
大面积但是小规模的拼杀。从空中往下看总是能看见红色的部队围住一些花花绿绿的人之后召唤来附近红色的部队。视红色部队的汇集速度有多快,那么花花绿绿的队伍消失的速度就有多快,很多时候因为人数的不等从相遇到结束也就是一刻钟左右的时间,然后地上就是一大片的死尸。
随着守军对城内巷战的理解变得透彻,早先还算僵硬的配合慢慢变得流畅,从被动的设下埋伏歼灭敌军到主动去勾引敌军进入包围圈。越来越熟练也默契越来越好的守军,到了夜幕降临的时候利用对地形的了解,他们吞噬起百越人的速度快得令人目瞪口呆,至少百越人的队伍前一刻还在打招呼。等拐了一个弯其中一支队伍想到什么转回的时候,刚刚还在互相打招呼的另一支队伍已经成片地躺在地上永远无法开口了。
不平静的夜晚,到处都还是会爆发出厮杀时的喊叫声惨叫声。不断有熟悉的部落“不见了”之后,还“存在”的百越部落醒悟过来了,他们不能再单独行动,人是越抱团也越多越好。
一整个下午都用来联络各部落首领的译吁宋脑袋有点懵,他很想昂天破骂“怎么跟书上说的不一样,什么城破了部队就会崩溃什么。华族人果然都是骗子,连写历史的都是他妈的骗子!”。也真的在昂天狂骂。
这个时候,译吁宋就该好好想想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用那些乱到了极致也缺失到了极致的情报,绞尽脑汁的拼凑出下午和晚上发生了什么事。
首先,守军并不是故意放弃城墙让百越联军攻进城,这点的证实对译吁宋来说比什么都重要,因为那是他费尽千辛万苦死了很多脑细胞多了无数根白头发想出来的计谋。
攻进城不是守军估计造成的局面,译吁宋的信心就不会因为乱七八糟的局面心理崩溃,有了信心无论面对的局面和自己想的有多么不一样都能憋着一口继续下去。
用了一个夜晚的时间来联络各部落首领重新调整各支部队的位置,译吁宋也听了城内一夜没有停止过的厮杀声和惨叫声,等待东方天际的第一缕朝阳的光线照射进城内的时候,这他妈城内的厮杀声在清晨里怎么还在爆发?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不但是译吁宋这么想,连赶过来了解情况的驺无诸和开明森也都是这么想。
他们见面的时候是一阵面面相觑,脾气火爆的开明森最先出声,但是也只是爆发出一连串的抱怨,说南越在正南面的战场战死了多少,说好了大进城内守军就会崩溃的局面怎么没有,诸如此类对战局一点建设性的建议都没有的话。
驺无诸到是没有说法,他从过来到开明森抱怨的时候都是一副表情呆滞的模样,像是遭遇了什么似得深受打击。
“停!!!”译吁宋脑袋本就头疼欲裂,实在是受不了开明森没完没了的抱怨了:“正南面的部队快点调离,让城内的那帮王八蛋寻找到突围的机会赶紧滚蛋!”
开明森被吼得一阵错愕,反应过来后是更大声的吼回去:“五万南越,包括战死和失去再战能力的,老子现在手里能用的人还不到两万人,这就是你的那个狗屁计谋害的。”
驺无诸听到能震破耳膜的吼叫终于是有点回过神来了:“好了,你们都冷静一下。”说着捂着额头,“我进城的时候遭遇到一支精锐的吕哲军,要是我没有遭遇到,现在东城墙已经被夺回去了。”,停了有那么一会,苦笑继续说:“那支吕哲军只有四千多人,我一万多的闽越精锐与之厮杀了两刻钟,等待吕哲军退却我数了数人头,还能站立的闽越人竟然只剩下一半。”
开明森急问:“那杀死了多少敌人?”
驺无诸闭上眼睛,眉毛一颤一颤,重新睁开眼睛后惨笑:“当场战死的和没随着部队退却的,五千人的代价只是留下来敌军不到一千人。”
深呼吸了一口气,译吁宋也将自己零零碎碎拼凑起来的情报说出来:“从昨日正午打进罗县城内到凌晨时分,已经有三十六个部落联系不到,有相当多的部落也是减员相当厉害。”
还是不知道一个下午和一整个夜晚究竟是没了多少人,不过译吁宋能大概猜测出一个数字,损失的人手绝对不会少于八万。
“现在,我们有两件事情要做。罗县守军显然是觉得被围困且城墙失守变得疯狂,所以我们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让出吕哲军突围的道路,免得刺激得吕哲军困兽犹斗,对我们造成恐怖的伤亡。第二件事情是集中相对精锐的队伍,再配合以各部落骁勇的战士,将战线不断往城中心推进,压迫守军的生存空间,逼迫他们赶紧滚蛋。”译吁宋想不出还有更好的办法了,他苦笑:“我们要的是夺下罗县的胜利,不是全歼罗县五万守军。”
驺无诸没什么意见,他们本来就是想夺下罗县,为百越立国注入一剂强心剂而已。
开明森张了张嘴,很想提出什么反对意见,但是他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闷闷地哼了一声扭头表现出不屑的态度。
城外正南面的百越人在移动,不管是去了东面进入城池,还是去了西面或北面参与攻城,这些画面都被司马欣看得非常清晰。
到了这一刻,司马欣就是再迟钝也能猜出百越的统帅想干什么了,那是故意放开道路让罗县守军撤退,只是不清楚出城之后会不会陷入百越人设下的某个陷阱?
既然百越人主动让开,那么司马欣一直摆出就在城内与百越人厮杀到流进最后一滴血似乎说不过去,毕竟罗县虽然重要,但是很缺乏让几万大军死战不退的理由,弄个不好反而会让百越统帅清晰的察觉到拖住的目的。
“派李珩那支骑兵出城游弋看看。”司马欣很清楚不突围就要坏了整个大局,但是心里也不得不纠结关于固守罗县的军令:“做出骑兵侦查的举动,稳一稳百越统帅,不使其起疑。”
司马欣有纠结的理由,一面是不违抗军令然后坏事但是无罪,一面是担下违抗军令的罪责维护大局,他决定赌一把,毕竟心里怎么都觉得维护大局才会是自家主上想要的,到时候虽然会有罪责,但是绝对会让自家主上更加信任自己的才能。(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三章 丧胆
对于一名统兵的将领来说什么是才能呢?不是简单的对军队的统帅能力,毕竟在大义……其实也就是名分的压制下,一名将军只要不是废材到无可救药总能依靠名分来形成对军队的约束。
军队对将军的服从度有多高,很多时候是看统治阶层稳固到什么程度,统治阶层越是稳固,哪怕带兵的将军无能到一定的份上军队也不敢违抗,这就是为什么历史上总有无能将军能够统帅军队,明知道那么打下去会战败但是军队依然还是服从的主要原因。那其实并不是军队对该名将军没有意见,是大义名分的压制下哪怕明知道不妥也只能认命地执行,这就是来自整个势力对军队的震慑,简单点的说就是有狐假虎威狗仗人势的基础。
除了统帅能力之外,一名统兵的将领能够展现才能的地方还有很多,对战局的把握其实也是一名将军最基础的东西,几乎每个能够独领一军的将领莫不是已经接受过这方面的考验。那么除了对战局的把握,对于战机的捕捉能力就十分讲究了。可以捕捉战机才是一名优秀的将军,能够捕捉战机又能对整个大战略有充分的理解,可以弥补大战略的缺失或者维护整个大战略可以顺利的执行下去,那不止是将军那么简单了,已经上升到帅才的地步。
司马欣很聪明,从能够审时度势来看就不是一个蠢人。他还有着趋吉避凶的本事。遇事的时候总是会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方面。这么一个人不可能没有发现吕哲麾下极度缺少独当一面的将领,他心里很清楚抗命会有惩罚,可是在极度缺乏优秀将领的时候吕哲不会只看到抗命。而是会珍惜一名能够配合大战略能够弥补战略不足的帅才,毕竟吕哲是有天大野心的人,需要一帮优秀的部下来一同实现那个野心。
再一次选择了对自己最为有利的行事方针,司马欣也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他当然知道只要是君主就对抗命的部下感到忌惮,但是他认为自己有足够的时间,非常非常足够的时间来淡化解除因为这一次抗命给吕哲留下的印象。也有足够的聪明才智在发挥出自己的本事后作出忠心耿耿的姿态。
突围是绝对需要突围,但是在突围的同时还要展现出自己的本领来。那么突围之后就选择向南郡方向撤退,司马欣至少有八成的把握认为自家主上得知自己这一举动的时候,是赞叹要多于对自己违抗军令的恼怒。
在罗县城池内鏖战一个半的白天和两个夜晚,司马欣用尽了心思地在展现自己非凡的才能。他既要照顾每一支部队的困乏和疲惫避免过多无谓的损失,又要大规模的歼灭百越的精锐部队,同时还要调动部队使百越那边觉得自己这边马上就要支撑不住了的假象。
很忙,司马欣为了日后自己能获得更好的前途,不止步于一直军团的军团长,要在未来的帝国中获得举足轻重的地位,他超越了自己的能力极限,两天之内没有任何睡眠的在指挥部队的同时还要针对百越那边做出种种迷惑性的布置。
己方战死一千歼灭了百越的一万人,己方损失达到五千百越那边也被歼灭了五万。连续的十比一战损让司马欣彻底红了眼珠子。他在等,在继续的等,终于等来了己方损失一名士卒百越那边至少也付出十人以上代价的战报。这个时候他应该昂天长啸了。突破十比一的战损说明百越那边的精锐已经在血肉战场消耗到一定程度。
做到了这一步什么抗命突围已经变成了小事,他司马欣已经在罗县谱写下属于自己的辉煌,向自家主上表现出了一个绝世名将的非凡才能,应该执行突围的同时派人将自己所做的一切向君主汇报了。
突围,连续鏖战的部队已经快到极限了,必需要进行突围。
在突围时。司马欣阻止了军法曹要烧掉罗县囤积粮草的举动,道:“留下吧。百越人只是暂时替我们保管。”
军法曹哪里肯听啊?他严肃地说:“资敌属于大罪。”
“百越人损失太大了,我们必需做出连粮草都来不及烧仓惶而逃的假象,不然这两天的功夫就白费了。”司马欣在解释,但是脸上充满了名将的威严。
半月之内至少干掉了十万以上的百越人,对百越的造成了不回少于二十万的死伤,这个数据或许还会更多,用血气累积起来的威严哪怕是在军中有特权的军法曹也被震慑住了。
吕哲军的军法曹和典校是非常特别的存在,司马欣能不与之产生冲突就绝不会犯傻,但是留下粮草对于他的计谋的环节真的很重要,所以哪怕知道事后会被记下一个污点也决定认了。
突围了,真的突围了啊,那些该死的吕哲军总算是扛不住压力逃窜了,确认了这一点的百越人欣喜若狂,但是慢慢算出损失了多少人手的译吁宋和驺无诸却是怎么都笑不出来。
半个月内,不算为了让罗县守军养成轻敌骄傲战死的五万余和受伤的六七万人,从攻进罗县城池到司马欣率部突围,百越人多了七万具以上没有了脑袋的无头尸身,身上有伤的百越人起码也有近十五万人,总得计算下来只是半个月百越人就战死了十二万,轻重伤的百越人更是有二十二万。
怎么说呢?对于百越人来说这是一场付出了三十四万死伤才换来的胜利,这样的伤亡数字任是谁看了都有双手发抖心肝直跳,而似乎三十四万人的死伤对吕哲军说造成的是一万五千人的阵亡,那些逃窜的吕哲军的轻重伤是个什么情况就无法判断了,不过译吁宋比较倾向于司马欣率军突围的那些士卒肯定是个个带伤。
“重伤的人在接下来的几天会慢慢死去,所以死亡人数不会终止在十二万的数量,估计会有至少十五万。”驺无诸有足够的见识,说的并不是危言耸听,毕竟冷兵器时代除非是被砍了脑袋不然当场战死的人只是少数,真正的麻烦是受伤后没有成熟的救治手段流血过多或者缺少治疗而失去。
“唉,那些伤残的人算起来,我们为了夺下罗县城致使至少二十三万百越人再也无法拿起兵器作战了。”译吁宋很神伤,开始在怀疑为了鼓舞心志为立国铺路到底是做错了还是做对了。
太恐怖了啊!只是五万吕哲军而已,前前后后聚集快五十万百越人过来和这五万吕哲军拼命,在拥有绝对人数优势的情况下还打成这样,百越的立国真的会那么顺利吗?
“现在夺下城池了,我们是按照计划撤退,还是……”驺无诸的眼神有些飘忽不定。
“撤,将那些缴获的粮食和兵器、甲胄带上,我们按照机会撤,放弃长沙郡完全撤回南方,撤回属于我们的深山老林。”译吁宋没有犹豫,他们来长沙郡想要达成的目标都做到了。
看不懂了吧?百越人勾结四氏攻占长沙郡,在长沙郡分划地盘设立防线,又是大肆杀戮和捕捉奴隶,很明显没有半点长期经营的样子,一切的一切就只是为了获得战场上的胜利增加民族的心气。
一个民族怎么才能变得强大和团结?除了到了民族要被灭亡的绝望时刻,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在对外战争中获得胜利,用胜利来创造声势,也用胜利带来的声势来达到团结的目的。
以前百越人就知道与华族军队对抗只能是选择在深山老林,在平原和有城池的地方华族的优势会被无限放大,若不是华族军队南下的部队少让译吁宋认为可以取得几场胜利,吕哲南下的不是五万而是更多,他们连思考一下都不会有立刻就会跑路。
土地什么的很重要,但是保证族群的生存更加重要,要是真的看中疆土百越应该进攻的地方应该是黔中(苍梧郡),而不是先盯上了软柿子吴芮,然后又和兵力少的吕哲军干上。
那么就是说,百越人取得了罗县的胜利后,无论怎么样都是会选择撤退?
正确,太正确了,特别是只有五万的吕哲军都能对百越造成那么恐怖的伤亡之后,译吁宋和驺无诸敢留下来才怪,毕竟吕哲麾下的军队不止有五万,吕哲若是想出兵随时随地都能拉出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其实是七八个五万啊!
“我们……找个机会派使者去见吕哲,效仿先辈吧?”驺无诸显然是被吓坏了,谈起了百越曾经名义上效忠楚王的旧事。
译吁宋脸色阴晴不定,若是名义上臣服,那进攻吴芮的胜利和付出惨重代价才打下罗县,那些为了增长百越心志的付出岂不是白费了?
“太强了,真的太强了,要是吕哲想要进攻长沙郡,我们是绝对顶不住的。”驺无诸说得很小声,深怕惹到精神状态有些诡异的译吁宋。
他们所不知道的是,不过他们去找吕哲,吕哲已经自己找上门来,第一批骑兵部队轰鸣的马蹄下,已经有百越人成了亡魂。(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四章 兵法什么的(上)
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阴,动如雷震——
出自孙子兵法的这句话估计是有看过的人都会印象无比的深刻。整句话的意思就是,军队行动时要象风一样迅速,队列象树林一样整齐,攻击时要像烈火一样毫不留情,防守时如稳如大山。难测时象阴天;不动时象山岳,发动时象疾雷闪电。
哦……那是通常的理解方式,吕哲对那句话有着自己的理解,他将那句“名句”的意思拆开来用。
两万被派出去的骑兵现在正如一阵狂风那般的席卷着路上的一切,遇见路上的百越不管是人或物皆在马蹄声中被击为粉末。
骑兵的优势在于速度,对于建筑的攻击比较弱,简单而言就是不善攻城拔寨,但这是对华族之间的交战而言,毕竟列**队哪怕是二三流的军队总会设立拒马等障碍物,但是对于百越人那简陋到没有任何阻碍物的城寨,说实话攻击起来根本就不存在任何的困难。
一种新鲜事物的出现真的会把人吓坏,想象本来士气高涨发展到快攻占一郡的吴芮这个势力,他们在面对人与人的厮杀时能够悍勇地拼命,但是看到数百头大象被训练得能够驱使作战,心理恐惧之下人都不怕死了就是没有勇气去拼,结果一个庞大的势力一败再败瞬间消失在诸侯逐鹿的舞台之上。
骑兵从资水平原地带出发,一路以水蛇式的行进姿态席卷,任务是为中军摧毁任何挡路的障碍,从未遭遇过骑兵攻击的百越人没有任何的心理准备,不管百越是多少人或者是在什么地方,面对两万踩踏着奔雷一般马蹄声袭击而来的骑兵除了发愣就是惊恐地四散而逃,不管是在发愣还是逃跑,最终都是被马上的骑兵用手中的兵器一一杀死。
看着沙盘上代表百越部落的旗子一枝一枝在两万骑兵碾压之下消失。吕哲有那么点冷酷地勾起嘴角:“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管其他人是怎么理解,这就是我的用法。”
蒯通没有接腔,将部队留在后方被郦食其带着孤身前来营盘的连氏族长连安、黄氏族长黄平、甏氏族长甏本辽三人没有资格搭腔。
骑兵出动了,五千重步兵和三万轻卒、一万弓弩手也搭着马车正在往北边推进,营盘之内留下的部队基本是辅兵性质,只有两千亲卫骑兵和三千甲士是文武们强烈要求必须留下来保护自家主上的精锐。
只有骑兵和甲士是精锐?孤身来到吕哲所在营盘的三个氏族族长是打死也不敢信啊!
似乎也是啊,吕哲对军队的建设投入太过分了,每一名士卒。哪怕是辅兵在出战的时候也是尽量武装到牙齿,先不谈在南方(特指百越周边)身穿制式战袍的士卒很稀奇,每一名士卒身上至少是披着一件皮甲,这样的军队不是精锐三氏族长敢信吗?
最重要的是什么,是吕哲麾下哪怕是辅兵都会经过必要的训练,很多辅兵至少也都参加过一次会战,不管是从精神面貌还是平时的纪律性上来谈,这些人肯定是比不上吕哲划定的主战部队,但是对于三氏的族长来说。这样的军队和他们自己的精锐相比光是看看就显得不好惹。
只是不好惹,三氏族长没认为打不过,毕竟能作为一方势力的首领还是有点眼色,多多少少能看出那些部队装备好有纪律。可是有多么凶悍的作战意志只有天晓得,反正他们没看出那些部队有多凶悍。
来到营盘的中军位置,刚刚靠近三氏族长就不免会看见众多的站岗和来回巡视甲士,比之之前看到的那些军队。他们看到那些装备更加精良的甲士立刻就发现不同,这些甲士的眼神相当警惕,警惕之中带着凌厉。且看那走势和站姿显然是经过惨烈搏杀的。
连安偷偷问过郦食其,问吕哲麾下那样的军队有多少。
郦食其不喜欢连安,真的不喜欢这个眼神像是狼一样的家伙,他也没有多么的夸大其词,很平静的告诉连安“五万”这个数字。
连安额头的冷汗瞬间就冒出来了,他很想大吼“没开玩笑吧?!那样彪悍的甲士有五万!!?”,心里万般不相信的同时,又问:“那像是营盘外围的那种部队有多少?”
郦食其似乎是稍微愣了一下,还转头看向远处的辅兵,“呵呵”笑了几声:“那样的啊?曾经达到过五十万这个数量,后面裁减下来应该只剩下三十五万左右。”
华族人爱面子,有四分之一华族血统的连安十分清楚这点,他转头不给郦食其看露出讥讽的笑容,却是被一旁的甏本辽看清楚。
甏本辽是三氏中第二强大的氏族族长,因为不是最强者所以会有危机感,决定投靠吕哲后有收集过关于吕哲的信息,恰是刚好知道吕哲麾下真的一度膨胀到五十多万的兵力。他对连安点了点头,小声说:“是真的,可能还不止三十五万。”
“……连安脸上的表情僵住了,他扭头看向郦食其的时候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再次确定:”三十五万?“,心里却是在嘶吼,“老娘喂,三十五万那样的部队也够吓人的啊!”
“……那个在我主麾下是作为辅兵,也就是屯田兵的存在。有另外以阶级的部队叫战兵,有三个军团,像是与译吁宋、开明森、驺无诸交战的部队就是南部军团。”郦食其说得很随意,就像是在告诉连安,我昨天吃的是什么。
黄平讨好了的笑了几声,说道:“司马欣司马将军,秦国的战将,后面效力了主上。有消息称司马将军带五万士卒在罗县与百越厮杀,十天之内歼灭了十多万百越人。郦先生,那消息可是真的?”
郦食其摇了摇头:“我一直在你们那边,不清楚罗县发生了什么事。”
这一下连安有点相信郦食其刚才说的话了,五万精锐到绝对不好惹的甲士,三个能顶着至少四十万百越人而不落下风的军团,至少三十五万看样子也是精锐的士卒,想着就令人生不起任何与之对抗的念头。
与连安有相同感概的人还有黄平和甏本辽,他们无意中对视的时候都笑了,是一种做出正确选择的笑容,也是在嘲笑尤不死心的连安。
可能还心有疑虑,但是吕哲说展现出来的资本已经不是小小三氏能够撼动,他们见到吕哲的时候第一瞬间就双膝跪地口呼“我主”,对吕哲随意的摆手让起来视为理所当然,无论吕哲说什么都只敢献媚的笑着不敢随意搭腔。
什么其疾如风,什么其徐如林,这些是出自哪里的玩意他们不懂,他们看到的就只是吕哲对大战的轻松态度,而似乎随着斥候不断将战报传回来,那一个个百越又有几个部落完蛋,吕哲军行进到哪里,整个战局的发展趋势已经确定将罗县的数十万百越人后路切断,一切都在说明吕哲这一方的强大。
“苏烈那边回复的狼烟已经确定,他们只用了两个时辰就攻取了临湘,预计在明日就能挥军与我们这边的第二批部队会合。”吕哲仰着手里的白娟,他眼睛看向已经不知道变换多少次的沙盘:“湘水一带的百越人城寨皆被拔除,平原地带的百越人不是逃就是被杀被俘,相信罗县那边的译吁宋也肯定察觉。”
吕哲所不知道的是哪怕译吁宋等人没有察觉后方的情况,都打算攻下罗县获得胜利就撤退。其实吧,他到现在都还没有想清楚译吁宋、驺无诸、开明僧为首的三个百越部落联盟酋长为什么要去打罗县,会想不出来是真的无论怎么看百越都没有那么做的必要。
百越人要立国,甏本辽将这句话说得太小声了,吕哲又是故意表现出不将三人当回事的姿态,以至于甏本辽的话被吕哲听得比较模糊。
“什么国?”吕哲是第一次拿正眼看甏本辽。
很平常的一种眼神,可是在一道又一道百越哪个部落被杀绝了,又有哪些百越人被歼灭了,同时罗县那边有至少十五万百越人被砍脑袋的消息也已经被证实,在这些事情作为基础上,哪怕吕哲的眼神很普通,在甏本辽看来那都是一双带着闪电有如神明或者恶魔才该有的眼眸,刹那间双腿一软差点就“噗通”跪倒在地上。
甏本辽没跪,他只是松垮着双腿弯腰突然间矮了那么一节,颤抖着嗓子:“有消息称百越人想立国。”
不但小声,且因为嗓子抖得不像话,那句话听着就只能连猜带蒙。
“百越立国?”吕哲重复了一下没有再说话,他转过身去用后背对着三氏族长,那张脸有着一种莫名其妙的茫然。
百越立国就立国呗,反正百越也就那么回事,历史上中原一统就臣服的臣服举族向东南亚迁移的迁移,似乎迁移到现代越南、老挝、缅甸、柬埔寨那边的百越人还真的前前后后成立了不少国家……等等!
吕哲反应过来了,意思就是说,百越人立国跟译吁宋等酋长带兵北上是有直接联系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