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揭穿假道士
“又是你。”劳鹭一下子就认出来是那个掀了她斗笠的男子,这次肯定也是故意的。
黑袍人的脸上带了面具,只留下两个小洞看东西,劳鹭觉得这个混蛋又在笑……
黑袍人一手托着遮在面具里面的下巴,饶有兴味地看着劳鹭,目光上下打量,这丫头,怎么跟只炸了毛的猫似的,一双圆圆地大眼睛瞪着,明明是生气,却看着不可怕,这长相,清秀讨喜。
“诶,十一,快点过来。”已经坐下的黑袍人头领说了一句,也抬眼看了劳鹭,心说,极为普通。
那个被称为十一的黑袍人连忙过去坐下,不再回头看劳鹭。
莫名其妙,劳鹭心里嘀咕了一句,还是出门了,不要惹闲事么,自己还有大事要做的。
驴子已经站在了酒楼门口,看见劳鹭来了,一甩小尾巴就蹭了上去,看上去心情不错。
“走,二丫,我们去找那个草菅人命的黄道爷。”劳鹭翻身上驴,一拍驴脑袋,豪气云天。
可是驴子二丫顿时就不悦了,在地上蹭了蹭蹄子,人家也是姑娘么,怎么能叫二丫这样的名字。心不甘情不愿地驮着劳鹭上路。
此时大街上摆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劳鹭询问了一下,发现这孟州的百姓还真的信黄道爷,说他有大神通,现在正在县衙住着,是县太爷的座上宾。
难道真的会道术?劳鹭被二丫驮着走,一颠一颠地想事情。立刻摇头。只有心正的人才能学习道术的么,说不定是个邪修。
二丫溜溜达达半天,终于在快到晌午的时候溜达到了县衙门口。
劳鹭下驴,牵着驴子往县衙走。
“什么人?”两个守门的衙差看着还挺精神,将劳鹭拦住了。
“我是……会稽的劳鹭,来找黄道爷的。”自己摔在会稽,就算是会稽人吧。
“找黄道爷干什么?”衙差有点迟疑,在他们看来。黄道爷不像好人,那遮着脸来找黄道爷的,也不一定是好人。
劳鹭想了想,“我家母亲中邪了,找道爷驱邪来了。”
“我们这里没有黄道爷,快走,快走。”两个衙差一听,他们可不想让黄道爷做到生意,想要将劳鹭驱走。
“诶!黄道爷。我这里有万两黄金做酬劳。”劳鹭扯着嗓子,用上三分灵力对着县衙里面吼了一声。这邪修不是爱钱么。
果然很快跑出来了一个小道童,请劳鹭进去了。黄道爷已经收拾好了。坐在外堂里等着大主顾。
劳鹭一看黄道爷,一身黄色的道袍,黑眉黑须的,举止也很端庄,看着比黄老更像一个得道的道士。“黄道爷么?”
“正是贫道。”黄道爷也在打量劳鹭,看不见脸。不过身上的衣料倒是很好,不是一般百姓家里用的,就是一万黄金有些夸大了,但应该也是个正主。
“家母夜夜梦魇,说是梦到有一个红衣女鬼来杀她。前几日还梦游了,道爷有办法抓了那个红衣女鬼么?”劳鹭胡诌了几句。
黄道爷一听。眼珠子一转,已经想好了对策,自己配的迷香,到时候给点上,保证一觉睡死,绝不梦魇。心里这样想着,脸上的眉头却皱到了一起,脸色很不好,传递出了一种信息——令堂很不好。
劳鹭一看,的确像个骗子。
黄道爷一看,劳鹭没有什么反应,继续皱眉叹气,然后掐指算了算,惆然道,“令堂这是被厉鬼缠上了,很难脱身。”
“那道爷有办法吗?银子不是问题。”劳鹭顺势说下去,电视剧不是白看的,剧情就要这么演。
“银子不重要,关键是诚心。”黄道爷摆手,继续掐指算卦,“姑娘有如此孝心,那贫道就为姑娘尽力一拼。”
“道长可以算出是什么鬼缠着家母吗?”劳鹭询问。
“刚刚贫道掐指一算,是死了七七四十九天的红衣厉鬼啊。”
劳鹭和黄道爷正在外堂说着,两个黑袍人不知何时趴在屋顶,揭下了两片瓦,监视着黄道爷。一个是黑袍人的首领,另一个就是十一。
两人对视了一眼——这丫头到底是什么人?
“哦,这么厉害。”劳鹭撇了撇嘴,然后转身要走。
黄道爷觉得奇怪,连忙拉住她的衣袖,“姑娘不要帮令堂驱邪吗?”
“这个啊。”劳鹭转过头来,“我在这里没有母亲的,更谈不上中邪了,就是诈诈你。现在知道你真的是个骗子了,连邪修也不是。”
黄道爷一听,顿时恼了,出道混了这么久,被个黄毛丫头耍了。
劳鹭挣脱黄道爷,“我呀,现在要去告诉孟州的百姓,你是个骗子,卢员外一家也是被冤枉的。”
“你哪儿也不许去。”黄道爷龇牙咧嘴瞪着劳鹭,凶相毕露,扯住了劳鹭的胳膊。
屋顶上,十一问道,“大哥,你看这黄道爷拉的住这个疯丫头吗?”
老大摇头,“这个丫头的轻功很好,也很诡异,竟然只要脚尖点地就可以一跃而起,不需要借助其他东西。”
“恼羞成怒?被我说中了吧。”劳鹭倒得意了。
“福禄,双喜,拿绳子来,捆了这个死丫头。”黄道爷说着就要伸手打劳鹭。
劳鹭一提灵力,胳膊一拐,就脱身了,然后一把拉住黄道爷的胳膊,脚尖点地,往衙门外面飞跃出去。到了衙门口,将他往地上一扔,黄道爷“哎呦”了一声,吃痛叫道。
“我想起一件事情,口说无凭,百姓不一定相信我。所以请你帮忙配合一下,告诉百姓。你是个欺世盗名的大骗子。”劳鹭俯身说道。
两个衙差原本听到动静想要出手,但是一看,被扔在地上的黄道爷,也不打算管了,就让这个奇怪的丫头去折腾他吧。但是两人一听,劳鹭竟然想要黄道爷自己承认是骗子,连连摇头,觉得这丫头脑袋不好使。
此时衙门口的街上已经聚集起来了百姓。看着眼前的情景,有些震惊,都围过来看热闹了。
“各位乡亲父老,这个所谓的黄道爷是骗子,骗钱害人的。”劳鹭扯着嗓子喊道。
此话一出,人群顿时炸开了锅,但是很快就有人出来反驳,说是见过黄道爷的神通,绝对不是骗人的。
劳鹭早有准备。她刚刚被黄道爷扯着袖子的时候,就在手心印了一张明目符。拖着黄道爷掠出衙门的时候,顺手在大街上撩了一个长得很丑的鬼魂。
现在这鬼魂正藏在黄道爷的影子后面。很是哀怨地看着劳鹭——我只是在树底下睡觉而已。没有害人。
劳鹭朝他点头——知道的,你帮我个忙,到时候我给你烧些纸钱。
鬼一听,点头——成交。
“黄道爷真的有神通啊?”劳鹭听完百姓的话之后,做出一副惊愕状,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已经站起来。理好衣服的黄道爷。
“那是自然。”黄道爷头一仰,一脸神气。
“那道爷一定见过鬼吧?”劳鹭问道,暗地里运行灵力,画成了一张明目符。
“那是自然,本道爷驱鬼无数。”黄道爷的头仰得更高了。露出两个鼻孔对着众人。
“哦,这样啊。那你看看身后是什么?”劳鹭指了指黄道爷身后的茶棚。那个鬼魂已经按照劳鹭的指示,躲到了茶棚的阴影底下,恢复刚刚死的时候,七窍流血的样子,朝黄道爷的方向慢慢爬过去。
“什么?”黄道爷自然是看不见的。
“就在茶棚那里,你看看。”劳鹭拉着黄道爷的袖子,不管他愿不愿意,直接拖走。
人群也跟了过去,看着热闹。
就在黄道爷踏进茶棚的阴影区之后,劳鹭将明目符印在了他的手心。
“妈——!呀——!有鬼——啊——!”黄道爷顿时吓得身体一软,差点大小便失禁,连滚带爬地往茶棚外面跑。
劳鹭一脚踩住了他的衣摆,朝卖力表演的鬼一挑眉毛——做得好。
“呀,黄道爷,什么鬼啊?”劳鹭故作惊慌地问。
“那里,七窍流血啊,有鬼。”黄道爷还在拼命爬,只是劳鹭现在灵力下压,这一脚千斤坠啊,黄道爷哪里还爬的出去。
“那道爷快点拿出你的神通,收了它。”劳鹭鼓励道。
百姓什么也看不见,被黄道爷的反应下来一跳,此时纷纷点头——道爷,快点那大神通收了他。
黄道爷转头一看,鬼都已经拉住了他的脚踝,一步一步爬到了自己的身上,还在那里一嗅一嗅的。
“姑奶奶,求你放我走吧——”黄道爷两腿乱蹬,一泡热尿就出来了,哭喊道,极其凄惨。
“你不是会捉鬼的神通吗?捉了呀,怕什么?”劳鹭继续踩着不放,硬是要他亲口说出自己骗人。
“哪里有什么身体,都是骗人的戏法。”黄道爷什么也顾不了了,那鬼已经趴在他身上,伸出血红滴血的舌头舔他的脸。
“这样啊,各位乡亲父老听到了?这假道爷,就交给你们了。”劳鹭脚一踹,踢散了黄道爷手心的明目符,松了脚,对鬼摆摆手——你先回去,晚上找我。
鬼恢复原来正常的样子,点头,继续趴在树下睡觉。
百姓一听黄道爷是骗子,骗了他们不少银子呢,都纷纷上前出气。
“你们看着点啊,小心出人命。”劳鹭乐呵呵地对两个看傻眼的衙差说道。两个衙差一脸敬佩地看着劳鹭,然后盯着黄道爷那边,等打完了再扔进牢里。
屋顶上。
“看到了吗?”
十一点头,“她对着空气有很多小动作。”
006 燕云十一骑
屋顶上。
“看到了吗?”
十一点头,“她对着空气有很多小动作。”
十一说着皱起了眉头,那疯丫头做小动作的方向不就是黄道爷喊有鬼的方向么?转眼看老大,就见他也皱着眉头想着什么。
“要不要去抓来问问?”十一提议。
黑袍人老大摇头,“这次主要是调查这里的案子,不要去招惹无关的人。”
两人在屋顶上跟着衙差,潜入了牢房。
两个衙差把黄道爷推进了牢房,就关在卢员外一家的对面。
十一和老大对视一眼——很好,听听他们仇人之间有什么要说的。
“哼,黄道爷,竟然也会落得阶下囚的地步,可笑可笑。”说话的是一个五十来岁的男子,须发花白,应该就是卢员外。
黄道爷被打得可惨了,整个头肿的和个猪头似的,说话像嘴里含了一块小石头,含糊不清的,“你以为被人救了就可以平安无事?你早晚得死,我的主人是不会放过你的。”黄道爷落魄成这样了,依旧牛气哄哄的。
“得到密文那一天起,老夫就没有想过活着,不怕死。”卢员外虽然书生气很重,但是却是个铮铮铁骨的汉子。
十一和老大对视一眼——什么密文?
“你不怕死,那你的儿子呢,刚刚出生的龙凤胎孙儿呢?”黄道爷对着卢员外的要害就戳了下去。
如果卢员外迟疑了,坐在那里不在讲话。
十一和老大见今天不会有什么消息了,便离开了牢房,出府衙的时候,看见对面的树下面有些火光,走进一看,正有人背对着他们烧纸钱。
“诶,别光顾着数钱了,你说说,你是怎么死的。这么恐怖?”背对着的人一开口。十一马上认出来了,是白衣服的疯丫头。
劳鹭答应了鬼要给他烧纸钱,看黄道爷被衙差拖进县衙之后,就去买了困纸钱,等晚上过来烧。
“我也不知道,我本来是个乞丐,前几天在这棵树下睡觉的时候,突然觉得头疼,然后就眼睛鼻孔都滴出血来,不一会儿就死了。”乞丐鬼无所谓地说着。手里拼命数钱。人间不值钱的纸钱,一旦烧到鬼手里。那就是真金白银。
“这么奇怪,生病么?还是中毒?”劳鹭此时蹲在树下,二丫和斗笠都放在一旁,听了乞丐的话之后觉得奇怪。
“都不是。”乞丐鬼如同一个授课的夫子一样脑袋晃了晃。“这是诅咒,最近半个月很多人都像我一样突然死了,尸体还放在县衙里呢。”
“河神的诅咒?”劳鹭顿时把早上两个食客的话想起来了,莫不是突然的死亡就是河神的诅咒。
“嗯。可能吧,反正人心慌慌的。”乞丐鬼数钱数的手都快抽筋了。
“我发现你死了好像也不是很难过?”劳鹭看着两眼放光的乞丐鬼,总觉得他很欢乐。
纸钱烧完了,整整一万两。
“活着吃不饱穿不暖,死了也没有人哭。现在死了,不冷不饿的,还有你给我烧钱,不是更加快活吗?”乞丐鬼把钱踹在怀里,很满足地说。
“怎么不去投胎?”劳鹭看他已经死了超过七天了。按理该投胎了。
乞丐一敲脑袋,“你看,你不说我都要忘了,原来那几天我都走不出这棵树的影子,就今天你拽了我一把,我才可以走出去。刚才你没来的时候,牛头来了,说今晚后半夜带我走。”
“这棵树可能不寻常。”劳鹭看了一眼树,“其他突然死的人的魂魄见了么?”
乞丐鬼摇头,“没有,这里就我一个。”
“嗯,有点怪。”劳鹭捏着下巴,突然感觉到后面有一阵强烈的阴气过来。“牛头马面来了,我不方便见的。你有这些钱,好好打点一下,以后投个好胎。”劳鹭说着拭去了掌心的明目符,站起来,鞠着躬,慢慢地朝西北踏了三步,然后直起身体,朝东离开。这是活人对阴差的行礼。
劳鹭刚刚明目符拭去地很快,没有看见乞丐鬼被牛头马面带走前,朝她磕了一个头。鬼魂的诚心磕头,这可是一件功德,劳鹭在不知不觉中,灵力又上涨了一些。
站在县衙屋顶上的老大和十一可看不见乞丐鬼,就见劳鹭在烧纸钱的时候自言自语,然后做了一些古怪的动作才牵着驴子准备离开。
“看上去很可疑。”十一捏着下巴,疯丫头刚刚的话里面,明明就有这里的案子。
“嗯。我们跟去看看。”老大和十一跟着劳鹭过去了。
劳鹭牵着二丫,在街上瞎逛,手里只剩下三钱银子了,不够住店的,准备找个吹不着风的地方窝一晚。
劳鹭走进了一个巷子,里面有很多胡同,东拐西拐的。
十一和老大见劳鹭快要跟不住了,便走近了一些,可是他们一走近,劳鹭便突然觉得后面有人跟着,而且这种感觉越来越强,不是打劫的吧。
劳鹭把二丫拴在了一个胡同口,自己进去,躲进了胡同里,两幢房子的缝里,很快就听到了特别轻微的脚步声,然后两个黑袍人便进入了她的视线。
“又是你。”劳鹭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十一,这混蛋,不是好人。
十一和老大听到劳鹭的声音之后,也是一惊,刚刚他们没有听到劳鹭的气息,以为她走远了。
他们十一个人跟踪的时候,从来没有被发现过,现在被抓了个现行,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老大和十一对视了一眼,相互一点头,便以极快的速度朝劳鹭掠去,在劳鹭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老大的手刀便砍在了劳鹭的脖子上,十一马上上去,一把接住了劳鹭软下来的身体。
“呵,这丫头,死沉。”十一把劳鹭横抱起来,觉得今晚的月色不错,把这丫头的脸衬得清秀干净。
“先带回清水楼,然后在好好拷问。”老大牵住了二丫,二丫不悦地甩了甩短小的尾巴,用水灵灵的大眼睛瞥了老大一样,带着面具,不像好人。
老大和十一回到清水楼,把二丫拴在了马棚里,没有走正门,直接翻墙进了院子里。
其他几个黑袍人现在都没有披着黑袍,面具也没带,一见大哥和小弟回来了,便纷纷围上来,等看到十一怀里抱了个姑娘之后,纷纷露出暧昧的神色。
只见老三上去拍了一下十一的肩膀,“我替老九老十做主了,今晚他们睡院子,不会去打扰你的。”
如果不是手里还抱着疯丫头,十一上去就要锤死没正经燕老三。十一运起内功忍着打人的冲动,把劳鹭抱进了房间,替她盖好被子之后,便疾疾出门。
“诶,怎么出来了?”老三作势要把十一推进门。
“别闹。”十一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和大家说了一遍。
“什么?”暴躁燕老二就一掌拍在了石桌上面,整块大理石雕刻而成的石桌,顿时从中间裂开了一条缝。“我们燕云十一骑跟踪人什么时候被发现过,就这个毛都没有长齐的丫头?”燕老二的表情极其夸张,张大嘴巴,指着房间里的劳鹭。
“二哥,刚刚的事情,这个不是重点好吗?”猴子精燕老六拍着燕老二的肩膀,“我们这次是奉命来查孟州的七窍流血案的,但是很奇怪,这案子虽然诡异,也犯不着派我们来查。我总觉得里面有很大的牵连,小王爷没有告诉我们。”
燕云十一骑中,燕老六是最精的,刚刚听了燕十一说的,卢员外提到的密文之后,觉得事情很不简单。
“小王爷让我们来查,自然是有他的安排的,不得妄议。”燕老大说道。
“这小丫头肯定知道点什么,要不我们弄醒她,然后审问审问?”燕老六提议道。
“诶,让她睡醒了再问吧。”燕十一朝众人摆手。
“嘿嘿。”燕老三笑着凑上去,“十一,你跟哥哥们说真话,是不是看上这个丫头了?”
“没,怎么可能,这么粗鲁,还神神叨叨的。”燕十一大喊,怎么可能,我燕十一怎么会看上这样的丫头。
“不要再逗十一了,大家先睡,明天起了再问。”燕老大向来沉稳,众人都听他的,转身往自己的屋子去。
燕十一想要跟着燕老二去,被燕老三拦住了,“这丫头的轻功我们都见识过,你去守着她,跑了唯你是问。”
燕老二顺势将燕十一推进了劳鹭的屋子,锁上门。
“你们,混蛋。”燕十一小声地嘀咕,不敢打骂,怕吵醒了睡着的劳鹭。
长得挺秀气的,怎么这么粗鲁呢?燕十一打量了劳鹭一番,决定明天拿个鸡腿诱供,便缩到了通铺的另一头,慢慢睡着了。
……
夜色潜伏,所有人都睡着了。
孟州的大河上面,突然浮出了无数黑色的点,这大量的点慢慢汇聚成了一只手的形状,往空中飘去。飘到了孟州的城楼,孟州的大街,然后悄无声息地飘到了孟州县衙前面,对准县衙对面的树飘去。
这棵树下面还有一小堆灰烬,是劳鹭刚刚烧纸钱留下的。
无数黑点组成的手,在树下虚抓了几下,然后手心裂开了一张嘴巴,发出低沉的含糊不清的声音,“魂魄呢?”
007 土豪,我们做朋友吧
这棵树下面还有一小堆灰烬,是劳鹭刚刚烧纸钱留下的。
无数黑点组成的手,在树下虚抓了几下,然后手心裂开了一张嘴巴,发出低沉的含糊不清的声音,“魂魄呢?”
……
孟州府今天不是由鸡叫声来唤醒所有百姓的,是被打更小哥儿火棍的喊叫声惊醒的。
等大伙儿起来看到火棍的时候,他头发蓬乱,手里的活计已经没有了,在蜷在大街的街角,一会儿“嘿嘿嘿”的傻笑,一会儿又是尖叫的,还流哈喇子。众人看着他这个样子,纷纷摇头,没救了,这孩子是失心疯了。
火棍娘一听说火棍出了事,马上赶了过来,扒开人群,见到火棍这个样子,顿时就站不住了。她年轻的时候就守了寡,就火棍一个独苗。
“这可让火棍娘怎么活呀。”众人同情,却也好奇,火棍是个精明的小伙子,怎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火棍蜷缩着的街角里县衙静,很快来了两个衙差,他们带着火棍去了医铺子……
……
劳鹭虽然挨了燕老大一个手刀,可是睡醒之后觉得神清气爽,毕竟十来天没有躺在床上,盖着被子睡觉了么。
劳鹭揉了揉还有些花的眼睛,心说,浪迹江湖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还是在床上舒服。伸了伸懒腰,一转身子,通铺那一头出现了一张面具,正好对着劳鹭的脸。
“好像是被戴面具的打晕了。”劳鹭的记忆慢慢恢复,甚至也慢慢变得清醒起来,看着面具上的花纹。突然觉得那好像不只是一张面具。
“混蛋!”劳鹭意识到那是一个人睡在那里,还是个男人。睡得远怎么了,那也是在同一张床上。
燕十一正睡得香,突然听到了一声底气不足的“混蛋”。一个激灵,吓醒了,刚刚睁眼就看到劳鹭一拳挥了过来。
“呵!”燕十一受过训练,反应极快,一把握住了劳鹭的拳头,身体被拳头往后推了推,这力道不小啊,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劳鹭此时大脑运转很快,分析起来。打不过他,他还有很多兄弟。在看一下睡觉的位置,中间隔了两米。也不算是睡在一起了。就是这样,不能惹他。
燕十一握着劳鹭的拳头,算是彻底醒了,这个是训练过的,以前燕老大每晚都会在不同时间,以不同方式来偷袭他,导致他根本睡不沉,很快就能醒过来,立马清醒。看着劳鹭脸上飞速变化的表情,燕十一面具下的嘴角微微上扬。腹诽。肯定又是在打什么算盘。
就在劳鹭准备丧权辱国地陪着笑。跟燕十一道歉,并说明自己只是帮他赶蚊子的时候。两人同时听到了一声凄厉的叫声,一同转头看向窗外。
“外面!”两人同时喊了一声,分开了在不知不觉中握了很久的手,同时往门外窜去。原来天还是灰色色的,没有亮完全。只见院子里其他黑袍人也已经出来了。
劳鹭可不理那些人,直接灵力一提,朝着声音的来源翻出了墙。燕十一也紧跟着劳鹭,路过院子的时候,只是喊了一声,“我去看看。”
留下其他十骑面面相觑,怎么感觉有妇唱夫随的样子。
燕老大和燕老六也跟着翻了出去。
在灰暗的夜色中,燕十一提着一口气,跟着劳鹭朝声音的源头掠去,只觉得劳鹭的轻功奇高不说,身上好像若隐若现的,有些淡明黄色的光芒,属于,瞥一眼可以看到,但是仔细去看又看不见的那种。
换了几口气,两人一路飞掠到了从孟州府的西城墙那里的空地上。
“这是什么?”燕十一感觉自己的眼睛看错了,但是用手揉了揉之后,还是这个景象,不由大吃一惊。眼前这是什么,一个比人还大的手,到手腕处就断了。再仔细一看,这个手竟然是由一大堆黑点组成的,就像是夏天的一群水蚊子摆出了一只手的形状。而现在这只手里握着一个少年,将少年带离地面,悬得比城墙还要高。
劳鹭也看到了,先生一怔,但马上感受到了阴气,灵力一运行,指尖一挑,一张明目符印于掌心,这时候灵力看到的就比燕十一要多许多了。
那只由黑点组成的大手散发着浓郁的阴气,它不只是握着少年,来吓唬他的,而是每个黑点都在吸食少年的魂魄,一魂一魄已经被吸走了。
不能迟疑,劳鹭手一挥,一张聚阳符凝结于指尖。脚尖点地,临空跃起,身体一转,像掷铁饼一样把聚阳符挥了出去。大手的阴气太重,劳鹭不敢轻易靠近。
带着明黄色光芒的聚阳符穿过了大手,大手瞬间就散了,那名少年的身体就这样直直地坠落下来,燕十一飞掠上前,一把接住。
“小心!”劳鹭原本已经大手已经被打散了,没想到聚阳符消耗掉之后,那些剩下的黑点重新凝聚起来,再次变成了一张大手,就在燕十一的头顶。
劳鹭吓得惊出了一身汗,燕十一抬头看了一眼大手,将少年往劳鹭那里用力一推,自己跟着反推的力道,再加上轻功,直接朝后面掠去,推到了城墙下。
不过这大手好像不打算再去袭击人,朝空中升去,掌心中间裂开了一个大口子,一张一合的,缓缓地发出嘶哑的声音,“冤有头债有主,孟州亡城,亡城……”突然黑点一散,消失在已经泛白的空中。
……
燕老大和燕老六赶到的时候,没有看到什么黑色的大手,只见到燕十一和劳鹭蹲在地上,他们前面躺着一个穿粗布衣服的少年。
少年脸上惨白,神色呆滞,时而大声尖叫,时而“嘿嘿嘿”地笑,嘴巴一直张开着,口水不停地流出来,流到脖子里,衣服上,地上。
“这是?”燕老大问道。
燕十一将刚刚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不过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省去了劳鹭挥出聚阳符打散黑色大手的那一段。
劳鹭听完,抬头,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谢啦。
燕十一肩膀微微一耸——没什么。
燕老大和燕老六听完这个故事之后,都觉得很震惊,这种东西闻所未闻。
“嗯……可能那些黑点是虫子,有人用邪术在操控。”劳鹭说道,想了一个正常人能接受,可能性也很大的说法。
“嗯嗯,现在看来,的确有可能。”燕老大点头,实在是无法相信神鬼一说。
燕老六蹲下身体,用手指戳了戳傻笑的青年,“他还有救吗?”
劳鹭叹了口气,摇头,“他被吓掉了魂儿。”虽然魂魄是被黑色大手吃掉的,但是不能告诉你们。
“他怎么办?”燕老六抬头问道。
燕老大想了想,“把他带到街上,放在那里,等认识的人来领。”劳鹭几人觉得这个方法很好,都点头同意。
但是出现了一个问题,谁抗?这个少年流口水不说,还时不时地尖叫,扛在肩上,怎么受得了。最后还是牺牲了劳鹭的一块手帕,残暴地把少年的嘴堵上,燕老大才勉为其难地同意抗他。
……
劳鹭、燕十一、燕老大、燕老六四人将少年放在了一个街角,然后自己去了街角对面的酒楼,找了二楼靠窗的雅座,一边吃早饭,一边等着人来认领少年。
劳鹭发现这些黑袍人还是很有钱的,早饭竟然吃蟹黄包,吃得比自己在家都好。劳鹭也不客气,夹起来就咬,一口一个,吃得乐呵呵的。
燕十一看着劳鹭,暗自摇头,脸皮很厚、吃相很丑、人又粗鲁、还神神秘秘的……
劳鹭发现自己将三个黑袍人的视线全部吸引到了自己这里之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啊,太饿了。”
“无妨。”燕老大摆摆手,顺手又叫了两笼蒸饺。
“我们以后就算朋友了。”劳鹭拍了拍胸膛,土豪我要和你们做朋友。“我叫劳鹭,会稽人。你们是?”
虽然隔着面具,但是劳鹭还是感觉到了燕十一嘴角抽了一下,连忙一瞪——不要打扰我和土豪交朋友。
“这个?”燕老六迟疑了,看了一眼燕老大。
“劳姑娘,我是燕老大,这个是老六,这是十一,来自开封。”燕老大觉得劳鹭不像是心思重的人,交个普通朋友没什么。
“开封啊,我也要去找人。”劳鹭一听,乐开花了,那就跟着他们,吃好喝好,美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燕十一嘴角一抽,无奈,在桌子底下踢了劳鹭一脚——姑娘,矜持,哈喇子都要流下来了。
劳鹭瞪了燕十一一眼,然后狠狠地碾了他一脚——要你管。
然后马上换了一张笑脸:“燕大哥,叫我劳鹭就行,劳姑娘什么的,听着不吉利。”
“哈,老姑娘,你爹娘起名,很有先见之明啊。”燕十一刚刚说完,马上又被劳鹭碾了一脚,疼得皱眉。
“燕大哥,你们穿这些,是什么人啊?”劳鹭已经好奇得要死了。
“劳姑娘,我们的身份不便暴露,不好意思。”燕老大拱手。
“没事没事,只是好奇一下。”劳鹭连忙摆手。
燕十一凑过去,“说出来太招摇了,懂吗?”
这下轮到劳鹭抽嘴角了,怕招摇还穿成这样。
就在几人说话间,少年的娘亲就找到他了,后来听小二一说,原来是打更的火棍。
008 有个神棍叫劳鹭
就在几人说话间,少年的娘亲就找到他了,后来听小二一说,原来是打更的火棍。
火棍被两个衙差送去了医馆,事情也算是基本了结了,不过劳鹭知道,火棍是治不好了,这辈子也只能这样痴痴傻傻地过了,不免觉得有些可怜,影响了胃口,少吃了一个包子。
就在劳鹭伤风悲秋的时候,燕十一在一旁好心地提醒她,已经吃了两屉半了,实际上少吃一个也不算是没胃口。劳鹭用拳头来表达了感谢。
……
待四人回到清水楼里包的那个院子的时候,其他黑袍人已经不在了。
“劳姑娘,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和老六去办点事请,有事找十一就行。”燕老大一拱手,拖着正在喝水的燕老六就重新翻墙出了院子。
“你们出院子都是不走门的吗?”劳鹭看着一直被翻来翻去的墙问道,突然感觉到一阵劲风,燕十一反应快,伸手一接,正是刚刚燕老六拿着的杯子。
“习惯了。”燕十一把杯子放回桌上,双手交叉在头后,舒展了一下筋骨,道:“习惯而已。”
“这种习惯……”劳鹭兴奋起来,“我知道了,你们是暗探、影卫?”
燕十一闻言,顿了顿,斩钉截铁地说,“不是。”心说,这丫头是怎么知道的,燕云十一骑就是小王爷手下的暗探团。
“放心,我会保密的。还有一个建议,以后如果要保密身份,就不要穿这么夸张的衣服了。正常人一猜,你们就是做这种的。”劳鹭说着打了个哈欠,“我再去睡一下。补觉。”
吃饱了睡觉什么的,最幸福了。
“等一下。”燕十一被拆穿了身份也不恼,毕竟劳鹭说得对,很多人都知道燕云十一骑的存在,他现在好奇的是早上那只黑色大手的事情,这太匪夷所思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自己肯定不会相信的。
燕十一一把拉住了劳鹭的袖子,“今天早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劳鹭觉得燕十一他们不是坏人,但是却也不能马上相信,毕竟他们也不敢把告诉自己真实身份么,自己自然也不能这么老实就交代了。
“早上不是说了么。这些是黑色的虫子,被妖人控制了,草菅人命。”劳鹭已经给自己编好了一套身份。
“真的么?”燕十一整张脸只露出了两个眼珠子,露出了明显的怀疑。
“真的,你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吗?”劳鹭压低了声音。故作神秘地凑到燕十一的面具前。
“什么?”燕十一只是觉得劳鹭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姑娘。现在是宋朝,不比唐朝,民风开放。一般好人家的姑娘是不会出家门抛头露面的,更别提像劳鹭这样粗鲁、没教养的。
“我是茅山老道的关门弟子,下山来修行的。昨天你也看到我朝那只黑手扔出了一个明黄色的东西吧?那个叫符咒,现在信了吗?”劳鹭比划了一下动作,帮助燕十一回忆。
“你是说,你是个神棍?”燕十一有些鄙视地看着劳鹭,暗自腹诽,不说就不说。还茅山道士呢,有本事抓个鬼给我看看。
燕十一在自己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已经相信了劳鹭所说的虫子大手结论。
劳鹭一看燕十一已经跳进了坑里,心里一喜,说了真话,你倒不信,也不要怪我骗你呢。表面佯怒,“不信算了,以后算命、看风水、驱邪什么的,记得找我。给你便宜点。”
劳鹭觉得眼睛很酸了,挥了挥手,回了原来的房间,准备睡到晌午,然后让燕十一请吃饭。
燕十一站在院子里,捏着下巴,脑子里把和劳鹭有关的事情都串了一遍,真的是个神棍么?
燕十一回忆,总觉得刚才抬头近距离看那些黑点,不是什么虫子,倒像是一小团雾气。
燕十一拼命地摇了摇头,不想了,睡觉。觉得肯定是想太多了,燕十一觉得自己脑袋昏昏沉沉的,眼前发晕,没有多想,进房间睡下了。
……
放下劳鹭和燕十一这对二货,且说火棍和其他十骑。
衙差把火棍带到了孟州最好的医铺子——回春堂,火棍娘哭哭啼啼六神无主地跟在后面。
回春堂的李回春老大夫,代代行医,往上数,还有以前唐朝时候的御医。李大夫的医术是孟州百姓都信服的,再加上李大夫医者仁心,一直免费帮穷苦之人整疗,在孟州可是有好口碑的。
不过最近有两件事情让李大夫觉得很闹心,弄不清楚自己就寝食难安的。
一件是孟州最近频频发生的七窍流血案。
都是很正常的百姓,也没有生病,没有任何共同点,富贵的员外到街边的乞丐,都好好的,突然找不到因由的七窍流血而亡。
衙门的仵作是李大夫早年收的徒弟,医术很高明,验尸更是一绝,但是就是查不出尸体的死因,便请了李大夫帮着一起验。
李大夫自认把尸体里外验了个通透,就是找不到死因。衙差也遍访了死者的家人,他们根本没有共同点。唯一的共同点就是,没有任何征兆地七窍流血而亡。
因为这件事情,李老大夫食不知味,辗转难眠,已经削瘦了一圈了。
另一件就是现在火棍的病情。
李老大夫一看火棍的样子,觉得可能是吓的,或者就是被人下药了。
受惊发疯的人,可以通过把脉验出来。惊吓过度,会吓坏神智,身体也会发生反应,脉搏会比正常人快很多,且凌乱。但是李大夫一把脉,火棍的脉搏比正常的少年慢了很多,且虚弱,如同一个老年人一样。
难道是被下药了?李大夫拿金针刺了火棍的几个大穴,如果被下药了,金针就会发黑。可是等金针被拔出来的时候,根本没有变色。
李老大夫皱着眉摇头,火棍娘顿时就倒了下去,幸亏有衙差在旁边扶着。
“大妹子,真是抱歉,老夫才疏学浅,不知道这孩子到底是得了什么病。现在只好开些安神的方子,你拿去先给他服着,希望可以慢慢好转。”
小药童已经机灵地把要拿了过来。
火棍娘连忙从腰间摸钱,被李大夫拒绝了,“这孩子这样了,还有花钱的地方。我也没有治好他,不能收钱。”
火棍娘知道,李老大夫也治不好的病,这孟州府里,谁还能治好?便认命了,无论什么样子,总是儿子。火棍娘拜谢李老大夫之后,领着火棍回家了。
两个衙差正想离开,却被李老大夫叫住了。
“两位,我想去一趟县衙,找怀民商量些事情。”然后转头对小药童道,“小善子,今天先闭馆。”
李大夫给火棍查病的时候,起先真的是什么也查不出来,但是后来却发现他的耳根那里有一个红色的小点,心头一怔,这应该不是巧合。
要说实际上仵作郭怀民和李老大夫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发现,他们在死者的左耳根都发现了一个红色的小点,就像一颗朱砂痣一样。刚刚不说,是因为火棍的朱砂痣在右耳根。
……
停尸间里,郭怀民正在给两个黑袍人细说,七窍流血案里,尸体的特点。这两名黑袍人正是燕老大和燕老六。
“怀民?”两个衙差刚刚在外面,不知道郭怀民和黑袍人在一起,直接领着李大夫进来了。
李大夫一见黑袍人,迟疑了一下,看向郭怀民,“这……”
“师傅,这两人是开封府派来彻查七窍流血案的大人,正是他们救了卢家十三口。”郭怀民人如其名,一直心怀百姓,因为燕云十一骑救了卢家十一口,所以对他们印象不错。
李大夫一听,也觉得很好,便也不存芥蒂,将刚刚的事情一说。
燕老大和燕老六听了就是一惊,火棍竟然和七窍流血案有关。再想起燕十一说的黑色大手,只觉得这个案子匪夷所思,怪不得小王爷要他们来查。
县太爷周远道听说李大夫来找郭怀民,猜想可能是有什么线索了,连忙赶过来。一见燕老大他们在,顿时就低下头了。倒不是怕他们,只是因为自己在请黄道爷作法这件事情实在是太无道了,无脸面对他们。周县令这几天都是避开着燕云十一骑走的。
燕老大和燕老六倒是觉得周县令虽然没有什么作为,但是确实是一个为民的好官。
“周县令,事情的进展,你可以问一下郭先生,我们二人还有事要做,先走一步。”燕老大二人准备把红痣的事情先和燕十一、劳鹭说一声。
周县令心还虚着,低着头点头。等到他们走后才敢抬头,询问了事情的发展。
……
燕老大和燕老六回院子的时候,正看见燕十一和劳鹭一个逃一个追,鸡飞狗跳的样子。看一时不可能劝停他们,便大吼了一声,“别吵,有消息。”
劳鹭和燕十一同时停了下来,走到了燕老大那里。燕老大将红痣的事情一说,劳鹭想起了一个说法,如果这个说法是真的,那事情就大概知道一些了。
燕十一挠着头,想不到什么,用胳膊捅了一下劳鹭的肩膀,看了她一眼——你知道什么吗?
劳鹭见燕十一还敢碰她,顿时恼了,大吼,“还敢碰我。”燕十一见情况不妙,继续逃,劳鹭继续追。
留下燕老大和燕老二面面相觑——他碰她?
009 论说真话是好是坏
劳鹭见燕十一还敢碰她,顿时恼了,大吼,“还敢碰我。”燕十一见情况不妙,继续逃,劳鹭继续追。
留下燕老大和燕老二面面相觑——他碰她?
……
事情的真相是这样子滴。
下午,几天来的疲倦终于扫除了,劳鹭醒了过来,一转头,一张面具就在离自己不到一米的地方。
昨晚是两米,可以当做没有在同一张床上,现在不到一米,那就是被轻薄了。
劳鹭顿时暴起,抬起手刀就朝燕十一劈去,燕十一察觉到了杀气,直接起身往后跳起,避开。
“混蛋——”劳鹭追去。
燕十一一个激灵,这个疯丫头,又疯什么。不过他可没有开口问的机会,劳鹭招招式式都直取要害,动作又快,再加上还没有睡醒,一时之间,燕十一只有躲的份。
正巧此时,燕老大和燕老六回来,将红痣的事情说了一下。
再次被“追杀”的时候,燕十一也纳闷呢,什么又碰她,我什么时候碰她了?
“哦,我知道了。”燕十一终于想起来了,大喊了一声,“明明是你睡觉的时候滚了过来,关我什么事?”
劳鹭闻言一下子就顿住了,马上回想起刚才的状态,好像,好像,的确是自己躺在了床的中央。
“真的?”劳鹭有些不太好意思。
“必然啊,我虽然不君子,但也不是猥琐之人好吗?”燕十一努了努嘴,佯怒。
“那你干嘛睡我的床?”劳鹭原本还有愧疚之心,一想到燕十一竟然和他睡到了同一张床上面,哪里还能是好人?
“那是我的床!”燕十一也有一点底气不足了,刚刚的确是自己不好。想事情想得有点昏沉,直接进屋睡了。
“好了好了。”燕老六出来替燕十一解围,他可算是听明白了,这件事情就是他家小弟的不对,就是劳鹭反应慢,被绕过去了,趁他绕回来之前。一定要结束这件事情。现在还有重要的事情做呢。
“嗯,先说正紧事,那个红痣的事情,你到底知道吗?”燕十一也道。心说,一定要把这件事情遮过去。
“那个事情,有个传说,想听吗?”劳鹭认真地说道。
燕老大扶额,心说,这反应太慢了,一绕就绕晕。
劳鹭坐到石桌旁,给自己倒了一杯冷水,呷了一口。润润喉咙。燕十一三人也围坐过来。
“人的头顶肩头。各有一簇火,是魂火,对应了人的三魂。”劳鹭回忆着里的内容说道,“左肩天魂,右肩地魂。头顶的是命魂。不是一直有,如果半夜在路上走,听到后面有人喊,千万不能回头吗?因为一回头,就会熄灭魂火,魂火对应的是人的阳气,灭了就被鬼有可乘之机了。”
“这个和红痣有关系吗?”燕十一问道。
劳鹭瞥了他一眼,“有的。如果一个人失去了天魂或者地魂,则右耳根会出现一个红痣作为标记。而失去了命魂的,就是标记在左耳了。”
“你是说,他们被吸了魂魄?那只黑手?”燕十一突然觉得劳鹭真的是个神棍,什么荒诞的事情都敢说,什么魂不魂,鬼不鬼的……
燕老大和燕老六也听得紧锁眉头,对视一眼——不信。
“呵呵,只是一个传说而已,听着玩玩么?”劳鹭尴尬地笑了一声,挠了挠头。“知道孟州什么时候死过很多人吗?还是死于非命那种?”劳鹭觉得自己可能已经知道一些事情了,要求证一下。
“这个要问一下这里的县令。”燕老大起身,“老六,你去一下大牢,老二和老三在那里,去寻一下,看有什么消息。”
燕老六闻言起身一翻,从墙头跳了出去。
“我们现在去一下县令那里。”
劳鹭原本以为要翻墙出去了,没想到燕老大正儿八经地开了门,走了出去。这样一个正常人出门的方式,劳鹭看着觉得怪,忽然发现这是两天来,第一次见这群黑袍人走门啊。
……
到了县衙,劳鹭一问,县令脸上先是一惊,然后露出难色,一脸隐讳。
“那就是有了。快说一下吧,很重要的。”劳鹭觉得这个县令挺老实,不像是个做官的人应该有的老实,都老实得木讷了。
只见县令怯怯地抬眼看了一眼燕老大和燕十一,燕老大配合地给了一个眼刀,示意自己已经不耐烦了,快说。
县令脸上露出了悲切的神色,缓缓道:“要说这样的事情,的确有一件,这是下官造的孽啊。”悔恨到不行的表情。
“快说。”燕十一觉得不耐烦了,这老头真烦人。
“当年从外港驶了一艘破船过来,上面挂了黑布。”县令道,“船上系黑布,这证明是艘强盗船。孟州的百姓生活富足,的确有些富余的东西,被强盗盯上也是正常的。当年我听说了这件事情,就带着所有的衙差和一百名民间兵,去围剿。”
县令说着,脸上的表情愈发悲切了,“谁知道船上的人拼死抵抗,临了,全部死了。那时候才发现只是一艘很大的渔船,上面是渔夫和妇孺。”
“死的很怨。”劳鹭心说,满足条件。“没有好好安葬吧?”
县令闻言,脸上露出了震惊的神色,有些支支吾吾,“的确没葬,当时民间的兵原本是保卫家园诛杀强盗,后来成了杀人犯。下官实在不忍这些义士受牢狱之苦,所以私自把船,连同尸体烧了。”县令说得,小小的眼睛都垂泪了,看上去真诚地让人感动。
“下官知道这件事情迟早会被人发现的,有什么罪责就由我来承担。”老泪纵横啊。
“做官的就是会说话,三下就把事情和自己撇清了,好落了个好名头。”劳鹭用胳膊捅了捅站在旁边的燕十一,原本还以为是个木讷的官呢,原来贼精。
劳鹭此话一出,在场的人,脸都黑了,县令黑得最厉害。
燕十一抚额角,“就算知道也不要说出来嘛,弄得县令多尴尬。”燕十一用目光严厉地谴责劳鹭,转头用自己最温和的声音安抚县令,“县太爷啊,你不要建议,她有个缺点,不会绕弯,只会说真话。有得罪之处,请多多包含。”
县令的脸又黑了几分,一口逆血差点喷了出来。
劳鹭撇了撇嘴,“你也好不到哪去,你看,县令被拆穿了真面目都要吐血了。”
燕老大额角一抽一抽地,改天一定要让老六教一下这两个人为人处世的道理,以免因为一时说话不当,遭致杀身之祸。
县令的脸已经黑得不能再黑了,不过倒也不是很心急,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尸体也没了,查不到什么了。
劳鹭朝着燕十一耳边说了几句,燕十一点头,对燕老大道:“大哥,我们先回去。”对他使了一个眼色。
燕老大一看燕十一有话说,点头,向县里告辞。
出了县衙,三人走在大街上。
劳鹭无奈的发现,和这两个黑袍人走在一起,路上的行人总是以一种惧怕又稀奇又八卦又指指点点的眼神看着自己,有些烦。
“大哥,刚才县令的话,几分能信?”燕十一问道。
“一分吧,估计里面有些什么秘密。这个县令不是痴的,看样子,是个扮猪吃老虎的角儿。”燕老大双手抱在胸前,手里握着刀。
“真真假假,问问不就知道了。”劳鹭不以为意,兴奋地看着街上的小玩意儿,听到这两兄弟的谈论,随口插了一句。
“县令又不会说真话。”燕十一始终觉得劳鹭的脑子不好使,有些为她独自上路去开封担忧,心说,等案子结了,捎她一路也是可以的。
“我不是茅山弟子么,问一下鬼不就行了。”劳鹭随意地说着,然后马上跑了过去,从卖糖葫芦的小贩那里抽了一个糖葫芦,付钱。
总觉得商店里卖的糖葫芦,没有电视剧里,插在稻草上的好吃。劳鹭口水冒冒,大口咬了一口,一嚼,只觉得腮帮子一阵痉挛,那个酸!
燕十一看着劳鹭这个被酸的龇牙咧嘴,还舍不得吐掉,一定要咽下去的样子,觉得特别好玩,没有发觉自己已经看着她笑了很久。
燕老大没有将劳鹭的话放在心上,三人在大街上碰到了燕老六,燕老大和他对视了一眼,两人直接走了,劳鹭看着,心说,应该是有重要的事情。
吃晚饭的时候,因为其他的黑袍人没有回来,只剩下燕十一和劳鹭吃晚饭。傍上了大户,劳鹭也不客气,点了一桌好吃的,猛吃。觉得燕十一虽然在扒饭,眼睛却总是看着自己。
“看其他人都很忙啊,你没事吗?”劳鹭问道。
被劳鹭一说,燕十一才发现,自从昨天把劳鹭捡回来之后,自家哥哥们总是有意无意地留着让两人独处。想到这里无奈地笑了笑,和这个丫头,怎么可能。
劳鹭见他摇头,以为说,没事做。没有在意,继续吃。
……
午夜。
其他的黑袍人已经没有回来,劳鹭悄悄地爬起来,看了一眼燕十一的房间,里面没有动静,便蹑手蹑脚地掠出了院子,提着灵力朝孟河一路飞奔。
劳鹭身后百米不到,跟着一个黑袍面具人,屏息跟着她,轻功极好。
ps:
对不起各位看官呢,有点事情,更晚了
010 小十一的第一次偷吻
午夜。
其他的黑袍人已经没有回来,劳鹭悄悄地爬起来,看了一眼燕十一的房间,里面没有动静,便蹑手蹑脚地掠出了院子,提着灵力朝孟河一路飞奔。
劳鹭身后百米不到,跟着一个黑袍面具人,屏息跟着她,轻功极好。
这个黑袍人正是燕十一,今天白天,劳鹭说了要去问一下“鬼”,这句话燕十一可是放在心上了,到大哥的屋子后,灭了灯,时时刻刻警觉地盯着劳鹭的屋子。如果刚刚到了午夜,劳鹭就鬼头鬼脑地一个人跑出去了,看方向,就是朝着孟河去的。
劳鹭功夫不行,更加没有内力,只有问宫天镜借来的灵力可用,对阴灵身上的阴气有警觉性,远大于对活人阳气的警觉性,燕十一跟的远,劳鹭没有发现。
劳鹭掠到孟河,抬头望天,黑云正好遮住了残月,原本黑暗无光的河面,却可以看到河底有黑气四处流动。
劳鹭捏着下巴,看着河底的暗潮汹涌,心说,这里的怨气真不是一星半点,难怪可以聚集起来,形成这么大只黑手到处行凶,取人命魂。
来到宋朝之后,劳鹭发现自己调用灵力,不需要再默念心法,只要念头一动,灵力自己就来了。
劳鹭手腕轻轻一抬,一道唤灵符便流动在她身侧的空气中,随着微风浮动。
此时燕十一正蹲在离她五十步远的树上,正值盛夏,树叶繁茂。燕十一矮身躲在里面,很难被发现。燕十一揉了揉眼睛,没有看错,淡淡的明黄色光芒将一袭白衣的劳鹭包裹起来。她指尖的光芒最为凝聚,只见她手腕一抬,在空中一挑,光芒在空气中汇成一个复杂的符号。
燕十一觉得自己的眉头都要打结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心中对劳鹭可以问鬼之事,信了不少。
劳鹭提着唤灵符往孟河中央一挥,唤灵符飘到了孟河上空,由弱到强,发出了明黄色的光芒,将河底涌动的怨气全部笼罩起来。
唤灵符和聚阳符虽然同属阳系,但是两者有着巨大的区别。聚阳符里的阳气很是霸道,一道高手绘成的聚阳符。可以将阴灵直接打得魂飞魄散。而唤灵符里的阳气较弱。可以刺激阴灵出现,而不伤害它。
果然,大约一炷香之后。河底的怨气再也受不了阳气的照射,慢慢从河底以无数黑点的形式浮了出来。在河面上汇聚成了那只黑色的大手,掌心有一个开口,一张一合,看着像张嘴。
不出劳鹭所料,怨气是极大的,怨灵一浮起来,就将唤灵符打碎了,劳鹭站在河岸上,感到阴气阵阵袭来,就算是有灵力护体都快受不了了,连忙画了一道聚阳符印于掌心,感受到聚阳符滚滚而来的阳气之后,才觉得好一些。
“冤有头债有主,孟州亡城,亡城……”那张嘴又一张一合,说着那天的话。
“喂!闭嘴。”劳鹭朝着大手大吼了一声,希望可以盖过它低哑的嗓音,大手闻言真的闭嘴了,劳鹭一挑眉毛——还挺听话。
“你那些装神弄鬼的东西吓吓孟州的老百姓还差不多,我都用唤灵符把你召唤出来了,你觉得我会害怕吗?”劳鹭有些无语,都说了么,怨灵的智商是高不到哪里去的。
大手沉默了一会儿,在劳鹭看来,应该是在思考。
“我想问问,你们是怎么死的?有什么冤枉的地方告诉我一声,我看看有没有办法帮你们解决一下,然后试着送你们投胎。”劳鹭继续扯开嗓门吼着,确保大手可以听到。
“孟州所有人都害我们……报仇……报仇……孟州亡城……亡城……”大手的怨气愈来愈强烈了,劳鹭不禁又打了一个哆嗦。
“总不能是所有的百姓都来害你们的,用不着亡城吧。”劳鹭双手将自己包裹起来,有些颤抖。
“帮凶,都是帮凶……害我们……害我们……”大手的声音依旧低哑,但是却可以感受到里面的愤怒在加剧。
劳鹭原本还想问一下,突然听到身后有“砰——”一声,转头一看,只见河岸上躺着一个人,身上沾着树叶,身下压着树枝,是从树上掉下来的。
劳鹭走进,仔细一看,只见黑袍面具,再看身形,这不就是燕十一么。
劳鹭眉头一皱,心说,糟了,肯定是阴气侵体,严重起来会死人的。
“你可以走了。”劳鹭将印于掌心的聚阳符找黑手一挥,黑手散为无数黑点,落回了河底。
劳鹭接了一个指结,指尖结了一道聚阳符,在燕十一的身上上下扫动,替他去了侵入身体的阴气。燕十一没有灵力,如果把聚阳符直接贴在他身上,巨大的阳气灌入他的身体,他却不会运行,后果是不能想象。所以只能选择这样柔和一点的方法,慢慢地替他去阴气。
劳鹭觉得后悔,明知道燕十一有可能跟过来的,也没有提醒在他身上放一道聚阳符,现在弄成这个样子,被燕老大他们知道了,可不是要打死我么。
到了翌日清晨,天已经大亮的时候,燕十一面具后面的眼睛终于睁开了,他觉得自己浑身冰冷无力,像是生了一场大病一样。
而面前,不施粉黛,眼睛底下青乌的劳鹭,正双指夹着一张在白天已经看得见明黄色光芒的符咒,在自己身体上面来回扫动。最为神情的是,每扫动一次,自己就觉得温暖一分,力气多一分。
燕十一挣扎地想要动一下胳膊,却马上被劳鹭用空下来的手压住了。
“别动,等阴气去除干净了再动。这是怨灵的阴气,如果没有去除干净,留在体内一丝一毫,都有可能会要了你的命。”劳鹭严厉道。
燕十一从见到劳鹭起,就没有见过她严肃的样子。觉得事情真的很严重,便除了一双眼睛透过面具上面的两个小洞轱辘辘地乱转,其他地方真的不敢乱动了。
燕十一发现劳鹭可能已经快要累死了,胳膊是在机械性地来回扫地。原本水灵灵的大眼睛,现在看上去充着血丝,都快要闭上了,头还随着手臂的运动一点一点的。
劳鹭整个人加身体散发出来的气场都在告诉燕十一——她快要累死了。
大约又过了一个多时辰,劳鹭的手从燕十一的都扫到了他的脚,然后手里的符咒就散了。燕十一顿时觉得身体恢复了不说,还功力提升了一些,浑身的经脉都非常通畅,神清气爽。
还不等燕十一起身,劳鹭就支撑不住了,直接倒头下来,大大的脑袋砸在了燕十一的肚子上。“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下,混蛋,累死我了……”劳鹭最后一个字还含在嘴里就晕过去了。
燕十一一紧张,连忙弯起身子查探,却听见劳鹭伏在自己的肚子上,已经打起了轻鼾。
“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下,真的很累吧。”燕十一看着不修边幅的劳鹭,目光突然变得异常的柔和,将她的头轻轻挪到了自己的大腿上,黑袍一扯,披到了她的身上。
燕十一突然觉得这还不够,伸出食指,轻轻地从劳鹭的脸上划过,两手伸到了头后,解开了自己的面具,一张清秀俊美的脸从面具后面露了出来,因为他刚刚到十七岁,五官还比较柔和,没有太分明的轮廓。他的眼睛也如同劳鹭一眼,乌黑灵动,只是被面具遮住了光彩。
燕十一俯下身子,有些冰凉的唇在劳鹭的脸颊上轻轻地点了一下,目光顺着劳鹭的脸颊往下,定格在了她的锁骨处。燕十一看清之后,愣了一下,马上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将目光收回,直起有些发僵的身体。
燕十一不是有些要轻薄劳鹭,刚刚只是顺势看到了劳鹭有些豁开了衣领,但是只看了一眼,他就忘不掉了。劳鹭锁骨上有一朵墨黑色的,妖异的凤尾花,这朵花和她周身的气质一点都不相符。
劳鹭觉得自己真的是累瘫了,但是突然觉得脸颊上痒了一下,微微睁眼,伸手挠了一下,一张少年的脸印入了自己眼帘,这张脸好熟悉,劳鹭觉得自己的心动了一下,但是实在是太累了,控制不住的睡去。“臭……”劳鹭声音微弱地嘟囔了一句。
燕十一微微地皱起了眉头,臭?自己昨晚是洗过澡的呀。他伸起胳膊,放到鼻子处嗅了一下,只能闻到衣服是的熏香味,哪里是臭的?
燕十一有些郁闷了,这是他第一次偷吻一个女孩,原本已经紧张羞涩地不行了,却被那个女孩说了句“臭”。燕十一越想越郁闷,不能通其道,混乱之下,将妖异凤尾花的事情抛置于脑后了。
燕十一突然被自己各自奇奇怪怪的感觉吓到了,他从小到大都是理智而冷静的,向来处变不惊。这样突如其来的感觉,他贪恋,却又有些不知所措。
将面具重新扣在脸上,伸手理了理盖在劳鹭身上的黑袍,将她完全包裹起来之后,燕十一横抱着劳鹭起身,内力一提,朝着清水楼掠去。内力果真提高了,燕十一疑惑地看了一眼熟睡中的劳鹭。
到了清水楼,其他十骑都在院子里,待看到劳鹭裹着燕十一的黑袍,并在他怀里熟睡的时候。都向燕十一投去了暧昧的目光——行啊,你小子。
011 男大不中留
到了清水楼,其他十骑都在院子里,待看到劳鹭裹着燕十一的黑袍,并在他怀里熟睡的时候。都向燕十一投去了暧昧的目光——行啊,你小子。
燕十一觉得自己的额角抽搐了一下,这些哥哥脑子里可以想点别的事情么?燕十一不去理会他们,径直把劳鹭抱回了自己的房子,将她放平在床上,盖好被子。
燕十一临走前,忍不住伸出食指再去划了一下劳鹭的脸,面具后面的脸,嘴角微微上扬,你个疯丫头,死沉。
十骑都拥在门口,将屋子里的事情看得一清二楚,纷纷暗自摇头,自家的愣头青小十一什么时候这么温柔,这么细心过。完了,原来以为捡回来个丫头,现在却把小十一搭进去了。
众人越想越心焦,颇有一种弟弟被拐了了感觉,都怒瞪燕老大——都是你带着十一把丫头带回来的,
燕老大原本看着燕十一这样温柔细心,就觉得赔了个弟弟,不是滋味呢。突然感觉到身边杀气腾腾的,发现众人在瞪自己。燕老大顿时就火了,马上以更加严厉的方式瞪了回去——关我什么事,男大不中留,快去做事,想偷懒啊?
燕老大发现众人的眼神由愤怒变成了愤怒加哀怨,连忙加深功力再瞪一眼——还不快去,等着挨抽呢?
众人不甘不愿地离开了,燕老大走得最慢,临出门前还回头看了一眼,撇了撇嘴,心说,疯丫头一个,没教养。粗鲁,神经,也不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十一看上她什么了?
燕十一已经慢慢把心思从劳鹭的身上收回来了,燕老大的最后一眼,他感觉到了,连忙回头,朝他一挑眉毛——出去说。
燕十一出门。把门带上,燕老大已经坐在了石桌旁边。
“大哥。”燕十一过去,他要将在孟河边看到的景象告诉燕老大,还有劳鹭不同寻常的神力。他已经想通了,既然在乎劳鹭,就要把劳鹭的事情也放到事件中来。并且好好地保护她。
“嗯。”燕老大点头,伸手为燕十一倒了一杯茶。
燕十一将自己跟踪劳鹭,劳鹭招呼大黑手问话。然后自己被冻结昏迷,再加上昏迷之后醒过来的事情全部告诉了燕老大。
虽然隔着两张面具,但是燕十一感觉到,燕老大的眉头都听得皱了起来,“你是说真的?”实在是很难让人相信,燕老大不由朝劳鹭躺着的屋子看了一眼,这捡来的丫头真有神力?
燕十一郑重地点头,有些担忧,“大哥,这世上真的有神神鬼鬼吗?那些道士什么的。真的会抓鬼吗?”
燕老大思考了一会儿,道:“大千世界。我们没有遇到,也不一定就是没有。至于那些道士么,大部分肯定都是假的,但是也不能全部否决了,就像劳姑娘,她的能力你是见过的。你觉得像假的吗?”
燕十一摇头,“其他的还可以说是骗人的障眼法,但是她拿一个符咒在我身上扫动的时候,每扫一次,我便温暖一分,气息顺一分,到最后血脉通畅,功力提升,这些感觉一定不能作假。”
燕老大道:“等劳姑娘醒过来,你去问一下吧,她不是一个有心机的,说不定不会瞒你。”燕老大也不敢得出太多结论,比较三十年来,他一直觉得,魑魅魍魉在这世界上不存在。
“嗯。”燕十一虽然点头,但是心里却没底,万一劳鹭不说怎么办,他突然觉得如果劳鹭不肯告诉他,就是不信任他,一想到如此,便心中极其难受,比受伤还难受,燕十一都不敢去想象了。
下午的时候燕老大离开了,他要去查一下劳鹭问出来的,全部孟州百姓都害了“黑手”的事情。
留下燕十一在清水楼照顾。
燕十一知道劳鹭好吃,胃口也大,还喜欢大鱼大肉和甜食,便早早地吩咐清水楼的小二先备下食材,好等劳鹭醒了直接做。
燕十一原本想要在院子里等劳鹭醒过来,可是劳鹭睡了太久,等黄昏的时候也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他实在担心,也顾不上什么礼节了,直接进去了。
劳鹭依旧沉睡着,不过脸色已经好多了,呼吸也均匀平稳,应该没有大碍。燕十一松了一口气,决定坐在床边,看着劳鹭睡。
院子里突然有动静,是出去的其他十骑陆续回来了。劳鹭是闺阁姑娘,燕十一急忙出去,关上了房门,即使如此,还是挨了无数其他人暧昧的目光。
燕老大晚一步回来,一回来便朝燕老七看了一眼,燕老七去房里取了文房四宝,在石桌上摊开,研好墨,举笔等着。
不愧是书生燕老七,即使带着铁面具,一身黑袍,但是一握笔,立马有卷卷书生气散发出来。
从燕老二开始,每个黑袍人都把自己探听到的各个州府的消息说了出来,由燕老七记录下来,他们是暗探,最主要做的事情就是这个,替小王爷打探各个州府的消息。
轮到燕老十了,他道:“会稽那里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就是最近会稽县令陈玉祥将他的主簿赶走了。”燕老十捏了一下下巴,“还有一件事情么,老七你不用记,大家听听就好。”
燕老十看了众人一眼,道:“近来会稽府内疯传,有天女下凡,还替县太爷抓住了一个小鬼。”
“天女?”燕老二嗓门又粗又大,“以讹传讹吧?”
“不不,这次听上去有点像真的。”燕老十摆手,“很多人亲眼看见空中劈过一道明黄色的闪电,天女披着一件黑袍,穿着奇怪无比的衣服,就从天上落了下来。”
“障眼法吧,估计是骗子。”燕老六道,他还是看过很多障眼法的,说不定就有一种,可以让人觉得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众人一听纷纷点头,只有燕老大和燕十一两人僵在了那里。
“如果我没有记错,劳姑娘是自称来自会稽吧?”燕老大抬眼看着燕十一问道。
燕十一点头,他也在想这件事情,以劳鹭的神秘,什么从天而降可以抓鬼的天女,不就是她么?
“你们不会觉得那个丫头是什么天女吧?”燕老二用很夸张的惊奇的口吻问道。
“很像。”燕十一如实回答。
燕老大将劳鹭的事情细细地向其他人讲了一遍,众人听后皆目瞪口呆状。
“十一,是你看错了吧?”燕老六道,虽然他也已经动摇了。
燕十一坚定地摇头。
就在此时,房门被推开了,劳鹭打着哈欠从里面出来,“燕十一……我饿了,帮我弄点吃的。”
众人惊愕——吩咐地这么自然?
燕十一没有觉得什么,一看劳鹭醒了,高兴得不行,大步迎上去,“食材让小二背下来,点心早就做好了,热着,我带你去吃。”
“嗯嗯。”劳鹭刚刚睡醒,朦胧迷糊的眼睛亮了,闪闪发光,点头如啄米,一把拉住了燕十一的衣角,跟他去了。
留下众人暴出冷汗——这是二十四孝相公么?
然后又一齐摇头——果真是男大不中留。
大家只好将天女之事放在一旁,继续记录各州府的事情,然后放进信封,命小王爷的信使连夜送去。
众人忙完了,也觉得肚子空空,就去了前厅,准备叫点酒菜,然后和燕老大一起去调查“黑手”案和“七窍流血”案。
众人来到前厅,发现劳鹭还在吃。燕十一呢,忙着又剔骨头、又剥虾还要挑鱼刺的,自己都顾不上吃,还要劳鹭偶尔想起来的时候,递给他一些,他才笑得像朵花一样吃。
众人觉得一阵寒意,纷纷摇头,找了两张离他们最远的桌子。
“小二,这孟河上面发生过什么大事吗?”燕老六点完菜之后,突然想到了,问了一句,毕竟跑堂的,可以听食客聊天,知道的事情往往要多。
只见小二闻言,脸刷一下白了,连连摇头说没有,显得很惊恐。
众人疑惑起来,反应和燕老大下午去探访的孟州府的老人一样,讳莫如深,难道真的如“黑手”所言,整个孟州府都做了对不起他们的事情?
劳鹭睡得饱,吃得香,也没有觉得燕十一帮着挑骨头有什么不对的,要不是为了救他,自己不断用身体把宫天镜的灵力调度到聚阳符上,会累昏过去吗?
“饱了。”劳鹭大吃半个时辰之后,终于感觉到了饱腹感,吃饱了果然比较舒服。
“嗯嗯。”燕十一这顿饭虽然很忙,但是却觉得格外开心。
“我们先回去吧,我有事想要问你。”燕十一说着看了劳鹭一眼。
“你是说今天早上的事情吧,我也不打算瞒你了,我们回去说。”
回到院子之后,其他十骑都在。
“天女?”燕老二实在好奇,问道。
劳鹭挠了挠头发,点头,“会稽的一些百姓的确是这么称呼我的,不过我真的不是天女,被神化了。”
“会抓鬼?”这次是燕老六问道。
“会一点道术,一般地鬼会抓,太厉害的不太行。”劳鹭说道,“我是解梦世家的弟子,解梦世家听过没?”
众人点头,解梦世家真的听过,的确传闻可以通鬼神,不过没有真的见过,情报网里面也没有过消息。
012 小王爷——赵亦筹
“会一点道术,一般地鬼会抓,太厉害的不太行。”劳鹭说道,“我是解梦世家的弟子,解梦世家听过没?”
众人点头,解梦世家真的听过,的确传闻可以通鬼神,不过没有真的见过,情报网里面也没有过消息。
“这次下山是来找人顺便修行的。”劳鹭说道,心中暗自吐舌,也不知道宋朝的解梦一族在哪里,反正高人都有一座神秘的山,这个总是没错的。劳鹭心中计较,穿越的事情实在是太扯了,不能说。
燕云十一骑和劳鹭相处了两日,时间不久,但总觉得她不像有城府的,觉得此事可信,正想问一下,可不可以再召唤“黑手”问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有“七窍流血案”是不是它做的。
“你要找什么人?”燕十一的心思没有和其他人想到同一处去,他现在很在意劳鹭说的找人,什么人,会不会是个男人,还是情郎,未婚夫婿……燕十一越想越难受,一定得知道,否则肯定要睡不好了。
“我要找赵亦筹,他在开封。”劳鹭如实的回答,心中还是打了小算盘的。仇只告诉了前世的名字和地点,其他什么都没说,茫茫人海,找人哪有这么容易。如果有看上去很厉害的暗探团帮忙,简直就是事半功倍倍倍,很多倍。
燕云十一骑闻言,面具下的脸色都变了,看劳鹭的目光多了三分不知名的情感。
劳鹭反应很钝,却还是注意到了大家的反应,“你们认识他是不是?等这里的事情了结了。带我去找他吧。”劳鹭很是兴奋,眼睛闪啊闪地看着众人。
十一骑相互对视了几眼,点头。燕老大抱拳,严肃道,“不知道劳姑娘找他有什么事情?”
什么事情?劳鹭想了想,指着自己被衣领遮住的脖子,“我得了绝症,师傅说只有赵亦筹可以救我。”
燕十一马上认出来。那是有墨黑色凤尾花的地方,难道说这朵花就是她口中的绝症?
燕老大想了一下,继续道:“等这里的事情结束了,我们带你去。”
“好,谢谢!”劳鹭闻言,笑得极其灿烂,就要见到仇了。嘻嘻嘻,不知道他穿古代的衣服什么样子,肯定是偏偏俊美公子……
燕十一看着劳鹭的样子,心中生惑,这真的是去找他救命的吗?这个样子,找情郎还差不多。
“啪。”一声清脆的声音,打断了劳鹭的美好yy。只见燕十一伸手给了自己带着面具的脑袋一掌。
想什么呢?这是你该想的吗?燕十一在心中暗骂自己,却觉得酸溜溜的,难受。转念一想,又觉得很奇怪,这是在吃哪门子的醋,真是怪了。
众人给已经开始用自残催眠自己的燕十一投去了同情的目光——十一啊,看开点。
此时天色已经全暗了,劳鹭一把抓住燕十一的衣袖,“今天在你身上废了不少灵力和阳气,你应该对阴气有抵抗的能力了。待会儿陪我去唤灵。”
燕十一心中一喜,这丫头竟然要我陪着去,而不是一个人行动。
“早点结束这里的事情,就可以早点见到仇。”劳鹭的语气里满是兴奋,完全忽略了周围人的感受。
燕十一刚刚还灿烂的脸,一下子黑了下来,筹,叫得这么亲切。连个姓都不带。在回忆自己,好像从来是叫我“燕十一”的,想到这里,脸就更黑了。
除了心智手影响很严重而无法正常思考的燕十一。其他十骑一听到“筹”字,心中却是满满的疑惑。如果他们的关系真的近到可以用“筹”来呼唤,没道理自己不知道啊。
“对了。”劳鹭灵力一提,明黄色光芒汇于指尖,在空气中微微一挑,一道聚阳符便在空气中随着气流微微流动。
“你试着跟着早上那样,慢慢的调息。”劳鹭指导着燕十一用道家的心法调息灵力,早上宫天镜里的灵力在他体内还有残余,调息得当,燕十一就可以使用聚阳符,以防万一。
燕十一在草蒲团上盘腿坐下,回忆着早上气息流动的步骤,慢慢调息起来,经过五十个小周天之后,忽然感觉身体里有一道微弱的气流随着气息流动,气流所到之处,都觉得极其舒服,这感觉是运行内力时没有的。
其他十骑在看见劳鹭身体发出明黄色光芒,并画出聚阳符时,已经看得目瞪口呆了,久久回不过神来,而且已经七七八八地推翻了心中的理念,觉得神神鬼鬼也可能存在。
接着,让他们更加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燕十一调息了五十个小周天之后,身体竟然慢慢发出了银白色的光芒,很微弱,但是仔细看还是有的。
“你果然很适合修炼灵力啊。”劳鹭眯着眼睛,开心地看着燕十一一点点把早上输入到他身体的灵力吸收为己用。“等到感觉不过那道气流在身体里运行的时候,就可以停下来了。”
燕十一慢慢调息了大约两个时辰,才觉得气流消失,收了功,睁开眼睛。只见自己的身上有很微弱的银白色光芒,在黑夜中还挺明显的,随着收工,光芒慢慢退去。
“奇才啊,我收你做徒弟吧。”劳鹭伸手在燕十一的肩膀上豪气云天地拍了两下,心说收个有钱、有本事、还有一群兄弟的徒弟,是件很赚的事情。
燕十一虽然觉得很神奇,也见到目瞪口呆的其他十骑拼命点头,但是还是坚决道:“不,要我做你的徒弟,我宁愿不学。”我怎么能做你的徒弟呢,心中暗叹了一声。
“那好吧,我教你,就当报答你们了。”劳鹭悻悻道,然后抓住了燕十一的手腕,将他的手盖到了聚阳符上。“以后再教你画符。”
劳鹭看聚阳符没有对燕十一造成什么伤害,松了一口气,拉着他的衣角,转身对其他十骑说道:“那些怨灵的阴气极重,今天就不到后半夜再去了,现在就去,你们先睡吧。”
劳鹭提起灵力翻出院子,朝孟河掠去。燕十一灵力微弱,还不会使用,提着内力也紧跟着跃了出去。
“大哥,我现在相信有鬼神了。”燕老二回想着刚才的一切,包括小十一也会发光了,吞了吞口水说道。
众人闻言,朝着燕老大拼命点头——信了,说什么都信了。
燕老大虽然被这件事情震惊到了,可是另一件事更让他在意,缓缓道:“你们说,劳姑娘找小王爷做什么?”
“看劳姑娘的样子,和小王爷还很熟的样子,竟然直呼小王爷为‘筹’。”燕老六道,除了已经过世的王爷和在世的王妃,谁敢称呼小王爷为“筹”。
“那我们还要带劳姑娘去见小王爷吗?”燕老七道。
“老七,你先书信一封,问过小王爷的意思再说。”燕老大吩咐道。
燕老大连忙疾笔书信一封,燕老六揣上信,翻墙掠了出去,追赶信使去了。
……
此时劳鹭和燕十一已经掠到了孟河,就站在昨天劳鹭占得位置。
劳鹭伸手一挑,也印了一张聚阳符在手心,这些怨灵的怨气实在是太强了,身体扛不住。
“准备好了?”劳鹭转头问燕十一,燕十一点头。
劳鹭画了一张唤灵符,朝着孟河水面上一甩,唤灵符的明黄色光芒将整个水面笼罩起来,很快无数黑色的点从河里冲了出来,在水面上方凝聚出一个黑色的大手。随之而来的,是阵阵阴气,劳鹭和燕十一一下子就感觉到了彻骨的寒冷。
燕十一下意识地伸手裹住了劳鹭,燕十一虽然还没有彻底长开,但是已经快要比劳鹭高一个头了,正好可以将劳鹭完全裹在怀里。
“你干嘛?”劳鹭一愣,挣扎了几下,发觉燕十一的力道很是霸道,根本挣不脱,也感觉到了燕十一身体传来的温度,只好放弃,任由他这样抱着。
“你说是孟州所有的百姓害死你们的,究竟是怎么回事?”劳鹭扯开嗓子,一吼。
燕十一暗笑,这丫头,嗓门还真大。
“瘟疫……他们都该死……害我……亡城……孟州亡城……”黑色的嘴巴一张一合。
瘟疫,劳鹭和燕十一马上抓住了关键词。
“那些七窍流血而死的人是你们杀的?”劳鹭又问。
“命魂……一命抵一命……投胎……转世……”黑色的大手继续用它的黑式语言回答。
劳鹭的额角不由抽了抽,听他们说话真累,不过这句话还是听懂了。要用孟州百姓的命魂来一命抵一命,好让这里的怨灵投胎。
“你们先稍安勿躁,等我查明真相,再来送你们投胎,相信我——”劳鹭觉得扯开嗓子说话,几句下来,喉咙就要哑了。
黑色一下子没了动静,好像是沉默着思考了一会儿,“好……三天……”然后突然散了,沉回孟河里。
“呀,只给三天啊。”劳鹭掰了掰手指,想要转身,却发现还被燕十一裹着,顿时脸红骄躁,“都走了,还不快放手。”
燕十一松开了手,见劳鹭转过来,眼睛亮亮闪闪的,伸出三根手指,“三天,能搞定吗?”
“知道了是瘟疫,应该可以。”燕十一看着劳鹭的眼睛,觉得心“砰砰砰”乱跳。连忙转身就走,“快去回去查吧。”
“诶,等等!”劳鹭提着灵力跟去……
013 孟河怨灵真相
“知道了是瘟疫,应该可以。”燕十一看着劳鹭的眼睛,觉得心“砰砰砰”乱跳。连忙转身就走,“快去回去查吧。”
“诶,等等!”劳鹭提着灵力跟去……
……
翌日,燕老大、燕老六、燕十一还有劳鹭,一清早便气势汹汹地去了县衙,其他的黑袍人则去了孟州府的大街小巷,调查瘟疫一事,然后两边一汇总,便知道真相了。
燕老大四人进县衙,还是按照了一贯的作风,直接翻墙而入,正赶巧县太爷刚起,正在洗漱。被一行人吓了一跳,早饭也来不及吃,便被拎了去书房,关上门来审问。
“大人,瘟疫的事情我们都已经知道了。”燕老六不说别的,上去就诈了县太爷一诈,带着面具,一身煞气,像极了庙里的阎罗皇。
县太爷也不是吃素的,还装出一副浑然不知的样子,一脸迷茫地看着燕老六,声音有些发颤,“什么瘟疫,下官不知道啊。”
此时外面敲门声响起,“大人,您在里面吗?”是郭怀民。
“怀民,我在。”县太爷一听郭怀民的声音,当场就松了一口气,连忙应声开门。
“怀民找本官何事?”县太爷在门口拉着郭怀民的手,朝他一个劲地眨眼,意思是让郭怀民找个借口,先带着自己离开。
可是郭怀民为人木讷,一时不明白县太爷的意思,看着他眼睛眨呀眨的。都快要抽筋了,忍不住问,“大人,您的眼睛怎么了,要不要去家师李大夫那里诊治一番。”
郭怀民此话一出。县太爷差点没有一个白眼翻过去翻不回来。
“他不是眼睛不好,是脑子出问题了。”劳鹭说了一句,“我们刚刚想要问一下关于孟州瘟疫的事情呢,他就记不得了,诶。”劳鹭一脸苦恼地叹气。
郭怀民一听到瘟疫的事情,脸色一下子不好了,瘟疫这件事情是他和李回春一生不敢触及的逆鳞,虽然当时他们已经倾尽全力。但是却回天无术。
“各位,这件事情是孟州的噩梦,大人下这个命令是不得已而为之,全孟州的百姓都是支持的,所以请不要怪罪大人。”郭怀民觉得黑袍人要为了这件事情怪罪县太爷,连忙为他辩解。
“这个嘛,就要看是不是真的情有可原了。”劳鹭眼珠子一转。捏着下巴,苦恼地说道。心说,这郭怀民挺木的,可以诈一诈。
“我们也是听外人说的,不过他的话是真是假,那就不清楚了,不知道有没有清楚事情真相的人,可以把事情全部说一下。”劳鹭说完,眼睛轱辘辘地转着,打量郭怀民。这是多么明显的暗示啊。郭怀民,就是你了,说吧。
“怀民。”县太爷暗说不好,刚刚想要制止郭怀民,便被燕十一点住了穴道,“你们大人要你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们。”燕十一将县太爷拽去了一边,替他说话。
“此时说来话长。”郭怀民觉得。既然大人也愿意把这件事情告诉这几个开封来的大人,那自己便说了。郭怀民陷入了回忆之中,完全忽视了县太爷眨得都要抽筋了的眼睛。县太爷急得浑身冒汗,可是没用啊,只觉得自己这下半辈子可就毁了。
“那你慢慢说,不急。”劳鹭笑眯眯地说道。
“七年前,孟州出现了一场鼠疫,当时有二十多个百姓都病死了,有近两百个百姓感染了。我和师傅一起诊治,却治标不治本,怎么也找不到根治瘟疫的方法。”郭怀民说着,又叹气起来。
“大人实在是控制不住疫情了,朝开封上报。实在是没想到,皇上非但没有想法子帮助孟州的百姓,还完全不置百姓的性命为性命。诶……”郭怀民又是一个长长的叹息。
劳鹭撑着头,觉得这个看上去三十几岁的男子,有些由于过度。
“疫情实在是控制不住了,大人便想了一个法子,舍弃那两百多个百姓,来保全整个孟州。”郭怀民痛心疾首地说着。“当时也是没有办法之举,如果不这样做,整个孟州府乃至整个大宋就毁了。”
“这么说,还真的是整个孟州的百姓害死了他们,被自己信任的亲朋好友背叛,怪不得怨气这么大。”劳鹭摸着下巴分析道。
郭怀民没有听到劳鹭的话,继续道:“当时,我们以带他们去开封治病为由,将他们带上了孟河的大船,船舱里都是火油……”郭怀民回忆起当时惨了的场面,无法再说下去,他今生都难以忘怀当时凄惨的哭声叫声,和那些恶毒的诅咒,是自己,是整个孟州的百姓,对不起他们。
“额,你们好毒。”劳鹭感叹,然后回头看县太爷,“能想出这种骗他们上船的方法,怎么看你也不是好人。”
县太爷被点了穴,动弹不得,只好黑着脸,斜着眼睛,避开劳鹭的目光。
“不要这样说大人,这也是万不得已的办法,大人是个好官,只怪仁宗无道,八贤王过世后,便昏庸至极。”郭怀民义愤填膺,县太爷可是他除了自家师傅外,最为敬佩的一个人。
“嗯,劳姑娘说得对,这县官大人的确不是个好人,就更别提好官了。”燕老大说道,声音不响,却令郭怀民一脸震惊地看着县太爷。
此时县太爷脸色可是好玩,一阵红一阵白,有时候还绿一阵,红一阵的。
“正是,其他的不说,但是我们知道,七年前孟州瘟疫的事情,皇上是拨款了十万两白银和五万担大米的。”燕老六说道,“原本还要请太医去诊治,但是县官大人却说,已经治愈。”
“原来是要贪了银子和粮食,不想让人知道。表面还有假仁假义一番,做个好官。”燕十一说着,无限唾弃县太爷。
“额,这人真坏。”劳鹭看众人都气得厉害,在下面弱弱地发表自己的意见。
“这……他们是骗我的,大人你说话啊?”郭怀民一把拉住县太爷的肩膀,质问他。
燕十一伸手解了县官的穴道,县太爷却还是僵在那里,一动不动。
“大人。”郭怀民见县太爷不辩解,心里已经知道七七八八了,痛苦地看着他。自己敬重的大人是这样一个伪君子,自己还做了他贪财害命的帮凶。郭怀民想着,恨不得自尽。
“你不要担心,这个人会得到报应的。”劳鹭安慰道,这真相大白了,希望孟州百姓的忏悔可以平息那些怨灵的怒火。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县太爷突然仰头大笑。
劳鹭有些惊愕地看着他,心说,是不是吓傻了。
“你们以为知道了这件事就可以办了我?”县太爷有些嚣张的表情和语调,和他平时的样子截然相反,郭怀民看到他这副嘴脸,心里真的对他绝望了。
“我是贪污了那些白银和粮食,还有更多的。但是我现在过得两袖清风,知道为什么吗?”县太爷有些疯狂,“那些钱财我早就贿赂上去了,上面的人会保住我,你们还想办我?啊哈哈哈哈……”
“官官相护么?”劳鹭心中唾弃,古代么,贪官肯定多。
“你以为小王爷会放过你吗?”燕老大严厉地说道。
县太爷闻言,有些轻蔑地看了燕老大一样。“小王爷,你们真的以为有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在朝堂之上,就可以重振朝纲?你们是做梦。呸。”县太爷朝着地面啐了一口。
燕十一三人虽然戴着面具,但是劳鹭觉得他们现在的脸色肯定很难看。
“呵~呵~”劳鹭阴阳怪气地笑了一下,然后轻视地看着县太爷。
“你笑什么?”县太爷被劳鹭笑得心里毛毛的,一下子没了底。
“我在笑,为什么你这么蠢,还能做官。”劳鹭笑眯眯地盯着县太爷,“你懂的什么叫做弃子么?这件事情这么大,你以为你的上线还会保住你?”
县太爷刚刚想反驳,就马上被劳鹭堵上了嘴。
“我知道,有证据么,可能是账本什么的。但是你也说,现在的皇帝比较无道,小王爷又太嫩,那就算他们有账簿,也不一定能办得了你的上线啊。”劳鹭仔细地给他分析了一下,“而且么,你确定你的账簿可以到皇帝手上,会不会先辈你的上线灭口啊,之类的,想过吗?”
县太爷闻言,脸刷的白了。他也想过,自己一旦东窗事发,很有可能变成一枚棋子,原本自己也只是个敛财工具而已。所以自己一只小心翼翼,维护着自己清官的好声誉,只是现在全都完了。
“再而且么。”劳鹭冷冷看了一眼县太爷,“估计孟河里面的那些怨灵也不会放过你的。为了平息他们的怨气,不去伤害孟州的百姓,只好牺牲一下大人了。”劳鹭走过去拍了拍县太爷的肩膀。
县太爷自然听不懂劳鹭说什么,一脸疑惑地看着她。
“十一啊,我们现在就拖着县太爷去和百姓说一下真相,然后带他去孟河那里,看看能不能平息了怨灵的怨气,然后送他们去投胎。”
“好,听你的。”燕十一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没听清什么,只记得劳鹭刚刚还自己“十一”来着,没有加“燕”哦。
014 对狗官的审判
“十一啊,我们现在就拖着县太爷去和百姓说一下真相,然后带他去孟河那里,看看能不能平息了怨灵的怨气,然后送他们去投胎。”
“好,听你的。”燕十一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没听清什么,只记得劳鹭刚刚还自己“十一”来着,没有加“燕”哦。
燕老六和燕十一押着还想抵死挣扎的县太爷,燕老大提着一脸颓丧的郭怀民,由劳鹭带着路,直接走到了县衙的外堂。
站在外院大门,鸣冤鼓那里看守的两名衙差一见自家大人被这样押着,便马上上去解救。他们和郭怀民一样,被县太爷的假仁假义给欺骗了,一直以为他是世界上最好的官。
燕十一抬起来,踹了两下,两名衙差便被踹翻在地。他们哪里肯放弃,连忙要起身,劳鹭上前拦住了。
“你们问一下他,就知道我们为什么抓着你家大人了。”劳鹭指着郭怀民说道。
“郭先生?”两名衙差看着他垂头丧气,如丧考妣,觉得肯定有很大事情发生了。
燕老大放开了郭怀民的衣领,两名衙差连忙上去扶住他。郭怀民欲言又止,看了一眼县太爷。
“你们先聊,我们去一下外面。”劳鹭说了一句,就要往外走。
两名衙差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见郭怀民伸手无力地拽了他们一把,“让他们去吧。”
燕老六他们压着县太爷站在了县衙的大门口,燕老大抽出鸣冤鼓上面的鼓槌,用力的擂起来。这样的响动和场景,很快引来了孟州百姓的围观。他们脸上纷纷露出惊愕的表情,然后由惊愕转为愤怒。劳鹭看着不快,看来这些百姓没有少被骗。都以为他是个好官。
“各位百姓,还记得七年前的瘟疫吗?”燕老大很会讲话,直接从那场瘟疫为切入点。
众人纷纷点头,有几个好事的,还大喊了几句。“当然记得。”
“当时的县官大人是怎么和你们说的,朝廷对瘟疫的处理?”
“狗屁朝廷,哪里管我们这些百姓的死活。”一个好事的这样一吼。百姓纷纷应和。这件事情他们当年就不痛快,税年年要交,不能少,可是百姓一有事情要朝廷帮助的时候,便不管死活。
底下的百姓怒气越来越大,要不是县官大人想出了后来的办法,他们早就已经死了。虽然想到那些被烧死淹死的亲人心中愧疚难当。但是这也是不得已之举。
“这是他骗你们的。朝廷拨了十万两白银和五万担大米下来。原本还要让御医下来给大家治病。可是——”燕老大故意在这里停的久了一些。等着百姓的反应。
如果百姓一听,自己心中信任敬仰的县官大人竟然做了这样的事情,脸上除了震惊之外,失望和愤怒不少,预期的效果达到了。
“他领了白银和大米,告诉皇上,瘟疫已经治好了。他自己私吞了白银大米。回来骗你们。害得你们亲手把自己的亲人送上了绝路。”燕老大的声音清晰,一字一句都砸在了百姓的心坎上,他们疼得滴血,一部分是为了那些财务,一部分是为了自己含冤死去的亲人。不过两者哪个多哪个少,就要因人而异了。
所有人都愤怒了,这件事情他们绝对不能容忍。有时候百姓是愚昧的,他们也顾不上证据,有几个冲动的,直接冲了上去,要掐断县太爷的脖子来泄愤。
燕云十一骑到齐了,将愤怒的百姓镇压住。
“大哥,接下来该怎么办?”燕老六问道。
燕老大想了想,看着劳鹭,“劳姑娘,这‘黑手’给了三天的日期,还有两天,是不是可以将这狗官借我们用一下。”
“可以的。”劳鹭正在盘算着,怎么给“黑手”除去怨气。
“各位百姓,这狗官先要关起来,然后交去开封给皇上亲自问罪。”燕老大喊道。
“不行,不能这么便宜了他。”一个流氓打扮的男子喊道,一看就是个喜欢挑事的。
底下百姓一听,果然纷纷应和,挤着往前,不让县太爷被带走。
燕云十一骑有些无奈了,他们可没有对付过百姓,真是不能用武,说理有讲不听。
“大家放心,怎么会便宜他呢。”劳鹭躲在燕十一身后,探出一个头大喊。“我最讨厌这样的狗官了,一定下去,先抽他一顿,然后浇一堆蜂蜜,然后放一堆蚂蚁进去,一点一点,一点一点都啃他的血肉,又疼又痒,嘶……”
底下的百姓如果被恶心到了,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刚刚的流氓回过神来,马上一挺胸,“这样又没什么。”
这人真是讨厌,劳鹭眉头一皱,“要不你来一起试试,看看到底难不难受,看看蚂蚁钻进肉里,抠不出来的感觉是什么样的。”劳鹭伸手就要去拽流氓,流氓吓得连忙躲开,骂了一声,“格老子才要去试试。”然后骂骂咧咧地走了,百姓见状也纷纷散去。
“你可真有办法。”燕十一有些佩服劳鹭。
“那是,我聪明么。”劳鹭洋洋得意,正好一眼瞥见了县太爷,只见县太爷被刚刚的话吓得瑟瑟发抖,惊恐地看着劳鹭。
“怎么,怕了?”劳鹭笑眯眯地问道。
“你真的要这样对付本官?”县太爷一想到刚刚劳鹭说的场景即将要发生在自己身上,浑身都起鸡皮疙瘩。
“不会啊。”劳鹭笑眯眯道。
县太爷长舒一口气,心说,不是就好。
“刚刚是为了不吓到百姓才这样说的。”劳鹭笑得有些阴森,“实际上真正要用的是,透骨鞭,老虎凳,剪耳等等。”
“透骨鞭知道么?就是对着同一个地方一直抽啊抽,直到露出骨头来为止。剪耳就是一点点把耳朵扯掉,好理解。”劳鹭一点点地给县太爷描述,最后成功地把他吓得尿了裤子,晕过去了。
“胆子真小。”劳鹭撇了撇嘴,不顾周围燕云十一骑的目光,往县衙去了。
燕云十一骑很难想象,一个姑娘,怎么这么不是姑娘,因为那个年代还没有女汉子这个词,所以他们只是惊奇,去无法形容。
“劳姑娘,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透骨鞭和剪耳这样的刑罚?”毒蛇燕老五凑了过去,他的外号是毒蛇,是因为喜欢研究各种各样的刑具刑罚,燕云十一骑抓到了人,逼供都是由他亲手来做的。他可是这方面的专家,却没有听说过劳鹭说的那些刑罚。
“额……”劳鹭被这么一问,心说不好,可能是宋朝以后发明的吧。“我随便编的,吓吓他,不知道他不经吓么。”劳鹭敷衍着回答。
“原来如此,但是我觉得这两种刑罚很好,以后逼供可以试试。”燕老五都有些兴奋了,两眼放光,好想马上找个人试试。
每当这种时候,其他十骑就会自动离燕老五十丈远,燕十一去拎住了劳鹭的衣领,也将她拖走了。劳鹭只是想象着吓人,燕老五可是真的会去研究的。
进来外堂,只见郭怀民和两个衙差一同颓然地坐在地上,劳鹭有些同情他们了。
进了内堂,燕十一把门关上。
劳鹭此时已经很识相地回了清水楼,不该知道的不要知道,劳鹭还是很懂得的。
……
“你为什么要让黄鼻子老道去诬陷卢员外?”燕老大问道,那天卢员外提到的密文一直让他耿耿于怀,但是派人监视的时候,卢员外再也没有提到过密文。
县太爷已经被弄醒了,他知道已经快要完了,死气沉沉地坐在地上,声音低沉,“不是我指使的。”
“真的?”燕老大问道,他不信。
“我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好不认的呢。”县太爷现在满脑子都是自己的下场,不去多想了。
“可能是牵连到的关系太多,你不敢说。”燕老六道,“你毕竟还有妻儿家人的么。”
县太爷一下子就被戳中了心中所想,没错,他现在就是牵挂着自己的家人,可是那个黄道爷,真的不是他指使的。
县太爷忽然计上心头,道:“是我指使的,关于其中的原因,除非你们能保证我家人的平安,否则我是不会告诉你们的。”
燕老六朝燕老大看了一眼——怎么办?
“我知道你们有能力保护我的家人,只要你们把他们送到江南,我就告诉你们。”县太爷想要将家人送去江南,在那里他值班了一下家产,准备养老用的。
“好,我们马上就去送,你先告诉我们。”燕老大道。
“只有他们平安到达了,我才会说。”县太爷坚持,他信不过燕云十一骑。
“你!”燕老二顿时就怒了,你个老小子,以为自己是哪根葱哪,还敢摆谱,丫的。
“实际上我们可以这样,你这个时辰不说,我们就杀了你儿子,下个时辰不说,就杀了你女儿,还有老婆,爹娘什么的,一个一个慢慢杀。你要是不怕,就不要说。”燕老五从最黑的角落里,幽幽地说着。其他十骑听得鸡皮疙瘩满身,不亏是毒蛇燕老五。
县太爷也是浑身一颤,现在怎么办,进了这样的局面,自己是真的不知道啊。县太爷正着急,突然想到了以前的一件事情,说不定可以套进去用,骗一下面前的这些黑袍人。
015 意外
县太爷也是浑身一颤,现在怎么办,进了这样的局面,自己是真的不知道啊。县太爷正着急,突然想到了以前的一件事情,说不定可以套进去用,骗一下面前的这些黑袍人。
“怎么样,说还是不说?”燕老大厉声问道,目光灼灼,仿佛如果县太爷不肯说,真的会用燕老五的方法去对付他的家人。
“我只知道一件事情。”县太爷抬头,正好对上了燕老大的眼睛,吓得整个身体抖了一下,连忙低头,深呼吸了几口。燕云十一骑的黑袍人铁面具,再加上他们浑身散发出来的戾气,真是让人感觉不寒而栗。
“说。”燕十一已经没有耐心了,对待这样的狗官,不需要太过仁慈。虽然他知道,自己的十个哥哥是绝对不会去碰狗官的家人的。
“卢员外不是孟州本地人,三年前才搬过来的。”县太爷道,他是个有野心的人,孟州的各种事情都控制得好好的,这个卢员外在三年前神秘兮兮地突然出现在孟州,当时自己就派人去调查了。
“然后?”燕老大道。
“我派人去调查,卢员外一家没有过去,没有人知道他们来孟州前到底是做什么的,只知道他们突然出现,然后像个正经生意人一样,做着买卖。”县太爷道,“所以一开始黄道爷把矛头指向卢员外的时候,我觉得很不妥,才让人八百里加急送来信去开封。”
县太爷说到这里,便是满满的后悔,如果不是为了表现一下自己的仁义,怎么会引来这一群狼,自己也便不会落得这个下场。
燕老六看出了县太爷的心思,冷笑了一声,“多行不义必自毙,这次就算你没有找来我们,你的恶行早晚也会被公之于众的。”
燕十一觉得有礼。而且还觉得,就算自己这些人不在,只有劳鹭一个,通过“黑手”也会将县太爷揪出来的,就像把黄道爷揪出来一样。想到这里,燕十一面具后面的嘴角微微上扬,心中一喜。想着这狗官快点说完,他好回去找劳鹭这个丫头。
“实际上你们应该去好好拷问一下黄道爷。他知道的肯定比我多。”县太爷道,“我知道的已经都告诉你们了,我的家人……”
“老七老八,你们去他家监视着,不要让人有可乘之机。”燕老大吩咐,这狗官留在还有用,小王爷说不定需要通过他来铲除朝堂之上的一些人。
县太爷感激地看了燕老大一眼,自己起身往大牢走去。燕老大和燕老六还有燕老五跟着去,打算好好审审黄道爷,其他人散了。燕十一直接往清水楼去了,心里想着,不知道劳鹭在干嘛。
……
话说劳鹭原本的确应该已经回到清水楼了,可就在她回去的路上,突然感觉身体一颤。寒气侵体。劳鹭连忙转头,看见一条巷子的阴暗处,有一个人站在那里,看不清脸,但是劳鹭感觉到那些阴气就是从这个人身上传出了的。而且其他人一点反应都没有,唯有自己觉得冷,那就是有针对性的了。
劳鹭灵力一提,一张聚阳符神不知鬼不觉地印在了掌心,朝着巷子走去,不紧不慢的。
那个黑影也表现地很奇怪,见劳鹭成功被自己吸引过来,便转身往巷子深处走去,走得不快,在转弯的地方还会刻意停下来,等着劳鹭。
劳鹭边走边想着,这个人是要带自己去哪里呢?
劳鹭也不紧张,觉得这个人没有什么恶意,因为把自己成功吸引之后,便收起了阴气,看上去只是单纯地想要引自己去一个地方。
此时天色渐暗,劳鹭觉得虽然那个人将自己身上的阴气压住了,但是还是随着天色渐暗,阴气在逐渐增强。
这不是个人么?也不像阴灵啊。劳鹭突然想到了另一种人,便脚步加快了一些,紧跟着。
那个人一见劳鹭的速度变快了,仿佛舒了口气一样,也加快了步子。
两人一前一后,七拐八拐,朝着巷子深处去了。
劳鹭正走着,突然发现前面的人不见了,就这样凭空消失了。劳鹭正疑惑,忽然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巷子的末尾,一户房屋简陋的人家门口。
劳鹭实在是有些好奇,这样带着自己过来是什么意思。
“有人么?”劳鹭伸手叩门,可是刚刚碰到门,门就开了,没锁。
在巷子的最深处,再加上房子的简陋,屋子里采光不好,正值傍晚,更加是黑洞洞的。劳鹭暗自叹息了一下,自己的夜盲症现在也犯了,往里乍一眼看去,只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呢。
劳鹭睁大眼睛,一直看着屋子,慢慢地眼睛适应下来,可以看到屋子里一些桌椅家具的轮廓。
“有人么?”劳鹭跨国门槛,往屋子深处走去,走得很慢,眼睛需要适应。
这房子不光是外面简陋,里面更是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整个外厅只有一张破旧的八仙桌和两张长板凳。劳鹭伸出两根手指,轻轻从桌椅表面划过,手指上没有沾上灰尘,看来这里的主人将屋子收拾地很干净。
“哈,哈,哼……”劳鹭往屋子里面走去,忽然听到微弱的呼吸声,这呼吸声听上去就像一口气快要喘不上来一样。
劳鹭循着声音的来源找去,到了一间里屋的门口,觉得声音就是从这里面传出来的。
孟州已经处在北方,应该很干燥,但是这里屋却黑暗潮湿,让劳鹭不由想到了阴暗潮湿的下水道,不过幸好这里没有下水道那股子腐烂味。
劳鹭想着,抬腿迈过门口,正要跨过去,突然被什么软软的东西绊了一下,重心不稳,朝屋子里面倒去。
就在倒下去的时候,劳鹭听到了和刚才相似的呼吸声,更加浓重了有些。
屋子并不大,劳鹭没有成功地将身体全部倒在地上,而是头磕在了某个坚硬的东西上面。劳鹭只觉得额头一痛,伸手摸了摸,湿漉漉的,好像流血了。
劳鹭此时完全夜盲起来,只好伸手探索,首先摸到了刚刚磕到自己头的那个坚硬物体,原来是一张竹子变成的床榻,怪不得又硬又锋利。劳鹭顺着床摸索,突然摸到了一只手,吓得劳鹭身体抖了一下,马上扔开了手。随着自然反应,劳鹭的身体朝着门口一缩,尽量远离刚才的危险。
劳鹭忘记了刚刚绊倒自己的东西正在门口,身体往后一缩正好缩到了东西旁边。不过劳鹭没有意识到,而是在想刚刚那只手的触觉。那只手骨瘦如柴,如同一具干尸的手,而且摸上去冰冰凉的,像是死人的。
此时劳鹭的脚腕子忽然被握住了,这次的触感好一些,至少是个活物。劳鹭往后一退,完本想要踹开握着自己的东西。
“闺女……救……哈,哈,哼……”气息微弱,是老妪的声音,呼吸声更加急促微弱了。
劳鹭朝声音的源头摸去,真的摸到了一个人,身体还是热的。
劳鹭连忙起身,将人往外屋拖去,借着外屋的光,果然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妪,此时呼吸微弱而急促,好像是什么急性病。
劳鹭原本是医科大学的么,虽然只念了一年,基本的急救知识还是会一些的。劳鹭觉得老妪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喉咙,便将她翻过身体,脸朝地面,朝着后背用力一拍。
果然么,一小块骨头吐了出来,老妪的呼吸明显好转了。劳鹭扶着她坐下,从桌子上面取了被子倒了些水。
“闺女,谢谢你啊,救了阿婆。”阿婆扶着胸口。
“不是我,刚刚有人带我来救你的,阿婆,这屋子里是?”劳鹭拿着帕子压在额头上,伤口不大,已经不怎么流血了。
“屋子里是我儿子,病了很久了。”阿婆说着叹了口气,“今天好不容易得了只公鸡,熬了汤,他硬是要我吃鸡肉,才不小心卡住的。”
“糟了!”劳鹭拍了一下桌子,“阿婆,点个灯,你儿子可能出事了。”
阿婆心中一惊,连忙点了桌子上的油灯,举着跟着劳鹭进去。
果然竹榻上的削瘦病态男子已经没气了,不过脸上的神情很是安详。劳鹭猜的没错,刚刚就是生灵在临死前出窍,找了劳鹭来救阿婆。
阿婆一见儿子就这么去了,身体都软下去了,全靠劳鹭撑着。
“阿婆,刚刚就是他的喊声吸引了我进来救你。”劳鹭改了一种说法,想要给阿婆一些安慰。
“老爷夫人啊。”阿婆还是泪流满面,不顾劳鹭的拉扯,跪在了竹榻前。“我没用啊,到死也没有给你们保住少爷,是我对不起你们啊……”阿婆哭得撕心裂肺,劳鹭从话里知道,这个男子并不是阿婆的亲生子,看着倒像是奶妈和少爷的感觉,那刚刚为什么要隐瞒自己呢?
劳鹭陪着阿婆哭了很久之后,将阿婆拖出了房间,到了外厅,让她好好休息。
劳鹭拭去了聚阳符,印了一张明目符在掌心,重新进了里屋,果然角落里蜷缩着刚刚的那个人,不过现在是阴灵了。
016 移情别恋or三心二意?
劳鹭拭去了聚阳符,印了一张明目符在掌心,重新进了里屋,果然角落里蜷缩着刚刚的那个人,不过现在是阴灵了。
“喂,那谁。”劳鹭轻声喊了一声,不想惊动刚刚平静下来的阿婆。
蜷缩在墙角的新鬼慢慢转过头来,看着劳鹭。借着明目符的灵力,劳鹭看清了新鬼的样子,很是清秀的一个男子,身上有卷卷书生气,和病榻上那具骨瘦如柴的尸体截然不同,是个美男子。
“多谢姑娘救了我的乳母。”新鬼起身作了个揖,显然他还没有适应刚刚成为鬼的感觉,飘飘然的,站不太稳。
果然是乳母么,为什么刚刚要谎称是母子呢?劳鹭还礼,摆了摆手,道:“举手之劳么,不用客气的。”
新鬼不讲话了,想要继续蜷缩在角落里,可能是在等牛头马面或者其他的勾魂使或阴差。
劳鹭还想在说几句,便问:“你叫什么名字?”
新鬼愣了一下,眼里有些哀伤,忽然苦笑了一下,“人都死了,还有什么不敢说的呢。小生柳池恒,来自开封。”
劳鹭听着觉得这是一个有故事的人。“你被牛头马面带走之后,会经过忘川河,过奈何桥,然后喝下一碗孟婆汤,前程往事便都忘了。”
新鬼缓缓道:“是啊,都到了现在的地步,还有什么好不甘心的呢?只是愧对父母祖宗,不能为家报仇。”
“什么大仇,死了还放不下?”劳鹭表面平静。心里却激动无比,一颗八卦好奇之心熊熊燃烧。
“灭族亡家之仇,姑娘让小生怎么忘记?真是无面目下地府见长辈。”新鬼的脸上尽是颓丧之情。
“你的长辈们做过坏事吗?”劳鹭问道,心说,原来是愁无面目见长辈,怪不得一直这么忧郁。
“他们怎么会做坏事,他们只是知道了一个不该知道的秘密才枉死的。”新鬼激动了。好像劳鹭侮辱了他的家人一样。
“那就成了,没有做过伤天害理之事的人,死了以后马上就投胎了,你在地府是看不见他们的,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在世上重新降生了。”劳鹭准备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开解他。
“如此?”新鬼看着劳鹭,脸上露出了宽慰的神情,“甚好,甚好。”
“那你可以告诉我你家的冤屈吗?”劳鹭一颗熊熊燃烧的好奇心啊,将她的眼睛也燃烧得会闪闪发光。目光灼灼地看着新鬼。
“这……姑娘,可能会给你带来灭顶之灾。”新鬼有些动摇了,他不想那些恶人做的事情。永远不为人所知,而他们却可以继续作恶,继续逍遥。
“不怕不怕,我很厉害的。你看,我还能和你聊天呢。”劳鹭拼命摇头,“说不定我还可以帮你报仇呢。”
新鬼见劳鹭如此坚持,便点头,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劳鹭听得直皱眉,“这么可恶,你放心。如果有机会,我一定替你踹他们几脚,还是踹脸的那种。”劳鹭拳头一握,决定帮新鬼枉死的一家人报仇。
“多谢姑娘。”新鬼再次作揖感谢,这次已经适应了不少。
“你也快要走了,有什么遗言想要给阿婆的吗?”劳鹭道,“你愿意折损性命,让生灵出窍来救阿婆,肯定感情很好的。”
新鬼的脸上一下子就浮现出了伤感,“我这三年卧病在床,全靠乳母照顾。姑娘,开封府有一座废弃的柳宅,那里后院的深井里,有一些银两,如果可以,请您给我找出来,交给乳母,让她可以好好地度过余生。”
“嗯嗯,正好我也要去开封的,这件事情我会放在心上的,放心吧。”劳鹭正说着,突然感觉到背后有强烈的阴气袭来。
“阴差来了,再见了。”劳鹭拭去了掌心的明目符,站起来,鞠着躬,慢慢地朝西北踏了三步,然后直起身体,朝东离开。
新鬼柳池恒被阴差带走前,对着劳鹭再次作揖。
“阿婆。”劳鹭走进了外厅,伸手拿出了一个钱袋,是燕十一的,劳鹭要来买小吃食用的。“阿婆这个你拿着,是柳公子存的钱,你替他好好办一下身后事。”
“闺女,你不要骗我了。”阿婆推开劳鹭的手,毫无力气,“少爷哪里来的银子。”
“柳公子说,开封府的老宅里有一些银子,要我去取了给您。但是我还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去取,这些阿婆先用。”
阿婆一听劳鹭要去开封府的老柳宅,慌了手脚,“闺女,不能去啊,他们会杀了你的。”
“阿婆不怕,柳公子过世前把事情给我说了,我有很厉害的朋友,可以帮你们的。这些银子你先拿着,不能让柳公子没有一个好点的棺材吧。”
阿婆一听,手停了一下,轻轻握住了劳鹭推向她手里的钱袋。
“闺女,这个算是阿婆借你的。柳宅千万不能去啊,会丢了性命的。”阿婆着急了,其中的厉害她虽然不是很清楚,但是少爷一家就是因此丢了性命。
“嗯……好的,阿婆那我不去了,这银子算你借我的,以后有了再还就好。”劳鹭没办法佯装答应了。
在邻居的帮助下,柳池恒的灵堂布置了起来,劳鹭上了一炷香之后,离开了。
……
劳鹭想着柳池恒所说的事情,有些放空状态,在巷子里游荡,正当要出巷子的时候,突然被拉了一把,然后就掉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鹭子……”劳鹭晕晕乎乎地听到了有人在喊自己,声音和仇一模一样。
“筹。”劳鹭本能地伸手抱住了对方,突然觉得对方的怀抱僵了一下,随即松手了。
“十一。”劳鹭抬头,对上了燕十一面具后面的眼睛,虽然没有见过他的脸,但是劳鹭已经可以从眼睛来辨认燕十一了。
“没什么,只是在清水楼没有找到你,以为你出事了。”燕十一说着,转身,“回去吧。”
“哦。”劳鹭跟在后面,觉得燕十一怪怪的,但是刚才的那个拥抱和仇的真的很像,只是仇的怀抱没有什么温度,燕十一的却很温暖,两人都很霸道。
劳鹭拼命地摇了摇头,不让自己多想,这次来就是要找仇的前世,赵亦筹,等着我吧。劳鹭的心情好转起来,一脸明媚地笑着,跟着燕十一朝清水楼走去。
“乖乖,可找到你了。”燕老二一见劳鹭进门,连忙拍着胸口说道,“你姑奶奶再不回来,十一可就要把我们给拆了,你看看其他人都出去找你了,到现在也没有回来。”
“我就是出去走走。”劳鹭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伸手挠头。
“姑奶奶,下次出去溜达,记得告诉十一一声啊,我们这些老骨头可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了。”燕老六正好从围墙外面翻进来,
劳鹭觉得特别不好意思,连连点头,然后回屋关上了门。
燕老六一看飞奔回屋子的劳鹭,再看心情有些不佳的燕十一,拍拍他的肩膀,“怎么,还没有拿下她?”
燕十一抬眼看了一眼燕老六,颓丧地摇头,刚刚的一声“筹”,让他错乱了。
燕老六重重地叹气,他家的宝贝小弟实在是太差劲了,一点都没有哥哥们的雄风。燕老六想着,伸手摸了摸坠在脖子里的护身符,出来已经快十天了,不知道家里的媳妇怎么样。
……
屋子里,劳鹭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好像自己移情别恋了,为什么可以在燕十一身上找到心跳的感觉,那种感觉明明只有在仇身上才能感觉到的。劳鹭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这三心二意的事情竟然是自己做的。
……
夜很长,劳鹭和燕十一都没有睡着,两人心里装着事情,辗转反侧。
“睡不着,出去吹吹风吧。”劳鹭起身开门,正好看见陪着黑袍的燕十一也推门出来。
两人对视了一眼,劳鹭愣了一小下,连忙“砰”一声,关上门,脸变得通红。
那声关门声打在了燕十一心上,他失落地关上了门,躺回了床上。
……
翌日朝食的时候,劳鹭顶着黑眼圈出现了,一直低着头,等到喝粥的时候,才偷偷抬眼,寻了一圈,没有看见燕十一。
“十一呢?”劳鹭有些担心,问道。
“他主动请缨,和大哥一起去监视卢员外,审黄道士去了。”燕老六意味深长地看着劳鹭,将主动请缨四个字咬得极重。
劳鹭闻言,顿时像没了气的气球一样,蔫蔫儿的。果然么,三心二意的人会招人讨厌的。
劳鹭没有什么胃口,草草地吃了早饭,准备去孟河边,研究怎么送怨灵投胎去了。
街上突然一阵慌乱,燕老六拉住了从门外跑进来的小二,问他发生了什么。
小二也是着急,“各位客官,听说县衙烧起来了,现在还没有人逃出来。”
燕老六皱眉,黄道爷,县太爷,卢员外一家还关在里面的,大哥和十一也在里面。燕老六担心着,忽然觉得身边一道风吹过,白影一闪,劳鹭瞬间就不见了。
“呵,这么担心,看来十一不用这样颓丧了啊。”燕老六捏着下巴贼笑,旁边的其他黑袍人点头。他们真的不担心燕老大他们,一把火,对他们来说,小意思。
不过这次他们真的估计错了……
017 大火生情
“呵,这么担心,看来十一不用这样颓丧了啊。”燕老六捏着下巴贼笑,旁边的其他黑袍人点头。他们真的不担心燕老大他们,一把火,对他们来说,小意思。
不过这次他们真的估计错了……
劳鹭一听县衙大火,便觉得心里“咯噔”了一声,心“砰砰”地乱跳,特别不吉利的感觉,心说,别出什么事,便一窜,从清水楼的二楼窗户直接跃了出去,提着一口灵力,在屋顶上飞掠。
清水楼里县衙不是很远,果然没掠几步,便看到前方县衙方向,火光冲天,伴随着的是很浓烈的黑烟。劳鹭只觉得这黑烟味道太呛,等靠近了一些才觉得不对,这不是柴油的味道么,看来是有人故意纵火。
劳鹭掠到了县衙前面的空地上,见到很多满身是灰的衙差已经出来了,还有黄道爷,县太爷等等看上去像是在押犯人的人也出来了,正被出来的衙差看管着。
“燕十一呢?”劳鹭抓住一个衙差就问。
这个衙差也不容易,好不容易带着卢员外家的几个孩子出来,还没有喘上一口气,就被劳鹭来来回回地摇晃,头都晕了,直想吐。
劳鹭见他不说话,更是着急了,拼命摇。忽然感觉衣摆被扯了一下,一低头只见到一个看上去七八岁的小女孩,手里还抱着一个小婴儿,正睁着圆圆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抬头看着劳鹭。
“大姐姐是说带着面具的哥哥么?”小女孩也被烟呛着了,刚刚只顾着护住怀里的小弟弟,忘记捂自己的鼻子了。声音有些沙哑。
“是的,你见到他了吗?”劳鹭确定燕十一和燕老大还没有出来。
“在里面,大哥哥扶着我爷爷。还有一个带着面具的叔叔,扶我娘和婶婶去了。”小女孩倒是没有被吓到,还伸手一拍一拍地哄着怀里的小婴儿。
劳鹭一看,原来还有一个比小女孩略大一些的男孩,手里也有一个婴儿。两个婴儿长得极其相像,应该就是卢员外的一对龙凤胎孙儿。
“虹虹,君儿。”劳鹭闻言转头,只见燕老大浑身是烟灰,弄得像只从灶膛里钻出来的黑猫一样。黑袍子可能被烧着了,冒着烟。他一手还拽着一个灰头土脸的女人,刚刚就是其中一个年纪略大的女人喊的。
“娘。”小男孩和小女孩一起喊了一声,便奔过去了。
“孩子,我的孩子。”另一个年轻的妇人也回过神来,大喊。看着虹虹和君儿手里的婴孩没事,才放下心来,抱着一个孩子。“扑通”一下就跪在了虹虹、君儿和年长妇人面前。“大嫂,虹虹,君儿,谢谢你们先救了我的孩子。”说罢就要磕头。
“弟妹。你这是说什么呀,我们是妯娌,就是亲姐妹。孩子就是虹虹和君儿的弟弟妹妹,如今我们落了难,自然要相互扶持。”
眼前的场景的确感人,劳鹭却顾不了这么多,冲到了燕老大面前。伸手拍灭了他袍子上的火星,焦急地问道:“十一呢?”
“十一还在里面,马上就能出来。”燕老大没有多说,一步冲到了还处在惊吓中的黄道爷面前,抬腿就是一脚,“说,那些人是不是你的人?”
黄道爷连连摇头,“不是不是,你没有看到他们要我的命吗?”黄道爷想起了刚才的事情还在冒冷汗,他是个精明的人,自然知道来人是要杀了自己和卢家十三口。心说,刚才幸好有燕十一给挡了一刀,否则自己的小命今天算是交代了。
“等这件事情了了,你最好老实交代,否则你早晚是个死。”燕老大此时和地府里爬上来的修罗差不多,恶狠狠地瞪着黄道爷。黄道爷摸着自己的脖子,不由吞了口口水,他们不仁也不要怪我不义,竟然要灭我口,那我也顾不得什么了。黄道爷连连点头,喘气。
燕老大明明说燕十一在后面,怎么还没有出来?劳鹭在县衙前面的空地上记得连连打转,就在此时,“轰隆”一声巨响,县衙的大门坍塌了一半。这一声响,让劳鹭心惊了一下,不祥的预感直接喷涌出来。
千等万等之下,从剩下的半个大门里,终于有人影出来了,直接几个人抱作一团直接滚了出来,劳鹭等人连忙上去看。只见几人分开之后,是两个较为年轻的男子和一个老头。
“爹,爷爷。”虹虹和君儿叫喊着上前,两名妇人也喊着,“相公”和“公公”。
劳鹭心中不祥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连忙抓住其中一个看上去好些的年轻男子,“十一呢?那个戴着面具的人呢?”
这名男子显然也有气无力,筋疲力尽了,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火场里面。“还在里面,被一个杀手拖住了。”
就在此时又是一声巨响,另一半门也塌了,这个县衙算是被堵死了。劳鹭突然觉得心里空空的,好像失去了什么东西,什么感觉也没有了。紧接着就是一阵刺痛,好像心被贯穿了一样,大脑将和燕十一相处时的所有片段都回放了一遍。
燕老大知道大事不好,连忙往天上放了一枚响箭,召唤其他黑袍人。
响箭刚刚放出,燕老大就听到周围的百姓都“呵”了一声,听上去受到了不少的惊吓,连忙转头一看。只见劳鹭身上明黄色的光芒笼罩全身,双手轻轻一挑,两道符咒漂浮于空中,手一抓,抓在了掌心。
“劳姑娘。”燕老大一看劳鹭的架势,便觉得她要冲进火场了,连忙伸手去抓她的袖子,没抓住,劳鹭脚尖一点,通过坍塌大门上的一个小洞进了火场。
“天女,天女啊。”黄道爷受了不小的惊吓,他虽然是个骗子,但是也是学习过玄妙法门的,身上发光的,便是道家正宗。
众百姓也受了不小的惊吓,纷纷跟着黄道爷呼喊天女。
“哥哥,大姐姐真的是神仙么?”虹虹吃惊地看着劳鹭已经消失在火场的背影,拉着君儿的衣角问道。君儿亦是瞪着大眼睛,有些结巴了,“应,应该吧。”
就在此时,其他黑袍人已经掠了过来,只见到了燕老大,没有看到燕十一,连劳鹭也不在,心中便觉得出事了。
“大哥,这……”燕老六后悔刚刚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燕老大已经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劳姑娘进去了,不知道能不能带十一出来。”
放下受了惊吓的众人不提,且说劳鹭。
劳鹭也没有弄清是怎么回事,一时之间灵力便充满了全身的经络,心里只知道一定要带十一出来,画了两张聚阴符便进去了。
火场里面已经烧得一塌糊涂,几乎所有东西都在燃烧,滚滚热浪让人睁不开眼睛,如果不是聚阴符里面强大的阴气护体,劳鹭一定会马上被热浪烤熟的。
“十一,十一——”劳鹭放声大喊,边走边避开从屋顶上掉下来的燃烧着的滚烫的木头。
劳鹭除了一片通红,其他什么都看不见,画了明目符,才看清一些,没有找到燕十一却看到了县衙里面的一个鬼魂,在火场里面飘飘忽忽。
“有没有看到一个戴着面具的黑袍人?”劳鹭着急问道。
鬼魂听到了,飘了过来,好奇地看着劳鹭,好像是在看,是不是也是个阴灵?
“求你了,快点告诉我。”劳鹭忽然觉得脸上湿湿的,才发现自己已经急哭了。
鬼魂伸出食指,蘸了一点劳鹭脸颊上的泪水,然后放到嘴里,忽然笑了,又哭了,伸手往县衙外堂的深处一指,便飘走了。
劳鹭顾不得去想什么,往那里一看,如果有一个黑色的身影,是燕十一,他躲在那里,蜷缩起来,已经不省人事了,身上的衣服大部分已经烤焦了,在这样下去,人就要被烤熟了。
劳鹭用灵力扫开面前挡着路的桌椅和木头,冲过去,抱起了燕十一,伸手一扣他的脖子,还有气息。
就在劳鹭准备架着燕十一原路离开的时候,忽然听到“卡擦卡擦”的声音,还不等劳鹭反应,他们正上方的主梁便掉了下来。劳鹭下意识抱住了燕十一帮他挡着,闭眼……
……
外面众人正在焦急等待,大部分百姓已经自发地拿着脸盆,水桶来灭火。可是现在正值夏日,天气干燥,离孟河也远,没有足够的水,一切都显得杯水车薪。
就在此时,忽然又是一声巨响,然后整个县衙都塌了下来,火烧的更加旺了,而劳鹭和燕十一还没有出来。
燕云十一骑已经站不住了,都蹲在地上祈祷。可是一看现在的火势和状况,他们知道燕十一和劳鹭几乎是不可能出来的。
众人都感到了绝望。
“哥哥,大姐姐会死么?”虹虹眼睛里眼泪转转的,她喜欢这个姐姐。
君儿心疼自己的妹妹,摸着她有些花的小脸,“不会的,姐姐只是休息一会儿,再等等就出来了。”
就在所有百姓都绝望,燕云十一骑面色如灰的时候,火堆突然翻开了,众人只见一团黑色和白色从里面蹿了出来。等落地,才看清,是劳鹭架着燕十一。皆心中大喜,欢呼。
018 接受还是拒绝,这是一个问题
就在所有百姓都绝望,燕云十一骑面色如灰的时候,火堆突然翻开了,众人只见一团黑色和白色从里面蹿了出来。等落地,才看清,是劳鹭架着燕十一。皆心中大喜,欢呼。
……
话说,就在刚才县衙的主梁塌下来的时候,劳鹭也觉得没救了,一把抱住了燕十一,等死。
“轰隆”一声已经响起,劳鹭确定主梁塌了下来,但是却没有感到有什么东西压倒了自己身上。劳鹭抬头,才发现一个蓝色衣服、不到十岁的小女孩伸手扛住了朝劳鹭压下来的主梁。
小女孩身上发着蓝光已经很不可思议了,最让劳鹭吃惊到即使被烟熏得很呛也无法闭上嘴巴的是,那小女孩的背上分明有一双半透明的翅膀,她此时悬浮在空中,就是因为翅膀扇动的原因。
“你……”劳鹭半天说不出话来,那小女孩还盯着她笑,又甜又可爱的。
“鹭子姐姐,先出去吧,这个真的好重。”小女孩微微地皱了一下眉头,还轻轻一嘟嘴,这卖萌恰到好处。
“哦,嗯。”劳鹭才回过神来,架起了燕十一,趁小女孩还撑着主梁,房顶上正好有个小洞,便一点地面,往上一跃,经过小女孩时,一把拽住她的衣领,不能把她漏掉啊。
就在劳鹭成功出了屋子的一刹那,围观的百姓和黑袍人可能没有看到,但是劳鹭看了个真切,小女孩化作了一道蓝光,进入了自己脖子里的蓝色珠子里。
这珠子是仇给劳鹭的,说这是守护劳鹭的宝物,千万不要摘下来,宝物说的应该就是这个如同守护精灵一样的小女孩。
仇温柔的声音在劳鹭耳边回响,突然一种罪恶感油然而生,此时劳鹭已经架着燕十一稳稳落地,站在了县衙前面的空地。
“十一,劳姑娘。”燕老大他们围了上来。一把扶住了燕十一,让他慢慢地就地躺下。劳鹭此时则还在自己的罪恶感中深陷着,看着燕十一,想着仇奕兆,恨着自己的三心二意。
燕老大一扣燕十一的脉门,大舒一口气,兴奋地朝劳鹭喊:“十一还活着。”
“快。扶去回春堂。老六老二跟我走,其他人留下了收拾这里的残局,看好黄老道他们,不要让刺客再有可乘之机。”燕老大吩咐道。燕老六已经帮着燕老二把燕十一背起来,朝回春堂掠去。
燕老大正要转身离开。却觉得哪里不对劲,一抬头就对上了劳鹭的眼睛。燕老大一直觉得劳鹭是一个实在的女孩儿,没有什么忧愁,但是为什么她现在看上去这么痛苦?十一活着被救回来,应该高兴才对啊。
“劳姑娘。不跟着去?”燕老大觉得实在是奇怪,便开口问道。按刚才劳鹭对燕十一的担心程度。现在应该紧跟在后面才对。
劳鹭一直神游在外,被自己的罪恶感笼罩着,半天才理解燕老大的话,有些木然地抬头看着他,道:“你们去吧,我有事去走走。”不等燕老大回应,便提了一口灵力,朝着回春堂的反方向走去。
真是奇怪,怎么救人前后的反差这么大?燕老大挠了挠自己的头。才发现自己被烫伤了一些,便朝回春堂赶去。等他到回春堂,李回春老大夫已经在替燕十一把脉了。
“怎么样?”燕老二一见李大夫把完脉,便心急地问道。
“还好及时救出来了,再晚一些,华佗在世也难救啊。”李回春说着便转身去拿了金针。
燕老大三人一听这话,终于放下心来,长舒一口气。
“他的面具摘了吧,老夫要替他针灸一下穴道。”李回春见燕老大点头,便转身去摘了燕十一的面具,喃喃自言自语道:“幸好是寒铁面具,否则在火里烤了这么久,脸就要被烫坏了。”
李回春一见到燕十一的长相,顿时想要用“人中龙凤”来形容他,燕十一只有十七,五官还没有硬朗分明,等到二十多岁,一定是个名动天下的美男子。
李回春替燕十一刺了几处穴道,刺激了他一下,燕十一便缓缓地睁开眼睛,马上剧烈地咳嗽起来。
“大夫这……”看着小十一快要把肺给咳出来了,燕老二不干了。暴躁燕老二平时最为大老粗,但是心底里却是最软的,特别疼爱小十一。
“无妨,无妨。就是要他自己把吸进去的烟给咳出来,否则堆积在肺里,肺早晚会坏掉的。”李回春摆摆手,轻描淡写地说着,心里却极为震惊,没想到燕十一的身体如此之好,竟然略施几针便清醒过来,还有力气将吸进肺里的烟给咳出来。
咳了一阵之后,燕十一终于觉得自己身体舒服一些了,大脑也渐渐清晰起来。此时李回春的小药童送上来了一碗清肺解毒汤,燕十一一喝,觉得呼吸都通畅了。
他依稀记得,自己接近完全昏迷的时候,听到了劳鹭的喊声,此时环顾了一周却不见她的身影,心里不免失望难过,低下了头。
“大事好了,还有一些小事。”李回春拿着纱布和刚刚捣好的药草过来,指着燕十一的肩膀和燕老大的头,“烧伤了一些,敷点草药就好。”
李回春替燕十一敷药的时候,发现他的肩膀还有一些浅浅的刀伤,便往草药里面加了一味药。等包扎好了,燕十一还正常,只是包了肩膀。但是燕老大就惨了,整个头被包了一圈。
“李大夫啊,我只是伤了一点点,这样是不是太过了?”燕老大摸着自己的头,看着强忍着笑的燕老二和燕老六,问道。
“诶,兹事体大,不得胡闹。”李大夫摆摆手,转而对燕十一道:“你要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出了回春堂,燕十一重新戴上了面具,只是一直闷闷不乐的。
燕老大他们自然知道是为什么。
燕老二又心疼了,连忙道:“刚刚劳鹭那疯丫头可着急了,就是她在县衙快要倒了的时候冲进去把你救出来的。”
燕十一闻言便知道自己刚才的不是幻觉,就是劳鹭来救自己了。
燕老二刚刚说完,就被燕老大瞪了一眼。燕老大觉得劳鹭的转变太大了,不打算现在把这件事情告诉燕十一。
燕老二无辜地撇了撇嘴——我心疼么,难道你不心疼十一?
燕老大无奈地叹气——能不心疼么。
令他们惊讶的是,燕十一听了之后没有多说什么,而是伸手一戳燕老大被包的像猪头一样的脑袋,道:“我累了,想回去睡一下。”
燕老大他们连忙点头,如果不是燕十一坚决不同意,燕老二都舍不得他走回去,这肯定是要背回去的。
四人到了清水楼的后院,众人发现劳鹭的驴子已经不在了,再看房间里,劳鹭的小包袱也不见了。
燕十一觉得自己的心狠狠得痛了一下,快要窒息了,便进了劳鹭的房间,背对着燕老大他们道:“我想洗洗睡了。”
燕老二闻言,马上吩咐了小二准备洗澡水。
燕老大和燕老六颇为担心燕十一,觉得他现在越平静,便越是难过,毕竟是小十一的初恋么。
……
此时正值晌午,劳鹭重新戴上了斗笠,一手牵着二丫,一手拿着一个饼,这还是在会稽买的干粮,怀里揣着三钱银子,正漫步在孟河边上。
等到明天晚上,把孟河怨灵的事情解决了,就要上路去开封,找到赵亦筹。
劳鹭心里打算着,可是总是没有办法不去想燕十一。如果没有来孟州就好了,这几天的生活真像是做了一场梦。
“诶,没想到救出来了还是死了。”一个在孟河边巡视的衙差叹息道。
劳鹭心里一惊,不免把燕十一代入进去。
“是啊,火那么大,整个县衙都塌了。”另一个衙差接话道。
他们正聊着天,突然感觉背后一阵风掠过,转身只看到一个白影闪过,白影后面,一只驴子,溜溜达达地朝孟州府走去,还朝他们一甩尾巴——没见过老驴识途么?
劳鹭提着灵力,直接赶到了清水楼,和燕云十一骑一样,翻墙而入,院子里没有人。劳鹭的第一反应,直接冲到了燕老二的房间,一个人也没有。
一阵锥心之痛和绝望感传来,劳鹭有些恨自己,为什么要别扭,连十一的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
“鹭子。”燕十一有些沙哑的声音从劳鹭背后传来。
“十一,你没死?”劳鹭觉得自己陷入了黑暗的泥潭,绝望和窒息感袭来,而燕十一他举着火把,伸手将自己一把拉了出来。
燕十一原本躺在床上,枕着劳鹭用的枕头,盖在她的被子,满脑子都是她的时候,听到了院子里她的脚步声。
当劳鹭转头,泪雾蒙蒙的眼睛和满脸的泪痕直接抚摸到了他内心最深处的柔软。燕十一此时又心疼又高兴,这些泪是为他而流,在劳鹭的心里,至少有他的位置了。
劳鹭看着燕十一肩膀上面的绷带,心疼了,走过去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疼吗?”
燕十一一手将劳鹭压进自己的怀里,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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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台:最近写的大部分是感情文,好像偏离的灵异文的主线。但是小台很喜欢十一呢,所以为他写一点。ps:本文绝对不会换男主,而且也是单男主文。
019 散怨气
劳鹭看着燕十一肩膀上面的绷带,心疼了,走过去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疼吗?”
燕十一一手将劳鹭压进自己的怀里,摇头……
……
等燕老大他们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劳鹭端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是一个空碗,从燕十一的屋子走了出来。
“劳姑娘?”燕老大双手交叉在胸前,一脸疑惑地看着劳鹭。
“燕大哥。”劳鹭朝着他们笑了笑,转身就往清水楼的小厨房走去。
“我怎么觉得疯丫头变得像个姑娘了?”燕老二说着直挠头,劳鹭刚才小女人的形象和他们平时所见的太不一样了。
“先去看看十一吧。”燕老大挥挥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推门进了屋子。
众人一进屋子,着实吃了一惊,燕十一虽然还带着面具,但是整个人都看着精神了许多,可以说,比受伤前还好。
“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么?”燕老六朝着燕十一眨了眨眼睛,一脸坏笑。
燕十一现在的确心情大好,如果一场大火可以知道鹭子心里有自己,那烧个半死也是愿意的。燕十一笑着挠头,“六哥不要笑话我了。”
“哟,还害羞,有了心上人就是不一样了。”燕老二也替燕十一高兴,伸手就拍了燕十一的肩膀一下,当然燕老二人粗但是心细,拍的不是受伤的肩膀。
正在此时,劳鹭推门而入,看见燕十一。脸色微红,眼里带笑,微微低头。
燕老大他们都着实一惊——奇了,这样一个疯丫头竟然知道什么是害羞了。
劳鹭看着燕老大他们的眼神。觉得脸像是火烧一样,连忙转了个话题,问道:“黄道爷说了么,为什么要诬陷卢员外一家?”
燕十一看劳鹭实在是不好意思了,连忙帮着她,“是呀。大哥,他说了吗?还有那些杀手有抓到活口吗?”
“杀手不是被我们杀了,就是烧死了,没有抓到活口。”燕老大摸着下巴,“黄道爷倒是说了,自己是收了一群蓝色长衫的年轻男子的钱,要他在百姓面前把‘七窍流血’案全部推倒卢员外一家身上。”
“一群蓝色长衫的男子,就是我们去救卢员外一家时,押着他们的那些男子?”燕十一回忆道。
“就是他们,那时候把他们当成偏激的百姓给放走了。现在一想,真是失策了。”燕老六锤了一想大腿道。
“那卢员外一家有说什么吗?”劳鹭已经走到了燕十一身边,问道。
燕老大摇头,“卢员外好像守着一个很重要的秘密,就算全家都要死了,也不肯说出来。”
“大哥。你说小王爷让我们来调查这个案子,会不会就是为了卢员外的这个秘密?”燕老二快人快语,想到什么就问什么。
但是话刚刚出口,就被燕老六暗地里踩了一脚,朝他一挑眉毛——劳姑娘还在呢,提什么小王爷。
燕老二这才想起来,连忙去看劳鹭,心说,小十一好不容易才和劳鹭好一些,千万不要出什么岔子了。
刚刚燕老六和燕老二的举动全被劳鹭看到了。劳鹭觉得奇怪,转头看向燕十一,朝他眨眼——小王爷是什么人?
燕十一迟疑了一下,觉得这件事瞒不了劳鹭的,便不顾一旁朝自己拼命眨眼的燕老六和燕老二。道:“我们燕云十一骑是小王爷手下的暗探。”
“这样啊,我知道了,公事么,不好问的。”劳鹭朝燕十一吐了一下舌头,准备离开屋子。
“鹭子。”
劳鹭刚刚要走,却被燕十一喊住了,他欲言又止,感觉好像在做心理斗争一样。
劳鹭站在那里,等着燕十一开口,心里则是好奇,到底要说什么呢。
“鹭子,小王爷叫赵亦筹。”燕十一缓缓说道,刚刚说完,就被燕老二拍了一下脑袋,“让你不要说,怎么这么老实?”
劳鹭闻言震惊了,原来燕十一就是赵亦筹的手下,回想一下也说得通,第一次告诉他们自己要找“赵亦筹”的时候,燕老大他们的反应就不是很对。如果赵亦筹是他们的主子的话,那就好理解了。
“鹭子,赵亦筹就是小王爷。”燕十一不知道自己做的对还是错,但是他不想瞒着劳鹭,不想骗她。看着劳鹭怔住了,燕十一再说了一遍,等待劳鹭的选择。
“我们先出去吧。”燕老大朝众人摆摆手,现在是让他们自己解决事情的时候。
燕老二虽然急得跳脚,但是也不得不出去。
燕老大等人出去后,还特意带上了门。
“老大,现在怎么办?”燕老二问道,心里那个急啊。
燕老二问完,见燕老大迟迟没有回答,便转头去看,一看便吓了一跳。燕十一的屋子有一个窗户,除了自己和燕十一,其他九人围了一圈,趴在窗台上往里看。扒着屋顶倒挂着看的已经不算什么了,最离谱的是燕老五、燕老七、燕老八三人,竟然施展壁虎功,扒住了墙壁,身子与地面平行,往里面偷看。
燕老二一咽口水,这群人,偷看的太犀利了。燕老二二话不说,也扒住了墙施展壁虎功,把最后一个位置占满了,隔着薄薄地窗户纸,屏气往里偷看。
此时正好清水楼的小二经过院子,看到十来个黑袍人像花瓣一样竖直趴在窗户上,围了一圈,心说,什么毛病啊,一群怪人。然后明智地转身离开了,非礼勿视。
……
放下奇葩的燕云十一骑不说,且看房间里面。
燕十一说完第二遍,确定劳鹭理解了自己的意思之后,忐忑地等待着劳鹭的反应。
劳鹭先是吃惊,再是那份罪恶感又升上来了,内心不安,伸手摸了摸挂着脖子里的蓝色珠子,脸色有些发白。
燕十一看着劳鹭的样子很是心疼,便不顾自己的心疼道:“鹭子,等明天事情了了,我送你去见小王爷。”
劳鹭闻言抬头,对上了燕十一面具后面亮晶晶的眼睛,这一眼看了很久很久,久到燕十一和劳鹭复杂的心慢慢平静下来,久到趴在窗户外面的黑袍人手酸的快要扒不住了。
“嗯,等明天事情结束了,我就去找他。”劳鹭平静地说道。
“嗯。”燕十一的声音也尽量平静着,掩不住里面的哀伤。
“我答应过,一定要找到他的。”劳鹭伸手握住了燕十一的手,将他的手抬起来,放在了自己的脸侧,蹭了蹭。
燕十一忍不住抚住了劳鹭的脸,“去吧,你的病还需要他给你医治。”
窗外,燕老二等人咬牙——十一,加油,不能放弃。
“我很自私,跟着自己的感觉走。”劳鹭朝着燕十一微笑了一下,也伸手碰了一下他的面具,“好冷。”
燕十一连忙伸手去解面具,却被劳鹭握住了手。
“等我准备好了再给我看你的脸。”劳鹭已经记住了燕十一的眼睛。
“我想到了一个可以送孟河怨灵投胎的方法,在怨灵怨气消除的时候,用符咒请阴差过来。”劳鹭不想燕十一太难受,便转移了话题,并转头对着窗外,“各位,不累吗,不如进来听?”
劳鹭说着,不由地扶额,心说,这就是传说中暗探团的水平么?十个大头的影子全部投影在窗户上,想不发现也很难。
燕十一伸手拍了一下劳鹭的肩膀——关系则乱。
劳鹭点头,的确燕云十一骑对燕十一很好,想到这里,劳鹭有些想念在另一个时空的亲人们了。
“咳咳。”燕老大推开门,有些尴尬地咳了一下,掩饰自己刚刚做的蠢事。“老五老六已经去临时的大牢把县太爷接来了,他和卢员外那边没有什么关系。”
“这样,那今晚就去吧。”劳鹭道,转念一想,又道:“十一,你先休息,我和大哥二哥一起去。”
燕十一也不坚持什么,点头,在劳鹭的搀扶下,躺下了被窝。
……
夜深了,一切准备就绪,清水楼外面的大街上站了不少人,除了县太爷,还有那些不得不把家人送到孟河送死的百姓,这是劳鹭吩咐下去的,亲人的忏悔也是不能缺少的东西。
一共来了八个黑袍人,只留下燕老八燕老九看守黄道爷和卢员外一家,燕十一在清水楼修养,其他人都看护着百姓,一起往孟河去了。
等众人到了孟河,正好是午夜。
劳鹭默念口诀,提起灵力,画了八道聚阳符,放在八卦的八个位置上,把百姓和县太爷还有八骑,放置在八卦中间,保护他们不受阴气都伤害。
百姓也不慌乱,因为黑夜之中,劳鹭一身明黄色光芒笼罩,怎么看都是谪仙一样的人物,一定可以保护他们的。
劳鹭看万事具备,朝着众人一点头,示意他们准备好。便转着手腕,画了一道唤灵符,投掷在河面上面,很快黑压压的黑点就浮了起来,汇聚成一只黑手的大手。
百姓虽然有心理准备,但是等真的见到怨灵,也不免脚软,相互搀扶着。
“孟河的阴灵,你们看,什么人过来了。”劳鹭扯开嗓子,指着八卦阵里的百姓,吼道。
黑手转了一个角度,马上就对八卦阵里面的人做出了反应,黑手马上散了,凄厉地哭喊声响彻天地。八卦阵里的百姓知道,这和当年那些人活活被烧死时的声音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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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台:更新晚了,各位看官,sorry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