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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陈小台     冥事录txt下载     冥事录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020 唤阴差,送投胎

    黑手转了一个角度,马上就对八卦阵里面的人做出了反应,黑手马上散了,凄厉地哭喊声响彻天地。八卦阵里的百姓知道,这和当年那些人活活被烧死时的声音一模一样……

    再看县太爷,显然是被黑点给吓住了,一把抱住了燕老大的腿,脸色惨白,不住地颤抖,生怕被那几百个怨灵知道,自己是害死他们的罪魁祸首。

    燕老大看不起这样没有担当的人,伸腿就把他踹开,刀一抽,瞪着他——老实点别动。

    县太爷面如死灰,知道今天小命算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八卦阵里的百姓也开始哭喊,大多在忏悔和呼喊自己枉死亲人的名字。

    劳鹭见到这个场景,真的觉得不好受,这两方都是受害者,罪魁祸首就是县太爷的贪心。

    “孟河的怨灵,事情的真相已经调查清楚了。”劳鹭朝燕老六挥挥手,燕老六拿出一大张黄纸,上面写了事情的真相,然后拿出火折子,烧掉了。

    让众人觉得神奇的是,燕老六手上化作灰烬的黄纸,在黑点汇聚成大手之后,出现在了大手的手心。

    片刻之后,大手又散开了,变成无数黑点朝八卦阵冲了过来,产生了剧烈的碰撞,几乎要把阵法给冲破了。

    劳鹭吓了一跳,连忙画了聚阳符去加固八卦阵,并且大喊:“你们的亲人是有错,但是却可以原谅,真正的罪魁祸首是县官。”劳鹭顿了顿,继续大喊:“所谓冤有头债有主,你们忍心伤害那些为了你们的死而日日忏悔的亲人吗?”

    大手似乎听懂了,黑点飞回了孟河河面上方,聚集成黑色的大手,手心中间的嘴巴一张一合,声音却平和了许多。“县官呢,交出来。”

    八卦阵里的县官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一听到劳鹭他们可能要把自己交给那些怨灵,马上吓得浑身一颤,热尿洒了一地,瘫在地上站都站不起来。

    劳鹭走进八卦阵,看着狼狈的县太爷,道:“我也想尽力保你的。可惜保不住。所谓有因就有果,当初你做下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有今天这一遭,也是报应。”

    县太爷还想做最后挣扎,连忙伸手去拉劳鹭的衣摆,但还没有碰到她,就被身边的燕老大踢了一脚,摔在了地上。

    “燕大爷,你救我。我把上线的名单和账簿给你,有了名单和账簿,小王爷就可以坐镇朝堂了。”县太爷不顾疼痛,朝燕老大那里爬过去。

    “我们已经拿到了,藏在你儿子的长命锁里,账簿夹在你家的族谱里。”燕老大斜着眼睛冷冷道,打碎了县太爷最后的希望。

    这件事情劳鹭知道,燕老五的主意,先饿了县太爷一家几天,然后拿着吃的去引诱县太爷的老来子。事先打听过。县太爷极其重视自己的老来子。再加上他谨慎无比,可能以某种形式当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交给了儿子。

    这样一试,果然,四岁小儿吃着一块桂花酥,就把自己的宝贝长命锁给拿了出来。燕老五再用孩子的性命做筹码,县太爷的老父就把自己家的族谱给拿了出来。

    县太爷已经死心了,失了魂一样瘫在地上。劳鹭朝燕老大摆手示意。燕老大点头,拎着县太爷的衣领,一用内劲扔出了八卦阵。

    劳鹭叹息,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县太爷还没有落地,就被一群黑点卷到了孟河上,随即县太爷凄惨地叫声传来。

    劳鹭虽然没有用明目符,但是也可以推测出来。怨灵分食了县太爷的三魂七魄,来平息自己的怨气。

    八卦阵里的百姓受到了惊吓。男男女女都蜷缩在八卦阵的中心。

    “事情的真相已经全部清除了,罪魁祸首也已经交给你们了,现在按照约定,现在要送你们去投胎。”劳鹭道,手中已经开始画阴差符。

    “投胎。”黑手的声音已经不在沙哑,劳鹭觉得黑手的怨气已经平和下来了,应该抓住时机来送他们投胎。

    劳鹭的阴差符已经画完,掌心灵力凝聚成火,朝西将符咒烧掉。“请阴差——”劳鹭此时的声音已经不是她自己的声音,而是一个老年男子的声音。

    众人虽然在八卦阵内,由阳气环绕,但是还是感觉到了剧烈的阴气袭来。

    劳鹭开启了阴差符,很快便从西方的出现了一行白衣身影,这群人脚不着地,也不迈步,如同阴灵一样,飘着就过来了,手里拿着铁链。

    等近一点,劳鹭第一次看清了阴差的脸,他们的脸如同纸人的脸一样,五官像是画上去的,脸上没有凹凸,一张血红的嘴,嘴角上扬,和两个胭脂一样的红晕。

    这样子真的有些可怕,劳鹭双手上抬过头顶,微微颔首行礼。这些东西都是在里面看到的。

    “你请阴差所谓何事?”带头的阴差,头顶着一个两个头高的白色圆锥帽子,声音尖锐,分不清男女,似笑非笑,听着极其瘆人。

    “大人,这些孟河怨灵现在已经消了怨气,劳鹭请您过来,就是想,能不能让他们投胎转世?”劳鹭恭恭敬敬地问道,第一次和阴差打交道,真的紧张到不行。

    再说在八卦阵里面的黑袍人和百姓,他们只能感觉到冷,却看不见阴差,现在只能见到劳鹭一个人面朝西在那里和空气说话,气氛诡异无比。

    阴差都纷纷转头,身体不动,头转了九十度,看向孟河里的黑手。阴差和阴灵,相当于官差和百姓的关系,在阴差面前,黑手马上安静了下来,有些怯怯之感。

    为首的阴差又转而看向劳鹭,又那种瘆人的声音道:“不可,罪孽重矣。”

    “大人。”劳鹭急了,如果失信于孟河怨灵,不知道他们会掀起怎样的风浪,到时候绝对不是自己可以应付的。

    “嗯?”阴差的声音上扬,似笑非笑的感觉已经没有,愤怒之感慢慢上来。

    “大人……”劳鹭也害怕,上面说,阴差就如同更年期的大妈一样,阴晴不定的,动不动就发怒,而且很容易责怪召唤人,弄不好就把自己搭上去了。

    “大人,浪子回头金不换啊,而且这些阴灵,已经放下屠刀了,真心愿意投胎转世。希望大人可以给他们一个机会。”

    劳鹭试图说服阴差,语气谦卑。

    阴差没有做出什么反应,只是站在那里,盯着劳鹭。

    “大人,求您。”劳鹭继续颔首,真心地恳求。

    “宫天镜?”阴差过了许久吐出这几个字,然后朝身后的其他阴差摆摆手。

    其他阴差拿着链子,慢慢地飘到了孟河上面,将所有的黑点锁了起来,黑点一碰到他们手里的链子,就变成了一个人形阴灵,然后手被锁起来。

    劳鹭见此情景,喜出望外,连忙朝为首的阴差鞠躬,“多谢大人。”

    阴差还是不说什么,性情古怪。

    等所有的阴灵被带走,阴差纸人一般的手伸出来,朝八卦阵打了一个指结,一道青光射过去,“凡人不可知道太多,忘了吧。”

    劳鹭鞠着躬,慢慢地朝西北踏了三步,然后直起身体,将阴差送走。心里想着,阴差虽然性情古怪,但是还是很好打交道的,如果还有机会,交个朋友也不错。不过很久以后,劳鹭才知道自己当时的想法是多么的幼稚可笑,不过这已经是后话了。

    送走阴差之后,劳鹭发现八卦阵里的百姓和黑袍人都定在了那里,痴痴地看着前方。

    “今天是过来祭奠枉死的亲人的。”劳鹭对着人群嚎了一嗓子,然后咳嗽起来,如果么,最近扯开嗓子嚎多了。

    众人被灌输了新的记忆,马上醒了过来,一脸哀伤地望着孟河,怀念自己的亲人,哀伤并忏悔。

    黑袍人知道这次是过来做什么的,但是却发现一切风平浪静,而县太爷不知何时不见了,都不解地看着劳鹭。

    劳鹭轻声道:“事情已经结束了,孟河已经没有怨灵了。”

    燕老大他们点头,知道有些事情,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

    翌日晌午,劳鹭还在被窝里窝着,睡得香香的,是来到宋朝睡得最好的一觉。

    门被推开了,二丫溜溜达达地走进屋子,用脑袋朝劳鹭的背拱了拱。

    “别闹。”劳鹭转身推了一下,摸到了一个湿漉漉的东西,吓得一个激灵,挺身起来了。

    一睁眼就看到了二丫水灵灵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劳鹭的手正摁在二丫的鼻子上。二丫见劳鹭不缩回手,便一摇头,躲开——讨厌啦,摁人家的鼻子。

    “二丫,你怎么来了?”劳鹭钻下去又想睡,二丫不干了,张嘴咬住了劳鹭的袖子,死命往外拽。

    “二丫轻点,我就这一件外衣。”劳鹭不得不穿上鞋子,跟着二丫出去。

    一到院子里,二丫松了劳鹭的袖子,撒欢地四蹄一蹦,朝燕十一跑去,蹭他的手。

    “二丫,你重色轻姐妹。”劳鹭气氛地说道。

    二丫朝劳鹭瞥了一眼——都是姑娘,你懂得啦。

    燕十一微笑着看着刚刚睡醒,还有些晕晕乎乎的劳鹭,道:“大哥他们继续去查卢员外家的事情了,我们出去走走?”

    “好。”劳鹭脸微红。

    ……

    这走走,没想到又走出一堆麻烦事来。

021 原来是故人

    燕十一微笑着看着刚刚睡醒,还有些晕晕乎乎的劳鹭,道:“大哥他们继续去查卢员外家的事情了,我们出去走走?”

    “好。”劳鹭脸微红。

    ……

    这走走,没想到又走出一堆麻烦事来。

    ……

    卢员外被黄道爷和那伙蓝衣男子给陷害了,证据确凿,再加上县衙被烧毁,现在卢员外一家已经回到了卢府。

    快要到盛夏了,正午时候太阳很晒,燕十一将斗笠拿给劳鹭遮阳,两人一起走在孟州府的中心大街上。

    今日的大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做买卖的小贩和路上的行人都显得乐呵呵的,好像心情不错的样子。

    劳鹭好奇,还没有开口问,燕十一便看了出来。

    “开封派来的心知县已经到了,‘七窍流血’案也结了,百姓很久没有过上安逸是生活了。”

    劳鹭闻言,心里也高兴,总算是做的事情有用么。

    “闺女?”劳鹭正和燕十一逛着,听到有人喊,转头一看,正是已经过世了的柳池恒的奶娘,那个忠心护主的大娘。

    “大娘。”劳鹭撩开遮着脸的白色纱幔。

    柳大娘仔细一看,一眼便眉开眼笑了,亲昵地握住劳鹭的手,“闺女,你遮着脸,我差点认不出你。”

    “大娘,柳公子的身后事办好了?”劳鹭算了算日子差不多了。

    一说到这个,柳大娘紧握住了劳鹭的手,“闺女,要不是你……”说着就开始掉眼泪。

    劳鹭在心里暗骂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连忙安慰。

    “十一。”燕十一也想帮着劳鹭安慰时,听到了燕老大的声音,他不是去了卢府?

    转头才看到燕老大和燕老六正站在大街上,两人中间站着卢员外,看上去气色不错的样子。

    “大哥。”燕十一回应了一声。

    此时劳鹭也抬头看去。第一次见到卢员外,那个有个秘密的老头。

    只见卢员外很是有修养,一见燕十一和劳鹭,便拱手问礼,燕十一和劳鹭拱手回礼。就在卢员外看见柳阿婆的时候,脸色瞬间就变了变,不过马上就恢复了,而柳阿婆亦然。不过这些都没有逃过周围众人的眼睛。

    燕老大对燕十一和劳鹭眨眼示意,然后道:“我们护送卢员外去李回春大夫那里。”

    劳鹭连忙接道:“我也身体不适,想要去看看。”然后伸手握着柳阿婆。凑到她耳畔,用只有她可以听到的声音道:“阿婆,有些女人的小病,有阿婆帮我看着。我放心些。”

    柳阿婆惦念劳鹭的恩情,便点头同意了。

    不过劳鹭还是看出了她的三分勉强,柳阿婆一直都很在意卢员外,一路上都悄悄看着卢员外,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忽然,柳池恒被阴差带走前的话。也就是柳家的秘密,劳鹭想起来了,或许事情便是这样的。

    ……

    到了回春堂,只见李大夫极忙。上门看病的病人很多,怪不得不能出诊。

    “卢员外稍等,待老夫先替这几位把脉。”李大夫见到卢员外之后说道,然后就去忙了。

    卢员外坐下来,看着充满病患的回春堂,半天感叹道:“李大夫每月里初一十五都免费问诊送药,救了多少人的性命。”

    燕老大的关注点不在李大夫而在卢员外身上,他发现卢员外和柳阿婆都会偷偷看对方。偶尔对视上了。马上低头。

    “卢员外,外人人多眼杂,我们去清水楼里等。到时候让小药童来喊我们一声,可好?”燕老大道,说罢给燕十一和劳鹭使了一个眼色。

    “阿婆,我们在这里等吧。”劳鹭一直握着柳阿婆的手。

    等到燕老大他们离开后,劳鹭拉着柳阿婆到了回春堂的后院,燕十一被劳鹭打发去给李大夫打下手了。

    “阿婆认识卢员外?”劳鹭看四周没人了,便试探着问。

    柳阿婆显然惊慌了一下,连忙掩饰,“没,没有,我这样的人,怎么会认识那样有钱的老爷呢。”

    “也不是啊,在柳家还兴盛的时候,可以有机会结识卢员外的。”劳鹭说着,偷偷观察着柳阿婆的神情,只见一提到柳家,柳阿婆的着急就有些扛不住了,显然惊慌了起来。

    “阿婆这么紧张,是不是和那个秘密有关?”劳鹭马上又说,想要把话逼出来。

    “不是不是。”柳阿婆甩开劳鹭的手,就要往外走。劳鹭又一把拉住,然后轻拍阿婆的肩膀。

    “阿婆,柳公子也已经不在了,没什么好怕的。”劳鹭轻声安慰。

    柳阿婆这次听到关于柳池恒的话,没有太多伤痛,反而是长舒了一口气,正是被劳鹭说中了,柳池恒都走了,这件事情也就没有这么可怕了。

    柳阿婆渐渐镇定下来,这个过程中,劳鹭知道,这几年,柳阿婆到底是有多么害怕这件事情。柳池恒的死对他自己,亦或是对柳阿婆,都是一种解脱。

    “闺女,少爷走了,我是没有什么好顾虑的了。”柳阿婆握着劳鹭的手,一起走到了凉亭里,坐下。

    “实际上这件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这件事情不能碰,碰了会死人。老爷一家就这么没了,现在连少爷也走了,就是被这事情害得。”

    “那这件事情和卢员外有关?”劳鹭问道。

    “诶,不知道。卢老爷是老爷的好朋友,但是柳家落难后,就没见过他了。”柳阿婆说着,拳头紧紧地握了一下,便不多说了。

    劳鹭觉得柳阿婆好像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柳家的变故,柳池恒已经全部告诉了自己,如果真的和卢家有关,那……

    “闺女,这件事情你不要管了。阿婆先回去了。”柳阿婆不说什么直接走了。

    燕十一在外堂帮着切药,一看柳阿婆走了,朝劳鹭看去——怎么样?

    劳鹭摇头,然后朝柳阿婆看了一眼——跟去看看。

    两人和李大夫告别,然后暗自跟在柳阿婆后面,只见柳阿婆走的方向应该是家里,但是路过清水楼的时候,停了下来,朝着二楼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

    等她离开,劳鹭和燕十一走到那个位置,抬头一看,只见卢员外和燕老大、燕老六坐在二楼靠窗的地方。

    燕老大对着燕十一做了个手势——看到了,分头跟。

    燕十一点头,带着劳鹭跟在柳阿婆后面,等柳阿婆进了巷子里,燕十一伸手握住了劳鹭的胳膊,往上一跃,直接跳到了屋顶上。

    最后柳阿婆回家,劳鹭窝在柳阿婆家对面的屋顶上,燕十一到处查看了一圈,确定柳阿婆要从家里出来,只能走正门,守在对面的屋顶上正好。

    就这样,一守就是几个时辰,天慢慢变黑,然后全黑,慢慢到了子夜,全部的百姓都回了家,灯也灭了。除了勾栏青楼那些寻快活的地方,只剩下打更人在街上穿梭。

    劳鹭昨天一觉睡得好,也不困,再加上燕十一下去买了好吃的蟹黄包和点心,在屋顶上窝着监视,感觉也挺惬意的。

    正好子夜,柳阿婆终于动了,只见她提着一个白灯笼,穿着一个褐色的斗篷,出了家。

    果然么,应该就是去见卢员外了。劳鹭和燕十一悄悄跟在后头,一路出了居住区,往荒野去了。

    再说卢员外,等李大夫诊治完之后,燕老大便送他回了卢府,为了不让他觉着奇怪,等到了晚饭前才离开。不过他们可不是真的走了,而是出了卢府之后,潜在暗处监视着卢员外。果然到了子夜,卢员外也是神神秘秘地一个人提着灯笼往荒野去了。

    劳鹭他们跟着柳阿婆走了半个时辰,终于在一个小土包那里停了下来。

    燕十一伸手往前一指,劳鹭借着柳阿婆灯笼的光芒,顺着燕十一的手看去,只见大土包前面好像立了块牌子,而旁边还有另一个小土包。

    劳鹭辨认了一下,抬头看燕十一——这是两座坟?

    燕十一点头,然后拉着劳鹭的手,往树上一跃,两人坐在衡出来的枝杈上。劳鹭往后一看,才发现远处卢员外也提着灯笼来了,心说,燕十一竟然可以听到如此远处的脚步声。

    再看更远处,有两个黑影,悄无声息地一窜一窜,跟在卢员外后面,应该就是燕老大和燕老六了。

    “阿芙。”卢员外看见柳阿婆,殷切地上前一步,喊道。

    柳阿婆往后退了一步,躲开,冷冷道:“卢老爷。”

    卢员外一脸受打击的表情,道:“阿芙,你就在孟州府,为什么不来找我?”

    劳鹭和燕十一对视了一眼——阿芙应该是柳阿婆的闺名,两个人可是很亲密啊。

    “哼哼,卢员外家大业大,还会在乎我一个下人么?”柳阿婆厉声问道。

    “阿芙,这二十多年我是怎么对你的,你是知道的。对了恒儿呢?”卢员外提起了柳池恒。

    “少爷前几日已经走了。”柳阿婆明显又心疼又恨。

    “怎么?”卢员外闻言,都快站不住了,捂着心脏,一脸不相信地看着柳阿婆。

    “怎么会?少爷先天不足,再加上这三年里东躲西藏,不能治病。”柳阿婆责问道,“都是你,从头到尾都是你害死恒儿的。”

    劳鹭听着听着,晕了。柳池恒不是柳家少爷么?

    ps:

    小台:刚刚家里的网抽风了,以为要断更了,吓哭小台了

022 秘密中的秘密

    “怎么会?少爷先天不足,再加上这三年里东躲西藏,不能治病。”柳阿婆责问道,“都是你,从头到尾都是你害死恒儿的。”

    劳鹭听着听着,晕了。柳池恒不是柳家少爷么?

    燕十一朝跟着卢员外身后的燕老大和燕老六招手示意,两人马上也上了这棵树的另一个枝杈,燕老大朝燕十一挑了一下眉毛——听听他们说什么。

    卢员外站在那里半天不说什么,在灯笼火光的印照下,好似非常伤心。“阿芙啊,是我害死了恒儿,害了你一辈子。”

    听到这里,燕十一觉得糊涂朝劳鹭看一眼,想要知道她听懂没有。抬头着实把自己吓了一跳,只见劳鹭趴在树杈上,专心致志地盯着下面,两眼金光闪闪的,一副“不要来打搅我听八卦”的表情。

    燕十一摇头,好气又好笑,女子么,果真会比较喜欢知道人家的八卦事。

    “不,不,不是你。”柳阿婆又反驳卢员外,转身朝墓碑走去,从篮子里拿出一些香烛来,替两座坟墓点上。

    “是我,是我天生煞命,克死父母,小小年纪沦落青楼。二十五岁遇上你,以为遇到了真正的归宿,你也真的把我赎了出来。”柳阿婆语气平静,好像在说别人的故事,劳鹭却听得心酸,可能都是女人的原因。

    “阿芙……”卢员外想要说什么安慰的话,可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因为亏欠太多么,劳鹭想着。

    “可是你不敢娶我啊。我也不图什么名分,一直藏着也无所谓,直到恒儿出生,那段时日,我真的快乐。”柳阿婆脸上露出了笑容,里面的确有幸福。

    可是卢员外不敢看。将头扭向了一边,看到了那座小小的坟墓,是座新坟,上面几个红红的大字,清楚地写着“柳池恒之墓”。卢员外步子发颤,慢慢地走了过去。

    “后来你的妻子知道了。派人来把我打了出去,你也不敢再见我。我一个刚刚生产完的女人。带着个还不足月的孩子,哪里有活路。去投河,幸好被柳老爷夫妇救了,他们膝下无子,便收了恒儿做亲子,看我可怜。又不忍我离开儿子,便同意我做了奶娘。”

    柳阿婆转眼看着卢员外,眼里出现了恨意。“他们都是好人呐,救了我和恒儿的命。可是你后悔了,为了找我,便去结交老爷,无意间得到老爷的秘密后,便出卖了他,柳家灭门,只有我和恒儿逃了出来,现在恒儿也死了。你说,一切是不是我这个煞命女人的错,我注定了要一生孤老,身边不能有亲人。”

    柳阿婆越说越激动,冲过去拉住了卢员外的衣领,拼命摇,拼命问。

    燕十一听完,觉得世事无奈,转头去看劳鹭,只见劳鹭一手握拳,一手死抓着树干,咬牙切齿,眉毛竖起,杏目怒睁,满脸恨意,看着前面的景象,好像要去帮柳阿婆打卢员外一样。连忙拉住了劳鹭扬起拳头的手,“鹭子,别冲动。”

    劳鹭转头看着燕十一几人,咬紧的牙关里挤出了几个字,“天下乌鸦一般黑,男人都坏。”

    燕老大和燕老六闻言,一脸委屈地看着燕十一——十一,管管你家媳妇,怎么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呢,我们就是好男人的么。

    燕十一一手拉住劳鹭,一手扶额。

    鹭子就是这样的,上次清水楼的厨房大婶哭诉说丈夫好赌还打人,被劳鹭听到了,直接拉着大婶,冲到了赌馆,把大婶的丈夫扔到了大街上,对着脸一顿打,打完后顺手掏了自己的钱袋给大婶,让她带丈夫去看病,并且告诉她丈夫,如果还敢赌博家暴,就阉了他。

    这件事情把大婶的丈夫吓得,还真不敢赌钱打老婆了,专心干活挣钱。就昨天,厨房大婶还拿了鸡蛋来谢劳鹭呢。

    这件事情发生,燕十一也挺高兴,劳鹭掏他钱袋的时候那个顺手,让他觉得亲近了。

    树下的卢员外可不知道树上有个打了鸡血一样的女人要打他。

    “阿芙,你跟我回卢家吧,我给你名分,再把恒儿迁回祖坟,我好好地补偿你们。”卢员外又要伸手去拉柳阿婆。

    “我不稀罕什么名分,恒儿是老爷夫人的儿子,永远姓柳。”柳阿婆愤怒之极,推了卢员外一把,卢员外一个不稳倒了下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阿芙,你真的不肯原谅我?”卢员外觉得自己摔伤了,吃痛,不过心里也不好受,亏欠柳阿芙和恒儿的,一辈子都还不清。

    “原谅你?”柳阿婆的声音有些变化,音调上扬,变得古怪。这引起了燕老大他们的注意,燕老大朝燕老六示意,密切注意下面的事情。

    “你是不是应该先问问老爷夫人会不会原谅你,恒儿会不会原谅你?”柳阿婆说着突然往卢员外身上扑。

    劳鹭再激动也感觉到了不对劲,燕老大和燕老六已经冲了过去,拦住了柳阿婆。等劳鹭也下树过去的时候,看到柳阿婆在不住地反抗挣扎,手里拿着一把剔骨尖刀,朝卢员外挥舞。

    “你们放开,我要杀了他,杀了他,用他的血来祭奠柳家的亡灵。”

    燕老大见柳阿婆实在是太激动了,便伸手点了她的穴道,交给劳鹭搀扶。劳鹭搀扶归搀扶,却一直没有忘记瞪卢员外,一直瞪,一直瞪,企图用锐利的目光教训他。

    “卢员外,您先起来,跟我们回清水楼?”燕老大伸手搀扶卢员外,卢员外此时觉得自己身心俱疲,点头答应了。

    众人等了一会儿,燕十一便赶着马车过来了。劳鹭安置好柳阿婆之后,坐到了燕十一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功不错。”然后伸手揉眼睛,刚刚瞪得太厉害了。

    燕十一听了心里高兴,驾车也勤快些。

    马车里的燕老大和燕老六对视摇头,要知道,他们的小十一,平时最懒,打死不肯驾车。

    ……

    到了清水楼,劳鹭将还在昏睡的柳阿婆扶到了自己的房间。

    院子里,卢员外坐在石桌前,一手扶额,一副劳累的样子。

    “卢员外,请问您有什么想要对我们说吗?”燕老大温和地开口,顺手给他倒了杯茶压压惊。

    卢员外抿了口茶,抬头,看到劳鹭之后,便立马低头,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位姑娘,可以不要再瞪着老夫了吗?”

    只见劳鹭的眼睛瞪得圆圆的,都快要用目光把卢员外给杀死了。

    燕十一笑着扯了扯劳鹭的袖子——大局为重。

    劳鹭点头,好吧,就是不自觉地想要瞪,实际上一直瞪着也是很累的。

    燕十一他们将劳鹭打发去了清水楼的厨房,让她去弄点宵夜吃。一听到有吃的,劳鹭一下子将“行侠仗义”抛之脑后,乐呵乐呵地跑去了。

    燕十一不由扶额,真是吃货。

    卢员外见劳鹭走了,才觉得自在一些,抬头看了一眼月亮,心中略有所感,道:“实际上阿芙误会了,当年老夫就是为了柳家的秘密才去接近柳老爷的,在柳家遇上她和恒儿,才是一个意外。”

    “究竟是什么秘密?”燕老大单刀直入,他不在乎卢员外和柳阿婆之间的往事,只在想,那个秘密是不是和“密文”有关,那个秘密是不是就是小王爷派他们过来查案需要的秘密。

    “诸位,知不知道三十年前,吏部惨案。”卢员外压低着音量,一脸神秘的问道。

    燕老大点头,三十年前还是刘太后垂帘听政,把持朝政。当时吏部官员谋反,全部被刘太后给抄家灭族了。

    “实际上这惨案后面还有隐情,当时的吏部有一份官员的名单,上面有几个没有死,而是守着一个秘密改头换面躲了起来。”卢员外继续道。

    “你要那份名单,找到那几个躲起来的吏部官员,找到那个秘密?”燕老大问道。

    卢员外摇头,“不是我,是另一个人。我只是一个生意人,要名单去查秘密做什么。”

    “那是谁?他拿到名单了?查清楚那个秘密了?”燕老六一口气问道。

    “谁我是不会说的。名单他也没有拿到,秘密自然也还是秘密。”

    燕十一觉得,还好燕老二不在,否则以他的急脾气,非揍卢员外不可。

    “名单在我这里,是一篇密文,我不会破解。”卢员外见燕老六他快要急眼了,慢慢从衣袖里掏了出来。“我本打算还给阿芙的,她现在估计也不会要了,给你们吧。”

    “所以说,你拿走了名单,骗了你的主子。而你的主子则杀了柳家全家来灭口?”燕十一道。

    卢员外叹了口气,慢慢点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当年也是逼不得已。他说那个被吏部藏起来的秘密关系到整个朝纲,他心术不正,我不能让这个秘密落到他手里。”

    劳鹭正好端着糕点进来,听到了最后一句话。“你说的是兵部尚书沈为康吧,我也觉得他不是好人。”

    卢员外瞪大眼睛,一脸吃惊地指着劳鹭,“你,你怎么会知道?”

    劳鹭转头看向卢员外,然后再看同样吃惊的燕十一他们,“柳公子告诉我的。”

023 尾声,往开封出发!!

    劳鹭正好端着糕点进来,听到了最后一句话。“你说的是兵部尚书沈为康吧,我也觉得他不是好人。”

    卢员外瞪大眼睛,一脸吃惊地指着劳鹭,“你,你怎么会知道?”

    劳鹭转头看向卢员外,然后再看同样吃惊的燕十一他们,“柳公子告诉我的。”

    卢员外一听柳池恒的名字,脸色瞬间就不好了,劳鹭叼着一块点心,往燕十一嘴里塞了一块点心,再把盘子递给燕老大他们。这一系列动作之后,转头看卢员外,只见他还是一脸悔恨愧疚心疼之意,现在看上去好像真多了,人看上去也顺眼多了。

    “柳公子走的时候一切都释然了,所以你也不要太难过。”劳鹭看着一个老头在自己面前期期艾艾的,有些难受,一把抢过了燕老六手里的糕点盘子,递给卢员外,还顺带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柳公子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柳阿婆,你把她照顾好就行了。”

    燕十一嚼着糕点,点头,何谓刀子嘴,豆腐心,不就是自家鹭子。

    “可是阿芙根本不原谅我,刚刚还想杀了我。”卢员外一听劳鹭的话,更加难过了。

    劳鹭一下子手忙脚乱起来,“额,实际上她不原谅你,你也可以好好照顾的。比如,阿婆平时做小生意糊口,你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照顾一下她的生意。抑或和李大夫说,以后阿婆的身体让他多关照一些,诊金药钱你付。还有很多,你可以暗地里照顾阿婆。照顾疼爱一个人。不用一定要她知道的。”

    劳鹭说完,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燕十一。

    燕十一微笑着朝她点头——说的不错。

    卢员外听完劳鹭的话,好像如梦初醒,“劳姑娘。老夫明白了,多谢姑娘开解。”说完就要拱手作揖,被劳鹭直接拦住。“不要谢我,对柳阿婆好就行,我可是受了柳公子托付的,现在这个托付交给你了,我还要谢谢你呢。”

    卢员外连连点头,“劳姑娘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阿芙的。但是阿芙现在……”卢员外迟疑地看了一下屋子里面还在昏睡的柳阿婆。

    “你就放心回去吧。柳阿婆那里我会帮助劝劝的,虽然不一定有效。”劳鹭道,“至少可以做到不让她这么激动。”

    “嗯,密文的事情既然各位已经知道了,那老夫也就先回去了。”

    燕老大起身,相送,“卢员外我和六弟送你回去。”

    燕十一目送他们离开,转头看劳鹭的时候,发现她一脸迷糊地趴在石桌上,嘴里叼着一块糕点。鼓着腮帮子,一嚼一嚼地看着自己发呆,“十一,我明明要揍那个老头的。”

    燕十一忍不住“噗”一声笑了出来,伸手去揉劳鹭的头发。

    劳鹭转过头去不理他,明明比我小好不好,弄得自己比我大五六岁的样子。

    “咳咳咳。”柳阿婆的屋子里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咳嗽声,劳鹭和燕十一马上跑了过去。

    屋子里柳阿婆已经醒了过来,正看着屋顶咳嗽发呆。好像还没有回过神来。

    劳鹭坐到床边。接了燕十一递过来的水杯,伸手扶起了柳阿婆。“来,阿婆,喝口水吧。”

    柳阿婆用有些混沌的目光看了一眼劳鹭。笑了一下,泯了口水,顿时看上去清醒了许多。“闺女,我怎么在这里?”

    劳鹭刚想回答,又听到柳阿婆问道:“卢赐呢?他在哪里?”

    “嗯……你说卢员外?他走了。”劳鹭回答道,已经做好了柳阿婆要闹一闹的准备。

    “哦,走了也好。”柳阿婆出乎意料的平静,转头看向劳鹭,“闺女,我刚才梦到恒儿了。”

    “嗯,他说了什么?”劳鹭马上应道,心里知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算日子,柳池恒应该已经转世了,所以不会有什么托梦的说法。

    “他说,让我不要再找卢赐报仇了,自己平平淡淡地过日子吧。闺女,你说这是恒儿真心的想法吗?我要不要听他的?”柳阿婆紧紧抓住劳鹭的手,急切地问道。

    “是的,柳公子是真心的,他孝顺阿婆,不想阿婆有负担地过日子。”劳鹭明白,这是柳阿婆自己的想法,只是这个想法过不了自己的那一关,所以才用柳池恒的遗愿来表达出来,以求得自己对自己的原谅。柳阿婆已经有这样多的苦楚,劳鹭当然要去成全她。

    “那我就听恒儿的,再也不去找卢赐了。”柳阿婆喃喃自语,脸色好了许多,喝了些水,吃了点糕点,便又睡下了。

    等折腾完这些事情,天都已经破晓了,传来了鸡鸣声,劳鹭走出屋子,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看着燕十一,“十一,你说卢员外真的是坏人吗?”

    燕十一想了想,“相对而言吧。对于柳阿婆,那卢员外绝对是个噩梦。但是他为了不让秘密外泄,而将密文藏起来,应该对于天下百姓,他是问心无愧的。”

    燕十一说完,等不到劳鹭的回应,转头看去,靠在自己肩头的劳鹭已经睡着了。燕十一的心顿时柔情下来,伸手抚了抚劳鹭的脸颊,此时的情景和心境,正是应了那句,岁月静好。

    ……

    等到第二天傍晚劳鹭睡醒之后才知道,孟州府的事情算是全部处理好了。

    柳阿婆被燕十一送回了家,以后生活便有卢员外照应着。新来的县官将孟州的事务处理的井井有条,而燕老大已经连夜往开封府去了,要将密文交给小王爷,也就是赵亦筹。

    劳鹭伸着懒腰出屋子,就见院子里都是黑马,自家的小二也在其中。怎么说呢,一群霸气侧漏的高大英俊的黑马之中,夹着一只矮小的灰色小毛驴,这本来看着就很诡异了。再加上二丫不知道怎么做到,和这一群黑马相处地特别好,二丫一直张着嘴哼哼,而那些黑马则是哼哼地回应,看上去在聊天。

    “鹭子。”燕十一已经全部整装好了,手里拿着劳鹭的斗笠和那个劳鹭用来装干粮的白色布袋。

    “我们要去开封了?”劳鹭接过斗笠,看着干粮袋,直反胃,又要啃又干又硬毫无滋味的大饼了,不由泪流满面。

    “嗯。”燕十一点头,看着劳鹭一脸苦相,眉头都打结了,眼睛湿漉漉的,不由觉得好笑,将干粮袋打开,“里面的大饼被我扔了,放了些清水楼的点头,还有你最喜欢的几种糕点。这里离开封府不远,所以没有准备很多,你先委屈一下,等到了那里,我在带你去吃好的。”

    燕十一安慰完,却没有看到劳鹭欢呼地笑容,只见她还是微皱着眉头,眼睛就更加湿漉漉了,“十一,你真好,蹭蹭。”说罢抓住燕十一的手就蹭蹭,像只猫。

    正在准备行装的燕老六看着两人腻歪直瞥嘴,心说,劳鹭实际上挺好骗的,送点吃的就行。

    “怎么看着小十一他们,想弟妹了?”燕老二适时地跑出来拍了燕老六一下,朝她报以暧昧一笑。

    燕老六看得浑身一颤,嘴里说着,“谁想她了。”却伸手摸了摸脖子里的平安符,不知道这婆娘在干嘛。

    等到行装整理完,劳鹭一骑上二丫,才发现悲剧了。二丫身形娇小,骑在它身上,看燕云十一骑,那就真的是仰视了。而且劳鹭严重担心,黑马用走的,二丫用跑的,不知道能不能跟上他们。

    燕十一看出了劳鹭的顾虑,矮下身子道:“哥哥们先走,我和凌云陪着你和二丫慢慢走。”

    劳鹭马上点头如啄米,这样就好,不会耽误人家么。凌云,原来燕十一的大黑马叫凌云啊,霸气的名字,和我家二丫一样霸气。劳鹭眯眼笑着,拍了拍凌云,凌云也拿头蹭了蹭劳鹭的肩膀,还蹭了蹭二丫,表情友好。

    劳鹭很受用,二丫却别扭了,顶了凌云一下,还翻了个白眼——蹭什么,伦家是姑娘,你这是吃豆腐知道吗?

    凌云缩回脖子,有些委屈地看着二丫,哼哼了几声。

    其他的黑马都转过来看着,眼神怪怪的。嗯……劳鹭觉得这眼神就和他们的主人平时看她和燕十一的一样。

    容不得劳鹭胡思乱想了,燕老二的大黑马打了的响鼻带头往大街上跑去,其他的马跟着,只见扬起一地灰尘,就跑没了。

    “我们也走吧。”燕十一伸手拍了拍凌云,凌云便体贴地慢慢小步走。二丫则是迈着小碎步,溜溜达达的,好像觉得让凌云等着是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劳鹭观察了两匹坐骑半天,仰头问燕十一,“十一,马和驴子可以成亲吗?”

    “可以吧。”燕十一笑着回答,伸手拍了拍凌云的脑袋,凌云腼腆地打了个响鼻,转眼温和地看着二丫。

    二丫一点也不买账,转头不理他。

    “二丫,厉害啊,找了这么好的相公。”劳鹭开心地直拍二丫的脑袋。

    二丫又羞又恼,不停地用力颠劳鹭,还不理凌云,闹别扭呢。

    劳鹭觉得有燕十一陪着赶路,真好。只是一抬眼看着远处还瞧不见的开封府,心里就沉了一下,愧疚之意马上来了,赵亦筹,赵亦筹……

    燕十一看到劳鹭望着开封府的方向发呆,心里也了然……

    ps:

    小台:这一卷结了,下一卷,劳鹭就要直面赵亦筹了。燕十一和赵亦筹……劳鹭到底喜欢谁?

001 燕园

    原本骑快马只需要一夜便能赶完的路,硬是被劳鹭和二丫拖得走了三天。燕十一和凌云也宠着她们,慢点不碍事,好单独相处么。

    劳鹭这三天路赶得可是快活,累了可以靠在燕十一身上休息,渴了燕十一帮忙找水,饿了有燕十一准备的糕点,想吃肉了燕十一马上就去打猎烧烤……

    燕十一宠溺把劳鹭宠上天的结果便是:

    劳鹭抱着胳膊看着面前越来越近的开封府城门,头一歪看着燕十一,“十一,这次走得这么快呐,我还想再走一遍,我们回去吧。”

    要不是凌云咬住了二丫的鬃毛,劳鹭就真的调头走了。

    燕十一知道劳鹭心里存着逃避一时就一时的心思,虽然自己也有,但是事情早晚都得解决的。燕十一伸手将二丫背上的劳鹭捞了上来,坐在自己身前,凌云也配合地一嘴咬住了二丫的缰绳。这下好了,她们不想进开封也不行了。

    劳鹭嘟着嘴,二丫则是用自己美丽的大眼睛狂朝凌云翻白眼。

    到了开封府城门口,两名守城侍卫拦住了凌云,燕十一从怀里拿出了一个令牌,侍卫一看便朝燕十一拱手行礼,“大人,请。”

    燕十一收回令牌,半路被劳鹭截住了,拿在手里反复看,一块黑铁一样的牌子,正面一个朱红色的“令”字,背面则是一个“赵”字。

    “这个牌子,好厉害啊。”劳鹭拿着牌子直接把半个身子转了过去,眯着眼笑。

    燕十一低头对上了那双笑眸,便摇头笑着叹气,一手把劳鹭裹得更加紧了一些——就这样转了过来,也不怕摔下去。

    劳鹭吐了吐舌头——你不会让我摔下去的。将令牌赛回了燕十一的衣服里,转过去坐好。

    开封果然是帝都啊,比会稽和孟州繁荣热闹多了。大街很宽阔,两边摆满了小摊,有卖好吃的,也有卖衣服首饰,还有卖小玩意的。

    燕十一没有把劳鹭放下来,驾着马慢慢地走着。只是劳鹭一直转来转去看热闹,头发扎得他脖子直痒。不由得胳膊用力将她往怀里压了压。

    劳鹭感觉到了转头看着燕十一,歪着头眨巴了一下眼睛——怎么了?

    燕十一一看她的眼神,顿时就美脾气了,双手松了松,摇头——没什么。

    获得自由的劳鹭和脱缰的二丫没什么区别,看见前面走过来一个男子,将手扛着一把“扫帚”,上面插着许多糖葫芦,又大又红的山楂。上面裹着薄薄一层糖,一看就比孟州府的好吃。

    劳鹭的大脑永远比手慢,在她想着糖葫芦是多么好吃的时候,手已经伸了出去,拔了一串塞进了嘴里,一口下去又酸又甜。味道极好。

    小贩感觉到了劳鹭的动作,连忙抬头一看,就见糖葫芦都已经进劳鹭嘴里了,顿时炸毛,“诶,你个姑娘,怎么不付钱就拿啊?”伸出手指指啊指的。

    燕十一眉头一皱。再看劳鹭也转过脸看着小贩,嘴里还在嚼山楂,腮帮子鼓着,一脸满足,眼睛都高兴地眯成了一条线,对着小贩含含糊糊道:“嚎齿,曾好齿。”

    燕十一不由地扶额,从钱袋里拿了一钱银子丢给小贩,“不用找了。”

    小贩得了便宜,马上眉开眼笑,点头哈腰地让开了。

    “十一,齿。”劳鹭扭过身子把糖葫芦举到了燕十一的嘴边。燕十一露在外面的嘴微微上扬,咬走了一颗山楂,嚼了几口,不要说,这糖葫芦做的真挺好吃的。

    “大街上还腻歪,你们有完没完?”

    劳鹭闻言抬头,直接燕老六没有带着面具,穿着平常百姓的衣服站在凌云前面,双臂架在胸前,一副“你们无可救药了”的哀痛表情。

    “六哥。”燕十一喊了一声,翻身下马,然后将劳鹭抱了下来。

    “六哥。”劳鹭随着燕十一唤了一声,突然脸一红,怎么有一种妇唱夫随的感觉。

    “行啊,十一。没想到这么点路走了三天,大哥差点以为你们失踪了,要发动皇城军来找你们。”燕老六一开口就开始调侃,劳鹭觉得脸颊发烫。

    “老六,人呢?”

    劳鹭闻声转头,看见卖胭脂的摊子前一个穿着绿色裙子挽着妇人髻的女子,面容姣好,此时正两手叉腰仰天大喊。

    更让劳鹭惊奇的是,燕老六浑身一抖,马上屁颠屁颠地跑到了绿裙女子的身边。

    “这是六嫂江浮。”燕十一低头在劳鹭耳边轻声道,语气里带着笑意,“六哥惧内,不过六嫂虽然泼辣,却是个豪爽好相处的人。”

    燕十一刚刚说完,燕老六就眉开眼笑地扶着自家娘子过来了,对着劳鹭引荐,“浮儿,这是劳鹭,十一弟妹。”

    劳鹭被燕老六一句十一弟妹又弄得面红耳赤,连忙跟着燕十一一起唤了一句“六嫂。”

    “呀,不错,看着真讨喜,讨人喜欢。”江浮一把拉过劳鹭的手,仔细端详,颇有婆婆看媳妇的姿态。

    劳鹭第一次觉得这样害羞,一直低着头,就算抬眼也只敢朝燕十一看上几眼。燕十一抱着刀看着,觉得娇娇羞羞的劳鹭又是另一种韵味。

    “十一弟妹,我们快点回去吧,给大嫂她们好好看看。”

    还有大嫂,还是她们。劳鹭心里真的紧张,身子都哆嗦了一下。

    “浮儿,不要吓到人家。”燕老六也第一次见有个姑娘样子的劳鹭,觉得特别别扭,不要是自己媳妇把她给吓着了。

    对着劳鹭笑得一脸灿烂的江浮朝燕老六一瞪——我哪里吓到弟妹了?哪里?

    江浮这是真的喜欢劳鹭,燕园里只有六个媳妇,自打三年前自己嫁给燕老六之后,燕老七几个好像对娶媳妇没有什么想法。让自己三年来都是最小的,现在小十一厉害,才十七岁就把媳妇给拐来了,自己下面终于有小的了。江浮真是越想越开心,一直拉着劳鹭的手不放。

    就在江浮极度盛情,劳鹭极度扭捏的时候。身前不远处一个年近七十的大娘忽然尖叫起来,“抓贼啊,抢银子啦——我救命的银子——”而那个抢包的年轻人早就冲了出去,跑远了。

    “混蛋!站住!!”劳鹭和江浮同时大喝一声,然后同时顿住回头对视,一点头,再次异口同声:“追!”

    两人一个提内劲,一个提灵力,“刷”一声一齐冲了出去。

    原地留下燕十一和燕老六扶额,半响,燕老六道:“你的六个嫂嫂会喜欢她的。”燕十一点头,看来也是。

    “砰。”一声响,劳鹭和江浮将抢东西的人抓了回来,扔在了大娘面前。

    劳鹭俯身从他袖子里拿出了钱袋还给大娘,大娘还处在被劳鹭和江浮的彪悍震慑的状态,自己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见这么厉害的女人。再等她拿回钱袋之后,就剩下不停地谢谢了。

    “你走吧。”江浮拿脚尖提了提地上的年轻人,“看样子也不像很坏的人,以后不要再坏事。”

    年轻人也不肯起来,倒是伏在地上哭了起来,身体抽得厉害不像骗人的。

    江浮和劳鹭慌了,连忙问怎么了。

    年轻人说,娘亲病症没有银子抓药,就快不行了,自己才铤而走险。

    劳鹭和江浮闻言,快步走到了燕十一和燕老六身边,伸手拿走了他们的钱袋,给了年轻人。

    江浮道:“去吧,给你娘抓药,记得还到燕园啊。”

    年轻人一怔,结果钱袋千恩万谢,便急急忙忙跑了。周围围观的百姓都笑江浮和劳鹭傻,这铁定被骗了,劳鹭和江浮相视一笑——被骗也没什么,如果没有被骗,那就是救人一命。

    这件事情以后,江浮愈发喜欢劳鹭了,不去搭理燕老六和燕十一,拉着她就往燕园去,要给几位嫂嫂引见引见。

    劳鹭也不觉得别扭了,大大方方就跟着她走了,不过走过燕十一的时候还是回头朝他看了看。

    燕老六吃醋了,原因么,自家的亲亲娘子竟然无视了自己。

    ……

    燕园是燕云十一骑自己建的园子很大,除了几位正主,就只有两三个老妈子帮着打扫。燕园的日常事务都是由六个嫂子张罗着,燕云十一骑只管挣钱养家。

    劳鹭一行人到了燕园,燕十一和燕老六先去前厅,燕老六他们正在那里商量事情。

    江浮就带着劳鹭往燕老大的院子里去了,此时其他几位嫂嫂正聚在燕大嫂那里,聊着天,念叨的也是她们还没有见过的十一弟妹劳鹭。

    江浮拉着劳鹭进院子,刚刚进门,迎面跑出来了一个三四岁的小奶娃,带着一个红色肚兜,穿着开裆小裤衩,头上一个小辫子,眼睛大大,皮肤很白,可爱至极。

    “小虎子,快叫,这是十一姨姨。”江浮一把抱起小奶娃,说道。

    小奶娃抱着江浮的脖子,伸出脑袋,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劳鹭,如果朝劳鹭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缺齿”的笑容,伸出双手,奶声奶气地来了句:“十一,姨姨,抱”

    劳鹭被小虎子的笑容直接征服,接过香香、软软的小虎子,一时没有把持住,“吧唧”就亲了小虎子一口,真的是又软又香啊。

    “这是大哥家的小虎子,燕园现在就这一个宝贝,可宠了。”江浮介绍道,和劳鹭一起进院子。

    “嫂嫂们,十一家的来了。”江浮还没有进门呢,就来了一句。

    劳鹭抱着小虎子,不自觉地脸开始发烫……

002 他不是赵亦筹!

    “嫂嫂们,十一家的来了。”江浮还没有进门呢,就来了一句。

    劳鹭抱着小虎子,不自觉地脸开始发烫……

    内室里果真传出了一串串爽朗清澈的笑声,劳鹭刚刚走到院子里,就见五个年轻妇人从屋子里出来了。

    “弟妹,这是大嫂陆茗茗。”江浮介绍道。劳鹭只见站在最中间的这名妇人稍微年长一些,二十七的样子,一声暗红色衣裳,挽着最简单的妇人髻,端庄娴静。

    “这是二嫂梅开和三嫂金锦。”江浮指着站在在陆茗茗左手边的两名少妇,梅开一袭绯色衣裳,体态丰腴,金锦则是鹅黄色衣裳,身材削瘦,两人站在一起,颇有环肥燕瘦之美感。

    “这是四嫂顾华研和五嫂王新蕊。”顾华研姿容艳丽,骨子里透着一种出尘的气质。王新蕊看着可人,虽然是五嫂却显得乖巧,惹人怜爱。

    劳鹭一一行礼作揖,心想,一个燕园竟有如此多的美人,是不是连皇帝都要羡慕燕云十一骑的艳福。

    陆茗茗看着劳鹭抱着小虎子,一脸宠溺,小虎子好像也很喜欢劳鹭,一直“十一姨姨,十一姨姨”的叫个不停。作为娘亲,自然对劳鹭多生出几分好感。

    江浮是个爽快的人,快人快语,刚刚坐下就把和劳鹭一起抓人的事情说了一遍。五位嫂子一听,心里连连点头,对劳鹭产生了颇多好感和兴趣。加上劳鹭也是个实心眼的姑娘,一来二去的,便聊开了。

    过了一个时辰,到了晚饭的时候,陆茗茗便道:“各位弟妹,先去正堂吃饭吧。”

    七个女子便一起进了内堂,小虎子还是要劳鹭抱着,一直奶声奶气地叫着“姨姨”。劳鹭也喜欢。便一直抱着不肯撒手,这是被召唤出来的华丽丽的母爱啊。

    正堂里面有两张极大的桌子,上面已经摆上了两份一模一样的饭菜。

    “家里人太多了,所以只好分两张坐,待会儿你就和十一坐一起。”陆茗茗对劳鹭说道,然后伸手想要去接小虎子。小虎子正好到了最调皮的时候,喂饭极其麻烦。其他的弟妹在吃饭的时候见他就躲。

    “十一姨姨,抱。”小虎子一见娘亲来抱自己,连忙把肉乎乎的小脸埋进了劳鹭的头发里,躲起来了。

    “小虎子乖,娘亲先喂你吃饭,吃完再让姨姨抱。”陆茗茗笑着,小虎子真的很喜欢劳鹭呢。

    小虎子抬头,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小嘴扁啊扁。可怜兮兮地看着劳鹭,像极了一只受了委屈的小狗,“十一姨姨抱。”

    劳鹭的母爱瞬间就泛滥了,心疼地不得了,好像小虎子一哭,自己也能马上哭出来一样。转头用和小虎子一模一样的神态看着陆茗茗,“大嫂,可以让我喂一顿吗?”

    “噗——”陆茗茗几人一看小虎子和劳鹭的样子,忍不住都喷了出来,捂着嘴笑得肚子疼。陆茗茗连忙点头,“小虎子,要听姨姨的话。乖乖吃饭。”

    劳鹭和小虎子一听,两双大眼睛都亮了亮,马上点头如啄米。

    江浮实在是受不了了,一手推劳鹭,道:“真是太像了,要不是我们看着小虎子出生长大,会以为他是你和十一生的。”

    劳鹭一听,和十一生的,这样可爱的娃娃,心里突然产生了很多不知名的因素,觉得耳朵一烫,完了完了,肯定是脸红了。

    “在说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燕老大几人从书房里出来了,都换上了黑袍,带着面具。

    “大哥,六弟妹正在说,小虎子像是十一弟妹和十一亲生的,你看那热乎劲。”梅开站到燕老六身边,一边笑一边说。

    先前的没听到,这一句燕十一可是完完全全地听到了,去看劳鹭,只见她脸已经红得可以滴出血来了,正抱着小虎子。燕十一认真地想了想,如果是真的,那可是再好不过了。只是,这一切都要等到今晚之后,看鹭子自己的决定。想到这里燕十一的心沉了沉。

    吃饭的时候,由陆茗茗决定,燕十一和劳鹭坐在他们同一桌,剩下的单身汉自己坐一桌。后来因为人太多,老二老三老四老五老六家的媳妇决定,将自家相公也扔到了单身汉那一桌,理由么,十一和劳鹭是新人,燕老六是主位,只能牺牲他们了。

    后来一顿饭,只见劳鹭他们这一桌吃的欢腾,另一桌满桌的大男人都期期艾艾地看着他们,哀怨极了。

    饭桌上,劳鹭坐在燕十一身边,小虎子坐在劳鹭腿上。

    “小虎子,来十一叔抱一下。”燕十一很久没见到小虎子了,想得厉害,想要抱抱这个香香软软的小家伙。

    小虎子不买账,朝劳鹭怀里一躲,小嘴巴一撅,固执地说:“十一姨姨抱。”

    燕十一笑着摸了摸鼻子,再看劳鹭,也是笑得开心,一筷子一筷子给小虎子喂好吃的,还时不时地给他擦擦嘴巴。小虎子也听话,指着自己喜欢吃的菜让劳鹭喂,一点都不调皮。

    不过看了一会儿就觉得不对了,劳鹭光顾着喂小虎子了,自己没空吃饭,燕十一心疼了,连忙夹菜往她嘴里送,生怕饿着。劳鹭也不挑食,燕十一喂什么就吃什么。

    桌上的嫂子们都低着头捂嘴笑,这场景实在是太有爱了,十一真是疼劳鹭,自家相公就没有这样贴心过,想罢一齐转头瞪自己相公。

    另一桌上,单身汉没什么好说的,那些被赶出来的相公们本来就吃得郁闷,再被自家娘子一瞪,便个个一脸委屈——我们也想喂啊,这不没机会嘛。

    倒是燕老大,马上看清了形式,给陆茗茗夹了一筷子菜放到碗里,陆茗茗抿嘴一笑。

    这顿饭,小虎子幸福地吃饱了,劳鹭也幸福地吃饱了,至于燕十一么,虽然没有吃很多,但是幸福得饱了。

    饭后,小虎子吃饱了已经睡着了,被陆茗茗抱了回去,劳鹭原本想跟着她们回屋去,却被燕十一叫住了。

    劳鹭感觉到燕十一的情绪好像没有吃饭的时候好了。

    “鹭子。”燕十一看着劳鹭的眼睛,“小王爷说今晚想要见你。”

    劳鹭闻言,瞬间便愣住了,就在刚才,吃饭的时候,她已经将这件事情忘了,自己只是小虎子的十一姨姨。

    “鹭子,去吧,一定要见的。”燕十一平静地说着,心里却难受至极。这一晚,他很可能会失去劳鹭,但是这一见必须要,否则劳鹭会不安心,而且他很在意劳鹭的病,那朵墨色的凤尾花。

    劳鹭看着燕十一的眼睛,缓缓地点头,从燕老七手里接过了斗笠。

    到了燕园门口,劳鹭没有见到二丫,转头问道:“二丫呢?还是和你一起骑凌云?”

    燕十一摇头。燕老大道:“小王爷派了轿子来接劳姑娘,他很看重你。”

    说话间,一顶轿子就来了,劳鹭上轿,看了一眼燕十一之后,拉下了帘子。燕云十一骑上马,一路护送着轿子往景王府去。

    一路,劳鹭都觉得忐忑难安,那是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总觉得自己快要丢了什么东西。十一和仇,这两个人自己都有感觉,真的是三心二意,水性杨花吗?那再要见到的赵亦筹呢,他是仇的前世,有着仇的面孔,自己会不会也喜欢上他?

    一路的不安和自责自恨,劳鹭终于到了景王府。

    有一名管家一样的人带着,正堂。

    “各位大人,你们现在这里稍等片刻,小王爷只说要见劳鹭姑娘一人。”管家道。

    劳鹭跟在管家往景王府更深的地方去了,在拐出正堂的那一刻,劳鹭突然觉得自己要失去燕十一了,转头看去,正好对上了燕十一的眸子。只那一瞬间的对视,好像有魔力一般,劳鹭突然觉得平静了很多。

    “姑娘,小王爷在书房等您。”管家朝一间屋子指了指,自己便先告退了。

    劳鹭心中疑惑,这小王爷要一个人见自己?如果自己说的是假话,他也敢放来路不明的人进来?这宝是不是压的有些大?

    劳鹭站在书房的门口,从门上可以看到一个男子的剪影。

    “咚咚咚。”劳鹭轻轻叩门,“小王爷,我是劳鹭,可以进了吗?”

    “劳鹭姑娘,请进。”门里的声音颇为儒雅。

    劳鹭此时的心跳的厉害,不知道自己再次看到仇的脸,会有什么样的感觉。

    门被推开,背对着门的小王爷慢慢地转过身来,劳鹭快要不能呼吸了。就在劳鹭看清小王爷的脸的时候,突然大叫了一声,伸手指着他,“你不是仇!”

    劳鹭的叫声把燕云十一骑引了过来,燕十一用最快的速度到了劳鹭身边,一脸紧张地看着她。“鹭子,怎么了?”

    “十一,他不是赵亦筹。”劳鹭手还指着小王爷,转头对燕十一说道,“你们搞错了。”

    “胡闹!”燕老大斥责劳鹭,“还不快向小王爷赔罪!”劳鹭这样藐视皇族,还诬陷小王爷的身份,这可是掉脑袋的大罪。

    “他真的不是仇。”劳鹭急了,她肯定面前的人不是赵亦筹,从长相到气质,完全没有相似点。

    十一抬头看向小王爷,脸上的神情未名。而小王爷此时却看向劳鹭,眉头微皱,神情亦是另一种未名。

    ps:

    小台:今天陪妈妈去看病,所以更新晚了,对不起呢

003 新房里的白帕子

    “他真的不是仇。”劳鹭急了,她肯定面前的人不是赵亦筹,从长相到气质,完全没有相似点。

    十一抬头看向小王爷,脸上的神情未名。而小王爷此时却看向劳鹭,眉头微皱,神情亦是另一种未名。

    “鹭子。”燕十一扯了扯劳鹭的袖子,强行拉着她一同跪下。

    劳鹭慢慢从愣神中反应过来,顺从地听着燕十一的安排,跪在了他身边。

    “王爷,劳鹭姑娘认错人了,她找的赵亦筹另有其人,惊扰了王爷。属下愿替劳鹭姑娘领罪,王爷恕罪。”燕十一拱手赔罪道。

    “属下愿替劳鹭姑娘领罪,王爷恕罪。”燕云十一骑都跪下谢罪。

    小王爷的面色恢复如初,微笑着摆了摆手,“无妨,认错人而已,也是常有的事情。本王也是好奇,自己什么时候见过这样一位有趣的姑娘,才想着见一见。”

    “多想王爷宽宏大量。”燕十一等人齐呼,劳鹭也马上学着样子做。

    “嗯,如今见到了,仿若没有传闻中的那样有趣,本王有些失望。”小王爷说着朝劳鹭看,此时劳鹭低着头看不见脸。

    劳鹭低着头,心里不太舒服,什么叫做觉得有趣想要见一面,现在又什么觉得不有趣了,这是把自己当成人还是一个物件?

    “好了,你们下去吧。燕大,明天朝食过后来一下。”小王爷说着转身进书房。

    “是,属下遵命。”燕老大拱手。

    见燕云十一骑纷纷都站起来了,劳鹭才敢抬头。这一抬头正好对上了小王爷的最后一丝目光,方向是自己还是十一?不过来不及劳鹭多看。书房的门彻底合上了。

    “十一……”劳鹭正想开口说,就被燕老大拦住了,他低声道:“劳姑娘,有什么话,回燕园再说。”

    燕十一也朝劳鹭点头。劳鹭安安静静地跟着他走出景王府。劳鹭觉得自己真是忽视了古代与现代的不同,自己的随心所欲在民间没什么。最多被百姓评论为没家教或者更差些轻浮之类的。在孟州有十一他们撑着腰,在官府为所欲为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现在在开封,在最为尊贵的皇族脚下,一切言行都可以关乎自己的脑袋还可不可以继续呆在脖子上,有可能还要连累身边的人。在这个大官如云,皇亲国戚成群的地方,燕云十一骑不再是可以处处撑着劳鹭。他们甚至需要下跪受罚来救自己。

    劳鹭心中想着,同燕十一一同骑在凌云上。不由地握拳。她决定一定要小心翼翼,谨慎言行,不能连累十一和燕园里的所有人。

    皇权的冲击第一次让生长着相对自由的社会中的劳鹭感觉到了身份的差异,也让她下定决心,以后无论做什么,都不能连累到身边疼爱自己的人。

    劳鹭感觉到了燕十一的体温,不由地往他怀里拱了拱,寻求安慰。

    燕十一会意。一手放下马缰,从后揽住了劳鹭,往怀里压了压,凑到她耳边。低声道:“放心,我会帮你找到他的。”

    劳鹭微微地点头,不过心里觉得奇怪,赵是皇姓,赵亦筹这个名字是除了自家这个外来者,全天下百姓都知道的小王爷的名字,这大宋朝,真的还会有第二个赵亦筹吗?

    劳鹭的这个想法,在众人抵达燕园之后,燕老六证实了。原来众人都觉得奇怪,谅这世上谁还敢叫赵亦筹这个名字,所以都一致认定,是劳鹭记错了。

    劳鹭也不和他们争辩,可是心里隐隐有一种预感,这事情很奇怪。

    夜已经深了,劳鹭跟着燕十一去了他的院子。燕园的各位嫂子已经完全把他们当做夫妻处理了,所以也只整理了燕十一的房间。

    劳鹭跟着十一进了他的房间,只看一眼,便被这房间里铺天盖地的红色给惊呆了。床帏是红的,帘子是红的,床单是红的,连床上叠着的几床被子也都是红的。

    “这是新房?”劳鹭自言自语道,这是没有古今差异的,红成这样,一看就觉得是新房,就差没有一个大红喜字和那对龙凤烛了。

    燕十一看着这房间心里却觉得矛盾,如果现在鹭子真的是自己的新娘,那这一屋子的红色,自己是最爱不过了。但是现在,鹭子并没有嫁给自己,而且还要陪她去找那个“赵亦筹”,鹭子还可能跟着“赵亦筹”离开自己。这样一想,这一屋子的红色却有些伤人心。

    “十一,这里有一张软榻。”劳鹭兴奋地叫起来,“今晚不用睡地板了,好棒。”说着就往榻上靠了一下,拱了拱,又软又舒服,劳鹭开心地眯着眼。

    燕十一摇头,心说,就算没有这张软榻,也绝对不会让你睡地上的。道:“你睡床,我睡塌。”

    “塌比较舒服。”劳鹭扒着塌的扶手,可怜哒哒地抬头看着燕十一,一脸哀求。真相是,劳鹭从未睡过塌,好奇的紧。

    “好吧,你喜欢就行,晚上睡得不舒服了,找我换。”燕十一一见劳鹭撒娇的眼神,顿时就投降了,伸手摸了摸软榻,还好真的挺软的。

    “那我去抱被子。”劳鹭看了看各位嫂子准备的薄被,正好适合现在这样入秋的日子盖。

    “多抱一床,垫在下面,软一些。”燕十一说着去帮劳鹭拿被子。没成想被子一抖,一块纯白色的帕子掉了出来。

    “这帕子好大,你的?”劳鹭捡起帕子抬头问道。

    燕十一脸“刷”的一红,马上摇头,声音有些紧张道:“不是。”然后直接抢了过来,塞进了怀里。被劳鹭这样拿着,他会不由自主地想那种事情。

    “哦……”劳鹭觉得燕十一有些奇怪,不是他的还藏起来,莫不是什么红颜知己送的?

    “十一,这是姑娘的?”劳鹭转身问道,此时燕十一已经拿着被子给劳鹭铺睡塌去了。

    “嗯……”燕十一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敷衍道。

    “哦……”劳鹭觉得瞬间不舒服了,然后背自己的反应吓了一跳,难道这是吃醋?劳鹭有了这念头,连忙摇头,不要胡思乱想,羞人。

    一切准备好,等劳鹭在榻上找到了最舒服的睡姿,燕十一才放心地吹灭了灯,宽衣放下床帏躺下。

    睡塌离床很近,看得到黑漆漆的轮廓,等一切静下来,还可以听到燕十一长长的呼吸声。

    “十一?我没有记错,我要找的人真的叫赵亦筹。”劳鹭想着这件事情,趴在榻上睡不着,觉得心烦。

    不过燕十一那边,一点动静也没有,连呼吸的频率也没变。

    “十一,你睡着了吗?”劳鹭轻声问道,生怕他睡着了,然后吵醒他。

    “没有。”燕十一轻声回道,“我也觉得奇怪,到底哪里出问题了。”

    “想不到,不想想了。”劳鹭翻了个身,平躺在榻上,睁眼看着一片黑色,“十一戴着面具睡吗?”

    “嗯。”

    “为什么?不会不舒服吗?”劳鹭只是觉得奇怪,因为她见过六哥他们拿掉面具,只是十一,好像做什么都戴着面具,只露出一双眼睛、嘴巴和下巴。

    “燕云十一骑出门都戴着面具实际上是为了迁就我,我有一些不得已的原因,必须戴着面具。”燕十一耐心地解释,“等到了合适的时候,我就把这个原来告诉你。”

    “嗯。”劳鹭点头,虽然燕十一看不见。

    “鹭子想看我的脸吗?”燕十一说着伸手接面具。

    “嗯……等合适的时候再给我看吧,我相信你长得一定很好,比我好看,我不会吃亏的。”劳鹭嘿嘿傻笑,想象着十一拿掉面具时的样子,自己一定会惊呆的。

    此时燕十一已经解了面具,拿在手里端详,很快,过不了多久,自己便能揭掉面具生活了。

    “鹭子,很快就能看到了。”燕十一低声道,话语里有着很多情感。

    可是他这一句没有得到劳鹭的回应,她那边已经传来了均匀绵长的呼吸声,睡着了。

    燕十一伸手摸到了脸颊上面的一小道疤,这时刻提醒着他,使命是什么。

    ……

    翌日。

    燕十一起来,刚刚拉开床帏,便见到劳鹭已经起了,盘腿坐在睡塌上,凝神闭眼,身上笼罩着精纯的明黄色光芒。这是修炼吗?鹭子,你究竟是什么人呢?实际上我们都一样,对对方的身份一无所知,不过这不重要,心是真的就行,身份只是过去,心却代表这现在和未来。

    劳鹭感觉到了燕十一的气息,收了灵力,睁眼。“十一要不要和我一起调息,就像上次那样,你行的。”

    燕十一宠溺地点头,在劳鹭身边盘腿坐下,按照上次的方法也调息起来,运行五十个周天之后,身上出现了银白色的光芒,只是特别微弱。

    劳鹭满眼地点头,燕十一真的是一根很好的苗子,当然她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了想要收他为徒的念头。

    一百周天之后,燕十一收工,觉得无比舒爽。

    两人相视笑着,房门被推开了,小虎子探着脑袋,一双圆溜溜的眼睛转啊转的。

    “小虎子,过来啊。”劳鹭笑着招手。

    “十一叔,十一姨姨。”小虎子欢快地跑了进去,也不要劳鹭抱,伸出手,奶声奶气地问道:“白帕子,娘亲要。”

004 惊涛骇浪的幸福生活

    两人相视笑着,房门被推开了,小虎子探着脑袋,一双圆溜溜的眼睛转啊转的。

    “小虎子,过来啊。”劳鹭笑着招手。

    “十一叔,十一姨姨。”小虎子欢快地跑了进去,也不要劳鹭抱,伸出手,奶声奶气地问道:“白帕子,娘亲要。”

    “白帕子,是昨天那个吗?原来是大嫂落下的。”劳鹭看向燕十一。

    燕十一点头,把藏在怀里的白帕子拿了出来,交给小虎子,伸手摸着小虎子的脑袋,“小虎子,回去告诉娘亲,十一叔和十一姨姨还没有成亲呢。”

    劳鹭的脸“刷”得红了,原来各位嫂子都以为我们成亲了呀,还以为放了一张睡塌就是专门为自己准备的呐。

    小虎子眼珠子乌溜乌溜的,一脸认真地点头,然后跑了出去,娘亲还在等我吃好吃的呢。

    燕十一低头看着还蹲在地上的劳鹭,她耳根子全红了。心顿时柔和了许多,“鹭子,我们也去吃朝食吧。”

    “嗯,嗯嗯。”劳鹭深呼气几下,马上起身往正堂走去,打算在脸恢复平时的颜色前,不让燕十一看到正脸。

    ……

    正堂,六位嫂子已经聚齐了,围坐在一起,伸长着脖子往燕十一的院子望,终于把去取白帕子的小虎子给等来了。

    “给我先看看。”江浮坐不住,一把抱起了小虎子,接过白帕子,抖开一看,仍旧是一片白色。上面没有一丝其他颜色。

    六位嫂子的失望之情溢于言表,都闷闷地坐下了。

    “娘。娘,十一叔说……”小虎子一开口突然忘了话,十一叔说了什么来着,和十一姨姨,成亲,嗯……

    “小虎子。你倒是快说啊,姨姨们都急了。”五嫂王新蕊着急了。

    “嗯……唔……和十一姨姨,成亲了?”小虎子斜着眼问王新蕊。

    “呀。”王新蕊兴奋地一拍手,“我知道了,十一说,他和鹭子已经成亲了。”

    “怪不得帕子是白的,原来早就成亲了。”江浮甩着帕子道。

    陆茗茗觉得这个结论不太靠谱。一把抱过小虎子,问道。“小虎子,十一叔说,他和十一姨姨已经成亲了?”

    小虎子觉得晕乎乎的,他实际上也记不清了,模模糊糊地点头,然后装出一脸肯定地说:“是啊,就是这样。”

    六个女人相互对视,脸上一脸暧昧。怪不得么,劳鹭对十一弟妹这个称呼一点异议也没有,敢情早就成了十一弟妹了。

    正巧燕老大带着燕云十一骑来了,几位看着各位夫人脸上神色不对劲,连忙问怎么回事。

    江浮一把掐住了燕老六的腰,“原来十一和弟妹早就成亲了,你们还不告诉我们,现在好了,我们准备了白帕子,这不是成心要鹭子害羞吗?”

    此言一出,燕云十一骑倒是愣住了,什么,十一和劳鹭什么时候成婚的?然后齐刷刷地摇头——我们的确不知道啊。

    燕老六最先反应过来,“难不成是那三天赶路的时候的事情?”

    “不会吧,这么着急,三天都忍不住?”书生燕老七惊呆了。

    “你以为是你啊,之乎者也的老古板。”燕老八道,“看来酒宴要提前了,本来还打算在劳姑娘找到那个人之后再办的。”他摸着下巴说道。

    “那就待会儿吃饭的时候问一下十一和鹭子。”陆茗茗抱着小虎子说道。

    众人点头同意。

    ……

    劳鹭快步走进正堂,却看见所有人的目光都锁定在自己和身后燕十一的身上,他们移动一步,大家的目光就跟着移动一步,时刻锁定,绝不放过。

    劳鹭觉得奇怪,这样的感觉颇有自己脸上被画了一只乌龟,然后茫然不知地走进人群的感觉,连忙转身问:“十一,我的脸没有洗干净,还是衣服穿错了?”

    燕十一也觉得奇怪,连忙仔细地把劳鹭从头到脚看一遍,“没有。”

    “哦,这样啊,那他们怎么怪怪的?”劳鹭转回去,只见众人的神情更加暧昧了那么一点。

    劳鹭和燕十一向给我哥哥嫂嫂打招呼问好,江浮一踹自己相公,身边马上空出了两个座位,“十一,弟妹,这里坐。”

    笑容要有多灿烂就有多灿烂,劳鹭心中打了个不太好的比喻,如同盛开的菊/花一样。

    “六嫂,有事吗?”燕十一觉得周围的气氛实在是太过诡异,问道。

    “没,我没事。大嫂有事。”江浮用力摇头,把事情一把推给了正在给小虎子喂粥的陆茗茗。

    众人的目光随燕十一和劳鹭一起转向了陆茗茗。

    “是这样的,我们就想问一下,十一和弟妹什么时候办酒宴?”陆茗茗平平淡淡地开口,手不停,继续喂小虎子。其他的几位嫂子见了,崇拜的不行,这就是长房媳妇的风度啊。

    劳鹭反应不过来,愣愣地看着陆茗茗。什么酒宴?十一生日了吗?

    燕十一已经明白了陆茗茗的意思,伸手给劳鹭盛了碗粥,道:“我们还不打算办酒宴。”

    劳鹭也明白了,道:“十一比较低调。”然后喝着粥朝他眨眼——放心,生日礼物我会准备好的。

    众人一听此话,瞬间炸毛了,炸得最厉害的是江浮,只见她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另一张桌子上的燕老六身子不由地抖了抖。

    “那不行,你们不办酒宴,万一弟妹怀孕了,肚子大起来,街坊邻居会怎么说?”

    周围众人都点头——就是就是,十一不好这样的。

    “噗——”劳鹭一口粥都喷了出来,“咳咳咳,咳咳咳咳。”

    燕十一连忙喂茶拍背,一脸惊愕地看着众人,“你们在说什么?我和鹭子还没有成亲呢,怎么会怀孕?不是让小虎子告诉你们了吗?”

    众人闻言,齐刷刷转头看向小虎子。小虎子一见自己成了目光集中点,连叼着嘴里的馒头都忘记嚼了,可怜兮兮地看着众人。

    陆茗茗连忙帮着自家儿子解围,“我们误解小虎子的意思了。”

    所有人:“……”原来是误会,一切都是误会的错。

    劳鹭觉得,这是她这辈子吃得最惊涛骇浪的一顿早饭。

    ……

    用过朝食,燕云十一骑要去景王府公干,几位嫂夫人则打算带着劳鹭去逛铺子,置办一些衣服首饰。

    就在整大家子人都走到院子里的时候,小王爷的贴身暗卫箫朗来了。

    “几位不用去景王府了,直接往开封府尹周大人那里去,昨晚出了个蹊跷的案子,小王爷吩咐你们去查一下。”

    几位夫人还是按照原计划,抱着小虎子,带着劳鹭往开封最繁华的大街去了。

    只是她们逛得开心,劳鹭心思却被燕十一他们带走了。按理说,燕云十一骑是暗探,应该不会管案子不案子的事情。上次去孟州查案,小王爷的目标是那份密文。那这次的案子,是不是又有什么其他的牵连?

    小王爷在劳鹭心里是那种运筹帷幄的人,每做一件事情,目的绝对不止在这件事情上,可以一步步事先考虑到一大推。而作为一个王爷,他最热衷的应该就是权力,那这次的案子是不是和他巩固手里的权利有关?

    还有孟州密文的事情,等十一回来也想问一下。这个和仇的前世有着同样名字的小王爷,总觉得他身后藏着很多东西,而仇的前世即使不是他,却和他有着无数牵绊。

    “姨姨?十一姨姨,抱。”小虎子奶声奶气的声音忽然闯进了劳鹭的脑海,她马上从走神中回到了现实。小虎子正在陆茗茗的怀里朝自己伸手要抱抱。

    劳鹭连忙伸手接过软绵绵香喷喷的小虎子,在他脸上“吧唧”就是一口,真香。

    “弟妹,你走神想什么呢?”陆茗茗有些担心地问。

    可能是大嫂的缘故,劳鹭总觉得她身上有劳娅的味道,事事都要替大家考虑好。

    “我在想十一他们。”劳鹭如实回答。

    “哟,一刻不见,就如隔三秋了?真是腻乎。”江浮一脸坏笑地看着劳鹭,成功地将她的脸逼红了。

    劳鹭被几位嫂夫人调侃了一路,终于到了一家成衣铺子,“锦绣坊”。

    里面的布五彩缤纷,陆茗茗让里面的丫鬟替劳鹭量了尺寸。

    “弟妹,你多挑一些,最近天气转凉,薄的厚的都要做几件。”

    劳鹭感动地点头,自己在古代无依无靠漂泊的日子结束了。十一把他的家分给了自己,身边又有关心自己冷暖的人了。

    在各位嫂子的帮助下,劳鹭挑了五六块布料,颜色各不相同,都比较嫩。掌柜子说,只要三天就可以把衣裳做好。

    “姨姨,不哭。”劳鹭忍不住感动得哭了,怀里的小虎子连忙用自己的小袖子给劳鹭擦眼泪。

    “姨姨不是哭,是感动。”劳鹭任小虎子替自己擦眼泪,给他解释。

    几位嫂嫂都掩面笑了,“傻丫头,这有什么好感动的,开心的事情应该笑才对。”

    劳鹭深呼吸了几下,笑着,“对,开心的事情得笑。”

番外一——马年贺岁篇

    背景:时值马年,年三十。劳鹭和燕十一已经成婚,小虎子四岁,梅开和金锦怀孕。

    ……

    劳鹭人如其名,就是个劳碌命,幸福悠闲的日子过不了几天,麻烦事儿就会一个一个找上门来。不过最近的事情都是燕云十一骑惹来的,劳鹭便摇着团扇,心安理得地宣布,实际上真正的麻烦体质是燕十一,自己这纯属被拖累了。

    燕十一么,看着她这一副摇头晃脑的得意劲,觉得有趣,欣欣然地同意。

    就此,劳鹭碰到个买菜的大婶,也会把这件事情解释一下,弄得燕园周围的百姓都知道了燕十一命不好,可是遇到了劳鹭这个良人,心甘情愿地跟着他处理各种麻烦事儿。

    ……

    “十一,我好吗?”劳鹭坐在床沿上,歪着脑袋看燕十一,例行每日一问。

    燕十一转头朝着她微笑,走过去揉了揉脑袋,薄唇微启,“好。”

    “回答太快,没诚意。”劳鹭双手托着下巴,头往旁边一甩,嘴巴嘟起来了。

    燕十一笑着摇头,把劳鹭的脑袋掰回来,宠溺地深情看着她的眼睛,“鹭子再问一遍。”

    “十一,我好吗?”劳鹭眯着眼看着十一。

    十一如约地成默了一会儿,“……好。”

    “想太久了,肯定是假话,骗人。”劳鹭嘴巴继续一嘟,头甩到一边,辫子扫过了燕十一的脸颊。

    燕十一:“……”

    “鹭子,应该怎么答才满意呢?”燕十一苦思无果,虚心求教。

    “嗯……”劳鹭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儿,笑眯眯地,“好。”

    燕十一:“……”

    “十一叔,姨姨。”小虎子推门而入。只见劳鹭眯着眼笑得开心,而燕十一一脸无语地看着她。

    “小虎子。”劳鹭一见小虎子眼睛一亮,只见白白胖胖的小虎子。穿着一身红缎滚兔毛的袄子,头上戴着一个虎头帽。机灵可爱,圆滚滚的。

    二话没有,劳鹭直接将小虎子抱了起来,“吧唧”一口。然后转头看向燕十一,“十一,小虎子真可爱。”

    燕十一也是极宠小虎子的,连连点头。然后也凑过去在白白嫩嫩,红扑扑的小脸上咬了一口。不由连连点头,的确又软又香。

    “姨姨,娘亲要你去屋里聊天。”小虎子被赞扬地美滋滋。飘飘然的,差点忘了正事。

    “这样啊,十一,我和小虎子过去了。”劳鹭说了一句,便转身往燕老大的院子去了。

    燕十一一见劳鹭离开了。连忙动起来,连轻功都用上了,直接掠到了燕老六的院子里,躲在假山后面,学着猫咪叫了几声。“喵呜,喵呜。”

    燕老六马上从屋子里蹿了出来,“你六嫂被大嫂叫去了。”

    燕十一点头,“鹭子也被叫走了。”

    两人连忙鬼鬼祟祟地出来燕园,连大门都没走,直接从屋顶上掠出去的。

    “六哥,你说的那个可以让自家娘子高兴的事情是什么?”燕十一忍不住问道。

    前几日燕老六鬼鬼祟祟地来找自己,说是有个可以让自家娘子高兴的法子,要不要知道。燕十一刚刚和劳鹭成婚,经验没有燕老六足,一听有可以让鹭子高兴的法子,他马上答应了。

    “你很快就可以知道了,是大哥教我的,独门秘法。”燕老六一脸神秘,又有些得意地说道,就是不肯透露,燕十一只好作罢,不去问。

    燕十一跟着燕老六从屋顶上跳下来,落在了一个布置考究的院子里,仔细一看才发现,这里是“锦绣坊”的后院。

    “六哥,这?”燕十一不解了,这个法子难道就是买衣服送给鹭子?那可真不是什么好法子,自己一直会时不时地送鹭子礼物,衣服首饰,胭脂水粉都有。

    “嘘,等一会儿就知道了。”燕老六神秘兮兮地招来了锦绣坊的伙计。

    “是六爷前几日订的几件私货吧,已经做好了,小的这就给您去取。”伙计朝燕十一暧昧地看了一眼,偷笑着,一阵小跑朝货房去了。

    燕十一觉得伙计笑得实在诡异,好像在说,“看不出来,你们还好这一口。”连忙拉住燕老六的胳膊,“六哥,到底是什么?”

    燕老六此时正兴奋和憧憬着,没空搭理燕十一,便摆手,“小十一,再等等,绝对是好法子。”

    伙计已经过来了,将一小包包好的东西交给燕老六,然后捂着嘴就跑掉了。

    这包东西看上去只有一件衣服,燕十一不解,心说,六哥不会只准备了六嫂的吧。

    “十一,我们先回燕园,这东西可不能让别人看见。”那会羞死的。

    燕十一只好点头,跟着燕老六急急地回了燕园。

    “十一,把门关上。”燕老六一进院子,就让燕十一关上门,自己则去拆包袱。

    燕十一实在是好奇,马上凑过去看,只见大包袱里有两个一模一样的小包袱。

    “十一,这个给你。”燕老六拿了其中一个小包袱就给了燕十一。

    燕十一一肚子疑惑,解开包袱,只见里面是红色的衣裳,等把衣裳展开了仔细一看,脸“刷”地红了,又羞又惊地看向燕老六。

    只见燕老六也是老脸通红,连忙问道:“六哥,这个……”

    “大哥说的,绝对有用,闺房之乐。”燕老六笑得,嗯……,一脸猥琐。

    燕老六见燕十一一脸不信,连忙举例。

    “原本我也不信,可是老二老三用了,你看二嫂三嫂现在有了身孕。”燕老六为了说服燕十一,连忙乱举例。

    “这还有关系?”燕十一一听,原本蠢蠢欲动的心彻底动了起来,如果可以生一个像小虎子一样的娃娃,朝自己奶声奶气地喊:“爹爹,爹爹。”燕十一想象着,觉得浑身轻飘飘的。好像真的正有个娃娃在喊自己爹爹一样。

    燕老六阅人无数,一见燕十一有那个意思,连忙点头。“就是这样,还不拿回去藏在被子里?”

    “那谢谢六哥。我先回去了。”燕十一把小包袱藏进怀里,跳上屋顶,往自己的屋子去了。

    刚刚将东西藏进被子里,劳鹭便推门进来了,燕十一“做贼心虚”,吓得心砰砰直跳,耳根子都红了。

    “十一。你怎么了?”劳鹭觉得奇怪,上前询问。

    “没,没事。”燕十一强作镇定,问道:“你们聊了什么?”

    “哦。二嫂三嫂有身孕,我们都聊孩子来着。我还给她们说了孩子在不同月份在娘亲肚子里的形态呢。”劳鹭说着又开始沾沾自喜,当年的科普读物不是白看的,各位嫂子可是听得一愣一愣的。

    燕十一一听孩子,心跳的更加厉害了。红着脸问道:“鹭子,喜欢孩子吗?”

    “喜欢啊。”劳鹭眨着眼看燕十一,觉得他怪怪的。

    “那……”燕十一刚刚想说,那我们自己生个吧。还没有说完,就被劳鹭打断了。

    “这是什么?”劳鹭朝燕十一扑了过去。扑倒了他,伸手从被子里拉出了一个小包袱,刚刚小包袱的一个布角露在了外面。

    “鹭子。”燕十一大惊,伸手去抢,一翻身,将劳鹭压在身下。可是两人一扯,包袱散了,里面的一堆红色掉了出来。

    燕十一顿时老脸通红,将头埋在劳鹭的肩头,不敢看她。

    “啊。”劳鹭展开一看,大叫一声,只觉得老脸一红,用力地锤了一下燕十一。

    “那个……六哥说……可以增加……增加……闺房之乐……”燕十一觉得浑身滚烫,说话都结巴了。

    劳鹭原本就羞得不行了,再听燕十一这一句“闺房之乐”,脸红心跳到窒息了,“嗯。”嗯!自己怎么会说“嗯”。现在应该起来揍燕十一一顿,再去揍燕老六一顿,把自家的十一都教坏了。什么闺房之乐,竟然买这么省布料的亵衣亵裤,这简直和现代的超短裤和文胸是一样的了,还是大红色的……

    劳鹭内心咆哮,思想和道德上坚决反对,可是话到嘴巴,成了一句,“嗯”,真想一巴掌锤死自己。

    “鹭子。”燕十一听到那个“嗯”,身子抖了一下,撑起身体看着劳鹭,只见她脸比那身亵衣亵裤还红,娇娇羞羞的样子,可爱无比,忍不住在她鼻尖啄了一口。

    “鹭子,我们生个小虎子吧。”燕十一情之所动,深情说道,眼睛温柔如水。

    “嗯。”劳鹭看着一脸通红的燕十一,微微点头,不敢去正是他的眼睛,只觉得他的气息拂面,酥酥麻麻的,他的体温快要将自己融化了。自己什么话都不能说了,一切言语都汇聚到了这个“嗯”字。

    就在两人的情感都要到了至高点,双唇即将碰触到一起的时候,门突然被推开了,门外奶声奶气地来了句,“十一叔,姨姨,吃年夜饭了。”

    燕十一和劳鹭被吓得一个激灵掉下床来,看着趴在门框上朝里张望的小虎子,脸红的快要滴出血来了。

    “来了,小虎子先去,姨姨和十一叔马上来。”劳鹭回了一声,小虎子开开心心地跳着离开了,走出门的时候,捏着自己的小下巴,一脸疑惑地问面前的空气,“怎么叔叔姨姨们都脸红。病了吗?”

    ……

    年夜饭上,几个单身汉觉得奇怪,怎么饭桌上的人都没有心思吃饭,看着满桌的好菜没有什么食欲的样子。

    饭吃到半饱,江浮坐不住,“那个大家新年快乐啊,我和老六吃饱了,先回去了。”说罢连忙拉着燕老六回去了。

    “嗯……我们也吃饱了,祝大家马到成功。”顾华研说道,然后拉着燕老四,两人急急忙忙地回屋了。

    王新蕊娇羞地推了推燕老五,燕老五起身,“祝大家心想事成,新蕊有些累了,我们先回屋了。”两人逃一样地离开了。

    劳鹭和燕十一对视了几眼,商量着谁开口。就听到陆茗茗道:“十一啊,弟妹好像看上去不太舒服,你们也回去吧。”

    燕十一和劳鹭闻言大喜,“新年快乐啊。”一阵风似的跑回去了。

    剩下的人除了一脸泰然的燕老大和陆茗茗,其他的都面面相觑,心说,这是怎么回事。

    ……

    天完全黑了,燕老大和陆茗茗抱着小虎子在自己院里看烟花。

    整个燕园一片暖色,几个院子里的灯早早的灭了,却挡不住那里的温情,烟花和风缠绵在了一起,说不出的灿烂。

    “你做的?”陆茗茗微笑着问。

    燕老大看了一眼娇妻爱子,“燕园孩子太少了,小虎子需要弟弟妹妹们一起玩。”

005 当年的第一暗探团

    “姨姨不是哭,是感动。”劳鹭任小虎子替自己擦眼泪,给他解释。

    几位嫂嫂都掩面笑了,“傻丫头,这有什么好感动的,开心的事情应该笑才对。”

    劳鹭深呼吸了几下,笑着,“对,开心的事情得笑。”

    ……

    几位嫂子帮劳鹭值班完东西,去了开封的太白居,那里的菜很好,点心也是小虎子最爱的,大家吃完午饭才回燕园,燕十一和燕老六两人已经回来了。

    “大嫂。大哥要我说一声,今晚我们都不回来了,不用准备晚饭。”燕十一走上前去说道。

    “嗯,知道了。”陆茗茗并没有询问什么,只是简单地回了一句。劳鹭觉得她的气度,自己是永远学不来的。

    “以前这事情都是老六回来说一声的,现在十一也来了,是想弟妹了吧?”梅开用暧昧的眼光看着劳鹭,故意说道。

    劳鹭脸一红,马上低头,发现自己这千年厚脸皮到了燕园之后完全不顶用了。

    燕十一只是笑笑,不说什么,走过去接劳鹭手里的东西,“我们回院子吧。”

    劳鹭温顺地点头,小媳妇儿似的扭扭捏捏跟在后面。

    “浮儿,我们也回去吧。过半个时辰我和十一得走了。”燕老六接过江浮手里的东西,两人回院子了。

    陆茗茗抱着小虎子,抬头看了一眼天,乌云密集起来了,看上去是要下雨了。

    ……

    “十一,是什么案子?”关上房门。劳鹭问道。

    燕十一并没有回答,将东西放在桌上,“买了什么?天气转凉了,有做几身衣服吗?”

    劳鹭明白了,这事情好像要保密。“买了些日常用的,衣服做了,三天后拿,几位嫂子很照顾我,可以放心。”虽然不再过问,总是觉得放心不下,突然想到了“隐”符,可以拿来用用。

    过了半个时辰,燕十一和燕老六骑马离开。劳鹭躲在大门后面,灵力一提。指尖微挑,一道“隐”符出现在空气中,随着气流微微波动。

    成功隐身之后,提着灵力便跟在燕十一和燕老六后面,往开封府去了。

    “大嫂。看什么呢。都出神了?”梅开正要往正堂去,看见陆茗茗站在前院看着大门发愣。

    “没什么。”陆茗茗微微一笑,“我去看小虎子醒了没有。”

    ……

    燕十一到了开封府,转身往内堂去的时候,突然觉得身后有气息,转头一看,什么都没有。

    “十一,怎么了。”燕老六道。

    “没什么。”燕十一发现燕老六好像没有感觉到什么。

    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劳鹭拍着胸口,刚刚靠的近一点,差点被十一发现了。是因为他也在修炼灵力,所以感官比普通人灵敏吗?那待会儿要保持一点距离了。

    劳鹭正想着,燕十一他们已经走远了,马上跟上去。

    到了开封府的后院,燕云十一骑都在那里,院子里摆着好几具尸体,有些都发臭了。

    走近一看,依稀还可以看见那几具尸体身上穿着一样的黑色衣服和鞋子,制作非常精致。再看尸体裸露在外面的手掌,掌心处都生了老茧,看上去是常年握刀所致,这些人的武功不差。

    关于死因,那不是可以表面一看就可以看出来的,劳鹭只觉得这些人死的太惨了一些,身上到处都是伤口,皮肉外翻,有些肠子都被拉出来了,血肉模糊,再加上时间可能久了,伤口都长了驱虫,在腐烂的皮肉里一拱一拱的,和腐臭味相互映衬着,让人倒胃口。

    劳鹭直摇头,兴趣勃勃地看着眼前的尸体,心说,真让人倒胃口。

    看样子已经死了超过七天了,不知道魂魄还在不在周围,劳鹭画了一张明目符,一看,周围不干净的东西真不少,地上蠕动的,挂着树上的,还有一个正在用腐烂生蛆的舌头添开封府尹喝过的茶。就是没有和尸体想符合的魂魄在,看来不是被遣散了,就是被鬼差带走了,这样比较麻烦,有个鬼问一下,还可以知道的多一点。

    劳鹭坐在台阶上看着仵作验尸,一旁燕云十一骑和开封府尹周大人也等着。看发臭腐烂的尸体实在是太倒胃口了,劳鹭决定看自己的十一,就算带着面具,也赏心悦目。

    只听到“叮当”一声,一块黑乎乎的东西从其中一具尸体的身上掉到地上,仵作捡起来一看,脸色微变,便呈上去给周大人看。

    周大人和燕老大一起看了,脸色也变了变,周大人道:“这当真是当年的第一暗卫团?”

    燕老大点头,“这的确是第一暗卫团的令牌,此人是重仟,第一暗卫团的一员。”

    劳鹭两手支着下巴,突然看到燕十一看那个叫做重仟的人,目光冰冷,是从未有过的寒冷,里面好像有很多的恨意。看着十一的这种眼神,不由有些担心,劳鹭觉得自己有不好的感觉。

    “如此就怪了,第一暗卫团在十七年前就隐退了,他们怎么会出现,而且还是穿着十七年前的官服被杀?”周大人很是不解。

    燕老大亦是如此,这件事情有很多难以想通的地方。

    接下来,随着仵作的一一检验,四具尸体的四块令牌都在他们身上。

    四名死者都是当年第一暗探团的成员,分别是重仟、凌光、冷溢、无问。第一暗探团一共有七人,都是仁宗的贴身暗卫,差不多和小王爷与燕云十一骑关系差不多,都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当今世上真没有什么人可以直接取他们的性命。

    劳鹭一直坐在一边默默地听着,死因倒是不复杂,好像是被什么野兽给咬死的。仵作结合了他们的武功作推测,可能是中毒之后,没有行为能力的情况下,被野兽给咬死的。

    “周大人,这次的事情,您怎么看?”燕老大道。

    “这……”周大人有些为难,“下官觉得,先要去寻找第一暗探团中剩下的三人,若那三人有幸没有遇害,事情的真相便可以出来了。”

    “周大人说得有理,这件事情就交给我们兄弟几个去做便好。查案的事情我们并不擅长,还有仰仗周大人。”燕老大拱手,恭敬地说道。

    周大人被套了个高帽,只好顺着燕老大的话:“燕大人过谦了,下官定会全力以赴。”

    周大人和燕老大客套了几句,觉得口干,拿起放在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

    劳鹭觉得反胃,再看刚刚添茶的阴灵,正躲在树荫下捂嘴笑。恶作剧吗?普通人又看不到,可能在自娱自乐。

    周大人、仵作和开封府的衙差先离开了。

    “剩下的三人名叫,冥石、蓝云、走鑫。他们归隐后的踪迹要好好地查一下。”燕老大道。

    “大哥,他们归隐的时间,好像是在老景王被诬谋反的时候。”燕老七道。

    燕老大点头,此事的确可能有关系,怪不得小王爷要燕云十一骑来查此案。

    后来他们还商量了一些事情,不过劳鹭都没有听进去,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到了燕十一身上,他目光冷峻,一言不发,看上去很是恐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燕老大他们也发现了燕十一的异常,所以这次没有让他去寻找冥石三人,而是让他去勘察找到四具尸体的石洞,看看那里有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

    众人分配好任务之后便散了,燕十一由一名衙差带着往开封北门的那片山走去。发现尸体的山洞就在最外面的一座山上,而北山深处,则不是普通人可以进去的。

    劳鹭不放心燕十一,一直跟在他们后面。

    到了山洞,燕十一举着火把,让衙差在外面等候。

    “鹭子,是你吗?”燕十一走到山洞里,转身对着身后的空气问道。

    劳鹭拭去了掌心的“隐”符,吐了吐舌头,“被你发现了。”

    “刚刚你贴我太近,闻到你的味道了。”燕十一冰冰冷的目光一下子变得柔和起来,伸手去扶劳鹭,她是夜盲呢。

    “什么味道?”劳鹭觉得神奇,去嗅自己的胳膊,“没味道啊。”

    “嗯,很特殊的味道,很好闻。”燕十一的嘴角微微上扬。

    劳鹭终于放心一点了,十一终于笑了呢,刚刚真要担心死了。

    山洞在背阴面,里面有些潮湿,加上原先有几具尸体在,里面的味道可真是不好闻。怪不得衙差一听燕十一让他留在外面,脸上的表情这么愉快。

    “这样的山洞可能有蛇,小心一些。”燕十一仔细地嘱咐。

    洞不深,很快就到了最里面,尸体堆放的地方留下了发黑干涸的血迹,还有零零散散已经腐烂的碎肉。

    “十一,很奇怪啊。这里不止没有蛇,连个小虫子,小蛆虫也没有。”劳鹭仔细地看着周围,除了她和十一,就没有其他动物了。

    “嗯,的确奇怪,尸体是今早刚刚搬出去的,按理来说,应该留下一些蛆虫。”燕十一蹲下,看着地上的那摊血迹。

    “可能是中毒了,毒性很强,把山洞里的小动物都给赶出去了。”燕十一说着,把留在外面的衙差叫了进来。

    衙差证实,尸体是搬出去之后才开始长蛆的。

006 山林中遭柴狗围困

    “可能是中毒了,毒性很强,把山洞里的小动物都给赶出去了。”燕十一说着,把留在外面的衙差叫了进来。

    衙差证实,尸体是搬出去之后才开始长蛆的。

    燕十一从怀里拿出一个布卷,一展开,里面是大小不一的银针,他拿了一个较粗的银针在地面的苔藓上面划了几下,等再举起来的时候,银针已经呈现青黑色。

    “这山洞里面遍布了毒素,只要皮肤直接接触,很快会中毒。”燕十一说着,掏出一个小瓷瓶,用银针刮了一些苔藓,“拿回去让八哥看一眼是什么毒。”

    “嗯嗯。”劳鹭点头,但是一旦知道山洞四壁都淬了剧毒,心中便忌惮了许多,感觉这湿漉漉的空气里面也都是毒。

    “我们出去吧,此处不宜久留。”燕十一伸手扶住劳鹭往洞外走。

    “十一,是什么野兽把那几个人给啃了?”劳鹭转头看着慢慢隐入黑暗的腐烂血肉,觉得应该是老虎之类大的东西。

    小衙差在前面走,时不时用惊恐的目光转头看着劳鹭,他刚才明明记得除了十一爷,没有人进去,这哪里来的姑娘,看上去和十一爷关系还非常亲近。

    劳鹭看着吓白了脸色的小衙差觉得好玩,道:“我轻功极好,神不知鬼不觉地就进去了,一般人发现不了。”

    小衙差不信,看着十一爷。

    “嗯,轻功的确好,就像个女鬼。”燕十一在劳鹭来了之后,心情变得极好,说着他固有的冷笑话。

    小衙差长舒一口气。刚刚进山洞一见火光映衬下的白衣女子,着实吓了一跳。“这山里有野柴狗,一旦成群结队地出现,就是老虎也只有被吃的份。”

    “嗯,那些伤口的确像是柴狗撕咬的。”燕十一点头认同。

    从山洞出来,天色完全变了,乌云已经非常密集了。秋日里已经转冷的风一阵阵吹来,山上树生的茂密,如此一来,变的阴森恐怖起来了。

    小衙差觉得寒毛直竖,这开封的北山本来就是不吉利的地方,若不是自己刚刚当差被老兵欺负,才不肯带着十一爷过来。现在的北山如同闹鬼的荒山一般,小衙差咽了咽唾沫,“十一爷。我们快下山吧。”

    燕十一见劳鹭身上穿的衣服太过单薄,脱下自己的黑袍给她披上,“快要下雨了,我们快些走。”一手拉住劳鹭往前快步走去,出了山洞就有一种预感,好像被人给盯上了。

    小衙差人小腿短。小步跑着,劳鹭被燕十一拉着,步子越来越快。突然觉得后头有什么东西跟着,便回头看去,但是身后除了黑压压的树影没有什么别的了。

    “鹭子,你也感觉到了?”燕十一见劳鹭回头,问道。

    劳鹭点头,“后面有东西跟着。”

    小衙差原本就胆小,听燕十一和劳鹭一讲,大喊一声,“妈呀。”拔腿就朝前面跑去。

    “别乱跑,危险!”劳鹭见小衙差没头没脑地往前跑。跌跌撞撞地很快就跑到了前面看不见的一片黑暗中,连忙往前追,却被燕十一拉住了胳膊。

    “十一?”劳鹭回头疑惑地看着燕十一。

    “嘘。看周围。”燕十一一脸严肃地紧紧提防着周围。劳鹭顺着燕十一的目光看去,终于看清周围的黑暗中,有密密麻麻的绿油油的亮点。

    “这……”劳鹭顿时紧张了,这和鬼火一样的亮点是什么?如果是怨灵的话,这么多只,就是阴气不强也不好对付。

    “是柴狗。”燕十一低沉的声音传到了劳鹭的耳中。

    黑暗中的亮点好像按捺不住了,一时间全部吠起来,将整片山林里的鸟都吓得飞了起来。

    “啊——”前面的山林里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紧接着是大群柴狗的喘息声和犬吠声。

    “那个小衙差。”劳鹭心中一紧,知道他已经出事了。

    燕十一没有多说什么,拿出一根银针刺向了身边的一颗树,银针瞬间变成了青黑色。“这里的树都淬了剧毒,皮肤不能碰。”

    “那,那怎么办?”劳鹭拉着燕十一的手已经开始颤抖,大群大群的柴狗从四面八方朝他们逼近。

    “鹭子,提着灵力从柴狗身上掠过去。”燕十一拉着劳鹭的手,等柴狗靠近的时候把她送上去,时机很重要。

    燕十一此话一出,劳鹭马上联想起来,两条黑影一路踩着柴狗的头,在威武凶猛的狗狗呜咽声中飞掠出林子。

    就在此时,柴狗群已经冲了过来,对着燕十一和劳鹭张开了血盆大口,獠牙极长,还连着口水丝。

    燕十一内力一提,将劳鹭往上一推。此时劳鹭已经提起了灵力,发现了燕十一的意图,打死不放手,硬是一口气将他也拉了起来。

    两人一路踩着柴狗的脑袋,不过没有可怜兮兮的呜咽声,只有被踩之后的恼羞成怒地吠叫声。劳鹭欢快地踩着,心中腹诽,这群狗狗真不可爱。

    两人掠过一棵树,只见刚才的小衙差没有被咬,只是牢牢地抱着树干,即使中毒了,皮肤发黑也不肯松手,不过看上去奄奄一息,快要撑不住了,脸上露出了绝望的神色。树底下等待着美食的柴狗一刻不松懈地望着上面。

    小衙差中毒无力,手一松,整个身子下落,燕十一及时赶到,避开了他的皮肤,伸手拽住胳膊,朝林子外面掠去。

    林子外头亮度还行,劳鹭见柴狗群最外围有一只和群离得远的,掠过去站在它身后,抬腿就是一脚,加上三分灵力,硬是把一头是身强力壮的柴狗给踩晕了,拿绳子捆住后退,拖走。

    柴狗群并没有追出林子,它们好像有所忌惮。

    燕十一先到了外面,放下小衙差转头看劳鹭,只见不一会儿,劳鹭拖着一只晕了的柴狗兴奋地出来了。再看这只倒了八辈子血霉的柴狗,翻着白眼,舌头拖在外面,因为是着地拖的,身上的毛都被磨光了。

    “十一啊,这小衙差没事吧?”劳鹭扔下绳子,去看小衙差,只见他此时的扮相极其可怕,裸露在衣服外面的手,脸都发黑,一副救不活了的样子。

    “暂时没事,我封住了他的几处大穴,回去给八哥治治就行。”

    “手酸吗?他重不重?”劳鹭看着地上的小衙差,个子不大,看着还挺瓷实的。

    燕十一看着劳鹭开开心心的样子就来气,明明刚才这么危险,却不肯放手,还抓狗玩。不过如果刚刚鹭子真的放手了,自己会不会觉得失落。不过没有如果,鹭子没放,燕十一觉得心头一暖,坏心思就上来了,“没你重。”

    劳鹭一听,瞬间炸毛,想要打燕十一,舍不得,打小衙差,本来就半死不活的,万一给打死了。所以最后选择,在那条倒霉催的狗肚子上狠狠地来了一脚泄愤,只听到柴狗呜咽一声,口吐白沫了。

    “我觉得这些柴狗好像有问题,所以抓了一只给八哥研究着玩,嘻嘻。”劳鹭心虚地看着燕十一,千万不要觉得我玩物丧志啊。

    燕十一觉得自己装不了严肃了,这绷着的脸快要绷不住了,扛起小衙差就往山下走。劳鹭跟在后面扁了扁嘴,悻悻地拖着柴狗,心说,等小衙差好了,非要揍他一顿,竟敢吃十一的豆腐。

    山脚下等待的衙差见燕十一他们以这种姿态下山,连忙上前去帮忙扶着小衙差,接过劳鹭手里的柴狗。暗自流汗,这是怎么折腾的,把这一人一狗活生生给弄惨了,不由对燕十一和劳鹭心生畏惧。

    一行人赶到开封府,燕老八正在和仵作一起研究尸体,他一见中毒的小衙差,眼睛都亮了,兴奋地去研究他,不,是救人。

    劳鹭给他带来了一条柴狗,燕老八心里顿时觉得劳鹭的形象好了许多,自家十一真是高攀了这么好的姑娘,然后一手托着小衙差,一手拖着狗往客房去了。

    劳鹭跟着燕十一回燕园休息,一路上都心虚虚的,十一的脸色可不好,好像生气了,但是他为什么生气呢,刚刚还说自己比小衙差重。劳鹭想着直觉得自己委屈,嘴巴扁啊扁的。

    到了燕园,燕十一什么也没说,直接强拉着劳鹭的手腕把她扔回了房间,关上了门。

    “十一?”劳鹭坐在床沿上,看着眼前的少年。

    “刚刚这么危险,为什么不放手?”燕十一眯着眼看着劳鹭,虽然心中高兴她没有放手,但是真的到了危险的时候,他希望她放手。

    “什么时候?”劳鹭茫然不知燕十一在讲什么,的确在知道树上有毒,成群的柴狗围过来的时候是有点害怕。但是燕十一给出那个办法,再加上那些傻狗这么配合的时候,劳鹭已经觉得没什么好怕的,所以才觉得好玩,抓了一只回来。

    燕十一不由地用手去抚一抽一抽的额角,抓住劳鹭的肩膀,对着她的眼睛,“鹭子,万一以后遇到什么危险的事情,一定要放手先走。”

    劳鹭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这是燕十一以前没有见到过的神情,“十一,你觉得我会这样做吗?”

007 金杜蔓、向桂毒

    燕十一不由地用手去抚一抽一抽的额角,抓住劳鹭的肩膀,对着她的眼睛,“鹭子,万一以后遇到什么危险的事情,一定要放手先走。”

    劳鹭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这是燕十一以前没有见到过的神情,“十一,你觉得我会这样做吗?”

    燕十一不语,劳鹭一把抓过燕十一握着自己肩膀的手,拉到心口,“我遭险了,你会独自离开吗?”

    燕十一猛地摇头,劳鹭微笑着靠在他胸口,“那你怎么能这么残忍,让我独自离开。”

    燕十一一怔,的确,自己一直想着要保护鹭子,完全没有顾她的想法,是残忍了。将劳鹭裹进怀里,填补了自己内心最深处的空缺。

    ……

    晚饭的时候,燕云十一骑只来了燕老六、燕老七,其他人都出去找第一暗探团剩余的三人了。

    “十一,我这里有发现。”燕老八扛着被白布包着的柴狗就跑进来了。

    劳鹭的额角不由的抽了一下,为什么现在燕老八的神情和捡到了金元宝无异?

    “老八,你先把这只脏兮兮的狗放下,洗手吃饭,别吓着小虎子了。”燕老六捂着鼻子说道。

    燕老八将柴狗捆在院子里,洗了手进来,坐在燕十一身边,迫不及待地开始讲:“十一,你带回来的青苔我看了一下,可能是金杜蔓的毒,这种草来自西域,毒性迅猛,只要直接接触到皮肤,就会中毒,使人一下子麻木。不能动不能说话,却是清醒的。”

    “就是说,那些人死被柴狗咬死分食的时候,意识是清醒的?”劳鹭吃惊地说道,觉得太过残忍,是要多大的仇恨,非得用这样残酷的手段杀了他们。

    “嗯。就是这样。”燕老八连连点头,眼里却没有丝毫感叹,有的是津津有味。他突然回过味道来,惊讶道:“你怎么知道他们的死因?”

    劳鹭自知说漏嘴了,没有人知道她隐身潜入开封府。

    “我告诉她的,一声说漏了,下次不会了。”燕十一开口解围。

    燕老八连连摇头,红颜祸水啊,“幸好大哥不在。否则非骂死你不可。”

    劳鹭歉疚地看着燕十一——十一,让你背黑锅了。

    燕十一摇头,伸手用力捏了一下劳鹭的手心,让她放宽心。

    “还有这条狗,我试了一下,它抗毒。根本就不怕金杜蔓的毒,我怀疑这群柴狗都是有人训练的。”燕老八一脸神秘地说道。

    劳鹭一听觉得合理,毕竟数量这么大的柴狗群。在自然环境下很难形成,而且他们怎么就知道山洞附近有人,这么准确地围了起来。

    在燕老八说得时候,劳鹭注意了一下陆茗茗和几位嫂子,她们听得都很认真,却不发表什么意见,好像故意当做自己不存在一样,可能是燕园的规矩,也不敢随便插嘴了。

    “狗知道回家的路。”燕十一伸筷子给劳鹭夹了块肉,说道。

    劳鹭一听。觉得自家十一随了自己,实在是太聪明了。

    “嗯,饿这狗几顿。放回林子里,我们派人跟着,说不定可以找到什么。”燕老六连连点头。

    “老八,你可以配制出解药吗?”燕老七忌惮树林里遍布的毒,这毒再加上吃人不吐骨头的柴狗群,真是可怕。

    “我试试。”燕老八越来越兴奋了,快速吃完饭,抱着柴狗就往院子里去了。

    劳鹭总觉得现在的燕老八和看见了尸体的怪老头一个样,眼睛都快放光了。

    晚饭过后,回到院子里,劳鹭坐在院里的石凳上,给自己和燕十一倒了杯开水去去肚子里的油。

    “十一,燕园是不是有规矩,女人不可以插手男人的事情?”

    燕十一闻言,神情古怪地看着劳鹭,不说话。

    “十一啊,你不要这样看着我,心里毛毛的。”劳鹭往后缩了缩。

    燕十一还是用这样的神情看着劳鹭,半响说道:“不是燕园的女人有这规矩,而是整个宋朝的女人都有这规矩。”

    此话一出,劳鹭顿时看懂了燕十一的神情,那是在问,你难道不是本朝的女子吗?

    “这……我从小在深山里长大,所以不知道,呵呵。”劳鹭腆着脸笑着,总不能说,我生长的时代,男女平等吧。

    燕十一伸手揉了揉劳鹭的脑袋,“没关系,在燕园也没有这样严,只是几位嫂嫂相信我们,不想去介入而已。”

    “十一,我也不是不相信你们,只是担心。”劳鹭觉得最好几个字的音都是含在嘴里的,也不知道十一能不能听清。

    “我知道。”燕十一微笑着,被自己喜欢的人担心,这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情。

    入夜了,劳鹭在睡塌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等好不容易睡着了,眼前却是人影重重,都是来找自己要命的,最后出现的是仇,他满眼泪光地问自己,为什么要背叛。

    第二天鸡鸣,劳鹭醒来之后觉得极累,顶着黑眼圈,眼睛有些充血。再看十一,他竟然看上去更加憔悴,虽然只看得到眼睛,却可以清楚地看到他充血的更加严重。

    两人互看觉得不对劲,连忙往燕老八的院子跑去。只见燕老八也已经醒了,只是双眼通红,很是憔悴。

    “果然……”燕老八见到劳鹭和燕十一的时候,吐出了这几个字,然后解释道:“那青苔里面可能还有一种毒,被金杜蔓的毒给盖过去了,我没有检验出来。”

    燕老八现在觉得疲累,缓缓转身从书架上拿下来了一本书,翻开,“是向桂,可以使人多梦,梦到自己内心最可怕的东西,可以说是,怕什么来什么。不过这也不算是一种毒,一般中了之后,只能发作一次,今晚就能睡好了。”

    劳鹭看了看趴在院子里的柴狗,现在已经醒过来了,只是没什么精神,可能是饿的。柴狗一见劳鹭,浑身一颤,悲切地呜咽了一声,躲到笼子的角落里,一副能离劳鹭多远就躲多远的架势。

    燕十一见状,心中默默地叹息。

    “我制好了解药,这个药丸,进林子前吃一颗,可保一天无恙。”燕老八从怀里拿出一个瓶子,里面是满满一瓶的小药丸。倒出来一看,和小时候吃的“清凉丹”一个样。

    “那个什么向桂的毒,怎么办?”劳鹭问道。

    燕老八摇头,“这无药可解,睡一晚就好。”

    劳鹭心中叹气,好吧,这梦做的可太揪心了,既影响身体,又影响心情的。

    翌日,燕老大他们回来了,都扑了个空,冥石、蓝云、走鑫三人都在半个月前就失踪了。而院子里的柴狗现在饿得呜呜直叫,为了进一步刺激它,最近劳鹭吃饭都是抱了小虎子,坐在笼子前面,对着饿得惨兮兮的柴狗吃的,而且顿顿吃肉,香的不行。

    准备地差不多了当天晚上,燕云十一骑带着柴狗就往山林里去了。劳鹭被燕十一托付给了江浮,请她时刻看着,不让劳鹭跟着。

    自燕十一他们走后,劳鹭就数着时间,江浮等几位嫂子在身边叽叽喳喳地聊天,她也一句听不进去,直绞着手帕子担心。

    “十一弟妹。”陆茗茗一拍劳鹭的肩膀,她回过神来,瞪着圆圆的眼睛看着陆茗茗。

    “十一姨姨,抱。”小虎子朝劳鹭张开了双臂,劳鹭伸手接了过去。

    “我们刚刚嫁进来的时候也像你一样担心,可是慢慢地,我们想通了,他们会为了我们而保护自己的,同意十一会为了你而照顾自己。”陆茗茗安慰道。

    “是啊,想我刚刚和老六成亲的时候,在他们出门的时候还跟踪过呢。”江浮以身举例,“那时候闯祸了,老六他们为了保护我,差点出事了。自那以后,我就不跟了,对他们担心归担心,却不会露在表面上,让他们知道了担心。”

    劳鹭一听,觉得的确是这个理,只是自己不由自主地担心,压也压不住。不过经过几个嫂嫂轮番劝说之后,劳鹭觉得好多了。

    到了后半夜,和几位姨姨一直在玩的小虎子早就睡得憨憨的了,只是各房的女人都心中担心,没有一个有睡意的,全部聚在陆茗茗的房间等着,也不说话。

    等待的滋味实在是太不好受了,劳鹭决定下次一定要偷偷跟去,躲在十一发现不了的角落。

    前院起了很大的动静,好像是一行人回来了。劳鹭灵力一提,“刷”一下掠了出去,身上泛着如同水晕一般的明黄色光芒,不太起眼。

    “好快啊,敢情上次我和一起追小偷的时候,没有用全力。”江浮嘟囔了几声,也没有多想,和其他人一起往前院跑去。只是陆茗茗,闻言微微皱了皱眉头,好像想了什么。

    劳鹭一道前院,只见燕云十一骑身上的衣服有些脏乱,很多地方都被利器割破了。她找了一遍不见燕十一,心里“咯噔”了一下,都快停止心跳了。

    “十一呢?”没有人回答劳鹭,很快燕老六四人抬着一块木板就进来了,木板上躺着的人正是燕十一,只见他身上也有几处割伤,留下了的血发黑浑浊,嘴唇发紫,看上去像是中毒。

    “快,带他去我的院子。”燕老八最后一个进门,喊道。

    众人以最快的速度抬燕十一进了燕老八的院子,劳鹭紧跟在后面……

008 找到赵亦筹了!

    “快,带他去我的院子。”燕老八最后一个进门,喊道。

    众人以最快的速度抬燕十一进了燕老八的院子,劳鹭紧跟在后面……

    “我要替十一解毒,你们在外面等着。”燕老八“啪”一声关了门,劳鹭被江浮几个拉着在院子里等着。

    “发生什么事了?”江浮拉着燕老六问,现在劳鹭的脸色可是相当不好。

    “跟着那只柴狗的确在北山那里找到了狗窝,里面有个会毒的人住着。”燕老六一边回忆一边说道,“我们那时候包围过去,被屋子里的机关给暗算了,挡住了毒烟。”

    “格老子的,那个人没有抓住,一群狗缠上来,硬是叫那个龟孙子给跑了。”燕老二一把解下脸上的面具,一脸懊恼,这不是功亏一篑么。

    梅开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帮他顺顺气。

    等了差不多半个时辰,燕老八终于开门了,他已经解了面具,一脸疲惫,不过脸上的神色不错,对众人道:“毒已经解了,只要好好休养几天就没事了。”

    “弟妹,你进去陪着十一弟吧。”陆茗茗拍了拍劳鹭的肩膀。

    劳鹭点头,进了屋子,燕老八被燕老二给架走了,“你今天就和老七睡去吧。”

    一进屋子,里面有一丝甜甜的血腥味,还有很浓重的药材味儿。

    屋子不算亮,劳鹭的夜盲又犯了,扶着桌子往前走,手突然碰到了一阵冰冷,凝神定睛看去,是两张面具。怎么说十一的面具也被解了?

    劳鹭叹息了一声,没想到第一次见他的容颜,竟是在这样的环境里。

    放下面具,劳鹭觉得眼睛已经适应地差不多了,朝燕十一那边快步走去,待看清燕十一的面容时,心头的震撼是前所未有的。

    劳鹭的身体一软。靠在床沿直接瘫软地坐到了地上,眼泪不住地流出,终于明白为什么从一开始不排斥他,为什么一直信任他,为什么他修习灵力有这样高的天赋,为什么会对他产生情愫了。

    伸手抚上了那张脸,他现在还小,脸上的五官还有种稚气未脱的感觉,可是已经可以看出以后的模样了。这是一张和仇奕兆一模一样的脸。

    “你才是赵亦筹是吗?”劳鹭的唇凑到了燕十一耳边,轻声问道。

    燕十一可能听到了呼唤,睫毛微微颤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马上找到了自己身边的劳鹭,朝他微微一笑。“我没事。”

    “好好休息吧,我在这里陪你。”扣上了他的五指,坐到床沿陪着。其他不重要。缘分天定,是他便可。

    残留的毒素还是有影响,燕十一很快便再次睡死过去,不过紧握劳鹭的手没有松开。

    ……

    劳鹭已经离开很久了,仇奕兆靠在沙发上望着玻璃窗外的霓虹灯,一丝一丝仔细地回忆着前世的点点滴滴,嘴角上扬,如果没有这份前世的情支撑着,他是绝对走不下来的。

    ……

    翌日晌午的时候,燕十一醒了过来。伸手握了握,是空的。睡久了,身体有些木。他支起身体想要下床。

    门“吱呀”一声开了,劳鹭手里提着一个食盒进门,见十一想要起身,连忙过去搀扶。

    “半个时辰前,我见你睫毛颤得厉害,好像要醒过来了。想你一定饿了,去厨房熬了些粥,准备了几个小菜。”帮十一垫好枕头,端着粥微微吹起,“有些烫,我吹吹。”

    燕十一靠着,直直地看着劳鹭,不说话,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反正是甜的。

    劳鹭舀了一匙送到了燕十一嘴边,“鸡丝粥,尝尝?”

    粥的醇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可以感觉到温热在自己的胸口流淌,燕十一顺从地一口一口吞咽。

    一切的气氛都刚刚好,燕十一伸手握住了劳鹭拿着汤匙的手,将她拽进自己的怀里。

    十一身上的温柔让劳鹭觉得有些窒息,从耳根子开始,慢慢地整张脸都被蒸红了。十一的脸越来越近,原本还可以和他深情对望,慢慢只能看清他红红的唇,劳鹭觉得羞得厉害,一下子紧闭了眼睛。

    虽然看不见,却能感觉到十一的气息越来越近,无比紧张的感觉让劳鹭全身僵硬无力,完全靠十一揉着。

    就在唇和唇要相互碰到的一刹那。

    “十一,感觉怎么样?”门被燕老二推开了,所有的人都涌了进来。

    那一刻,劳鹭觉得一下子从天堂堕入了地狱,马上一转头,躲进了燕十一的怀里,心里默念魔法口诀,你们看不见我,你们看不见我。

    “你们继续,我们什么都没有看见。”梅开一把拉住燕老二,伸手将所有人拦住往门外推。

    “十一叔,姨姨!”小虎子兴奋地喊着,张开双臂朝燕十一跑去,终于挤进来了。

    可是小虎子还没有跑几步,就被燕老二给抱了起来,往门外走,嘴里还念着,“小孩子不能看,眼睛会瞎掉的。”

    小虎子吓得一颤,原来十一叔和姨姨抱抱不能看,会瞎掉的。连忙捂住眼睛,说着:“我没看见,没看见。”

    燕十一无奈地叹气,再低头看怀里的人儿,已经呈煮熟状了,心中不免担忧她会不会被吓出后遗症,以后都不让碰了。

    “没事,他们走了。”燕十一朝劳鹭已经红的发紫的耳朵吹了口气,就感觉她浑身都颤了一下,马上如同弹簧一样跳了起来,大口大口地喘气,一副受惊过度的样子。

    “那个十一弟啊,记得换药。”燕老八以平生最快的速度进屋,把药放在桌上后出去。

    劳鹭已经条件反射地又栽进了燕十一的怀里,嘴里不停说,“你们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燕十一忍不住笑了起来,身体一抖一抖的,“这会儿真的没人了,起来吧。”

    见劳鹭不肯起来,又道:“帮我换药吧,很疼。”

    劳鹭才起反应,从怀里起来,脸红的发紫,“嗯,我帮你换。”起身僵直地往桌边走,没注意被绊了一下,直接摔在了床边,不顾上疼痛,连忙起身去拿药和纱布挡住脸,嘴里嘟囔,“我没事。”

    这反应实在是太有趣了,燕十一含笑开始脱自己的上衣。

    劳鹭深呼吸了几下,才觉得脸没有那么烫了,呼吸没有那么困难了,才敢把挡住面前的纱布挪开。

    纱布一挪开,就看见燕十一已经把上衣脱了下来,身上除了被包起来的地方,都露了出来。

    这样春光乍泄,劳鹭刚刚平复下来的心马上有开始朝频率地跳动,尖叫了一声,“十一,你干什么!”又用纱布挡住了眼睛。

    燕十一被吓了一跳,一脸无辜地看着劳鹭,“换药啊。快点,很疼的。”

    劳鹭哦了一声,紧张地身体僵直,同手同脚地走了过去。

    燕十一笑着转身,伤口都在背上。

    劳鹭拿下纱布,心里暗示,这不是十一的皮肤,只是块猪皮,不用紧张。等真的看清面前的“猪皮”的尸花,劳鹭又是另一种心情了。

    燕十一只有十七岁的年纪,可是背上却有大大小小、深深浅浅很多的伤疤,新伤旧伤一大推。伸手摸去,原本应该光滑平坦地背,坑坑洼洼的,劳鹭觉得自己的手在跟着颤抖。

    “都是旧伤,没事了。”燕十一平静地说道。

    “嗯。”劳鹭说不出别的话了,将旧纱布揭下,换药,重新包扎。

    换完药,燕十一穿上了里衣,转身,看到劳鹭的眼圈红了,心中一动容,抓过了她的胳膊拉进怀里。

    “都说了不疼,怎么还哭?”

    劳鹭才发现自己的眼眶里积满了泪珠,顿时觉得委屈地不行,吸了吸鼻子,泪珠就下来了。

    “刚刚被打断了……”燕十一笑着凑了过去,唇轻轻地覆上了劳鹭的脸颊,吞了一颗泪珠,“甜的。”

    劳鹭的脸早就不争气地红了起来,连忙闭眼不去看。燕十一慢慢地往下俯去……

    “十一叔,乖乖吃药哦。”小虎子撞开门,端着药进来,一见屋里的情景,放下药丸捂住眼睛,“呀,要瞎掉的。”转头就跑掉了。

    燕十一觉得自己额角直抽。再看劳鹭,又在装死了,本着精神力量,催眠自己,“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燕十一的指肚扫过劳鹭的脸颊,替她微微降温,真怕她把自个儿给烧坏了。

    “先喝药。”劳鹭清醒过来,跑过去拿了药碗。

    “烫。”燕十一泯了一口,坏坏地看着劳鹭。

    “我给你吹吹。”老实地劳鹭努力吹起,伸手摸了摸碗,“不烫了。”

    燕十一伸手一摸,“还是烫。”

    劳鹭觉得已经很温了,“不烫啊。”

    “你喝喝看。”燕十一继续坏笑。

    “嗯。”劳鹭泯了一下口,觉得不烫,刚刚想告诉十一,却被他一把拽了过去吻住。

    劳鹭瞬间就傻了,连眼睛也忘记闭上,手一松,药碗掉在地上碎了,药汁溅了一地,整个人都僵硬了。可是燕十一没有满足简单地一吻,用舌头撬开了劳鹭的唇,强行夺走了那一口药汁……

    很久之后分开,劳鹭伏在燕十一怀里,红着脸揣息着,她和十一的第一个吻是苦的。

009 云顶一派

    很久之后分开,劳鹭伏在燕十一怀里,红着脸喘息着,她和十一的第一个吻是苦的。

    ……

    毒已经解了,外伤也不重,经过一晚上的休息,燕十一觉得自己没事了。但是在劳鹭和燕老八的坚持之下,移回了自己院子,修养两天。

    劳鹭抢了丫鬟的活计,把燕十一的衣食住行全部包了,活脱脱的全能保姆一枚。

    晚上陆茗茗几个决定晚饭吃饺子,劳鹭知道了,乐呵呵地跑去厨房跟着她们学,想给十一亲手包一碗。实际上其他几个嫂子也是这么想的,都要给自家的相公包,不过都会多包,剩下的给那几个没有媳妇的吃。

    几个妇人聊着天,包饺子。劳鹭和心灵手巧这几个字没有关系,江浮耐下性子来教她,教了半天,包的饺子都是合不上皮的,没下锅就会散。后来没办法,江浮亲手给劳鹭和了个面团,这才包出来勉强不会开口的,至于样子,已经完全不可看了,有些瘦的没馅儿,有些胖的跟个小笼包似的。

    劳鹭才不管,正得意着呢,我真是个天才,第一次包就成功了。

    厨房里异常热闹,几位妇人一边包饺子,一边聊天说笑,时不时拿劳鹭打趣。

    “各位夫人。”门外传来了叩门声,是老燕伯的声音。

    陆茗茗示意了一下,身边的丫头便去开了门。

    “各位夫人。”老燕伯规规矩矩地做了个揖,“老爷们都出去了。让我来说一声,不用准备晚饭了。”

    几位夫人顿时失落了一下,不过马上又振奋起来了,继续包饺子。

    “十一呢?”劳鹭关系的是燕十一的伤势。

    “十一爷没去。大爷不让他去。”老燕伯说完就退下了。

    “大娘,先煮鹭子这些。”陆茗茗转而对劳鹭道:“今晚你就和十一弟在房里吃吧,不必出来了。”

    劳鹭张口想要说几句安慰的话,不过想不到什么合适的,出口就剩一句,“嗯,谢谢各位嫂子。”

    劳鹭端着自己的一大盆饺子,在回廊上走着,出神。虽然每次燕云十一骑出去,几位嫂子看着都非常镇定。这是她们把担心放到了心里。没有说出来添加男人们的烦恼。这可能就是古人真正追求的女人的贤德。

    天色已经渐暗,房间里点起了灯,劳鹭心中微微一笑。低头看了看奇形怪状的饺子,十一可千万不要嫌弃啊。如果嫌弃就不给他吃,让他饿吧。

    推开门,只见十一已经戴上了面具,坐在睡榻上出神,眉头微皱的,好像在想什么事情。

    “十一?”劳鹭将手里的托盘放到桌上,轻轻唤了一声。

    “嗯。”燕十一回过神来,便闻到了飘香的饺子味,才觉得真是饿了。

    “我包的。不太好看。”劳鹭谦虚地说,心说,实际上还是很好看的,十一快快夸夸我吧。

    “嗯,有一点。”燕十一笑着看着眼前的饺子,以前总是吃嫂子们包的,现在也有专属自己的了。

    劳鹭一听觉得委屈了,拉了拉燕十一的衣角,“实际上也不是很难看。”

    “很好吃。”燕十一吞了一个,嚼着,味道还是正常饺子的味道,嗯,不对,比正常饺子好吃。

    劳鹭一喜,这还差不多。

    燕十一喝完药之后,疲惫之感加剧,困意一阵强过一阵,沉沉地睡着了。

    确定燕十一真的睡着之后,劳鹭马上换了一身黑色的一群,蒙上面,灵力一提,画了一道“隐”符,一下子掠了出去。

    她求燕老八给十一加了几味安神助眠的药,好让他睡得沉一些,好好休息一下,也方便自己夜探景王府。

    燕十一为什么失去了赵亦筹这个名字,在从江浮那里知道当年的“景王之乱”时,已经猜到一些了,现在想去证实一下。

    景王府的守卫极其森严。前后门有侍卫把守,屋顶上蹲在很多暗卫,宅子里有流动巡视的队伍。

    劳鹭屏息穿行,尽量避开暗卫,成功掠到了上次见小王爷的书房,里面亮着灯,还有很多人影印在窗户纸上面,看剪影的样子,应该是燕老大几个在里面。

    屋顶上暗卫一直来回巡逻,倒不安全,劳鹭思量了一下,绕到了书房的背后,从后窗那里捅破了窗户纸,偷看。

    房内果然是燕老大几个、小王爷和他几个侍卫在。

    “王爷,您是怀疑这次第一暗卫团的事情是针对您和皇上的而发动的?”燕老大恭恭敬敬问道。

    小王爷点头,“当年的事情由奸人挑拨使父皇和皇上产生了嫌隙而发生惨案,这次有贼人就是重提,如果处理不好……”

    “的确有这个可能。”燕老大面色严峻起来。

    “这里有个锦囊,如果抓到了剩下的三人,就打开看。”小王爷挥挥手,一个一直站在书房黑暗角落里的瘦削男子双手捧着锦囊出来了。

    燕老大接过锦囊,放入怀中。

    劳鹭见刚才那个瘦削男子在小王爷耳边说了什么,小王爷眉头微蹙,对燕老大几人道:“你们加紧将他们三人找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先下去吧。”

    劳鹭见燕老大和那些侍卫都离开了,便想着怎么开口问,最好自己不露面,抓个小鬼来差遣一下最好。可是景王府皇气太重,里面好像没有什么小鬼,打定这个主意,劳鹭决定先去找一个,等后半夜,夜深人静的时候过来。

    就在她愣神想事的时候,突然感觉一道阴冷之气朝自己袭来,下意识往旁边一侧,一道微微发绿的光从面前打过,撞到了过道的墙上,留下一个“八”字形印记。

    劳鹭心中一骇,拍着胸口顺气,若是刚刚打在了自己身上,那就非死即残了。有人可以看见自己吗?可是刚刚那道气明显就是对着自己发出的。还是说有阴灵在?

    转头朝屋里看去,只见小王爷和刚才那个瘦削男子站在书房,双双冷眼看着窗外。劳鹭觉得自己虽然隐身,可是他们还是看到了。

    这样就不妙了,还是先走为上策,小王爷知道她和燕云十一骑有关系,不能连累了燕园一干人等。

    想到这里,连忙提了灵力,脚尖一点地,便窜上了屋顶,几步掠到了王府外的大树上,敛声屏气站着,看着王府里是不是有人追来。

    书房内。

    “孙盛,他还在吗?”小王爷觉得孙盛久没有动静,问道。

    站在小王爷身边,那个被唤作孙盛的削瘦男子凝神感受了一下,摇头,“那个气息已经没有了。”

    “刚刚本王什么都没有看到。”小王爷蹙眉,刚才孙盛说后窗外有人偷看,可是自己却没有发现一个人影。

    “嗯,我也没有看到。”孙盛也蹙着眉,心说,这个有可能吗?真的可以到做到这个的境界吗?

    “是功夫极高之人?”

    “不是,是怀有灵力之人。”孙盛道。

    小王爷闻言大惊,“难道还有除你之外的能人?”如果真的有可就糟了,孙盛是一张王牌。

    “除了我云顶一派,应该只有解梦世家了。”孙盛觉得刚才那个人和两边都没有关系,云顶一派一直都在云顶山活动,而解梦世家在南部,从不参加皇家之事。

    孙盛朝小王爷双手抱拳,“王爷,此事交给孙盛来解决吧。”

    “嗯,找出他,如果愿意归于本王的麾下最好,如果不肯,杀无赦。”小王爷面色冷峻,已经没有了常人面前谦和的样子。

    劳鹭在树枝上站了一段时间,发现景王府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悬着的心才慢慢放下来。看来刚才他们并没有看到自己,可能也只是感应到了气息。

    经过刚刚一事,劳鹭已经不敢轻举妄动了,掠回了燕园。

    劳鹭偷偷开门,蹑手蹑脚地进门,小心翼翼地走到了十一的床边,见他气息均匀,还在睡觉,换掉了衣服,躺在了睡榻上休息。

    实际上想想,这世上还有很多修习灵力的人,总是会碰上的。那小王爷或者是那个削瘦的男子,或者两个都是,就是自己在宋朝碰上的第一波灵力者。

    ……

    翌日,燕十一醒来,觉得昨晚一觉睡得极好。起身去看劳鹭,只见她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让人省心。

    燕十一捡起拖在地上的那一半被子,替劳鹭盖好。以往他总是会时不时的醒来,替劳鹭盖被子,可是昨晚睡得太好了。不知道鹭子这样睡了多久,会不会伤风。

    劳鹭抱住被子,双腿一夹,转身拱了拱,拱掉了枕头靠在被子上,又睡着了。

    燕十一无奈地笑了笑,从床上抱了自己的被子过来,替劳鹭盖上。

    洗漱完去厨房拿朝食的时候,正好碰上了燕老大,知道了昨夜小王爷的吩咐。

    “大哥,我已经没事了,让我和你们一起查吧。”所有的案子都可以不参加,唯独这个。

    燕老大点头,“不过此时实在是困难,毫无线索,如大海捞针。”

    燕十一却有了办法,可是要鹭子帮助,但是他又不想将鹭子卷进来。还要再想想。他端着朝食进屋,只见鹭子已经起了,正盘腿坐在睡榻上做早课。

    燕十一看了看,也在她身边盘腿坐下。如果自己学会了,那就可以解决了。

010 路见不平一顿揍

    燕十一却有了办法,可是要鹭子帮助,但是他又不想将鹭子卷进来。还要再想想。他端着朝食进屋,只见鹭子已经起了,正盘腿坐在睡榻上做早课。

    燕十一看了看,也在她身边盘腿坐下。如果自己学会了,那就可以解决了。

    吐纳调息完了,劳鹭睁眼便看到了身边的十一,身上泛着微弱的银光。伸手去触摸了一下碰触不到的银光,是呀,连灵力的光芒颜色都一样,自己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呢。

    燕十一觉得身体里那股气流消失了,慢慢放下一直提着的灵力,睁眼正好对上了劳鹭的眼睛,乌黑的、亮亮的、转呀转。

    “十一,身体好些了吗?看上去气色挺好的。”劳鹭伸手戳了戳燕十一的面具,虽然看不到脸,但是双眼有神,唇色红润,应该也差不了的。

    燕十一拉着劳鹭的手走到桌边,伸手碰了碰粥,正好温温的,可以喝。拉她坐下,替她舀了一碗。

    “百合南瓜粥,厨房大娘的手艺就是好。”劳鹭砸吧着嘴一脸满足。

    “鹭子,有什么方法可以快速早到一个人吗?”燕十一问道,“或者是尸体。”

    “嗯,可以用唤影人,只要把和被寻找人有关的东西给它们,应该可以。”劳鹭叼着素馅包子道。

    “嗯。”燕十一犹豫了一下,觉得还是不要劳鹭插手好。

    “十一要找人吗?”嗯,素包子真心。只见劳鹭的两只眼睛都要眯起来了。

    “没事,不找人,就是问一下。”燕十一含糊地盖了过去,继续吃早饭。

    “是要找第一暗探团的那三人。还是找训练柴狗的人?”劳鹭心里知道十一是不想让自己陷入这无限多事的漩涡中,可是自己真的是很愿意为他分忧的。

    “没有。待会儿我还要和兄长们出一趟远门,你好好照顾自己。”燕十一伸手揉了揉劳鹭的头,还是不能把你牵扯进来,等我了结这件事情,就陪你去找那个可以给你治病的赵亦筹。

    好吧,看来还得偷偷跟着。劳鹭假意顺从地笑了笑,“嗯哪。小心。”

    吃过早饭,燕云十一骑便一齐出门了。这次劳鹭可没有送他们,而是在后园子里。印了隐身符和明目符便从墙体掠了出去。悄悄地跟在燕云十一骑后面。保持一个比较合适的距离,既不会跟丢,又不会让十一发现。

    到了开封府的城门口。燕云十一骑分成了三拨人,其中燕老大、燕老六、燕老八和燕十一一拨,上了往西北方向去的。其余两拨,都是往南去的,遇到岔路,一拨去了沿海,另一拨去了内陆。

    劳鹭正打算跟着十一他们这一拨往西北走,忽然看到城门外的茶寮里似乎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待仔细一看,竟然是一只狼狗大小的黑色的兽。狗的身体人的脸。这大白天的也不怕阳光照射,那就不是灵一类的东西。茶寮里的百姓似乎也看不见它。

    原本是想要路过不管的,可是那只黑兽扑上去将一个年轻男子扑到,张嘴咬住了男子的口鼻。男子无法呼喊,只好手脚乱甩乱推,可是被黑兽给扑得死死的,根本逃脱不了。而周围不知情的百姓只看到男子突然倒地,目翻白眼,手脚抽搐。

    该死,那只黑兽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张胆地吸食男子的精元。

    劳鹭看了看远去的十一他们,反正还可以追上去。连忙画了一张聚阳符,朝黑兽甩了过去。

    聚阳符对黑兽产生了伤害,黑兽喉咙里轱辘了一声,爆出眼睛转头看向劳鹭,明显是怒了。

    哇咧咧,巨兽的眼睛竟然涨得铜铃那么大,满眼血红的,生生吓了劳鹭一跳,瞬间将以前学过的课文里一句“目眦尽裂”给想了起来。

    黑兽放开青年,朝劳鹭就扑来过去,低吼着,好像要将影响它进食美味的劳鹭给撕成碎片,吞了。

    这是个火爆的主,劳鹭手腕一转,右手在空气中虚抓了一下,身上明黄色的光芒汇聚成了一把三十厘米长的短剑握住右手。这是劳鹭在宋朝的进步,聚灵成刃,剑刃的长度是原本的两倍左右,虽然只是一把短剑,但是一寸短一寸险么。

    虽然黑色长着张人脸,眼睛爆得和个铜铃似的,血盆大口张开里面是巨长的獠牙。但是自己握着一把通体明黄色的短剑,看上去气势也没有输多少。

    黑兽不讲章法,pose都没有摆一个,上来就想把劳鹭扑到,张嘴咬。

    虽然不会武功,但是修习灵力之后,身体变得轻盈敏捷得多,这黑兽看着气势大,但是却笨拙,劳鹭握剑轻轻一转,便闪了过去,手腕一转,短剑就割伤了黑兽的蹄子。

    对了,刚刚远没看清,那种黑兽没有长狗狗的脚,而是长了四个蹄子。

    黑兽低吼了一声,眼睛瞪得更大了一些,红的滴血,一看就是怒了。

    劳鹭倒是对他的眼睛有些担心,会不会瞪着瞪着,眼珠子就滚出来了。嗯,等等,爆飞的眼珠子,这会不会也是黑兽的绝招?

    黑兽翻身又想朝劳鹭扑去,就听见远处传来一声,“八付,还不住手,嫌丢的脸不够大么?”这只名为八付的黑兽立马放弃了攻击劳鹭,转身屁颠屁颠地往茶寮跑了过去。

    劳鹭闻声看去,只见是一个原本在茶寮里喝茶的黑衣男子说的,此时八付已经跑到了黑衣男子的身边,正在舔舐伤口,远远望去就是两团黑的。

    主人就是旁边,八付伤人却不制止,好像还是理所当然的。劳鹭怒气中烧,大步走了过去,一掌拍飞了他带着的斗笠。

    “喂,你。”劳鹭大声吼着,可是那人却像没有听到一样,矮身捡起来斗笠,拍了拍灰尘,没有戴上。

    劳鹭看清了他的正脸,这男子挺高的,不过特别削瘦,穿着一袭黑衣,显得骨瘦如柴。三十几岁的样子,看着面熟。

    正当劳鹭回忆到底是哪里见过这人的时候,伤疤没好就忘了疼的八付朝劳鹭叫起来,发出了狗叫声,和狗的警告声一样。

    劳鹭朝八付扬了扬手里的短剑,瞪了一眼,恶狠狠道,“信不信砍了你?”

    那个黑衣男子终于有反应了,摇了摇头,“你为何要和一个畜生置气?”

    “这也算畜生?有吸食人精气的畜生?”劳鹭看了看被人扶去看大夫的年轻男子,心里就有气,真想砍了这样危害天下的畜生。

    “那些人只是凡夫俗子而已,况且八付也不会害死他们,只是吸食一些精气,死不了。”男子的眼睛始终直视前方,好像看不见东西。

    “你的眼睛?”劳鹭伸手在他眼前摆了摆。

    “我的眼睛很正常,只是看不见你而已,用了隐身符的人。”黑衣男子道,眼睛转了转。

    他眼睛一动,劳鹭终于想起来此人是谁了。“你是景王府的那个人?”点地跳离男子身边,劳鹭喊道。

    “哦?你见过孙盛了?我是他哥哥,孙平。”男子平静道,“你是何人?怎么会有如此强的灵力?解梦世家的?”

    劳鹭一惊,自己的确算是解梦世家的,但是此时却不能承认,不能给这里的解梦世家添麻烦啊。

    “不是,只是一个普通人。”劳鹭转头看向那条通往西北的官道,燕十一他们早就跑远了。要快些赶上去,不能和这个孙平做太多纠缠。

    将短剑举起来,对着八付的脉门投了出去。

    孙平看不见,只是听到声音,自己躲开了,没来得及救八付。短剑在八付的脉门上扎了一下,然后飞了回来。

    只听到八付悲怆地呜咽了一声,身上的戾气一下子散了,变得虚弱无比。

    孙平看不见劳鹭却看得见八付,一见八付现在的样子,了然,怒骂道:“你个小丫头,竟然敢废了八付!”只可惜他看不见,而劳鹭此时离得远,连感应也做不到。况且他觉得劳鹭灵力惊人,也不敢轻易动手,还是先去找孙盛来的有用。

    劳鹭已经收了短剑朝西北的官道上掠去了,这下好了,至少那只叫八付的畜生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害人了。

    凭着孙平和八付对人命的无视和残忍,劳鹭已经把孙平孙盛划入了坏人的行列里。

    孙平将奄奄一息的八付装进葫芦里,马上进城,直奔景王府,见到了自己的弟弟孙盛。

    “大哥,你先休息一下,王爷在上朝,等他回来我给你引荐。我们兄弟联手,一起帮王爷成大事。”孙盛兴奋地说,却见孙平的面色并不好,一直跟在孙平身边的八付也不在。

    “大哥,你怎么了?八付呢?”

    孙平盛怒之下一掌劈碎了石桌,“别说了,遇上了个会隐身术的死丫头,硬是把八付给废了,估计要修炼几年,它才能恢复。”

    “死丫头?”

    “对,她还说见过你,你知道是谁吗?我一定要报这个仇!”孙平满眼戾气,比孙盛更盛。

    “大哥这样一说,的确有一个,隐身躲在书房外的时候被我感应到了。可是我没有见过她呀,是男是女也不清楚。”

    “应该不是云顶的人,可能是解梦世家的。”孙平道,他觉得死丫头的手法和解梦世家有些相似,虽说解梦世家应该没有这样厉害。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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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事录介绍:
简洁版:劳碌命的劳碌生涯!
悬疑版:一面宫天境、一段前世缘、无数灵异事、传出几多佳话!
印象版:小灵异、小法术、小悬疑、小计谋、小欢乐、小爱情、还有一点小二缺!
冥事录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冥事录,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冥事录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