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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帝苏白     腹黑帝夫之女相权谋txt下载     腹黑帝夫之女相权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十一章 尾随而来的帝王

    姜吾正准备说什么,梵夜抬手阻止了他开口,“你先下去。”

    其余两人抬眸看向梵夜,发现他神情有了些许变化,他们微微低下了下颚,余光扫向身后的一侧,随着细碎的声音由远及近,他们目露了然,什么也没有说的直接化作了星星点点,在慕萝的眼前消失。

    姜吾也没有提出异议,对梵夜行了一礼后,也消失在了原地。

    在他们消失后,梵夜看向了通向他院落的这条路上,过了一会儿,这条路的尽头白夜领着卫苍莲、顾湛萧和容暮时踏着地上落下的叶子,朝着他们走来。

    走在前面的卫苍莲手中拿着一枚赤红的玉佩,玉佩在空中晃动着,尽管距离稍稍有些远,慕萝一眼便认出了这枚玉佩就是她放在房间里的那枚玉佩,可为什么会出现在卫苍莲手上。

    随着他们走进,卫苍莲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打量了片刻,走进停下后他才移到了梵夜身上,在众人之前开口,“国师,朕此番打扰了。”

    梵夜不咸不淡的说道,“无事,你来找我有事?”

    卫苍莲随意的抬起了自己的手,手中挂着那枚玉佩,让它一下子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之内,他轻笑着无害的说道,“朕今日偶然从尚书房间里捡到了一枚玉佩,看着这编织手法应该是一名女子,尚书虽未成婚,却也没有什么喜爱的女子,那么就是国师府邸的玉佩了。”

    后面的两人各自通过余光对视了一眼,渐渐变得有些复杂起来,他们看向这枚玉佩,心中对卫苍莲的此举拉起了警钟。

    听了卫苍莲真诚的描述,慕萝倒是没有急切承认,通过对方刚来时盯着自己的眼神,明显对方已经知道了这玉佩肯定是她的东西,现在他又没有明确的暴露出这个玉佩是她的,她何不趁着这个机会试探一番他的态度呢?

    清秀精致的脸上浮现一丝疑惑,她故作不解的将事情引向了另一个方向,“陛下这是想说篁居里国师与尚书勾结呢?”

    卫苍莲苍白精致如少年的神情露出了几分兴致,挑了挑眉,淡淡的说了一句看似回答却不算回答的话,“朕为何要费脑想那种没用的事情。”

    褐色的眼眸里晕染出了点点偏执,嚣张狂妄的口气让慕萝有一种想要掏出了一根木棍,当头给他一棍,让他体会体会什么叫作社会的混合毒打。

    慕萝轻笑,“真的没有关系吗?玉佩出现在尚书屋子,如果持玉之人没有去过,那就说明...尚书大人是个小偷,陛下此举算是包庇吗?”

    “包庇?”卫苍莲眼眸微眯,似乎想到了什么,露出了嫌弃的轻哼,“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如果朝阳犯错,查清之后该如何便如何,朕绝不会偏袒任何一个人。”

    说完他沉默了几秒,褐色的瞳眸里露出了晦暗与玩味,“那朕是不是也可以认为...持玉之人和尚书之间有不可言说的关系存在。”

    慕萝轻蹙眉宇,暗暗吐槽:靠!这个人学她。

    他盯着她掩饰很好的神情,褐色的眼眸闪过了一丝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柔和,抬眸的余光落到梵夜身上,对方晦暗复杂的眼神让他愣了一下,压下了心头的怪异,重新看向慕萝,语气平缓带着几分呢喃和若有若无的调侃,“这么不禁逗?”

    这话的口吻让慕萝当即一愣,眼前人身上那快的无法捕捉的熟悉感让她差点以为眼花看错了。

    慕萝开口,欲言又止,“你...”

    卫苍莲不解的盯着她,“嗯?”

    恍然的错觉与熟悉又陌生的脸庞让慕萝一瞬回神,她握了握手,用指甲与掌心接触,借此疼痛来打破那一瞬心中出现的异样感。

    慕萝沉默看着他,这厮真的是自己以前听说的那个人吗?

    说好的嗜血残忍,喜怒无常呢?怎像一个欠揍的小子。

    这时,梵夜开口打破了沉默,伸手摸了摸卫苍莲的头,浅笑淡然温和的说道,“不要逗她了,你既已猜到了,就这玉佩给我吧,等会儿人散我在还给那位‘持有者’。”

    瞅着梵夜这举动,不光是慕萝,现场其他人都懵了。

    纷纷暗自想着什么时候卫苍莲和国师关系如此好了。

    望着这一幕的慕萝却觉得这场景怎么看怎么和谐,也莫名让她心底升起了几股感动,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缘由,这份感觉和幸福感动很相似,但理智却说着她可能有些莫名其妙了。

    停了梵夜的话,卫苍莲扫向她的目光也变得多了几分特别,轻轻应答后,他将手中的玉佩取下交给了梵夜,回眸看向比他高一些的梵夜道,“可否派人找一找朕的尚书,他似乎消失在了自己屋子里。”

    收回手接过玉佩的梵夜看向白夜,接收到信息的白夜脸上的神情比之前还要凝重,她上前拱手行礼道,“主上,属下刚得到消息,刑部尚书大人被人扒光了衣服绑在竹林的水池中,而许宋二家的子女,由顾王爷和世子发现,属下查看过,他们不知为何触动了竹林里的阵法,导致被困在竹林里,另一个下人来报,郡主至今不知所踪。”

    梵夜微蹙眉,停顿了些许时刻,温和淡然的开口道,“篁居的阵法被人闯入破解了,稍后我留下修复阵法,小藤萝你和白夜一同去寻找郡主,至于顾王爷,你和容世子一起代替本座去安抚一番尚书大人和那两位吧。”

    慕萝点了点头,“好,只是你的身体...”

    他动用武力就会受伤,这样做真的没有事情吗?

    看向慕萝担忧的神情,梵夜的抬起手,修长的手指落在她的她的额前,拇指划过她一侧的眉,宠溺的轻笑道,“无事,放心,保护好自己。”

    心底虽然不怎么放心,可慕萝也明白篁居的结界一直都是梵夜亲自设置,其他人又必须维护好篁居的其他地方,终归最后还是需要梵夜自己来修理了。

    再则这里若是不修好,就容易被人擅闯,这可是一件麻烦的事情。

    综合之下,慕萝即便不相信梵夜的话,也只能祈祷这次不会给他带来更大的伤害,“好吧,如果不行就暂时休息一下,等我们回来一起想办法。”

    梵夜顺从的笑着点头,“好。”

    说完慕萝便转身准备离开,突然梵夜拉住她,给了一个方向给她,“等会儿你和白夜去神庙附近找找吧。”

    心底虽然有了一瞬的疑惑,慕萝也没有多问,点了点头,直接带着白夜离开了。

    众人见慕萝离开,也随着缓缓离开了。

    现场只剩下了卫苍莲和梵夜两人,见人都已经离开,兴致缺缺的他也准备离开,却被梵夜出言喊住,“最近身体如何?”

    怔愣了几秒,卫苍莲看向梵夜,神情似有迷茫,但依旧顺从乖巧的开口回答,“还好,国师不必担心。”

    梵夜像是在对自己诉说一样,回答着卫苍莲,“不必担心吗?最好是这样。”

    不解的卫苍莲听到梵夜的呢喃,褐色的瞳眸里染了一丝复杂和压抑,他下意识的点了点,轻声应答了一句,“嗯。”

    此后梵夜没有再问,卫苍莲也没有在说什么。

    直到卫苍莲想到了什么事情,他才主动打破了宁静,开口对着梵夜道“朕还有事,就不打扰国师了,告辞。”

    梵夜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点了点头,没有言语。

    得到首肯,卫苍莲才转身离开,留下了梵夜一个人站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在出神着。

    等卫苍莲完全消失,他才轻笑一声,似自嘲似无奈的呢喃,“真是一个让人担忧的孩子。”

    说完他缓缓转身,朝着自己的屋子慢步而去,留下了一地残破的花草树木。

    和白夜一同离开的慕萝走到下山的道路口时,慕萝停下了脚步,看向白夜的目光多了认真和冷清,扫了一眼周围后,她开口对着白夜道,“白夜,你不用和我去找容清韵,我一个人去就行了,你去帮我调查个事情。”

    白夜清冷的脸上浮现出犹豫,“可是您的安全...”

    慕萝摇头,“那人虽然将我丢弃在水中,却绑上了浮木,显然并不是真的要我死,如果他想让我出什么意外,你今天未必能够和我对花了,比起我,这件事才是重点,如果不调查清楚,可能护波及到篁居的安全问题。”

    白夜见慕萝这么说,神情立马变得严肃,追问道,“那属下应该怎么做,夫人请说。”

    深吸了一口气,慕萝抬手捂住了唇,接着缓慢的舒了口气,看着白夜道,“我觉得这次的事情有些蹊跷,似乎专门就针对着我们几个人设下的局,把所有人都牵扯进去了,刚才我得到了一枚摄政王府的玉佩,这玉佩一般都是贴身佩戴,而它出现在了我这里,恰好我昨夜遭遇袭击,今日大家又接连出事,我有了一个猜测,需要你去帮我验证一番。”

    白夜点头,“属下应该如何做。”

    慕萝勾了勾手指,凑到她耳旁道,“我给你说,你稍后去容清韵房间,那里面必然会有...”

    耳旁的呢喃渐渐传入脑海,白夜没有起伏的眼神慢慢出现惊诧,很快又慢慢变得凝重,清冷的眼瞳露出了狠绝,在将慕萝交代的事情全部听完,她望着慕萝点了点头。

    白夜道,“如果真的是如此,那么一定是个麻烦的处理局面。”

    慕萝叹息,摇了摇头,“或许并不全是麻烦,对我来说可能还是一个最为有利的局面,我要的就是容清韵和他们之间的关系混乱,这样身败名裂后的她,利用起来便更加得心应手。”

    白夜点了点,“说起来尚书大人倒是有些不同其他人,他整个人掉在水中许久,属下探查过他是在普通人里的高手,但现场却没有任何的痕迹,想必这次对他出手的人该不是一个普通人。”

    慕萝不置可否,“可能那不是第一现场,或许这位尚书大人是在其他地方被人给打晕了带过来。”

    白夜,“倒是有如此可能,只是他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夫人你的玉佩出现在了尚书大人那里,顾王爷和容世子都在房屋里,居然没有任何反应。”

    慕萝惆怅,“嗯,这个我也很好奇,可惜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却有一种走到迷雾中的感觉,似乎这件事不会那么容易就找到答案的。

    白夜安慰道,“夫人别担心,不还有主上吗,会有结果的。”

    听到她的安慰,慕萝轻笑,点了点头,赞同道,“也是,不过对于我让你调查这件事,暂时就麻烦你不要告诉梵夜了,等确定了再说吧。”

    白夜点头,“属下明白。”

    慕萝,“好,咱们分头行动吧。”

    白夜,“是。”

    两人计划完后,慕萝朝着下山的方向走去,白夜走上了另一条路,开始着手去调查慕萝的猜想。

    红枫附近。

    下山后,慕萝看着眼前人潮汹涌的集市,不论看多少遍她都会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惊,喧闹的叫卖声伴随着此起彼伏的乐器声,简直就像到了节假日的时候,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兴奋的神情。

    看着这拥挤的人流,想到此行的目的,慕萝直接由兴奋变成了颓废,这样的人流,要想找到一个人,即便是赌缘分也未必能够中奖,更不用说这里的道路本就不止一条,熟悉的人可以在这里找到许多小路通往山下或者这里景致的其他地方。

    感慨了一番,慕萝觉得还是从神庙附近开始找,所以她选择再次走上那条湿润的青石小路,刚走了小段路,她忽然感觉到身后有人在跟踪他,玉器碰撞的声音让慕萝一下子认出了来人是谁。

    她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身后不远处,盯着他平静的开口,“陛下。”

    随着她的话语起,路上的另一头她所确定的人正朝着她走来,苍白妖冶的容颜好似吸血鬼,他平静的好似一汪沉寂的潭水,浑浊阴暗的眼眸给人一种深冷的感觉,扬起的嘴角好似一个物色猎物的猎人。

    他走到她面前,淡淡的口吻带着若有若无的调侃,“你是如何发现我的?”

    “人跟在别人身后,下意识就会有感觉。”望着越来越近的身影,压下心底那砰砰莫名的紧张感,她镇定从容的笑着道,“而且,陛下之前应该猜到了那枚玉佩是属于我,能够一眼看出那枚玉佩是属于我,应该是从编织绳上获得线索吧,私人的东西总会留下私人的痕迹,不过让我好奇的是你居然没有明说那是属于我的,我猜应该和这枚玉佩的有关系吧,既然是和玉佩有关,想必你应该会来找我,只是没想到你会这个时候来找我。”

    走近的卫苍莲耐的听着慕萝的分析,他轻声笑了笑,笑的让人后背有些发凉,褐色的眼眸中浮现出了一丝玩味,光是这么盯着,慕萝就觉得后背寒毛直竖,但奇怪的是对他并没有多少害怕的感觉。

第九十二章 与帝结谋

    久久之后,卫苍莲说了一句,“你很聪明。”

    在他话落后慕萝也发出了一声轻笑,“嗯,我自己知道。”

    说着慕萝转身,继续往前走着,幽静的小青石路面依旧湿滑,四周隐隐可听的见水声,绿荫遮挡在头顶,走在下面的人浑身上下都能够感觉到一股凉意,一旁的林间深处倒是没有在出现她之前所见的情况。

    跟在身后的卫苍莲望着这路面和四周的景致,人烟罕至的路和入口的另一条路直接形成了两个极端,他褐色的眼眸露出了狐疑,不解的问道,“你来这里?能够找到郡主?”

    慕萝摇边走边看的说道,“陛下那么聪明,不如这次也来猜一猜好了。”

    卫苍莲微怔,好似想到了什么,他挑了挑自己如远山似的眉,狂妄的说道,“你是第一个敢这么对朕说话,朕心底却没有丝毫起杀心的人。”

    慕萝回眸看了他一眼,一本正经的答道,“那我还要谢谢陛下的仁慈了,不知为何我对陛下也有一种特别的好感,相信凭借这份直觉生出的好感,又有那块玉佩和国师作保,你应该不会对我做什么。”

    “你很聪明。”卫苍莲慢慢停下了脚步,望着前行的慕萝的背影,平静中透着危险的说道。

    凭借她之前的一系列举动,现在又自如的应对着他的问话,倒是有些意思。

    只是为什么光看着眼前这个人的背影,他就莫名的心底产生了异动,他自己很清楚,这绝不是什么男女之间的喜爱,而是更加深刻渴盼的情感。

    走着的慕萝听到身后没有跟上来的脚步声,继续走了几步她才停了下来,沉思了几秒才转过身,望着同样看着她的卫苍莲,从容镇定的笑着道,“陛下何尝不也是一个聪明之人。”

    他的眼眸很干净,可以直白的看出他褐色中透着偏执和压抑的狂躁,举止又保持着皇家礼仪的风度,也能够从他身上看出不同常人的气势,唯独就是这一世和前面几世给的感觉很不同,或许是她曾经见识短浅,没有真正认识这个人吧。

    被盯久了,他有些不自然的嫌弃道,“朕最不喜欢聪明的人。”

    慕萝无语,“陛下是自我厌弃?”

    卫苍莲微瞪,“放肆,装模作样的女人,别以为国师做后台,朕就不能做一些什么,郡主人找不到,国师一样得问罪。”

    慕萝沉默。

    这话她无从反驳,容清韵是在梵夜这里丢失,若找不到多少也会给梵夜添麻烦,只是为什么容清韵会消失在篁居里,把她弄走的人到底在想什么东西。

    见她沉默,卫苍莲倒也没有穷追不舍下去,似调侃似试探的问道,“现在知道怕了?不过说起来,那时国师让你去找郡主时,你好像并不怎么高兴啊。”

    一阵凉意伴随着风吹过,几片叶子打着旋涡儿落在了身后的湿地上,慕萝敛起了轻松玩笑的神情,变得认真严肃起来,看着卫苍莲缓慢又冷静的说道,“我看没有陛下这么有自主权,篁居人手不够,吃白饭的我自然是要上场帮忙。”

    卫苍莲倒没有太大的反应,顺着她的话接道,“你的意思是我在逃避,那证据呢?”

    面对他的质问,慕萝转身往路边走了两步,绕开了湿滑的路面,脚下也没有传来阴寒的气息,透过层层茂密的草木,隐隐看到了下面行走的行人的身影,镇静自若道,“陛下,是想让我回答你为何讨厌郡主呢?还是陛下为了避开徐泽事件而来这里呢?”

    轻松随意的口吻才将话说完,耳边便传来了树木轻折的声音,紧接着一阵凌厉危险的气息直奔她而来,未等她转头侧颈便有一个尖锐的东西抵住了她,她的心口同时被对方一下子点住了。

    来到她身侧的卫苍莲手中拿着被内力削断似弓箭一般锋利的木棍,远离了她能够看到的地方,他语气变得狠戾嘲讽,“知道的太多,注定是没有好下场。”

    慕萝眼中丝毫没有惧意,理智道,“所以陛下是要将我在这里灭口?”

    卫苍莲微眯,缓慢的道,“你可以像宫里那些女人一样同朕求饶,朕说不定会留你一口气,让你余生也能继续看看这偌大的世界。”

    慕萝一脸淡然,疑惑的说道,“为何要求饶?更何况我并不认为陛下能够对我下手。”

    “是吗?”随着他这句话响起,他手中的力道微微用力,那根削尖的棍子顶端直接划破了她的侧颈,鲜血顺着慕萝的脖颈将她的衣领晕染,紧接着卫苍莲玩味道,“朕要是再用力,你可能就要死在这里了?这样也不求饶吗?”

    慕萝轻哼,胸有成竹道,“陛下你自己心底很清楚,在国师的地界会出现任何可能,唯独不会允许杀人的局面,而且你来这里的目的也是躲避他们在你耳边唠叨,在国师这里寻求宁静,但要是这么杀了我,后果只会比眼前更加麻烦。”

    她的话让卫苍莲陷入了一阵沉默了,那道夹杂着许多情绪的目光丝毫没有移开的意思,好似要看透她似的,又好像在思考什么。

    慕萝她自己也敢肯定对方从未有过杀她的心思,在天阶城里杀了她,明显就是给他自己增加了一个强大的敌人,就算不说她是梵夜认识的人,就单单是天阶城是分裂出来的一个特殊的地方,任何帝王也没有权利过分逾越权利。

    再则,她从未见过上门求惑的人,答案都没有拿,就要打道回府了,他来找她,就能说明他心中存在疑惑,那更加不可能杀她了。

    就在她沉默期间,对方抬手解开了她的穴道,手中的那根斩断的树棍还在卫苍莲的手上,他转身与她齐平,认真的盯着下面来往的行人,一改之前的戏谑,严肃的说道,“你说的没错,朕的确没有杀你的想法,那块玉佩上有你的气息,朕与你接触过一次便记住那个味道,很安心且温暖的气息。”

    安心?温暖?这是什么鬼比喻。

    慕萝也没有管自己脖颈的血,斜视着道,“那真是荣幸了。”

    卫苍莲瞥了她一眼,又看到她流着血的脖颈,从腰间拿了一块绢丝给她,“擦掉。”

    看到面前递过来的上好丝绢,上面的纹饰也是按照帝王的身份绣成,华丽精致,但对方这个行为还是让她内心有些受宠若惊,要知道以前她根本不敢想用帝王的帕子擦脖子,会不会起痘子哟。

    等慕萝接过开始擦拭,他才继续道,“朕虽不想承袭帝位,但没有人来顶替朕的位子,且朝局混乱,如果不找些事情做,朕还不知道能够做什么,但找到事情朕又觉得烦心,人性倒是奇怪。”

    慕萝听着他娓娓道来的话,简直就想给这家伙一棒槌,简直就是在向她炫耀生活,可面上她依旧要笑着回答他,“看来传言说陛下钟情后宫,狠戾成性,不务正业,自残且性情不定...这些还是有虚言的成分。”

    卫苍莲苍白的脸上染上了一层阴影,垂下的眼眸中多了些许的黯然,他平淡里带着些许狠绝,“那些传言都没错,朕就是那样的人。”

    慕萝看着他这样,一时有些不解,心底莫名的生出了几分怜惜,还没有发芽就被慕萝直接掐掉了。

    不管是隐情还是别的阴谋,她暂时还是不要过早去翻阅尘封的史迹,避免给当下要做的事情造成麻烦。

    看着他的脸颊,眼底充斥着怀念与彷徨,落寞沉稳如常人的样子让慕萝忽然升起了一个压在心底的想法,她笑着开口道,“其实你不喜欢摄政王容檀吧。”

    卫苍莲看了她一眼,淡淡说道,“你胆子很大。”

    慕萝轻笑,“嗯,我知道,所有我们合作吧,一起做事比孤军奋战要好一些吧。”

    他看向她,轻笑了一声,眼底并没有真正的笑意,平淡的好似如流逝的四季,看不出在想着什么,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第九十三章 与帝结谋

    慕萝轻笑,没有任何的紧张,像是在问吃饭问题一样,“如何?”

    卫苍莲褐眸渐渐染上了一抹挣扎,盯着她看了许久,慢慢的那抹挣扎随着他眼神涣散而消失,转而变得随和,苍白妖冶的容颜透着一抹平淡,他转过头看向葱郁的林木,像开玩笑似的道,“朕凭什么与你合作?”

    慕萝望着他道,“你应该需要人手吧,我可以给你打下手哟,暂时可以做你最信任的人。”

    卫苍莲蹙眉,语气微重,“暂时?”

    慕萝淡淡答道,“不然?你想永久吗?可惜你要失望了,我并不喜欢朝堂生活。”

    卫苍莲不置可否,“你想要什么?总归有条件吧。”

    慕萝点头,“嗯,是有,现在不能告诉你,你可以当做我们的目标一致。”

    听了慕萝的话,的确让卫苍莲心中有了异动,可对方这幅信誓旦旦的神情,莫名让他想出口打击她。

    卫苍莲眸光泛寒,半玩笑半认真道,“谁给你这份自信?国师?”

    慕萝反驳道,“自信从来都是自己给自己,为何要从对方身上获取?”

    “哼...真是敢说,合作可以,不过我有一件事。”盯着慕萝那一脸自信的反驳他的脸,卫苍莲内心也是涌上了一阵无语,他也不否认对方说的在理,他自己确实需要一些人手,可还有一件事让他很在意,“你的玉佩是哪里来的?”

    既然都合作了,她也需要适当交换一些信息,来巩固双方的合作,这点她还是清楚额。

    “玉佩来自拍卖场,别人送的,怎么陛下难道识得?”

    “嗯,有些熟悉的感觉,好像在那里见过,只是上面没有字而已。”

    “字?”

    “嗯,上面勾勒的图形出现了一个字。”

    “什么字?”

    “自己回家琢磨。”

    “你...”

    慕萝无语的盯着他,一脸弃疗的神情。

    接着卫苍莲试探的再问了一次,“这玉佩你当真不知情一点来历?”

    慕萝摆了摆手,肯定的说道,“不知道,直接拿回来的。”

    虽然搭配了一把剑,但他没问,算不上自己没有告诉他。

    卫苍莲,“朕知道了,既然合作,你接下来便不能留在天阶城,若是如此,国师他能同意?”

    慕萝,“我又不是他的属下,为什么不能走,我想他应该很开心,吃白饭的走了。”

    她的话才说完,头顶传来了沙沙枝叶碰撞的声音,两人共同抬眸望去,只见一道浅淡的白光迅速掠过了他们的头顶,一下子笼罩他们的头顶,透过枝叶的空隙,有一缕光落在地上,圈出一个又一个细小的光圈,那道笼罩在他们头顶的白光渐渐化作了透明,变成了和之前一样的光景,若不是还在晃动的树叶,他们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

    散落下的落叶伴随着风簌簌落下,或被吹向远方,慕萝望着洒下光圈的缝隙,看向那湛蓝的天空,呢喃道,“结界修复了。”

    卫苍莲同样看着,在慕萝呢喃后,他收回了目光看向她,带着些许沉思和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疑惑。

    很快,他敛起了自己的情绪,戏谑道,“接下来你要如何寻找容清韵?”

    他可不认为她会平白无故选择一条荒无人烟的路,只是为了这里凉爽和感受这片荒凉。

    慕萝收回眸,倒也没有隐瞒,“国师之前说的想必陛下也听过了。”

    卫苍莲点头,“那又如何?”

    慕萝眼中浮上了感慨和郁闷,无语的转身道,“陛下可能不知,我也和这几个人一样,今天在你们来之前我还在水里呢,所以我想尚书在水中,我也在水中,许宋二人触动阵法,却是在竹林,竹林的竹子里也有水迹,这条带水的路是最快通向神庙附近的,路上若被人发现肯定早就轩然大波。

    那人既然带走了郡主,必然也不想她这容易躺在马路上,可能在某个人少的地方也说不定。”

    对于慕萝的分析,卫苍莲倒是想到了一件新的事情,他从腰间掏出了三个破碎的布料,将它拿在手上递了出去,他兴致缺缺的说道,“你这么说的话,朕倒是发现了一件东西,朕今日寻找朝阳尚书时,在一处院子的小路旁的灌木上发现了三种布料,或许与这次的事情有关。”

    听到卫苍莲这么说,走在前方的慕萝停下脚步,转身就看到对方手中拿着的东西,其中两种她倒是尤为熟悉,不正是自己昨夜看到许可乐的白衣和宋雪碧的青衣的衣衫料子吗?

    除却一青一白的布料,那剩下的这个天蓝的布料的不会是她想的那个人的吧。

    慕萝抽了抽眼角,“这个难道是朝阳尚书的?”

    她相信卫苍莲应该不会捡别人的布料揣在自己身上,想必也是见到熟悉的才会捡起来揣着吧。

    看出她心思的卫苍莲给了她一记温和里透着威胁的刀眼,似笑非笑的说道,“你认为呢。”

    两人对视了一眼,默契的再次落到这个布料上,慕萝直接就蹙起了眉,脸上明显不怎么好看。

    光看布料她已经能够推测出这两个人昨夜要么被人跟踪了,要么跟踪着朝阳,昨夜林间的事情恐怕这两个人难脱关系。

    只是这夜黑风高的夜晚,他们到底是想做什么,难道找梵夜吗?

    最奇怪的还要属篁居的守卫,遇到这种情况居然没有人制止,就任其事情发生了。

    她这里留着摄政王府的令牌,卫苍莲捡到了许可乐他们还有朝阳尚书的布料,若自己让白夜去查的没有差错的话,那郡主大的房间应该有除了自己以外,他们几人中间的东西才是。

    若每一个人都有各自的东西,那自己丢失的就是那枚丢在朝阳尚书房间里的玉佩了,这么一想对方难道是让他们自己内斗吗?

    可这也很容易拆穿啊,只要几人集中在一起,很快就会把事情解开,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忽然,卫苍莲的声音响起,“下面的热好像在讨论前方出现了什么事情,这条路能够通向前方出口吗?”

    慕萝下意识的点头,“嗯,可以。”

    她刚回答卫苍莲便走到她前面,手中的那根削断的木棍被他紧握在手中,脚下的步伐却不显慢,朝着前方走去。

    慕萝愣了一下跟了上去,在走到上次的区域时,她看了一眼林间深处,又快速移开朝着卫苍莲走去。

    他们离开后没有多久,一个周身萦绕着黑色符文雾气的人,浑身散发着一股强势狠绝的气场,仿佛是从战场走下来的君王,身上的杀伐之气隐隐约约还未曾完全消退,他站在慕萝刚才站着的地方,一袭宽松的黑衣包裹着他紧实精壮的身躯,头部带着帽兜,脸上带着面具看不清面貌。

    一双纯正紫色的眼眸好似汪洋大海,眼眸深处是无尽的寒冷和淡然,他的视线随着他们远去而移动,直到他们消失在远方的地平线,他才回过神睥睨着下方的人群。

    不过几秒,他缓缓转身,双手握着各自握着一柄剑,剑发出了轻轻的震颤,好似与什么东西产生了共鸣,剑在他手中展现的十分兴奋。

    而那人走了几步,缓缓停下来,他身上萦绕的金色符文与笼罩的黑气渐渐开始平息了下来,等到完全消失他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前去调查的白夜让人支走了侍女,绕过了许宋二家悄悄潜入了容清韵的房间,房间里一股浓烈的香气,让进去的白夜的脸色一下子黑了下来,差点没有忍住干呕了出来。

    她抬手从腰间掏出了一块布捂在口鼻,小心翼翼的往屋子里挪动,在外室检查了一圈后,她并没有什么收获,趁着人没有回来,她开始朝着内室挪动。

    刚进入内室,她的目光一下子被床上的东西所吸引过去,她毫不犹豫的走过去,等完全看清床上有什么时,她脸色突然大变,由不得她多想,很快她拿起那样东西,转身从里面的窗户悄悄的跳了出去。

第九十四章 最好的筹码与闹剧

    “啊...”

    等慕萝他们到达神庙附近时,一声尖叫声一下子划破了上空,也是这一声引得了更多人的注意,众人纷纷开始五花八门的探讨了起来,其中的一个对话,直接就引起了慕萝他们的注意。

    慕萝混进人群,走到探讨的一名女子面前,“抱歉,你刚才是不是看到了什么,能不能告诉我是什么事情,我正在找一个丢失的亲人。”

    原本被打断的女子神情有些戒备的盯着慕萝,但听得慕萝的解释后,这才慢慢放松下来,点了点头,“是有一件事,我想不该是你找的人,厕所附近有人在做着有辱斯文的事情。”

    一听这话,慕萝傻眼的愣了一下,后慢慢回神,神情从容无异道,“那应该不是我要找的人了。”

    容清韵好歹也是个郡主,不可能做一些有辱斯文的事情吧。

    下意识慕萝就赞同了对方的观点,也没有在追问下去,就准备开口道谢后重新再找,可话到嘴边,身后有一个路过的人突然大声说了一句,立马就将上了喉咙的话又咽了下去。

    身后路人,“小爷刚才看见了一个身着华贵的女子在厕所附近寻找刺激,若不是你找我,我便要继续看下去了。”

    慕萝惊悚的侧脸,看着那远行说话人的背影,脑海里拉起了警钟,她下意识的呢喃,“不会吧。”

    卫苍莲淡漠轻哼,似笑似嘲讽,“有趣。”

    闻声回眸的慕萝有些不敢置信的盯着他的反应,但一想容清韵父亲容檀在朝廷的地位和权利,她又能够理解对方的态度了。

    没有过多犹豫,慕萝和之前回答的人道谢,转身和卫苍莲眼神对视示意,直接和朝着那边的人群拥挤着往前。

    很快他们绕过了熟悉古老的茶馆,从一侧走过去,直行了两三百米,右转走了几十步,来到一处男女分开的茅厕,而茅厕正对前方的池子旁空地上,被垂下的树枝叶遮挡了两个衣衫不整的人躺在那里。

    他们也在这里找到了那个受惊吓发出声音的女子,受到惊吓的女子坐在地上,指着被遮挡衣衫不整的那两人,还有一个则有心想扶着她起来,结果不知什么原因没有扶起来,搀扶着坐在地上的女子,她们的眼中露出了惊恐和害怕。

    原本随着探讨声走过来看趣味的人,当真的看到这一幕后,还是发出了惊吓的倒吸声,他们其中有人指着发出羞耻声音的方向嘀嘀咕咕的说着,语气尽显嫌弃和指责。

    在人群里的慕萝和卫苍莲彼此对视了一眼后,将目光落到了那遮挡着两人身上,透过那些树叶的空气,慕萝依稀看到了那宛如喝高的两人,如同在给人搓背似的在对方身上乱摸。

    看到这一幕的慕萝,忍不住的抽了抽嘴角,对着旁边的卫苍莲道,“这个咋整?”

    卫苍莲邪气的褐眸微挑,漫不经心道,“和我无关。”

    慕萝无语,“......”

    通过衣服她已经确定了其中一个人是容清韵,但她身侧的人因为遮挡太好,她没有认出那是谁,也肯定不会是许可乐了,可是问题来了,为什么她心底种敲小鼓的声音,对那个男人还有一丝紧张和熟悉感。

    为了弄清对方的身份,慕萝小心的往旁边挪动,挪动到了一个可以看清容清韵身侧人的位置,在一番和拥挤的人流搏斗后,她绕到斜侧对面的位置,直接在一个缝隙空间范围里,确定了那个人是谁。

    那个人的宽袖遮挡了他的五官,却露出了有力的手腕,他的手腕上纹刻着一朵紫中带蓝的桔梗花。

    光是看到这朵花她就觉得脑海里有些钝痛,好像有谁在用钝器敲打她的头,她抬手捂着额头摇了摇头,慢慢的移开了视线,直觉告诉她再不移开视线,她就有一些想呕。

    这货...是季阑倚...

    可季阑倚怎么出现在这里,还是和容清韵两人一起油腻。

    或许看到她神情不对,卫苍莲不知何时也移动到了她身旁,顺着她之前的视线望去,停顿了一下后,自然而然的身后抓住了慕萝的手腕,目光淡漠妖邪的望着前方,“合作的前提也是需要一个好身体和定力,不然很容易功败垂成。”

    隔着衣袖的手腕传来了微凉的温度,听着耳旁卫苍莲不算关心的关心,慕萝有些松散的眼神一下子重新凝聚,她看向卫苍莲自信笑道,“我怎么会可能会那么弱。”

    她刚低低的说完,身后有人的咕哝声就传到了慕萝的耳中,“也不知这是谁家不知廉耻的人,在这圣地竟然做出这等事情,罪过啊。”

    听到这话,慕萝忽然嘴角扬起了一抹笑,把手从卫苍莲手上挪开,悄悄的对他做了一个过来的手势,嘴角挂着和善如暖阳的笑。

    见状,卫苍莲迟疑着俯身侧耳聆听。

    慕萝抬手遮挡了住,轻轻说道,“你帮我去.......”

    话落,卫苍莲瞪着她看了一眼,什么也没有说的直起身,转身没入了人群。

    等他离开了,慕萝深呼吸一口气,隔着裙子在自己腿上掐了两下,疼痛一下子让她的眼圈泛起了红和水痕,倒吸声如同奔跑后的喘息,她走回了之前的地方,等待着计划的开始。

    没过片刻,一个声音突然在另一侧响起,声音尖细而洪亮,“郡主,是郡主啊。”

    这话一出,众人直接傻眼,目光落在了那围观的两人身上。

    也是这话一出,慕萝直接颤巍巍像受到惊吓似的走了过去,在众人盯着的慕萝里将遮挡的东西全部掀开,两人直接露在了众人的视野里,看到地上熟悉的两人,慕萝在心底冷漠讽刺的轻哼。

    她面上落下了眼泪,颤抖的掀开了男子遮挡的五官,故作惊吓的尖叫了一声,“啊...这是谁...”

    众人对于突然出现的慕萝染上了疑惑,而下一步慕萝也直接打消了他们的疑虑,“郡主,国师让奴婢来找你,你怎么和别的人在光天化日之下做这等事情,以后如何面对摄政王啊。”

    听到这话,众人疑虑的神情变得豁然开朗,都明白了慕萝是国师梵夜的婢女,专门来找郡主,只可惜郡主背着众人在这里做这等事情。

    而对慕萝来说,现在容清韵根本无法说话,今日的事情传出去就成了定局,她不是很喜欢让人身败名裂吗,现在自己尝尝这滋味不是更好。

    随着慕萝的话起,原本受到惊吓的两个女子,直接在看清楚容清韵的脸时,完全吓懵了。

    她们都是帝京的人,谁不知道皎柔郡主本质上是个什么样子的人,随着她们的尖叫唤来了许多人,这些人又看到了这样一幕,事后郡主肯定会怪罪到他们头上。

    其中一个女子吓得嘴里不停的呢喃道,“我不知道是郡主,不关我的事,要是知道是谁我会努力忍住的。”

    旁边的女子听到这话,也急忙道,“我没有叫啊,和我也没有关系啊。”

    慕萝手中扯着想要再次遮住的树叶枝,清秀精致的脸上一副痛心疾首的神情,听着两人的解释,她痛心道,“这和你们无关,你们先走吧。”

    紧接着她朝着众人道,“哪位侠士可否帮小女子一把,把郡主拖到外边和这歹徒分开,而且呆久了,容郡主也会生病的,今日之事,请各位万万不要传开,以免对自身不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各位都是善心之人。”

    话虽要这么说,慕萝自己很清楚,来这里的人都是各处之人,人类的本质就有喜欢多管闲事和聊八卦的心理,越是不让说就越是会说出去。

    现场的人有一些犹豫,嘀咕声像夜间虫鸣般的响起,每个人脸色都带着犹豫和复杂,想要上前却又不敢上前。

    他们都很清楚,如果上前,要是事情扯到自己头上,这完全就不是解释能够说清楚,相反还可能送命。

    呆在人群中的卫苍莲,看着面前慕萝演着像真的似的,嘴角轻扬似乎很满意这场闹剧的发展,玩味偏执的褐眸里并没有真正的浮现多少兴趣,可在看到慕萝扯着遮挡的树枝那些时,他平静的神情有了一丝浅淡的变化。

    在人群里,他从旁边人的背包上无声无息的取下了一个垂钓的珠子,手指轻微一动,接着珠子快速从慕萝耳侧划过,原本抓着的树枝一下子直接倒在了一旁,容清韵和季阑倚一下子直接就像两个在露天洗澡的人,全部没有丝毫掩饰的被围观的人看完了。

    惹怒清理也不知是谁,在看到季阑倚的容貌时,直接惊吼道,“摄政王府的郡主怎么和邪教的教主在一起?难道摄政王暗中和邪教勾结,这才允许自己子女也可以接触邪教吗?”

    还有人直接言之凿凿的说自己见过世子和邪教季阑倚一起逛男人才会逛的地方,两人去过还不止一次。

    慕萝觉得自己差点没有绷住,直接笑了出来。

    不过这卫苍莲身为帝王,倒也是一枚好的观众,很捧场啊。

    接下来确实不能再多呆了,得给人留下无限的想象空间才行。

    这么一想,慕萝直接蹲下,低垂着头吸了吸鼻子,像是在哭泣一样,她故意将容清韵摁在地上摩擦着,吃力的举动不由得引起了观看人怜惜,现场终是有人看不过去开始上前帮忙拖,都不敢抱郡主,都选择了拖。

    有些人看在拖容清韵,也上前把季阑倚摁在地上拖,毕竟他们可不想因为抱了对方,被对方追杀。

    大家一起费力分离了两人,又通过众人变相半抬半拖把人抬到了茶馆,在茶馆里的大厅,慕萝让茶小二接了些水,端来了水的茶小二看着慕萝,示意他不敢上前,让慕萝亲自去泼。

    跟随众人一起过来,在一旁看好戏的卫苍莲同样看着慕萝,想看看她如何做,以容清韵的性子,这么泼上去了,她肯定会间接怪罪在对方的身上。

    看着面前的水盆,慕萝自然也清楚要是泼上去,也就意味着她还没有去帝京就给自己树立了一个敌人,然而这水必然也要泼下去,不然她怎么带着她回去,总不能让她在这里,接下来她醒了受苦受难的就是这里的人。

    但要想安全,也不是没有办法,看着水盆她将视线慢慢挪到了卫苍莲身上,她一脸和善的说道,“小女子体力已经耗尽,公子从那边轻松的跟过来,想必也是担心郡主了,不如帮小女子一把,如何?”

    卫苍莲眸色微暗,似笑非笑的唇角扬起,话语平淡薄凉道,“我要是拒绝呢?”

    慕萝一脸温柔和善,为难道,“拒绝的话,那就没办法,今日的事情也很多了,麻烦大家心里依然过意不去,不如我给大家讲个笑话,想必立马就会然大家振奋,这个笑话可能和南麓最高的掌权者有关。”

    闻言,卫苍莲直接黑了下来。

    他咬牙切齿的眯着眼眸,笑的阴森道,“我怎么会拒绝呢,尤其是‘善良’的女子,这是举手之劳。”

    说着他走到茶小二面前,毫不犹豫的用内力直接将水全部泼向了容清韵和季阑倚身上,泼完之后他双手背在身后,丝毫不像是做了这件事的人,余光一瞬就落在了慕萝那张无害笑着的面孔上。

    醒来的容清韵见自己身上被泼湿,下意识的吼道,“不要命了,敢这么对本郡主,本郡主要让父王斩了你们全家。”

    现场一度静默,所有的视线集中在了她的身上,也有人担忧泼水的卫苍莲。

    哪知,沉默中的卫苍莲突然开口,口吻淡漠有力的在她话落的同时开口,“放肆。”

    闻声,有些没反应过来的容清韵听到对方这么说,心中窝着一团火,她抬眸正准备反驳,看到眼前的人时脸色刷的一下子苍白了,受惊的她将目光移开,扫向门口的众人,身上的凉意也让她察觉到了什么,低头一看直接就尖叫了起来。

    昏迷过去的季阑倚也慢慢的醒了过来,紧蹙的眉宇在看到众人时直接黑到难看,当看到卫苍莲时他陷入了沉。

    几秒后他站起身想走,被慕萝直接拦下,“抱歉,您现在不能走,国师有令,郡主失踪伙同的人一起带走。”

    季阑倚淡漠的开口,“你留的住我?”

    慕萝轻笑摇头,“你可以试试,能不能走下天阶山。”

    说完她停顿了几秒,往他身前凑了凑,用只有两人的才能听到的声音道,“你是为了世子而来的吧,我可以告诉你他在这里,你也不想空手而归吧。”

    他的目光一下子如一把松手后锐利的箭,一下子落在了她的身上,似隐藏在平静之下的浪潮,下一秒就会出现巨大的风暴。

    慕萝看着他的反应,淡漠的轻哼了一声,而后转身没有再看向他。

    结果已经很明了,对于这个人,容暮时果然是最好的筹码。

第九十五章 唯一淘出的奶白玉

    篁居,竹林里。

    带着面具的梵夜身着一袭白色长袍,走在昨夜启动的阵法范围的小路上,白色发带束起的长发随风起舞,银白的面具遮挡了他半张脸,只露出了线条优美白皙的下颚。

    踏在竹叶铺着的路上,他的目光沉稳淡漠的扫视着阵法启动后毁坏的四周,身后跟着的夜白和姜吾安静的与他保持着距离,此刻的他就像隐匿山中的仙人,浑身透着一股朦胧的清冷与矜贵,又带着一丝丝让人无法看懂的情绪。

    当真的一处接近亭子的地方时,路旁的一根木棍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停下脚步,没有丝毫犹豫的伸出修长的手捡起了那根木棍,顺着木棍的中央摩挲到尽头。

    不规则断裂的部分似乎在诉说着一些不同寻常,他微微用力木棍四周出现了金色的符文记号,慢慢的有一段画面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等他快速看完后那根木棍直接化作了齑粉,从他手中滑落到了地上,梵夜平静的眸光里浮现出了一丝迟疑。

    看到这一幕,有些担忧的姜吾站在远处问道,“主上,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梵夜闭了闭眸,重新睁开时,神情恢复了平静,他优雅的转身,看着他道,“姜吾,把昨天的事情重新告诉我。”

    姜吾心有疑虑,却也没有不耐,耐心仔细的说道,“昨夜我们看见夫人拿着一本棍子进了竹林,等我进去时却被困在了一个突然出现的阵法中,这个阵法后来我们发现并不是现在我们所用的那种阵法,而是经过改造,设计程度更为繁琐,为此我们也是破解了一夜才出来,属下觉得这个阵法更像是为了困住我们而做的。”

    梵夜的沉默让站在身后的他们一时有些拿不准主意,主上修复好结界后召集了众人去大厅,自己却来竹林走了几圈,现在又让自己说一遍他们昨夜的经过。

    实在是想不通,最让他们想不通的是到底是谁,把他们夫人丢水里了。

    就在他们疑惑之际,另一个人的出现倒是给他们这个问题带来了解开的答案。

    从另一边走过来的白夜,从竹林小路走到了亭子里,绕着亭子走了几圈,他们这才看到她的手中还拿这一把刀。

    看到她的梵夜脚步缓慢的朝着她走去,后面的夜白他们也加快了速度,在走进亭子后,梵夜并未走下小路,身后的夜白先开口问道,“白夜,你这拿着把刀是做什么?”

    听到有人喊自己,白夜起身准备回答,结果看到了梵夜,急忙走下亭子来到梵夜面前,“主上,您怎么...”

    梵夜淡淡的答道,“来看看。”

    看到她手中的东西,梵夜问道,“你这是?”

    白夜看着手中的刀,有些为难道,“这是属下再林子里找到的。”

    梵夜轻描淡写的问道,“她让你来的?”

    白夜尴尬又为难的扫了扫夜白,清冷的语气有些欲言又止,“这个...夫人不让说。”

    听到这话,梵夜呢喃,“看来她心底有数了。”

    听着自家主上这口吻,白夜无形之中松了一口,想着这样说了主上应该不会追问,谅解自己的难处了吧。

    结果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家主上说完那句话,在她感慨的时候,像是打商量似的又说了一句,“你告诉我,我装作不知道。”

    白夜傻眼的望着他,不可置信的想着,还可以这样?

    旁边的两人也直接傻眼了,什么时候主上会有想和他们打商量的想法了。

    白夜为难道,“主上...这不太..好吧。”

    毕竟夫人说过之后会告诉主上,而且以主上自己的能力完全就可以自己推测,怎么非要知道夫人的想法。

    梵夜看着白夜站在了慕萝那一方,心中并无不喜,反而多了一丝释然和轻松,对方为难的神色映入了他的眼底,他也没有用身份压制迫使对方开口,而是选择抛出了条件,引诱对方上钩,“交换如何?”

    白夜惊讶,“......”

    没想到主上竟然对自己提出交换,这倒是让一贯只知道服从的白夜露出了迷茫。

    接下来她又听到对方开口,语气平静且低沉,“比起她让你零星串联去收集证据,何不暗中与我交换,减少时间的支出,你应该清楚我所掌握的信息必然会比你们更快。”

    他的话让白夜陷入了沉思,对方是自己的主子,什么情况她自然是清楚的,只是若是夫人知道了会不会生气。

    看出她顾虑的夜白和姜吾,两人对视了一眼,开始打起了配合。

    姜吾道,“我说白夜啊,主上只是让你照顾夫人,你看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原本的主子是谁了?”

    夜白用手肘顶了一下姜吾的后背,吊儿郎当的神情立马严肃,轻微苛责道,“兄弟,怎么说话呢?咱们主上什么不是以夫人为重?就算白夜只记得夫人又怎样,咱们主上以后还不是归夫人管,哎呀...只是可惜现在夫人恐怕时间也很急啊,再则弄不清楚谁也不知道会不会继续发生这件事。”

    尤其是后面那句‘说也不能肯定会不会继续发生’的话语,夜白直接加重了语气,他们几人都清楚,夫人与南麓陛下接触后,她所在这里的时间就已经开始倒计时了。

    而且以白夜现在对慕萝的服从,自然是不希望她会受什么伤害的。

    白夜瞅着两人一唱一和的,心底也开始思量起两人刚才的话,现在这个事情依照她个人调查收获肯定很不会小,但极为耗费时间,目前情况不明,或许他们说的不无道理。

    为了谨慎起见,白夜眨了眨眸,垂着想了一会儿,才再次抬起,对着梵夜道,“主上,夫人让我去调查这些人中间是否存在互相陷害或者故意扰乱线索的情况,根据夫人的意思,属下发现除了许宋二家的子女外,其余的人都留有一些东西,如尚书大人房中存留夫人的玉佩,郡主的房间里则有尚书的衣衫和主上的玉佩......”

    随着她慢慢的将自己所见叙述完,白夜将自己在容清韵床上找到关于梵夜的玉佩交了出去。

    一枚奶白的玉佩上刻着一个‘梵’字,四周则是紫藤萝围绕在边沿,将字体包裹其中。

    同样看到玉佩的夜白微微惊讶出声,“这不是夫人当年刻给主上的玉佩吗?”

    白夜复杂的点了点头,接着她又拿起了旁边的刀,缓缓说道,“这个是在竹林里找到的,据隐匿在暗处的人说,昨夜又看到许可乐和宋雪碧两人去厨房拿了一柄砍柴刀,他们原以为是夫人让他们去拿的,所以也没有在意。”

    拿过玉佩,梵夜身上柔和儒雅的气息瞬间消失不见,转而变成了一副山雨欲来的沉静,他抬起拇指摩挲着这块玉佩,瞳眸之中凝结成了一汪寒冰。

    旁边的夜白姜吾沉默望着这块并不值钱的玉佩上,思绪也被拉往了很远,他记得这是夫人曾经在杂货市场看中的一块奶白玉,在她没有遗忘那些之前她亲手学着雕刻出来送给主上的唯一的东西。

    也是因为之后夫人再也没有雕刻过东西,所以也显得十分稀有,十分珍贵,被主上小心的对待着,现在哪个没见识的,偷啥子不好,偷这个东西,他已经能够想象对方会有如何惨样了。

第九十六章 三个男人的故事

    梅苑,朝阳房间。

    古典清冷的房间里,朝阳脸色有些泛白,眉宇间透着一抹疲倦,身穿着一袭黑白相间的衣袍,一副温润尔雅的坐在顾湛萧旁边,他目光看向院子里容暮时独自一人蹲在向日葵前玩耍,清明漆黑的眼眸多了一番感触。

    “殿下,他是真的就如此了吗?”朝阳有些怀疑,也有些感怀。

    顾湛萧靠着椅背,白皙精致的小脸上淡然无起伏,眸光深谙的盯着他,认真的说道,“依照容暮时的性子,是不可能自降身份去做一些下人才会做的事情,我观察了他一段时间,行为倒是看不出破绽。”

    而且他也并不想去怀疑慕萝的话,来让两人的关系陷入过往的那般死别的境地。

    再说她也没有必要骗他,有心骗他也不会让人通知他容暮时所在哪里。

    朝阳听他这话,目光移向他的侧脸,有些疑惑道,“殿下,恕我失礼,这次您来这里应该是私自离开,为什么国师会说你在他这里,而且容世子也在此处?”

    “国师为了帮我隐藏行踪,至于具体什么缘故,现在一时也无法解释完。”顾湛萧瞥了他一眼,神情带着笑意,眸光里却是一片认真,说完他移开视线,落到外边抬手支撑着自己的侧脸,问他道,“你呢?昨夜是什么缘故?”

    见他暂时没有想说的打算,朝阳也不再追问了,只是当他听到顾湛萧后面的问话时,他脸色顿时僵住了,有些尴尬道,“说来惭愧,我根本就没有看清楚对方,只记得有一股力量很快将我束缚住,周围瞬间静止,很快我便在对方的功力压着下晕了过去。”

    顾湛萧蹙眉,认真且平静的问道,“你可有内伤?”

    朝阳摇了摇头,神情怪异,“这也是我最疑惑的地方,那么强大的压迫,却没有给我造成任何伤害,好像只是为了抓住和将我弄昏迷。”

    说到昏迷,朝阳道现在还觉得从心底的羞耻,他晕过去被对方那样对待了不说,还是在水里,谁和自己有那么大的仇。

    嗅到一股阴谋气息的顾湛萧,思索了片刻,他继续问道,“那你可有捡到过谁的玉佩?或者有收过女子的玉佩?”

    朝阳摇头,“未完成大业,我怎会考虑这等事情,难道是发生了其他的事情?”

    顾湛萧,“...国师...好友的玉佩出现在了你的房间,她昨夜也失踪在了竹林,后来被国师找到了,与此同时的还有皎柔郡主容清韵,一起带回来的许可乐和宋雪碧,最后便是你。”

    他并不想让朝阳对慕萝产生好奇的心,从而探究她这个人,不如就以国师为依仗来掩盖一些她的特殊,这样也对她安全一些。

    闻言,朝阳立也马嗅出了事情的不用寻常,怀疑道,“殿下的意思是这可能是一起预谋的事情?可以昨夜我所碰见的人,决计不像是普通人能够调动的人,即便是摄政王亲自出面,未必能够驯服对方,我倒觉得这人应该是朝堂之外的人,只是不明白他的用意是什么。”

    顾湛萧,“这是为何?”

    朝阳看了一眼外边,然后往顾湛萧旁边凑了凑,小声道,“这人的气息诡异,出现丝毫没有任何征兆,用的功夫也不似我们寻常所练,而且这股力量霸道张狂,隐隐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不仅挪不动步子不说,内心不自觉的畏惧和敬畏,伴随着的还有无尽的寒冷,就像是落进了阴寒之地,被鬼魅缠身一样。”

    这样的形容倒是让顾湛萧露出了不可思议,神情变得越来越谨慎和严肃,根据他的话语,他沉默了下来,盯着他的眼神,探查着他话中的真实性。

    他很清楚,如果朝阳的话语成立,如果非要说敬畏和畏惧的心情,自己脑海里便会自动出现一个人,那便是国师,可这根本不可能,任何人都有伤害慕萝的可能,唯独国师他不会相信。

    再则,如鬼魅缠身一般,这就已经超越了他现在认知的范畴,而且就算有怀疑的人,却也无法真正和他描述的全部对应上。

    看着他沉思凝重的眼神,朝阳心底开始怀疑对方是不是有了线索了,试探迟疑的问道,“殿下,你可是有了想法?”

    回神的顾湛萧摇了摇头,唇起,清冷认真道,“我只是在想,会不会你们每人各自都会有一件对方的东西,你会不会有什么时在他们那里?”

    一听这话,朝阳的脸色渐渐龟裂,不可思议的露出了惆怅的神情,“要是如此,这不是坏了吗,我可没有想娶他们的心思。”

    顾湛萧抽了抽嘴角,认真的神情染上了几分幸灾乐祸,揶揄道,“说不定你有什么在郡主那里,接下来那可能要......”

    他故意拖长语气,意味深长的眼神更是看的朝阳毛骨悚然。

    朝阳惊恐道,“别...别...受不起,要早知道会有如此局面,我倒是不选择和陛下一同来此遭罪了。”

    顾湛萧笑道,“被人使唤了?”

    朝阳一脸温润,轻哼一声,“要不是咱们这位郡主私自挪动摄政王府黄金百万,摄政王怎么会私下让我来调查调查她用去了哪里?恰巧陛下宣了我一同而来,说是为了拜见国师,我想着不如顺便看看殿下你如何了。”

    闻声而笑的顾湛萧眼眸微眯,声音有些厌恶和冷漠道,“咱们这位陛下可不仅仅是面上所见的这样,这么些年倒是委屈他了。”

    朝阳惆怅的感慨,“是啊,宫里有哪一个是真的纯真无邪,倒是对于你刚才说的玉佩,谁发现的?”

    这次顾湛萧倒是没有说话,只是丢给了他一个‘你认为还有谁’的眼神,也是这个眼神让朝阳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是因为不知道是谁,而是正因为知道是谁,这块玉佩来历已经被知晓,想必是国师也知道了,为何国师没有出面做什么?陛下这么做又到底是为什么?

    他并不认陛下没有计划的会好心去送还玉佩,帝王面前一举一动从不会是真正纯粹的。

    在他陷入思虑的时候,旁边的顾湛萧站起身,拉了拉自己的衣袍,余光看向朝阳道,“以国师的能力,这件事你也不要太过介怀,先好好休息,一切等咱们回去再说吧,我先走了。”

    朝阳复杂的点头,“也好,恭送殿下。”

    顾湛萧,“嗯。”

    说完顾湛萧迈步走了出去,院子里的容暮时正在和向日葵玩着,丝毫没有注意已经出来的顾湛萧,看到这一幕的顾湛萧心情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形容。

    不过联想到以前的事情,自己的记忆已经渐渐在恢复了,想到眼前这小子的所作所为,现在变成这样子他都想说大快人心,同时他也觉得有一些惋惜,这样的人曾经与自己可是棋逢对手,现在这样...该说是轮回报应吗?

    善念不存,因果报应。

    人一旦不愿照镜子去看自己丑陋的样子,一旦忘我起来,丑陋贪婪的嘴脸就会让别人看见了,自己却丝毫不知。

第九十七章 煽风点火解婚约

    夕阳的红光晕染一片天空,大片如画师描绘的奇妙景致呈现在天空之上,林间吹来了凉爽的风,静谧的院中偶尔能够听到山腰传来的钟鼓声,空气里也夹杂着清冽淡淡的花香气息,空无一人的院中慢慢出现了一群人,跟随着他们行走的方向,他们来到了竹林入口处。

    宋雪碧拉着自己的父母停在了入口处,她的父母看向旁边许可乐一家,两家人脸上布满忧愁,男方的父母时不时打量着周围,许可乐的脸上镇定沉默,眼底强制压抑者焦急的情绪。

    熟知许可乐心性的宋雪碧见到他这般模样,上前拉住了他,想借此机会给内心躁动不安的许可乐些许安慰,“可乐,你别担心,无论发生什么,雪碧都会陪你的。”

    焦虑中的许可乐扭头感动的望着她,温柔的露出了牵强的笑,“雪碧。”

    许可乐刚说完,他的父亲许安年抬手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精明的眼中一副担忧不已,瞅着他动手的许可乐母亲岳婉一把抓住了许安年再次举起的手,凶狠的威胁道,“许安年,你胆子肥了是不是,连我儿子都敢打,你是不是忘记现在你之所以能够好日子,我出了多大的力。”

    一听妻子吼自己,许安年心底怂了,可想到接下来要面对的后果,他的胆子又大了起来,“我今天就是要硬气一回,你看看把他惯成什么样子了,现在敢出手去绑架国师身边的人。”

    既然要做也不知道做干净些,跑去以别人名义拿刀,现在肯定那些人会在国师的询问下出去作证,这样一来他们就全完了。

    比之许安年的理智和绝望心情,许可乐母亲岳婉一副油盐不进的直接走到许可乐面前,挡住许安年与许可乐直面对上的机会,她抬手指着许安年道,“那又怎么样,那姑娘不是没事吗,国师也不能因为一个完好无损的人,给我儿子定罪,我看你就是没事找事,再说了,陛下已经给郡主和我儿赐婚,接下来我儿也算飞黄腾达了。”

    岳婉,“郡主那般痴迷我儿,就算做了又能怎样,我们怎么也和摄政王府攀上关系,又有陛下赐婚,国师同意,再怎么也算喜事,那姑娘我听可乐的意思,不过也就是得国师喜爱的暖床丫头,能有多大事情。”

    许安年气的脸都憋得通红,半天才吼出了一句,“胡闹。”

    岳婉一听他吼自己,心下更加愤怒,就想拉人站队,扭头对着宋雪碧道,“好歹以后你也是我家媳妇,你来说,这件事也和你有关系,谁让你不拉着可乐,让她做下这等事情,而且你不是说那姑娘和你是朋友吗?你去给她说两句,又没有受伤,就不要那般小气了。”

    宋雪碧欲言又止,“伯母,我...”

    她这个欲言又止的样子惹的岳婉心底生出了极大的不满,对着她道,“真是没用,穷酸也就算了,真是一点都不如郡主,若不是我儿喜欢,我真想退婚,好歹郡主还能给我涨涨面子,撑腰让我说话硬气些。”

    宋雪碧也急了,回怼道,“可乐根本就不喜欢郡主,你这般不是自私吗,你们如姬不过是看上了郡主的利用价值.......”

    听着他们几人旁若无人的激烈争吵,回来的慕萝等人,除了回房的卫苍莲外,神情都带着几分怪异的看着他们,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慕萝觉察到身旁气息不稳的容清韵,又因为刚才几人说了关于她的事情,忽然心头来了几分兴致。

    她将目光移向容清韵,仔细看着容清韵一举一动的反应,看着她因为气到爆炸而变得黑暗起来的脸色,眼眸微挑,假装不知道的移开眼,望着前方拖长语气呢喃道,“这是你未婚夫啊...那旁边那个争吵的女子难道是他的...亲人?”

    说完慕萝用余光扫了一眼,发现对方那一双眼眸恨不得化作一把刀子,毫不犹豫的戳向那两人,这幅光景不禁让慕萝偷偷啧啧了两声。

    看着她隐忍的模样,慕萝继续无辜的说道,“真好,感觉每个人都有一个和善且充满爱心的亲人啊,很幸福的人生。”

    她才感慨完,似乎受到了她话语的激荡,旁边的容清韵终于不再隐忍,一身杀气的朝着他们走去,在走进那几人面前时,她目光凶狠,狠毒嘲讽的说道,“好一个飞黄腾达,感情你们想借着本郡主为踏板往上走,可惜...算盘打错了,接下来本郡主正是通知你们,婚约解除,细节本郡主会让父王亲自出面与陛下说明,你们就等迎接国师的怒火与责罚吧。”

    没有注意的许宋二家听到突然出现的声音,均是吓了一跳,之后直接全部愣住,直到容清韵说完转身要离开,许可乐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紧接着他的母亲也回神,意识到事情不好,急忙开口道,“郡主,你不能这样做,这样对你名声也不好啊。”

    听到许可乐母亲岳婉挽留容清韵,一旁的宋雪碧的眼中露出了失落和难过,柔波含泪的眼眶随着对方的话缓缓落下一滴泪,看的她的父母一阵心疼,伸手给她轻轻擦拭着泪痕。

    准备离开的容清韵斜视过去,看到了宋雪碧那一副柔弱白莲的姿态,不禁哼笑一声,又将目光转向岳婉身上,隐忍着笑道,“我摄政王府的礼从来都不是好收的,本郡主的名声谁敢口出妄言,本郡主就杀了他,还有你们,你以为本郡主就会这么算了吗,这才仅仅是一个开始。”

    说完她把目光再次落在宋雪碧身上,吓得宋雪碧不禁后退,想躲起来,容清韵目露疯狂,笑着说出了别有深意的话,“你认为你们真的能够靠真爱维持着走一辈子吗?可笑至极,我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你们的。”

    宋雪碧欲言又止,瑟缩着看向了许可乐的侧脸,终是没有开口解释一言。

    而这时的容清韵也直接大步离开,众人也在容清韵离开后看向了她可能走过的方向,这一看就看到慕萝一脸无害的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无形之中透着一抹危险。

    她身旁的季阑倚复杂的盯着她的侧脸,不解冷沉的开口问道,“你是故意那么说的,为什么要那么做?”

    站在她另一侧的季阑倚狐疑的打量起了慕萝,虽然对方的话语是很过分,但她这般举动,完全就是将那几人推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她与眼前这群人有什么过节吗?

    眼前有四个长者,再看那女子和男子的互动,他不信眼前这个女子没有看出来他们的关系。

    慕萝轻笑,“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而且也有季教主不懂的事情吗?”

    在慕萝报出他的身份时,季阑倚好看的剑眉微皱,妖娆邪魅的神情出现片刻怔愣,他下意思的开口,“你认识我?”

    慕萝回眸看向他,无辜的耸了耸肩,“我为什么要认识你。”

    季阑倚一噎,语塞的望着她。

    这女子也太不像个女子,牙尖嘴利的。

    看着慕萝的那两家人一直盯着她,也不敢上前,瑟瑟的发抖着,脸上的神情更是五彩纷呈,恐惧直接就露出来了。

    慕萝看了他们一眼,眨着眼眸转身,当她再次睁开眼眸,就看到站在他们不过三到五米左右的梵夜,修长清瘦的身形背着光影,墨发一缕垂在了胸前,俊美妖冶的面庞直接就是清冷疏离的神情。

    随着她转身一起侧过身躯的季阑倚在看到梵夜的容貌时直接吓愣在了原地,对方紧呡的薄唇,漆黑的眼眸似一条没有尽头的深渊,充斥着潜伏的危险和未知的压抑。

    季阑倚内心不禁喊出了声:暮时?

    可立马他摇头,自我否决自己的猜测。

    就在这时,他身前的女子自然且开心的打招呼声响了起来,打破他自我否决的猜测,也给他的疑惑画上了句号。

    慕萝惊讶的喊道,“梵夜,你原来也在啊。”

    这话一出,带来的不仅是解惑,还有就是某些人内心无尽的恐惧和绝望,没有多久,身后就传来了有人倒下的声音。

    随着慕萝开口,梵夜也朝着她一步一步慵懒的走来,季阑倚的目光也随着他移动的速度渐渐移动着,一直到对方走到了慕萝的面前。

    旁边的夜白见季阑倚一直盯着自家主上,心底自然明了对方在想什么,他故作不知的义正言辞道,“阁下是否有失礼仪了。”

    一听这话,慕萝狐疑的看向正移开目光季阑倚,轻笑的挑眉怼道,“你是不是把梵夜看成了你的老相好了。”

    说完就在心底做了一个鄙视的举动。

    小样儿,你在想什么,我怎么会不知道。

第九十八章 意外获得的秘密和冷战

    季阑倚震惊的一字一句呢喃,“国师...梵夜...”

    梵夜温和清冷的眼神随着声音落到了季阑倚身上,他低沉沙哑的声线显得十分平淡,“阁下是...”

    话被问出,慕萝差点脚下一滑,她不知是该高兴他对于眼前这个人不认识,还是该悲伤他也太过封闭了。

    而面对梵夜的问话,季阑倚心下一怔,他能够感受到这个人表现的温润温和,实则眼底除了将面前这个女子放进他的视野里,其余都没有被他放在心上。

    或者准确来说,这个人光是站在这里,便让人感觉到了心灵乃至身体的冷漠和没有来窒息的恐惧,就像是被黑暗围困,明明到处都可以跨越,却偏偏无法踏出一步,心灵不自觉的被禁锢起来。

    季阑倚淡淡迟疑的开口,眼底确实压着那股无法克制的恐慌,记忆遍布身上的寒凉,“季阑倚。”

    梵夜盯着他看了几秒,没有开口说什么。

    就在众人以为肯定要有一番心理对抗时,慕萝突感额头被轻敲了一下,她抬眸望进温柔看着她的梵夜,露出了几缕幽怨之色,揉着额头想吐槽两句,却被对方抢了先。

    清隽俊美的梵夜神情透着几分危险和温和的强势,漆黑的眼眸流露出了浅笑,轻缓低沉的盯着她说道,“让你去找个人,你倒是会找一赠一。”

    慕萝反驳道,“我也不想买一赠一,谁知道他们在一处,而且两个人还在...”

    为了不让众人尴尬,慕萝伸手拍了几巴掌。

    曾经从慕萝这里了解过意思的梵夜黑眸直接暗沉了几分,温和俊美的脸上倒是没有太大变化,他语气轻和如风,落在她的耳旁,“你看了。”

    他的语气平静又十分肯定,想也没有做出疑问的猜测,看似轻柔的话语却让慕萝身后冒气了阵阵鸡皮疙瘩,脚下更像是在冬天里没有穿鞋,既冷又移动不了。

    慕萝盯着他,手上指着季阑倚的方向,解释道,“是他的错,他自己地盘没有选好,我只是不小心看到了。”

    光天化日之下又不是她一个人看到了,而且这种事情她也没有办法控制,总不能在去看他们之前,让人给他们周围拉起帘幕挡起来吧,这样怎么可能认出他们是谁。

    再说了,这个和掩耳盗铃有什么区别。

    在这焦灼的逐渐冒气星火的气氛里,不懂的姜吾还沉浸在慕萝鼓掌的思绪里,一个没注意现场氛围,他便露出了他的求知欲,学着慕萝鼓掌了两下,问向她道,“这是什么?”

    被他这后知后觉惊到了的慕萝抽了抽嘴角,生无可恋的盯着这个求知旺盛的人,好不容易想办法让事情往前走了一点,结果又退回了原地了。

    也就是在姜吾鼓掌后,慕萝感到有两道不怎么和善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尤其是季阑倚方向,她感觉自己就像是在笼中的老鼠,被两只猫给盯上了,气息也越来越变得危险起来。

    没有几秒,慕萝感觉到季阑倚的目光移开了,抬眸小心望去时,发现他看向了梵夜,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慕萝整个人都愣住了。

    那是她从未见过的一面,甚至可以说是十分的陌生,她的记忆里也没有露出这样神情的梵夜。

    只见他漆黑的眼眸里露出狠戾嗜血般的警告,俊美清隽的容貌露出了不屑一顾的淡漠神情,薄唇轻呡,整个人给人的是一种心灵上的压制和如浪潮侵袭而来的邪气与诡异。

    他察觉到她的目光,怔愣的看了她半晌,沉默中打量着她的一举一动,在她心底打鼓不解的时候,那双白皙修长的手指抬起扣住了她的下颚,眸中冷漠如雪,低沉清冷的开口,“真是不涨教训啊,什么时候知道错在哪,什么时候再来找我。”

    被他这么说,原本觉得事情不大的慕萝,心情也被扰乱的开始有些烦恼起来,她看着他反驳道,“大家都看了,这是无法控制的,为什么就成了我的错了。”

    “我说你错,你便错了。”他手上微微用力,禁锢着她想挣脱的举动,温润中透着强势,“慕萝,不要试图寻找侥幸,你输不起的。”

    他禁锢着她的下颚,食指划过的她唇,慕萝生气的想开口咬他一口,却被他察觉到,原本捏着下颚的手直接控制住了她的脸颊,她直接被他捏着嘟着嘴狠,狠生气的瞪着他。

    比起他这般随意的牵制,慕萝感觉到了在她反驳梵夜后,在场的人群里有人瞪着她,那目光如针一般让她后背冒出了阵阵的寒冷。

    想着如何挣脱的慕萝却发现梵夜突然松开了她,目光看向别处,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今天的事情,本座已经知晓了,篁居不留惹是生非的人,将那几个人拉下去仗则三十。

    夜白你稍后去问陛下还有没有其他的想法,如若没有就全部撵下山,本座不想篁居看到他们。”

    夜白拱手,恭敬道,“是,主上。”

    说完他看向季阑倚,淡漠道,“告诉陛下,如果他提审完季阑倚,将人送回篁居,本座还有事情要亲自处理。”

    夜白恭敬答道,“属下遵命。”

    将一切说完的梵夜没有看慕萝,大步离开,白夜和姜吾瞅着梵夜转身离开,也抬手行礼道,“恭送主上。”

    看着他离去,慕萝知道他生气了,可这件事慕萝并不认为自己有错,而且事发突然,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她看到了总不能将人扔在那里不管吧。

    梵夜离去后不久,季阑倚收回目光落在她身上,风骚妖娆的笑着调侃道,“还不用我出手找你麻烦,你的麻烦自己救出现了。”

    慕萝侧头,脸上反常的镇定,“所以...季教主是认为自己一身轻松了?我怎么记得你可是占了郡主的便宜,不用我提醒,接下来你就等着娶郡主吧,提前恭喜一声。”

    哼...说的谁不会互相戳痛处,不会互相伤害一样。

    果然,听到慕萝这话直戳对方痛处,季阑倚整张脸都黑了下来。

    看着他这反映,慕萝轻哼一声,眼中深处隐藏着一抹嘲讽,接着她看向现场剩下对的人,还不等她自己做些什么,夜白直接先一步拦截了她的所有机会,盯着慕萝对着开口道,“姜吾,你将季阑倚阁下带去郡主所住的竹苑,篁居多处有禁令,希望阁下不要自作主张到处闲逛,以免上伤了您。”

    姜吾也没有犹豫,丝毫没有给季阑倚开口的机会,走到季阑倚前面侧方的位置,抬手做了一个‘请’字,“阁下,随我来。”

    季阑倚除了脸黑,倒也没什么其他的反应,顺从的点了点头。

    对于国师的传言他多少是听说过,也很清楚这个人有多不好惹,暮时曾经也说过国师是一个很危险的人,只是......

    他看了一眼慕萝,很快又移开,跟随着姜吾的带路离开。

    只是没想到国师身旁会留有一个女子,还任由对方这么直接喊名字,即便是生气也不愿意吼上两句,而且那番话总觉得更像是在秀恩爱的节奏。

    等他们走了,那边地上倒着的人被夜白看了一眼,抬手做了一个手势便出现了几个黑衣人,他们当着她们的面直接将人抗走了。

    等现场完全被清理干净,夜白若有所思的蹙着眉宇对着慕萝道,“现在只剩下我们了,有些话属下觉得有必要和姑娘说说。”

    慕萝看着他严肃认真的样子,开口道,“你想说什么?”

    夜白忍着生气道,“你竟然惹主上生气了,亏主上修复完结界,怕那人对你有危险,一刻也没有休息就出来调查了,倒是你,像个逛楼子的去看人家那些事。”

    对于他的指责,慕萝郁闷又憋屈,夜白一直忠于梵夜,他也不会听她这件事,而且本质上她也觉得事情并无那么严重,所以她也就并没有往什么特别的方向去想。

    她忍着对方的态度,平静道,“不是你家主上让我去找容清韵的吗?现在出现这情况,难道是我视而不见的转身就走?那我还不如不出去呢。”

    夜白认真严肃道,“你可以不管她,这次她自己造成的,你也不能......”

    慕萝看着他还蹬鼻子上脸管起她来了,原本的好心情也在一点一点的消退,压抑恼火郁闷的情绪就像戳破的气球,一股脑的她也较劲起来,“不能怎样?你这是代替梵夜来管我怎么行事还是代替他来苛责我?”

    夜白见慕萝态度忽然强硬,碍于面前人的特殊身份,他欲言又止道,“你......”

    一旁的白夜见气场开始变得有些硝烟味,急忙出来打圆场,对着慕萝道,“夫人,你也要谅解主上,你跑去看别的人,他会生气那是自然。”

    慕萝也气到了越想越憋屈,在看到夜白后这股郁闷更加旺盛,她干脆直接倔强的放下了狠话,“白夜,你不必说了,想要我道歉去哄梵夜,休想。”

    听到她的话,气的夜白直接转身背对着她,毫无顾忌的说了一句,“冥顽不灵。”

    白夜瞪向夜白,清冷淡漠的说道,“住口。”

    夜白身躯一僵,抬手捏了捏眉心,努力的放松自己的心情。

    自家主上那么优秀的一个人,选择的人怎么行事风格这么随意,毫无顾忌和规矩可言。

    吼完夜白,白夜转头安抚慕萝道,“夫人,这件事属下不好评测,夜白是一直跟随着主上,你不要和他一般计较,你可是他半个主子,今天你也忙碌了一天,先回去休息休息,我们接下来还要去完成主上的吩咐。”

    慕萝点了点头,继续说下去也是废话,还不如都冷静一下,让各自头脑清醒一些。

    见慕萝点头,夜白还想说什么,被白夜转身一拳揍在腹部,另一只落在他的后背,清冷淡漠的说道,“你,给我安静一些。”

    夜白抽了一口气,虚弱的抬手,又垂下道,“你......”

    慕萝微怔,呼吸都不禁放慢了起来,脑海里浮现出了三个字:武力值御姐。

    接着她把夜白往旁边一丢,微侧身躯,清冷柔和的望着她道,“夫人,属下就不送你了。”

    慕萝点头,“好。”

    临走时,她看了一眼地上的人,内心一阵‘啧啧’声,同情的迈步离开了。

    等她离开后,地上的夜白慢慢的站起身,踉跄的看着白夜道,“我说你为了她,下手也太狠了吧。”

    白夜淡漠的扫了一眼,“主上说过,要保护夫人。”

    沉默了几秒,夜白忽然挑眉,又恢复成了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那她知道你让她保密的事情,其实你已经告诉主上了吗?”

    白夜侧眸,“你想说什么?”

    夜白轻哼,“不想说什么,只是她不去哄好主上,没有主上的庇护,她极大可能会重新走上那条旧路,这是你我都清楚的。”

    白夜沉默了下来。

    夜白继续道,“如果不是主上认可了她,凭借她普通之躯,我们是不会认可的,要是最初没有生出变故,现在她就算再次死了,那也是意料之中,主上也不会有任何的反应。”

    不想再听的白夜开口阻止,“不必再说了,这些事我都清楚,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眼看着白夜离去,夜白忍着疼追了上去,妥协的说道,“好...我不说了,一起走啊。”

    一心只注意的自己的两人,丝毫没有注意到去而复返的慕萝将他们的对话全部听到了,她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害怕自己因为震惊发出声音,原本她只是忽然想起问问调查结果,没想听到了一番真心话和幕后的秘密。

    太大的信息量让慕萝觉得自己脑海里像是有无数蜜蜂在费心,吵杂又纷乱,无法立刻梳理出来,但理智告诉她,她的离开这里。

    放下捂嘴的手,看着远去的白夜他们,她缓缓转身深呼吸了一口气,握了握拳头,又缓缓的松开,对着空气抬起手,牵强的扬起了一个笑,“麻烦诸位帮我保密,不要告诉他们和梵夜这些,最近麻烦事很多了,不要麻烦他们了。”

    这里是梵夜的地方,她也不期望自己能有什么秘密,对方会答应自己可能只是自己安慰自己,不想让人发现她这么难堪过。

    出乎意料的是慕萝弯腰下去,再次抬起时,一阵风吹来,好似扶起她,树木和竹尖做了一个点头的举动,这让慕萝无形之中多了一丝安慰。

    不管对方是不是真的,她也算作对方是在安慰自己,回应自己了。

    见状,慕萝放下了手,没有迟疑的朝着自己的兰苑走去。

第九十九章 面具下的心照不宣

    兰苑,院中。

    围起的栅栏前,向日葵沉默的盛开着,站在院中的顾湛萧举着手,手指上站着一只白鸽,听到声音后白鸽从他手上缓缓飞向了空中,他也在鸽子飞离的一瞬转身望了过来。

    飞翔的声音让沉思中的慕萝回神,抬眸望去便和同样看过了的顾湛萧视线交汇上了,她愣了一下随即看向扑腾的鸽子,眨了眨眼眸,随后又落到到了夕阳映照光晕里的顾湛萧身上。

    走着走着,她渐渐停下了脚步,望着他那一双清澈明朗的双眸,巴掌大的脸十分的漂亮,皮肤好的仿佛剥壳的荔枝,一头如夜色般亮泽的长发在夕阳的点缀下让他多了几分毛茸茸的可爱。

    在他没有开口前,慕萝默默的将心事掩埋起来,笑着看着他打趣道,“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说完她便觉得有些傻,他们都是早上出门,现在夕阳漫天红,暮色渐近,正是回家的时候,自己这问了一个什么鬼问题。

    不过说起来,倒是有些凑巧,他和朝阳是两个熟识的人,梵夜这番安排倒算是给他们创造了相处的机会。

    他转身面朝着她,眉宇轻蹙,不发一言,静静的看着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被看的升起怪异心绪的慕萝,则顺着他的目光缓缓落到自己身上,上下自我打量了一番,又看了看旁边,脸上一片疑惑,自己难道有什么问题?

    在她不解的时候,顾湛萧背对着夕阳的夕阳朝着她走来,走到她面前一副神情凝重的望着她,让慕萝瞬间有种自己是不是有什么重大问题耽搁的错觉。

    呼吸不由的因为对方走过来而放缓,她望着对方那张精致的脸,浅淡像是甜食的香气慢慢传入了慕萝的鼻腔里,让她的肚子差一点就要叫出声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顾湛萧的手忽然搭在她的额头上,一只手摸着自己的额头,漂亮灵动的眼眸里染上了烦忧和疑惑,盯着她的脸道,“脸色怎么这么差,难道是因为清晨在河中呆久了,我去找国师让他寻个大夫好了。”

    原来是这件事啊。

    不禁松了一口气,慕萝脸上露出了无语,这个人要不要大喘气,吓了她一跳。

    不够看着他要去找梵夜的举动,慕萝心中立马敲响了闹钟,自然的伸手轻轻一拍顾湛萧放在她额头的手,正当她要说拒绝的理由时,她的肚子就响了起来。

    她一脸尴尬又无奈的转移话题,“就是这么回事。”

    一瞧是这个情况,顾湛萧抬手摸了摸下颚,明亮的眼眸露出了认真和思索,好像在决策什么国家大事似的,盯着她的肚子一本正经的打趣道,“差点忘了,你以前好像经常说肚子饿,难怪最近好像长胖了。”

    慕萝心底一噎,这家伙,是想打架吗。

    慕萝一脸无语,呵呵笑道,“真是为难你了,看我长胖了的样子,倒是你身上是不是藏着什么好吃的了?”

    她在对方靠近的一瞬间便闻到了有一股甜甜的香气了,应该是什么甜食小吃吧。

    顾湛萧神秘一笑,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用黄纸包着的东西,对着慕萝晃了晃,他便将东西的绳结一边打开一边爽朗高兴的说道,“我就知道瞒不了你,这个是我之前下山买的,本来也是打算和你一起吃的,要不是你提醒我就忘了。”

    等他全部解开绳子,摊开递给它拿时,慕萝才发现里面放着六个雕刻着不同飞禽与植被的糕点,颜色也均不同,但都散发着阵阵的香气。

    拿了一块,正准备咬一口,慕萝发现人好像少了一个,她放下朝着顾湛萧问道,“还有一个人呢?”

    同样拿了一块糕点的顾湛萧立马就会意了慕萝的所指之人,朝着容暮时的屋子扬了扬手,“你说世子吗?他玩了一身泥土,现在在里面洗澡。”

    额...泥土?!

    慕萝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抽了抽嘴角,画面太美,无法想象。

    抬起手咬了一口,一股花香味瞬间弥漫在口腔里,这倒是让慕萝郁闷沉重的心情得到了一丝抚慰,转眸看向身旁一脸期待等着点评夸奖的人。

    她抽了抽嘴角,俗话说吃人嘴短,这点她还是知道了,只是这厮要不要这么明显,那张如正太可爱的脸庞上的神情能不能谦虚一点,哪有人这么明晃晃的让人说好话的。

    心中虽万般槽点,慕萝还是忍下,略带傲娇的口吻,犹豫的说道,“咳...味道可以。”

    她才刚说完,对方像打了鸡血似的开始激动了起来,“我就说你一定会喜欢的,毕竟我可是将他这手艺学了许久,总算没有白学。”

    慕萝微怔,惊讶道,“这难道是你.......”

    顾湛萧挠了挠后脑勺,尴尬的笑了笑,“这不是想着要给你赔礼道歉,那一世是我错了,我不该赌气不理你,所以想趁着回去之前做一些补偿,顺便哄哄你。”

    他的语气越来越弱,白皙的脸颊上泛起了一层不自然的红晕,刚好与夕阳的色彩相互映衬,像一个做错事的小猫咪,小心的余光一直注视着她的反应,眼神里也流露出了不安。

    看着手中没有吃完的糕点,又想着他为了那件事自己去学习做糕点,两人曾经所处的境遇与立场,慢慢的慕萝合上了手,重新看向他,盯了几秒她抬起另一只手在他后背一拍,一副豪放豪爽的姿态。

    “紧张了吧,害怕了吧,心慌了吧,哈哈...”慕萝笑着打趣回应他,随后又很快正经了起来,“说起来,我们那时的立场不同,那或许就是最好的状态了,但是可能给你留下了不好记忆,要说感谢,我也要感谢你,让我在那之后有了栖身之所。”

    从朋友的角度来说,可能会有许多情绪,随着时间或许我们只能谅解和转圜事情最小的伤害性,但从其他立场来说,无法轻易评价。

    顾湛萧委屈和难过的回忆着过去,轻声呢喃道,“我以为你不会喜欢和我呆在一起。”

    慕萝眼底染上了夕阳的色彩,笑着道,“没有这回事,只是当时太过复杂,要是不那样做,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更何况苍嘉也需要时间来振作,苍嘉的百姓也需要稳定。”

    顾湛萧明亮的眼底带着几分认真几分随意,口吻轻缓又带着几分玩笑,“现在呢?”

    慕萝眨了眨眼,迟疑的想了想,才慢慢说道,“现在不是又遇见了吗,而且我们彼此都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完成,某种意义上还是有殊途同归的节奏。”

    他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看了她一会儿,才笑道,“也是。”

    慕萝也笑了出来,彼此心照不宣。

    为了揭过这一茬,慕萝回想起他刚才说的回去之前,她心中渐渐有了一种预感,但还是主动开口求证,“什么时候我们会离开。”

    顾湛萧也没有隐瞒,直接就将之前见过卫苍莲的事情告诉了慕萝,顺便也将他的话带给了慕萝,“陛下的意思是明日启辰回京,带上世子与你,你要做好准备了,对于季阑倚他们的处罚,陛下的意思是让国师自行处置,不得让其随行回去,国师亦不得轻易将人放走,尤其是季阑倚。”

    许可乐他们不都是要被轰走了,不要轻易放走这件事恐怕是不可能做到了。

    慕萝淡淡的呢喃,眼神纯净,“看来事情要越发有趣了。”

    顾湛萧突然感慨,“平静的生活从来都不是我们的,我们注定是要在阴谋诡计中度过一生。”

    听到他这番感慨,慕笑着吐槽道,“啧啧...不愧是有了经验的人,瞧瞧这话,让人寒毛直竖。”

    顾湛萧眨了眨眼,凑上前,眼含戏谑,“你确定?”

    望着凑近的脸,慕萝伸手从他手中拿了一块糕点走,嫌弃道,“少用美人计,不奏效,我休息休息去了,你随意。”

    说着慕萝不给他反驳的机会,自己转身朝着自己房间走去,转身的那一刹,刚才还笑颜如花的神情一瞬变得落寞凝重起来,等到推开门进屋,转身关门时她再次恢复了笑脸,对着顾湛萧做了一个‘拜拜’的手势,便将门合上了。

    也就在她合上后,顾湛萧明亮的眼眸渐渐染上了灰尘,思忱着露出了苦涩的笑,轻喃的吐槽道,“装的差点我就信了。”

    都在带着面具,撕下来肯定不习惯了吧。

第一百章 三人间的较量

    关上门后慕萝站在门前停留了一段时间,她望向内室的入口,正对着过去的是梳妆台,台上曾经放着那枚赤红如血的玉佩,如今它已经不在自己手上了,留下的只有那柄剑了吧。

    不知为何她竟然有种难以言明的冲动,总觉得这把剑和她的羁绊不仅仅是这么简单,它的开封或许会迎接来不同的局面。

    轻哼一声之后,她离开了门前,朝着外室敞开的窗口走去,绕过屏风走到摆放的软塌坐下,单手撑在上面放着紫檀木桌上,看着窗外的漫天云霞,火红的好似鲜血,云朵形成了各种图案,有如集市的、也有如田间劳作的......

    收回视线,她重重的倒向软榻,舒缓了一口郁结之气,抬手遮住了眼眸,脑海里再次想起了白夜他们的对话,比较之前的震惊,她似乎已经慢慢的松懈和震惊下来。

    她一直都很清楚,对于梵夜,她比相识过的其他人都还要放心他,如果他一旦背叛她,一定能够一击成功,且完全让她溃败。

    很难想象出曾经受过苦难的自己,心底即便怨憎却仍有希望,就好像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根名为‘希望’的蜡烛,别人的可能是明亮的,她的已经燃烧了许多,但却未曾想过吹灭它。

    夜白的话如一阵风,又更加像一把钥匙,轻易的推开了她对于梵夜守着的信任之门,却也给她留下了许多的疑问,它就像一个迷雾一样,而在夜白话里的梵夜就像是在这迷雾中的人,手里拿着许多未知的答案。

    唯有清醒,才能驱散黑暗,找到前行光明的钥匙。

    今日梵夜的转变,倒是没有让她意外,虽然后面出现了夜白的事情,有过一瞬的震惊,她也理智下来,她自己也很清楚,与梵夜之间的认知,梵夜要比她更了解她自己,而她对梵夜知道的从来都不对等。

    他常说,想要知道什么他都会亲自告诉她,可真正想知道的哪里是当时就能够问出来的。

    不够了解的东西和这段并被人期待的情感,夜白所说的那件事的发生,这一系列的问道,她也该趁着这个时机,该重新考虑一番这段情感是否真正要继续下去,或者说继续下去该怎样去维持。

    她的原地计划上从来都没有梵夜,即便她对梵夜有所心动,在选择复仇与他之间,对于现在的她来说,肯定会毫无疑问的选择前者。

    或许她现在应该暂时放下其他事情,专心为接下来回京之事做打算了。

    抬起手露出了清明的目光,她再次起身做起来,舒了一口浊气,开始将梵夜他们的事情放下,想着眼前即将面对的事情。

    昨夜的事情表面上已经有了定论,但能够摧毁梵夜结界的人也不像是什么普通人,暗中的人做了那些事情,不需要她去调查梵夜自己也会调查,容清韵的名声肯定已经毁了,至于那枚摄政王府的令牌,能够散落在自己这里,如果不是嫁祸给她,那枚这件事就有她的参与?

    此时的容清韵应该不是认识自己才是,按道理不会对自己做什么,想必这其中有一番隐情,白夜调查的结果也没有和她说,但她告诉了梵夜,梵夜想必也有了数。

    至于许可乐他们,虽然不说绝对的恶人,但也不无辜,此事表面上他们承认了,实则漏洞百出,篁居到处隐藏着暗处,他们两个人如何躲过暗卫将她丢进水中,又为何要回到竹林里被困住?

    恐怕这两人被人算计而不自知,不过独他们有想法绑架自己这一条,

    挨打也不算过分,在别人家里胆子大像是在逛街,这次让你们涨涨记性。

    剩下的朝阳,那是顾湛萧的人,自己昨夜恐怕躲着的人应该就是他了,恐怕是尾随自己进去,最后被人打晕了。

    而季阑倚,他为什么会被人算计,出现在那里?

    不过话说回来,那人让她在水上漂,且有浮木在,必然也没有弄死她的打算,要是有缘必然还会遇见。

    重重的长舒了一口气,心口突生了几股郁结之气,慕萝轻笑了一声,低喃道,“一环扣一环,真是可怕啊。”

    之前顾湛萧说的明早要离开,玄演的案卷她还放在书阁上,现在她需要去将它拿回来装着带走。

    犹豫了一会儿,慕萝拍了拍脸颊,重新振作了一番后,起身朝着门口走去,打开门走出去,又将门合上了。

    梅苑的院子里,地上跪着一个人。

    坐在大树下的卫苍莲喝了一口茶,转头对着他的身旁站着朝阳道,“爱卿坐吧,你昨夜受苦,这里不似宫中,不必拘泥。”

    朝阳拱手弯腰,“臣羞愧,让陛下担忧了。”

    突然卫苍莲手中的杯子被他轻轻一捏,直接化作了碎片,划破了他分明白皙的手指,他愤怒偏执的盯着破碎的杯片和沾湿着茶水、茶叶的手,愤怒的指责道,“这怎么能够怪你,要怪就要怪那几个辜负朕心的人,亏得朕好心为他们赐婚。”

    地上的人身体一颤,瑟缩着不敢说话。

    早就习以为常的朝阳从怀中掏出一方锦帕,抬手递给卫苍莲道,“陛下,你的手流血了。”

    卫苍莲看着流血的手,丝毫没有去接锦帕的意思,反而眼中染上了对鲜血的疯狂,手中破碎的杯片安静的躺在他的手心,温热的茶水渐渐从他手中冷却,水从桌面滑落至地上。

    他轻轻似眷念般呢喃,“还是鲜血的颜色最为好看。”

    跪在地上的人则从卫苍莲突然的转变开始吓的久久都没有回神,尤其是在卫苍莲说了后面这句话时,脸色刷的一下子就白了。

    朝阳耐心规劝道,“陛下,身体要紧。”

    卫苍莲轻哼一声,声音略显悲戚,“是啊,朕可是皇帝,不过真是无聊,朕的玩具让给别人了。”

    朝阳一愣,像是想到了什么,还未开口,手中的锦帕随即被卫苍莲抽走,丝毫不嫌疼一般胡乱的在手上擦拭了一番,可划破的鲜血却还是渗了出来,如细流一般如何都止不住。

    他轻哼笑一声,逐渐放弃了擦拭,把锦帕我在了手中,似嘲讽似嫌弃道,“麻烦,等朕回去让人送一些给你。”

    望着卫苍莲手中的鲜血,对方苍白精致的脸上丝毫没有血色,像冬日里堆积起的白雪,夕阳晕染都无法给他添上正常人该有的气色。

    朝阳微微蹙眉,建议道,“陛下是否需要让国师派人诊治一番。”

    卫苍莲丝毫没有犹豫道,“不用。”

    他说这话时看向了跪在地上的人,打量了一会儿,他才开口,“郡主,这是在怕朕吗?”

    容清韵双手交叠放在腹部,手心捏着汗渍,听到卫苍莲的声音,她愣住了几秒,急忙摇头道,“...臣女不怕...”

    嘴上虽然这么说,实则容清韵额脑海里已经浮现出了她听到的,那些关于卫苍莲的传言,每一条都会让人直冒冷汗。

    卫苍莲盯着她道,“不怕就好,朕以为郡主会怕朕,毕竟朕可是亲手处决过一些不听话的玩具,他们似乎私下也曾议论过朕。”

    听到这里,容清韵的后背直接冒出了冷汗,手不自觉的颤抖了起来,尤其是卫苍莲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差点就没有让她崩溃下来。

    旁边的朝阳像是在给容清韵找一个缓和的契机,故意突然插话了进来,“...陛下...似乎这次把处置的权利移交给了国师,这是为何?”

    卫苍莲转眸看向他,眼眸里渐渐涌起了一些失落和惋惜,“事情在国师的地界上,国师找到了世子,朕不能不给国师面子。”

第一百零一章 未知等待与无声别离

    卫苍莲的话语看似无异,朝阳依旧从里面听出了别的情绪,对方的瞳眸他也看到了另外的答案,那是一种警告的意味。

    许是感觉到了他迟顿的异样,卫苍莲缓缓移开了他的目光,褐色的眼眸里闪过了一丝复杂和玩笑般的轻嘲,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了几下,他垂下了眸,苍白俊美的侧脸多了一丝冷峻,再次抬起的时候,他又恢复了成正常的样子,仿佛之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在朝阳看来,卫苍莲一直都是一个合格的帝王,拥有着为帝者的喜怒不定,也有帝王该有的威慑,身处冷宫长大,却没有沾染多少负面的情绪,反而骨子里似乎天生就带着帝王之气。

    也在他的注视下,卫苍莲缓缓站起身,脚步缓慢的走向了跪在地上故作逞强的容清韵,他的目光也从对朝阳说的那句话之后尽数落在了面前的容清韵身上,走到离她极近的位置,睥睨着跪在地上的容清韵。

    他风轻云淡的开口,“摄政王府与邪教勾结,且相约邪教教主于天阶山,此事朕会好好与摄政王商讨,郡主辜负朕的心意,让朕着实难堪,念及年幼,摄政王为国尽忠,故此在几大世家中轮番禁闭,三月为期,顺便抄写佛经,静心已过。”

    不想呆在这里的容清韵直接应答道,“是,臣女接旨。”

    卫苍莲听到她的回答,也没有为难她,口吻平淡中夹杂着一抹玩味开口道,“下去吧。”

    一听可以离开,容清韵行了一礼后,起身小步离开,走了一段路后她实在顾不得礼仪,开始一路小跑离开。

    等她离开,身后的朝阳开口,“陛下,您为何让她在世家里禁闭?”

    卫苍莲倒也没有隐瞒,背对着朝阳,脸上没有丝毫笑意,语气却玩味轻笑道,“好玩。”

    虽然他是这么回答他的,朝阳却不认为完全会是他说的这样,陛下心性阴晴不定,这‘好玩’一说恐怕隐藏着其他的目的。

    不然在刚才他想意思意思帮一把容清韵时,对方也不会直接就明白了他的意图,给了他警告的眼神,不让他来插手这件事,说起来陛下也并非完全不对朝堂之上各派勾结的事情不知情,在后宫里虽身负恶名,朝廷里却没有人质疑过他的政绩。

    他有时都好奇这个长相如同少年的青年,肤色透着极不正常的苍白,对大臣也更多的是放纵,选妃也是听从大臣的意思去世家或者官员里选择,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像是在故意助长他们的士气,但真实是何种情况?想必只有他自己清楚。

    不过也是因为刚才的提醒,朝阳对眼前的卫苍莲拉响了警报,看来自己有必要提醒殿下,注意自己日出的行为举止,以免露出破绽,更加要小心周围的人,以免有陛下安插的眼线。

    敛起沉思的思绪,恢复成往日的温和,给人一种儒雅少年感,他看向卫苍莲手中染红的锦帕,跳转了一个话题道,“陛下,微臣还是建议陛下去包扎一番自己的手,毕竟陛下若是还想继续玩下去,身体也是重要的资本。”

    卫苍莲微侧眸,余光落到了身后的朝阳身上,轻笑一声,却没有真正的笑意,他微微摊开受伤的手,望着浸染的锦帕,盯着了一会儿,才不咸不淡的开口,“找个人来给朕包扎。”

    闻言,朝阳抬手,不卑不亢,从容答道,“是,微臣这就去。”

    说着他便转身朝着走廊而去,与对方擦肩而过,留下了卫苍莲一个人站在院子里,听着远去的脚步声,他轻轻的松了一口气,肩上仿佛有什么也缓缓卸下,像晒太阳的老虎,懒洋洋的多了几分放松。

    他轻笑一声,似有深意的呢喃,“很有意思的一个人,可惜也很危险呢?接下来我还要等多久,你才会出手呢?”

    呢喃声散落在空气里,化作了一阵轻风,很快便消失不见,林竹晃动的影子落在地上被拉的很长......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天色渐渐暗沉,晕染的晚霞好似天然的化作,抬眸便直击人的心灵,大地也逐渐被安静笼罩,仿佛在为一天结束做准备,敲响的钟声从远处慢慢传来,一声接着一声,犹如平静说面落下的一片枯叶,在心间荡起了一圈一圈的波纹。

    抱着卷宗慕萝回到兰苑中,已经洗漱完的容暮时已经站在了门口,好像在等待着什么,他偶尔会看向小路口,偶尔垂下头盯着脚下的长廊。

    走近的慕萝望着他道,“暮时,你在门口走来走去,做什么?”

    听到熟悉的声音,容暮时转头脸上露出纯净无邪的笑,眸光盈盈若水,朝着她兴奋道,“慕慕,你终于回来了。”

    “怎么了?”看着他这个激动又憋屈的样子,慕萝不禁觉得好笑。

    容暮时抱怨又无奈道,“顾湛萧说我今天要去给国师拜别,他已经去了,听他说陛下要带着你一起离开,咱们一起去拜别啊。”

    要去见梵夜嘛?

    她心中有了一丝迟疑,想着之前的不欢而散,对方那么聪明肯定也早就知道了她会离开,还是算了吧。

    看着眼前容暮时期待的眼神,将那么难过和不舒服压下,重新扬起了一个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笑,她打趣着他道,“真遗憾啊,我已经告诉过国师了,要你一个去了。”

    容暮时脸上浮现不可置信,“啊...你不陪我吗?”

    慕萝无奈中透着好笑道,“你可是男子汉,真的要我陪吗?”

    接着她又意味深长的打量他,欲言又止道,“若是你害怕,那就另当别论了。”

    “我...”容暮时眼中闪过了一丝慌乱,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有些害怕国师,可一想自己要是承认了害怕,那不是让对方知道自己不是男子汉了,一番斟酌后,他故作逞强的笑道,“好吧,我一个人去吧,反正以后我们也会一直呆在一起。”

    慕萝戏谑道,“那我就等你回来了。”

    容暮时一脸英勇赴死的点了点头,不自然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转身走下了走廊,去到了院中。

    见他要离开,想到刚才的话,怕容暮时说错话,慕萝开口拦住了他,叮嘱道,“暮时,等会儿若是国师问起我,你不要将我们刚才的对话告诉他,好吗?这作为我们之间的秘密。”

    容暮时停下脚步,侧身望着她,眼中闪过了一丝狐疑,“秘密?”

    慕萝点头,“嗯,秘密。”

    像是想到了什么,容暮时点头,“嗯,这是我们的秘密,不告诉任何人,那他要是问起你,我该怎么回答。”

    他的询问并未迎来慕萝的立马回答,而是垂下眸沉思了几秒,再次抬眸时,她笑的很浅,平静却自然的说道,“就说你不知道,在清晨之后都没有见过我。”

    针对慕萝的回答,容暮时虽然疑惑,却也没有多问,而是完全相信了慕萝的话,保证的点头后,便挥手离开了。

    抱着卷宗的慕萝看着她离开,有些恍惚的轻笑了一声,而后转过身走进房内,将门重新关上。

    彼此还是冷静一些,或许会得出更加有理智的想法,再说了,冷暴力好像她不会似的。

第一百零二章 被抛弃的孤家寡人

    翌日,清晨。

    天梯入口。

    清醒的空气中带着一丝凉意,天边泛起了一抹暖光,静谧下偶尔会听到飞过头顶的鸟叫声,不远处三三两两的摊贩已经开始准备摆摊,天梯之上零星有人朝着上面走来。

    站在通往上下的路口,卫苍莲将目光从红枫树移开,落到面前送别的夜白和白夜身上,尤其是白夜,余光好像在寻找着什么。

    心知肚明的卫苍莲微眯,眼神有些涣散,余光看了一眼已经和容暮时一同进入马车里的人,沉静了几秒,发出了一声只有他才能够听到的轻哼。

    等他收拢目光,看向面前送别的两人时,面前的夜白倒是率先打破了沉静,开口道,“陛下,近日发生了一些事,可能让陛下心情有所欠佳,还希望陛下不要见怪。”

    卫苍莲回眸,一副并不在的神色,淡淡有礼的说道,“非众人之愿,朕并不会介意,相反朕觉得很值得。”

    众人仿佛默契的沉默起来,心底都明白卫苍莲指的是什么。

    夜白神色里透着一抹不明的认真,没有去接下他的话,而是转换了一个话题,用恰到好处的声线说道,“那属下就恭祝陛下、王爷、郡主、尚书大人一路顺风了。”

    见对方避而不谈,卫苍莲褐色的眼眸浮现了一丝偏执与玩味,他轻笑一声没有追着不放,抬眸看了看天色,用着略显遗憾的口吻,“天阶山的空气不错,入心驱散浑浊,入脑使人清明,只可惜时间太短了,朕还没有好好逛逛。”

    说完他垂下的眼眸,在再抬起时正好看到了白夜看向慕萝马车的方向,短暂停留了几秒他后退了一步,叉着腰缓缓转身朝着他要坐的马车走去,走了几步,空气里传来了他戏谑的声音,“你们就此止步吧,替朕谢谢国师。”

    夜白顺势抬手行礼,淡然自若且有礼恭敬的答道,“是,属下一定会带到。”

    两人目视着卫苍莲上车,朝阳见白夜的目光落到了顾湛萧身上,识趣的找了一个理由,独自朝着自己的马匹走去,把空间留给了顾湛萧和白夜他们。

    白夜见顾湛萧单独了下来,上前欲言欲止的问道,“王爷,属下......”

    她将事情处理完后,发现自家夫人已经随着一同离开,主上让她跟着保护她,可现在夫人自己已经上车,加之昨天发生的事情,她根本没有把握夫人会不会想和他们说话,为了交谈顺利,她还是先找顾湛萧帮忙,以确保稳妥。

    毕竟夫人曾经和顾湛萧的交情,也算关系匪浅了,应该会给这个面子。

    顾湛萧见她这幅神情自然也猜到了几分,抬手朝着中间的那辆马车指了指,又笑着摇了摇头,似乎在说着她并未生气,表达完之后,他又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仿佛是在告诉她不要泄露他说的。

    见状,白夜眼中浮现了一丝感激,抬手行了一礼,接着她直接朝着第二辆马车走去,可走近了站在马车外边,她心中不由得显得有些紧张。

    马车里的慕萝好像也早料到了会有这种情况,在对方的脚步声朝着她走过来时,她看了一眼容暮时,和他换了一个位置,坐到了窗口的位置。

    在白夜犹豫之际,慕萝掀开了窗帘,看向了她,在看到她时,对方有了一瞬的微怔和惊讶,“姑娘...”

    看到她的反应,慕萝立马就知道她在介意什么,脸上露出了笑意,安抚道,“你不必那么紧张我并未因为昨天的事情生气,相反,我要和你说一声谢谢。”

    白夜清冷的声音响起,欲言又止,“谢谢?姑娘你......”

    慕萝脸上的笑意并未退却,目光里一片沉静,她认真理智的说道,“嗯,谢谢,谢你们让我逐渐认识到了一些我渐渐忽略且重要的事情,我也想过了,我现在不能带着你,所以你留下吧,我把所有东西都留在了房间里,暂时我也用不上,如果国师迁怒你,你就说我的意思,而且既然有了这次机会,那我们都冷静一些吧。”

    白夜开口,看到慕萝那双平静决绝的目光,她又沉默了下来,“可是......”

    慕萝从窗口伸出手,在她肩膀拍了拍,故作轻松的轻笑道,“没事的,时间也不早了,就如此吧,你们回去吧。”

    就在她话落下,前面的卫苍莲声音也从马车里传了出来,朝阳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再次转眸时,抬起手做了一个前进的手势,他和顾湛萧则护在了卫苍莲马车前开路。

    见马车开始行使,慕萝收回了手,笑着做了一个挥手的举动,之后她便将马车帘幕放了下来。

    坐在对面的容暮时有些担心道,“慕慕,为什么不带着她呢,她是想跟我们走吧。”

    慕萝有些深思,眼中染上了凝重与坚毅,她轻缓感慨的说道,“并不是所有人都适合从一开始就一路同行的,她或许更适合在篁居,而且我也没有输的起的资本了,出去了便是两个世界,我们的想法应该就不同了。”

    容暮时沉思了一下,仿佛在消化着她的话语,没过多久,他再次开口,“是你想吃馒头,我想吃包子的不同吗?”

    愣了一几秒,虽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细想之下也没有什么毛病,不想在讨论的慕萝顺势点了点头。

    随着马车渐渐前行,停留在原地的白夜眼中染上了焦灼,垂下的手微微蜷缩,见她这样夜白走了过来,想要安慰她一下,却不料刚过来就挨了一巴掌。

    白夜冷漠的看向他,清冷的警告道,“我看你真是过太久悠闲日子,忘记谁是主谁是仆人了,夫人临走没有带走主上的任何的东西,接下来你就准备好好和主上解释吧。”

    挨打了的夜白摸着泛疼的脸,玩笑中透着认真和几分狐疑,轻轻的呢喃道,“有那么夸张吗?说不定她是放弃咱们主上了,这样不是更好吗。”

    白夜瞪了他一眼,轻哼警告道,“你最好期盼夫人没有这样的想法,还有昨天那些话,我现在实话告诉,从主上与夫人成婚那刻起,或许在那之前我便已经认可了夫人,这种认可并不是来自主上,而是夫人本身,你什么都不懂,少在那里给我下妄言。”

    说着,白夜沉默了下来,继而神情变得有些凝重与复杂,她看着远行的慕萝,清冷妖艳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生气,她还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因为生气还是选择咽了下去。

    她绝不会就这么轻易放弃的,如果非要在夜白和夫人之间选择,她会选择夫人,哪怕孤独一世。

    被白夜的话惊到了的夜白瞬间眼眸瞪大,原以为白夜是和自己一样,认可慕萝是因为主上与她成婚,她是主上选择的人,所以他们只是服从于主上的选择,只是没想到白夜自己从一开始就和他的观点相悖。

    渐渐的夜白心头涌上了一个不好和让他心烦意乱的猜测,他想昨天的话虽然慕萝听了很生气,但她并不是一个因为小事而随便记仇的人,应该只是一时想不通,没有那么严重吧。

    而且,他感觉白夜的情况,似乎比慕萝姑娘还要严重。

    想到刚才慕萝和白夜的对话,梵夜脑海里有什么东西正在破图而出,他抬起手挠了挠后脑勺,眼底闪过几分焦虑,一贯吊儿郎当的俊脸上露出了严肃和认真,沉思着垂眸想了一会儿,才再次抬眸看向白夜,平静中带着一丝试探道,“白夜,你说...她昨天...有没有回来找过我们,然后...听到了我们的对话....”

    白夜听了他这番话直接懵在了原地,望着他久久沉默,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也极为不愿这些会是真的,可现在似乎除了这个,她也没有其他的可以想到了。

    一旦是真的,那姑娘她又听到了多少?会不会想到什么其他的事情?

    更甚者...他们主上不会要被抛弃,然后变成了光棍了吧。

    无论是哪一件,白夜都觉得十分扎心,清冷的面容上神情越来越严肃,想着慕萝避而不谈,表现的十分镇定,关于主上的东西没有带走,又说彼此冷静,白夜越想越符合自己脑海里所想的。

    他们主上真的要变成孤家寡人了。

    越想白夜就觉得事情越来越紧急,回京之后那么多形形色色的人,肯定都比自家主上有趣,她的赶紧告诉主上想办法。

    到后面,白夜直接就忽略夜白,转身准备先去找昨天的暗卫求证去了。

第一百零三章 一言不合搓衣板

    归京途中。

    马车缓缓往前行驶,咯吱咯吱的声音在异常安静的环境中想起,微风扫过外边的草木,同时也吹起了那一合上马车窗口大的帘幕,一抹带着热意的斜阳从掀起的帘子映照了进来,阳光穿过她的肩侧落到了对面的坐垫之上,她的脖颈与后背一瞬有了两种温度:温和与凉意。

    闭目养神的慕萝缓缓睁开了眼睛,平静的眼眸中带着困倦也懒散,垂下的目光看到了靠在她腿上睡着的容暮时,他睡着的容颜退却了醒着的纯真无邪,细细观察,眉宇间还能看出几分冷漠与成熟的气息。

    看到眼前这一幕,慕萝眼中露出了迷茫,心底不禁哂笑,没想到居然也有这么祥和的时候。

    耳旁传来了风吹动树木摩擦的声音,沙沙似落叶般的声音带着一股吸引,让她抬起手掀开了再次合上的帘子。

    一道刺眼的光芒瞬间进入了她的眼中,慕萝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闭上的眼睛面前好似出现了一片白雾,接着她再次睁开眼,原本刺眼的光一下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万物被暖阳映照,披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芒。

    葱郁茂盛的树木,鲜艳碧绿的花草,白色的云朵在湛蓝的天空漂浮着,好似一个畅游在海洋里的小姑娘,在阳光洒下的附近,浅淡的红晕,以天空为纸,晕染出了一副天然的画作。

    看着这条离帝京越来越近的路,路上偶尔有人经过,不同于前几世她心中面对帝京的惆怅烦忧,现在她对于前方即将要来临的事情却十分的平静从容。

    突然马车从一个抱着斑竹的人身旁走过,竹叶在空气中摇晃起来,沙沙清脆的声音,若有若无的竹叶气息轻轻的传递到了她的鼻腔里,慕萝的目光落在那个人身上。

    她沉思的盯着那个人和他身上的斑竹,好像有什么事情在脑海里闪过,忽然慕萝瞳眸紧缩,掀开帘子的手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随即她很快恢复了平静。

    可又有另一个疑问出现在了她的心头?

    为什么她现在会想起这个事情,之前明明到处都可以,为什么会无法想起呢?明明是那么显眼的事情。

    在她疑惑的想着缘由时,慕萝想起之前白夜和她说过的话,呆在篁居可能会对她造成一些特殊的影响,当时她并没有太过深度的解读,现在她或许有些明白了。

    她的记忆在篁居里会出现问题,亦或者说只要再梵夜的地界中,关于梵夜的记忆是不是就会经过一些特殊处理?更甚者可能是抹去呢?

    那些即便真的见过梵夜样貌的人,都会在不知不觉中渐渐被抹去关于他的容貌,但对于他这个人的记忆确实存在的。

    回想自己之前在陵川时,她偶尔会觉得自己的秋千上有熟悉的墨竹香与熟悉感,也有时她甚至觉得有人在看着她,但因为对方没有表露出其他,她也没有细细探究下去。

    更多的时候她会以为自己是想太多了,怎么会有人在深山里看她呢,现在想来,自己的院子的风格某种程度上说和篁居是有相同的的地方。

    梵夜院落种着竹子,自己背霉村的房子也有竹子,他这里有紫藤萝,自己那里也有紫藤萝,说起来她差点就忘了,她院子里的果树嫁接的方式和位置都和书阁那里的差不多。

    在自己寻找住处时,恰好碰见了一个需要别人照看屋中的人,她也因此在那里落脚,那人把房子给自己后便直接消失不见。

    梵夜,这一切会与你有关吗?

    ......

    篁居,书阁之上。

    梵夜一身灰白衣袍包裹着他修长清瘦的身形,浑身充斥着清隽温润的气息,一手拿着一卷古籍,一手背于身后,立于大开的窗前,目光看向远方无尽的天际,神情淡漠疏离,嘴角勾起一抹凌厉放肆的笑意。

    在距离他不足两米的位置,有一个穿着火红艳丽的男子单膝恭敬的跪在地上,垂着头颅看向地板,眼中露出了惧意,立体俊美的侧脸上沾着汗珠。

    他唇起无声,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有说出声,畏惧的瞳眸里染上了纠结,英气灵动的眉宇紧蹙在一起,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紧张与严肃。

    楼梯上传来了脚步声,节奏有序,不一会儿脚步声的主人便出现在了阁楼之上,她走到了跪着的人身侧,手中拿着慕萝未拿走的东西,恭敬清冷的开口,“主上,夫人的东西我带过来了,是否是要送去给她?”

    站在窗口的梵夜听到来人的声音,握着古籍的微微抬手放在腹部位置,轻轻动了动食指,眉目间透着一丝清隽疏离,漆黑的瞳眸中一闪而过的孤寂,沉默了良久,他才开口,“暂时不用,放在一旁吧。”

    她怕是怨上自己了。

    只是他不能不顾忌那个意外的情况,等稳定一下再说吧。

    她之后会比现在还忙,减少一些不必要的干扰,或许正是她现在所要的。

    只是...离开了这里...对于其他事...

    不过几秒,梵夜渐渐心头涌上一丝无奈,似妥协一般的紧握了握古籍,内心多了几分自嘲和烦忧,眼底乘着几分不自信的色彩。

    接着他缓缓转过身,眼神平静温和的看向了地上跪着的人,语气不轻不重,“炎洌,你可知错。”

    听到这话,退到一旁放下剑和信纸的白夜眼中闪过了疑惑,很快她好像记起了什么,脸上恢复成清冷的样子,走到一旁的站立。

    但她心底也有几分疑惑,毕竟关于那件事,主上似乎有过暂时放下的意思,现在又对炎洌阁下提起,难道是想教训教训他,让他涨涨记性吗。

    跪在地上的炎洌额头的汗渍一直没有消退,他恭敬的不敢抬眸,语气丝毫没有犹豫和隐瞒,“明白,我不该帮助他们,将夫人的记忆封印住,并且做了手脚。”

    听了他的陈述,梵夜倒也没有其他的反应,平淡的说道,“既然你承认了,那便下去领罚吧。”

    一听领罚,炎洌的后背顿时冒出了一层冷汗,英俊的脸庞刷的一下惨白了起来,他压抑着颤抖,服从的口吻,“是,炎洌遵命。”

    梵夜淡淡的说道,“炎洌,唯独她...不可以,你知道吗?”

    为了避免再发生这种事情,他也要做一些基本的措施。

    炎洌恭敬答道,“是,以后不会再有此类事情发生。”

    回答后的炎洌没有等到梵夜的回复,但再白夜的示意下炎洌没有停留,直接化作从眼前化作了淡淡薄雾消失,他呆过的位置出现了一多盛放的彼岸花,在他完全离去后,伴随着薄雾的退却一起消失于无形。

    等炎洌消失后,梵夜朝着白夜放着慕萝的方向缓步走去,路过白夜身旁时,他平淡温和的说道,“有什么想说,便说吧。”

    白夜清冷认真的眼眸里露出了迟疑,但很快她便转身正对着梵夜,看着他坐下亲自整理慕萝的那些本该带走的东西,做着与他身份不符合的事情,却又在夫人的那件事上,让人看不懂他到底想做什么。

    白夜担忧道,“属下冒昧,您这次让她离开了,夫人她可能又会......”

    关于‘抛弃’这个词,白夜无论如何觉得在此时无法说出口,即便说出来,肯定也是没有什么好下场。

    整理信纸的梵夜手中的动作微顿,很快他便继续整理,语气淡然温和,“我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白夜继续道,“就算不发生,那主上你想过那件事没有,夫人不似其普通人,她可是有主上你的特别关照,您要是不做些什么的话,接下来您可能会要跪洗衣板了。”

    听到这话,整理的手微顿,梵夜眼中染上几分兴致,抬眸道,“你听谁说的。”

    白夜一本正经道,“妇人自己说的,相识又亲近的人犯错时,人都无法给予重惩,但又不能不惩罚,所以洗衣板可能是一个比较好的选择。”

    梵夜沉默了片刻,随即平和的语气中透着疑惑,“......你认为我犯错了吗?”

    白夜垂眸,“属下无法评判主上是否犯错,但属下知道...主上您昨日那番行为是故意的吧,不然您也不会在夜晚之后,在夫人门口站立一夜。”

    在白夜话后,屋子陷入小片刻的沉默。

第一百零四章 邀请吃饭不煮饭

    “呵...”沉默了片刻后的梵夜似自嘲的轻笑一声,手里摩挲着那日他们一起买的信纸,眼神中充斥着缱绻、恍然与孤寂,浑身透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哀伤,没过太久他便收回了手,目光沉凝,清隽的容颜上隐隐带着几分疏离,温和沙哑的语气中透着几分慵懒,“昨日夜白和你是不是说了什么?”

    白夜沉默了下来,心中涌上了一丝纠结,不知道该如何说这个事情,但也没有隐瞒,浅短的吐出了一个字,“是。”

    他温和平静的说道,“看来是很为难的事情。”

    白夜一脸纠结,吞吞吐吐的道,“属下有罪...属下...”

    望着眼前桌上整理好堆着的信纸,他耐心的一边听着白夜的解释,一边思忱着如何暂时处理眼前的东西,温和疏离的俊脸上沉着又自信,在沉思等对方回答的荡口他看到了折叠信纸的上面夹层里好像放着什么东西。

    犹豫着盯着看了一会儿,他才伸手将那个夹着的东西取了出来,一个折叠起来的信纸,从折叠的纸面隐隐可见里面应该写着什么。

    白夜犹豫踌躇的看着面前并无起伏的人,心中更是不知道该如何去说这件事,虽然确定主上是故意和夫人吵架,但夜白私自那么说夫人,明显是有逾越身份之举,按照规定,夜白这次不死也会被修理的只剩半条命,自己该如何去回禀主上这一情况?

    纸张被梵夜轻轻打开,纸上赫然出现了一个叉腰大笑的人和一个跪着的人,旁边还标记着其中一个人的名字:梵夜。

    看到这一副画,梵夜当时眼中露出了微微错愕,随即轻哼一声发出了低低的轻笑,盯着看了一会儿,他眼中的笑意才渐渐淡去,留下了冷静温润的假象。

    原来一晚上是在画这个东西吗?看来怨气颇大啊。

    盯着这幅画,他淡淡的开口,像是在说给自己听一般,“以她的性子,心中固然对我的行为生气,但也不会做出失礼与失信的事情,她不向我告别,也不带走这些我们一同去买的东西,只能说明一件事.......”

    白夜被突如其来望向她的梵夜盯出了一身冷汗,她沉默的望着地上,丝毫不敢抬头去看对方的神情。

    梵夜望着她道,“她对于我产生了质疑,带着关于我的东西会影响她的判断,所以她全部留下了给了自己沉思冷静的空间,由此推断,你们说了关于我的事情,对吗?”

    白夜开口,欲言又止,“主上...”

    接着他移开了目光,看向了天际,若有所思的开口,“她这是在生我的气,不过也好,能够让她对我多一些警惕也好,毕竟我本身就是一个危险的人。”

    他从她的身上重新看到了救赎的希望,而他并非能够成为她的救赎,身在地狱负担重责,心却在阴阳中间摇摇欲坠,手中染着的鲜血可不止零星半点啊。

    小藤萝...我所爱之人,光明之下的你能够实现我所愿,平息下这一切的业障吗?

    垂眸的梵夜身上染上了孤寂和阴暗的色彩,眼底藏着浅淡的笑意和渴望,他盯着慕萝画的图,手却十分温柔的摩挲着画上的叉腰大笑的小女孩,力道轻的仿若轻风。

    见梵夜这样,白夜也没有在隐瞒,如实清冷、愧疚的将昨天的事情说了出来,“主上,昨日我们以为夫人离开,夜白一时口无遮拦...没想到夫人去而复返,结果...”

    哪知梵夜在她说完后并无什么太大的反应,而是从座位上站起身,拿着那张画着他跪下的图画,缓慢的走到了窗边,淡淡的呢喃,“我猜到了。”

    白夜一愣,抬眸盯着他的后背,随即露出了惊讶和不可置信。

    难道....

    ......

    帝京,顺南王府。

    推开门,一束夕阳从门口落进屋中,给寂静阴凉的屋子增添了几分暖意,遥望院落之中的空旷与立在水池中央的亭子,两旁种着柳树已然垂在了水中,倒影出了一片阴影的面貌。

    院前的围栏下,有些许荷花从池塘里冒了出来,一旁通往池中亭子的石桥旁有一艘小船放在那里,与亭子斜对过去的是一座通往对面的石桥,稀少的人让这座古典古香的院落显得有些清冷寂静,缺少了几分人烟的气息。

    走到院前的石栏柱旁,高大的柳树遮挡了阳光的映照,让呆在下面的人多了几分阴凉,看着这宽阔偌大的水面,幽幽碧波流动,鱼偶尔会跃出水面,倒是让她想到了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了。

    思绪就像会后退的潮水,鲜活的记忆慢慢涌了出来,一切都仿佛未变过......

    ———回忆分界线———

    “你好,你有看到一位受伤的青年吗?”穿着浅黄白相间长裙的慕萝站在了顾王府的后门口,神情有些尴尬和不知所措,小心翼翼的问着当时她还未认识的西泽。

    看着对方握着一把剑,一脸的冷漠和考量盯着她,直接就让慕萝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过鲁莽了。

    怎么能够因为人跟丢在这里,就确定是在这个院子里。

    西泽打量着她许久,久到她都想开口说自己想走了,对方才面瘫似的对她淡淡的开口,“你找...”

    只是他没有完全说出来,就有一道有气无力的声音拦截了他的话,接着西泽目光看向了门后的一侧,等待着对方的指令。

    窸窸窣窣的声音慢慢的从门口传到了慕萝的耳中,她的目光里有些好奇的盯着一门之隔可能发出声音的位置,而似乎对方也感受到了她想看的愿望,逐渐有脚步声响起,喘息声却显得有些吃力。

    慕萝确定对方是要出来见面,目光便看向西泽微开的门,在她看过去的同时,西泽退向了一旁,那个她寻着一路跟过来的,身上还带着血迹的青年便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一张精致可爱的脸,像个小正太似的,这是给她的第一个感觉,明亮如溪的眼眸澄净又充满着活力,他单手撑在微开一侧的门框上,扬起一抹无邪治愈的笑。

    望着自己,他清爽干净的声音带着一丝磁性,不慢不紧的声音带着几分热情响起,“你在找我吗?”

    慕萝盯着这张让人如同吸猫一般着迷的脸,眨了眨眼眸,不加掩饰的点了点头,“嗯,你...”

    她正是因为在楼上吃东西时看他被人打了,才饭也没吃的跟了过来,想着要不要送医什么的,这摇摇晃晃的走姿像喝酒似的,应该被打的很严重吧。

    虽然不晓得发生了啥,但是那手腕上露出的伤,应该不是一朝一夕留下的,再看着这长相和百姓并未避讳的态度,也不像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人。

    见她点头,面前的青年轻笑出声,放在门框的手收回,身体有些支撑不住的踉跄了一下,被旁边的西泽扶住,他稳住身形后,他才看向她,眼眸像是挂着一轮耀眼的星光,热情且真诚的说道,“多谢你的担心,不够为了你的安全,你还是不要出现在这里了。”

    听了他这话,慕萝倒是有些疑惑了,又不是什么病毒,难道还怕传染不成。

    面前的人看着她有些疑惑诧异的眼神,立马就猜到了她在想什么,随即解释道,“这里是顺南王府,我是灭国之后,你难道不知道吗?”

    他这么一说,慕萝才恍然大悟,开口呢喃道,“原来你就是顾湛萧,不过也不要把自己当做病毒,我并不怕被人孤立,说起来你的伤该及时弄一弄,不然会留下疤痕的。”

    “是因为有世子撑腰吗?”突然,顾湛萧玩味似的说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眼底多了几分认真和她没有察觉到情绪。

    同样听明白他意思的慕萝脸上一僵,想到什么似的淡然的看了一眼腰上的玉佩,又抬起眸无所谓道,“该讨厌你的人并不会因为你什么身份而不去讨厌或者孤立你,除非是武力镇压,不然,我觉得这似乎关联不到一起。”

    顾湛萧看着她细微的变化,耳旁传来了她的见解,倒是让他升起了几分兴趣,不禁暗想着这是谁培养的女子,思想又颓又大胆。

    不过他并未直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把话题转移了,轻描淡写的笑着邀请道,“要来吃饭吗?”

    慕萝一脸兴奋和期待道,“可以吗?”

    旁边的西泽英气俊美的脸庞出现了怀疑,他暗自抽了抽嘴角,心想着接下来的问题是...谁做饭?

第一百零五章 人均都是戏精

    回到现实。

    慕萝不禁轻笑,那次她没有记错的话,最后还是西泽烧火,顾湛萧因为有伤,不能碰水所以她去切菜,不甘空闲的顾湛萧硬是自己去炒菜,最后他们三个在夕阳下,端着几盘卖相极差,口感一般的饭菜,在眼前的这座立在水中的亭子里吃完了饭。

    在轻笑声中,身后传来了清浅的脚步声,慕萝微低下颚,余光扫向了脚步声的主人,余光看到来人是谁时,她有了一瞬的微怔,显得有些意外。

    回想之前卫苍莲与他们分别时的话,为了更好的调查这次徐泽的事情,容清韵与容暮时二人是摄政王的亲人,减少百姓包庇传言的顾虑,这原本应该紧闭的容暮时与容清韵便直接安排在了顾湛萧这里。

    而她住着的地方,是第二世顾湛萧给她安排的一处院落,容暮时与容清韵被分别安排在住处的两端的尽头,刚好她便这条路的中间,顾湛萧则远离了这条要经过的路,与他们直接变成了三角形的状态。

    脚步声的主人走到她的身侧,目光落到了面前的荷花上,礼仪得当的开口,语气却带着几分局促,“你...可否告诉我...昨日...我...发生了什么事情?”

    慕萝看着水面,平静的说道,“郡主不是知道了吗?现在又来问我,倒是有些为难我了。”

    容清韵转眸,落在她的侧脸,认真道,“我只是想知道为何我会在那里。”

    慕萝眼眸里浮现出一抹难过,斜阳的光芒让她眼中多了几分落寞,她有些勉强的笑道,“郡主,比起你想知道,我也更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什么意思?”她似乎有些震惊,也有些疑惑。

    慕萝轻轻感慨,“因为在郡主你失踪的同时,我被人丢在了水中,被救起后便遵从国师的意思,去救你了。”

    容清韵惊讶道,“你不是国师的人吗?”

    慕萝平静道,“那又如何,要不是郡主失踪,我都要以为是郡主将我丢进水中了,毕竟我的身上有你的东西。”

    容清韵转身,有些着急,“是什么?”

    慕萝看向她,慢慢的移向了她的衣裙之上,单是无言就能够让人浮想联翩了。

    她也没有说错,那块令牌...不正是她的东西吗?

    再说,既然送上门的诱饵,不用白不用。

    如她所想,容清韵顺着她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衣裙上,恍然间她似乎响起了自己昨天身上哪些地方的一场,脸色有了一瞬的变化,随即眼中露出了愤慨之色。

    容清韵愤怒道,“肯定是宋雪碧将本郡主的衣裙撕裂之后放在你那儿,想凭借国师之手来惩戒我,真是好恶毒的一个女人。”

    慕萝微愣,很快恢复淡然,平静的话语中多了几分诱导,“难怪许可乐要绑架我,其实他们是想借此来惩戒郡主你,我这算是无辜躺枪了吗?”

    接着她继续若有所思道,“只是...郡主你...真的能够对他下手报仇吗?他可是你喜欢的人。”

    容清韵脸色微变,显得有些迟疑,犹豫道,“我...”

    那日她虽是放下了狠话,可当真的要下手时,她心底还是不忍,显得有几分迟疑,这些情绪都被慕萝看在了眼底。

    眼眸里多了几分玩味,慕萝转过身,面向通往池面亭子的石廊,意味深长的惋惜说道,“可惜啊..郡主这般善良为他们着想,.他们二人不懂郡主的心意,做出这等事情,还让郡主的名誉尽毁,遭天下人耻笑不说,辜负陛下圣心,又让摄政王爷难堪,真是胡闹过度了。”

    身后一阵短暂的沉默,容清韵突然爆发,在她身后哭泣了出来,哽咽的啜泣道,“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本郡主?”

    质问和哽咽的声音让背对着慕萝转过身,睥睨着蹲在地上抱着自己的容清韵,那一句‘为什么’的话语恍若她曾经也这么说过,只是现在转换成了别人。

    她居然能够在眼前看到容清韵哭着向她问为什么了,真是何其无聊的问题。

    慕萝漆黑的眼眸里一片冷漠,神情自嘲的看着她,语气故意得惋惜无奈,“或许是因为你好欺负,毕竟毁掉一个人名声的事情是很容易的。”

    毁掉一个人的方法有许多中,越是简单的方法,就让人越不会被人察觉,也不会觉得会有人来使用。

    警觉的丢失,往往会使一件越是不可能的事成功率加倍。

    蹲在地上的容清韵慢慢的环紧自己的双臂,眼泪顺着她清秀白皙的脸庞滑落,她哭了好一阵子,在慕萝的观望中,忽然双眼愤恨的盯着水面,似发誓一般咬牙切齿道,“本郡主一定要剥了他们的皮。”

    慕萝靠在一旁的石柱,平静的望着荷花,无辜的提醒,“郡主莫不是忘了,他们现在在天阶城内,你现在可是禁闭之身,就算要做些什么,也得你有保重身体,从各世家里出来才行。”

    容清韵失落悲伤的呢喃,“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慕萝故意曲解了她的话,为难的开口,“你这可就是在为难我了?我并未有喜欢的人,又怎么知道有什么办法呢?”

    如她所料想的那样,在她说完不久,空气里再也没有传来容清韵的啜泣声,在她的余光恍影中,她缓缓站起身,转眸看向了她看得荷花,轻轻的呢喃道,“本郡主怎么忘了呢。”

    语气里夹杂着几分绝望和不甘,她彷徨的转身,有些难过的挪动的脚步远去,在她离开后慕萝也转过了目光,看向了她远去的背影。

    这时顾湛萧从通向石桥的小路上朝着她走来,走上院子他看了一眼即将消失的容清韵,眼眸里带着一抹深思,脚步却朝着她走了过来。

    “她没有找你麻烦吧。”他边走边说,语气有些担忧。

    慕萝收回视线,落在了他身上,发现他已然换了一身天蓝的衣袍,走到她身旁靠在了她身边的石柱上,身上带着点点的苦涩与甜腻的气味。

    看着他映照出红晕的脸庞,慕萝有些意外的感慨,“没有,倒是意外,你会同意让她来这里。”

    顾湛萧耸了耸肩,一脸可爱精致的脸上满是无所谓,灵动的眼眸倒影着她的身影,笑道,“若不是想着你可能会用到她,我才不想她来打扰我和你的生活。”

    他坦率的态度让慕萝不禁有些发笑,像一个没有买到糖果的小孩子在抱怨今天糖果卖完了。

    对于刚才的事情,慕萝并未想完全告诉顾湛萧,毕竟也有给自己留有一番余地,否则一旦出现意外,可是满盘全输。

    于是,慕萝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转移到其他上面,开始拉起了家常,“说起来,你这一世可好?有没有受欺负啊。”

    顾湛萧听到她这话,轻笑道,“看来我前面给你留下了太惨的印象,让你以为我天天在受人欺负了。”

    慕萝故作狐疑,笑着反问道,“难道不是?”

    顺杆而下的顾湛萧故作可怜的说道,“是...是...你可要好好的保护我。”

    看他这幅演戏上瘾的样子,慕萝不禁抬手在他后背一拍,笑着打趣道,“少演戏上瘾了,我还不知你。”

    好歹以后也是要当帝王的人,怎么一点帝王威仪都没有。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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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黑帝夫之女相权谋介绍:
侃侃许一愿,历四世磨难。
处处受限,深陷囹圄,危机四伏,在权谋的海洋辗转漂浮。
四世终结,归于现实,以为逃脱束缚,没想到一切才刚刚开始。
五世重启,阴谋的幕布开始一点点被掀开。
受限的局面被打破,离奇事件频发,国仇私怨渐起,野心贪婪失信,情感背离,后知后觉...
前生怨,轻别离,惟愿盼得今生结缘。
他曾言:我从不亏待自己,亏待那颗想要得到你的心和想法,那么便只能亏待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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