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不是僵尸
对着两个穿着同样衣服的陌生人,在不同场合遇到其中一个的时候,很可能弄混。但是当两个穿着同样衣服的人站在一起时,还是很好分辨她们的不同的。
劳鹭看着两个新娘,浑身发毛,鸡皮疙瘩全部冒起来了,右手紧紧握住长剑,左手也没有闲着,一道聚阳符已经画好了,正点在指尖,随时准备甩出去。
两个新娘站在一起,一眼就可以看出她们的差别。无论从身材上还是快要完全腐烂的脸上,都可以看出,左边的新娘比右边的新娘年长一些。
两个新娘快要烂掉的嘴巴忽然露出了一个微笑,劳鹭只觉得浑身一冷,下一刻她们已经冲了过来。
妈呀——劳鹭心中暗叫了一声,一激动就直接将聚阳符甩了出去,不偏不倚贴在了年轻新娘的肩膀上。
啊咧咧——妈呀——
聚阳符受到尸体强烈阴气的影响,直接散掉了。年轻新娘一点停顿都没有,直接朝劳鹭冲了过去,两手斜向上伸直,对准了她的脖子。
呵——倒吸一口凉气,劳鹭不由缩了缩脖子,然后对着年轻新娘那双还有一些白色蛆虫在蠕动的胳膊就砍了一剑。
对,是砍,不是刺,因为砍的杀伤力比较大。
与此同时,劳鹭担忧的事情果然也发生了。在看到聚阳符直接消散的时候,她就担心自己用灵力汇聚成的剑会受到阴气的影响。果然在砍到新娘的那一刻,剑刃就慢慢消散了。新娘只是伤到了一点,而劳鹭的剑拦腰而断。
新娘的手臂因为受伤。控制不住,往旁边一斜,劳鹭马上转身躲避,她露着白骨,附着着腐肉的胳膊正好从她脖子旁边穿过。
劳鹭看着离自己近地离谱的半腐烂脸,眼眶里早就已经没有了眼珠子,取而代之的是一掉黑色的尸虫。如果条件允许,劳鹭肯定会找个地方吐一下。
腐臭充斥了鼻腔。麻痹了大脑。劳鹭用坚强的意志力才克制住自己的生理反应,往后一点地,迅速远离新娘。
两位新娘也算是丧尸,虽然动作比一般电影里的迅捷了许多,但却比不上劳鹭和燕十一。他们发现灵力无法对付她们,只能先行退下。
年轻的新娘被劳鹭砍伤了,看着似乎有些愤怒。还想追。
已经站在远处矮屋屋顶上的劳鹭和燕十一看得清清楚楚。年长的新娘横身拦住了年轻的新娘,然后用腐烂的声带发出“轱辘轱辘”的响声,年轻的新娘马上放弃了追燕十一和劳鹭,两人直接往山里跑去,很快不见踪影。
屋顶上,劳鹭目瞪口呆,燕十一眉头紧锁。
很快街口出现了火把光。一群人急匆匆跑了过来。
燕十一和劳鹭对视一眼,马上跃身离开,回到客栈的房里。
“如果以前只是小打小闹,杀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人,那这次,把族长都给杀了,整个朱门镇都有翻天了吧?”劳鹭趴在桌上,揉着胃。刚刚视觉和嗅觉冲击太大,有点积食了。
“的确,我想很快就有人会来找我们。”燕十一道。“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你就休息吧,待会儿我自己去。”
劳鹭只觉得胃里难受的厉害,点头,“早去早回。”
此话刚刚说完,果然就响起了敲门声。
“燕少侠,出了大事了,朱老爷请您去一趟。大半夜地叨扰您,实在是没有办法啊。”
听声音是主簿。
燕十一和劳鹭对视了一眼,劳鹭乖乖地跑去床上躺下,盖上被子。挺尸装睡。
等劳鹭准备好,燕十一才打着哈欠开门。
“真是打扰燕少侠了。”主簿歉意地弯腰点头。
燕十一觉得差不多了,便道:“无碍,只是鹭子还在睡,就不吵醒她了,我跟你们去一趟。”
轻轻带上门,燕十一和主簿一路快走,又到了巷子口。
在橘黄色的火光映射下,满地鲜血的场景更为瘆人。在现场呆着的都是胆子大的,但此时都白着一张脸。若是要论谁的脸色最难看,就莫过于一胖一瘦了——朱员外和朱老爷。
朱员外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是二叔被杀了。虽然二叔坐上族长的位置多半是因为自己的钱财,但是他做了族长,对自己有很大的利处的。现在他死了,自己这一支已经没有适合做族长的人了。以前扔下去的钱白瞎了不说,现在僵尸杀人的事情也没有人帮忙说话了……
朱老爷顶着满身的压力,真是想要死的心都有了,他一见燕十一过来,连忙迎了过去,都快要给他跪下,抱着腿哭了。
“燕少侠啊燕少侠,你看看,这次被害的是我们朱门镇的族长,这可怎么是好啊?我这把老骨头可真是经不起折腾了,燕少侠一切可都仰仗你了。”
“朱老爷放心,十一定当尽力。”他回礼。
朱员外也看到了燕十一,心里极为希望他快点抓住那僵尸,但是又拉不下做员外的脸来,只好故作傲慢,肥硕的双下巴一仰,“我已经找了二子请徽州的捕头过来了。”扔下这一句话,手往身后一背,转身离开。
朱老爷心里又忧又喜。他忧心这一句话把燕十一给气走了,喜是因为如果徽州来了捕头,那他就名正言顺把位置一挪,自己乐得自在。
燕十一大致检查了一下地上的碎尸块,基本每个尸块上都有指甲印和咬痕,这应该就是朱老爷和朱员外等人一直相信僵尸杀人的原因。唯一不同的是,坊间多传僵尸就是朱员外的三儿媳,只是他自己不认而已。
今天得以和两个僵尸对上了正脸,其中一个的确就是朱员外的三儿媳,只不过说她们是僵尸,却也不像僵尸。她们能思考,会愤怒,还有类似于讲话一样的交流,最主要竟然不惧怕灵力。
燕十一终于明白朱炳茂为什么这样急急带着全家老小离开了,这僵尸果然如他说所,不是一般的。
查不出所以然,燕十一劝朱老爷放宽心,留下几个看守现场的,就回去了。
……
……
朱府。
朱员外一回府,马上进书房写了一封信,招来了两个家丁。
“你们速速把这封信送去徽州给二少爷。”
两名家丁领命,连夜离开。
……
……
翌日清晨。
朱门镇原本热闹的街道闹事现在完全堪比坟场,冷冷清清没个人。想必是族长也被僵尸所害的消息传了出去,现在朱门镇每个百姓都岌岌自危,所谓人心慌慌应该就是如此。
燕十一和劳鹭走在街上,忽有一种走在鬼镇上的感觉。
“鹭子,走在这里和走在贞坊镇想比,有什么感觉?”燕十一忽然问道。
劳鹭迷茫地看着,不知道如何解答。
燕十一顿了顿,又道:“或者,在这里走和在贞坊镇走,你愿意在哪里?”
“虽然两边的样子差不多,街上没人,静的可怕。但是我绝对选这里,这里奇怪的还有道理,那边却是没有缘由地让人害怕。”劳鹭道。
“我也这样觉得。”燕十一道:“但是李四他们又说,贞坊镇是非常正常的一个镇子,他们常去也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我也觉得奇怪,他们去的和我们不是同一个。还是,看到的不说贞坊镇的同一个面?”劳鹭自言自语。
“要等李四他们回来才能知道了。”燕十一道。
“我们和李四他们有什么不同?”劳鹭忽然有些激动地拉着燕十一的袖子问道,两眼亮晶晶的,像是发现了什么。
“什么?”一时想不起来。
“我们是外来人?我们是有灵力的?我们是……”劳鹭忽然脸一红。
“嗯?”燕十一听了个没头没脑。
“不是,我说着玩,呵呵。”劳鹭决定在心里分析。
我们是外来人?有灵力?一男一女?情侣?
最后劳鹭选定了情侣,因为守祠堂的老太婆说过,不能进一个房间,要做节妇,手贞洁。怎么看都和男女之事搭边。
那是每对情人到了贞坊镇都会被陷在里面吗?这就不得而知了。
“还是要等李四回来。”劳鹭道,仰着脸问十一,“明天该回来了吧?”
“应该是。”燕十一深锁眉头,“我在意的是,她们根本不怕灵力,甚至可以消除灵力的事情。”
劳鹭也跟着锁起来眉头,“这样很难办,我们抓不到她们了。”
“船到桥头自然直。我隐隐觉得只有真相解开,才能捉到她们,化解这件事情。”他轻轻握住了劳鹭的手,“鹭子,我总是觉得,这件事情不解决,我们是离不开这里的。”
“我也有这种感觉哦。”劳鹭眯着眼笑嘻嘻,“心有灵犀一点通么。”
燕十一笑了笑,将她环在怀里,心中惆怅地厉害。还剩三天,三天就到了离开的时候,不舍,该怎么办?
忽然四面八方传来了犬吠声,好像是朱门镇所有的狗都在叫。
燕十一和劳鹭心中一紧——她们又来了。现在可是大白天啊,果然不是僵尸。
017 灭灵阵,困新娘
顺着狗吠得最惨烈的方向,燕十一和劳鹭马上运足了灵力过去。是在朱门镇的镇口,三块贞节牌坊处。
烈日炎炎之下,三块朱红色的贞节牌坊,下面站着两个衣衫褴褛地红衣新娘,浑身腐肉,充满尸气,露着半边脸的白骨。
这样的视觉冲击实在是太大了,站在远处,劳鹭只觉得自己像是看到了生化危机,丧尸当道的世界。
“她们不杀人,只是站在那里抬头看。”劳鹭轻声道:“看贞节牌坊。”
“她们可能是恨这些害死她们的牌坊。”燕十一道。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们并肩离开,什么都没有做。
“忽然觉得她们挺可怜的。”劳鹭说了一句,和十一转身回到镇子里。灵力无效,他们也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可以抓住这两个新娘。
“如果柜神在就好了,蓝蓝也行。”劳鹭喃喃道。从松江府回来的时候去接蓝蓝,可是硬是没有找到入口。因为此事劳鹭一直有些不安,总觉得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燕少侠,劳姑娘。”
燕十一和劳鹭一回头,只见李四拖着浑身瘫软的两个小衙差站在那里。
“怎么了?”
李四吞了吞口水,脸色煞白,颤声道:“刚刚回来的时候,遇上了僵……僵尸。”
燕十一和劳鹭一副了然的神态。刚刚新娘离开的方向就是往阵外的,是极为有可能遇到。
“你不错,还走得动道。”燕十一赞许道。
李四腼腆地低头,红了脸。
燕十一:“……”原来只要夸一下,不论是谁夸的,都会这样。他忽然觉得李四好像没有那样刺眼了,伸手帮他拉住了年长一点的小衙差。“有什么事情回衙署说吧。”
……
……
五人一起回到衙署。
只见朱老爷的脸色不比那两个受惊的小衙差好多少。
“朱老爷。您这是怎么了?”劳鹭不解问道。
朱老爷还是不说话,瘫坐在那里。倒是脸色惨白的主簿看着清醒一点,“完了完了。朱门镇完了,竟然遇上了不怕太阳的僵尸……”
“你们也看到了?”劳鹭惊愕道。“你们不是一直没有出门吗?”
“僵尸都在大街上溜达了,全镇的百姓都看到了,现在都和我们一样。”主簿颓丧道。
燕十一和劳鹭对视了一眼——现在的事情完全一发不可收拾了,不知道为什么,僵尸要在街上游行,这是属于示威,恐吓还是警告?
百思不得其解。
“李四。你还是把从贞坊镇打听到的说一下吧。”劳鹭道。
李四喝了几口浓茶压惊,放下茶杯点头。
“我们去贞坊镇打听了朱员外家三少奶奶的消息。这三少奶奶闺蜜叫做宋依人,去年刚刚满十四,是贞坊镇宋寡妇家的独女。”
“那宋寡妇呢?”劳鹭急急问道。“如果她来,说不定可以打亲情牌,平息一下宋依人的怨气。”
刚刚说完,劳鹭又马上摇头,她忽然想起了。贞坊镇的冥婚女子好像是家人亲手杀害的,那就是说,是宋寡妇亲手杀了宋依人……
劳鹭只觉得狠狠地冷了一下,原本应该最为疼爱自己的母亲……现在却是亲手杀了自己的人……挂不得怨气极重,成为了变种僵尸。
“宋寡妇死了。”
“什么?”劳鹭惊愕地瞪大眼睛。
“自杀的。她在宋依人出嫁的那一天,换上了一模一样的嫁衣,吊死在贞坊镇的牌坊下面了。”
“那个年长的新娘……”
燕十一接话道:“应该就是宋寡妇。”
“除了她们,贞坊镇嫁出去的贞洁烈妇都没有发生什么事情。”李四继续道:“还有劳姑娘嘱咐的事情我也去查了。”
燕十一脸一沉。什么时候嘱咐的?
“结果呢?”劳鹭紧张的问道,完全忽视了燕十一的情绪。这很不爽啊,燕十一不开心,很不开心。
“贞坊镇那个祠堂里只有一个老大爷看守,没有什么长得像是枯树皮一样的老婆婆。”李四一脸疑惑,“再说了,祠堂里哪有让女人进去看守的。”
劳鹭一听,好像是这样的。但是他们明明看到了枯树皮老太婆。
“还有奇怪的传说呢?”劳鹭又问。
李四喝了口水,“这个我专门找了贞坊镇的老人打听了,传说是有,但是很美好,一点都不奇怪。”
“什么?”
“传说很久很久以前,徽州府跑下来了一对私奔的情侣,他们一路逃到了贞坊镇。但是两家都是大家族,很快就派人来追。贞坊镇帮着他们躲到了祠堂里,后来祠堂的祖宗保佑他们,让他们消失在追兵面前,成为神仙侠侣了。”李四说着,脸上露出了向往的表情。
劳鹭额角抽啊抽,真是幼稚的故事,无聊的故事,传说中的故事。看来没有什么价值。
“鹭子,我觉得查案的事情已经到了僵局,不如研究一下怎么样才能抓住她们。”燕十一道,他拉着劳鹭转身离开,“朱老爷,我们先回去商量一下,你们早作休息。”
朱老爷一直哭丧着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改变,呆呆地望着屋顶,眼里满是绝望。
……
……
“十一,什么办法?”劳鹭问道。抓住新娘,一切都搞定了。
燕十一低头看着劳鹭,面色严峻,“有一个方法,用灭灵阵。”
劳鹭闻言,眉头一跳。上次就是因为灭灵阵,弄得自己的尸花毒毒发。灭灵阵的力量的确强大。但是……
“十一,你会?”她疑惑地看着燕十一。
燕十一从容地点头,“上次在灌题山,拿到了一份密集,里面记录了灭灵阵的摆法。”
灭灵阵是孙平摆的,他是云顶一派的,那灭灵阵也是云顶一派的。
“这样。”劳鹭点头,“那摆吧。”
“摆灭灵阵需要极大的灵力,我摆一次,接下来连着几日都不能使用灵力。”燕十一道:“所以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劳鹭点头,“一定要准确地将两个僵尸同时引到灭灵阵里。”
“用朱员外就行,两个新娘最恨的应该就是他吧?将他绑过来,扔里面,然后让朱门镇其他人都藏在家里。”
“是个办法,让影人去绑吧,事不宜迟。”燕十一忘了忘天色,快要中午了。
劳鹭唤出了一个唤影傀儡,让他去把朱员外弄晕了弄过来。
两人吃完午饭,燕十一选择在朱门镇的贞节牌坊下面画阵。
燕十一写了一封信,差小二送去给朱老爷,让他协助,便和劳鹭一起去了贞节牌坊下面。
劳鹭护法,燕十一倾尽全身灵力完成了灭灵阵。
上次就是把孙平拉进了灭灵阵,自己才有机会闯出灭灵阵。劳鹭这次陪着燕十一一起站在主位上,她要拼尽全力保护十一。
朱老爷、主簿、李四还有两个小衙差都来了。
“燕少侠,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朱老爷让整个朱门镇的百姓都躲到了自家的地窖里,不到明天早上不出来。”李四道。
“好。你们去旁边的树上躲起来,千万不要出来。”燕十一道。
几人点头。但是等主簿和朱老爷看到那几颗两人高的大树时,为了难。要是在年轻个二十年,爬树肯定没有问题,可是现在都已经一大把年纪了,爬树不是要了老命吗?
“十一,我去帮他们一把。”
劳鹭说完,脚尖点地,运了灵力,瞬间飞跃到了他们身边。
“朱老爷,主簿先生,得罪了。”劳鹭一手拉住朱老爷的衣领,一手拉住主簿的衣领,脚尖点地,往上轻轻一跃。
朱老爷和主簿只觉得眼前一花,等再看清的时候,三人已经站在了大树最粗壮的枝丫上面了。
“扶好,我先下去了。”劳鹭轻轻一点树干,直接飞跃出去,回到十一身边。
李四和另外两个小衙差也爬了上来,扶住朱老爷和主簿,五人隐蔽在了树上,正好可以从枝叶间的空隙看到燕十一和劳鹭。
“四哥,他们就这样站在那里,不会被僵尸咬死吧?”年幼的小衙差缩了缩脖子,问道。
“不会的,燕少侠和劳姑娘既然敢抓僵尸,就有他们的本事。”李四说道信心满满,但是心中却担心。今天燕少侠看上去怎么好像虚弱了一些?
“朱员外?!”年长一点的小衙差轻呼一声。
只见一个半透明的人形将朱员外扔到了燕十一和劳鹭身前,朱员外看着好像是晕倒了。
“四哥,那是什么,妖怪?”年长的小衙差颤声道。
李四也是一惊,但是他又看到那个人形东西乖乖站在燕十一和劳鹭后面,一副随时听命的样子,又不像是妖怪。
“我们现在就藏在这里就好,千万不要声张,不能给燕少侠和劳姑娘填麻烦。”李四道。
两个小衙差听话地点头,长大了眼睛,有些好奇又害怕地看着前面。
“僵尸来了。”年幼的小衙差微微发颤,要不是年长的小衙差拉住,他就要浑身一软摔下去了。
众人只见两个穿着残破嫁衣的僵尸朝着燕十一和劳鹭慢慢走过来,不由屏息……
018 中毒化尸
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情,朱员外忧愁极了,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二儿子身上。
“实在不行,也举家搬迁。”朱员外下了决心,大喝一声:“来人,收拾一下,我们搬去徽州。”
等了一会儿,外面没有人回应。朱员外原本就着急,一下子就发怒了,一脚踹开了房门。
等他看清门口站着的“人”时,腿一软,直接往后摔去。他想要发出杀猪一样的喊声,但是还不等到底,眼前的半透明人影便抓了上来,在他后劲一击。只觉得眼前一黑,便没了意识。
灭灵阵中,朱员外浑身抖了一下,忽然醒了过来。
“来人,这是怎么回……嘎。”他的声音一下子凝固在喉咙里。
他的肺躯猛颤,倒在地上,四肢并用,往后爬。
宋依人和宋寡妇看到了朱员外,明显地激动起来,步子也快了许多,一步比一步快,朝灭灵阵冲了过去。
劳鹭看着朱员外的动作,心说不好。想不到他这样的体型竟然可以爬的这样快。
最好的效果是,朱员外正好爬出灭灵阵,而宋依人和宋寡妇正好进去。这样就可以做到完全没有伤亡。
劳鹭指尖汇聚起来了一点灵力,手指朝朱员外一弹,一点明黄色的光点飞了过去,直接打在他的膝盖上。
“嘶——”朱员外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但是顾不得停顿,继续爬,只是因为一条腿的膝盖使不上劲,爬的慢了许多。
眼看两个僵尸就在眼前了,朱员外惨叫起来,朝燕十一和劳鹭伸手。“救,救我,我给你们钱。很多钱。”
劳鹭皱了皱眉头不去理睬。
一切和设想的一样,宋寡妇先一步踩进了灭灵阵。
劳鹭和燕十一紧张地屏息。可是宋寡妇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忽然一把把宋依人往后推去,喉咙发出轱辘轱辘的响声,也想往后退。
只要她退一步,灭灵阵的边缘就会出现电击,挣扎了几下之后,宋寡妇身上焦黑一片。
宋依人像是疯了一样暴起。朝劳鹭和燕十一冲了过去,而且竟然没有走直线,而是非常精确地绕开了灭灵阵。
不怕有僵尸,就怕僵尸有智慧。劳鹭心中暗骂了一句。抽出一把长剑。这是发现灵力无用的情况下,十一给自己配的剑。
她将灵力往长剑一贯注,整柄长剑发出明黄色光芒,挥剑就朝宋依人砍去。
远处的树上。
年幼的小衙差看得吞口水,“四哥。他们不是神仙吧?怎么发光啊?”
李四也是一脸惊诧和迷茫,摇头。
灌注了灵力的长剑原本可以削铁如泥。但还是和上次一样,灵力几乎起不到作用,劳鹭现在好比在用自己三脚猫的功夫和一把普通的剑和一只变了种的僵尸打架,几招下来。便落了下风,身上的衣服被划破了几处。
劳鹭一直用着轻功周旋,万一被伤了,可能会中尸毒。
朱员外已经爬出了灭灵阵,蜷缩在燕十一脚下,浑身肥肉颤抖,脸白的没有血色,他没有下身失禁已经很不错了。
宋依人看到朱员外之后,马上朝他攻去。
已经闪到一边的劳鹭暗叫不好,急急忙忙冲过去,以速度和灵活度取胜,直接到了朱员外身前,提起他的衣领,扔给一直待命在旁的影人。
“把他给我扔到旁边去。”劳鹭喝了一声,宋依人已经攻了过来。劳鹭挥剑去挡,僵尸力大无穷,劳鹭往后退了一步,为了避开十一,之后硬接了一下,震得自己虎口破裂,心砰砰直跳。
劳鹭双手满是血,握剑刺了宋依人的眼睛,然后拔剑就往朱员外那头飞跃。希望自己的激怒和朱员外的仇恨可以将宋依人吸引过去。
宋依人喉咙发出了“吼吼”的声音,很恼怒地朝劳鹭跑去,离开了燕十一。
劳鹭长舒一口气,继续攻击她,顺便命影人将朱员外往灭灵阵的另一头引。
虽然很艰难,但是还是成功地将宋依人一步一步引向了灭灵阵。
最后劳鹭一个眼色,影人带着朱员外直接跳了进去。朱员外早就吓得两腿一抽,两眼一翻,昏死过去了。
影人拉住朱员外在灭灵阵里面上蹿下跳,避开宋寡妇的攻击,劳鹭已经站在灭灵阵旁边了,还差一点点就可以将宋依人也引进灭灵阵。
宋依人双手朝劳鹭的心脏插了进来,劳鹭往旁边一闪,宋依人顺势往灭灵阵倒了进去。
眼看就要进去了,宋寡妇忽然放弃了攻击影人和朱员外,朝宋依人冲了过去,不顾电击,将她推了出去。
劳鹭眼看着要功亏一篑了,也不管不顾了,将朝宋依人的脑袋飞身一脚,宋依人顺势抓住了劳鹭的腿,然后往灭灵阵里面倒去。
眼看劳鹭也要被拉进灭灵阵了,她双手握剑,狠狠插进了土里,造成了一个阻力,再加上宋依人被电击了一下,手一松,劳鹭摔在了灭灵阵外面。
燕十一看得胆战心惊,无奈只能站着主位上。
一看宋寡妇和宋依人都进了灭灵阵,影人也带着朱员外出来了。燕十一马上催动阵法,直接强烈的银白色光芒拔地而起,一下子将宋寡妇和宋依人包裹起来。
在阵外,劳鹭只听到“吼吼吼”宋依人和宋寡妇愤怒的声音,然后就没有什么响动了。
催动完灭灵阵,燕十一有些脱了力,半跪在地上,劳鹭过去搀扶住他。
等银白色光芒消失,灭灵阵里只剩下了两套破烂不堪的嫁衣。
李四等人见僵尸已经被灭了,连忙带着朱老爷和主簿下树,朝燕十一还有劳鹭跑去。
还不等他们跑近,只见劳鹭和那个半透明的人影架着燕十一朝镇子里飞跃,三下就不见人影了。
“四哥,他们真是神仙。”年幼的小衙差得出了自己的结论,年长的小衙差点头同意。
……
……
回到客栈,劳鹭将燕十一扶着躺下,朝他一笑:“都结束了,睡吧,明天我们去别的地方。”
燕十一也笑着点头,伸手摸了摸劳鹭垂下来的发丝。他实在是太累了,很快就闭上了眼睛,但是在合眼的一刹那,他好像看到劳鹭脸上有一丝黑气。
他想要看清楚一点,可是困意像是弱水一样,将他淹没。
劳鹭收回了唤影傀儡,一个人走到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烈酒,呷了一口在嘴里。
她弯下腰,将裙摆微微拉起,直接白色的裤子上面有一些暗红色的血迹。
将鞋袜褪去,拉起裤子,只见白皙的小腿上面有几道血痕,上面的血迹已经是黑色的了,离近了还会有一些腐臭味。
劳鹭一皱眉,将含在口中的烈酒缓缓吐到伤口上面。剧痛让她的意识分外清醒,这伤口很可能会让自己种尸毒,一定要小心。
她用烈酒消毒,再将十一一直戴在身边的解读药粉撒上了一些,用白布条包上。
听天由命了,千万不要变成僵尸啊。劳鹭心中暗暗祈祷。
刚刚将伤口处理好,外面就有人敲门。
“谁啊?”劳鹭马上将鞋袜套好,问道。
“劳姑娘是我。”外面传来了朱老爷的声音,他的精神比前几日好多了。
一开门,果然看到朱老爷红光满面地进来。这次成功剿灭了僵尸,让他一时间声望大造,即使他那一支落寞了,但是族里的老人还是推他做了族长。
将此事一说,朱老爷笑得连眼睛都看不着了,一直激动地反复强调,是燕十一和劳鹭的功劳。
“朱老爷您客气了,十一已经力竭了,正在休息,不如我们去楼下大堂里谈?”
“正是正是,是我思虑不周。”朱老爷连连拱手。
劳鹭跟着衙署一干人等到了大堂里。
基本都是一些感谢的话,推脱来推脱去的,劳鹭也只是偶尔接话应付一下。
她渐渐觉得浑身发冷,人不太舒服,有意打发他们离开。
“劳姑娘!!”李四惊呼。
“怎么了?”劳鹭只觉得自己看不太清眼前的人,一手撑着头问道。
“你的指甲!”李四说完,劳鹭又听到周围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心知不好,连忙眯着眼睛看自己的指甲,只见一直修剪地很短的指甲忽然变得很长,显出黑紫色。
“尸毒。”劳鹭低语一声,也顾不得什么礼节不理解的,将裙子掀开一点,拉起裤子,露出伤口。
扯掉绷带之后,先入鼻的就是一股腐臭味,只见腿上的伤口已经发黑,上面长了一些暗红色的毛。
僵尸一共有六种:白僵,黑僵,跳僵,飞僵,旱魃,金毛吼,逐级递增。
劳鹭无力一笑,按照这伤口,如果全是长满红毛,那自己就属于旱魃了,还是个半神。
“你们快走,离开这里,我中了尸毒,快要变成僵尸了吧。”劳鹭道。
昏睡的十一也被朱老爷和主簿还有两个小衙差带走了,客栈也按照劳鹭的要求清空,门窗全部钉死了。
“你真的不走?”劳鹭看着眼前的李四问道。
李四有些害怕地颤抖,最后鼓足勇气摇头,“不走。”
019 劳鹭僵尸化,朱员外火烧客栈
“我从来没有做过僵尸呢,待会儿万一不小心迷失了本性,六亲不认吃了你,你可不要怪我。”劳鹭笑了笑,身上的寒意越来越强了,忍不住哆嗦了几下。
“那个我去拿被子给你。”李四转身就朝客房疾步跑去,在劳鹭的房间卷起了一条被子往楼下跑。
当他离开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回来时,劳鹭已经变了样子。
“劳姑娘,你……”李四不由吞了吞口水,壮着胆子走上前去。
劳鹭看了看自己的一双手和裸露在外面的一小段胳膊。皮肤好像结冰一样,上面打了一层白霜,恐怕自己全身都是这个样子了。
忽然感觉身上一重,她支持着自己抬头,一条棉被已经披到了肩上。
“你还是快走吧。”劳鹭轻声道。虽然她现在觉得自己的思想并没有失控的趋势,但毕竟随时都有可能失去理智。
“劳姑娘,你要坚持住。”李四依旧摇头,他相信劳鹭不会变成僵尸,就算真的成了僵尸,也绝对不会伤害人。
劳鹭可不知道李四竟然这样相信自己,只是听到这“劳姑娘”的称呼,不由皱眉头。虽然很多人都喜欢这样称呼自己,也的确有很多人这样叫,可是自己就是接受不了。
劳姑娘和老姑娘实在是太相似了。自己现在二十,放在现代才刚刚大二,年轻的很,可是放在古代还真是个老姑娘。
燕七嫂江浮今年刚刚二十一,可是人家和燕老七成亲都五六年了。
劳鹭有些哀伤,如果就这样成了个旱魃,特定嫁不掉了。
她咬牙握拳,如果这次相安无事,一定要十一娶我!最多就逼婚!
“那个。”劳鹭开口,声音极小。
因为李四一直在专心观察着劳鹭。所以听到了,“劳姑娘,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在下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劳鹭点头,“有。”
李四一听自己有用。喜出望外,“什么?”
“你以后直接叫我劳鹭吧,不要叫劳姑娘了,听着像是我永远嫁不掉了一样。”劳鹭道。
李四没有回应。
劳鹭只好吃力地抬头看看他,却看到他脸色绯红,一脸羞涩的模样。
“??”
“劳……劳鹭。”李四非常之害羞地喊了一声。
劳鹭也没有精力去管他了,朝他甩手。“你要留下也可以,去房间里,把门锁起来。”
“我想陪着你。”李四着急地说,不肯走。
劳鹭不由扶额。撑着桌子晃晃悠悠地站起来,“你不走,我走。正好去照照镜子,看看旱魃是什么样子的。”
李四傻了一样杵在那里,忽然身上推了劳鹭一把。让她坐下。再将滑落的被子重新捡起来给她披上。
“你坐着,我去房间里,有什么事情喊我一声。”他小跑到二楼离楼梯最近的一个房间,锁上门,在窗户纸上戳了个洞。正好可以看到劳鹭。
赶走李四之后,劳鹭想要用灵力来压制尸毒。
浑身发冷,这尸毒应该是寒性的,而宫天镜的灵力至阳至纯。劳鹭默念心诀,将宫天镜的灵力引入自己的身体。
楼上,李四只见劳鹭的身体由弱而强,发出了明黄色的光芒。劳姑娘会没事的,他坚信地点头。
客栈外。
大街上空无一人,所有离客栈近的百姓都已经被朱老爷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他、主簿、两个小衙差还有燕十一躲到了离客栈最近的一所房子的地窖里。
主簿看了看还处在昏睡状态的燕十一,忧心忡忡:“老爷,如果劳姑娘真的变成了僵尸,我们该怎么办?”
朱老爷愁容满面,“只能等燕少侠醒过来了。”
地窖的门忽然被拉开了,众人一惊,只见几个人进来了,后面跟着一个被搀扶着的肉球。
“朱员外。”朱老爷拱手问礼。
“诶,您现在已经贵为族长,这朱门镇就属您最大,怎么能给我行礼呢?”朱员外嘴里怎么说,可是一点恭敬的意思也没有。
两个小衙差鄙夷地对视了一眼。刚刚是谁叫得像个死猪一样,现在刚刚逃出生天,一下子又成大爷了。
朱老爷倒是不在意,他道:“朱员外,这里不安全,您还是快些离开吧。”
朱员外被搀扶着,一瘸一拐地往里走去,看了一眼昏睡的燕十一,转身道:“朱老爷,你现在是族长,一切要以朱门镇的安全为重。”
“这是自然,不知道朱员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朱老爷眉头一皱。
“既然那个女子已经中了尸毒,而且也已经开始尸化了。为什么了朱门镇百姓的安全,应该将她烧死。”朱员外眼里出现暴戾之色。
刚刚竟然将我当做诱饵,还打伤了我的膝盖,此仇不可不报。
“不可!”朱老爷直接拒绝。“劳姑娘是为什么帮我们消灭僵尸才受的伤,现在我们怎么能过河拆桥、忘恩负义?”
“如果她变成僵尸,又来害百姓该怎么办?”朱员外直接命令他的家丁:“你们去把客栈外面浇满油,把草垛堆上,给我放火烧。”
“你们……”朱老爷气得两撇小胡子上飘:“你们敢?我才是族长!”
朱员外傲慢不屑地看了他一眼,“这样做是族里的老人都同意了的。你乖乖听话,就还是族长,如果不肯听话,后果你知道的。”
朱老爷气得往后退了一步,主簿马上上去将他扶住。
那些家丁得了令就想出地窖。两名小衙差马上上去阻拦。
“不许烧,四哥还在里面呢,你们会烧死他的。”
两个小衙差还是孩子,那里挡得住那些膀大腰圆的家丁,被推倒在一旁。
“哼。”朱员外一哼,转头道:“扶我上去,我要亲自看着。”
“这真是岂有此理啊。”主簿大呼,“老爷,我们该怎么办?不能眼睁睁看着劳姑娘和四子被烧死吧?”
朱员外想了想,快步走到燕十一身边,拉住他的胳膊用力摇,“燕少侠你快醒醒,现在只有你可以救劳姑娘了……”
主簿对两名小衙差道:“你们去上面盯着,有什么事情马上过来回报。”
两名小衙差一到地面上,就见客栈已经被大量的稻草围住,那些大汉正在泼油。速度这么快,肯定早就计划好了,要下杀手。
年长一点的衙差朝年幼一点的一看,年幼的马上跑下地窖去把现在的情况给禀告了。
客栈里,李四一直观察着劳鹭,他忽然闻到一些异味,起先还不在意,但是味道越来越浓。
好像是火油的味道。他马上想到了可能要放火烧楼,马上冲到临街的窗边,把已经封死地窗用凳子砸开,往下一看。
只见稻草已经堆得一人多高,上面淋满了火油,几丈开外的地方,朱员外正举着火把,一瘸一拐地朝客栈走来,满脸狞色。
李四心中咒骂了几句,马上冲到楼下。
“劳姑娘,朱员外要放火烧楼了。”他急得大叫,但是又不敢贸贸然地去动劳鹭,生怕出了什么叉子。
劳鹭正在凝神调息,根本没有听到。
几息之间,大火顺着火油和稻草就蹿了起来。从外面看整座客栈都变成了一个火堆。
朱老爷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继续摇燕十一,可是他丝毫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真是急煞人了。
主簿也着急,问道:“那四子有没有出来?”
小衙差也急得团团转,“您老又不是不知道四哥的倔强劲,他说了要赔劳姐姐,就会在旁边陪着,绝对不会自己先出来的。”
“这让我怎么和四子的爹娘交代啊。”主簿急得红了眼,不停跺脚。
大火一开始烧在外面,对里面没有什么大的影响。但是等门窗都被烧烂之后,滚滚黑烟就灌了进来。
李四屏着呼吸,从厨房把水桶给搬了出来。
这水桶很大,待会儿他们可以一起躲进去,然后将浸湿的被子盖在上面,说不定可以逃过一劫。
实际上如果可以躲进地窖更好,可是地窖被客栈老板用三把大锁锁住了,根本进不去。
劳鹭依旧在调息,灵力缓缓通过静脉,将身上的寒气去除了不少,尸毒也相应地得到了控制。
浓烟越来越多,不多时,里面也会被烧起来的。
“在下得罪了。”李四红了脸,伸手从劳鹭身上把棉被掀起了,扔到水桶里浸湿,一下子用掉了半缸水,正好可以让他们躲进去。
他将湿了的被子放到一边,走到劳鹭身边,纠结了一下之后,将她的胳膊放到自己的颈间,然后一手托腰,一手托肩膀,将她一下子横抱起来。
李四只觉得自己的心砰砰乱跳,手上的触感告诉他,劳鹭的肢体很柔软。
他马上羞愤地红脸,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什么时候了,还在想温香软玉。
强迫自己不再多想,他将劳鹭慢慢放进了水缸里,然后扶着她自己也坐了进去。水缸很大,两人坐着一点也不挤。
他调整了一个姿势,让浑身软绵绵没有劲的劳鹭靠在自己身上,然后去拿扔在一旁的被子,把水缸盖上。
劳鹭靠在他怀里,身上发出明黄色的光芒。
他只听到自己的心跳的过快了,快要呼吸不了了。
020 两个男人的故事
好久没有那么累了。
泓不君实在是不想睁开眼睛,可是身边的人却一直都在推他。
他不由地皱了皱眉头,意识一点点恢复过来。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劳鹭,想到这里,他一直冰封的心忽然开了一道口子,渐渐融化。他想笑一笑,可是却觉得脸好像被禁锢住了一样,使不上劲。
身边的人越摇越起劲了,他觉得自己快要被摇得吐了。
随着难受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他意识恢复地很快。
手劲很大,但应该不是鹭子,她知道设灭灵阵会让自己脱力,现在需要的是休息,所以无论发生什么,她都不会来打扰,而会在旁边静静守着。
想到这里,泓不君又想笑了,这次好像可以笑出来了,他感觉到脸部肌肉的运动。
泓不君笑着,他忽然很想知道一件事情,如果他现在没有在用燕十一的皮囊,而仅仅是泓不君,鹭子会不会继续陪着自己。
耳边忽然可以听到声音了,不过只是嗡嗡声,最多可以听出是个男人的声音。
果然不是鹭子。
一种不祥的预感袭来,他忽然觉得出事了。
强迫自己醒来……
猛然睁开眼,燕十一觉得周围的环境很是昏暗,头很痛,四肢有些无力,习惯性地运了运灵力,恢复了一些了。
“燕少侠,你可醒了,快去救劳姑娘吧。”见到燕十一还算是及时的醒过来,朱老爷激动涕泗横流。
“鹭子怎么了?”燕十一浑噩的脑袋一下子清明过来,抓住了朱老爷的胳膊,瞪着眼睛问道。
燕十一的形象一直是温文尔雅的,从来没有这样满身戾气,朱老爷一时惊得说不出话来。
主簿离得远,没有被吓到。连忙回答:“劳姑娘中了尸毒,被困在客栈里,朱员外已经放火烧了。”
言简意赅。一句话,因果缘由全部说得清清楚楚。
燕十一没有多一句话。没有停顿一下,直接从开着的地窖门冲了出去,运上灵力,只剩下一道银白色的光芒留了下来。
朱老爷长呼一口气,和主簿对视一眼——有救了。
两人也不顾自己老胳膊老腿,急急地跑了上去。
等到了地面上,才觉得想要救人是没有希望的。熊熊烈火夹杂着滚滚浓烟已经将整栋客栈包裹了起来。
燕十一想都没有想,直接运足了灵力,身体周围出现一个银白色的光圈,冲进了火场。
朱员外一看燕十一已经醒来。觉得大事不妙想要撤,但是又见燕十一不管不顾地冲进了火场,便坦然地坐下,整个肥圆的身子嵌在一把太师椅里面,满脸小人得志之色。
朱老爷几人恨得直咬牙。但也无可奈何,只能在心里祈祷,燕十一一定要把劳鹭和李四给救出来。
燕十一凭着灵力的保护冲进了火场,因为使用了灭灵阵,灵力没有回复完全。身上还是被热浪灼得生疼。
尽可能地睁开眼睛,一下子被熏得满是眼泪。
不过他还是第一眼就看到了大堂里的水缸,水缸的外表已经被热浪烤的发红,不知道里面的人怎么样。
李四把劳鹭揽在怀里,不让他们的身体接触到水缸壁。一炷香之前,水缸壁已经烫的不能碰了。
如果没有人来救,或者劳鹭还不醒来,他们只能像是两只螃蟹一样,被活煮了。
头顶的棉被被掀开了一个角,清朗里略带磁性的声音传来:“鹭子怎么样?”
是燕十一。
李四狂喜,“还好,不是,不好,也不是,暂时还好。”
“你们呆在里面不要动。”燕十一将被子重新合上,对着水缸一运灵力,就是一掌。
水缸对着已经烧得摇摇欲坠的大门飞了出去,燕十一脚尖一点,跟在后面。
朱老爷、主簿还有两个小衙差见半天没有动静都坐立不安,忽然听到一声巨响,就见一个黑里带红的庞然大物飞了出来。
两名小衙差眼疾手快,将主簿和朱老爷勉强脱开。
巨大的水缸直线朝朱员外飞了过去。
“救、救我……”他话还没有说完,水缸已然砸到了他圆滚滚的肚子上。
朱员外贴着水缸往后退去,等停下来的时候,已经去了大半条命。
不过现在完全没有人管他,他的打手家丁们见到燕十一平安出来,害怕被报复,早就一哄而散。
燕十一将盖在水缸上的棉被一掀,李四扶着劳鹭便站了起来。
刚才根本没有看清劳鹭现在的样子,燕十一一下子就傻了。
劳鹭现在浑身结着碎碎的冰渣,整个人像是打了霜一样,十指指甲发黑变长。
燕十一马上把劳鹭一把抱了过去。
她的皮肤并不是冰冷的,身上的冰渣是因为尸毒造成的。这样厉害的尸毒,劳鹭到现在还没有被完全尸化,可能与体内残留的那父眼有关,也有可能和宫天镜至阳至纯的灵力有关。
“四子。”
“四哥。”
朱员外等人奔了过来,见李四完好无损才松了口气。见到劳鹭的样子时,真不知道该开心还是该害怕。
“朱老爷,我想找个清静的地方给鹭子疗伤。”燕十一急切道。
“你是说她还有救?”李四大喜过望,一下子从水缸里跳出来,“去我家,我爹娘去徽州看亲戚了,家里没人。”说罢就带路。
燕十一点头,连忙跟上。
朱老爷等人也想跟去,但是被主簿叫住了。
他为难地看了一眼已经半死不活的朱员外,“老爷,他怎么办?”
朱老爷看了一眼,眼睛一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就让他呆在这里听天由命吧。”
主簿等人觉得就算杀了他也不能泄愤,但是都还是顺从地点头。
李四家住在朱门镇的一个偏僻角落里,的确很清幽。
他一把推开主堂后面的小门,里面是一个狭长的院子。
“这里是一个耳室的院子,除了我家里人,没有人知道这里,你们呆着吧。”李四道。
燕十一点头示谢,抱着劳鹭进去。
这个耳室不大,里面仅有一张床和一张小桌子而已,不过足够了。
“老爷会告诉镇上的百姓,就说你们已经出镇子了。我会定时送饭菜来的。”李四说着退了出去关上院门。
燕十一将劳鹭放在床上,她浑身湿透,衣服半透明地贴在身上。
一眼就看到了她腿上的伤口,燕十一将她盖住小腿的衣服撕开。
小腿伤口的区域已经覆盖了一层细密的赤红色绒毛,发出轻微的腐臭味。伤口的血已经凝固发黑,就像是尸体里的血一样,流不出来了。
她一直没醒,最大的可能就是在用自己的力量和身体里的尸毒抗争。
燕十一想了想,做了一个决定。
狭小的房间里忽然出现了银白色的光芒和黑色的烟雾,原本两个人,现在变成了三个。
燕十一完全没有管从他主动离开他身体的泓不君,直接奔向了劳鹭。
“怎么会这样?”他心疼地看着,转身问泓不君:“你是有办法的,快点救救她。”
泓不君邪魅地笑了笑,走过去拉起了劳鹭的手,“她现在需要更多至阳至纯的灵力来帮她驱走尸毒。”
但是他又顿了顿,“我的灵力是阳刚和阴寒并重的,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通过你,把我的灵力全部化为阳刚的。”
“怎么化?”燕十一心急如焚。
“我把灵力全部给你就行了。”泓不君不在意地说道,轻轻放下劳鹭的手,有些不舍地走到燕十一身后,“就像我们共用一个身体的时候,你吸收我全部的灵力。”
他说罢,压着燕十一一起在劳鹭身边盘腿坐下,双掌抵在他肩上。
“全部灵力都给我,你会怎么样?”燕十一有些不安地问道。
泓不君又是妖媚一笑,“你不该管我的,我们是敌人。别忘了,我本来也快死了。”
不等燕十一再开口,泓不君浑厚的灵力霸道地进入了他的身体。
一开始像是被火烧一样,后来又觉得身体里有强大的压力,快要将自己磨碎了。他只能尽自己所能,快速地吸收。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觉得自己已经飘飘然入了仙境,浑身舒坦不说,还觉得灵力大增。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泓不君正撑着身子伏在劳鹭身边,一边笑,一边看着。
“你说,她会恨我吗?骗了她这么久?”泓不君的声音里尽是苦涩。
燕十一真的是恨极了他,很想告诉他,鹭子当然会恨你。但是又说不出来,话到嘴边,他只能如实的说:“她不会一点感觉也没有的,她能分辨我们,她只是喜欢欺骗自己。”
泓不君笑了笑,“你抵住她的掌心,将灵力一点点灌入,慢慢跟着她身体里已有的灵力游走。”
燕十一点头,将自己的手掌与劳鹭的手掌相抵,一点点灌入灵力。
泓不君在旁边看着,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最先开始变化的伤口,发黑凝固的血变回了红色,毒血慢慢流出了身体。再是腿上的赤红色绒毛,慢慢退去,最后是冰渣,也一点点化掉……
021 又回贞坊镇祠堂
劳鹭的伤口被重新上药包扎起来,脸色还是有些泛白,不过已经很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了。
李四端来了水盆和饭菜放在院子里,害怕打扰燕十一解毒,不敢进去。站在门口偷偷听了一会儿,里面没有动静,便出去了。
正堂里,朱老爷和主簿正好回来,两人神采奕奕。
“老爷。”李四简单地施了一礼,见到他们的神色无异,也放心了,笑着问道:“事情怎么样了?”
朱老爷一笑,还未开口,主簿就激动的白胡须飘飘,道:“朱员外不行了,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估计熬不过明天了。”
真是大快人心。
李四和两个小衙差都大吐了一口恶气,额手称庆,差点没有放鞭炮庆祝了。
“我已经对百姓们宣布了,燕少侠已经带着劳姑娘离开了。”朱老爷说着,坐下喝了口茶。
“大家都相信不?”年幼的小衙差是高兴坏了,像个小孩子一样探着脑袋问道。
刚刚说完,就被年长的小衙差拍了一下后脑勺,他也高兴,笑着骂道:“你傻啊,现在咱老爷是族长,说得话谁都得信。”
朱老爷含笑点头,一双小眼睛眯得都快看不见了。他任人唯贤,成功将危害朱门镇的两个僵尸消灭了,受到镇中绝大多数百姓拥戴,现在朱员外也已经不是威胁了,镇子里的人当然都听自己的。
“明日就要回复集市,一开始可能会有些混乱,你们去管理一下。”朱老爷道。
两个小衙差大呼快活,“这下就不会有人不服我们了。”
朱老爷又道:“我想将衙署继续办下去,要多召几个新人,你们带着做事。”
两个小衙差一听,更是高兴。恨不能马上出去找小弟。
他们都痛快地商量憧憬着以后的生活,这真是扬眉吐气。朱老爷第一个注意到李四没有完全融入进来,恐怕劳鹭那边还没信。
他朝李四招手让他过来。安慰道:“四子,这尸毒不是好解的。但是燕少侠的神通你也是看到的。我相信不出几日,一定能救回劳姑娘的。”
李四点头。
大事全部落定,所有人都散了,回家吃饭。不大的院子里只剩下李四一人。周围越是安静,他越是觉得坐立不安,一种不知缘由的焦虑让他有些喘不上气来。
“哚。哚。哚……”
远处有奇怪的声音传来,似乎很有频率。李四不确定是真的有声音。还是因为自己太过心焦产生幻听。他站起来盯着院门,声音就是从院子外传来的,好像有人敲着墙朝自己家走过来。
声音忽然停止了,李四却更加紧张起来。因为那人好像已经走到了大门前,因为大门刚刚被自己锁上了,所以不能前进。
李四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亲手锁好的门就这样慢慢打开了。他明明一直看着,却没有发现门闩是在什么时候掉了的。
当他看到站在门口的人时。第一个看到的是她手里握得那一根拐杖,敲在青石板路上,发出“哚。哚。”的脆响。
等李四看清来者的长相时,恐惧感一下子将他整颗心吞没。
劳鹭曾经让他去贞坊镇查一下枯树皮老太婆,没有找到这样的人。但是今天这个在贞坊镇根本不存在的人就这么毫无预兆地出现在自己家。一张如同枯树皮一样的脸褶在一起,似笑非笑的感觉让人恶寒。
“后生,不要怕。”枯树皮老太婆沙哑地声音响了起来,带着拐杖“哚哚”地往里走。
李四听着这声音,只觉得她一定很久没有喝水了,嗓子才会干成这样,似乎每每发出一个字,就会磨破嗓子吐出腥臭的鲜血来。
他虽然很害怕,但是却没有失去理智,慢慢地向后移动,靠在桌子边。手慢慢地摸到了桌上的那把宽刀,握住手中。
触摸到了兵器,就是有了保障,他的情绪慢慢缓和下来。
“我来找一对奸/夫/淫/妇,与你无关。”枯树皮老太婆用眼角看了一眼李四,慢吞吞地从他身边走过,朝耳室的院门走去。
频率完全不变的步子和相应发出的“哚哚”响声,李四听得有些心慌,眼前忽然天旋地转的,好像被拍了花子一样。
他想要坚持住,至少要大喊一声,好让燕十一早作准备,但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最终还是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枯树皮老太婆看了看他,一笑,嘴里露出不全的焦黄色牙齿,“后生不错。”
耳室的房间里,泓不君和燕十一守在劳鹭身边。
燕十一忽然感觉到后背发凉,下意识警觉地望向窗外。
泓不君见状,嘴角微微往上一勾,“学的不错。”
“哚。哚。哚……”声音传来过来,一步一步逼近。
原本锁着的门一下子开了,一声黑色斗篷的枯树皮老太婆站在外面,毫无表情,就真的和个枯死的老木桩子一样。
燕十一举着自己的长剑,警惕地盯着她。
她一双细长的眼睛,一颗发黄的眼珠子微微动了动,扫了一眼十一,开口:“不是你。”等她的视线扫到躺在床上的劳鹭和伏在床边的泓不君,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是你们,奸/夫/淫/妇,跟我去见祖宗。”
泓不君一双凤眼微微一转,心说,这老太婆还是有些本事,竟然可以知道在祠堂的是借了燕十一身体的我。
想着他又看了看还在昏睡的劳鹭,想着着如果她醒着会是什么反应。
她肯定暴跳如雷,狠狠拍一下桌子,大喝:“你才是奸/夫/淫/妇,我长得哪里像奸/夫/淫/妇了?我做了什么奸/夫/淫/妇的事情了?你才是奸/夫/淫/妇吧?”
想着劳鹭盛怒的样子,泓不君一笑,倾国倾城。
燕十一将一切看在眼里,竟然产生了一丝嫉妒。不过还是严阵以待,生怕老太婆动什么手脚。
老太婆也不说,只是站在那里。忽然她将拐杖举了起来,离地面一尺,狠狠往下一杵。
燕十一和泓不君只觉得眼前一道刺眼的亮光袭来,眼睛瞬间就盲了。
泓不君将劳鹭一把从床上拉起来,揽在怀里。燕十一也在盲眼的前一刻移到他们前面挡着,凝神辨声,以防不测。
等他们再次能看见的时候,枯树皮老太婆不见了,他们已经来到了一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地方了。
贞坊镇的祠堂。
两人检查了一下劳鹭,见她没有受伤才放下心来。
泓不君干笑一下,转头对燕十一道:“你说我们到底出去过没有?”
燕十一不语。
“朱老爷、朱员外、李四……你说他们存在吗?”
燕十一还是不语。
“我怕等她醒来,会弄不清现实和幻境的。”泓不君怜惜地看了看怀里的劳鹭。
燕十一道:“不会的,她比你想象地要坚强很多。”
泓不君一愣,苦笑了一下:“我的确不了解她。”
燕十一放下剑,在泓不君身边坐下,伸手握住了劳鹭散落下来的头发,轻轻拂过,深情款款,道:“她是上天赐给我的瑰宝。”
“谁说不是呢?”
原本一见面就应该你死我活的两个男人,静静地坐在那里说话。主要是燕十一说,泓不君听。不知不觉中燕十一竟然将他和劳鹭相处的点点滴滴都说了出来。
泓不君脸上透着淡淡的羡慕之情。
“你还能活多久?”燕十一忽然道,显得有些跳跃。
泓不君倒是不在意,好像在说别人的生死一样,淡然道:“几个时辰。如果熬不到她醒过来,你直接用灵力将我化了就行。”
燕十一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我们来说一点有意义的事情。”泓不君仔细地看了一圈,“你说为什么要困住我们。”
“因为这里的诅咒。”
“总是觉得很奇怪。那老太婆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她到底是人吗?”
“应该不是阴灵,刚刚完全感觉不到她的阴气。”燕十一道。
泓不君深受安慰地一笑,“你和适应这些灵力,好好用吧,只要是保护她的事情。”
“自然。”
泓不君失去灵力之后,将整件事情串了起来,忽然觉得自己发现了一些东西。
“我活了一百多年,人鬼妖兽都见了一些,而那个老太婆却什么也不是。”他一顿,“关键在这座祠堂,我觉得那个老太婆可能就是这座祠堂。”
燕十一没有听懂,皱着眉头。
“祠堂由于某种原因开始汲取山川大地的灵力,产生了生命,有了自己的意识。而那个老太婆就是它意识化身成的人。”泓不君耐心地解释。
“你说这房子成精了?”燕十一一副了然的样子。
“咳咳咳。”泓不君干咳几下,“也可以这么说。”
“它产生的意识就是要让进贞坊镇的外来男女变成所谓的‘奸/夫/淫/妇’,然后把他们困死?”燕十一觉得很不合理。
“产生的意识肯定和它开始汲取灵力的原因有关。”泓不君缓缓道:“你还记得李四打听来的那个传说吗?”
022 终极BOSS?
“产生的意识肯定和它开始汲取灵力的原因有关。”泓不君缓缓道:“你还记得李四打听来的那个传说吗?”
虽然被封锁在了自己身体的一个角落里,但是泓不君经历的事情自己全部能看到,甚至感同身受。
“很久很久以前,徽州府跑下来了一对私奔的情侣,他们一路逃到了贞坊镇。但是两家都是大家族,很快就派人来追。贞坊镇帮着他们躲到了祠堂里,后来祠堂的祖宗保佑他们,让他们消失在追兵面前,成为神仙侠侣了。”
“这个故事,真的很老套,但是却可能真实存在。”泓不君将故事大致说了一遍,总结道。
燕十一不解。
“因为这个故事里出现了祠堂和情人。”泓不君分析道:“你想,如果那对私奔的情侣进了祠堂,他们不论出于何种原因,都会住在同一个房间。既然住了同一个房间,那就是触犯了这里的规矩,按理来说应该和我们三个一样,经历各种古怪的事情。”
“但是他们的结局很好。”
“可能是传说在传的时候出现了偏差,被美化了。我总觉得,这个故事和这个祠堂有很大的关系。”
燕十一摇头,他不明白。
泓不君耐心地解释,“我活了百年,又是在灵力界游荡,听说过一些事情。人惨死的执念很可能会影响他周围的东西,甚至让他们产生灵力。”
“你是说,那对私奔的情人以某种凄惨的方式死在了祠堂里,产生的怨念影响了这里,祠堂开始汲取灵力,幻化出老太婆。因为自己得不到,所以来过夜的年轻男女都不能好好活着。”
泓不君点头。他就是这个意思。“如果我们的假设成立,要产生这样大的影响,尸体应该就在祠堂里。”
“那我找找。”
听到有生机。燕十一有些激动,他要在劳鹭醒过来之前出去。
祠堂的每个房间泓不君曾经都去过。所以尸体没有堂堂正正地摆在屋子里,而是藏在了某个地方。
一般藏尸体都是埋在土里。
燕十一将灵力运在长剑上,对着地开始划,一剑下去,银光一现,地上马上豁开了一道口子。
地板之下竟然不是泥土,燕十一往后退去。跃到泓不君和劳鹭身边,拉住他们直接跃到了二楼。
“怎么会这样?”燕十一看着地砖下面的豁开,不由得想吐。
一道一丈长两尺宽的口子,下面是胳膊粗的黑色藤蔓。纠缠在一起,看上去整座祠堂下都是这个。
“恶心。”泓不君凤眼一斜,这表情要有多嫌弃就有多嫌弃。
的确,这不是普通的黑色藤蔓,它表明有一层粘液。就像是蛇一样蠕动着。
“看来我们的假设半对半错,真正在吸收灵力的不是这祠堂,而是藏在祠堂某个角落的树。”
“树根这么大,树应该不小。”燕十一说罢又想下去,却被泓不君拉住。他在十一手里画了几下。“去吧,这是本门的符咒,简单好用。”
燕十一点头,跃了下去。既然是树吸收了怨气,那尸体应该就在树根下面。
他凝聚起灵力,和劳鹭一样汇聚在指尖,在空气中画了泓不君刚刚传授的符咒。灵力一下子在空气中凝聚起来,画作一个小小的圆球。虽然第一次这样使用,但是他还是很自然地往那个豁开掷去。
小球很快被黑色的藤蔓给吞没。
下一刻,剧烈的银白色光芒从豁开发出,等光芒消失的时候,所有的藤蔓都碎了,散落地满地都是,发出剧烈的腐臭还有黑压压的怨气。
而被炸开的藤蔓下面,赫然出现了一只惨白惨白的胳膊,仔细一看,上面有一层白白的霜,和劳鹭中尸毒时一模一样。
“尸体就在下面。小心。”泓不君在上面看着,嘱咐。
燕十一点头,用长剑一点点把尸体刨出来。
这是一个像是睡着了一样的女子,浑身的白霜有着病态的美感。最为让人在意的是,她身上穿着一套红色的嫁衣,正是宋依人和宋寡妇身上穿着的那套。
此时此刻,燕十一和泓不君都不敢肯定,他们在朱门镇经历的一切到底是真实发生的,还是幻境。答案只有等出去才能知道。
“怎么只有一个?”燕十一几乎将整个地板都抛开了,藤蔓被炸得满地都是,但是地底下只有一个女子的尸体。如果她就是那个传说的女主角,那和他私奔而来的情郎呢?
泓不君不语。
“毁了她?”燕十一又问。他现在空有一身高深的灵力,却还不能融会贯通的运用。
泓不君摇头,“我再想想。”
已经被毁成这个样子了,可是那个老太婆却还没有出现。难道是因为藤蔓被毁而消失了?
燕十一皱着眉头看睡在黑色藤蔓中的女人,就像是鬼蜮里的仙子一样美丽。
“泓不君!!”
泓不君正在思考,忽然被打断,看向燕十一,却看到地上的女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长出红毛。
“旱魃!快!毁了她!”泓不君喊道。
如果成了旱魃,不止他们完蛋了,整个徽州或者大宋朝,都有可能成为没有一滴水的干旱之地。
燕十一马上用刚刚那个符咒,对着女尸的脑袋就是一击。
这是本能反应,僵尸的灵力全部汇聚在大脑里。
一道光芒之后,丝毫没有影响尸体赤化。
泓不君也没有办法,忽然觉得怀里的劳鹭一动,她有些晕乎乎地睁眼,看到自己之后,一点也没有惊讶。
“泓不君,你带鹭子躲起来。”燕十一大喊,尸体的脸也开始长红毛了,恐怕等尸体周身全部变为赤色之后,就要活过来了。
劳鹭听到十一的声音,支起身子,从窗口往下望。
泓不君却没有听到,他在意的是劳鹭看到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么红一个,旱魃啊,出事了。
劳鹭觉得一直藏在怀里的宫天镜在震动,劳鹭将它拿出来,宫天镜发出万丈光芒,直接挣脱了劳鹭,往女尸那里飞去。
上古神器的灵力不是人类可以承受的,燕十一受不了这样炙热的光芒,翻身到了二楼,将泓不君和劳鹭护在身后。
“十一,没事吧?”劳鹭扒住了他的胳膊,问道。
燕十一摇头,他只是有一点点不适,可能是因为身体里的灵力在和宫天镜的灵力在呼应。
泓不君站在两人身后,微微笑着。他明白了,也心安了。劳鹭不恨他,甚至可能是喜欢他,但却不是爱,她心里已经装了燕十一。这样也满足了,至少他占了一点地方,这足够了。
源源不断地往外输出灵力啊。劳鹭忽然觉得自己不争气,那么强大的神器一直在自己身上,就是因为自己的修为低,不能完全地利用他。就像是炸弹装在了小米加步枪里……无用武之地啊。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宫天镜的灵力慢慢减弱了,收住了光芒飞回劳鹭手里。
再看那具快要变成旱魃的女尸,一下子变得焦黑焦黑的,像是被晒干了一样。
众人沉寂了一下,泓不君忽然开口,“还有一个伏地印,和宫天境一样是上古神器,如果你可以得到,一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伏地印,劳鹭想起了军训时候古长城底下的干尸大仙,他是解梦世家的鼻祖,他曾经就同时拥有了宫天镜和伏地印,而伏地印也在那个时候被偷走了,在那个威胁着仇的组织手里。
劳鹭暗暗起誓,如果那个组织发源在宋朝,我现在就灭了它!!
“现在应该可以出去了。”劳鹭兴冲冲地往楼下冲,一头撞在了大门上,然后被弹回来。
燕十一和泓不君一左一右架住她。
泓不君:“莽撞。”
燕十一:“小心些。”
劳鹭扁扁嘴,“我还以为可以出去了。”
泓不君小心翼翼地警惕着周围,“还有一个,应该。”
“哦哦,那个男人啊,他也要出来了吧,毕竟他娘子刚刚被我们给灭了。”她虽然一直在昏迷,但是却可以将外面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包括燕十一和泓不君谈论她。
“来了。”燕十一和劳鹭同时开口,两人默契地将泓不君往身后一拦。
竟然被保护了。泓不君几乎内伤吐血,没想到他泓不君还有被保护的时候。
果然,地上的黑色藤蔓一点点蠕动到焦黑女尸旁边,一点点堆积成了一个人形,黑色的,黏糊糊的。
劳鹭只觉得胃里翻腾。一定要直接灭了,绝对不给他碰到自己的机会。
那个黏糊糊的人将躺在地上的焦黑女尸抱起来发出轱辘轱辘的声音,像是在哭。
“他们挺有夫妻相的,哦?”劳鹭讪讪。
燕十一:“……”还好。
泓不君:“……”你的重点在哪里?
劳鹭拿起宫天镜,就摇啊摇,念口诀什么的。但是宫天镜就是没有什么反应,和平时一样渡给自己一些灵力。
关键时刻,你得大显神威啊!!
劳鹭看着宫天镜,恨铁不成钢啊……
023 尾声
这是一个很诡异的场面。黑色藤蔓组成的男子抱着已经变成了焦尸的女尸一直在那里“哭”。
劳鹭、燕十一、泓不君三人慢慢、慢慢挪到了离他们最远的地方,心里想着对策。
宫天镜刚刚那样霸气的状态不再,又恢复了常规体,只能将它的灵力引到自己身上,化出一把长剑。
虽然分不清宋依人和宋寡妇到底是真实存在还是他们看到的幻境,但是这次不一定真实的经历里却传出了一个信息,眼前的男子不一定惧怕灵力。
灵力汇聚的长剑可能成为杀伤力超强的武器,也有可能成为一件完全虚无的摆设。
燕十一也将灵力灌注在长剑上,一手化出了一个银白色的小球,随时准备着攻击。
……他还在“哭”……
劳鹭忍不住开始发呆,无限想象他们经历了什么样的事情,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泓不君索性坐下了,一手支着头看着前面的死死离别,然后不住地打哈欠。
……继续“哭”……
唯一坚持地站着的只有燕十一,泓不君都快睡着了,劳鹭坐在那里发呆。
“吼。”男子发出了一声怒吼,放下女尸站了起来。一张没有五官的脸对着劳鹭他们,虽然没有表情,但是劳鹭觉得他很愤怒。
劳鹭倏地起来,长剑一横,挡住了身后的泓不君。
“论打架,我比你们都要有经验。”泓不君闷闷道。
燕十一和劳鹭直接忽略。
男子直接冲了过来,他好像没有什么灵力和技巧,直接挥舞着胳膊冲了过来。
燕十一直接用长剑挡住了他的胳膊。但是利剑没有伤他分毫,而是被他的一股子蛮劲给压得步步往后退去。
燕十一往后退到墙壁,腿往后一踢,顶住了墙。才勉强挡住男子。
“十一,小心!”劳鹭直接冲过去将燕十一给撞开了,男子直接撞到了墙上。
燕十一才知道为什么劳鹭要撞开他。因为男子身上黑色黏黏的液体碰到了墙,整面墙都腐蚀了。
金刚不坏的身体、力大无穷、全身腐蚀的粘液——这就是他的能力。
见男子转了过来。朝泓不君冲了过来。燕十一和劳鹭一人一边,托住了泓不君的胳膊,脚尖点地,直接往二楼跃去,跳进了窗户里。
男子发出“吼吼”的低吼声,抬头怒吼,和脸融合在一起的眼睛盯着二楼的燕十一和劳鹭。
“他好像只有蛮劲。”泓不君捏着下巴总结道。
劳鹭这下放心一点了。“那我们躲在二楼就行了?”
“不行!”燕十一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往下面一指示意。
只见男子竟然找到了楼梯口,正在慢慢走上来。
“麻烦!”泓不君恨恨地念了一声。
燕十一和劳鹭再次架住了他,飞跃到三楼。
“完了完了。他学的好快。”劳鹭拍着额头。
只见男子越来越熟练地走楼梯,越走越顺,最后竟然成了飞跃。
泓不君观察了一小会儿,“他好像在一点点熟知自己的能力。如果等到他完全熟悉自己的能力……”
“我们完蛋了!”劳鹭哭丧着脸,他不一定比旱魃好对付。
话语间。男子又近了。燕十一和劳鹭架着泓不君飞跃到对面的二楼。
男子竟然没有选择继续走楼梯,而是学着燕十一,直接从窗口跳了出去。
劳鹭瞪大着眼睛看着他。
男子飞跃了一半直接从空中掉了下去,地上砸出了一个坑。
长呼一口气,但是很快就不能乐观了。
金刚不坏的他直接从地上站起来。望向燕十一他们,脚狠狠往地上一跺,竟然腾空而起,直接飞跃到了二楼高。但是还是差了一点,男子还没等接触到他们,又掉了下来。
“很快就要跳上来了,怎么办?”劳鹭问道。
泓不君摇头,“没遇到过。”或许还有一个办法。
泓不君觉得自己的生命在慢慢流失,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如果堵上魂飞魄散救鹭子……
他暗自下了决定。
男子很快就够到了二楼,一把抓住了窗框,在窗框腐蚀之前,借力跳了进去。
不过在此之前,燕十一三人已经跳到了对面的二楼。
泓不君的嘱咐,不要在往高处去了,这会激发他的潜能。
男子动作越来越熟练,越来越快,劳鹭和燕十一都快觉得快要使不上劲了。
“去三楼。”泓不君忽然道。
燕十一和劳鹭直接架着他去了三楼,只差一寸,燕十一的胳膊就要被男子抓住了。
他们跃上三楼,男子又要通过反复地跳跃上三楼,不过比刚才快了许多。
“接下来怎么办?”劳鹭六神无主,转身问泓不君。
忽然被抱住,泓不君的脸在自己眼前无限放大,唇上被压上了他的唇。
如果蜻蜓点水那样轻轻一下,泓不君在她耳边轻语:“不要忘了我。”
劳鹭已经愣住了,燕十一转头不去看,他只得泓不君快要不行了。
泓不君忽然放开劳鹭,直接对着男子跳了下去,浑身散发出白色的银光和黑色的烟雾。
燕十一皱眉,“他没有灵力了。”
“这是魂咒。”劳鹭说着忍不住流泪,她记得泓不君那邪魅的笑脸,永远不会忘记。
“用魂魄做祭品,得到集一身最强的灵力,遇神杀神,遇魔弑魔。”
燕十一和劳鹭都眼盲了一下,等到平静下来,下面什么都没了,没有那个男子,也没有泓不君。
“鹭子。”燕十一将她揽在怀里。
劳鹭有些哽咽,“十一,我一直知道是他。”
燕十一点头。轻声道:“我知道。”
“和他在一起也很开心,我真的不讨厌他……”
燕十一点头……
……
……
祠堂的门开了,燕十一和劳鹭出去了。
赤忠不在门口。外面是有零零散散的行人。
他们根据村民的指点找到了贞坊镇族长家里。
“你们想要知道那个传说?”族长还很年轻,他从阁楼里拿出了一卷手札。“这是世世代代传下来的。”
燕十一和劳鹭惊讶于族长的配合。
只见年轻的族长呵呵一笑,解释道:“朱门镇的老族长来说了,如果有人来问,一定要告诉他们。”
“真的有朱门镇?”劳鹭惊呼。
年轻的族长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劳鹭,“自然是有的,就在十里外。”
“族长是谁?”劳鹭追问。
“是原本的大老爷吧,不算显赫。”族长回忆着答道。
“李四认识吗?”
“认识啊。前几日还来贞坊镇了,问了那件事情。不过当时老族长没有派人来传话,所以我没有告诉他。”年轻的族长慢慢从木梯上下来。
燕十一和劳鹭接过手札,打开仔细看起来……
大约一二百年前。的确有一对私奔的情人躲到了贞坊镇。
女子貌美如花,男子却其貌不扬。当时贞坊镇上的员外看上了女子。
他们的家人来找,被员外赶走了。
贞坊镇替他们办了婚礼,将新郎灌醉,员外对新娘用强。
被侮辱了的新娘不肯屈从员外。一路和新郎逃到祠堂,两人在祠堂里*,活活烧死。
……
……
“果然怨气很重。”劳鹭道。
燕十一想了想,“可能祠堂那里原本就是阴地,所以一有强烈的怨气就引起了变异。”
年轻的族长点头。“还有一个故事。这里原本是个阴穴,贞坊镇的祖先都是学习道术的人,他们发现这里的异样,觉得时间一长就会产生怨念。”
“祖先们将祠堂建在阴穴上,用历代贞坊镇先人的灵力来镇压。”
“现在贞坊镇的族人已经没有了修习道术的人,祠堂出现了变化,我父亲和爷爷早就发现了,但是就是无力镇压,只好锁住。”
燕十一和劳鹭点头,“现在已经没事了。”
他们说完,离开了贞坊镇。
两人走在第一次来贞坊镇的道路上。
“去朱门镇接回赤忠,然后去游玩。”劳鹭掰着手指数。
燕十一有些担心地看着她,强颜欢笑向来不是她所擅长的,泓不君终于在她心里留下一个印记。
两人说着话来到了朱门镇。
朱门镇前面的三座牌坊已经没了。
“燕哥哥,劳姐姐。”两个正好巡街到镇口的小衙差一见劳鹭和燕十一,便亲昵地跑过去。
年长的又给了年幼的一个爆栗,“还不去告诉族长和四哥。”
“对对!”年幼的马上颠颠地跑过去。
“又欺负弟弟!”劳鹭嗔怒。
年长的脸一红,“这是感情好!”
李四醒来之后发现燕十一他们都不见了,急疯了,如果不是老爷他们拦住,他一定会冲到贞坊镇的祠堂。
现在一听他们一起回来了,李四拉起宽刀兴冲冲地跑了过去。
“李四!”劳鹭高兴地朝他挥手。
李四一见劳鹭,停下来了,脸上微微发红。劳鹭现在看着很好,他也放心了。
赤忠在李四他们的照顾下,长得膘肥体壮。
和朱老爷等人告别,燕十一揽着劳鹭上马,两人朝着南面继续走。
夕阳下,李四呆呆地站在那里。
“四哥,回去了!”两名小衙差道。
“你们先走,我再看会儿……”
001 命不好的永远倒霉
远空,无尽的黑暗中间闪过一道明亮的闪光,将半个天空照亮。豆大的雨点从密云中落下,重重砸在湿烂的泥土上,溅起一些泥水。
时亮时暗的树林里,一深蓝色长衫男子一手握着一把长剑,一手拉着一白衣女子,两人有些狼狈地往树林深处跑去。
远处,一群黑色衣服的蒙面男子手里拿着构型武器,正在朝那一男一女追踪。
天空闪电一亮,白衣女子往后一看,只见追在最前面的一个黑衣人离他们不足十丈。那黑衣人显然也看到了一身白衣的女子,手里的构型武器往前一甩,对着她的后背飞旋过去。
女子见状,提起一口灵力,身后竟然结起来了一层明黄色的光幕。构型武器撞到光幕,听到的竟然是金属撞击的声音,构型武器没有被弹飞,而是牢牢地钉在了光暮上,自身发出银色的光芒环绕着黑雾。
白衣女子正是前几日刚刚从贞坊镇逃出来的劳鹭,而深蓝色长衫的男子正是燕十一。
自从那日宫天镜直接将几乎快要变成旱魃的女尸烤焦之后,它的能力有了进一步的释放,劳鹭已经可以不用通过身体直接从宫天镜调出灵力,结成光幕。
贞坊镇,劳鹭也算是劫后余生。按理来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但是她似乎一直在走背运,才刚刚放松两天,侦查能力特别强的燕十一就觉察到有人跟着他们,而且还是灵力很强的人。
这不,原本在天字第一号房,睡在高床软枕上悠游自在吃葡萄的劳鹭,因为跟踪者发起的第一次袭击,及其苦逼地逃到了湿乎乎的树林里。
那钩子竟然划破了光幕,继续旋转着朝劳鹭的后背划去。
燕十一见状。一把将劳鹭扔到身后,将灵力灌注到长剑上,只听到闷闷的“铿”一声。那钩子直接被挡住。燕十一挥动长剑,将钩子吸到剑刃上。挥舞几下,钩子被甩到地上,无法动弹。
劳鹭有些惊愕,记得第一次结出光幕的时候明明让十一试过,他的长剑根本无法破掉光幕。现在怎么会这样轻易到解决那构型的武器。
她可以想到的原因只有一个,十一的灵力和钩子主人的灵力来自同门,也就是说。泓不君的同门来了,而且在追杀自己和十一。
燕十一也想到了这一点,将劳鹭护着,将一只只飞过来的钩子击落。最让他在意的是。那些人似乎都是朝着劳鹭攻击。他们有什么目的?
燕十一将钩子一一击落,两人都没有受伤,但是却被拖住了步子,呗那货黑衣人围住。
劳鹭和燕十一背靠着背,她粗略一数。一共有六个黑衣人,原本落在地上的钩子已经回到了他们手里。
滂沱大雨打在劳鹭的身上,她的衣服已经完全湿透,肩膀上呗雨点砸的生疼。雨水流过眼睛,又算又涨。影响视线,但是却不能伸手擦一把。
两方人就站在那里静静对峙着,谁也没动。
光光是一把钩子就已经这样厉害,劳鹭没有什么信心,等到真的动手的时候,自己会是他们的对手。
他们来围攻自己和十一一定是有目的的,倒不如将目的先行询问出来。
“你们究竟想做什么?”燕十一沉声道。可能是冰冷的雨水顺着嘴角流进了他的嗓子里,他的声音从骨子里听着令人生寒。
十一想的正好和自己不谋而合。
黑衣人中一个站在燕十一面前的男子道:“请;两位跟我们回去一趟,家师病了。”
“我们又不是大夫。”劳鹭果断拒绝,跟他们回去,那就是羊入虎口,还不如在这里输死一搏。
燕十一和劳鹭两人相互贴的进了一些,在夏日的阵雨中相互依靠相互取暖。
虽然燕十一和劳鹭已经摆出了攻击的架势,但是那些黑衣人却无动于衷,依旧定定的站在那里。
劳鹭觉得他们好像胸有成竹。
那些黑衣人的头领从怀里掏出来了一块蓝色的布。
借着闪电的亮光,岸岸看清了那块布,上面有墨蓝色团花织绣,是失踪了快要一个月的蓝蓝的衣服!
果然是胸有成竹,是准备拿蓝蓝做要挟吗?
这正是中了劳鹭的死穴,作为唯一一个陪自己来古代的人,蓝蓝对她来说,有着很不一样的意义。
但是贸贸然跟他们走,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就在劳鹭犹豫不决的时候,燕十一收起了长剑,平静道:“我跟你们走。”
忽暗忽亮的光线下,劳鹭看到十一看自己的眼神里尽是温柔。她有些心神恍惚了,散去了灵力。
六人见燕十一和劳鹭依旧妥协,便两人在前,两人在后,最后两人分别位于两侧,带着他们往林子外面走去。
出了林子,只见外面是一辆四马并驾的大马车,还有三匹黄飚大马,至少比赤忠大了两圈。
“上马车。”其中一个黑衣人道。
燕十一和劳鹭上了马车,门便被黑衣人锁上了。这马车极大,里面也非常的豪华,最为神奇的地方是,浑身被雨水淋了个透的两人一进马车,衣服立马干了。
劳鹭好奇地捅了捅马车的窗户,只觉得像是捅到了一个有超级弹力的泡泡,到了极限的时候,便被泡泡弹了回来,手都震麻了。
“应该是设了很强的结界。”燕十一将劳鹭往身边扯了扯,让她安分着一点。
劳鹭甩着麻了的手,喃喃:“外面那几个一看就是小卒子,他们都这么厉害了。”
燕十一也是心里担忧着,到时候不知道能不能全身而退。而且他更加在意的是,这群人和泓不君有没有关系。
马车不是很颠簸,但是左右摇摇晃晃的。被扰了清梦的鹭鹭一开始还很清醒,但是被摇了一盏茶的功夫之后,脑袋往燕十一的腿上一倒,睡死过去。
燕十一伸手轻轻托住了她的头,然后快速地变了一个姿势,让劳鹭可以舒服地靠在他身上睡。
马车的窗户虽然不能出去,却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致,在闪电的照射下,他们一路往西北走……
002 沙漠中的异域国度
雷雨的轰鸣声越来越小,听着像是远去了。
劳鹭在摇来摇去中睡着,又从摇来摇去中醒来,黑衣人递了食物进来,整个人晕晕乎乎着吃完,到底好不好吃,有没有吃饱自己也不清楚。
他们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早上调息吐纳,下午看窗外的风景,晚上聊聊天,然后在晕乎乎地睡着。
不知道过了多少天,风景从树林变成绿草地,从绿草地变成黄黄的草地,从黄黄的草地变成戈壁,从隔壁变成一望无际金灿灿的沙漠。
已经慢慢适应马车上的生活的劳鹭最为哀伤不是接下来要去的地方,而是因为周围环境的荒芜而越来越差的伙食。
“馒头,又是馒头!!”劳鹭捧着手里的一个已经干得掉渣的馒头哀嚎,“馒头也行啊,至少给个新鲜的……”
燕十一无奈的笑了笑,把水壶递了过去,“我们在往沙漠深处走,说不定到了目的地,连干馒头也不会有了。”且吃且珍惜啊。
劳鹭闻言,忽然就纠结了,看着馒头思考。
“十一,你说我要不要把这个馒头藏着,留作纪念,万一真的连馒头也没有了呢?”劳鹭抬头说道,一脸认真。
燕十一:“……不用,吃吧。”
劳鹭此时觉得手里捧的好像不是干馒头,而是一个金子馒头,她虔诚地做了祷告,然后下嘴啃。明白了馒头的价值后,她忽然觉得硬馒头味道也不错,嚼着嚼着竟然有奶香味。
正当劳鹭珍惜无比,意犹未尽地吞下最后一口馒头的时候,马车的大门被打开了,驾车的黑衣人转身道:“到了。”
透过车门,劳鹭觉得自己看到了传说中的海市蜃楼。刚刚明明还在一片黄茫茫的沙漠中。现在眼前竟然出现了一片绿洲,堪比海南三亚。
燕十一也觉得惊奇,但是脑内环球小剧场远没有劳鹭丰富。劳鹭已经回忆到六岁半那次和家里不靠谱老爹老妈拎去海南。某恶毒老爹为了讨好自己老婆的欢心,就将小小的劳鹭往椰子树上扔。边扔边大喊:“闺女,咱给你妈采个最大的!”
某小劳鹭当时死抱着自己老爹的手,哭得一张缀满婴儿肥的小脸是梨花带雨。
“等等。”穿着好看的比基尼优雅地躺在躺椅里的某老妈,优雅地喊停,还不满地瞪了她老公一眼。
希望啊希望!当时的小劳鹭看到了生还的希望,一双小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老妈,小鼻涕都要滴到地上了。
“你傻啊。最大的椰子我们小鹭子怎么抱得动,采个小的就行。”某老妈优雅一笑,单手托起某劳鹭,完全没有顾忌到她胡乱甩动地小粗胳膊小粗腿。就是往上一抛。
因为看了太多电视剧有些早熟的劳鹭被抛出去的一刹那心里的想法是这样的:下辈子你们给我当小孩,看我不整天扔着你们玩!!!
最后,某老爹低估了肥的像个小肉球一样的劳鹭的体重,高估了自己的臂力。小劳鹭在离开她老爹的手之后,上升不到三十厘米。直线下降。将她老爹砸个正中,趴在她老爹的肚子上安全着陆。
侥幸得生啊,小小的劳鹭记住了这个惨痛的教训,自此她从来没有参加过老爹老妈的旅游。
在劳鹭进行各种脑补的时候,燕十一发现马车周围的结界已经解了。
“家师有请。”两名黑衣白色腰带的男子来请人。
他们没有蒙脸。长相上有几分新疆人的感觉,白种人和黄种人的结合体,且五官轮廓更加贴近白种人一些。
燕十一拽着劳鹭下车,两人一踏上草地,通过脚上的触感,便知道眼前的绿洲不是海市蜃楼。
劳鹭刚刚下车的时候还有些腿软,毕竟太久没有走路了。但是软绵绵没有什么力气的腿丝毫不影响她的好奇心,左看右看,左摸右摸。其间两次被燕十一从盘踞在树上的毒蛇口中救下来。
既来之则安之,这是劳鹭的基本心态准则。
通过长长的绿荫走廊,竟然来到了一个镇子。
镇子在绿洲的中心偏北一点,房子和风格和后期土著人的有点像,镇子里的百姓都清一色黑色衣服,大部分腰里没有扎腰带,有小部分扎了黑色的腰带。他们的外貌特征也是接近于白种人,正在各自忙着自己手里的活计,看到燕十一和劳鹭走过去,也没有显出太多惊讶和好奇来,最多就是看个两眼。
不出劳鹭所料,这里与一般故事里的小国度一样,走过来居民区之后,就是皇宫。不过这个皇宫可没有金碧辉煌的感觉,就是比一般的民宅大一些,门口立了两个戴着白色腰带的黑衣人。
四个白腰带黑衣人相互点头之后,就将燕十一和劳鹭做了交接,他们跟着原本站在门口的黑衣人往这里的皇宫走去。
泥土堆成的房子比劳鹭想象中要明亮得多,里面也没有什么难闻的味道。有些修筑的平整的地方还画上了精美的壁画,画风和宋朝的有很大不同,以劳鹭浅薄无比的知识看来,这是欧洲某个时期很流行的一种画风。
从外面看,土房子也不大,但是里面却是很大的,而且她感觉自己在一步一步往地下走,这房子的很大一部分不在地上而是在地下。
这难道是这里的建筑特色吗?劳鹭心说。
差不多走了一盏茶的功夫,两名白腰带黑衣人将燕十一和劳鹭送到了某间屋子前面。看着这屋子的门,就知道它比那些最好的房间简陋许多。
“尊贵的客人,这里是你们的房间,有什么需要喊仆人一声,如果是合理的请求,我们一定完成。”其中一个白腰带黑衣人俯下身子鞠着躬说道。
他们不止长得像白种人,连行为习惯也很像。
他们说完转身就要走,劳鹭将他们叫住。
“蓝蓝呢?”她问道。一路再头昏脑涨,她也没有忘记,蓝蓝就在他们手里。
“这明天就能知道了,请您在此好好休息一晚吧。”说完不再回头。
003 又要那父眼?
燕十一和劳鹭乖乖地进了房间,因为这周围布满了强大的结界,胡乱走动会不会被结界吞噬,这谁也不知道。
一进房间,劳鹭的脑海里浮现出来的一句诗——葡萄美酒夜光杯。
房间不算小,中间有一张小桌子,两边是两张睡塌。桌上有一条独具西方特色的桌布,上面放了一个果盘,里面盛着紫的发红和脆脆青色的葡萄。
连续啃了几天硬馒头的劳鹭一见到它们就开始自动分泌口水,马上扑过去抱起一串往床上一倒,继续做被抓来之前的事情——睡在高床软枕上悠游自在吃葡萄。
燕十一将长剑放在桌上,仔细地观察了一下这个房间,因为半埋在底下,所以只有靠近屋顶的地方有几扇小小的透气窗。房间很明亮,靠的是装在墙壁上的油灯。
他坐到劳鹭对面的榻上,只见劳鹭依旧美得眯起了眼睛,嘴巴一直在动,快速地吃葡萄且不吐葡萄籽。
到了晚上,就有侍女来送食物、换洗衣物,还有洗澡水。
这里的人莫非都是一身黑色?劳鹭看着黑兮兮的盘子,里面应该也是黑色的衣服。
不过那两名侍女就算是一身黑也没有挡住她们妖娆的身材,劳鹭捏着下巴仔细观察,然后点头——身材特别好。
侍女去搭理劳鹭有些猥琐的目光,将自己是事情做完之后直接离开了。
一掀开衣服上面盖的黑布,劳鹭的眼睛亮了亮,等抖开衣服之后,她选择第一时间跑到屏风后面,准备洗澡。
“十一出去,不许偷看。”习惯性地说完。
燕十一出门,在走廊那个狭小地空间等着。刚刚那件充满异域风情的明黄色衣服很美。不知道穿在鹭子身上是什么样子?
等劳鹭沐浴完,她换上了这件明黄色的衣服。里衣是一件宽松的明黄色长袍,外面是一件白色的透明纱衣。再最外面扎了一个腰带,看着特别宽松。
劳鹭将头发束起。在房间里的大镜子前面照了照,转个身又照了照,最后才满意地出门。这衣服的样式像是新疆民族服和印度的纱丽结合在一起的样子。
宽宽松松却能将女子丰盈的体态勾勒地极尽美妙。
燕十一进屋,看了两眼之后,脸一红,别过头去,将一块黑布递了过去。
“这不是盖布吗?”劳鹭疑惑地接过去。一抖开才发现是一个巨大的薄斗篷。她狭促地笑了笑,将斗篷披上。
燕十一这才回过头来,但是脸上的红晕并没有消失,对上劳鹭笑吟吟地眼睛。他觉得自己快要喷火了。
找侍女换了冷水,直接泡了进去。
等他洗完出来,劳鹭已经盖着斗篷睡着了。这里的温度不冷不热,盖个斗篷正好。
他轻轻走过去,拿起她还没有完全干透的头发闻了闻。轻轻盖上一个吻,才吹灭油灯睡到另一张榻上。
翌日。
这段马车时日将劳鹭折腾得不轻,这一觉睡得又沉又长,一醒来精神百倍,和十一一起吐纳调息做完早功课。
两名侍女很适时地进来送早餐。
劳鹭惊喜地发现这里的早餐竟然有一点点西餐的雏形。一个很大的陶土盘子里放着一些蔬菜水果。还有方形的馒头,实际上劳鹭一开始还以为是面包。
还有一杯奶,有一点点腥腥的,一开始有些难以接受,但是几口之后觉得味道很醇厚。
用过早饭,一直站在门外的白腰带黑衣人给了他们一小会儿休息消化的时间,便进来请他们去见“家师”。
燕十一穿着和他们一样的黑色衣服,腰上是一根蓝色的腰带。劳鹭则披着斗篷,里面就是那件鹅黄色的衣服。
两人穿过几个走廊,两人来到一个大门的前面。
一看就是主屋,前面又立了四个白腰带黑衣男子,加上给他们带路的两个,总共是六个。
劳鹭觉得腰带的颜色可能是某种标记。带他们过来的黑色腰带六人再也没有出现过,不知道和这些白色腰带的比,他们是比较厉害还是不厉害。当然是希望不厉害的,因为黑色腰带的已经很不好对付了。
两个守在门口的白腰带黑衣人拉开了大门。这个房间里的东西只有精致两个字可以形容。
满屋子的白纱帐,纱帐堆里隐着一张床榻。
原本以为他们口中的师父是一个年过半百的白发老头,现在却觉得至少应该是个女人。
房里一直站在固定位置上的侍婢将白纱帐一层一层的撩开。白腰带黑衣人在白纱帐前站住了,示意燕十一和劳鹭自己过去。
慢慢走过去恍若仙境。
前面果然有一张大床,被至少三层白纱帐遮着,里面盘腿坐着一人,声响窈窕,应该是个女子。她不说话竟然感觉不到气息,灵力修为极高。
“你就是劳鹭?”纱帐里面的人开口,声音极为熟悉。
劳鹭的脸微微发红,有些期望地看向里面。这样尖锐的声音,和泓不君如出一辙。
纱帐被慢慢撩起,里面是一个妖娆的人,分不清男女,就如他的声音一样。
泓不君虽然也是妖娆,但绝对是一眼就可以认出来的妖娆男子,声音虽然也尖锐,但是依稀可以辨别出男声。
但是现在纱帐里面的人……
如果不是怕得罪人家,劳鹭真想问一下:“您老贵性?”
“嗯。我是。”
那人一双画了极重眼线的眼睛微微往上一瞟,一双凤眼像极了泓不君,比他更加妖媚。泓不君的魅相里面透着男子的俊朗,而他,魅是从骨子里生出来的一样。
他扫视了一遍劳鹭,道:“普普通通。”
嗯……这个评价很中肯,就是不太动听。劳鹭私心想着。
“你们下去吧。”那人似乎不想在看到劳鹭了,继续闭上眼睛。旁边的侍女将白纱帐一层一层放心。
那刻,劳鹭觉得如果他是个女子的话,一定是美极了。
等到侍女给她做了请的手势,某对同性正在想入非非的劳鹭一下子醒了过来,急急道:“走了?蓝蓝呢?你不是要我给你看病吗?”
燕十一扯了一下劳鹭,可惜没有扯住,劳鹭的话一股脑儿地吐了出去,一句没落。
帘子里的人下巴微微扬了一下,请劳鹭他们离开的侍女马上低着头,站到一边。
“想要救那个蓝衣服的丫头也不难,只要你将那父眼交出来就行了。”那人淡淡道。
果然是和泓不君有关系……他们相识就是因为那父眼,后来他将活命的机会给了自己,那父眼也融进了自己的身体。差不多的气质,几乎一样的声音,还有也在找那父眼……
“那父眼已经融在我身体里了,拿不出来,如果你有本事,可以考虑一下把我直接吞了,如果我身体里还有药效,说不定可以救你命。”劳鹭直直道,说不清自己为什么突然愤怒起来了。
燕十一看着像是吃了爆竹一样的劳鹭,心中一叹,这火是对着泓不君发的吧。
“嘴皮子太快。”里面的人说话有了一丝愠色,随即又一笑。
劳鹭又忽然蔫了下来,“我想知道为什么你们一定要找那父眼。”她抬头看向帘子里的人,想要将里面的人看穿,“我是因为中了尸毒,你们呢?你们练了同一种法术吧?”
里面的人好像也有一些恍惚,他忽然动了动,身体微微往旁边靠去。站在一旁的侍女见状马上过去将靠枕垫上,他姿势妩媚地靠在上面。
“你们下去吧,时候还没到,等到了既然让你们相见。”他的话里有了倦意。
劳鹭还想说,可是这次被一直准备着的燕十一一把拉住,直接拖了出来。
劳鹭明白自己容易冲动,所以被制止之后很快恢复了理智,朝他歉意地吐了吐舌头。
燕十一和劳鹭离开后,帘子里的人忽然觉得自己不太累了,她眼睛往一旁的壁橱看了看,侍女马上领会了他的意思,将壁橱里面的一个卷轴拿了出来,在他面前展开。
这是一幅画,里面是一个黑红相间衣裳的男子,一头银白相间的头发,血红色的薄唇微微勾着,一双凤眼像是可以勾人一样看着前方那个画这幅画的人。
这人正是已经魂飞魄散的泓不君。
他看了几眼,长长一叹,低下头。侍女马上将画卷起来,放回原处。
旁边几个侍女都上前来侍候,轻轻给他揉太阳穴,肩膀,胳膊,腿。点上氤氲的熏香。
那人皱着的眉头才慢慢舒展开。
“来人,去把柜神请来。”
守在外殿的侍女闻言马上退了出去,很快一个白胡子的老头被两个白腰带黑衣人押了进来。
那人见状,眉头一蹙,低声道:“胡闹!”
侍女马上将柜神松绑,搬了一个椅子给他。
柜神并不领情,宽大的袖子一甩,头别向一边。
柜灵就像是他的孙儿,眼前的人毁了他的家园,掠夺了他的典籍,几乎屠尽了他的孙儿,现在又拿唯一剩下的炎灰和蓝蓝威胁……
柜神现在的怒火,如果不是炎灰和蓝蓝,他一定会和他们拼了老命!
004 故人相见
那人一双乌黑的凤目微微一偏转,里面微波流转。
柜神只看了一眼,眉头一蹙,嘴里吐出二字:“妖孽。”
“哼!”那人轻蔑的冷笑,“那些柜灵不过是柜神的灵力凝结成的而已,和你的头发胡须一样。现在只不过是让人给剪了而已,何必这样动怒?”
只见柜神长长的一把白须都要吹起来了,失了一贯的神态,怒吼:“怎么会一样,他们有生命、有思想、有喜怒哀乐,他们是活生生的,是我的孙儿们……”
“这不是还给你留了两个吗?”他眼睛上挑了一下,妩媚之色顿现。只见周围的侍女,有几个竟然双颊绯红。
柜神知道这是威胁,他生生将自己的满腔怒气给隐藏了起来。
那人一见柜神这样的姿态,嘴角一勾,风华绝代。
“早这样不就好了,嗯?”那人只是手微微一扬,旁边的侍女马上知道了他的意图,从对面的壁橱里拿出了一本古书。这本书是用秘法晒干的梧桐树叶制成,上面写了很多奇形怪状的文字,有一部分如同象形文字一样,可以猜得到一些意思。
柜神一见到书,热爱古籍的本能就显露了出来,他虽然极力压制,但是还是急不可耐地接了过来。
先是用手轻轻抚摸,以他柜神的灵力来感知书本的年龄,这本书至少已经存在了一万多年。
用最为轻柔的动作慢慢翻开书页,仔细看起来,越看眉头蹙的越紧。
“如何?”那人用尖尖细长的声音询问。
柜神道:“这书还有很多地方我参不透,需要一些时间。”
“嗯,柜神是不会说假话的。三天。”他眼睛轻轻闭上,旁边的侍女将靠枕拿走,他顺势侧卧在睡榻上。
柜神一点反抗也没有地离开了。抱着手里的书,如获至宝。
一直站得离那人最近的侍女发觉他已经熟睡,轻轻摆手。周围的侍女一层层地放下白纱帐,缓缓退出去。只留下她跪坐在床榻旁边髙起的平台上,默默守着。
被“送”回房间的燕十一和劳鹭此时正坐在桌边。
劳鹭撑着脑袋出神,她没有在思考什么,只是太多混乱让她觉得累了,一累就想将整个大脑都清空。
燕十一一手搭在桌上,一手轻轻放在腿上,五指有节奏地敲打着。一双剑眉微微蹙着。
这里的事情与泓不君有着千丝万缕的事情,可是无奈,他们虽然共用一个身体很久,但是却一点也不知道他的底细。
燕十一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他站起来,做了一个很奇怪的姿势,这个姿势正是朱门镇的老族长拜见泓不君时做的。
那时候老族长称他为师兄,就证明泓不君的背后还有一个门派在。那时候他们的对话内容……燕十一细细回忆起来。
…………
“泓师兄,好久不见。”老族长一笑。那神情却与泓不君有些相似。
“你是哪个?”泓不君问道,当初师弟有一大堆,不过都已经死的差不多了,真没有弄清楚眼前的是哪个。
“大师兄,我是十六。朱炳茂。”老族长谦逊道。
泓不君一挑眉,淡然道:“有点印象,你还算长寿,其他人还有几个活着?”
老族长一叹,“大家都已经走得差不多了,还剩下几个,也和我一样,风烛残年,没有几天的活头了。”
“我门派已经没人了?”泓不君脸上露出淡淡的惋惜。
老族长摇头,“谨遵师傅遗命,大家都没有留徒弟。”他忽然像是想起来了什么,道:“好像有个半路离开师门的,收了些徒弟。”
“他学的也不纯,无碍。”泓不君道。
…………
这段话,燕十一分析。
这说明泓不君的师门没有人留徒弟,如果这里和泓不君有关,又是留了徒弟的,那就是半路离开的那人,难道他就是?
燕十一正想着,忽然听到外面有些响动。暗暗运起灵力,警惕起来。
门忽然被打开了,几个黑衣人有些残暴地将一个蓝衣服的女子推了进来。
劳鹭伸手扶住了她,只见她怀里还有一个灰色衣服的小肉球,正鼓着一张小脸,眉头蹙成了小包子,颇为发狠地盯着那两个黑衣人,脸上一点稚气的影子也没有,活脱脱一副大人的样子。
两人正是蓝蓝和炎灰。
劳鹭欣喜若狂,激动道:“蓝蓝真的是你!”
蓝蓝的注意力也从那几个黑衣人转到了劳鹭身上,她也激动又委屈又恨恨地留下了眼泪。
两人相要拥抱一下相互安慰,无奈蓝蓝怀里还抱着一个肉鼓鼓的炎灰。
一双小小的肉乎乎的手抚上了蓝蓝的脸颊,炎灰用不正确的姿势替她擦脸,可能是小手有些脏还是什么,反正蓝蓝一张白皙精致的脸一下子花了。
蓝蓝还不知道,正感动呢,想要狠狠香一口他。
但是却见到怀里的小家伙一下子笑得前俯后仰的,忽然觉得不好。这个破小孩怎么会不捣蛋而安慰自己呢?
她将炎灰往劳鹭怀里一抛,直接跑到镜子前,一照才发现自己的黑色花脸。
“炎灰!!”她也顾不上感伤了,直接要去抽他肉乎乎的小屁股。
劳鹭是怕了怀里的小祖宗的,这小孩腹黑的有些不像话,她把炎灰往燕十一怀里一扔,然后去拦住蓝蓝,带她去洗脸了。
燕十一将炎灰往床榻上一放,转身拿了些葡萄给他,赞赏道:“做的不错。”
炎灰肥坨坨的双下巴一仰,一双小眼睛眯成一条缝,得意地不得了——那是。
等劳鹭和蓝蓝一齐从屏风后面出来的时候,只见燕十一和炎灰一大一小非常和谐地坐在一起吃葡萄。
蓝蓝腮帮子一鼓,心说:“好啊,你个臭炎灰,我平时对你这么好,你也没有这样跟我好过!!”
劳鹭一捏下巴,脸上的表情从疑惑到微眯着眼睛发出阵阵杀气,心说:“这小祖宗怎么和十一这么好?嗯?为什么越看越有父子相,不会是十一的私生子吧??找机会拷问一下!”
燕十一和炎灰无辜地对视了一样,同时给了对方不解的眼神——怎么了?
同时摇头——不知道。
蓝蓝直接走了过去,一把提住炎灰的衣领,直接拎进了怀里,坐到了床榻的最边上,远离燕十一。
燕十一正迷茫,为什么蓝蓝用看人贩子的目光看自己。劳鹭就直接坐了过来,挤在他们中间,怒瞪他。
不过玩笑归玩笑,劳鹭转向蓝蓝问道:“蓝蓝究竟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在这个人手里?他是谁?怎么知道我们的关系?柜神和其他柜灵呢?”
劳鹭着急,直接一连串一问。
蓝蓝也不知道该如何说起,就将自己被抓的经历说了一遍。
说到最后,她眼里微微含泪,“我和炎灰也不知道是谁抓了我们。其他的柜灵哥哥柜灵姐姐都死了,柜神爷爷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只剩下我们。”
炎灰的小眼睛里也是满满的恨意,他没有恶作剧,只是乖乖地坐在蓝蓝腿上,静静咬着刚刚长出来的小白牙。
劳鹭将蓝蓝搂到自己怀里,轻轻拍她的肩膀安慰。
最后四人商定既然那人将劳鹭和燕十一找来,还说是要看病,一定会再来找他们,第一步就是要将柜神的下落弄清楚,就算是要逃跑,也要确定全部人员的位置。
用过晚饭,天色渐暗。四人围坐在桌边一段时间之后,那些黑衣人似乎还是没有要将蓝蓝和炎灰带走的意思。
炎灰已经在蓝蓝的怀里睡得直流哈喇子。
“睡吧。”劳鹭伸手捂住嘴巴,打了个哈欠。
燕十一终于等到这句话了,颇为激动道:“怎么睡?”
劳鹭轻轻看了一眼燕十一,满脸莫名其妙的神色,“当然是我和蓝蓝睡,你和这个小祖宗睡了!”
她说着双手捉住炎灰的咯吱窝,将他一把托起了,放到燕十一的怀里。全然没有看到已经面色漆黑的燕十一,和蓝蓝一起打着哈欠睡到榻上。
燕十一看了看那边已经躺下的劳鹭,将怀里的肉团子提起来看了看,满脸郁闷,悻悻地将炎灰放在里床,自己躺在外床,睡!
翌日。
燕十一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冷,忽然又觉得背上湿湿的。正当他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做了一个被雨淋湿的梦时,一嗓子嘹亮的哭声将他震醒。
同时劳鹭和蓝蓝也醒了。
劳鹭迷茫地擦着眼睛,看着睡在自己身边的蓝蓝条件反射似的冲了过去,一把抱起炎灰就带进了屏风后面。
“怎么了?”劳鹭打着哈欠问道,只见十一满脸黑线。
燕十一默默地看了看延伸到自己身下的半块地图,不太平静道:“没什么,他尿床了!”
“啊哈!”劳鹭惊讶地起来,果然在燕十一的床上有一块大大的地图,而且十一的背上也是……
005 沙漠腹地的圣物
在劳鹭和蓝蓝的奋力保护下,炎灰才没有被燕十一的目光给直接杀死。
一个早上,炎灰一张肥坨坨的小脸一直皱着,脸上写着“很没面子”四个大字。燕十一的脸一直是黑的,他有意无意地瞟到炎灰,每次看到都想要揍一顿。
蓝蓝抱着炎灰抱歉道:“不好意思啊,我们炎灰还不会自己尿尿。昨天太激动了,忘记说了。”
劳鹭笑道:“没事没事,十一最喜欢小孩子了。”
炎灰扭过头去,埋在蓝蓝的怀里闹别扭。
燕十一无奈看地。这么大还尿床的小孩!
由于当事人的不配合,只留下劳鹭和蓝蓝对着干笑。
……
……
时间一晃而过,三天过去了。
其中后面两天,蓝蓝和炎灰住到了隔壁房间,但是白天大部分时间四人还在一起。实在是没有正事要做,百无聊赖的劳鹭和蓝蓝将目标全部放在培养炎灰和十一的友情方面了。
这几天,燕十一成了全职奶叔,被迫整天炎灰不离手。
劳鹭和蓝蓝非常满意,完全没有顾忌那一大一小日益难看的脸色……
第四人清晨,蓝蓝抱着炎灰去串门。就在她们准备再次将炎灰塞给燕十一的时候,房门被推开了。
一个黑色衣服的侍女走了进来。
劳鹭认得,那是那人身体最近的侍女,只要那人一个眼神,她便知道他心中所想,办的快速而精细,可谓是那人的心腹。
屋内众人的表情瞬间严肃起来,蓝蓝从燕十一手里将炎灰接回来。
侍女身后跟的两个白腰带黑衣男子也跟了进来,一个双手捧着一个手掌大小的盒子。盒子成半透明的水晶状,隐隐可以看到里面有东西。另一个手里是两个包裹,装的鼓鼓的。
“这是给你们准备的衣物和食品、水。”侍女手微微摆了摆,拿着包裹的黑衣人就恭恭敬敬地将包裹呈给燕十一。
包裹不沉。十一遗憾地打开,只见里面的确放了许多硬邦邦、烤干了的馒头。劳鹭看了看,和新疆的烤馕差不多。
还有四个拳头大小的小瓶子,里面应该放的是水。
“这些食物和水足够你们吃三天。”侍女说着,小心翼翼地从另一个黑衣人手里将那个水晶盒子捧了过来。
“你们要替圣主去取一件圣物,得到之后放进这个盒子里。到时候圣主就会放了柜神。”说罢将小心地将盒子递给劳鹭,吩咐道:“这个盒子你必须随身戴着,不能有半点闪失。”
劳鹭接过去,将它放进自己的腰袋里,挂在腰间。
“你们圣主的病要靠这个圣物来治吧?”劳鹭问道:“至少要告诉我们圣物是什么?什么样子?在哪里?”
侍女不急不躁道:“今日午时会送你们去沙漠的最深处。圣物的本来面目没有人知道。”
送去沙漠最深处!劳鹭看了一眼燕十一。两人皱着眉头。要去茫茫黄沙里寻找一件不知道什么样子的圣物。谈何容易?
“圣主说过,世界上只有你们才能找到圣物。”侍女并不打算多说,扔下一句话后,转身离去。
两名黑夜男子上前一步。对着蓝蓝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蓝蓝有些迟疑,劳鹭在她胳膊上轻轻捏了捏,“放心,我和十一一定会找到圣物就你们的。”
蓝蓝沉重地点了点头,抱着炎灰跟他们离开。
房门呗重新关上,燕十一看到劳鹭饶有兴致地观察着那四个小瓶子,眼睛有些闪亮亮的,“这里面的空间实际上很大的吧?”
她很好奇,但是又不敢打开看看。一副快要给兴奋死、好奇死、憋死的感觉。
燕十一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过看到她没有什么特别忧愁的样子,还是宽了宽心,伸手在她头上揉了揉,“很快就能知道了。”
包裹里还有一些厚的衣服。劳鹭知道沙漠里温差很大。
……
……
用过侍女们送来的午饭,他们被几个白腰带黑衣人请了出去。
已经在半地下呆了四五天,一直没有看到外面的世界。
刚刚踏出大门的燕十一和劳鹭便皱住了眉头。周围村落里已经没有了百姓的踪影,他们大门紧闭,房子也做了加固。再看西北边的天空,竟然微微泛红。停在一边的几匹骆驼都不安地喘大气跺地。
这是要来沙尘暴的前奏啊。燕十一和劳鹭对视了一眼,说不出来的担忧。人不能与天斗,更加做不到和杀伤力强大的沙尘暴斗争,现在去沙漠里,只有死路一条。
站在一旁的四个白腰带黑衣人也不安地相互看,但是还是一咬牙骑上了骆驼。领头的男子身形高大,脸颊上都是络腮胡,他的声音很是粗犷,对着燕十一和劳鹭喊道:“快上骆驼!”
“现在去沙漠只有死路一条。”燕十一上前半步将劳鹭挡在身后,冷冷道。
他心里是这样考虑的。若是去沙漠送死,还不如平死一搏,就算不能救出柜神他们,也要将劳鹭带走。
劳鹭怎么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四个黑衣人见燕十一要反抗,已经亮出了兵器,清一色的黑色长勾。
劳鹭犹豫了一下,道:“我们去。”
燕十一回头,只见劳鹭脸上坚定的神色,半晌之后,放下了已经拔出来的长剑。
黑衣人见燕十一和劳鹭放弃抵抗,也收回了武器。络腮胡子抬头看了看天色,催促道:“快点,否则真的没命了。”
燕十一将劳鹭带上骆驼,有些担心地坐上了另一匹。
劳鹭一开始也害怕,死死地揪着骆驼驼峰上的毛,一脸视死如归。
络腮胡子见了,忍不住笑起来,道:“美丽的姑娘,不用害怕,就连刚刚断奶的娃娃骑骆驼也不会掉下来的。”
劳鹭不信,依旧抓的紧紧的。可是走了一段之后,她发现骆驼在高高低低软绵绵的沙漠上走得极稳,自己完全不用担心会掉下来。渐渐放松下来,舒展因为自己一味蜷缩而酸痛的脖子。
“怎么样,美丽的姑娘,我说的没错吧?哈哈~!”那个络腮胡子笑声朗朗问道。
劳鹭点了点头,有些奇怪地看着他们四个。一离开那片绿洲,他们好像变得活跃了许多,换句话说,显得有“人味儿”多了。
那个络腮胡子注意到了劳鹭的目光,他想了想,随即又是一阵笑:“美丽的姑娘,你可别把我们当做那些扎黑腰带的了,我们就是伟大绿洲里最虔诚的百姓,我们只是圣主最为普通的侍卫。”
“那些扎黑色腰带的呢?”劳鹭问道,“是圣主的徒弟?”
络腮胡子点头,“圣主一共有九个弟子,他们是高高在上的圣徒。”
劳鹭从他的语气里听到了一些不满。
“络腮胡子,我叫劳鹭,他是燕十一。你们叫什么名字?叫给朋友呗?”劳鹭身上披着黑色的斗篷,脸上围着黑布,但是一双黑亮亮的眼睛眨着。
络腮胡子和其他几人一愣,随机脸上都露出了和善的笑容,络腮胡子道:“我们是异性兄弟,我是阿尔斯兰。他们是阿勒马斯、阿力马斯、阿不力孜。”
劳鹭:“……”当我没问,这也忒难记了!
燕十一朝他们拱手微微一笑。
阿尔兰斯也微笑着拱手:“中原的礼节我还是知道一点的。”
劳鹭和燕十一没有想到一直板着脸的黑衣人竟然这么开朗,虽然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是还是顺着聊了下去。
等出绿洲的时候,阿尔兰斯已经和燕十一称兄道弟了。
从他们的话里,燕十一和劳鹭知道,这个圣主是在六十多年前带着九个徒弟来到了这里。他们带来了中原的文化和技术,还教授侍卫功夫,招募侍女。当地人一开始都呼唤他为主人。后来之所以改成圣主,是因为他和他的弟子们都不会老去。
六匹骆驼一字排开站在绿洲的边缘,远处天际的那抹可怕的红色越来越明显。绿洲周围的动物全部没了踪影。
“阿尔,在暴风中活下来的几率是多少?”劳鹭问道。她在征求四人同意之后,将他们的名字简略为阿尔、阿勒、阿力、阿不了。
阿尔兰斯神色凝重,摇头:“很小!”
“那你们为什么还要来冒险?”劳鹭觉得奇怪,如果真的按照他们四人所讲的那样,圣主是不会逼迫他们做事的。
阿勒马斯道:“我们如果为圣主而死,圣主就会以神力庇佑我们的家人。”他顿了顿道:“大哥的孩子得了病,快要不行了。我母亲也是,还有他们的家人。”
劳鹭理解地点头,这样的确可以做到不用权威逼迫,也能找到人为自己卖命。
“走吧!”阿尔兰斯道,第一个驾着骆驼走进沙漠。
燕十一和劳鹭跟在他后面,另外三人走在最后,六日呈一个三角形往前进。
大家已经没有了方才闲聊的心情,现在都战战兢兢地看着前方。
那片红色移动地很快,前面有些发黄的空气预示着一场杀人的风暴就要来临了。
燕十一驾着骆驼朝劳鹭走近了一些……
006 失踪
原本温顺的骆驼越来越不安,不停地跺着脚,开始停滞不前。
“阿尔,有办法过去吗?”劳鹭已经感觉到自己呼吸的空气里带着一些细微的黄沙。
阿尔兰斯一双深邃的眼睛平视前方,粗黑的眉头皱成一团。劳鹭从他脸上慢慢看到了决心,思考了一小会儿,他道:“也不是没有办法过去。原先沙漠里的商队也曾经遇到过这样的暴风,还是有人侥幸活下来的。只要找好机会从风暴的边缘走过去。”
“那就带路吧。”劳鹭几乎没有思考,脱口而出。此时箭在弦上,一定要往前才行。她说着看向十一,见到十一在朝自己点头,便捏紧了一些手里的缰绳。
“大家趴到骆驼背上,用宽布条把自己捆到骆驼上。”阿尔兰斯指挥着,先将自己给捆住了。
劳鹭试了试,可是一旦趴在骆驼背上,就没有力气去打结,打出来的结也没有很紧。
燕十一注意到了劳鹭这里的状况,先帮她捆稳,然后才去打自己的结。
“来不及了,大家快点拿兵器扎骆驼的后腿!”阿尔兰斯大喊,马上就没了声音。
大风一下子就来了,黄沙漫天,劳鹭将眼睛紧紧闭起了,虽然已经将裸露在衣服外面的脸和手用黑布包了起来,但是夹着大量黄沙的强风吹打在身上,就像是被刀子割了一样,生生的疼。
耳边只有大风的声音,无法抬头看眼前的东西。劳鹭挣扎着运起了灵力,化出一把短匕首,在骆驼的后腿刺了一刀。
原本已经四腿跪下,低头伏在黄沙里的骆驼一下子站了起来,拼命往前狂奔。
剧烈地上下颠簸,加上强劲地风沙。
这一段漫长的时间。劳鹭觉得自己快要死了一样,几度昏昏欲晕。
不知道过了多久,劳鹭转转醒来。耳边的风声已经没有了,骆驼也没有颠簸奔跑向前。
身上很重。好像被十多条老棉花被给压着。劳鹭挣扎了一下想要都掉身上的黄沙,可是却没有力气。
身子一动,黄沙一下子就涌了过来,将刚刚拱出来的缝隙给堵上。
她不敢动了,这样早晚得窒息了。
身体下面的骆驼还有体温,劳鹭心中一喜,死死抱住骆驼的双手开始运行灵力。手里幻化出了一把匕首,直接刺入了骆驼的前腿。
骆驼吃痛,直接蹦了起来,将驼在背上的劳鹭给带出了地面。在地上不停地跺四肢,上下狂颠,想要将自己背上的劳鹭给颠下来。
劳鹭原本就昏昏沉沉的,这样一颠倒是醒了,她用匕首将绑在自己腰间的宽布隔开。
已经抖光了身上的黄沙。劳鹭揭开面纱,只觉得周围的空气清爽的厉害,天色已经慢慢变暗,周围一片黄沙。
大难不死的喜悦没有持续一息,劳鹭一下子就慌了神。
这一片黄沙中只有自己和骆驼。阿尔兰斯四人不见了,十一也不见了!
“十……一……”劳鹭想要呼喊,可是喉咙干涸地快要磨出血来了。
幸好捆在骆驼背上的包袱还在,她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小水瓶,打开之后喝了几口。
这小水瓶里果然有一个空间,劳鹭刚刚那几口虽然极力克制,但是绝对已经超过了小瓶子原有的体积。
有了水的滋润,劳鹭随着骆驼漫无目的地乱走,呼喊十一。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无助和恐惧如同浪潮一样快要将劳鹭给溺死了。
不过幸好她忽然想来了唤影傀儡。
将灵力凝结起来,劳鹭第一次尝试直接控制十个影人,灵力引渡过大,劳鹭只觉得快要将自己浅薄的跟底给挖空了,软绵绵地倒在骆驼上。
十个影人通过燕十一灵力的味道一下子分散在沙漠里。
骆驼伤的不轻,劳鹭有些抱歉,将一直放在身边的金疮药给它上了一些。骆驼似乎也感觉到了劳鹭的善意,没有一开始那样反感了。四腿跪地,趴下来。
劳鹭将包袱里的厚斗篷拿出来,裹住自己,靠在骆驼身上汲取温度,呆呆地仰望着她见过的最为干净的星空。
整条银河都浮现出来了,劳鹭眨着眼睛,此番美景就是摧毁后的安慰。
劳鹭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但是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不是靠在骆驼身上了。一睁眼,眼前一大团黄乎乎的东西,定睛一看,才能辨别出来,是骆驼的肚子。
不明白为什么骆驼要跨在自己身上,但是一离开骆驼产生的影子,巨大的灼热感一下子使她清醒过来。
现在是夏日,沙漠的温度足以把还在熟睡地自己无声无息地蒸熟。
劳鹭有些感动地看着眼前这头大骆驼,它好像将自己视为没有生命的沙漠里最后一个生物朋友了。
看着它前腿和后退上的伤口,深深的愧疚之感一下子袭来。再次替它擦拭了伤口,上了药。
影人出去了一晚也没有出现,劳鹭裹上了黑色的薄斗篷,骑上骆驼。
如果在沙漠中你已经迷失了方向,如果你有一匹骆驼在,那就让骆驼自己走吧,它是沙漠中最好的向导。
劳鹭遵从着这条守则,任由骆驼走。
她一直低着头看着骆驼,忽然想起了自家的二丫。不知道二丫和凌云怎么样了?上次十一出门没有带凌云,就是因为二丫已经有小宝宝了,现在应该生了吧?劳鹭算了算时间,是差不多了……
她开始胡思乱想,从自己小时候那些断断续续的片段开始,到上大学遇到一系列乱七八糟的事情,遇到仇,来到宋朝,遇到十一,找到那父眼,与泓不君相遇,被掳来沙漠……
正当劳鹭快要回忆到遇到沙尘暴那一幕,忽然整个人失重了,往下跌去。
骆驼的前脚慢慢陷进了沙子里。
流沙,两个大字一下子出现在劳鹭的脑袋里。
她想要马上运起灵力,将自己和骆驼一起拔出来。
一阵巨大的灼热感一下子进入了她的筋络里——是昨晚还没有回复!
这是她最后的神智,劳鹭只觉得眼前一黑,好像跌入了无尽的深潭里。
……
……
只觉得耳边的风声渐渐减小,燕十一觉得自己浑身都是黄沙,割开了宽布条,起身。
沙暴已经渐渐散去,周围变得澄澈起来。
燕十一只见周围的黄沙地里鼓出了几个小土堆,几个黑衣人一个一个地翻出沙堆,抖落身上的黄沙。
“太好了!真主啊,我们还活着!!”阿尔兰斯呸掉了嘴里的沙土,欢快地喊起来。
燕十一的眉头越蹙越紧,直到第四个黑衣人从土里翻出来朝拜天地的时候。
“鹭子!”他大吼一声,觉得自己快要发疯了。刚刚沙暴来的太过突然,他还没有来得及抓住劳鹭的胳膊,现在她没有从沙地里起来,这说明了什么?
四个黑衣人也脸色一黑,丝毫没有一丝刚才的喜悦。他们清楚地知道,劳鹭身上带着宝箱,她是寻找到圣物的关键,如果找不到她,就完不成任务。那样更加不要说给家里人治病了,还会受到惩罚!
但是周围黄沙一片,根本无从下手,这该怎么办?
燕十一目眦尽裂,咬着牙看着周围平静,毫无人气的黄沙,他恨自己刚刚为什么只顾着给自己打结,没有去拉住鹭子一把!
不过他很快地让自己平静了下来。
唤影傀儡!
像是即将要沉没在海洋里的人找到了一个浮木,在黑暗中发现了一丝光明。
燕十一庆幸自己在得到泓不君的传灵力之后,向鹭子学习了唤影傀儡的召唤方法。
他用尽全力召唤出十五个影人,他们得到指令之后,一下子分散到了沙漠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阿尔兰斯四人看得目瞪口呆,这是他们第一次看到除了圣主和圣徒之外还有人有这样的神术!
他们四人纠结了一下,还是本着最为虔诚的心,对着天地以及燕十一行了一个他们族人的礼。
众人接下来只有苦苦地等待。
一个中午过去了,燕十一耳边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他慌了,心空了,恨不得消失在黄沙里的是自己。
“来了!”阿尔兰斯兴奋地大喊。
燕十一顺着他目光的方向看到有一个影人正在回来。
四人驾着骆驼跟着那个影人朝西北面的沙漠腹地走去。
鹭子!一定要平安!
……
……
胳膊动不了,像是挫伤。
腰有点疼,好像只是撞到了。
脖子没事,手脚能动,脊柱没有问题。
昏迷了一段时间在一片黑暗中醒来的劳鹭,根据自己在医科大学学到的东西初步判断了一下自己的受伤情况,等确定自己没有太过严重的伤之后,才起身。
最为严重的左胳膊,她拿一条宽布条给捆住了,像是断了一样固定在脖子上。
周围没有一丝亮光,没有一丝声音。
骆驼是摔死了,还是没有摔下来?
劳鹭试着运了运灵力,发现自己恢复了一些,将宫天镜的灵力引入自己的身体,凭借这明黄色的光芒,她看清了周围的环境……
007 古怪洞府
因为光芒来自自己的身体,所以眼前的事物显得有些不真实。
劳鹭呆呆地看着面前,一个人间仙境一样的存在。她不由吞了口唾沫,暗自惋惜,如果自己是个男子就好了。
面前一百米远处,有一群衣衫半褪的女子正泡在泉水里嬉戏打闹,吃着葡萄品着美酒。都是清一色混血美女,面容姣好,身材美妙。
如果是个男子,劳鹭一定会说:“美人们,我来了!”
可是……
劳鹭看了一圈周围,发现骆驼真的没有掉下来之后,对着面前的十来个美女大喊:“美女们,给我留点葡萄!!”
虽然没有得到美女们的回应,但是眼睛雪亮的劳鹭还是发现了其中一个美人将葡萄放回了盘子里,看样子是要留给自己了。
她微微舔舐了一下发干的唇,激动地一瘸一拐朝那里走去。那两眼放光的样子,绝不亚于任何一个来到这里的男子。
但是刚刚拐了十几步,劳鹭一下子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那些女子已经看到了自己,还各个笑靥如花地朝自己招手,一边招手还一边慢慢褪下自己的衣服。
这这……劳鹭手指微微颤抖地指着她们,这分明是将自己当做了男人!
更加让她生疑的是,即使已经走了十来米,开始眼前的人间仙境还是在一百多米远的地方,丝毫没有变近的样子。
心中一旦生疑,便不会再前进了。
劳鹭逼迫自己最后再看一眼那葡萄的样子,然后猛人扭过头去。
运起灵力,将宫天镜的灵力引到自己的身体里,顺着经脉慢慢运走,最后汇聚到指间,形成一团明亮的明黄色光芒,就像是举着一根蜡烛。
刚刚被自己身体里的光芒迷了眼,劳鹭并没有看周围的石壁。
石壁上有一个一个半透明的小鼓包,排的密密麻麻的。只是看一眼,她便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寒意布满全身。
她不再像那些美人走去,而是慢慢倒退回刚刚落下来的位置,抬头往上看。
不出乎意外,上面是一个完好的石壁,完全没有一条缝隙,可以让自己从上面掉下来。
蹲下身子,她想在地上画圈圈诅咒一下上帝、耶稣、如来、玉帝、真主阿拉……人倒霉,你就会一路倒霉到底。
就在劳鹭心中怅然的时候。旁边忽然有什么动了一下。将她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只见刚刚突起的小鼓包那层半透明的壁越辩越薄。越来越透明,直到可以看清里面一只类似于蛾子一样的有翅膀生物在动,它好像要破壳而出了!
条件反射,劳鹭马上跳了起来。
周围的所有小鼓包都开始动了。过不了几息的功夫,很快就会有成千上万的不明昆虫出现。
且不说这种虫子会吃人还是喝血,就算是纯天然无害,和那么多呆在一起。
劳鹭放眼望去,只有那些美人那里没有小鼓包。
色引食诱不成,竟然要动用武力!
劳鹭没有多想,虽然前面肯定艰险,那些比和这些小东西在一起好。她脚尖一点,运起全身的灵力朝美人们的浴池掠去。
当然不能跳到浴池里面。万一是硫酸什么的……她左手虚空一抓,手中一把长剑赫然出现,往浴池子上面的石壁上一插,将自己固定住,悬在浴池上面。
等到了上面。她才看清这里的环境,这发黑的浴池里哪里还有温香软玉,飘飘渺渺的白色水雾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吱吱——!!”一阵惨叫声响起,劳鹭抬头看去,只见一只从岩石缝隙里爬出来的浑身油光光的黑色大耗子掉到了那群不明昆虫堆里。
细细密密的虫子从耗子的口鼻耳朵里钻进去,不到三息功夫,一只大耗子就成了一堆发黑的骨头。
劳鹭直直作呕,如果被这些东西钻到身体里,还不如一刀砍了自己死的痛快。刚刚耗子凄厉的惨叫声就是借鉴。
关于脚下的黑水水潭,劳鹭在水潭背面发现了一块极为光滑的石壁,像是人工打磨的。自习看去,石壁上有一些光线。
想要够过去自习再看看,忽然利刃与石壁的插缝处发生了松动,入壁五寸的长剑滑出来了三寸。
劳鹭一时重心不稳,整个人滑了下去。
插缝出散落下来的碎石块掉到了黑潭里,无数只黑乌乌的胳膊伸了上来争抢,将碎石块悉数沉到了潭底。
人在极度恐惧的时候往往会爆发出惊人的实力。
那些黑色的手让劳鹭受到了极度的惊吓,她右手的灵力全部聚集起来,出现了一把长剑,顺势插入了另一侧的石壁里。
左手的长剑终于不再滑落。因为位置的特殊,劳鹭一腿正好勾住了那块光滑石壁的上边缘,整个人在那些手上方两寸处停了下来。
劳鹭看着自己鼻子下面的手还在捞啊捞的,像是正在等着自己掉下去,然后将自己拖到地域里。
忽然黑压压的手抖慢慢沉了下去,有什么更加庞大的东西在浮上来。
她不由胆战心惊,刚刚都是因为那些手太短,自己悬在这个位置是安全的,如果出现一条巨人的胳膊……
她想着,支撑起身体,将背慢慢往上弓,这样四肢就能找到支撑点。
劳鹭犹豫了一下,将最为没有受力的左手长剑给拔了出来,在自己快要掉下去的那一刹那,身体猛然翻转,左剑往石洞顶上一插,整个人向上跃去,撑住了石壁的顶端,后背贴在上面。
黑水潭外面都是恶心的虫子,下面又有吃人的怪物。现在唯有贴在顶上最为安全了,如果下面的怪物一下子就能窜上来,自己的小命也算是交代在这里了。
这样想着,劳鹭的心情倒是放松下来了。
黑水潭里果然有更加大的东西浮了上来,显示类似于连着的几座山峰慢慢上来。但是等浮上来多一些之后,劳鹭忽然意识到这是一张张着嘴瞪着眼的人脸,甚至还能看到她的眼珠子在动。
这张脸好像在哪里见过。
劳鹭回忆了一下,忽然想到,这张脸就是刚刚那些美人里最美的一个的脸,只不过刚刚的倾国倾城,现在成了乌漆墨黑,面目狰狞。
那张脸还是在不断往上升,还用眼珠子盯着自己,调整位置,正好用那张黑洞洞的嘴巴对着劳鹭的身体。
在劫难逃?
劳鹭用力的往后缩了缩身体,忽然觉得背后的石壁不太一样。她做好固定之后,将长剑变为短剑,伸过去探了探。
天无绝人之路啊!劳鹭当时只有这样一个想法。
背后的石壁果然不是真正的石壁,而是用泥土堵住了一个小洞口。
聚灵成刃,刀刃可以削铁如泥。
在用短剑掏小洞口的泥巴时,劳鹭的汉都滴下来了,落在那怪物的脸上。
忽然它的脸上出现了一个胳膊粗的小口,里面伸出了刚刚那样的黑手,将那滴汗给捞了下去。
饿死鬼集合体!劳鹭心中暗骂了一声,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随着怪物越靠越近,劳鹭已经将洞口的泥巴掏的差不多了,其中每一块落下去的泥巴都无一例外被怪物脸上伸出来的手给拉进了它的身体。
就在怪物快要碰到她的时候,她将身子往洞口一挪,躲了进去。
这个洞不小,只是洞口小,且被堵着。
劳鹭躲进洞里,还是惧怕那怪物布满满脸的手,将身体往洞里面躲了进去。
那个小洞口忽然一下子被堵住了,劳鹭疑惑地回头看,之间堵着洞口的黑色物质还是移来移去。或远或近。
等到它离开一点,劳鹭才发现那正是怪物的一只眼珠子。
将手里的短剑飞了出去,直接正中怪物的眼珠。劳鹭左手握起灵力,再空中一挑,一道聚阳符便被扔了过去,直至刚刚被短剑划破的伤口。
无论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聚阳符都是有用的。
只听得令人耳鸣的一声怒吼,那怪物一下子摔了下去,撞得整个山洞都在震动。
劳鹭担心洞会塌了,马上沿着路往外跑去。
等到眼前豁然开明的时候,她看到了自己所熟悉的人。
“十一!”她笑着朝燕十一跑去,眼里一下子挤满了泪水,“我还以为你们出事了。”
“砰——!”一声巨响,劳鹭刚刚走出小山洞的洞口,整个山洞都塌了。
她心有余悸地看着。
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死里逃生、和十一重逢,好像这样应该尖叫高兴的事情自己并不高兴,这像是一种本能,她身上的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
这是一种危机感。
劳鹭下意识地看了看那个洞口,直到确定那黑水水潭里的怪物没有再出来。
开始危机感还在!
她猛然回头,只见身后的十一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目视着前方,面无表情……
她往后退了两步,发现不止是十一,还有阿尔兰斯四个人也都是这样的神情,好像远处有什么让人恐惧的事情发生。
……
……
跟着影人奔波了大半天,燕十一还是没有见到劳鹭的身影,心急的发颤。
“燕兄弟,你看!”阿尔兰斯指着前方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