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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之帝国再起全文阅读

作者:荣誉与忠诚     大秦之帝国再起txt下载     大秦之帝国再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六十三章:生或死(下)

    “太好了!”

    “完蛋了!”

    两种截然不同的心里活动在很多人的内心里翻滚。

    自古以来就从来都没有听过给士卒发放军饷那么一说,人们当兵一直以来就是无偿的服徭役,没有战争的时候一分钱一粒米都拿不到,只有在作战的时候才能获得缴获或是立功受赏。

    吕哲要定下一套制度,制度形成之后给效力于麾下的军人发放军饷,这个消息一旦传出,吕哲军欢呼雀跃是肯定的事情,秦系的士卒知道这个消息会怎么样呢?

    分送田亩,再有军饷那么一说,这是要从根本上让所有秦军左右为难,只会剩下若是效力于吕哲家乡的亲人会不会遭殃这层顾虑。

    “来人还说了一句话。原话是:主上会向士卒承诺,愿意效力会帮忙迁来家人,不愿意效力则会发送盘缠让其归乡。”

    啊!?比发放军饷更加毒啊,效力有田亩分有军饷拿还能将亲人接来,不效力也不会被杀,这样一来谁会拼命?

    “这……釜底抽薪之计。无论我们怎么选,结果都一样了。”少艾闷闷地说。

    “只是向士卒承诺吗?”有人问。

    很明显,那就是针对秦军的普通士卒,问的人只不过是想要抓住一丝丝的希望。

    “原话就是那样。”

    完了,真的完了,现在他们愿意效力也罢,不愿意效力也随便,没有了士卒他们不过是孤家寡人,吕哲举起屠刀来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涉间心里的震动最大,他十分清楚已经没得选了,就算将校们不愿意屈从,士卒也不是他们一道命令就会愤然而起。

    “我们回去又能做什么?做阶下囚吗?”司马欣心情不太好,士卒被瓦解,他们这群军官就成了可有可无的存在。愿意效力对吕哲来说固然是好,不愿意效力吕哲杀也就杀了。

    偏将军李珩终止了自己长久以来的沉默:“诸君,无论你们如何看待,珩已经打算效力于吕侯。为自己搏一个前程。”

    嗯!?众人看向面无表情的李珩,怀疑李珩是不是一早就被吕哲收买了。

    “不必这么看我。”李珩脸上的表情一点都没变:“你们自己知道吕侯有没有进行收买。”

    是啊,吕哲要是想收买,那不可能只是接触一两人,肯定是会进行大规模的接触。而事实上,他们没有接触过任何一个过来谈条件的人,这点他们自己心里清楚。

    司马欣心中大喜,“总算是有第一个冒头的。”,然后一脸威严的看着李珩:“李偏将有什么有这样的想法?”

    李珩道:“爬模滚打,拼着性命为的就是博得一个前程。在座为将为校。没有封妻荫子的想法吗?”

    许多人都低下了头,上战场拼命说什么忠君爱国肯定多多少会有,可是没人敢说自己不是为了荣华富贵,任谁都有封妻荫子的抱负。

    “大秦弃之,哪怕是回归秦国。不是阶下囚就是被弃用,珩不愿意自己成为废人。”李珩从始至终都是用坚定的语气。

    没人笑话李珩,因为李珩说的那些都是再平淡不过的事实。

    “吕侯已经在南方站稳脚跟,无论是大秦还是哪一方都不可能说消灭就消灭。”司马欣也不理会众人各式各样的目光,继续往下说:“欣闲暇时细想了一下,若是按照当前的趋势,吕侯的执政平稳。对军队的整编成效,在未来肯定是会扫平南方,成为南方唯一的霸主。”

    往下的话司马欣还需要等着看众人的反应才会说,他停下来注视着众人。

    “虽然不愿意承认,可这是很有可能的事情。”少艾说着脸上露出尴尬的表情。他会插话进来的理由很简单,李珩说的那些话都说到他的内心里去了。

    “吕侯与很多人不同。能看见自己的弱点加以改善,也深知根基稳定的重要性。按照对待黔首和将士的厚待,各郡黔首肯定归心,将士也必然乐于效死。未来能走到哪一步不好说,可是坐稳南方霸主百年不成问题。”司马欣开始蛊惑:“我们已经是弃子。回到大秦不会再有所作为。再则,现在也不是回不回得去的问题,是什么时候身首异处的状况。”

    “呵呵呵……”涉间先是小声笑,然后是大笑,他站起来看着众人:“说了那么多,是想保住性命,也想荣华富贵。”

    李珩很平静地看着狂笑的涉间。

    司马欣却是有点怒了,他简直恨透了这个一直拆台的家伙。

    其余人神态不一,他们看着涉间没有任何一人开口说话。

    “有多少人愿意改弦更张?”涉间停下狂笑,问。

    少艾纠结了一下,他看了看司马欣,将目光停在李珩身上有一会,呐呐地开口:“艾也不想就此成为废人。”

    将校们开始面面相觑了,从本心上来说,不愿意效力肯定是要被杀,效力过去会被看不起可是能活。他们在一死以谢君王和保住性命搏一个前程中左右矛盾着,一时间难以下决定。

    司马欣知道火候够了,他站立起来:“诸君听我一言!”

    所有人都将目光落在司马欣身上。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大秦现在担忧吕侯挥军北上,一直在避免本土被人入侵。我们活着还有可能阻止吕侯挥军北上,欣觉得一死了之才是不忠。”

    啊?贪生怕死的话还能说得这么大义凌然?

    “现如今,士卒已经不操纵在我等之手,我们生或死已经无法阻止什么。何不留下有用之身?”司马欣越说声音越大:“吕侯书写的竹简方才诸君都有看到,能看出自己被安排的职位都是与南征有关。”

    是有这么些事,他们刚才已经在竹简上看见自己的位置安排,都是被划入南部军团。

    “听闻吕侯征战楚国回军途中已经在思量这事,证明吕侯并没有加害我等的意思,只是因为赵楚奸细散布谣言才酿成如今的局面。”司马欣避重就轻:“看吕侯所作所为,是要先南后北。有了向士卒发送军饷赐予田亩的事情,说是要消耗我们,谁还能不知道那是谣言无疑?”

    不少将校皱眉了,话想说的好听是没错,可是总不能睁眼说瞎话啊。

    “欣想说的是,吕侯提防我们无疑,可是并没有绝绝对对置于死地的用心。”司马欣特意解释了一下,然后才继续说:“我还想说,以其白白一死,不如投效过去,在对南的征战中获取功劳,只要有战功吕侯不可能不进行封赏,一旦我们之中有人成为举足轻重的人物,是不是能对吕侯的想法产生影响?”

    总算是听懂了,那是在说,先保下性命,不要轻易的死了,然后依靠战功在吕哲这一个集团崛起,成为能参与制定行政方针的人物。

    李珩怪异地看着司马欣,他觉得那些话骗骗白痴还差不多,吕哲哪怕真的接纳他们,也不能会因为他们而改变已经制定下的方阵。

    很多人都知道司马欣是在胡说八道,为的不过是为求活而设立一个台阶。他们若是在吕哲麾下真的成为举足轻重的人物,那时候就是利益既得者,谁还会去考虑大秦什么,估计喊着叫着攻进秦地最凶的人会是出自他们之中。毕竟已经背叛了,那就索性的背叛到底,不但不会再去为大秦思考,反而会想要洗刷污点而更加的激进。

    台阶啊,太重要了,做什么只要有一个理由,那么就能堂而皇之地将无耻的事情变得高尚。

    生存是所有有生命的本能,有能生存的希望,没人愿意去死。再则,吕哲那几招釜底抽薪太狠了,哪怕是不怕死想要挣扎,似乎也没有挣扎的可能性。他们是该考虑那么死有没有价值,要是死了还被笑话,那就死得太不值了。

    “真的有将亲人接来的可能吗?”周兴这个偏将军低声问了一句。

    “追随吕侯于微末的许多人,他们的亲人从秦地被接来南郡,在南陵城中有一块区域便是用来置宅。”司马欣立刻回道。

    是有那么回事,在吕哲麾下的秦人,他们的亲人基本是被接来,现在过得还相当的不错。不过,那是在吕哲没有与大秦交战之前的事情。

    “现在想将我等亲人接来,大秦会允许吗?”有人心情忐忑的出声。

    司马欣很乐意看见众人将话题转到这上面来,那是在说明将校们已经在内心中做出了选择,那个选择是为吕哲效力,而不是选择被乱刀砍死。

    “这点不用顾虑,我等在大秦看来没有一点重要性,大秦想要稳住吕侯,不会在这方面为难。”这次话说的是少艾。

    显而易见,将校们是真的打算屈从了。不过话说回来,他们不屈从也改变不了什么,有李珩第一个表态,再有司马欣不断的左思想工作,原本就不想死的人已经有了台阶,那姑且也就活着。

    现在反而是涉间最为尴尬,要是所有人都选择效力于吕哲只有他选择从容求死,那他的死能不能博得一个忠君爱国的名声还不好说。光想想只有自己死而众人活,不但活还可能享受功名利禄,他内心里肯定不是滋味,对自己的想法也会产生动摇。

    那釜底抽薪真的太毒了!

第三百六十四章:余音(上)

    各地军队调动,每一处有秦军的位置必定会有多于至少两倍的吕哲军在旁安营扎寨,秦军很明显发现这项异常,可是校尉级别以上的军官全部不在,军侯级别的军官哪怕察觉到危机一时间也难以做出反应。

    一道谣言也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传入军营,说是吕哲要将他们全部坑杀,营中自有了那道谣言开始变得军心浮躁。

    军中没有高级军官的存在,注定不会有足够威望的人站出来辟谣,士卒们的精神变得紧张,营内各种本来没必要发生的冲突频繁发生。

    军侯极力的弹压各种大小冲突,士卒的情绪却是变得越来越暴躁。在这种现状下,军中的军侯商量了一下,决定作出必要的防备措施,联合起来向军队下达了备战的军令。

    秦军营中只有半月的粮秣,一些损坏的军械也没有进行修补,说实话有没有进入备战状态真的没什么两样。可是呢,谣言传得有板有眼,哪怕备战无用也不能坐以待毙吧?

    “已经过去三天,官长们一个都没有回来。”

    “校尉和将军们离去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管发生什么事,对我们来说不会是什么好事。”

    第三天,每一支秦军的营盘都出现了一些人,人数从五十到八十之间不等。

    秦军的军侯谨慎地接待进营的吕哲军的人,心里无不在猜测是不是要下达解除武装的命令。一旦听到上缴兵器的话,他们将不会有任何犹豫,立刻呼声酣战。

    进入秦军营盘那些人压根就没有集中秦军的军侯,他们进入营盘之后开始张贴告示,做完转身立刻就走。

    在这个年代,犹豫“书同文”的命令刚刚下达不久,各地的文字并不统一。而显然。吕哲那方面的人不可能写列国的文字来秦军营盘中张贴,告示用“秦字”书写的很清楚。

    “有赵人和楚人在散布谣言?”

    “名字、贯籍等等都写的很清楚,不像是在胡编乱造。”

    “赵人散布谣言是希望我们暴动,让吕侯与我们自相残杀,逼迫吕侯率军攻击秦地。楚人散布谣言自然也是要让我们自相残杀,不管谁赢南郡等地必然要陷入混乱。”

    “是啊,能不乱吗?乱了之后,楚国就能再次袭击庐江等地,国祚也能保存下去。”

    “好狠毒啊,竟然这么下作。”

    没有下达解除武装的命令。只是将谣言的来源的说清楚讲明白,同时又将赵人和楚人散布谣言的目的名列。

    告示以张贴出来,再结合没有下达解除武装的命令,秦军上下立刻信了几分。

    第四天,又有人来到秦营,这一次来人再次张贴告示,写的是关于军饷和分发田亩的事情。

    军饷是什么,什么样的人能得到多少,条理写得再分明不过。士卒每月可获得一个半两。伍长每月三个,什长五个,屯长十个,百将三十个。五百主一百个,军侯二百个,校尉五百个,俾将八百个。偏将一千。

    现在一个半两可以买到什么东西呢?大概是三匹粗麻布,粗粮能买到五石。普通的士兵一年能得到十二个半两,说实话已经足够维持家用。

    “这还是非战时的酬劳。出战每个月还能在基础的军饷上再增加三成。”

    “那是叫‘战时津贴’的条理。”

    “不过缴获需要上交,在上交的基础上获得三成返利。”

    “每月能获得军饷,战时还有增加,上交战利品再正常不过,毕竟战争不是每时每刻都有。不打仗还能有所得,这是难以想象的好处啊!”

    震动了,关于军饷的事情开始疯传,而秦军旁边的营盘也在爆发出欢呼。

    吕哲定下军饷制度是向全军通告,无论是士卒还是军官,他们都能看出这项制度一旦执行,身为军人他们能够获得多大的好处,怎么可能不会欢欣鼓舞?

    除了每个月固定的军饷之外,告示上也明白的列出建立什么样的功劳能够获得多少田亩,关于田亩的记功方式倒是与秦军别无二致,士卒是依靠斩获首级来换取,军官则是看作战时的发挥。

    “以前有的爵位吕侯也承认,我在南方能获得十二亩田!”

    “我是五亩。”

    “我是二十亩。”

    士卒们感到惊喜,军官却是狂喜,毕竟能成为军官肯定是爵位不低。

    “这……我在五郡能够随意挑选五百亩田,还能在南陵城内获得一座宅院。”有个军侯算完后觉得有些发懵。

    “军侯基本是那个待遇,五百主可以获得一百五十亩到两百亩,不过宅院需要自己出资建造。”另一个军侯也开口说。

    其实他们都能明白一件事情,肯定是将校们离开之后发生了某件大事,后面这些待遇是吕哲采取的某项措施在进行补救。不过猜到归猜到,心情忐忑依然是会有,可是能获得好处谁又会拒绝呢?

    两项措施下去,也一直没有解除武装的命令,秦军的军心开始安稳下来,士卒已经没有人去在意什么谣言,他们谈论最多的是关于军饷和田亩的事情。

    在第十五天,也就是各个营盘补给粮秣的日子,辎重部队开始向包括秦军在内的所有军营输送粮秣。

    军粮得到补充,这下不但是士卒再也不把谣言当回事,连心情原本有些忐忑的军官也因为粮秣的送抵彻底的平静下来。

    在接收粮秣的第二天,秦军营中来了一队人马,他们持令下达了各军继续开拔的命令。目的地却是变了,不是南下而是改为前往南陵。

    在衡山郡、庐江郡、九江郡,各处的秦军开拔的同时,除了三千到五千的军队一同前往南陵,原本在监视秦军的大部分驻军也是各回驻地。

    “我们的武装也没有被解除,周边也只有数千南军。”

    “再次证明吕侯根本没有杀我们的心思,也说明散布谣言的赵人和楚人简直坏透了。”

    “话不能那么说,没有赵人和楚人闹腾,估计就没有军饷和分发田亩的事了。”

    “错了,错了。关于军饷和田亩,吕侯早在半年前已经在筹划,这些是那边的人都知道的事情。”

    “真的还是假的,半年前吕侯就已经在筹划,不是发生这次危机才?”

    吕哲在半年前确实有在筹划,可哲不是军侯级别能够知道的事情,军侯会跟秦军的军官说那些,不过是吕哲做的另一项安抚秦军的安排。

    差不多是半个月,各地的秦军先后抵达南陵城外,他们来到南陵后第一眼看见的是高达七丈的城墙,每个看见如此雄伟城墙的人第一个反应绝对是赞叹。

    “好高啊,比我看过的任何城墙都要高。”

    “不但高,你看看那些棱角型的城墙段,再看看城墙上的工事器械,第二道城墙也比第一道高了二丈。”

    “唔!确实。城墙为棱角,可以让防御的弓弩手有更多的射击角度。第二道城墙比第一道高,哪怕第一道城墙失守,攻上去的敌军也要面临第二道城墙远程攻击部队的全方位射击。”

    “开玩笑!七丈啊,比咸阳城墙还高的城墙,没有巨大的攻城器械谁能攻得上去。再则,看看城墙墙面的那些悬钩,转动起来别说是人,攻城器械一靠近绝对要被绞碎,且除了悬钩之外还不知道有什么我们没看见的防御工事。”

    “城墙前面的护城河真宽,别说填土,想要架梯或是木板,在城墙上的弓弩手射箭下,要死多少人?”

    “注意看墙面,从第三丈开始到最顶端,有看见那些圆圆的孔没有?”

    “刺枪孔?不像啊。排水孔也没必要那么多。”

    “不知道了吧?我听那边的人讲,那些圆孔是一些滑槽,一些被打磨得圆滚滚的圆石从城墙之上放下,经过什么动能的滑动增加速度,砸下来能砸出三十步,被砸中绝对是什么骨头都碎了。”

    秦军对着南陵城的城墙指指点点,城楼之上的吕哲和众多人也在看着下方。

    南陵城的东面,除了十万秦军的营盘之外,三十万的吕哲军也在这个方向驻营。从高处看过去,多达四十万的军队建立的营盘占地面积大到惊人,连绵数十里连从高处看去也看不到尽头。

    陪同吕哲来到城楼的人很多,除了共尉、苏烈、季布等等的部将,秦系的将校们也是一个不落的全在。

    吕哲转身看着自己的嫡系将校:“看着这样的画面,真是令我感触良多。想到刚来南方,我等不过是军侯、五百主,手下有个三五千人已经觉得雄壮,现在下方的营盘看不到尽头,将士也有如天空繁星。”

    季布“呵呵”地笑了一下搭腔:“主上手握五郡,已经成为南方霸主,我等也跟着发达了。”

    “不够。”吕哲铿锵有力道:“整编之后,我们会打下更多的疆土,五郡远远不够,乃至于什么南方霸主也容不下我们。”

    秦系的将校们,相熟的人互相对视一眼。

    二十多个将校,已经有十七人表示臣服,涉间等剩下的人也没有像烈士那样的求死,只是说需要考虑。

    表示臣服的将校,吕哲已经派人前往他们的家乡接人,顺利的话最远也能在两个月之内将他们的家人接来南郡。(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六章:再谋(上)

    “我们的计谋失败了,吕贼境内的秦军没有暴然而起。我们制造谣言所希望吕贼治下陷入战火,破坏吕贼的军力的图谋全部失去效果。吕贼只用了两项措施和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那些秦狗大多选择臣服。”

    “失败了啊……,有了一次两次的谣言,很难再次打了吕氏哲一个措手不及。不但是吕氏哲,他的官僚,他的军队,他的臣民,以后一旦听到了什么都不会盲从,而是会先思考,再看吕氏哲的举动。”

    “我们还有机会……”

    “让我静静吧。”

    会稽,吴县。项氏……或者说新复立楚国的大本营,自一个月前项梁率军西政失败,水彻底的浑了起来。

    楚国的扩张没有成功,一次战败反而让会章郡成为糜烂之地,与之赵国协商妥协换回的泗水郡也成了朝夕不保的飞地。

    战败必定会士气受挫,不但是军心,人心上的浮动谁也阻止不了。战败的消息传回会稽,立刻有人千里将项梁战败的消息送给远在中原的宋义,与中原诸国商谈事情的宋义马不停蹄地赶回吴县这个楚国临时的国都。

    楚国因项氏主持复立,虽说是熊心为楚王,可是各个重要官职都是在项氏的手中掌握,军队以其说是楚国的军队不如说是项氏私军,一直以来楚国就是项氏的一言堂。

    以前项氏不但有复立楚国拥立熊心的大功劳和大义在,哪怕楚国是项氏的一言堂很多人心中不爽趋于大势和大义也只能忍着,可是不代表有机会争夺话语权的时候他们会干坐着。

    曾经只是楚国二流贵族的项氏将楚国朝堂压制得太狠了,那些世代为公为侯的一流贵族实力和名义不如人,哪怕是被项梁指着鼻尖骂也只能赔笑。

    一流贵族啊,曾经横行了楚国不知道多少年,且世世代代依靠血统享受特权的人,国家破了他们失去特权也就罢了。毕竟秦国真的凶猛无法力扛。可是……可是楚国复立了,他们这些有着公卿血统的人不该获得高位继续享受血统带来的特权吗?竟是被一个祖辈上只在楚国将亡被紧急任命为将军的后辈给压制了!

    不服,或者说觉得屈辱,一流贵族们楚国亡了之后遭受一连串打击实力已经大不如前,与之项氏手握雄兵又有复立楚国的大功相比是比不过,可是他们身上不是还留着公卿的鲜血吗?

    嗯?唔!血统论嘛,哪怕是一个白痴,只要他爹他爷他祖出过一名了不起的大人物,他们就该坐在功劳簿上永享富贵。这个论调从夏朝就已经定下来了呢,怎么到了战国结束秦一统就能结束。不但不能结束。还要将我爹是谁谁谁,我爷是谁谁谁,我祖宗是谁谁谁,然后应该就高人一等传统一直持续下去!

    原本高高在上的人被敌人压制无法可说,可是国家复立后竟然有着高贵的血统却成了低人一等的人物,各种不甘心或者说是不习惯迫使他们一抓住机会肯定是要夺权。

    万事变迁,现在的楚国旧有一流贵族在秦一统天下期间遭受到了难以承受的打击,新楚朝堂冒出了太多新权贵,除了曾经的二流贵族项氏。一些如宋义、等等的人取代了太多太多人的位置。

    项氏一家独大,那么势弱的一方肯定是要结伙,景驹与一些人结成了一伙,宋义又与一帮人结成了一伙。机会来临之际行动了起来。

    在项梁战败回撤会稽之后,从中原返回会稽的宋义率先发难,不断在朝堂上与战败而回的项梁争权。

    气势有时候很重要,项氏战败是事实。气势上首先就会弱一分,不过在面对争权时不代表项氏会手软,杀掉景驹和宋义干系太大。既然这两人不能杀,那么项氏就挑出一些小鱼小虾杀掉,用鲜血警示跳出来的人,虽然项氏败在吕哲手中,可是不代表项氏的刀已经钝了,不但没钝,杀起人来还相当的锋利。

    项氏对于景驹、宋义等人争权给出的回答很直接,那就是不断有敢于非议的人在街头走着走着会被突然窜出来的人捅死,在家中安睡深夜的时候会被割掉首级,在吃饭的时候会突然腹中剧痛无比倒毙案几。

    激烈,非常的激烈,项氏用一条条人命告诉那些敢于非难的人,项氏是在战场上败了,可是不代表项氏是没有了牙齿的老虎。项氏用事实告诉一些人,他们不但牙齿俱在,爪子也露了出来,谁想跳就继续蹦跶试试。

    恐怖,太过恐怖,项氏已经无视游戏规则,在面临权力的争夺时竟然是用“刺客政治”,而不是按照游戏规则从局势和言语上来进行交锋。

    还怎么玩?项梁是战败而归没错,可是依然带回了接近三十万人马。项氏虽败,可是实力仍在!

    景驹消停了,又开始做那个低眉顺眼的楚国望族。

    宋义突然间记起他与中原列国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商议,急急忙忙驾着马车奔向中原,继续为楚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去了。

    在鲜血的浇灌下,楚国好像又变成了团结在项氏周围为核心,一切为了楚国的复兴而努力奋斗的团体。

    解决完内部的危机,项梁终于是有时间来应对外部。

    齐国的七万大军依然停在会稽郡边境,不过经过楚国的一些妥协之后,七万齐军已经不是气势汹汹,而是摇身一变又成了楚国的好朋友,停在边境可不是要对楚国不利,只不过是在帮楚王把守家门。

    看门狗,趁人之危的小人,很多愤愤不平的楚人暗地里不断破骂着,可是与之暗地里的破骂相比的是他们对齐国表示什么呢?很理解齐国与楚国好几百年的友谊,感谢齐军在楚国遭遇不幸的时候派军鼎力支持,有了齐军帮忙看守边境,睡觉香了,心不胆颤了,手脚也不抖了。

    势比人强啊!经过战败和内部的纷争,楚国需要时间回口气缓一缓。

    齐国只是逼迫楚国,该是不会真的做出挥军会稽郡打到吴县城下的事情?

    既然觉得齐军只是在恐吓,楚**队也需要重新操练,那么项氏是不是该抽出点时间来搞明白付出心血的计谋是怎么没有起到效果的?

    “是么……,两项措施,好厉害的两项措施。”

    “秦狗太没有用了,竟然真的听从吕贼的命令前往南陵,与我们设想中秦狗的将校会待在军营,听到谣言后暴动的设计不符。”

    “平心而论,秦军将校听从命令只带着少数的甲士前往南陵可以理解。一封诏书让他们成为弃子,像是无根的浮萍。他们哪怕名知道前往南陵后会生死未难料,可是他们别无选择。再则,吕氏哲收拢他们之后的态度太有迷惑性了,他们心情忐忑之下选择自我想象中美好的一面,是一种人的天性。”

    项梁与项楫面对面的屈膝跪坐。

    项楫是项燕的第六子,关于吕哲要坑杀、要消耗秦军的谣言皆是他在南陵亲自操作。

    “秦狗早就想要屈服了吗?”

    “屈服?不,他们这些被抛弃的人只是想要抓住救命的稻草。”

    项楫放出谣言后根本不管后续,他十分清楚放出谣言后吕哲肯定会追索谣言的来源,所以在谣言被广传后立刻抽身走人,用了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才回转到吴县。

    楚国放出谣言,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赵国也会来插一家……。哦!说没想到似乎也有点见外了,赵国正在面临秦军的打击,想要破坏吕哲与秦国的关系,致使吕哲与秦国开战似乎也是意料当中。

    “吕贼驱逐了田叔扣押了李左车,发出了一个所谓的‘严厉声明’,声称若是赵王歇没有给出一个满意的解释,来年会发兵六十万进军中原。”

    “严厉声明?唔……大概能懂得这个名词。那么对于我们,吕氏哲有什么语言?”

    “没有,从头到尾都没有关于我们的声明。”

    项梁听到项楫那么说沉默了。

    吕哲对赵国发出所谓的严厉声明代表有回转的余地,只要赵王歇给出合适的补偿,吕哲可能也就会放过赵国制造谣言的事情。

    赵国是顶在抗秦的第一线,项梁觉得吕哲并没有因为赵国制造谣言就被气昏了头,很明显是希望赵国能顶住秦军更多的时间。

    对于楚国,吕哲只是公布楚国制造谣言而没有任何声明,项梁并不觉得吕哲是怕了楚国才闭嘴不言,吕哲根本就是还觉得与楚国是在交战状态,那么交战双方使用了什么手段都不为过。毕竟,总不能要求自己的敌人该用什么样的方法来对付自己,又规定敌人不应该做什么,对吧?

    “张良和魏豹有转达我们求和的意愿吗?”

    “这……”

    “他们没有说,不过吕氏哲肯定已经知道张良和魏豹被我们委托。”

    项梁说完再次沉默了,他知道他们与吕哲那一方势力都是南方区域的集团,无论是谁想要壮大都会尽力地打击另一方,那么战争的对抗,计谋上的互相设计,一切的一切永远都不会停止。

    “我们……”项梁深呼吸了一口气:“正式派出使节,派一个有分量的人去!”(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七章:再谋(下)

    没办法了,战场上战败,阴谋诡计又没有得逞,楚国现在是风雨飘渺,项梁开始意识到短期之内是不能遭受任何的打击,不然内部矛盾又无法扩张的楚国势必会自行瓦解。( )

    打又打不过,阴谋诡计人家又能一一化解,不但是化解了还吸纳了秦军进行改编,实力非但没有受损反而壮大了几分。

    怎么样?还能怎么样!只能认怂了啊。

    项梁很认真的问在南陵潜伏了近两个月的项楫:“我们开出什么样的条件能让吕氏哲解除与我们的战争状态?”

    什么样的代价能换来哪怕是只有短时间的和平吗?项楫在思考。他亲眼看到了吕哲治下的很多事情,判断起来比从未到过吕哲治下只能依靠情报来推测的项梁要准确一些。

    “吕贼令人有些看不懂。”项楫有研究过吕哲的性格和行为作为:“看起来吕贼像是被部下逼迫着反秦自治,可是看吕贼在自治后一系列的举动,懂得收买治下民心,又知道稳步扩张……,已经正式一系列的举动不是出自他人手笔,是吕贼自个的规划。”

    以工代赈给予项楫的印象最为深刻,这种方法相较起自古以来面对民灾时无偿的赈灾要高明无数倍。他想了很久得出以工代赈的诸多好处,首先是能够让遭受灾难的黔首有活下去的希望,集中遭灾的黔首又能消除伴随灾难会发生的混乱以及暴动,同时雇佣大量的劳力又能启动需要巨量徭役才能动工的工程。

    “不到一年,南郡的北方、西方、南方各自有相应的兵堡体系,秦军南下被抵挡住正是因为有完善的兵堡工事。还有,吕贼被笑话的建城计划已经建立起绵长不知道多少里的雄伟城墙,城内的各式基础建设也基本快要完成。不但是那些,他们还在南郡修了类似于秦国驰道的道路,在原有旧路或者新动工的道路。它们四通八达,从南陵新城延伸到南郡的几乎每一个县。我从南陵返回吴县之前,听闻吕贼有意再修驰道,要在南郡与各郡之间修通宽大的道路。”

    太令人惊讶了,不过想想似乎也不是那么出乎意料,毕竟吕哲雇佣的民力太多太多,最高峰值的时候甚至雇佣了将近一百五十万人。而吕哲的脑子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能想到用各种新的工程技术来降低施工的难度,那么建城和修路的进度快一些也成了不是那么惊奇的事情。

    “五道城墙,每道城墙最低不低于七丈吗?真想亲眼看看啊。那是怎么一座雄伟的城池。”项梁感慨着。

    吕哲建城,建立一座雄城,这座雄城是在哪里?南方!那就是说吕哲将行政中心的选址定在了南郡,要做的就是经营南方的疆土,就此扎根在南方。

    疆土?吕哲手握的那些土地都是楚地,一旦吕哲成功的扎根下去,等于楚国失去了被吕哲占领的土地。而似乎,项梁不是那么有把握能从吕哲那里夺回被侵占的楚地,不但没有把握夺回。他们要是没有发展壮大很可能还会连仅有的会章郡和会稽郡都丢掉,那时楚地就不再是楚地,成了吕哲未来建国的疆土。

    “有可能……有可能蛊惑吕氏哲称王吗?”项梁话没有连贯,证明他对此没有信心。

    项楫沉吟了很久。不太确定的讲:“吕贼的个性很自我,可是他没有像自我的人那么自以为是。这样的人一旦决定什么很难轻易的改变,旁边说得再多也只会是一项参考的意见。”

    “是吗?”项梁不知道在思考什么,沉默了足足一刻钟才出声:“试一试吧。让张良和魏豹提议,总之试一试吧。”

    “恐怕……吕贼不会上当。除非……”项楫专注地看着最近因为操劳而显得憔悴的自家兄弟:“除非我们愿意付出大代价。”

    “哦?”项梁精神略微振作了一些。

    “是的,除非我们撤销楚王的王号。从地理和法礼上让吕贼成为楚王。”项楫说得很平常,似乎撤不撤销楚王的王号是一件手到擒来的事情,不是在讨论他们的王上。

    项梁也考虑过这件事情,只有两个郡其中还废掉了一个会章郡的楚国根本就不能叫楚国,除了韩魏两国这两个笑话之外,楚国现在就是天下一个新的笑话。

    他们暂时没实力与吕哲交锋,那么就要想办法来解除吕哲的敌意,解除敌意的同时还要设下陷阱使吕哲会陷入一蹶不振的死地。

    让吕哲称王是一个陷阱,但是从根本意义上来讲也不过是从名声上彻底的打击吕哲,使吕哲与列国交恶。

    交恶与进入战争状态虽然一样都是坏的方向,可是并没有从硬实力上去给吕哲造成沉重一击,他们现在实力不如人,最迫切需要的是降低或者削弱吕哲的实力,那么光是从名声来入手的这个筹谋周期太长了,以楚国现如今恶劣的现状,还不知道能不能支持到列国出兵讨伐妄自称王的吕哲。

    从地理和法礼上让吕哲成为楚王?那基本是与田氏代齐差不多的事例,不过其中有一个差别,那就是田氏代齐是用了几代人对其人施加恩惠,让其人去爱戴和接受田氏,田氏才能平和的过渡到成为代齐的王室。

    吕哲才崛起多久?不到一年。

    吕哲对楚人有恩惠吗?也许对于很多人是有恩惠,可是远远没有让楚地的人到了感恩戴德的地步。

    项楫提出让吕哲从地理和法礼上让吕哲成为楚王不是要放弃抵抗归顺,更加不是真的要让吕哲成为楚王。他是想让一个非楚人称楚王,激起楚地黔首厌恶的心理,他们才有合适的土壤在进行诸多的操作,只要不失误绝对会让吕哲治下变得四处烽烟。

    “一旦吕贼称王,他想再与秦狗平和相处就绝无可能。列国的反应也可以预期,若是秦军势如破竹的横扫中原,诸王室可能会心里排斥但是表面上承认吕贼称王,秦军要是不能横扫中原诸王室也会承认,不过会将心里的排斥付之行动,或是明里干涉,或是暗地里破坏,总会让吕贼陷入焦头烂额的窘境,吕贼也就没有多余的心力来针对我们。”

    “嗯,吕氏哲要是称王,他的手下也会心思浮动。吕氏哲要是对麾下大肆封赏,势必会有利益上的不均,从而形成山头林立的局面,那时内部争斗无法避免。吕氏哲要是不大肆封赏,其麾下就该想想自己拼死拼活是为了什么,他们不会愿意看见吕氏哲自己成王荫及后代,而他们没有得到想要的利益。到时我们可以分化他们,蛊惑他们,一个新兴崛起的势力只要内部分裂,那么其势也猛,其衰也必速。”

    其势也猛,其衰也必速?吕哲的崛起速度确实是非常的凶猛,很多人分析那是吕哲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

    所谓天时,夷陵暴乱,南方跟着糜烂,而后是天下各个灭掉的国家复立,秦国在哪个时候很明显是不会注意到南郡有一个吕哲在崛起,各国也在忙自己的事情无暇顾及,那不是天时是什么。

    所谓地利,南郡是个什么地方?从秦地的西南方向,也就是汉中郡到巴郡,巴郡到南郡,秦军想要讨伐需要翻过一座座大山,那时的河流也不太适合行船,要从三川郡南下又要先一路扫平起兵的义军,不然粮道难以确保安全。而当时的楚国还没有复立,想要出兵南郡也根本无法做到。

    人和?天晓得那些六国人是怎么想的,受尽了磨难被秦人从各地九死一生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迁移到了南方,针对秦军发动暴乱之后竟是选了一个秦人的武人为首领,也不知道是不是受秦人虐给虐习惯了,还要一直的被虐下去。将近四十万的六国人,最开始是有至少十万受吕哲所用,然后才让吕哲有了起家的资本,起家之后又受了一些小恩小惠而开始卖命,才让吕哲壮大起来。

    天时地利人和?项氏似乎也一样不差,只不过天时来得太突然,地利没有来得及发挥,人和也因为家族利益而没有物尽其用。

    “错过了啊。”

    项梁不是说做错了,项氏做了那么多的准备就是要让项氏崛起,天时没有利用好怨不得谁,可是地利与任何却是认为性质的浪费掉,但那没有做错什么,项氏要崛起总不能大公无私的扶立熊心之后不巩固自家的权力,来一个“我为人人,人人为我”或是“牺牲小我,完成大我”的大无畏节操,行使高尚到连自己都感动流涕的行为。

    “选吧,就选景驹为正使,佰(项伯)为副使,”项梁又是沉默了很久,然后说:“撤销国号,选送质子……看吕氏哲想要什么。只要能解除战争状态,让吕氏哲对我们的敌意削减到不是想要迫切的出以后快,必要的代价付出就付出一些。暂时的屈辱还不会让项氏就此沉沦,我们能忍耐暴秦那么久,也能对吕氏哲进行退让,总有一天我们会夺回楚地,抢夺属于吕氏哲拥有的一切!”(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八章:军队(上)

    “遭罪啊!你说,把我们千里迢迢从沛县带过来,为的就是让我们混在几百上千人里死命的操练?”

    一千身穿黑色战袍身上没有披甲的士卒,他们每人间隔大约一米,一动不动地整齐站列成一百乘于一百的一个方形的方阵。

    一些身上穿着红色战袍的人,他们手里拿着木棍在士卒方阵的空隙里来回巡视,偶尔看见某个士卒站立的姿势不对,那根木棍就往肉多的地方招呼。

    很碰巧,周勃与卢绾站立的位置是并立的一排,他们所在的位置只在中间隔了个人。

    在士卒方阵中巡视的人是吕哲的亲军甲士,吕哲手下有数十万的部队,可是甲士的只有三千。

    在数十万部队中,三千人不过是很少的一撮,每个被挑选进亲军的甲士无不能说是千里挑一。

    这批甲士已经被吕哲亲自操练了快七个月,从某些方面来说是数十万士卒中比较幸运又可以说是悲惨的一批。

    作为接受太多信息的吕哲,他所知道操练人的花样不少,为了摸透什么样的方式适合训练冷兵器的军队,三千甲士是被折腾得够呛。

    有点千律一遍,不过身为军人就该懂的集体,所以三千亲军甲士一开始也是训练军姿,从中初步了解到什么是集体的一员,也将周边的人视为自己的同袍。

    军队自然是不能只会站立军姿,那么必要的方阵操演是一点都不能少。冷兵器军队特别依赖于队列的协同,有袍泽的协同作战和自己单打独斗是两回事。

    单独的武勇可以匹敌三五人,可是军队作战不是打架斗殴,一个人可以打败或者三五个敌人,但是敌人不会只有三五个。

    军阵的存在就是让很多人明白一件事情,那不但是为了协同杀敌,也是为了更加良好的保护自己。

    军姿、军阵、战术、协调,吕哲所知道的一切都用在三千甲士的身上。若不是觉得训练特种兵需要的周期太长,且特种兵操练出来的性价比也太差,吕哲很可能将现代训练特种兵的那一套拿出来折腾人。

    冷兵器时代,精锐的存在很有必要。可是用周期太长的方式和巨大的资源训练出少数的兵王根本就是一种浪费。冷兵器作战需要的是数量足够一些懂得集体又有胆气的军队,这支军队不需要人人悍勇,可是一定要懂得听从号令,在得到号令的时候不做任何迟疑的去做。

    军姿的训练为的是让士卒懂得什么叫命令,养成一种服从命令的习惯,同时又让他们在不断的排练中知晓自己是集体的一员。

    现在,因为很多原因没有得到足够训练周期的士卒,在吕哲的命令中又开始最基础的训练。

    红袍甲士走远,卢绾又说:“那怎么不让我们归乡啊,回到中阳里混是混了点。可是有机会的时候做上一笔,一两年的吃喝也就不用愁了。来到这里,成了披挂黑色麻布的牲口,整天不是站队就是练拼杀,做错点事还会被那个该死的什么教长往死里骂。都快感觉自己不是人了。”

    教长?哦,就是吕哲所说的教官,也是那些亲军甲士。

    面对卢绾的不断抱怨,周勃回了一句:“顺带的,我们就是倒了霉运才会被顺便带过来,人家要的是萧县丞和吕家一口。”

    卢绾想说什么看见甲士走来赶紧闭嘴。说实话,他真的是一点都不喜欢当兵。觉得做什么都不自由,哪怕是想撒泡尿都要请示,真不是人过的日子。

    从沛县中阳里出来的人,夏侯婴成了百将,曹参屡次立功下已经是五百主,雍齿好歹也是一个什长。只有卢绾和周勃现在还没有混上一官半职。

    萧何?他本来就是县丞,在沛县的时候那批混子需要巴结。他们一起来到南郡后,萧何也一直是人上人,听说现在成了五郡的民政大总管?

    抱怨,不断的抱怨。混得越差就越喜欢抱怨,觉得谁都好像是欠他的一样,很难去思考为什么别人能混得变好一些,他依然还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

    “婴升官了啊,在衡山郡因为招抚了一队流贼,被升任为百将。”甲士一走,卢绾立刻又开始说话,他用着无比羡慕的语气:“百将啊!可以管一百人的官,再升一级就是五百主,能管五百人。”

    周勃有些不想回答了,他们上千人站立着,一直以来也就是卢绾在那边唧唧歪歪,其他人都静静地站立着,只有他俩说话太显眼了。

    “护送辎重的事情我们也经常干,可是我怎么就没有那种命啊,随便走一遭就能遇上一帮巴不得投降的流贼,轻轻松松的升官,遇上几次就能当军侯。”卢绾叹了一口气:“成为军侯可就有自己的宅院了,日后要是有军饷,军侯每月可是两百半两。我们嘛,一个月只有一个半两。最不公平的是我们来得晚,执行的任务也立不了多少功,其他人至少是几十亩,我呢,只有可怜巴巴的两亩。”

    “咳咳!”周勃想说什么结果就是被口水呛得一阵咳嗽,会这样是因为他眼角看见卢绾背后站着一名甲士,且那个甲士一脸的戏谑。

    “是吧,是吧!每天站啊站,伙食好是好,可是耐不住又是站又是什么军阵操练的,身体都垮了。其实垮了也没什么,主要是太枯燥太无聊了,要是每天能出营放松一下,那可就美透了!”卢绾后脑门没有长眼睛,还在自顾自的说着。

    甲士其实也没有来多久,他是从卢绾在讲军饷的时候才过来。

    军饷啊,已经通报全军的事情,普通部队的军饷额度是那样,吕哲的秦军军饷却是与普通的部队不同,基本是在普通军队的军饷上提高了一半。

    不但是在军饷上,从伙食这一方面来说,普通军队在没有出战没有训练的时候只有朝晚两餐,并且不是每顿都有肉,可是吕哲的秦军甲士无论有没有出战和操练都是一天朝、午、晚三餐,最重要的是顿顿有肉,不但有肉而且有条件的时候蔬菜水果也会加上。

    亲兵,亲兵,吕哲的安全还要亲军甲士来保护,有必要的时候甲士要为他挡箭,平时训练辛苦需要足够的营养,怎么可能不在待遇上进行优待?

    甲士一脸戏虐地盯着卢绾的后脑勺:“每天能出营?城中有中原的商贾过来设立了几家勾栏院(妓院),是不是每晚还要去乐呵乐呵?”

    “勾栏院?是中原来的美姬吗?要是能去,那当然要去啊……”卢绾说到一半才觉得不对,他僵硬地扭过头,一看不得了了,说话的人是教长中最残酷也是无情的一个,名字似乎叫什么翼伽,听说以前是吕侯的亲兵百将,现在下了部队成为一名五百主。

    吕哲一直想要翼伽有个好前程,可是为了公平性总不能任意的任命,所以吕哲只给翼伽提升了一阶。

    五百主这个军阶在军中已经不能算低,想想秦军中想要成为百将有多难,曾经的翼伽想要成为一名百将连敢死轻兵都敢去。

    吕哲军与秦军在很多方面并没有什么不同,伍长、什长、屯长还能依靠取敌首级来累积升阶,但是到了带领一百人的百将这一级别,很多时候所考验是对军律的了解,有没有累积经验的知识来带兵。

    能带好五人、十人、五十人,是基层军官的一种经验累积,可是要懂得军律,并不是所有人能做到的。

    在秦军,到了百将这一级别就是一道分水岭,很多悍勇的屯长一辈子就是被卡在这一步上不去。成为百将想要再升为五百主,不但是要懂得军律,还要对一些战术有相关的了解。说白了,战术是互相协同作战的根本,一点战术都不懂,那还怎么互相配合,没有配合不就成了各打各的了吗?

    翼伽能清楚的看见扭过头来的士卒已经满脸惨白,他拿起手中的木棍很突然一棍子就挥下去,刹那间一声木棍敲在衣裳和厚肉的声音和惨叫同时出现。

    “出去,站立在所有袍泽前面。”翼伽敲了三辊,然后大吼。

    卢绾的屁股是一阵火辣辣的疼,他心里不断破骂着,一瘸一拐地脱离队列走出去。

    “唧唧歪歪,唧唧歪歪,连操练时不准说话都不清楚,羡慕什么军侯!”翼伽其实知道那个家伙叫什么,也知道卢绾是从哪里来。他说着说着看向周勃,清楚卢绾会说话,那么周勃肯定也是有出过声。他看向被两人夹在中间的士卒:“刚才不止一人说话吧?还有谁开口出声?”

    被看的士卒下意识就看向旁边的周勃,张嘴犹豫了一下却是没有出声。

    “只有一人说话吗?”翼伽的脸色变得非常的严厉:“官长问话,你应该如实回答!”

    士卒再次张了张嘴,那张淳朴的脸庞满满都是纠结。他不是与周勃交情有多好,也想如实回答,可是他记得很清楚,有次差不多也是这么个情况,被问话的人如实说出实情,可是反而被教长说是出卖袍泽,最后犯错的人是有得到惩罚,可是出卖袍泽的人受罚更重。

第三百六十九章:军队(下)

    什么叫集体?直白简单点那就是自己人。所谓的自己人首先就要明白一个立场,那就是自己人犯了什么事,那么“自己人”就该站稳立场,不能只再因为一件事情的对错做出选择,而是该以所在的阵营来做出判断。

    被操练的人是一伙的,操练他们的人是另一伙的。这样的观念在当初受训的时候已经被提出多次,负责训练他们的人说过那么一句话:你们身为集体的一员,看事情已经不能简单的看对错,应该看的是那件事情对所在的集体有没有受损,怎么去维护集体中的每一员,哪怕那件事情是错的。

    很多人刚开始的时候不理解,认为事情对的就是对的、错的就是错的,怎么能够因为所在的集体把错误的事情说成是正确的。

    这样的迷惑和怀疑亲军甲士们以前也有,但是他们上了战场,在鲜血随时都会抛洒,生命时时刻刻可能丢失的时候才了解到,原本所谓的对错就是那么简单,集体的利益必需得到维护,如果连立场都不一致,怎么又能让人觉得是集体的一份子。

    “很好!敌人不会因为你出卖袍泽而留你一命,不懂得维护集体的利益,那么永远都不会把自己当成集体的一员。”翼伽目光扫过去,那些淳朴的、平常的,长得好看的、长得丑陋的:“你们是一个集体,上了战场很多时候需要袍泽在你危险的时候去救你。你们要时刻牢记,维护你的袍泽等于是在救你们的性命!”

    很多人很想问,对待敌人是应该站在同一个立场,那么对待非敌人是不是也能不讲事情的对错。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翼伽笑了几声:“当初我也有这样的疑问。知道主上是怎么回答的吗?主上说,当兵就要横、要愣,错了没关系,无论是对敌人或是非敌人,首先就是要维护集体,只有有了这个集体。你们有可能活着。”

    什么意思?是哪怕面对黔首,不管是不是做错了都要横要愣?

    “哈哈哈!想对黔首耍横耍楞?”

    翼伽是发自内心在笑,他当初问吕哲,为了维护集体是不是对治下的黔首也不用管对错?吕哲给出的答案很清晰。说是士卒可以对黔首耍横耍楞,在黔首面前身为军人不能搞内讧,做错事了要道歉也该是文官去对黔首赔礼道歉,可是回营之后犯错的军人该打就打该杀就杀。维护集体荣誉感不是让这个集体变成野兽,所以也就有了军律的存在。

    军队要有精神气,一支没有精神气的军队能叫军队吗?培养且让他们觉得自己是集体的一份子很多时候并不简单,甚至在某些时候还要牺牲一些平常人的利益。

    吕哲为什么划出专门的驻军区,为什么严令整编操练期间军人不得离营?那是在最大限度的不让集体感变得扭曲。先教出集体感,再来加强军律,只要有了集体感再用军律配合。一支军队也算是初步形成了。

    军人就该刚强,在民间犯错能管军人的只有军队的军法,打杀那是军队内部按照军律的处置,其他人不该伸手。所以很多时候能看见军人犯错地方官插手被顶回去,向民间道歉的事情也是由文官在做。只有需要用到军人的性命去收买人心的时候才会演上一出挥泪斩军人的事情发生。

    翼伽对士卒的教育在继续,另一处也在谈论教导军队的方式。

    现在是每时每刻都需要用到军队的时候,吕哲必定会有限度的纵容军人,毕竟想要生存需要军人去挥头颅洒热血,没有军人的存在别谈什么继续扩张,连能不能安稳的活下去都是个问题。

    “可是……那样不太好吧?容易造成军民矛盾。”

    “矛盾?集训期间,他们脚都迈不出军营。怎么产生矛盾。”

    “那可以出营了之后呢?要是士卒蛮横地欺压了黔首,这不是让黔首痛恨军队吗?”

    “所以主上下了军令,士卒不得离开军营一步。”

    “我是说以后,能够出军营以后!”

    “不是还有后期的那个什么思想教育嘛,第一步先将军队给练出来,让他们有点丈夫的样子。然后再教育他们该对谁蛮横,对谁应该爱护,一步一步慢慢来嘛!”

    争吵的人是两个文官体系的人,一个是身为文官但是偏向军方……或者说无条件支持吕哲的人,另一个是很快成为一郡郡守觉得太过纵容军队会产生不良后果的郑君。

    “思想一旦成形。按照主上的说法,那就会变得根深蒂固,想要再次扭转千难万难,不能为了快速让士卒有集体感,然后不去教导他们应该善待黔首啊。军队,军队,没有众多的黔首会有兵源吗?军队的存在不是为了守护边疆的安全,不是为了保护黔首吗?”

    “那个……不是说了吗?会教的。再则,军律也在修改和完善,会用军律来进行约束,你的担心纯属是多余。”

    “多余?!怎么就是多余!不一开始就紧紧地抓住,要是出事再来处置,会造成不良影响啊!”

    燕彼知道郑君的担忧是对的,也知道郑君说那些话不是在说给自己听,加大说话的声音是朝着自己,可是说出去的话是想被不远处盯着军营看的自家主上注意。

    郑君的声量确实是不小,不但吕哲听见了,周边的人就没有一个是听不见的。

    “你认为郑君说的那些怎么样?”吕哲问话的人是共尉。

    “这……”共尉也不知道是不是该按照自己的真实想法说。

    “我觉得郑君说的是对的。”吕哲不是在说反话,郑君的担忧不是无的放矢。可是,他哪怕知道是对的也不会做出更改,不更改与什么上位者的面子,破坏自己的权威之类的无关。他对周边的人说:“我们现在需要的不是一支文明之师,爱戴黔首的军队我们训练不出来。”

    文明之师?就是那个什么不拿百姓一针一线的军队。话说,这样的军队真的是很理想,可是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带出这样的军队。

    现在是什么时候?是秦一统又天下崩裂的年代。再直白一点,现在可是公元前啊,不是现代。所谓的什么思想觉悟,什么高尚德操,那是需要在一定的环境下才能培养出来。

    吕哲是在什么环境?是在一个不是那么艰苦的环境,没有什么民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军队失去黔首的掩护就会被追上干掉,军队需要依靠黔首的施舍才有一口吃的,不是没人愿意加入军队,是人人都想加入军队获得良好待遇的环境。

    军队不艰苦,士卒不是衣不果腹朝夕不保整天被追杀,上天入地就没一个能睡安稳觉的环境里。这里的黔首现在还不叫百姓,他们需要的是一支能打胜仗不是被追得屁滚尿流,不会杀人只会替老弱修房子挑担水的军人。

    善待黔首是好事,任谁都愿意爱戴这么一支军队,可是这是建立在他们有安全环境的前提。

    只要军队能不断的扩张出去,在外一直有胜利的消息传回,将边境越打离自己越远,让他们不至于陷入战火摧毁家园,军队越是凶巴巴,黔首就越加觉得军队剽悍,觉得这样的军队才是军队。

    年代不同,思想不同,觉悟更加的不同,军队在很多时候可以有限度的纵容一下。

    吕哲想要军队快点成形,能够自保的同时可以强力的扩张,他只能在善待黔首的同时又纵容军队。

    再则,军队整编完毕之后,吕哲治下的黔首似乎也没有机会遭受军队怎么样的欺压,他已经在构思民间的保安系统,民间归民间,军队归军队,不再是驻军既是行使军队的职能又维持民间治安。

    说白了,警察维持治安的系统嘛,吕哲怎么会又不知道这个。他想得十分的透彻,建立警察系统可以安置一些老兵,也让军队减少与民间的接触,那么会造成的矛盾也不会那么多。这样一来军队保持该有的骄傲,治安也不会因为不再维持治安而变澡,有事情的也是另外一个系统去背黑锅,实在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那边的郑君还在继续劝谏。当然,他是一种隔空的劝说,哪敢直直白白地对着吕哲吼。

    “吼什么吼!”吕哲实在是受不了了,他对郑君招手。

    郑君一脸的诚惶诚恐,可是终于引起自家主上的注意力,他心里其实是高兴的。

    “燕彼是暗探头子,你对他吼什么?”吕哲一脸的不高兴:“都快是一郡的郡守了,有什么话直接来说。”

    郑君能看出吕哲是真的不高兴还是假的。他觉得吕哲是真的在不高兴,因为小心翼翼地又将自己的想法述说了一遍,恳求自家主上能在建设的军队的时候对行政体系也有一些关注。

    “你好好去想想改怎么做好一个郡守该做的事情。”吕哲也不是那么不高兴,郑君还没有成为一名郡守已经在为文官体系思考,其实从另一方面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这……以后郡守没有了管军的职能,属下是怕……怕出了事情无法控制。”郑君适当的表现出了担忧。

第三百七十章:欲~望(上)

    会出问题的,迟早是会出问题的。

    建设军队所有人都乐意看见,毕竟现在就是大大的用兵之际,没有军队就等于没有安全。军队的建设也都愿意支持,可是训练出一支只有集体没有对错那么极端的军队,要是失控了该怎么办?

    很多人都清楚对军队的重视不等于是要放纵,可是他们不理解这么显白的道理自家的主上为什么会选择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瞎操心?有会军队的军律来约束士卒?真的有那么简单吗?

    好多个问号在很多人的脑袋上悬着,他们并不觉得一支已经被放纵的军队是军律能够约束的下来。因为人学坏很快,学好却可能需要用一辈子的时间。

    “他们纯粹是瞎操心!”吕哲笑着对周边军方体系内将校说。

    身为军方一员,主上优待军队自然是将校们十分欣喜的事情,他们才不会去管文官体系担心的那些事情。

    吕哲对军方优待,只要是军队体系中的人都能看出,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说吕哲的优待是有前提性的,那就是军方要团结在吕哲的周围,他们也明白这一点。

    如果是在现代,军方的这些人知道“军阀”这个称呼的含义,他们肯定会明白吕哲为什么那么做。

    不就是笼络军方吗?在战乱的年代,只有军队才是一切的根本,有点头脑的人都会先获得军心,其它如军民矛盾、武官会骄纵等等,那些都是可以暂时放下的“小事”。

    吕哲如今的身份和地位都是军队所带来的,他很清醒的认知到民心重要,可是军心对他来说更加的重要。再则,他只是在教育军队的士卒该有一个集体感,没有让他们去欺压良善吧?后面也会进行思想教育和用军律来进行约束,事情都还没有发生怎么文官体系的人会有那么大的反应呢?

    难以明白不等于不明白,其实自从军政分离的命令被下达。文武之间的区别就已经存在。文官体系在劝谏、在抱怨、在担忧,种种的种种就是在发声,提醒吕哲至少应该考虑一下地方上的事务。

    这种现象是每一个集团中文武都会发生的事情,当自己的君主完全将注意力和喜好性偏到某一面的时候。不管文武都会尽力的增加自己露脸的机会,吸引君主的注意力。如果要用两个字形容,那就叫邀宠。

    “主上,分为三期,第一期一个月,第二期三个月,第三期半年。这三期下来,若是合格的士卒超过预定的数量,那……”季布腆着脸,他已经知道自己将会出任一方军团的军团长。领的将是中郎将衔,怎么着都该为军方争取更多的好处。

    吕哲正在与韩信说话,听到季布问最终的军队数量,他乜视一眼季布根本就懒得搭理。

    秦军的威胁已经初步的解决,十万秦军士卒中选择留下来的士卒不到一半。另一半已经分批发送盘缠让其归乡。

    为什么说是初步?答案就在于秦军已经没有建制,可是难保留下的人真的会与南方集团是一条心,天晓得日后战事不顺或者处于窘境那些留下的人会不会有其它的心思。

    原本预定的主战部队是十五万,可是原本定于全批南下由秦军组成的南部军团建制已经不存在,那只有适当的增加兵员。

    同时,随着秦军建制的消失,必定是会引起后续的反应。毕竟秦国留在南方的军队从建制上消失了,各部将校归附的归附,没归附的都被关着,大秦用来牵制吕哲的资本已经不存在,那么肯定是要做出进一步的反应。

    在吕哲料想中,日益显得艰难的大秦是没有兵力再行南调。其实就算是大秦有富余的兵力,没有集中起足够的兵力能一次性扫出南方集团,大秦也不会选择再大动干戈。

    现在的大秦需要应付的战事太多了。

    大秦作战历来是喜欢以平推的方式一路横扫过去,那么也就预示着秦军的兵力哪怕比敌军少也不能少太多。

    中原军团南下的十五万建制消失了,等于说中原军团的兵力没了差不多三分之一。中原军团的成立是要扫平中原的叛乱。在面对山东诸国全部复立且恢复国家的行政和建立军队,二十五万的部队很明显无法形成优势的兵力。

    想要扫平中原,面对已经复立且建军的赵、齐、燕,只有二十五万的兵力绝对不够。秦国细作做过刺探,赵王歇发疯似得扩军已经将赵军的总数量扩充到接近六十万,复立的齐燕两国也在疯狂的扩军,等到秦军解决赵国之后还不知道会膨胀到多少。

    赵国扩军,大秦对这个其实并不是太担忧,概因赵国在战场上步步失利,军队扩充是扩充了,可是没有经过良好的训练,哪怕是扩充到一百万士卒,秦军在战场上面对那些连训练都缺少的赵军很有战而胜之的信心。

    齐国和燕国有赵国作为屏障,有时间来对新扩的军队进行训练,秦军晚一天解决赵国,齐燕两国的军队战斗力就会更加强一分。

    为了能更快的解决赵国,秦国不能只依靠二十五万的部队,那么为中原军团补充兵力也就势在必行。

    秦国还在掌握的各郡,大量的青壮接到服兵役的通知,他们先是集中到内史郡,形成建制之后分别开拔向在太原郡和砀郡的王奔或是徐岩所部。

    大秦中枢预计在来年开春之前将中原军团的兵力增加到五十万,分别是北路的王奔所部二十万,南路的徐岩三十万。

    只要冬季一过去,哪怕是相应的辎重没有抵达,两路秦军也会立刻发动攻势。

    急了点,可是秦国别无选择,列国已经坐视赵国单独扛了那么久,他们不能奢望列国会一直坐视下去。

    北疆军团在蒙恬的恳求下也增兵了五万总数二十万北疆军。现今的蒙恬正在玩命似得构建兵堡体系,在北地和上郡面对草原的方向打算修建起一条比南郡吕哲修建的更加密集和更加坚固的防御体系。

    说实话,二十万北疆军想要防住来去无踪的草原骑兵,依靠的只能是完善的兵堡体系堵防。若是进行野战的话,打得过无法全歼,哪怕是想进行杀伤都不容易;输了那可就惨了,两条腿绝对跑不过四条腿。

    蒙恬给咸阳中枢的战事预判比较悲观,他认为光靠二十万北疆军很难堵住胡人南下的缺口,胡人若是依靠骑兵的机动性不与秦军主力交战而是从空虚范围突破,胡人很有可能会直接杀到咸阳城下。他正在想方设法,想出一个让胡人不绕开北疆军南下的方案,尽力寻求与胡人在边境决战。

    想让胡人与北疆军决战?那似乎只有一条路可以选。蒙恬说需要做的就是向阴山的匈奴王庭逼近,这样才能逼迫胡人决战。可是这样一来,既要在兵堡体系留下驻军,又要向匈奴王庭逼近,北疆军的二十万兵力根本就难以办到这一点。

    对于大秦来说,蜀郡那边也总不能不管,所以在沫水兵败之后,秦国中枢七拼八凑了将近三万的部队,收复了严道县之后正在巩固防线。总数不到五万人的秦军所面对的是羌人与百越的十三万人,也不知道能不能将还在增加的入侵者挡住。

    综合秦国以上所要面临的态势,吕哲认为秦国中枢不过以激烈的反应来进行责难,只能是吃掉这个哑巴亏。

    大秦的形式太复杂也太艰难了,哪怕明白吕哲是一根刺在肉中的骨刺,现在所能做的也就是尽力稳住吕哲,不然有了北方、中原、蜀郡的三条战线,再让吕哲进兵巴郡攻入汉中郡,那被进逼在内史郡是可以预料的事情。

    “我不明白,我们迟早与秦国都会交战,为什么不是趁举世攻秦的时候加入。现在只要我们选择攻秦,列国包括百越和匈奴,马上就能形成一个幅员辽阔且人力众多的联盟,灭掉秦国似乎也不难办到,我们为什么不抓住这个机会?”小韩信问得很实际。

    是绝好的机会啊,还真的有可能从多线把秦国给灭了,可是秦国灭了之后呢?

    “列国都有香火情,他们灭掉秦国之后会对抗、会竞争,但是他们更加可能做的就是合力灭掉秦国之后整齐地将矛头指向我们。对于列国来说,秦国一灭,对他们最有威胁的就是我们。”

    “为什么?我们不也是反秦的吗?并且是因为我们加入攻击秦地,才将秦国面对的窘境扩大了至少十倍,秦国的灭亡我们是出了大力的,他们怎么可能那么做?”

    “是啊,我们加入攻秦,那就是在秦国不堪重负的背上压下最后一根稻草。一旦我们兵逼内史郡,进军到咸阳城下,那么各地的秦军需要勤王肯定会后撤,无论是胡人、百越人、中原列国,他们就能追在各路秦军的屁股后面不用付出多大的代价就能参与合力围攻咸阳……”

    小韩信不会懂的,对于列国来说,吕哲就是一个暴发户,无论在对秦作战中付出多少力气,只要秦国一旦没有了,这个暴发户就是混在他们当中的一颗老鼠屎,必定是抱着除而后快的心思。

第三百七十一章:欲~望(下)

    无论是从身份上还是从感情上,吕哲永远成不了列国的一员。这并不是说因为吕哲是秦人的身份,而是列国的君王不会允许一个非贵族出身的人站得太高,平起平坐都不允许,怎么可能给予吕哲一个超过他们的机会?

    后世的史学家有做过专门的研究,从夏到秦一统,华夏社会一直都是处在贵族统治的环境下,是陈胜和吴广喊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并成功的起兵,且是在非贵族的刘邦最后一统天下才结束贵族统治的这一壁垒。

    什么意思呢?就是在没有人成功以平民的身份成为天下之主之前,无论是贵族还是平民,他们从来都觉得贵族身为第一等人来进行统治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刘邦会成功的成为天下之主有太多太多的因素,其一就是陈胜先称王,在贵族统治天下的这一道壁垒上线敲开了一道裂痕。其后,势力强大的项羽在分封的时候,刘邦成了汉中王,许多非贵族出身的人也成为诸侯王,算是又进一步的瓦解掉非贵族不可为王的壁垒。

    在秦末混乱中,从春秋到战国的一些体系在不断的混战和破坏中消失,从某些方面来说那时候的贵族自己已经陷入无休止的互相攻伐,再有一个项羽不断作为靶子让众人不得不团结,在团结中淡化贵族与非贵族出身的身份,那么壁垒的消失也就不那么令人意外。

    成功是可以复制的吗?很显然,很多成功都是可以复制。

    那么环境呢?环境是不变的吗?按照无数种理论,可以断定一个小小的改变就能够让环境完全变得不一样,所以环境是不可复制的。

    吕哲从来都知道因为自己的出现已经让历史变得完全不一样,曾经的环境不会再重现,发生的一切也都将变得截然不同,他要走的道路已经无法从原有的历史来判断对错,最后能不能获得成功。

    不过有一项吕哲十分的肯定,他走的是一条与刘邦完全不同的路。在这条路上不会有真正的盟友,有的不过是自己实力的强大才能生存下去,才能让列国忘记他是一个秦人,使得列国只能巴结。

    对于吕哲来说。秦国的存在是必要的,至少是在他认为自己有实力自保,乃至于可以逐鹿天下之前秦国绝对不能灭亡。所以,他会保持与列国的联系,但是绝对不会大规模的挥兵攻秦。在有必要的时候,他不但不会攻秦,甚至可能协同秦国对列国发动攻击。

    一个僵持着,一个情势复杂的天下局势对吕哲有利,可以让他有足够的时间来发展来壮大,在此之前剧烈的变动一点都不能有。所以不管是秦国、还是赵、魏、韩、齐、燕、楚。她们都应该继续存在下去。

    在这个前提下,吕哲愿意帮助相对弱小的魏和韩,从物资上给予可以让魏韩两国继续生存的保障。

    同样是在那个前提下,吕哲可以容忍赵国制造谣言而不发兵进攻,秦国若是真的要支撑不住他也会发兵相救。

    “可是我还是不明白。一直按照实际的需要选择对我们有利的事情做,没有一点立场的话,那样一来我们不是在为自己树敌吗?”韩信锥嫩的脸上有着太多太多的不解。

    立场?吕哲也在思考什么是立场。在很多大是大非上,站稳自己的立场才是做人的根本。可是立场是什么呢?是简简单单的黑与白,中间没有灰色地带吗?

    “立场吗?只能选择的立场?”吕哲能看出韩信的求知欲望,对于韩信乃至于很多人来说,他们需要一个永不动摇的立场。所以他看了看韩信。然后再看向同样想要知道答案的将校:“我们的立场就是立场。当我们需要的时候,立场可以坚定,坚定到哪怕是要付出惨重的代价。但是这个立场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不会让我们走向虚弱和灭亡。对于你们来说,你们的立场是跟随于我。我的立场是为你们的生命、荣华、富贵、后代……很多很多,有着数之不请的理由和因素。来作为基准而选定立场。”

    有的懂了,就是需要的时候就是立场,不需要的时候可以丢弃,一切以现实的需要为准则。所以有立场就是没有立场。

    有的不懂,人一旦选择了什么总需要去维护。哪怕有时候需要付出生命为代价去坚持。

    “可是……若是有一天您选择的立场与我们想要的不一样,那我们是不是能选择自己的立场而背叛您?”韩信问的天真,周边的人,听到这句话的人立刻是浑身一个哆嗦,差点没被吓死。

    “哈哈!”吕哲摸着韩信的头:“所以啊,我应该一直的考虑你们的立场,给予你们所接受所想要的。”

    韩信先是“哦”了一声,然后又问:“可是……可是……人总是不满足的,比如信,以前是想要吃饱穿暖,有无穷无尽的兵书可以看。那些现在信已经全有了,我又想要获得更多,比如有一支听从我命令的军队,带着他们用学习到兵法去打战。您会满足吗?”

    “小韩信想要建功立业了啊!”吕哲看上去很愉快,他再次摸摸韩信的头:“机会,知道什么叫机会吗?少数人或者个别人,得到一切想要的时候不懂满足,他们想要超过自己能力地得到更多,那就需要发起挑战,在挑战的过程中获得想要的结果,或者是在挑战中尸骨无存。”

    共尉神态看去相对平静,他知道韩信问的话很真实,吕哲回答的话也无比的正确,人想要得到什么要看有没有那项能力,肚皮从来都有一个容量,不是吃得越多越好,吃得过多不是拥有,是将自己活活的胀死。

    季布眼珠子在乱转,他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比如从五百主被提拔为率领数万大军的主将,然后以为可以很好的啃下某个地方,结果是自己被磕巴得肉破血流。他知道自己是一个不甘于寂寞的人,也明白什么叫超出自己能力的欲望。他现在说得到的一切有些是自己争取,但是更多的是出自吕哲的容忍,禁不住在想日后自己会不会又迷失方向,想要获得超出自己能力的东西。

    很多人都在想,想法可能是千奇百怪,不过有一点大概是相同,他们听出了吕哲说那些话的时候的自信。如果不是对自己有觉得的自信,不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明明白白的讲。

    “我想获得什么。我能获得什么。我的能力极限是在哪里。”这一刻,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

    燕彼当然是众多思考的人的一员,不过他想的不是自己获得什么。对于他来说,他从来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一直在朝着那个方向不断不断的努力和前进。是的,他想要身份地位,想要荣华富贵。但是他明白一点,不是所有人都能高高在上,不管是人格还是魅力,不是所有人都有,自己应该看清自己,才不会没有得到反而变得一无所有。

    领袖没有天生的,但领袖从来都不是谁想当就能当的。吕哲自己怎么起家自己知道,他也明白这样的起家过程不可能让所有人死心塌地的效忠,他甚至有足够的心理准备在等待迟早会来的背叛。

    说起来很可笑不是吗?但是又可笑在哪里?没有什么发生的事情会是可笑的,只有胜利的大笑或者失败的惨笑。

    吕哲不会打扰众人的沉思,他也将想要说话的韩信阻止了。

    对于军队的整编也好,发展名声壮大实力也罢,吕哲现在该细想的是这样的集团能维持多久。他思考过、推演过,在天下局势没有大变之前,他们这个集团不会内讧。但是在外部的威胁没有了之后,得到想要的人会满足,得不到想要东西的人会不满。这些不光是他这个集团,所有、所有、所有……无数个所有的团体,不会所有人都得到满足,总是会有觉得自己所得不够的人。

    “在解除外部威胁之前的内部团结已经足够。在解除外部威胁的过程中,会有小团体不断不断的出现,形成一个又一个利益团体。”吕哲看见的人,他们有的在愣愣发呆,有的很放松地在看风景,也有不少是想着想着不知道想到什么而满身是汗的人。

    “主上?”燕彼不知道什么时候靠近吕哲,压低声音:“是不是……?”

    “唔?!”吕哲的唔不是问话,是一种理所当然的无意识发音。

    “职是说,是不是该及早采取措施?”燕彼笑得太贼兮兮了。

    “哈!”吕哲爽朗的笑了一声,他这一笑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然后又是一阵大笑。

    共尉与季布对视了一眼,他们也露出笑容。

    很多将校也在面面相觑,他们之中的不少人也露出笑容。

    其实现在想那么多没用啊,还不知道日后的局势会怎么样。再则,站在这边都是利益既得者,大多数人都对目前的所得感到满意。

    这就是了,吕哲还是相信那句话,没有平白无故得来的忠诚,只有共同的利益和不断不断的追求。他不是认为天圆地方全世界只有中原这么块小地方的人,这个世界是球体,除了中原、北疆、南疆,世界很大,需要征服的对象很多,一些外部的威胁消失之后他总能找到新的敌人。

第三百七十二章:心态

    没有任何人能看清楚自己,是任何人。

    人们总是希望得到更多,甚至是得到超过自己能力所能掌握的极限,得到自己渴望想要的,因此才会有野心家的出现。

    有的人会用远大的理想和抱负来粉饰自己的野心,他会告诉所有人自己并不是野心家,而是为了国家、民族什么的,反正什么伟大就怎么说。在奋斗的过程中,一切阻碍他的人都是国家和民族的敌人,应该从肉体和精神上给予消灭。所以哪怕是一开始共同浴血奋战的同伴,到了某一个阶段威胁到了领袖地位,那么威胁他的人理所当然也就成了国家和民族的敌人,不但肉体要给予消灭,存在过的任何痕迹也应该史书上给予定罪。

    不排除真的有为了国家和民族愿意舍弃包括生命在内一切的人,可是坦白说这样的人大多数会在挣扎的过程中慢慢的没了理想,将会被权力和地位所带来一切所腐化,变得努力和奋斗的不再是为了所谓的理想,只是死命地要保住和抓住所得到的权力和地位。

    理想是什么?可以吃吗?权力和地位才是可以吃的东西,而且吃起来很享受,不管是从肉体得到的奢华,还是从精神上带来的满足,实在是美味极了。

    很丑陋,但是很现实。不存在多么的伟大,也不存在什么高尚的情操。领袖所想要的是权力和地位,巩固权力和地位之后再来按照他的想法建设国家。

    其实掌权者不都是这样吗?权力的得到从来都是血淋淋,会有敌人也会有同伴的鲜血,不能说那么做有什么不对,毕竟一山不能有二虎,总是要面临各式各样的挑战,若是真的太过光明和伟大,早早就尸骨无存了,还谈什么为了国家和民族而奋斗?所以历史从来都不是伟大的人来书写。而是由胜利者来涂鸦。

    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吕哲很明白这句话的正确性,所以他没有谈过什么理想。亦是从来都不觉得自己会成为一个伟大的人。他的骨子里就是一个很现实的人,在现实中挣扎,挣扎的过程中从不轻许诺言,也不会和部下说什么是为了某一个遥不可及的目标在奋斗,想要的,能够拥有的,在鲜血中浇灌着成长。

    也许,只是也许……到了某天,吕哲也会谈一谈国家,谈一谈民族。那个时候。他会坐在至尊的位置上,对着部下说:“我所希望的是国家的强盛,民族的富饶。现在我们已经消灭了竞争的对手,我们可以来谈谈远大的理想和抱负了。”

    真要是到了那个时候啊,无数人会歌颂功德。写出美好的诗篇来讴歌,撰写谁谁谁在穿开裆裤的时候就在忧虑国家,甚至连在吸奶的时候都想着怎么去致力于民族的富强。

    为什么歌颂?不是很简单的道理么,不外乎是为了说一千道一万,领袖永远是正确的,哪怕是错误的也是正确的。谁敢不这么说,那就是在和国家、和民族作对。再次从肉体和精神上给予消灭。

    说实话,吕哲不知道自己会将多少人从肉体和精神上消灭,他也从不奢望消灭的对象没有是追随自己的部下。

    “他们……”韩信似乎有些迟钝,他老半天了才注意到各级将校脸色不对劲:“他们怎么了,为什么大冷天的会满头大汗,有的人还魂不守舍?”

    吕哲早注意到了。他比了一个“嘘”的手势,然后压低声音说:“他们在想自己应该得到什么,想要的东西会不会超过自己的能力。”

    韩信不解:“这有什么什么好想的,做好自己应该做的事情,该是自己的就是自己的。”

    十三岁的小屁孩哪里懂得人心的复杂。说得倒是简单。要是人人都知道这个道理,那世间可就美好咯。

    “您这样不好,真的。”韩信指着一个脸色苍白的校尉,那人似乎是叫周文?他的抬起来指的手被吕哲拍下,手是放下了嘴巴却张开:“把那人吓得浑身都在打摆子。”

    “哦?”吕哲目光移到真的在打摆子的周文身上。他看到的周文不但在打摆子,浑身上下似乎是被水给泼了,那双手也握得都快把指甲给插进肉里了:“这人啊,他是一个有远大抱负的人,可惜的是能力与抱负不相等,一直被对手压着胖揍,差那么点一无所有的时候大彻大悟,放下坛坛罐罐寻找新的出路。”

    “嗯。”韩信这次倒是不呆听懂了:“是说他来归附于您。”,他说着直目光勾勾地盯着视线也转移过来的周文,“信能看得出这人不满足于现在的身份,他在想以自己的能力应该得到更多,可是又觉得以现在的身份想要获得自己渴望得到的东西有点难,所以在想应该怎么做,可能是拉帮结伙,可能是向某人发起挑战,才会想着想着把自己吓成那样。”

    “哈?!”吕哲越来越喜欢韩信了,这孩子还真的是观察入微,基本上应该是把周文的心态给猜对了。

    “您再看。”韩信又开始在对人指指点点了,他手指头点过的人有共尉、季布、燕彼、苏烈、梅鋗等等聚在一起轻松说笑的人:“这些人就想明白了,他们很清楚自己要获得什么,也明白应该怎么去得到。想明白了心里肯定就透彻,有底了就不会再胡思乱想。”

    吕哲看向那些不知道说什么偶尔发出一阵轻笑的人,那些家伙算是这个集团中除了他最大的利益获得者,而似乎按照这个趋势下去他们也没有会被排除在核心利益之外的可能,是没什么好担心的。

    “那些人是怎么了?站在一块既不说话也没有被吓着的样子。”韩信这次说的是秦系的将校了。

    司马欣、少艾、李珩、周兴,这些够级别跟着吕哲上城墙段观看军队整编的人都是校尉或者以上。他们确实是没什么好想的,决定归附于吕哲之后命运在相当一段时间里已经不归自己掌握,该得到什么,会得到什么,看的是吕哲会怎么用他们,而不是他们该怎么被用。

    “用一个形容,那就是已经屈服于命运的安排。他们其实不错,有受过良好的训练,有足够征战的经验,就是时运不济了一些。”吕哲没想过要将秦系的这些人当外人,他该怎么用就怎么用,不会因为出身,也不会因为他们是被逼迫屈服就看不起。

    有什么好看不起的啊?人谁能真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吗?还不是被环境说左右着,所以有什么好歧视的?

    “信有个感觉,您其实挺喜欢秦国的,喜欢秦国的律法,喜欢秦军的善战。因为这样,您好像……好像……哎哟!怎么又拍人脑袋壳?会变笨的。”韩信又挨了一巴掌,殊不知有很多人想挨吕哲几巴掌都办不到,满脸的委屈:“说的都是实话,所以您看上去蛮矛盾的。”

    “哎?我说,你到底到底都在学什么东西?”吕哲没记错啊,韩信就应该只是一个兵痴,除了对军事什么都迟钝的家伙,怎么学会猜测人的想法了?

    “学的可多了,除了您给的兵册,蒯先生也会时常来教信法家。蒯先生法家讲得可好了,还教信应该怎么多与你亲近,说是您很喜欢信,等信长大了肯定会重用的。等我长大了……”韩信满脸的兴奋,做着一个统兵数十万驰骋沙场的美梦,殊不知说的那些话让吕哲的目光刹那间变得锐利,不过也就是那么一瞬间吕哲的目光又变得平和了下来。

    “蒯先生教你的法家是哪一派?”吕哲问。

    法家有三派,其一重“术”,以在战国中期相韩昭侯的“郑之贱臣”申不害为宗。所谓“术”,即人主操纵臣下的阴谋,那些声色不露而辨别忠奸,赏罚莫测而切中事实的妙算;其二重“法”,以和申不害同时的商鞅为宗。他的特殊政略是以严刑厚赏来推行法令,使凡奉法遵令的人无或缺赏,凡犯法违令的人无所逃罚;其三重“势”,以和孟子同时的赵人慎到为宗。所谓势即是威权。这一派要把政府的威权尽量扩大而且集中在人主手里,使他形成恐怕的对象,好相压臣下。

    “哪一派?您说的是法、术、势?”韩信果然是有学到一些东西:“蒯先生没有具体的讲哪一派,讲得更多的是韩非子的著作。讲的是以君为主,法术势相辅相成。”

    韩非子?那个说话结巴的战国最后一位思想家?吕哲情不自禁的眨了眨眼睛,想着是不是应该找一本《韩非子》来熟读一下,心里又觉得蒯通这个老家伙与韩信果然是有缘分,两人岁数相差那么多还能聊到一块去,结果都成师徒了?

    “不、不是。”韩信很认真:“蒯先生说,他的学问只有一些是我能学的,有许多不能学。所以,信与蒯先生不是师徒关系。”

    “嗯!?”吕哲稍微愣了一下。

    “蒯先生说,那些不能教给信的学识,只能教给您或者您的嫡子。”韩信还是很失望的,一个有着奇强求知欲望的人有知识而不能学都会这样。

    吕哲明白了,权变之术确实不是所有人都能学。

第三百七十三章:李牧之孙

    平静……,哦,不!不能说平静,十数万军队在整编,该留下的留下,该被安排复员的复员,都是青春热血的,不管是被挑选为战兵还是划拉去当屯田兵,对于他们来说就没什么平静可言。

    那该怎么形容呢?说是安全那也不对,北边的暂时不说,南面有侵占了长沙郡的四氏和百越人正磨刀霍霍地向黔中郡移动,东面有一个半残不死的楚国在搞什么励精图治,基本就不存在什么相对安全的环境。

    那好吧,从大方向和大环境上来说,吕哲将近期的收缩视为一种必要的战略潜伏期,无论是在军队的整编和民政的发展,确实是没什么好大动干戈的地方,甚至从某些方面来说还需要避免大动干戈。

    军队的整编一切有了方案,该做什么就按照既定的方案来进行,吕哲不需要亲手亲为的去操练每一名士卒。

    民政的发展也有了计划,该签发的行政命令早就下发,谁该负责什么也早有安排,吕哲等待的就是验收成果。

    不需要瞎折腾什么了,有了相关的方案和计划,再有那些作为触手去做事的人,吕哲现在多折腾是打乱计划和破坏方案。

    会有平静的错觉,那是因为吕哲突然间发现在所有人都忙碌的时候,他这么个只需要偶尔下部队看看,时不时查阅一下文官上报公函的人,好像……好像快闲出病来了。

    赵使被驱逐了,正确的来说是赵国正使田叔和一相干的闲杂人等被驱逐了,有那么个有点相干的人,就是李牧的孙子李左车,吕哲觉得这人似乎有留下的必要,因此给扣押了。

    或许也不是扣押?吕哲做人是现实了一些,可是对于一些人,哪怕是祖上的先被蒙荫,他多多少少还是会有一些敬意。当然。前提是别阻碍到他。

    李牧,战国时期赵国之名将。这个名将的声威不是在华夏内战中得到,是屡次在抗击草原胡人时用胡人的鲜血来成就。

    李牧,这么一位对异族征战屡次获胜。最后成为赵国抗拒秦军入侵的名将,脊椎没有在对秦的战场上被打折,倒是被自己人把首级给摘了,是一位悲情的英雄。

    吕哲有读过史,像李牧这种对外不断胜利却死在君王、朝堂手里的名将在华夏历史上多不胜数,他有时候也想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了什么,直到那么某一天想明白了,是因为太多人的恐惧和窝囊,有那么一个不恐怖和不窝囊的人存在让太多人觉得羞愧于活在世上,所以在恐惧和窝囊中爆发出了扭曲。那么就会想方设法地把那个“异类”给杀死了。

    李左车的长相很不错,有着一张坚毅的国字脸,可是这么一张脸却是看着没有半点坚毅的影子,给人的第一印象似乎有些……有些小心翼翼或者说无奈。

    不是因为被扣押所以才露出小心翼翼或者无奈的表情,吕哲能看出李左车的内心里有着很多的故事。是向谁都无法倾述的悲伤,还有对世态的一种炎凉感。

    “知道我为什么将你留下吗?”吕哲没怎么着李左车,说是扣押也没有五花大绑地大刑伺候,安排的地方舒适,吃的东西也算丰盛,该上的酒也从不缺少,只差安排几个小娘伺候着。

    李左车看了看周边。住的这座府宅似乎是吕哲势力下只有校尉才能住的地方,再看看案几上的水煮肉和南陵酒,在中原能顿顿这样的人哪个不是达官贵人。他将眼睛移到那些手握剑柄笔直站立的甲士,看了有那么一会才将目光移到不远处的吕哲身上,然后嘴角带着自嘲,只是摇了摇头。

    吕哲琢磨着李左车摇头是最好的答案。因为他都没想好该怎么对待李左车。

    “您……,那个,您与大赵开战了吗?”李左车很不习惯这种周边满是甲士,而且那些甲士随时都有可能冲上来抽出长剑结果了自己的压迫感。

    吕哲上上下下看了一下李左车,半个月不到呢。李左车与来南郡之前似乎胖了一些,不过皮肤倒是依然不怎么样,看样子就没少到庭院里抬头望天做诗人状。

    一起来的都走了,只剩下李左车这么个人,他们是有做出过危害吕哲的事情,说心里不为自己感到担忧那绝对是假的。

    吕哲心里其实一直有个疑问,他看到过太多的人……是现在的人,不是现代人,他们在心情忐忑的状态十分喜欢对着天空发呆,一站绝对就是一个小时以上。

    开始了,又开始了,李左车见吕哲没有说话,立刻又是脖子斜着往上抬起四十五度角,脑袋仰着不是出自骄傲,就是一种惯性,一种可能连他本人都不知道在干什么的下意识肢体动作。

    “赵国的太原郡已经全面失守,在砀郡也有徐岩所率的十五万中原军队正在围困大梁。”吕哲等待李左车视线转过来才继续说:“中原军团扩编了,增加到五十万的兵力,兵力预计在开春之前会抵达相应的位置。”

    “五十万……秦军吗?”李左车似乎一点都不吃惊,那句话就是纯粹的重复。

    “是啊,五十万秦军攻赵。你们的王上也下令,在七郡同时招募,要集中所有能动的人和秦军力战到底。秦军当初攻伐赵国的时候用兵也是五十万,那时候赵国虽然不强大,可是比起现在来说总归是好一些,有完善的政府、有精锐的建制,那时候赵国在五十万秦军的进攻下亡国了。”吕哲扯了一下嘴角算是在笑:“现在的赵国,你是赵人,告诉我,赵国拿什么抵抗秦军?”

    曾经有还算强盛实力的赵国在五十万秦军的攻伐下一败再败,现在的赵国,一没有外援,二缺粮少兵器,李左车实在是说不出“拿一腔热血”“拿众志成城”这些空虚的话来回答。

    “赵……赵人会抵抗,抵抗不了了,下一个是燕,再接下来会是谁?您或是齐?”李左车知道挡不住,几十万士卒和几十万人是两个概念,就算赵王招募出一百万人来,那不过也是多一百万个死在战场上的农夫,以其说是要抵抗秦军不如说是在进行疯狂地挣扎:“你们……不,不是你们。您不是列国,您至少击败了十五万的秦军。哦,魏韩也不算,他们连自保都成问题。是齐、燕、楚,他们,他们没有改变自己鼠目寸光的狭隘。您呢?您觉得赵国亡了,您会怎么样?”

    哟呵,迂回战术,说那么多就是在秦国再次得势吕哲也会成为秋后的蚂蚱。

    “列国吗?我没看见列国,只看见一帮丧家之犬一次还想做第二次丧家之犬的窝囊废。这帮窝囊废不但鼠目寸光,而且不断地在帮自己挖着坟墓。”吕哲一点客气都没有:“赵国如果不是作为第一个被秦军攻伐的对象,会与齐燕等窝囊废有什么不同吗?会派兵支援,还是会出钱出粮?”

    “您不也坐视……”说到这,李左车醒悟过来了,那是在为制造谣言的事情指桑骂槐呢。

    “听懂了啊?”吕哲再次扯嘴角了,他来这里纯粹就是闲的,根本没有具体的计划或是什么。他用着嘲弄的口吻:“知道,怎么就不知道呢?赵国需要盟友,哪怕是一个赵王认为是暴发户的盟友,因为列国靠不住了,所以觉得放下自尊来求援不符合贵族的身份,所以有空隙了为什么不钻,要是能依靠谣言让我这个暴发户气得三尸神炸跳,哪怕出兵是攻打赵国,只要能出兵到中原把水给搅浑,那都是好的。”

    李左车愣住了,他们原本的打算就是那样,秦卒暴动也罢,吕哲恼火也好,他们想看见的确实是吕哲能出兵中原。只要吕哲出兵中原,赵军主动退却或者有意勾引,赵国总是有办法让吕哲军与秦军接触,那样一来就不信双方能克制得住。吕哲军与秦军打肯定是要打起来,一旦打起来想收手就不是那么容易了,那时赵国再运作一下,吕哲会不结盟吗?

    “我猜中了?”吕哲“哈哈哈”一阵大笑,复道:“我宁愿去打楚国,去钻岭南的林子,就是不去中原。”

    李左车眨了眨眼睛,他算是看出吕哲来这里不是为了招降,不是为了折磨人,纯粹就是过来看看自己这个李牧的孙子怎么样,然后闲扯。他可能没听过“言多必失”这个词,可是从吕哲的话中,他听出了吕哲接下来的战略:“您……您不担心秦国解决赵国,攻下中原,列国覆灭之后秦军拿您开刀吗?”

    “你爷爷……是怎么样的人?”吕哲看着满脸不可思议的李左车,不理会其惊讶,转了个话题。

    “我……”李左车是真的无奈了,他没有从吕哲身上看出一个五郡之主、手握数十万雄兵‘上人’该有的威严,也不知道吕哲这样的人是怎么能发展到拥有五郡又有那么多雄兵的:“您……”,他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吕哲了。

    吕哲是真的好奇,想从李左车嘴巴里了解李牧是一位什么样的人。

第三百七十四章:痛快的疯癫(上)

    子不言父之过,何况乎李牧是李左车的爷爷?

    李牧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每个人对他都会有一种看法,有荣誉感的人会说他在战场上是一名不败的将军,有忠诚感的人会说他为赵国流尽了最后一滴鲜血,觉得死得太过冤枉的人会说他是一名悲情的英雄。

    华夏历史上从来都不缺乏死了的英雄,从来很少看见活着的英雄。为什么?谁又能说得清楚呢。或许是活着的英雄容易对统治者产生威胁,所以英雄都是烈士?

    “列国何其愚蠢,他们知道赵国亡了之后会是列国,可是在事情没有发生之前总会觉得现在倒霉的是别人不是自己,存在一种带着奢望的幻想,打从心里就觉得自己不去招惹秦国,那么秦国打完赵国之后元气大伤不会来找自己的麻烦?”

    李左车脸色开始变难看了,列国真的是抱着这样的侥幸心理,他们在复国之后并不觉得秦国可以重演一统天下的旧事,毕竟秦王老了,秦军在一统之战中也死伤不少,算是那个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者也,他们那些“鲁缟”正拼命加厚自己,期望能多让秦军射几箭。

    侥幸心理啊,战国期间列国就是带着这样的心态被一个一个灭了,直到身边已经没有了可以看笑话的对象,他们才回过神来自己成了唯一一个要被笑话的人了。

    是什么让重新复立的列国觉得秦国没能力再一统天下,天下会恢复到诸国并列的局面?难道秦国百多年的积蓄真的在一统之战中消耗光了,还是秦军的精兵在一统之战中死得快绝了?

    “我问过许多的部下,问他们对秦国怎么看。他们给我的答案都不一样,有的在说老话,说什么秦国是虎狼之国,抽剑必杀人。我说讲这话的人是狗屎,有面对敌人抽剑不杀人的么!?虎狼?我还虎豹!是因为战场上打不过秦军,嘴皮子上为自己的懦弱在奢求安慰。认为自己是人,面对虎狼打不过不是耻辱,是理所当然。”

    李左车看不透吕哲,他不知道眼前这位说话一点都不像是一位君主的人想表达什么。那一脸的嘲讽又是在做给谁看。

    “虎狼咧,听上去多么可怕,所以吓得国家灭亡了。吓得寻找不存在的希望在奢求用赵人的血与肉能填满秦国的肚子,秦国吃饱了就不会再吃下一个了。秦国是虎狼,对吧?虎狼吃饱了会再饿,是不是?下一个填饱虎狼肚皮的会是谁?我琢磨着,绝对不是我。我的骨头硬了点,已经崩了秦军一次牙,咬我之前他们会有顾虑。”

    似乎您也是个秦人,也是虎狼的一份子。这话李左车没敢说出来,他就是不太愿意看见吕哲一脸嘲讽的数落列国。

    “列国有底蕴,有一帮喊着决死的贵族,也有一帮愿意为国君拼命的黔首,可惜就是软了点。话说。贵族到底是怎么样的?是不是住着富丽堂皇的府邸,吃喝拉撒睡都要有绝色的女娘伺候在旁?我想,肯定是日子过得太美好了,所以想要拼命的时候有点舍不得。”

    牙疼,李左车突然感觉自己不但牙疼,这胃里似乎也吃错了东西,一股酸味一直要往嘴巴冒出来。他不忍直视随意张开大腿坐在木地板上的吕哲。呐呐地说:“哪来的好日子,朝不保夕,时时刻刻害怕秦军打过来,怎么会有好日子。”

    “噢?我听说的不是这样啊!”这出独角戏吕哲本来已经觉得唱到没意思的阶段了,李左车出声回应,他的兴致又回来了一些:“这就对了。真的。赵人知道自己没好日过,所以想要拼命,也真的在拼命了。问题是,光赵人拼命,拼得过秦国?”

    “所以……特来请求吕侯援助。”李左车有点了解吕哲的性格了。他觉得吕哲是有点没身为君主该有的威严,可是这样一来就不会像君主那样藏着掖着,抓住机会把话题给兜了回来。

    “唔,该,是该援助,毕竟赵国玩儿蛋了,下一个很可能是我。”吕哲摸着下巴那稀松的几根胡须频频点头:“我的佐官,他们也认为应该援助赵国,拿出唇亡齿寒啊、巢毁卵破啊、一衣带水啊、友好邻邦啊……很多,劝我应该援助赵国。”

    “您的佐官真乃真知灼见……”李左车马上接话,可是被打断了。

    “等,等等!唇亡齿寒我懂,巢毁卵破也听过。问题是这一衣带水,似乎我的疆土和赵国不接壤,喔!?而且似乎也没隔着什么水吧?”吕哲昂了昂下巴,一脸的认真,那“喔”字的问句也重了点:“友好邻邦嘛,三氏分晋,晋国一分为三,此后赵国历史悠久,赵王宗庙香火几百年的延续,这个我还是知道的。我这里嘛,春秋历史上有个吕国,问题是早没了,我呢,也不是吕国的后世传承。说实话,吕国没了之后,吕氏出名点的人好像没有?不对,有个吕不韦,曾经的秦国相邦,就这么个出名的人,我与之又没有什么关系。拿不出手,惭愧、惭愧,所以这个友好似乎也谈不上?”

    现在不止牙疼,李左车连胃都开始疼。

    “话说回来,就算没有一衣带水,没有友好的历史,可是光那个唇亡齿寒和巢毁卵破,我还是将佐官的话听进去了的。真的!都在想着该以什么样的方法来援助危在旦夕的赵国,在赵国那些友好王室坐视的时候,我真的在想着怎么援助。”吕哲的表情开始变得痛心疾首:“可是……可是……赵人突然在我的脑门上敲了那么一棍子。懵了啊,真的懵了!”

    又来了,绕来绕去,今天纯粹就是闲着没事,找人发泄不爽来了!

    “你说,被敲了那么一棍子,懵了之后该怎么办?我就想着,不行,那一棍子挨得有点猛,差点就让计划好的事务中断,什么军队整编,什么发展民生,一点都别想干,不但干不了了,十万秦军发疯,我的疆土就要处处烽火,被彻底的打烂咯!”吕哲霍地蹦起来:“幸好老子聪明啊,坑着、蒙着、拐着、骗着……嘿!一场危机没把老子整得凄惨落魄,似乎还让老子把潜在的危机化解到哪怕爆发后果都不严重的地步。你说,这是侥幸呢,还是天不绝我?”

    李左车一副认命的表情:“我等所作所为不敢辩解,静候吕侯发落。”

    吕哲摆着手:“别啊,我没想怎么发落你。你……怎么说呢?你有点责任,可以看在你爷爷的份上,我没想怎么你。要是想怎么你,你觉得这座府邸,那些吃喝的酒肉,这些会有?”

    “这……您好歹也是五郡之主,手下数十万将士,而今的南方最强者。百越被您杀了十数万,楚国被您打得差点国祚不保,秦军也给您弄没了十五万的建制。您……您就不……不能……不能有一方霸主该有的威严,来打趣我这个……这个小卒子有什么用嘛!”李左车不是结巴,他就是不知道怎么措词。

    吕哲竖起了两根手指头:“你少说了两,魏韩也要仰我鼻息。”

    “是是是,魏韩在您的帮助下,拿下几县延续国祚,您是一个强大的人,能决人生死,能助人兴邦。我就是一个小人物,一个有着不幸家室的小卒子。您就行行好,要杀要剐,麻烦您就给个利索。不杀不剐,您就放我回去。”李左车神态和说话方式在刻意学着吕哲,他学得有些不像,至少吕哲带着普通话腔调的卷舌音没那么好学。

    没意思了,彻底的没意思了,吕哲看着讨饶的李左车停了下来。

    其实吧,吕哲是在犹豫,觉得不能坐视赵国被秦军灭了,可是列国没动他挨了一棍子又援助,不但别人不会感激,肯定是要耻笑。

    安静了,李左车可怜巴巴地看着陷入了沉默的吕哲,他不知道吕哲在想什么,但是知道自己该想什么。他要回去,在官场、在战场,寻回属于先祖的地位,然后可能是做一个忠臣,也可能是有了权力之后报复赵国对他家做过的一切。想要得到那些,前提是他能回去。

    吕哲没想透,他继续在嘲讽。

    “说的也是啊,赵国要垂死挣扎了,听说要招募至少一百万青壮跟秦军拼命。赵人拼命了,秦军还真的有可能会元气大伤,受到损失的秦军需要时间恢复元气,怎么说也该有个几年的时间吧?”

    “趁着赵人与秦国拼命,列国打着哆嗦战战栗栗地发展壮大,说起来赵人是在为列国准备抗击秦国争取时间啊?包括我在内,还有那些列国的君王、贵族们,是不是该逢年过节的时候给死在秦军手中的赵人上几柱香呢?”

    李左车没话说了,赵国来求援,话没搭上就给人一棍子,任谁都知道那么做不地道。可是有办法吗?赵国四下无援,他们只是在尽一切可能的让任何谁去与秦国厮杀,分散攻赵的秦国兵力,好使赵国能喘口气。

    那么做对于赵人来说有错吗?站在赵人的立场,没错啊!

第三百七十五章:痛快的疯癫(下)

    “我就不明白了,赵君是怎么想的,或者是哪个蠢货给出了这么一个主意?”吕哲心里的纠结不比李左车少,他一肚子火对谁发都不是:“赵君派往它处的使节,是不是也像来我们这边,想方设法地给人找不痛快,然后闹了个孤立无援的下场?”

    李左车哪里知道那么多啊,他就因为是李牧之孙,赵国的贵族多加照顾,因此才能在新赵谋一个不尴不尬的职位,要真的是在赵国有权势,可能会被派一个副使的差事吗?

    李牧怎么死的?说是被谗臣害死的,可实际说来,那就是给赵王室杀的。王室会重用一个曾经因为莫须有罪名而杀掉的臣子的后代?

    “陈余、张耳之辈,听说有名士的名声,可是在我看来,盛名之下乃虚士。向列国求援,死顶着秦军做什么?应该败,大败,不用设防,将有限的兵力龟缩回邯郸,让出地盘让秦军占领,做出一副赵国无力抵抗的样子!”

    李左车已经彻底没语言了,嘲讽人见过,但是没有哪个君主会像吕哲这么损的。

    “为什么!?简单的道理啊,赵国能顶住,看样子不但能顶住秦军,似乎还能顶不少时间。那说明赵国强,强大的赵国可以顶住秦军,那是不是也能和列国争食?那耗啊,必需让赵国消耗,不然列国就会多出一个竞争的对象。”

    李左车愕然了,道理是很简单,可并不是人人都能说出来。之前若说他是苦着脸在听吕哲嘲讽,现在就换上一副注意倾听的模样。

    “总有人讲什么大争之世,说白了那就是在互相竞争的背景下,没有绝对的盟友,只有绝对的利益。赵国强,秦国更强,那就用还算有实力的赵国去和秦国拼。反正流血的是秦赵两国,列国一根毛都没有掉。”

    已经走到门口的燕彼本来是要甲士通报然后走进来,可是听到吕哲说了上面那一句,燕彼对着守门的甲士比了一个“嘘”。站立在门边不动弹了。

    “要我说,赵王歇想不到,陈余、张耳、武臣、张敖、田叔、司马昂、申阳就没一个能想到说没人愿意看见一个强大到能抗住秦国的赵国?这就是名士!?”

    呃?李左车奇异地看着板着手指头的吕哲,赵国朝堂的臣子也就那么几个能拿得出手的,而似乎吕哲谁的名字都没有拉下,一个个指名道姓说出来了。

    “您……”李左车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人畜无害:“您一直在关注赵国?”

    “关注?”吕哲看向李左车:“关注,为什么不关注?不但是赵国,齐、燕、楚、秦,有我不需要关注的吗?”

    “这也是。”李左车咧嘴着笑问:“您眼中的名士该是什么样子的?是向您进言唇亡齿寒,陈说利害的那样?”

    “别扯那些没用的。”吕哲还没数落痛快。

    “哦。”李左车正襟危坐。行礼之后比了“您继续”的姿势。

    吕哲就见不得有人在自己面前摆出一个有贵族教养的模样,走过去绕着李左车走了两圈,“啧啧”了两声,看得李左车不再是令人不爽的正襟危坐,盯得李左车很没贵族样子地改屈膝贵族为伸直双腿。

    “想想吧。若是一开始赵国没有调兵堵截,让秦军迅速占领太原郡,打开通往燕地、齐地等等的路,紧张的人就不该只是你们赵人,齐燕两国就该比失地的你们更紧张了。因为你们失去的已经失去,那些手里握着点东西的人舍不得丢,那只有豁上命和秦军干。所以。你想想,是不是该仔细的想想,你们这幅样子是不是自己找的?”

    让路于秦军?李左车在脑海中思考,赵国新近复立,面对秦军是有那么点能力能抵抗一下,可是最终还是要败在秦军手中。

    张耳和武臣率军接近二十万防御太原郡。王奔只有十万的偏师,赵军有晋阳这座坚城作为防御,不到一个月确确实实是城破兵败。

    太原郡一役,赵军总共调兵十九万,战死将近六万。被俘十余万,跑没了一两万,只有不到两万人跟着张耳和武臣像是丧家之犬地逃离秦军的追击。

    一战失地是该痛心,可是一役让赵军没了十七万是不是该悲痛?这十七万可是赵国复立后勒着裤腰带给建立起来的军队!

    “防不住,就不防?那国人会怎么看?那些欣喜大赵复国,终于不用生活在暴秦酷吏管辖的黔首,能不做抵抗丢了?”李左车不知道了,他理智上觉得吕哲说让开道路是对的,但是感情上又觉得好像不对。

    “暴秦?酷吏?”吕哲耳朵尖,他“哈哈哈”一阵大笑:“暴秦酷吏?是你觉得,是赵君、赵国朝堂觉得,还是赵人都那么觉得?”

    “秦律动辄黥字、截肢,不是暴秦?”李左车终于有话反驳吕哲了。

    “哦哦哦!是暴秦,问题是,人要是没犯错,秦律能把人怎么了?”吕哲差点一口水吐李左车脸上:“按你那么说,犯错不该受罚,应该当大爷供起来?”

    “这……不是那么说啊,就是……就是……”李左车被堵住了,犯错是该受罚,如果不罚那不是要乱套吗?

    “我知道了,你的意思是,罚是要罚,不应该动不动就黥面和截肢。”吕哲干脆替李左车说了。

    “是,是。左车的意思就是这样。”李左车舒坦了。

    “唔?是啊,可是想过没有,听过没有,乱世用重典,秦律是怎么出现的?是河西之地被老魏王给侵占几十年,秦人历经苦战没能夺回,不但没夺回国人连十岁以下、五十岁以上的男人都去血战还夺不回。在那种背景下,穆公当政年暮,眼见秦国就要亡了,孝公执政抓住了商君这么一根稻草,而这根稻草把秦国救活了,不但救活了还变得越来越强……”

    “这……您说的那些是变法,那时候各国都在变法,史家有记载,说那年岁是盛世,从未有过的图强盛世。”

    “谁跟你扯那些。我要说的是,列国散漫,执行的是贵族律法,也就是领导说的话就是法,至于铭文条例、国家律法,一切都要给领导让路。”

    “那个……问您一下,什么是领导?”

    “领导?天朝产物。就是那个,怎么说呢,就是嘴巴里说着为人民服务,然后……,哎?你跟赵王说话是不是也这样?”

    “岂敢,没敢,您想说什么,您继续。”

    “散漫,律法可以践踏,国人心中无法既不知道对错,没有对错既是没有纪律,没有纪律何来的战力。”

    “生来自由,事事按照律法,处处受节制,了无生趣啊。”

    “自由?自由是建立在强大的前提,家国不强大,你现在自由,你的滋味品嚐起来怎么样?动不动就被人按在地上一顿毒打,你的自由甜吗?”

    “……,我们不是在说黔首困苦暴秦吗?”

    “我要说的就是这个!也就你们这帮子失去权力的人在诈唬,天下各处,哪个没犯法的人说秦法酷烈了?只有想要作恶的人才会觉得律法碍事,善良的人被律法保护得好好的,人家为什么要骂啊?”

    “可是……各国复立,千万黔首欢呼母国重立,个个欣喜痛哭流涕……”

    “欣喜?欣喜领导继续口出宪章,县官不如现管啊?那是你们逼的。不欣喜,那是不是要被绑起来按一个叛国的罪名。不欢呼,那该有多少混混痞子用这个理由冲进家门任求任夺?估计被抢了都没地方伸冤吧?为什么哭,还不是一帮子想要重新夺回失去权力的王八蛋跳出来,没过几天的安生日子又被这帮王八蛋给搅和了!”

    “哎,哎……,您……您不也、不也……是站出来了嘛?好像并不全是我们想要权力,没有这世道,您……您该在什么地方?”

    “来人,押下去!”

    叫“押下去”的话可不是吕哲说的,是突然从门外冒出来的燕彼。

    燕彼话是喊出来,可是没人执行,他窜进来后指着没个坐形的李左车,哆嗦着嘴唇,像极是遇上了找了个把年才找到的仇人。

    “你干么?”吕哲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燕彼。

    “主上,这赵贼敢对您出言不逊,应该……”燕彼有点卡壳,他看到了吕哲很久没有出现过的纠结表情。

    “你……”吕哲很长时间没有像今天说话这么痛快,心情正因为痛痛快快说话变得舒爽,燕彼窜出来搞什么呀?

    李左车认识燕彼,知道这个燕人是吕哲的心腹,似乎是从起兵开始就一直跟着吕哲,做过不少错事却能成为吕哲家臣的人物。他不光知道这些,还知道燕彼是吕哲麾下相对排外的臣子,其人似乎本事不大,但是很令人忌惮,一切的原因就是吕哲对其的信任或者说放纵。

    “你来这里做什么?”吕哲的脸就好像是在便秘,痛痛快快的心情被燕彼一搅和,刹那间又感觉不顺畅了。

    “回主上!”燕彼先是恭敬行礼,躬着身躯起来的时候还没有忘记恶恨恨地瞪了李左车一眼,然后又是恭恭敬敬地看着吕哲:“主上,楚国派来使节。”

第三百七十六章:长远谋划

    吕哲看似说话疯癫,可是他说的一点都没有错,秦国不是赵国自己能独抗的,以其死撑硬顶地将秦军挡住,不如进行战略性的撤退,暂时放弃那些根本就守不住的领土,将秦军通往齐燕两地的路变得顺畅。

    列国为什么心里清楚赵国完了下一个就是他们还坐视?无非就是赵国说表现出来的实力令人侧目了,强大的秦国和有实力的赵国对列国都是威胁,那么坐视着让两家去拼又有什么错?

    吕哲对李左车说那些也不是没有目的,不过是想借李左车的口向赵国朝堂建策。

    赵国使节团被驱逐了,但是南陵城没有了赵国的联络点了吗?李左车有的是办法将吕哲所说的那些话传回赵国朝堂。

    打不过拼不了,赵王歇肯定会收缩兵力,有足够的兵力可以自保,让开道路也能把列国拖下水,虽说面子上可能不好看,可是国祚都快没了,面子不好看又算得上什么。

    “就如主上所言,所谓名士不过孤陋寡闻之辈,空有虚名而无真才实学。”燕彼拍着马匹。

    吕哲没理会拍马屁的燕彼,这年头名士可不会全是名不其实的人,有相当做的名士名声并不是靠吹出来的。其实他真的在怀疑陈余和张耳等人没有看出那么简单的道理,设身处地的一思考大概也就明白不是没想到,而是以他们的身份开不了那样的口,毕竟身为人臣,又盯着忠臣名士的头衔,敢那么建议肯定要被指着脊梁骨骂。

    赵国上上下下有眼识的不能开口,吕哲这个外面就把那层纸给捅破了,虽然行为是疯癫了一点,不过也只有用这样的方式才算合适。

    说得不好听点,吕哲没向赵王歇建议什么啊,他就是当着李左车的面在嘲讽而已。至于李左车写了传回给赵国朝堂,那不过是李左车作为臣子的本分。

    那些话传回赵国朝堂,陈余、张耳等辈就有台阶了,他们会说。看,外人都知道的道理,我们现在才明白,亡羊补牢为时不晚嘛。

    那时候脸一样是丢,可是总不会被赵人指着脊梁骨骂,相反赵人还会觉得赵国还有点救,知道错了愿意改进。至于骂赵国的吕哲,被赵国阴了一次发发情绪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一方诸侯嘛,骂是在骂。可是并没有危害赵国。

    吕哲这么一个外方君主给了赵国一次能够化解危机的机会,赵王歇和赵国臣子也会留下一个好印象,以后吕哲想要将触手伸进中原也算有了一个可以争取的盟友。

    一举多得的好事,吕哲疯癫一次无妨。

    不过这件事情要是传到齐燕耳朵里,估计燕王姬夏和齐王田儋是要把吕哲给恨死了。但是一个远在辽东,一个本来已经想将手伸进南方,吕哲会在意他们的仇恨吗?

    吕哲需要休养生息,将战火蔓延到齐燕有诸多的好处,对于燕那是破坏燕国储蓄实力,对于齐那是让其无力南下。

    秦军一旦打通齐地和燕地的通道,齐燕两国想坐视也坐视不下去了。哪怕赵王歇没有再求援,该换成齐王、燕王自己派使节前往邯郸商量共同抗秦的大事,那时赵王歇不用再求,赵国需要什么齐燕就得笑眯眯的奉上。

    吕哲的推演中,一旦赵、齐、燕三国合力抗秦,从大势上来说能够压制秦国再次进军中原的声威。

    别看声威听上去很虚。作战本来就是讲个士气,声势浩大的一方打从内心里就占着胆气上的优势。从国战上来讲,声威更是一种必不可缺的心理状态,两国打仗谁心虚觉得必输,那内部就会暗流横生。本来都打不过了还内部消耗就更加打不过,谁都觉得没有赢的可能性,那明明能拼一下最后拿命拼的底气都没有了。

    战国时期有过合纵,列国肯定是要拾前人牙慧,赵齐燕三国迫不得已下再次合纵,魏韩这两个光有名分没有实力的小兄弟总要拉来壮壮声威,吕哲不但成功的让秦军攻伐中原的进度被大大的拖住了,魏韩两国也算是露了脸,一旦魏韩两国露脸那么在陈郡和泗水郡的领地也就有了安全保障,毕竟都盟友了齐国不好去打魏韩了吧?

    楚国?合纵列国肯定是要拉上楚国,魏韩都能壮壮声威,赵齐燕怎么会放弃还有余力的楚国。

    那些估计还不是全部,各国全部都招呼上了,他们没有理由会放弃占据五郡有数十万雄兵的吕哲。

    在那当口,不但列国要拉拢吕哲,秦国也肯定要拉拢吕哲,毕竟列国合纵实力大增,两个阵营从表面上看去差距不是大到能轻易碾压一方了,那么怎么说都有点实力的吕哲是不是成了能压垮一方的稻草?

    吕哲该不该参加合纵?他暂时还没有想好,一切都要看当时的局势发展。对于他来说,列国获得优势,或者是秦国依然势不可挡,这些都不是那么重要,最重要的是只要局势那么发展,他至少能获得三年的时间,那么攻略岭南的时间也就有了。

    “这……朝秦暮楚?”

    “什么朝秦暮楚,我既没有想与谁同盟,怎么能用这样的比喻?”

    那话吕哲真的是不爱听,朝秦暮楚那是发生在秦惠文王时期的事情,说得是当时被打得满地找牙的魏国在秦与楚之间来回的左右摇摆。

    谁把吕哲他们打得满地找牙了?没人啊!吕哲的意思阐述得相当的明白,不过是看谁快受不了了,去帮助弱势的一方,双方取得平衡的时候再缩回来,一直让两个阵营不断不断地打下去就是难以分出胜负,怎么就成了朝秦暮楚了!

    蒯通明白,他当然明白那么做对自己这一方的好处最大,可是谁弱帮谁是有限度的,一旦那么做的次数多了,必定是要被双方同时恨上。

    “先生觉得双方还能罢兵,然后一同将矛头指向我们?”

    那是纯粹在开玩笑了,列国已经被灭了一次,怎么可能与秦国和解,他们哪怕是恨不得肢解了吕哲吃肉喝血,估计也只能开出一个又一个条件来争取吕哲不对另一方进行拉偏架。

    “可是……邦交在于诚,我们一直将诸国玩于鼓掌之间,等待他们分出胜负,我们……”

    “先生的顾虑我知道,但是请先生教我,除了这样,我们有可能安安生生的发展民生吗?有可能攻略岭南吗?”

    “天下人……该如何看我们?着手眼前的利,渐渐地将我们的信用一次次地挥霍,恐怕要有遗祸。”

    “孔子说得好,自春秋已经是礼崩乐坏,到了战国国家与国家更是再无诚信,伐与交,为的就是利。”

    “总归还是要粉饰的。”

    一帮人眼观眼鼻观鼻,他们完全插不进嘴。

    吕哲并不是临时起意,他构思了足够久的时间,是一直等到赵国派来使节才会机会实施,虽说中间出现了一些差错,可是好歹也是走出了第一步。

    说真话,人与人可以讲诚信,国家与国家也需要诚信,不过国家之间的诚信是建立在谁都奈何不了谁的前提下,若是能够为国争取利益死抱着什么诚信,那不是为国而是祸国,毕竟世界就这么大,我多占一点他就少了一点,多一点的人实力就会增强一分,所以说上善伐交?直白点说就更透彻了,就看谁实力足够又心够黑不要脸。

    “那……我们该以什么样的态度来对待楚国使节?”

    “战争状态没有解除,不用给予什么好脸色。另外,记得让一些动不动就去楚使的门外吆喝,吼两嗓子讨伐项氏以求公道什么的。”

    “项伯为正使,这么做……”

    “喊的就是给项伯听。多吓几次,真正开始谈判后好争取主动。”

    “也好,现在我强楚弱。”

    “另外,季布明日立刻赶往番阳,率军在楚国边境上会操什么的,声势搞大一些。萧何?你就辛苦一些,组织一下民玞,将东部军团的先期粮草运过去。”

    季布一脸喜意,萧何却是皱着眉头。

    “有什么困难的?”

    “主上,现在是冬季。”

    “我知道的是冬季,也知道项梁必定会看出这是在虚张声势。问题是该做的就做,表个态,动一动,施加必要的压力。”

    “这个,属下说的是民玞。”

    “没什么不对的吧?哪怕没有这件事情,粮草不也是应该运吗?”

    萧何无奈了,各地现在都是启动工程,开垦农田占去了大量的人手,各县的城池也基本在趁着这个难得的平静修缮,青壮们基本是都有相应的安排,吕哲想要做到声势浩大,那是不是要从各个地方抽调人手,开垦进度受损来年误了春耕怎么办,放下修缮城池各县驻军也肯定要有意见。

    “……”吕哲不是一个理解别人难处的人,他也知道萧何作为五郡的民政总管总是要协调同僚,那么关系就需要稳住。他想了想:“那……季布带着本来应该换防的部队提前过去吧。”

    整编军队,来来回回的换防总是情理之中,庐江那边的驻军是第一批换防的区域,部队新到之后就该对楚国展开无休止的袭扰。

第三百七十七章:不丢人

    项伯前来南陵城之前已经有足够的心理准备,来到南陵肯定是要受冷遇,可是从来都没有想过来了三天不但没有得到任何的接待,每天都还有武人跑来下榻的地方大吼什么乱七八糟话的事情。

    “太无理了,他吕氏哲好歹也是一方豪杰,怎么能纵容手下每天跑来谩骂?”景驹是贵族,不但是望族而且还是望族,讲求的就是一个脸面,项氏做了什么那是在敌对状态,作为楚国使节来到南陵无论是不是敌人都是客,可是吕哲没有拿出一名主人该有的气度,令他这位有权继承楚王位置的贵族加望族感觉是丢尽了脸面。

    “呵呵。”项伯倒是一点都不在意,他不管谁跑来骂什么,吕哲总归是没有将他们进行驱逐,那么就说明还有说话的机会。

    自战国的张仪主持秦、齐、楚三国在啮桑的会盟以来,邦交讲的就是一个以势压人,楚国现在没势,那么被压一压总归是正常的。现在是楚国想要求和,那么被骂一骂有什么,不但不要觉得恼火,似乎还要觉得开心啊?毕竟吕哲以势压人,那说明有得谈,不但有得谈,证明还能谈得拢。这是好事,对半死不残的楚国,对内忧外患的项氏,那都是好事。

    “大夫还能笑?”景驹不喜欢项氏,项氏是有复国拥君之功,可是项氏太跋扈了,军政一把抓不给人漏点油水,任谁都觉得项氏可恨。问题是项伯代表的是楚王,是楚国的使节。一国使节被骂还能笑的出来?国家的尊严还要不要?他抬起手又放下:“不行,明日我就豁出去,徒步去求见吕侯,看是他们丢人还是我大楚丢人。”

    “稍安勿躁啊,宗人。”项伯真的是一点不急,哪怕是听到吕哲调兵前往庐江,知道吕哲军可能会再次进入会章郡。他都觉得没有什么:“宗人,我们就等着,看吕侯什么时候愿意谈,那我们再谋划啊。”

    不止项伯收到吕哲要再次挥军攻楚的消息。景驹也有自己的消息来源……,哦,不对,吕哲要再次攻楚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哪怕是没有消息的来源渠道也该知道了。

    吕哲攻楚?那是什么稀罕事吗?似乎没什么好觉得稀罕的啊,毕竟现在双方都还在战争状态,再次出兵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吧?问题是,七万齐军没退,楚国朝堂暗潮汹涌,已经杀进楚地的吕哲军再来攻伐。楚国肯定是又要内部开始折腾了。

    项梁为了安定内部杀了不少人,连刺客政治这种手段都使出来了,楚国内部会是一个什么样子不用过多的猜测,血腥的刺杀是让很多人闭嘴,可是那不代表没事了。反而事情大得很。

    人心惶惶?这是小事,对于齐军已经放话不割让泗水郡就要冲杀进会稽,人心惶惶就是一件小事。

    齐军在恐吓,挥军会稽的可能性不超过二成,相反挥军泗水的几率高达九成九,不过泗水郡注定是飞地,短时间内楚国是顾不上了。所以齐国占不占泗水郡已经成了魏韩两国的事情,毕竟楚国借地魏韩是已经昭告天下的事。

    听说,只是听说,魏韩两国使节在南陵这边取得了不小的成果,吕哲已经亲口答应会帮助魏王、韩王,说是会进行援助。必要的时候还会派军保证魏韩两国成功在泗水郡落脚?

    传言是不是真的没人能说清,可是谁都传得有鼻子有眼。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嘛,叫空穴不来风,说明吕哲肯定是有向魏韩两国许诺了什么。这么说来,魏韩两国的难处成了吕哲的难处。连带的齐国想要占据泗水郡是不是碍着了吕哲的事?

    楚国够惨的了,再凄惨一些也没什么,反正该丢的脸已经丢了,只要能让吕哲与齐国交恶,再丢几次似乎也物有所值。

    吕哲没有固定的行事套路,只要有做过研究的人都已经琢磨出来了。不过他们还看出一点,吕哲愿意帮助魏韩两国,那说明吕哲至少还知道无法蛇吞鲸,懂得慢慢来。同时,吕哲不想看见齐国把手伸进南方的态度非常明显。

    好事,对半残不死的楚国是好事,吕哲不想齐国将手伸进南方,那楚国哪怕凄惨落魄总归是能稍微喘口气。人没死透呢,有口气吊着就一切都有可能。只要吕哲明确表现出态度,中原有秦国,南方有吕哲,齐国想伸爪子就会好好的思考一下,间接地齐国就不敢过分的欺压楚国。

    现在还没有死灰复燃这个成语,毕竟韩安国还不知道在哪呢,成语没出现不过那个道理谁都明白。

    楚国需要的就是吊口气,存在着既是有机会,且他们经过无数次的讨论还看出了吕哲的另一点,那就是吕哲这人理智……似乎也不对,不该说是理智?那就姑且称呼为冷静或者喜欢步步为营?

    琢磨出了点吕哲的性格,项梁、项伯等兄弟心里有底了,他们算是看出吕哲并没有想要将楚国一棍子打死的心思,相反吕哲不见得乐意看见楚国灭国。

    很奇怪的心态,毕竟双方是敌对关系,而且两方势力已经在战场上见过真章,可是吕哲很明显不愿意楚国灭了。他们不是自己在臆想,是从吕哲一些套路和性格上做出的判断。

    魏韩够弱小的了吧?吕哲要是愿意,随意地伸一根手指头都能碾死,可是没有,吕哲碾死魏韩能获得陈郡,成为一名手握六郡的雄主。

    为什么不碾死魏韩?他们做了无数种的猜测,最后认为吕哲不是傻,相反十分的聪明,碾死魏韩对吕哲一点点好处都没有,相反要是碾死了魏韩就会给人一种狼子野心的印象。留下近在咫尺随意可以碾死的魏韩,不但留下还进行帮助,不知道吕哲是什么样的人会产生什么想法?他们会觉得吕哲并没有太大的野心,充其量就是一个想要割据自立的人,没想着搞什么四处点燃烽烟,乃至于是灭人国,毁宗庙、断人嗣的人。

    太有欺骗性了,偏偏没人能说吕哲什么不是,吕哲打百越、吞秦军、戮楚军,那都是别人先冲过去的,怎么看都不是吕哲先动手,喊一句“我是为了自保”谁都不能反驳。

    “对待吕氏哲这个人,不能强,不能硬,不能软,不能弱。”项伯的眼眸里充满了智慧的光芒:“要耐心,要有无论吕氏哲说什么都注意倾听、认真倾听的态度。我们现在只需要一个姿态,我们是来求和的,不管是骂是打,先挨着,给天下人看看我们的诚意。”

    景驹只是不甘心,吕哲占楚地、杀楚人、辱楚国,偏偏还要来求和,这简直是把祖宗的荣光都丢尽了。

    “不知道吕氏哲是不是一个喜爱虚荣的人,若是能说几句软话,给足足够的脸面就会使其飘飘然,我等就是跪下问候又如何?”项伯这次来也是要亲自看看只有二十岁的吕哲,想要亲眼观察,好在日后想要做出方略时能有足够的针对性:“所谓知己知彼,可不是在疆场上才用得到,我们这次无关荣辱、无关可否成事,需要的是表现出一种态度。”

    懂,景驹都懂,不过他看不出那有什么用,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显得可笑。他甚至觉得项氏一门可能已经魔障了,依靠阴谋贵族能够复立楚国,可是很多时候阴谋诡计无法存国强国,有时候可能还会适得其反。

    “会上当的,吕氏哲绝对想不到我们会以承认其对各地的占领,会暗示吕氏哲我们愿意为之马首是瞻。”项伯有的十足的把握,毕竟楚国这次做出的妥协哪怕是对列国都没有做过,吕哲区区一个新近崛起只有二十岁的人难道就没有虚荣心?他又说:“竟然吕氏哲想要隐藏自己的狼子野心,楚国服软之后必定不会再逼人太甚。”

    景驹很反对,承认吕哲对楚国各地的占领,那就等于楚国放弃了领土的索求,那不但对不起列祖列宗,列国会怎么看楚国?

    “曾经……我大楚问周鼎重,以一国之地征讨中原诸侯国不落于下风。大楚几百年来灭国无数,疆土亦是天下诸国中最为辽阔的大国……,为秦所灭,那是唯有秦强,是命。受辱于一个……一个祖上是谁都不知道的人,这、这……无颜面、死后无颜面对祖宗啊!”

    “您也别这么说,勾践尚有卧薪藏胆,连夫差的大便都品嚐了,才有三千越甲吞吴的后续。我们难道连古人的忍耐力都没有?”

    “呵,勾践好歹为越王,吕贼……吕氏哲,谁啊?听说不过是陇西郡一个乡野村夫的后代,连氏都是因为献给秦皇什么才换来。我大楚竟然要忍受这种人的欺压耻辱,愧对祖宗啊!”

    项伯脸颊抽了抽,楚国的一些人是该愧对祖宗,是没有颜面去见祖宗,可是里面绝对没有项氏。失国,名门望族失去过一次了啊,国祚是被王室自己给玩没了的,可跟项氏无关,相反项氏可是楚国亡之前还在率军作战的贵族,国亡了之后是极力奔走谋划将大楚复立的功臣,项氏有什么好羞愧和无颜面的?

第三百七十八章:假象(上)

    “我怎么了?”

    “对呀,您最近怎么了?”

    吕哲听得满头的雾水,最近似乎也没有发生什么事,该怎么样依旧是怎么样,燕彼和蒯通今天一大早突然跑过来,一阵累牍般的絮叨之后,很是小心翼翼地问吕哲怎么了。

    简单而言,就是一帮子人觉得最近吕哲性情似乎变了,有些没搞懂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最近自家主上变成了一个与之前不一样的人。

    轻佻?这倒是没有。似乎就是变得有点痞态,做什么事情没有了一方之主的影子,对待臣下说话的时候也满满都是一种谁都能看得出来的随意。

    什么是身为人主?吕哲领军作战时的严肃,对待任何事物都是严谨的姿态,从不与臣下嘻嘻哈哈,这就是人主。

    “这么说,我应该板着脸,对任何谁都不能有任何笑颜?”吕哲就纳闷了,有必要那么严肃吗?时时刻刻的板着脸很累人。

    蒯通严守自己的立场:“可是您也不该对一个被扣押的外臣疯疯癫癫的。”

    燕彼倒是有话说:“这个……是主上想透过李左车向……”

    一阵解释下来,蒯通有点理解了,那样做确实有点必要,可以很好的将一些意图以非正式的方式传出去。

    “您……”蒯通很少有犹豫的时候,他说了一个字停了下来,来回渡步了一小会:“通想想,是要好好想想。”

    有太多值得思考的东西了,吕哲放任南陵一些已知的各势力探子据点不管,连续得胜后又刻意地在表现得痞态……好吧,其实是表现出轻佻,似乎这么做是想迷惑谁?

    再有一个,楚使来南陵了,吕哲竟然很神奇的没有采取问罪的姿态,就是那么不理不睬……唔?其实是让一些武将去进行谩骂。没有身为地主的模样。

    “主上?”蒯通必需要搞清楚吕哲在思考什么,才好按照吕哲的部署来做一些应该做的事情。他停下来来回回走,问:“你是想给诸侯一个人畜无害的错觉?”

    “……”吕哲脸颊抽了一下,他其实就是觉得短时间内没有什么威胁。放松下来后恢复了一点点现代养成的习惯,说点现代的语言,做点萌萌的事情,找点自己是个穿越者的感觉。

    可不是嘛?紧张了整整一年,稍微能决定自己的命运了,他才二十岁啊,不做点年轻人该做的事情会显老,要是所有人都觉得他老了,连他自己都会失去青春活力。

    “这样妥当,我们现在不宜给人一种危险的感觉。也不应该显得太过严谨,是该有个新近崛起,处事没有章程,政治混杂的样子。”蒯通似乎进入了某种角色?他摘下腰间的葫芦一阵“咕噜咕噜”的灌,灌完抹了一把嘴:“那么……主上是不是该找点美姬?”

    “好、好啊……”吕哲真的是萌萌的了。他本来就有这个心,只是一直以来表现得不近美色突然变了担忧部下们失望,因此也只能偶尔找吕雉这个长熟了的姑娘调戏一下,只是调戏,没有来真格的,一年不碰女人了确实是有点火气。

    “找哪国的合适呢?”蒯通不像是在嘲讽或开玩笑,低声嘀咕:“赵女、燕女烈。楚女、韩女婉约,至于魏女、秦女……似乎没什么特点。”

    “齐女,先生,你没说齐女怎么样。”燕彼嘻嘻哈哈地问。

    “齐女?不不不,现在不宜找任何的齐人,他们不能进入主上的府邸。”蒯通没说为什么。可是谁都明白除了楚人之外,齐人最喜欢用女人当刺客,一不小心可是会玩脱了。

    吕哲有点纠结了,看蒯通的样子似乎是来真的?

    燕彼很感兴趣:“不如让魏王和韩王敬献一些?”

    “应该,太应该了。我们帮了魏韩两国那么大的忙。让敬献一些美姬正是应有之意。”蒯通细想了一下:“还要加上秦女,主上写一封上禀,请秦皇挑选美姬。”

    吕哲看着两人一本正经的商讨,原本觉得别扭的表情也跟着正经起来。他差不多明白蒯通的想法了,既然是要制造一种没有野心的假象,那有什么比将注意力转到声色上更加逼真?

    “嗯?向魏韩讨要的时候,记得让挑选十八以上的女娘。”吕哲可不想到时候来一帮丫头,那怎么下得去那个手。

    “是,主上。”燕彼立刻回应,他十分清楚自家主上对那么没长成的女娘一点兴趣都没有。

    “也好,曾经的楚王好细腰,主上就来一个喜好熟妇。”蒯通眼睛立刻就亮了,还有什么比特殊爱好更能让人八卦的事情吗?这样一来整套计划的可行性又增加了几分。

    “……”吕哲差点蹦起来,他一点都不喜欢熟妇,这年头叫熟妇那是嫁过人生过小孩的女人,那都叫什么事?

    “哦,那似乎有点难度。女娘来(哗——)之后就已经有了夫家,想要保持完璧,那可苦了魏王韩王了。”蒯通有点儿为难了。

    是这样,现在这个年代,女子十四岁就要进行婚假,如果没有嫁人国家会有相应的惩罚,需要多缴纳赋税。会有这样的政策是因为年年战乱,国家需要更多的人口,而女子不嫁人怎么怀胎,怎么增加人口?

    三人在计划什么样的声色最有欺骗性,后面来求见吕哲的人渐渐加进来,最后竟然演变成一群文臣武将再加上一个君主在一块讨论哪国的女娘最能吸引人。

    毫无疑问,没人觉得秦女是以色事人的最佳人选,秦国无论男女历来讲求的就是一种朴实,除非是真正的高门贵女,不然都需要伺候庄稼做家务,再则秦人男子喜爱打打杀杀,秦人女子被那么一影响也不会有什么格调,除了干活就是操持家庭,说白了那就是一点趣味都没有。

    “彼不是负责与商人商谈引进奴隶的事情吗?你们喜欢什么样的女娘,拜托彼顺道和那些商人说说。”吕哲干脆就将本来应该办的事情说出来。

    无论是跟着吕哲从夷陵一路打拼过来,还是有了南郡作为底子投靠过来的部下,他们有了府邸也该有相应的仆人和女伶了。

    说句实在话,这年头连富足一点点的家庭都需要仆从,更何况是一些将要成为新贵族的人?吕哲是一点都不在意自己的部下过得奢华一些,甚至希望他们都能过得舒坦一些,给予他们用性命拼来的富贵。

    “诸位,诸位!”郑君抬起了手,他做了一个向下压的姿势:“限度,有点限度。”

    虽然是攻下了五郡,最大的威胁楚国也被打残了,可是远远没到享受荣华富贵的时候能吧?

    “无妨,有张有弛。”吕哲看一眼郑君,猜不出这人是想要玩什么角色,若说郑君是想担当净臣的这个角色,似乎也轮不到啊?

    “末将赞同郑郡守的话,现在正是大争之世,武将应该厉兵秣马,文臣应当励精图治,为主上为后代打下大片的疆土,怎么能因为取得现在的成绩而感到满意?”周文亦是一脸的义正言辞。

    司马欣犹豫了一下,道:“声色戎马,确实现在还不合适。”

    “……”吕哲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那些跟随自己起于微末的人,他们嘻嘻哈哈地讨论着想要的生活,一些后面加入的人却表现出一副雄心壮志。

    谈论想要美好生活的人不一定是没了奋斗的意志,摆出雄心壮志的人也不一定不喜欢腐朽生活,吕哲并没有因为他们怎么说就觉得那人是个什么样的人,他需要看的是实际的表现。

    “好了好了。”吕哲适当的改变话题:“诸君今日前来,有着许多事务吧?”

    一群人表情变得正经,他们确实是有事才会过来。

    共尉率先说出来意,他是来探听军队换防改编的事情,也想清楚北部军团该怎么去对待魏韩两国,若是遇到魏韩两国求助,该不该做出反应。

    其余武将过来有的是要交差,有的是上报所在整编军的操练进度。

    “说完了?”吕哲谈到军务的时候从来都是一脸的严肃:“你们是来打听是不是真的要进军楚国的吧?”

    共尉立刻表示自己就是为了刚才说的那事,其余人却大多腆着脸。

    楚国半死不残了,很明显再加把力推一下就真的可能会倒,吕哲正要整编三大军团,军团长的职位大多数人不敢想,可是副军团长,乃至于主战军团的偏将、俾将、校尉总是能想一想的吧?那么有没有可能趁着各编制的军官没决定之前再立一些功劳,加足自己再主战军团任命的分量,对于很多人来说太重要了。

    “季布……”吕哲似乎没必要将自己的意图告诉所有人。

    所谓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机事不密则害成。有些事情一些人清楚就行了,不但是近期针对楚国的军事行动,还是那些声色,吕哲做什么都有经过详细的考虑。

    “明日就要召见楚使,你们要是有兴趣,都可以过来旁听。”吕哲的目光特意只司马欣和共尉身上停留了一会,他知道这么明显的暗示两人会懂。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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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之帝国再起介绍:
六合之内,皇帝之土,西涉流沙,南尽北户。东有东海,北过大夏。人迹所至,无不臣者。
吕哲意外穿越回到刚刚一统六国的大秦,成为长城军团的一名屯长。
历经十年的大统一背景下,大秦举国民力匮乏,全境尚未安定,贤明的帝国中枢竟是做出了种种无法理解的举动。
几乎是同一时间在修建直道、修建河渠、修建皇陵、修建阿房宫……南北同时用兵。
北击匈奴,南攻蛮疆,看似辉煌的帝国充满种种阴霾。
大秦之帝国再起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秦之帝国再起,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秦之帝国再起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