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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帝苏白     腹黑帝夫之女相权谋txt下载     腹黑帝夫之女相权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零六章 退一步越想越气

    “真是一点都不可爱。”慕萝的吐槽没有让顾湛萧不满,精致可爱的脸上带着委屈,嘟囔的盯着她,随后又在慕萝揶揄嫌弃的目光中,他笑着移开了视线,在斜阳下眯起眼看向正对的房门,轻松磁性的说道,“这一世啊...其实还不错,只是相比之前,要更加忙碌了一些。”

    之前吗?看来还真的不止是她周围在改变,一切都在变啊。

    不过对慕萝来说,比起这些改变,她更想知道他对于之后的看法。

    自前几世开始,南麓朝廷之上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有一双无形的手在做一些什么事情,剑溪国当年为何要去攻打苍嘉的真实目的还仍旧是一个问号,苍嘉兵败之后却不投降剑溪,转而投降南麓也很让人深思啊。

    慕萝淡淡的问道,“你接下来又什么打算?曾经的苍嘉如今并入了南麓的范围,你现在又有了记忆,是否要按照过去的打算,先召回那些各处散落的苍嘉子民?”

    盯着她片刻,顾湛萧露出了虎牙,笑着道,“那些散落的士兵...我已经让人重新整合了他们,只需要等待合适的时机,只可惜...”

    可惜他不能让他们得到正常人该有的待遇,只能让他们暂时在黑暗的深渊里继续漂浮。

    慕萝看着他精致的侧脸染上了一层毛茸茸的光晕,垂下的眼睑露出了悲伤,落寞与无奈的口吻自嘲的叹息着,不禁听得让人心底一揪,很不是滋味。

    她是知道南麓先皇对于他们的处置,表面世人所知道的是他们与普通南麓士兵无异,实则暗中的指示却与之相反,有甚者是以取他们的性命为代价。

    当年苍嘉灭国那件事,在各国的传说十分繁多,其中宝藏、得罪暗算、官员背叛等等尤为突出,至今也没有人完全得到考证。

    恐怕要知道其中的缘由,必须要从获利者与被害者之间调查,再则,她好像记得在那场灭国之战中,剑溪国出战的大将不知道什么缘故死在了那场战乱中,好像也是因为他的死亡,这场战乱奇怪般的得以终止。

    黯然神伤的顾湛萧忽然感到后背一阵温热的触感,他转过头便看到慕萝笑着安慰似的轻拍了拍他的后背,认真的说道,“那场战乱虽不知是什么情况,但是你有能力复国,便为了他们而战斗吧。”

    “什么啊,我以为小慕萝会说些好听的安慰我,结果倒是像个老爷们似的,”听了她的话,顾湛萧呆呆愣神的盯了她片刻,随即才发出一声轻笑,仰头望着天空道,“不过这才是你啊,我喜欢的你,你说不错,我是有能力的,不过我并不打算完全按照之前的路走,以后我好歹是一国之君,怎么能够给同一个人埋两次葬呢。”

    对方的话让慕萝僵了一下,心底咯噔着,默默的安慰起了自己:平常心,平常心,镇定...

    收回手的慕萝眼中重新被笑意冲刷,,她抬起手肘故作不懂的碰了碰顾湛萧的胳膊,揶揄着出言打趣对方,“不想让我死就直说,什么埋两次葬,啧啧...搞得还让人有些感动。”

    见慕萝嬉皮笑脸的附和和回避,她并不在意的谈论着自己的死亡,他明亮的眼眸里带着一丝认真,沉默了数秒后,像是做什么决定了一般,温柔的像是誓约般的说道,“那你一定要做到,做不到的话我不会在管你,做到的话苍嘉在你有生之年都可以做你的护盾。”

    倒影着她笑容的瞳眸里是小心翼翼的渴盼,她感受到了眼前人希望他活下来的渴盼,或许在过去的时间里有一些事情确实被她忽略了,单单从他为了自己闯到南麓,这份友情她认了。

    在斜阳包裹着的温热暖意中,她看着他明亮温柔的目光,慕萝伸出了自己的小拇指,慕萝也不想让对方生出什么其他心思,于是一本正经豪爽的约定道,“好,不死,朋友。”

    愣了一下,顾湛萧的眼中划过了一丝她不懂的情绪,之后又像是无奈的妥协,在微风吹来的香气中,他抬起了自己白净修长的右手,伸出了的小拇指轻轻的勾上了她纤细的指节。

    顾湛萧明朗的声线里带着几分暗沉和沙哑,无奈道,“不死,护你一辈子,傻瓜。”

    我喜欢你这句话,或许一辈子埋在心底里,会更好一些。

    这算是一种惩罚吗。

    看着她笑如盛放的葵花温暖入心,说着小孩子之间拉钩的话语,一举一动都落在了他的眼中,这应该是他第一次做出了这样的约定,看着有些傻,更像是在安慰自己。

    往事历历在目,即便是虚假的承诺,也能够让人的心灵得到一丝安慰,这也也好啊。

    许是观察出神太久,面前的慕萝脸上浮现出了不满,她柔和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无奈道,“喂喂...我说你也太敷衍了吧,怎么拉个手指都在出神啊。”

    “抱歉,我只是...”为了不被她追问自己在想什么,顾湛萧不自然的撒谎道。

    慕萝目光危险的凑向他,“只是什么?”

    顾湛萧移开目光,收回了拉着的小指,轻咳一声,敷衍的说道,“咳...你好像长的比那时候胖了。”

    “你这么一说,好像真是这样。”慕萝神情忽的一遍,捧着自己的脸捏了捏,随即她视线还是落到了对方的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脸色发生了细微的变化,“你什么意思,是在向我炫耀你长瘦吗?排骨精。”

    排...排骨精?

    顾湛萧被呛的轻咳起来。

    见他这样,慕萝放下了捧脸的手,环绕在胸口,豪放的嘲笑道,“活该,让你说我胖。”

    说完她没有个对方反驳的机会,转身朝着自己房间走去,跨出去几步后又直接倒了回来,看着握拳轻咳的顾湛萧,她伸手抓着他的肩膀,屈膝一顶,很快便传来了顾湛萧的闷哼声。

    接着慕萝松开了他,笑的纯善道,“果然还是得做些什么,不然越想越气,差点忘了,你肯定有关于剑溪的资料,给我看看吧,刚好我也有想要知道的事情,算是你刚才给我赔罪了。”

    顾湛萧轻咳几声,吸了一口凉气道,“咳咳...资料那么多...你....自己去书楼看吧...嘶...要我帮忙整理吗?”

    这个丫头的力气,什么时候有这么大了。

    难道她偷偷吃了大力丸吗?

    慕萝停下脚步,想着还要了解一些有关苍嘉的事情,便点了点头,“可以,晚饭后你来找我吧。”

    顾湛萧明亮的眼眸染上了一层雾气,可怜兮兮的追问道,“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慕萝边走边回眸轻笑,“诱饵都上门了,自然是钓鱼了。”

    看着她走向自己的屋子,顾湛萧揉了揉自己的腹部,倒吸了一口凉气的同时感慨道,“下手...是仇人的力道...”

    慢慢的他站直身体,垂下的墨发顺泽发亮,地上的影子也被拉长,忍着腹部传来的隐隐作痛,嘴角扬起了一个明朗的笑,眼中一片温柔。

    来日方长啊!真好啊!

第一百零七章 卫苍莲真正的样子

    皇宫,浮生殿。

    高大宏伟的建筑在黑夜里伫立,四周到处都是守卫,明亮的灯火将宽敞安静的屋子映照的仿若白昼,里面轻微的响动似乎都能被放的极为大。

    倚靠在椅子上的卫苍莲视线落在头顶雕刻着字体的房梁上,懒散疲倦的将手中握着的奏折随意的一丢,发出了轻微的声响后落在了桌面上,接着外边有一个人走了进来。

    屋子响起他清晰的脚步声,开门进来的风将灯火吹动,倒影出的影子在墙上晃动着。

    没过多久,一道暗哑尖细的声音便响了起来,“陛下,可是感到了困倦,需要歇息了。”

    对方关心的话语并未引得卫苍莲的反应,他呆呆的望着上方,好似那里有什么特别之处,让他无法移开视线。

    见状,那人没有在询问,仿佛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景,他慢慢直起身自然而然的走到卫苍莲身旁,将那些看过丢在桌上的奏折、未批改的奏折重新整理,又将批改后的奏折拿了起来,准备放置到一旁的格子上,等候最后一起送发下去。

    卫苍莲忽然轻哼似笑一声,带着无尽的迷茫、落寞与悲伤,接着是一阵叹息,随后他才打破了安静,似感叹似嘲讽般的说道,“温楽,你说朕还要等多久,明明解脱已经在眼前了,朕却不能伸手去抓住它,这种感觉你能够明白吗?”

    放置奏折的温楽手一抖,滑落吓了一两本奏折,中年的脸上并未沾染多少岁月的痕迹,可以看出他俊秀成熟的样貌,不同的是他身着的是一身宫内宦官的衣袍。

    他听到卫苍莲的话语,依旧还是会吓到,这不是他第一次听到眼前这位长相如少年的君王如此压抑的话语,苍白精致的容颜看不到对世间该有的渴求,仿佛一个破碎的瓷器,他的身上没有一个帝王该有的雄心壮志,准确来说,更像是遵循轨迹行走麻木的傀儡。

    犹记得第一次见到他时,他衣衫不整,浑身都是伤痕,如现在一般毫无血色的脸颊,仿佛传说中的鬼魅,淡淡平静的气质丢在人群中并不能够让人发现。

    从决定来他身边照顾他开始,他便被人告知了结果,那时的陛下...是他也不是他,毕竟在记忆里的人,可从未说过这般颓然的话语。

    可对于眼前这个身体的人来说,他该是幸运的,当年先皇子嗣莫名其妙相继死去,有些事情偏偏那么凑巧,偏偏是在他这里,那仿佛诅咒一般的死亡魔咒停下脚步,让现在的陛下活了下来,但也因此,开始遭人非议。

    那个人说过,这是一种因果,不论何种结果,终究是必须要走的一个过程。

    好在现在的陛下看似平平无奇,天资却十分聪慧,远胜了其他死去的皇子,当年出的考题他都一一轻易化解,仿佛不像是一个常年在冷宫里的孩子,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忽略那双暗沉无光的褐眸。

    他明白这是何故,那是一个无法轻易说出的秘密。

    若非要说陛下的转折,应是当年世家想要参与政事上的那件事,先皇本是焦头烂额,他淡然自若的化解了这场矛盾,且将矛头转向了百姓,以百姓之力直接驳回了他们的决定,致使最后先皇直接在心底默认了他立为太子的决心。

    捡起地上的滑落的奏折,他并未迎来如先皇在时的那般责骂,抬眸望向那个瘫在那里显得十分疲累的人,被压着的衣袖让他露出了胳膊和手腕,胳膊上出现了许多的伤痕,有些仍旧带着血迹。

    看到这一幕,温楽急忙放下手中的奏折,朝着他走去,走近他才发现,不仅是胳膊上,手上也多出了新的伤痕。

    这个人终究还是不同的,他习惯性的伤害自己,不弱小却也从未露出过太过积极的神情。

    温楽露出了担忧,转身走向摆放在书格子的花瓶,轻微转动后,地面脚边出现了一个药箱,他提起药箱走向了卫苍莲道,“陛下,您怎么又弄伤自己了,早知道奴才就不同意您出去了。”

    “有什么关系,又不会死。”他对此对不以为意,淡淡的说道,收回目光,落到了关起的窗户,轻轻说道,“夏天似乎并无什么不同,他骗了我。”

    听到这话,温楽的手一顿,看向他的眼神带了几分惊讶,“您...”

    他轻笑,疲倦的叹息道,“就是你想的那样。”

    震惊了几秒,温楽恍然的回神,垂眸打开药箱,在里面找到纱布与其他要用的,复杂的语气安抚着他道,“陛下,他并未骗你,夏天会有意外的收获,您现在回来了,难道您没有特别的收获吗。”

    “......”沉默了一阵,卫苍莲轻笑,无声挣扎的眼底露出了少见的眷念和温柔,伸出了自己带伤的手,若有所思的呢喃,“差点忘了,带了一个人回来了,要给她一个什么封号才好呢?”

    温楽手中一顿,微微讶异中透着几分疑惑,“封号?”

    给那个人封号,难道要让她下跪行礼吗?

    可...这样似乎不太合适吧。

    卫苍莲点头,“嗯,夏天太过漫长,她能够给我带来期盼秋天来临的力量,是我唯一眷念着想着的人。”

    在回来时,有些慢慢的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他终于再次真实见到了。

    “封号的话?”温楽呢喃,有些皱眉为难,“陛下有何想法,我认为要不和国师相关的封号?”

    他话刚说完,卫苍莲便摇了摇头,出言制止,“不行,会给她带来麻烦。”

    温楽神露迟疑,身躯微僵,欲言又止,“这...”

    思忱了片刻,他没有犹豫的开口道,“不如封为郡主吧,在帝京中心繁华一处修建郡主府,未修好之前就暂住顺南王顾湛萧王府里吧。”

    温楽一边给卫苍莲上药包扎一边问道,“这个恐怕不太好。”

    顾王爷一直心底偷偷喜欢着她,这样不是给了他们机会吗,这可怎么得行。

    卫苍莲摇头,“不必担心,没有机会的。”

    她需要一个适当出入皇宫的身份,这样的身份正好合适她以后做一些事情,而且他也并不认为顾湛萧能够做些什么让他放心不下的事情。

    温楽默默咽下受到的惊吓,整理了一番思绪,开口道,“那奴才明天让人去宣旨?”

    突然卫苍莲神情严肃,纠正道,“不,你亲自去,就以救下皎柔郡主和照顾世子的名义敕封郡主,一切按照郡主规格赏赐。”

    温楽看着他的神情,一瞬似乎明白了什么,点了点头道,“陛下放心,奴才一定会办妥。”

    看来陛下是怕明天在朝堂上说开后有人反对这件事,为了显示对这位的重视,他明日一定要特别注意这件事才行。

    卫苍莲应答,“那便好,这件事结束之后让她随着你一同进宫来,朕有事与她商讨。”

    温楽点了点头。

    现在没有处理的事情中,暂且只剩下了徐泽的事情,世子和郡主都已回来,看来陛下是要处理这件事了,只是没想到回来的人会是她,这件事竟然也与她有关。

    窗外的月色渐渐被乌云笼罩,翻滚的云层似波浪一般带着未知的危险,一片阴暗的大地之上,仿佛有什么正在悄然发生.......

    一阵风吹过,将悬崖边亭子上灯火熄灭,一道轻柔中裹挟凛冽的气息无声无息的坐落在了亭子的对面,桌上冒着清茶的香气隐隐还能感受到温热。

    静默之中,有放下东西的声音落下...

    昏暗中,一旁的竹林里沙沙作响,似有人踩在上面,对面的人传来轻柔磁性如泉水流淌的声音,带着丝丝的揶揄,“听说,你的夫人跑了。”

第一百零八章 提前而来的消息

    伸了伸懒腰,一股凉意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让人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扛不住一夜未睡的疲倦,身体自然使然的让慕萝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身后一阵凉意袭来,接着是一股暖意涌了上来。

    慕萝回眸,发现顾湛萧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身后,眼神落在了她身上,偏头绕过他的身形看向窗外昏暗沉闷的天色,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飘起了蒙蒙细雨,耳旁传来了呼啸而过的风声。

    突然她的眼神微愣,有片刻出声,脑海里闪过了那日站在雨中的梵夜,不知道他此时在做什么,是不是又任性的跑去淋雨了。

    这样的想法才刚刚出来,她便联想到他生自己闷气的场面,心口瞬间一堵,又想起夜白和白夜的对话,生出的情绪逐渐冷却,让她陷入了沉思。

    她该相信梵夜吗?

    可如果错了呢,自己该如何面对这样的结果。

    她曾是最为信任他的,如今却也有了一丝动摇。

    寒风吹拂,吹灭了桌上的亮着的灯火,察觉她出神的顾湛萧走到了她对面坐下,故作轻松的逗她道,“翻了一夜的剑溪国和苍嘉曾经的资料,可有什么收获啊?眼前的这位聪明的熬夜小美女。”

    慕萝回神,眼底浮现了一丝错愕,她就是怕触及到他的伤心事,找关于苍嘉的信息都悄悄的进行,即便找资料看也是将他支走,现在他这么平静的为她,倒是让她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了。

    “我...”慕萝犹豫的说道,疑神疑鬼的盯着他。

    哪知对面的人完全就是一个戏精,她都要怀疑自己的担心是不是多余了。

    只见顾湛萧一脸故作难过,眼底挂着明晃晃的笑意,热情爽朗的口吻变得有些忧郁和自嘲,轻缓的盯着她道,“苍嘉最清楚的人就在眼前,现在你居然要靠翻书,真是太让人伤心了,慕小萝,我感觉自己的心好像有些进了凉风,慢慢的变冷变伤心了。”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怎么是个戏精。

    慕萝一本正经的望着他,抽了抽嘴角,无语的说道,“我看我真是疯了,你这样根本就不需要安慰,亏我害怕你难过,早知道就使唤你好了。”

    话虽这么说,但她明白一个国家的灭亡,身为那个国家的皇子必然是承受着很大的压力与无法对外人言明的痛苦,即便那个人十分开朗与热情,人的情感都是一样的,对待国家的态度都会存在共同的信仰。

    遮掩住眼底的阴翳,他露出开朗的笑意,两颗虎牙让他显得有些可爱,揶揄着笑话她道,“现在后悔已经晚了,天已经亮了,要想使唤我看来得下次了。”

    “差点忘了,我去外边的糕点铺卖了一些东西给你填填胃,要吃饭的话肯定是吃不上了。”说着他好像想到了什么,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包扎的极好的东西,清澈的眼眸闪烁着明媚如阳的光,着急的催促着她,他边说边帮她把包扎的绳子打开,三两下解开后推倒她面前,“快吃吧。”

    一股甜甜麦芽香气扑鼻而来,让她昏沉的头脑瞬间来了精神,自己对于甜食一向都是来者不拒的,但现在这无事献殷勤的举动,会不会是接下来有什么需要她帮忙。

    而原本清冷安静显得昏沉的屋子一下子充斥着顾湛萧热情开朗的催促声和香甜的气息,慕萝也被他的情绪所感染,脸上染上了笑意,房间瞬间被温情所填满。

    慕萝狐疑的问道,“我说,你今天有事让我帮忙吗?”

    看着她的顾湛萧笑容一僵,随即露出了委屈和伤心,“我在你眼底就是一个黄鼠狼?”

    慕萝点了点头,“有些像。”

    顾湛萧一噎,故作愤怒道,“早知道我就不给你带早饭了,让你吃不上,饿的你头晕眼花算了,除非你自己去做。”

    慕萝笑着打趣他道,“我自己做的话还真的吃不上了,现在厨房一定空空如也,穷的叮当响...唉...难以想象一个暗地身家无数的土豪,家里却是一贫如洗,等会儿咱们还去买点菜吧。”

    “哼...你倒是把我摸透了。”听到慕萝的拆穿,顾湛萧反而没有半点的尴尬,眨了眨他那是有神灵动的黑眸,笑意满满的接下了她的话,“说起来,如果苍嘉还在,比起其他,商业才是我最想做的事情,不过...”

    慕萝听他欲言又止,以为有什么其他的缘故,疑惑的接下他后半句,“不过?”

    顾湛萧神秘的笑了笑,微微朝着她凑近了一些,轻轻的说道,“不过...虽然我很想吃你做的饭,一起买菜更是一件极为不错的事情,但是如果经常真的那样做了,可能我们都要被人盯上,且麻烦缠身了。”

    她差点忘了,虽然苍嘉灭国了,但心有隔阂的人还是大有人在,或许比起眼前这个人过的好,南麓朝堂之上不想让他过好的人可能更多,这样表面的一贫如洗,才能给他增加更多空闲筹谋的机会。

    话说回来,即便被人盯上,她还是相信他从来都没有把他们放在眼底过吧。

    生活表面看着困难,实际上却让慕萝有了一个新的疑问出现了,她有些不敢置信的盯着他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之后要经常下馆子吗?”

    她话落下后,顾湛萧抬起他食指左右摇了摇,笑的一脸神秘的说道,“要是你想,南麓我也有产业的。”

    说完他一脸豪气的笑了笑,简直就像个暴发户,可没有几秒,他神情陡然多了几分严肃,“差点忘了,你要是真的不吃一点,接下来可能你要饿上半天了,我刚得到消息,卫苍莲今日要召你入宫。”

    慕萝一愣,“嗯?”

    原以为还会有几天时间,没想到会这么快,看来这是他自己的意思,而没有经过摄政王和丞相的商讨。

    “时间上有些仓促啊。”她拿起桌上的糕点,递给了顾湛萧一块后,又给自己拿起了一块,有些感慨的咬了一口,脸上却没有什么惊喜的反应,反而是十分平静,之后妥协道,“嘛...算了,迟早都要有这一步,目的达到了就行。”

    顾湛萧笑了笑,咬着糕点,装着笑意的眼眸里多了几分认真和算计,“那要小心了,皇宫里都不是什么好人。”

    他不能因为一己贪乐而让过去的事情在发生,短暂的温情固然让人怀念,但须得有长远的打算,人若一旦离去,那便是终身遗憾。

    这次他要更加小心的应对她和他自己的事情,以‘朋友’之名。

    慕萝抬眸看向他笑着明亮的双眸,问道,“知道具体是什么时候吗?”

    一手拿着糕点,一手支撑着下颚的顾湛萧眨了眨眼眸,思索了片刻,在她等待注视他的目光中,他扬起了一抹笑,露出了虎牙,温柔的说道,“应该是在路上了,你去了之后,晚上咱们去下馆子吧。”

    慕萝指着他道,“可以,你给钱。”

    顾湛萧嘟囔,故作难过,“啊...我还以为你会请我呢。”

    慕萝见他有演上了,不禁笑道,“别忘了,这里是你的地盘,你要尽地主之谊,而且...我没钱,哈哈...咱们可以吃霸王餐,或者一起洗碗。”

    顾湛萧眼眸一亮,笑道,“这倒是一个好主意。”

    他露出了向往的神色,让慕萝抽了抽嘴角,暗暗吐槽了一句:没救了。

第一百零九章 意想不到的反转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早闻世子失踪,郡主...”

    跪在地上的慕萝挺直身板听着面前亲自来传圣旨的温楽亲自读着卫苍莲颁下的旨意,心底有了一丝惆怅,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前来的人会是这个人。

    半个时辰前她才听顾湛萧了有人会来,转眼这里就剩下她一个人在接旨了。

    看向面前读着旨意的温楽,心底涌起几分警惕和紧迫感的慕萝暗暗的观察着温楽,但对方似乎并未有什么特别大的反应,读着圣旨之余脸上带着一股和善柔和的笑,若不是他的衣着和身后跟随的人,差点她就要以为自己面对的不过是一个平凡的人。

    温楽这个人的身份地位她是知晓的,不仅他是大内的掌管者,更是因为他也是卫苍莲父亲,也就是先皇留下辅佐的人,在卫苍莲面前有一定的影响力,许多官员都对这个人恭敬的奉承着。

    而慕萝不知到的是,她在打量别人的同时,读着圣旨的温楽同样在打量着她,清秀白皙的脸庞算不得多么出众,但她眉宇间的镇定和坚毅,眼神里若有若无流露的自信和聪慧确实是少见的。

    虽然听过关于她的事情,但却几乎没有接触过。

    慢慢的旨意读到了尾声,慕萝的耳旁传来了温楽有所停顿的声音,“其女慕萝救助郡主和帮助世子有功,封其为郡主,封号风铃,权利赏赐与其他郡主同享,钦此。”

    圣旨的大意无非是将容暮时的失踪和容清韵的事情逐一过了一遍,给她封号的理由加了一些筹码,但是封为风铃郡主,和其他郡主权利同享倒是让她有些意外了。

    卫苍莲到底在想什么?

    心中虽然还带着一些疑惑和怪异,但慕萝清楚现在还不是将它们问出口的时候,慕萝抬手去接温楽递过来的圣旨,礼节十足的答道,“慕萝叩谢陛下。”

    她的反应倒是让温楽来了几分兴致,他伸手顺势将慕萝胳膊扶住,将她从地上扶起,笑意温和的开口,“杂家先恭喜郡主了,只是陛下有令,让你与杂家一同进宫。”

    看着对方拉着自己的胳膊,显然就已经阻止了她想要拒绝的可能性,索性她也不再挣脱,垂眸看着自己这一身常服,慕萝思索着挑眉望向他,语气透着几分随意和认真,“这样?就可以?”

    “如果郡主想这样,也并无不可,私下召见也并非华丽盛装。”哪知温楽似乎也是一个见过世面的人,丝毫没有任何嫌弃,反而一脸和善的说道,“但,郡主今日毕竟敕封第一日,百官也注意着,为了郡主接下来的平静生活,杂家已经给你准备好了。”

    慕萝抽了抽嘴角,望着他额头划线三根黑线,无语的吐槽:她真的要谢谢这个糟老头子了,拐着弯的威胁她。

    在慕萝无语的神情留下,他松开了她,侧脸对着旁边的随从道,“去吧,将她们带上来,以后就留在这里伺候郡主了。”

    侍从伏低行礼,恭敬的答道,“是,奴才这就去唤他们。”

    慕萝盯着眼前这个人的侧脸,柔和的棱角隐隐让人有种恍然,她想对付若不是太监,应该也是一个成熟魅力十足的大叔,可惜如今成了一个太监了。

    他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探视,并不想其他话本子所写的太监那样目中无人,转过来时露出了随和的笑意,但莫名的让人心底有些发毛。

    为什么被他盯着,总有一种被看穿的错觉,而且心底也有一股奇怪的紧张感,像是被人窥视了秘密的感觉。

    没过多久,她终于看到了他刚才对那个小太监所说的意思了,一群端着各种器物首饰衣料等等的太监和婢女出现在了正厅里,直接将出去的路完全封死,见过许多大场面的慕萝看到这样的情况,不禁还是滑下了一团黑线。

    她抽了抽嘴角,眼底涌上了麻烦与无奈,平静淡然的开口,“...我去换个衣服,你们几个过来帮我理一理头发吧。”

    挣扎是不可能的了,唯有顺应天命。

    温楽倒也没有什么其他反应,眼神仿佛在说着她随意。

    早知道就让顾湛萧在家陪着她一起受罪了,现在他出去见其他人,容清韵自己因为卫苍莲的话呆在了自己房间里抄写起了佛经,容暮时则还在睡觉,温楽来时仿佛料到了会有这样的局面,直接就说不用去喊他们,这也是为什么只有她一个人呆在这里面对温楽了。

    旁边的婢女均行了行礼,以示回应她的话,在她转身后她们拿着要用的东西跟了过来。

    比起慕萝这边的孤军奋战,出去的顾湛萧可谓轻松自在的坐在茶楼上,听着下面惹评论着那日在天阶山上看到的事情与现在对于徐泽该有处置的猜测、容暮时的现状讨论。

    坐在他对面的正是请了病假的刑部尚书朝阳,他那一张清秀儒雅的脸上丝毫没有半分病气,满面红光的喝着茶,和顾湛萧一同听着下面的讨论。

    忽然他端茶的举动微停,看着对面侧眸观察着下面的顾湛萧,有些迟疑的说道,“殿下,你没有将那件事告诉她吧。”

    “那件事?”顾湛萧因为他的话转过头,眼中浮现出了疑惑,顺口接着他的话发出了疑问,但很快他便从对方的脸上得到了答案,意味不明的轻笑道,“啊...你说那件事啊,还未说,这件事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朝阳蹙眉,沉默的犹豫了起来,过了一会儿他开口建议道,“不如...咱们就当没有发生,不告诉她?”

    顾湛萧似认真似玩味的摇了摇头,语气十分肯定道,“没有完全能够隐藏起来的秘密,更何况我并不希望因为这件事影响了我和她之后的相处,再说...”

    说到后面顾湛萧慢慢语气渐弱,陷入了沉默,没有在开口,似乎有什么心事。

    盯着面前冒着香气与热气的茶水,顾湛萧眼中出现了一丝恍然和轻嘲,就算他不说,迟早慕萝会因此去找国师,国师对这个事情肯定早已了然,之所以没有直接告诉她,可能多半是因为慕萝为没有问,亦或者等他主动去承认。

    “再说怎么了?”朝阳追问,看着他出神的样子,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有些担忧道,“殿下,可是有什么为难的,不如我亲自去和她解释好了。”

    顾湛萧抬手阻止,决议中带着感慨,“不必,我亲自来说吧。”

    看着顾湛萧固执的态度,朝阳渐渐陷入了沉默,和眼前这个人认识数载,对方是如何性格他是清楚,决定的事情一般他都不会改变决定的结果。

    不过说起那件事,朝阳也觉的有些头痛,那次和玄演谈事情,怎么也没有想到房顶出现了一个人,先他以为是玄演带来的,便也没有多做理会,后来他离开后觉得又有些不对,便返回想看看到底是谁。

    谁成想那人也走了过来,且天黑走路没有注意,前面有一个缺口,他想出言提醒又怕吓到对方,让她直接掉进江里去了,但又怕引起别人注意他才蒙住了她的嘴,将她抱着拖向安全的地方,结果她最后不禁打了他,还自己跑滚到江里。

    倒也意外的是对方居然和国师的关系似乎匪浅,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当晚他没有注意走进了国师的阵法里,被国师一阵修理,实实在在的经历了一晚上幻境里冰雪之景,冻了一晚上和泡了一晚上冰水,导致他回来就得了重感冒。

    当时把这件事告诉了殿下,还被他嘲笑了一阵,不曾想转眼殿下竟然和这个女子关系也变得匪浅了。

    说说这叫什么事儿啊!唉......

第一百一十章 吃药也并非万能

    皇宫,浮生殿。

    整理好的慕萝随着温楽来到了卫苍莲住的地方,她试探的推开紧闭的大门,一股凉意从门外串进了屋子里,通过刚才禀报给温楽的话语,她多少能够猜测出来,应该是下早朝了,期间应该出现了反对的声音。

    温楽站在门口,并未要进去的意思,脸上带着笑意,不同于其他人恭敬的弯腰,他自然而然的抬手做了一个‘请’的举动,显然告诉她接下来是她自己去见卫苍莲了。

    早有猜测的慕萝内心还是不禁有些紧张,深呼吸一口气后她缓慢的从衣袖里伸出手提起了下面垂地遮挡住脚的裙子,紧束的腰间佩戴着的玉佩碰撞发出了清脆的声音,梳好的发髻上带着精雕细琢过的发饰,垂在两侧的发饰随着慕萝迈步在空气中晃悠着。

    站在她身后的小太监看着慕萝的背影,不由得忘记了现在所在的地方,出言感慨道,“这一身浅蓝白宫装的布料还是进贡上来的材料制成,可惜被咱们像个大男人似的的郡主穿上,直接破灭了这套衣服的美感啊。”

    他身侧的温楽目光从慕萝的身上移到他脸上,轻笑着警告道,“即便是如此,那也是主子,你可曾见过陛下随意下过封号?皇宫之内少说话是你活下来的前提。”

    旁边的人吓得跪在地上,“是,奴才口误,绝不有下次。”

    温楽轻哼,“起来吧。”

    说完他走向这大开的门,将门重合关了起来,在门关上的前一秒他露出了一抹欣慰和惆怅的神情。

    而进去屋子里的慕萝见屋子重新暗下来,提着裙子的手将裙子放了下来,目光打量着四周,寻找着卫苍莲应该所在的地方,因为外边天色阴沉下起了下雨,屋内又没有完全点灯,她也只得摸黑前行。

    在昏暗的屋子里摸索了一会儿,慕萝才发现这屋子不是一般大,也不是一般的冷清,摆放更是稀少,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她根本没有磕着碰着,走在里面还能轻微听到回声。

    “皇帝住的屋子怎么这个样子?”她不禁停下脚步,透着昏暗里的微光,看着这个空荡的房间,比起她曾经在容暮时家里住着时普通的客房,还要普通几分。

    正当她疑惑的时候,房间里传来了轻微气息不稳的啜泣声,这让慕萝当即就是一头雾水,鬼神什么的她是不信的,剩下的只有一种结果了。

    可这个结果,让慕萝怎么都不敢相信。

    卫苍莲难道在哭吗?

    顺着声音的方向走去,从一侧走进去,里面出现了一道关着的门,直走过去后推开门,里面的窗户大打开,雨水飘进了屋子里,地上留下了稀稀点点的雨滴湿痕。

    抬眸望看向这个屋子的四处,这个房间的一侧有一条通向里面的门,穿过圆形的弧度的门,直接走过去,里面居然还有一道推门,推门里有灯火摇晃,声音也是从里面发出来的。

    慕萝没有多想推开门,房间的内室里传来了一道无助痛苦的声音,带着一丝熟悉感,让她不禁心口泛起了揪痛和酸楚。

    “娘亲,我好难受。”声音断断续续的响起,带着挣扎的痛苦。

    听到里面人的声音,慕萝自己都没有发现眼泪无声无息的落下,心口莫名的加快了心跳,隐隐还有一丝紧张和害怕,脑海里浮现出了一道软糯的哭泣声音,和她现在所听到的一样,说着同样的话语。

    里面的声音渐渐平息,轻喘声依旧存在,想到里面人的身份,慕萝慌乱的走向屋子里,刚进入内室她便看到身着一身黑袍的卫苍莲倒在地上,蜷缩着身躯像个极度没有安全感的孩子,被撩起的宽袖露出了他伤痕累累带伤的胳膊与包扎的手心。

    即便是有听过传言,当真正看到这一幕的慕萝心底莫名产生了难过,难过之余又十分的生气,生她自己的气,也气眼前这个人将自己弄的伤痕累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她走过去刚蹲下,原本在地上躺着的卫苍莲一把拉住了她,一用力她没有站稳踉跄的坐在了地上,趁着她坐下的空档,对方突然环住了她的眼神,头枕在了她的腿上。

    被突如其来吓愣了一下的慕萝在回神后想推开他时,被他接下来的话制止了她抬起想要推开他的手,“娘亲别怕,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仅仅几秒的怔然,敞开窗口吹进的冷风渐渐让她恢复了理智,她看着枕着她膝盖的人,眼神似乎有一些朦胧迷茫,苍白的脸颊好像也有一些不对劲。

    再看这正对的窗口,莫不是这厮发烧了不成?

    这么想着,慕萝伸手一摸,灼烫的温度让她都吓了一跳,难怪之前嚷着难受,吹感冒了不难受才有鬼了。

    看着他这个神志不清的样子,总不能一直躺在地上。

    叹息着自己倒霉的慕萝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又要注意不踩到裙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一点一点的将他拖上了床,坐在床边对方搂着她的手丝毫就没有松开过。

    慕萝盯着他,伸手拍了拍卫苍莲苍白中泛着红晕的脸,轻轻的说道,“喂喂...你可以松开我了,我要去让人请太医。”

    因为高烧喘息的卫苍莲眼眸微眯,一副撒娇的口吻带着几分固执道,“不许去。”

    他这个纸老虎的样子倒是让慕萝觉得有几分熟悉的可爱,于是她也顺着他的话道,“那你这个可能要死啊,要不去找温公公帮忙?”

    “不要。”他丝毫没有考虑的就拒绝了她的提议,“娘亲可是要抛弃...”

    话语随着他虚弱的声音渐渐变小,慕萝自然也没有听到后面说的是什么,她看着他这情况,心底也是一阵无奈,可他的身份她可是没有忘记,皇帝要是在她这里出了问题,可不是什么小事。

    再说了,要是这厮醒过来,发现她占了他的便宜,会不会给她一个恩典,让她自己去抹脖子。

    可随着他喘息声加剧,慕萝直接抛弃了犹豫,也不考虑他要不要了,深呼吸后就想冲着外边喊,但对方似乎看懂了她的意思,在她要开口的一瞬便抬手点了她的穴道,不禁让她无法动弹,还不能开口说话。

    靠!你这小子...

    慕萝瞪着他,一副要打人的样子。

    躺着的卫苍莲慢慢的坐起身,烫红的脸让他显得有些无力和疲倦,他此时的样子与之前所见似乎有些不同,变得有些爱和她撒娇了,他笑着盯着她片刻,像是想将她刻在脑海里似的。

    过了一会儿他移开了褐色的眼眸,眼中退却了温柔染上了空洞无神与挣扎,随即颤抖的松开了她,慢慢走下床,踉跄朝着一旁放置的书架格子走去。

    慕萝余光看着他踉跄的身形,心中慢慢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怪异和纠结,耳旁传来了取下东西的声音,随着声音落下不久,一道银白的光从她余光里闪过,让慕萝立即瞪大了眼睛,眼中露出了惊恐、着急与慌乱。

    紧随而来的是温柔平缓的声音,带着缱绻的眷念,自顾自的呢喃,“吃药也并非是万能的,做些让自己舒服的事情好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唱个鬼陪个锤

    天阶山顶峰,悬崖边亭子里。

    亭子坐落在距离悬崖不远的地方,身后是一片茂密的树林,林中修建着通往篁居的小路及大路,但这条路平日都被阵法封印起来,知道有这个地方的人极为少数。

    大部分人均已篁居为顶层,普通人则把下面的神庙作为顶峰了,实则这之上还有顶峰,只是这上面遍布危险,再加上梵夜亲自设下阵法和结界,这顶层也就被隐匿在薄雾或者是视觉上的不存在。

    重新检查完结界,一身白衣飘然若仙的梵夜与一同而来的一名身穿黑白相间的男人来到了悬崖边不远处建造的亭子,这座亭子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阵法所用的一个点位。

    两人走上亭子,男人的手指划过了亭子里的木桌,上面不沾一尘,他不禁轻笑,俊美硬朗的脸庞浮现出了嫌弃,浑厚的声音里透着沉稳,“没想到这里竟然如此干净,倒是让人有些意外了。”

    梵夜扫了他一眼,清俊精致的面容被细雨蒙上了一层灰蒙,温和平静的说道,“你夫人虽然跑了,但没必要看什么都肮脏。”

    “梵夜,你有资格说我?”那人收起放在桌上的手,吸了一口气像是在平复心头的浊气,微侧身躯看向梵夜,脸上露出了互相伤害的神情,“我没记错,你夫人现在也跑了,准确一点来说,你还惹她生气了。”

    梵夜倒是一点都不难过,一副淡然的走到面向悬崖的那面,轻笑的说道,“留在这里对她并不是好事。”

    那人目光落到眼前辽阔的山川河流上,笑着感慨道,“也是,咱们这种人被世人知晓,可能会被当做怪物吧。”

    梵夜轻缓的开口,“夜城城主也会烦忧这些吗?”

    这厮把他当做没有感情的木头吗?

    压下心底的槽点,夜酒轻感慨道,“我?当然不会,生活在世,烦忧众多,一一考虑,肯定是不会有结果的。”

    梵夜不言,只是轻笑。

    他的沉默夜酒轻仿佛也习惯了,在夜酒轻看来,眼前这个人的本身就是一团迷惑,成为朋友的几世里,除了少许见面,彼此最多的时间也就是沉默了。

    他有时在想,这个人露出的这幅面貌真的是真正的他吗?亦或者,那个女子有看到他其他的一面吗?

    忽然,梵夜的眼眸微晃,没过几秒他便开口打破了沉默,与此同时转过身,丝毫没有停留的大步离去,平静淡然的丢下了一句浅短的话,“我还有事。”

    早已习惯对方生活步骤的夜酒轻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等他望向那个离去的方向时,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他不禁呢喃,“这么急?”

    ......

    皇宫里,浮生殿。

    卫苍莲房间内室。

    余光扫到划破自己手指的卫苍莲,屋子充斥着一股血气,很快又被风吹散,慕萝眼角未干的泪痕再次被打湿,眼眶里萦绕起了泪珠,着急混乱的内心情绪、无法开口的压抑和不能动弹的身体让她差点陷入了崩溃。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只知道不能让眼前这个人这么一直下去。

    可是...什么都不会的她如今能够做什么?

    面前的卫苍莲苍白精致的容颜上带着高烧的红晕,褐色的瞳眸里晦暗又偏执,整个人给人一种灰暗哀伤的感觉,似乎在这么一刻她感觉不到他身上有任何希望的色彩。

    他握着那柄短刀,走向了敞开了窗户,望着外边纷乱的细雨,呼啸的风像似谁在哀怨的哭泣,他就那么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盯着窗外。

    忽然他微侧了侧头,似乎是想看她,但好像想到了什么,很快又转了过去,伸出那划破的手指的手,细雨一点点的冲掉了手上的血迹,他露出了轻笑声。

    在他的笑声里,慕萝陷入了无助的思绪中,以前她听过关于卫苍莲的事情,她一直觉得帝王阴晴不定是因为从小熏陶,因此觉得很正常,亦或者传言本来就带着夸大性,那时她并未有什么感觉,现在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看到他这样她就无法控制的想要流泪?

    因为他走到了窗边,正对着她坐着的位置,所以她也将他的背影落在了眼底,也就在这个时候,卫苍莲的声音响了起来,“现在,应该是第一次看到你哭。”

    慕萝,“......”

    接着他语气里带着一丝自责和愧疚,有些悲伤的笑着道,“对不起,我并不想让你伤心的,我只是控制不住,你坐在那里,我就能够伤害自己,而不会伤害到你了。”

    是了,他无论如何都不能伤害她,就算灵魂深处堕入黑暗,他也不能拿起武器在黑暗里对她下手,任何理由都不足以对她造成伤害。

    这是他珍视的人啊,他一直期盼着的人。

    在他话落下的同时,卫苍莲没有发现原本定住的慕萝突然能够动了,得到自由的慕萝大步朝着窗边的卫苍莲走去,强势的抓住了他的胳膊,扳正了他的身躯面对她。

    当看到他这幅样子,原本想责怪他的慕萝,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语气压着怒气,僵硬的说道,“你这孩子,真是胡闹。”

    望着挣脱的慕萝,卫苍莲的眼眸里浮现了新的色彩,有些诧异的盯着她,欲言又止,“你...”

    慕萝忍着心头那股怪异的情绪,顾忌着他的身份,稍显强硬又倔强的说道,“给我躺好,生病了就得吃药。”

    她真是疯了,明明眼前这个人曾经也算一个间接杀死自己的人了,为什么她会在他身上看到自己儿子的错觉。

    他盯着她,眨了眨眼眸,撒娇的说道,“你会给我唱童谣吗?会一直照顾陪我吗?”

    慕萝看着他有些不清醒的脸,推着他往床边走去,边走边压着火气道,“唱个鬼,陪个锤,这么大个人了,还要听歌。”

    最重要的是她唱歌,能够唱的勉强可以听的是极少数,大部分都是跑调,这厮是想看她笑话吧。

    再则,他点了她的穴道,让她在那里着急,生怕他没想通就死了,现在还好意思提要求了。

    话虽这么说,慕萝将他扶上床后,他已经昏昏沉沉的倒了下去,看到他不再起来了,她才擦了擦泪珠,放心的转身去找温楽。

    慕萝没有发现在她离去后,卫苍莲的心口出现了一道红色的符咒纹路,停留没有多久便消失不见了。

    而比起卫苍莲的情况,呆在自己屋子里的梵夜也没好多少,坐在棋盘前的他将最后一子放下后,棋盘上出现的阵法瞬间消失于无形,他抬手捂着胸口喘息了一会儿,额头沾染了汗珠,顺着他的侧脸滑落,让他的眼眸里慢慢浮出了紫光。

    盯着刚布置的棋局,他自嘲的笑了笑,轻声呢喃,“真是讽刺。”

    说完他缓缓站起,忍着身体不适,将棋盘上的棋子打乱,全部混在了一起,之后便看也不看的转过身,走向了里屋。

    守在屋外的白夜盯着那紧闭的门,眼中浮现出了担忧,主上刚才那么急匆匆的回来,丢下了夜城主,恐怕是夫人那边出了事情,只是不知道夫人是否还在生气?

    飘落的枯叶在天空中打着旋儿,而会去关注它的人心中都充满着愁绪。

第一百一十二章 皇宫的人都有毒

    “你听说了吗?”一道小声且神秘的男音响起,伴随着行走的脚步声。

    他话落后,立马有人兴奋的追问,“什么什么?”

    话语神秘的男音带着一丝八卦的语气道,“听说皎柔郡主在国师地界公然做了不耻之事,而且这件事国师也之情啊。”

    后面回答的人显然对这件事早已知晓,似乎听多了似的,有些兴致缺缺的答道,“啊...那件事啊...我也听说了,现在整个帝京都知道了,或者应该说整个大陆恐怕都知道了,哈哈...劲爆啊...”

    不过很快,之前开口的人有些疑惑了起来,“不过这事可信吗?摄政王地位崇高,难道对子女的管教这般松散?”

    随行的人对他这个反应倒是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轻哼着打破了他的疑虑,“这件事是真的。”

    先开口的人震惊,“你如何这般确定?”

    “我就是天阶城的子民,那日我表姐刚巧就在现场,而且国师派来寻找的人也目睹了那一幕,不仅如此,几乎在神庙附近的人都看到了。”他语气多了几分玩味和流里流气,肯定的说道。

    “真会玩啊。”疑惑的口吻渐渐退却,慢慢的染上了不可置信和一抹难以察觉的兴奋,“没想到郡主这么放的开,只是这次看摄政王府如何......”

    声音渐行渐远,脚步声与其他人声混在一起,两个谈话对话的人丝毫没有发现,从他们开口时,缓缓行驶而来的马车里坐着的人已经将他们的话全部听在了耳中,紧握的拳头仿佛压抑着心底深处的眸中情绪,马车转动声淹没在人潮里,而街上原本讨论世子容暮时归来的话题已然变成了郡主容清韵。

    茶楼上的人望着沾湿的街道,远去的马车背影渐渐消失在视野之中,细雨之后的空气里多了一分清新,原本没有摆出的店铺现在均已展出,而原本空出的位置也被新的摊贩所占用。

    一时之间,原本沉寂的集市再次热闹起来,看似没有改变的街道无形之中又有了些许的不同。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朝阳对着顾湛萧的背影道。

    沉默了一阵,顾湛萧把手抬起放在窗台上,微微用力,明朗热情的眼眸里乘着一方黑暗与算计,玩味的弧度在唇边浮现,他开口道,“很好的问题,我刚好有一计,不过需要人来配合,明日晚上我们约在老地方好了。”

    朝阳点了点头,端起茶杯准备轻饮一口,忽然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人,随即好像想到了什么,他停下了手中的举动,震惊的说道,“你不会想带着她一同过来吧,她可是一个女子,这对她名誉是否不妥?”

    那种地方,让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去,而且还是可能有身份的人,这要是被人撞见了,恐怕会引来麻烦。

    顾湛萧意味深长的侧眸,脸上丝毫没有什么担心的神色,反而还十分的享受,“比起担忧她,你还是担心自己吧,在这方面说不定她比你还上有经验。”

    朝阳微怔,啥意思啊?

    他感觉自己脑海里嗡嗡作响,心底不惊讶是不可能的,怎么可能有女子比男子对那种事还上手。

    在他的惊诧目光下,顾湛萧转过身,看向他道,“我出来也久了,先走了。”

    说完根本不等他开口,人就大步离开,徒留了朝阳一个人在屋子对刚才的话还在回味。

    好歹他也是书香门第,家族世代为相,怎么可能会输给一个女子。

    此时皇宫内。

    看着面前这个全身穿着衣服泡在冰块里的人,面色潮红,肤色如雪,整个人透着一股病弱感,丝毫没有任何之前在篁居看到的冷冽、邪气和偏执,安静下来倒是让人轻松了不少。

    不过,这样泡着,还发着高烧,真的没有问题吗?

    她余光扫向旁边一脸淡然,似乎都习以为常的人,想起刚才他那一番利落的举动,到现在都让她心有余悸,甚至回想都觉得大跌眼镜。

    原本慕萝以为喊了温楽,温楽应该会焦急的让人找太医,结果他一个人进来,看到躺在那里的卫苍莲,推动了屋子里的机关,一下子在中央搞出了一个冰块池子,屋子里本来就有些凉,现在直接像一个寒冰洞了。

    ‘啊切’慕萝下意识抬手捂住了鼻子和嘴,一个喷嚏毫无防备的响起。

    温楽闻声转过头看向她,脸上多了几分歉意,“郡主见谅,陛下身体有损的事情无法对外说出,让你跟着一起受累了。”

    慕萝拿起腰间的绣绢,擦了擦鼻子,摇头道,“无碍,只是他这样没问题?”

    温楽眼中露出了难色,看向泡在冰水中的卫苍莲,又看了看她道,“陛下这身体高热并非是郡主想的那样简单,有人诊断过说这样可以暂时得到压制,而且这病是有其他缘故,杂家不方便多言,只是郡主可以放心,这样泡一泡他便会好上许多,稍后杂家会亲自煎药给陛下。”

    深宫秘辛是每朝每代都会出现的事情,这点她很清楚,对方不能说自然是有了顾忌,她也没有去翻别人成长经历的癖好。

    慕萝笑道,“我明白,既然如此,那我可否离开,现在陛下这样我也无法和他交谈。”

    温楽迟疑了一下,温和的开口道,“可否留下片刻。”

    慕萝不解,“为何?”

    温楽怕她多想,开口解释道,“现在陛下这样你也见到了,杂家还要去煎药,未免陛下滑入水中,所以......”

    “难道没有其他人知道吗?”慕萝惊讶。

    按照温楽这个反应肯定不止一次,难道每次都是眼前这个人照顾的?

    温楽摇头,“没有,忌惮陛下的人有很多,觊觎的人也有许多,有些人就希望陛下倒下,如今陛下这幅模样,只有杂家一个人知晓,所以还望郡主帮忙。”

    视线落到卫苍莲身上,那股之前出现的异样已经渐渐退却,理智清醒的慕萝想到接下来需要卫苍莲帮忙,便点了点头。

    只是照看,应该没事。

    温楽满意道,“郡主仁心,想必陛下也会高兴。”

    慕萝了抽嘴角,不禁感叹,皇宫的人就是会拍马屁。

    以之前卫苍莲那善变的情绪,他清醒了不找她麻烦就谢天谢地了。

    温楽笑着从她身上移开视线,目光落到卫苍莲身上多了几分复杂和担忧,蹲下身子把手伸入水中,扭动水池壁上的机关,又有新的冰水和冰块注入进来,冰水渐渐覆盖了他身躯,蔓延至锁骨。

    被浸透的卫苍莲似乎感觉不到任何温度,静静的如睡着似的躺在水池里。

    水位渐渐上升,到达一定程度后温楽再次转动机关,关上了水位,起身准备离开,他转过身跨出了一步,忽的侧过身子,看着慕萝,有些诧异兼具意味深长的说道,“郡主刚才是为陛下哭过了吗?真好啊。”

    慕萝一愣,眼角的湿润提醒了她之前发生的事情,回想起之前的异样,又在对方的观察目光下,她压下了疑惑与怅然,平静坦然答道,“应该是吓着了,毕竟我从未见过谁在我面前倒下过,尤其是陛下这样身份的人。”

    说起来为什么她会在这个人的话语听到欣慰的感觉,没想到皇宫的人居然是这样的人,看到别人哭居然这么欣慰,真是有毒啊。

    温楽沉思,呢喃轻笑,“是吗?!”

    空气里残留着他的余音,温楽没有再问什么,而是选择离开了,看着他的背影,慕萝清楚刚才那个理由似乎并未说服对方啊。

    但奇怪的是,对方居然没有追问,一脸相信了的样子,真是神奇啊。

第一百一十三章 冷暴力的真正样子

    夜幕降临,顺南王府。

    马车停在顾湛萧府邸的门口,驾车的人看着路面的积水,转而直接走下马车,拿起了放着的凳子,之后小心翼翼的掀开了帘子,一抹亮堂的灯光映照到驾驶的位置上,拉回了她沉思的情绪。

    他望着她,恭敬有礼的开口,“郡主,我们到了。”

    望着马车外边昏暗阴沉厚重的云层,像是在人的心口压上了巨石,喘息间都觉得有些窒息和烦躁,天色渐渐没入完全的黑夜之中,黑暗中依稀可见落下的雨滴,宛如剔透的珠帘。

    接过了递来的伞,慕萝随着习惯道了一声谢,那人似乎有些惊讶,片刻都没有回神,直到她撑开油纸伞,走下马车才回神,笑着且恭敬的回答道,“郡主慢走,小心脚下,奴才回去复命了。”

    轻声应答,声音散落在雨声里,也不知他有没有听见,慕萝抬眸望着被豆大的雨滴打着‘噼里啪啦’响的油纸伞,手中提着买的饭菜,身后的马车轻轻与她擦背而过,她余光看了一眼,恍然开口道,“怎么是我拿着伞了,他回去应该也需要才是,不知有没有预备。”

    不过人已经走了,纠结也没有用,今天也不知道顾湛萧有没有早些回来,屋子里可还有其他人在,不会还没有吃饭吧。

    慕萝不知道的是幸好她有这方面的担忧,不然留着的两个人可能就要饿死了。

    她迈步往府邸走去,发现门口早已有人在那里等候着,时不时还打了两个喷嚏,走进一看,两个人站在敞开的门口,因为没有光照到,所以一时也难以发现。

    慕萝瞅着一个站着的顾湛萧和一个蹲着的容暮时,画面极其搞笑,顿时让她来了几分揶揄的兴致,“你们两个莫不是来接我的?”

    她倒是没有见过这种接法,明显空气里带着一股暴躁和焦躁的气息,显然在她回来之前应该有了一番有趣的事情发生。

    容暮时抬眸见到慕萝回来,直接起身朝着她扑去,却被慕萝直接抬起提着篮子的手阻止了,看着他冷峻妖孽的脸上布满了委屈,不用想她也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慕萝看了一眼故作惆怅的顾湛萧,又看了看委屈的容暮时,叹息道,“说吧,什么情况?”

    她看护了一天卫苍莲,回到府邸还要处理府邸纠纷,怎么感觉越来越哪里不太对劲啊。

    听到慕萝问,容暮时指着顾湛萧控诉道,“慕慕,他想饿死我,他自己出去快活,一天都不给我吃饭。”

    慕萝脑海里浮现了两个字:果然......

    她瞪着顾湛萧,无奈道,“你这个可不行,他们身份在这里,这么做不是给你自己找麻烦嘛。”

    亏得没有人大闹,不然可热闹了。

    顾湛萧明亮的眼眸里透着忧愁和思索,一副委屈的口吻说的十分理所应当道,“陛下只说住,又没有让我供他们吃饭,摄政王府不给钱,我一个异姓王哪里吃的起山珍海味,府邸可是连菜都买不起,不能怪我啊。”

    慕萝一副‘我真是信了你的邪’的眼神看着他,嘴角抽了抽,忍着想要吐槽发笑的冲动,配合他道,“既然如此,确实不能怪你,明日你去摄政王府要些钱吧,先去给陛下说说好了。”

    她的提议立马就得到了他的赞同,转而还笑着说道,“那他们就明白再吃吧。”

    哼...拒绝他当年留慕萝一命的请求,现在吃个锤,饿死你们算了。

    看着容暮时可怜兮兮的望着她,接下来她还要调查有关七里的事情需要容暮时的帮忙,可不能把人整出好歹,坏了接下来的计划。

    想到这里,慕萝打圆场道,“那个...我这里带了一些吃的,不如暮时叫一叫郡主,一起吃好了。”

    容暮时一脸犹豫,迟疑嫌弃道,“啊...我去吗?我不想去。”

    慕萝伸手,却发现根本没有空余的手,又收了回来,哄着他道,“乖,不是饿了吗?要是郡主饿坏了,我们可就都要去坐牢了,你就喊她来吃饭就行了,其余的你可以不理会她就行了。”

    容清韵这次回来,入住顾湛萧这里就只带了一个丫鬟,左右也不能饿死在这里给他们添麻烦才是。

    不过对于丫鬟这件事,倒是给了她一个新的想法了。

    被慕萝一阵好说歹说的劝解,容暮时终于同意前去叫人,看着他不怎么情愿的步子,慕萝不禁笑了出来。

    直到他走远,顾湛萧才走过来,脸上露出了热情可爱的笑,关心道,“怎么去了这么久,原以为你会回来吃饭,等了许久都没有会来。”

    慕萝垂下了肩膀,一副无奈的叹息道,“别说了,今天出了一些意外,我现在浑身都被这身衣服绑的不自在,倒是你,可以啊...奸商本质显露,想敲诈一笔容檀,恐怕他要气死了。”

    顾湛萧倒是毫不客气撇了撇嘴,一副勉勉强强的神情好似吃了多大亏似的,不过很快他露出了神秘的一笑,伸出自己的胳膊肘轻放在慕萝肩膀上,凑近她轻声道,“如果这笔敲诈是真实的肉痛,那么今天的传言可是真正的扎心了。”

    想起那日的事情,慕萝轻笑道,“也是,毕竟广大的群众都是无聊而又极具创新的人,这特殊地方发生的事情本身就是自带催化剂的效果,原本我还郁闷哪个坑货将我丢在水里,现在看来并非完全没有获利的地方。”

    “嗯?不是已经知道是许可乐那几人为了退婚而做的事情吗?你这么说难道还有隐情不成?”他收回手垂下目光,眼底多了一抹认真,一手环腰一手抵在下颚思索,忽然想到什么,一拍手掌吓的慕萝一愣,他蹙了蹙眉道,“我知道了,这事肯定容清韵也参与了,现场谁都有留下在彼此间的东西,唯独他们二人困在里面时四周很干净,而他们又想解除婚约,单单是靠他们的胆子应该似不敢的,想必你昏迷之前其实又另外的人在现场。”

    听着他头头是道的分析,不等他继续整理线索,慕萝双眸中透着笑,不给面子道,“有啊,朝阳尚书啊。”

    顾湛萧阳光可爱的脸上露出了惊吓,直接反驳道,“不可能,他就那一次,之后我感保证他绝对没有想做什么。”

    “那一次?”慕萝从他话语里仿佛嗅到了什么信息,专门挑出其中几个字,目光锁定他的眼神,慢慢的复读了他话里的字句,接着她问他道,“这位顾湛萧公子...能够告诉我那一次是什么情况吗?”

    果然那一次她被人绑架是朝阳那厮做的。

    等等,现在顾湛萧说漏嘴,也就是说他早就知道自己被她的人那么对待了,还自己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在她面前扮无辜。

    握着篮子的手在焦灼的空气里发出了指节扳响的声音,顾湛萧咽了咽口水,目光落到地上,一副惊恐不已的神情,在慕萝盯着的视线下他额头渗出了些许细汗,随后抬起头,露出热情开朗且求生极强的笑,“慕小萝,我...我可以解释的。”

    抬起握着篮子的手,拿伞的手已经握好拳头,慕萝一脸和善的笑着,温柔如水的声音轻飘飘的响起,“那你接下来好好说说,为什么你那么清楚朝阳尚书不会呢?为什么我倒霉被挟持的事情你会知道?又为什么你一早知道而选择隐瞒呢?”

    看着慕萝和善的神情下隐藏的电闪雷鸣,顾湛萧勉强的维持着僵笑受到惊吓的神情,心虚的抬手轻扣着下颚,故作思索的神情明显试图想要蒙混过关。

    慕萝看到他这个举动,笑眯眯的如同梵夜看穿她时的样子,和善温和的补充道,“好好说话哦,不然我可能不会轻易放过你,你知道冷暴力是什么样子的吗?”

    说起来她和梵夜还在冷暴力阶段,他怎么一点都好像不记挂自己,果然是在一起就变成大猪蹄子,她也就成了传说中的‘糟糠’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到底何为重要

    即便面对慕萝的施压,最后顾湛萧还是没有解释清楚,两人最终以容暮时回来而告终,慕萝也才发现他们就在大门口较劲了半天,而容暮时也没有唤来容清韵离开房门。

    这让慕萝倒也不意外,一向高高在上的容清韵何时真正的受过别人给的委屈,尤其这还是来自喜欢她的人,更甚者外边的传言,她应该多少了解了,怕也是一时过不了心里那关了。

    思考了一番,慕萝并未真的对顾湛萧冷暴力,她主动将自己要去看容清韵的决定告诉了他,之后便带着容暮时朝着容清韵现在所在的院落走去。

    对于慕萝来说,已知的合作伙伴就是帮手了,不论之前是何缘故,她都会依据事实轻重来采取相应措施,不然磕磕碰碰之间总不能一直冷暴力,这样损失的只有自己这边的利益。

    她从一开始便和很清楚自己的目的,无非就是让顾湛萧自己承认朝阳的身份,这样也算给彼此之间加强了一道新的信任防线,终是自己发现与他人说出是不尽相同的,他说出口的不仅仅是秘密,而是认可。

    而且,合作者不同于私人情感,私人感情出现冷暴力都是不可取的,更何况是合作者了。

    只是她却选择了一个错误的方法,或许她那时应该主动去问问梵夜,现在或许就已经有了答案了。

    可是如果再有重来一次的机会,她应该还是会像现在这样选择吧,那些人本就是梵夜身边的人,较之其他人,他们的言语会比别人更加有说服力。

    望着她消失在了夜幕之中,顾湛萧惊吓慌乱的神情渐渐退却,脸上浮现出了笑意,轻声的话语融于雨声里,“果然啊...你似乎变得有些不同了...真是让人心情惆怅啊...”

    说完顾湛萧转身朝着书楼走去,看着灯火明亮的院落,他松了一口气,心中感慨,看来今夜得好好写一写检讨,不然后面有趣的事情发生就无法和生气的慕小萝一起分享了。

    顾湛萧的府邸并没有梵夜所在的篁居占地面积大,两者内部的情况直接就是两个极端,比起梵夜篁居的细致、低调的奢华、雅致,顺南王府可是显得十分粗糙了。

    从很久以前,她就发现除了顾湛萧自己的院子和他所需用的地方有名字以外,其他的空余院落全部都是没有名字且空荡的仿若深宫冷院,也看不出任何的人烟气息,有些地方甚至长出了她这么高的草木,简直无法想象这会是一个王爷的府邸。

    走了一会儿,她和容暮时便来到了容清韵住的地方,她的婢女碧挽看到他们微愣,想要开口时,被慕萝抬手阻止,轻声开口道,“郡主在吗?”

    碧挽精明的眼眸里闪过一丝迟疑,想起今日大的事情,她又隐忍了起来,目光落到跟随而来的容暮时,脸上才有所缓和,她才开口道,“回郡主的话,我家郡主正在里面抄写佛经。”

    慕萝点头,放下伞让其靠在门口一侧,之后抬眸望着碧挽,直接跳转话题,“你应该也饿了吧,一起进来吃吧。”

    碧挽后退一步,恭敬惶恐道,“奴婢身份卑微,此举不妥。”

    慕萝迟疑了一下,似想到什么,开口道,“那好吧,我也不为难你,只是这天色已黑,且多雨,若是饿着可能要许久了,你且等一等如何?”

    对于慕萝的话语碧挽行礼的手微握,隐匿垂下的头看不清神情,肚子传来的饿声尽管被她压抑着,慕萝还是发现了。

    她故作不知的转身敲了敲门,等到里面的声音响起,她才推门而进,容暮时跟在后面进去后关上了门,碧挽的脸色在关上门后才有了点点缓和与放松。

    进去后,屋子里一阵凉意,明亮的灯光之下静的让人觉得有些可怕,将篮子放在桌上侧眸望向里面,容清韵正坐在书桌前抄写着佛经,神情认真,少了几分之前看到的狰狞。

    打开篮子里的饭菜,将里面放着的几个饭菜全部取出,三碗白米饭摆在桌上,慕萝拿起了一碗从桌上挑了几个菜,转身走了几步,打开了关上的房门,将碗递给了碧挽。

    “你既然不会进来,便多少吃一些,左右也是我从外边带来的,不需要讲究身份。”说完她重新关上了房门,眼底闪过了一丝玩味,看着坐下容暮时的背影,她朝着容清韵的方向走去,停在了内室的入口处,“郡主,过来吃一些吧,不然明日可会饿很久。”

    容清韵沾墨的手微微用力,毛笔尖直接塌了下去,她垂着的眼眸却没有抬起,沉默的时间里慕萝似乎预知到了接下来她会有什么反应,倒也没有在催促她吃饭,而是等待她主动开口。

    果然,不过一盏茶大的功夫,她便主动开口,只不过是质问着她,语气略显锋利和委屈,“你们什么意思?”

    慕萝轻笑,故作不解,“郡主何意?”

    容清韵也不装柔弱,直接摊牌道,“你拉拢我的婢女,又借着我从陛下那里封号,今天又这样对本郡主,你敢说自己无辜?”

    听到她锋利的指责,隐忍的目光里藏着愤怒和骄傲,不像她对宋雪碧那般干脆粗暴,更多的像是对峙,索要零食的小孩子而未得到后的愤怒,让人畏惧不起来。

    在经历卫苍莲曾经的亲自下令惩处,与喜欢人的算计后,相信的人与人相背离的结果,可能是她自己没有想到、也从未想过,巨大的心理落差或许消耗掉了她的一些锐气和胆量,让她开始谨小慎微起来了。

    只是,她很好奇,放着可以求助的摄政王府,为何她回来至今似乎都没有想要寻求帮助的举动,难道还有什么秘密没有被她发现吗?

    面对她慕萝低低的笑了一声,声音透着一股漫不经心,在容清韵的注视下她缓慢的抬步朝着她走去,走到她的书桌前停了下来,望着她慕萝将双手抬起撑在桌面,俯下身对上了她的眼眸。

    与她的目光交汇,慕萝渐渐从她眼中看到了不安的情绪,闭了闭眸,慕萝收拢双臂,叹息声带着感慨响起,“郡主现在难道就这样怕失去?”

    容清韵压抑着自己差点狂躁的情绪,镇定的问道,“你什么意思?少在那里胡说八道,小心本郡主自由后杀了你。”

    “请便。”慕萝转过身抵在桌子边沿,淡淡的答复了一句,沉吟片刻,她若有所思的感慨与赞赏道,“其实我并没有什么其他意思,只是想说的确亏你的功劳,因为找到你我得到了陛下的嘉奖,虽然对你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可你的婢女是一个好的婢女,最好的朋友有时都不如一个婢女,你出事了可是她不离不弃的在你身旁。”

    容清韵一愣,陷入了沉默。

    她回来这么久了,世家小姐与官员家眷里都有她的好友,如今她这个样子,恐怕也不会有人想要接触她了。

    外边端着碗丝毫未动的碧挽眼眸微暗,嘴角扬起自嘲,她们郡主可从未真正将她们放在眼底,还不如一个外人对她们关心,恐怕她们郡主这辈子都不会有什么真正的朋友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望而却步的探寻

    慕萝的话如涓涓细流逐渐浸透着容清韵内心不安的那块土地,让更多不安的情绪滋生出来,慕萝她自己也很明白,此时的容清韵并不会完全被她的话所牵动,相反她内心还会因为她的言语产生抵触。

    没有谁会喜欢借助自己为踏板而看着别人一跃高塔,从而和自己平起平坐,对于眼前一直高高在上对的人更是如此。

    不过对现在的慕萝来说,已经开好了头,诱饵主动上门她自然是不会放过任何机会,人往往都是容易被人牵着走,尤其在落魄的时候,很容易丧失自己的判断与思考。

    眼前处于逆境中的容清韵,在抛弃求助家族后心中唯一留存的念想应该还是来自那群世官家小姐,慢慢的会使她越来越意识到了现在自己的处境是多么的难堪。

    而她的目的就是要打破她所有的希望,让容清韵完全成为一枚在她手中的棋子,而目前容清韵唯一能够获取的信息来源便来自于外边那个在门外等候的人。

    她曾经在摄政王府时见过碧挽,为人精明聪慧,却也心狠手辣,为容清韵祛除了不少麻烦,凡是对许可乐有过想法的女子都在容清韵的授意下全部秘密处死,连带其家人都会被人强行送往偏远地区。

    众人知道的是碧挽的亲生父母仍在村里,其父母重男轻女,受尽苦难长大的碧挽并未和他们有什么过深的情感,彼此除了金钱上的联系,之后再也丝毫没有其他的牵扯。

    然而,没有人知道的是碧挽有一双养父母,是她出来入宫时遭遇了劫难时所认识的人,他们并未有自己的子女,所以在长时间的相处下,最后在碧挽的提议下认了对方为父母,她所得的大部分收入都会寄给他们。

    凭借这养父母一事,慕萝推测出这人本性还是有纯善之处,加之容清韵本来高傲自大,不把她们当回事。

    古人有言说:德行、道义,是利益的根本。

    夜晚虽长,其中不乏有美景消磨时间,她有得是耐心去等候结果。

    见她一阵沉默,慕萝决定不再打扰她自我纷扰的沉思,转身朝着容暮时走去,微侧脸余光看向容清韵,温柔有礼的说道,“好了,我也不打扰郡主用餐了,餐前想太多会引起消化不良,郡主还是身体为重。”

    说着她走到了圆桌前,看向盯着桌上饭菜的容暮时,抬手敲了两声桌面,对着他道,“世子就留下陪着郡主一起吃吧,说不定郡主也很会开心。”

    一听这话,容暮时直接整张脸垮了下来,抬眸看着慕萝一副委屈的神情,因为慕萝挡在了容暮时与容清韵之间,容清韵也没有看到容暮时有什么其他的反应。

    在他看到容暮时俊美的容颜浮现的委屈和抗拒,慕萝眨了眨眼,轻笑里带着一股不明显的安抚,“想必郡主也希望有亲人陪伴吃饭,世子能够留下来的话,是懂事的表现,大家都会开心的。”

    听到慕萝说留下来就很懂事,她也会开心,又想起顾湛萧背着慕萝经常说他是个小孩子,抗拒的反应挣扎了一会儿后他点了点头,低沉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情愿,“好吧,你先去休息,我在这里陪她吃饭。”

    慕萝笑着点头。

    得到回答,慕萝露出轻笑,转身看了一眼复杂盯着她的容清韵,笑了笑,揶揄道,“那我就再见了,郡主不必多想,我可从来都没想从你身上获取物质。”

    容清韵看她说完便大步离开,接着响起门被打开的声音,看到外边捧着碗的碧挽,她点了点头,看着对方因为夜间的凉意而使得气息有些不稳。

    慕萝走出后顺手关上门,自然而然的脱下了宫装外套,给她强行披上后拿起一旁放着的油纸伞,便什么也没有说的离开了。

    碧挽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眼底浮现出了思量与疑惑,沉默中她端着碗久久没有回神。

    回到自己的屋子,慕萝抬眸便看到了亮着的书阁,她微微怔愣的透过雨幕看了一会儿,才转身推开门将伞放下,关上门后去点燃屋中的灯火。

    漆黑的屋子一下子亮堂起来,她望着晃动在墙上的倒影,雨声哗哗响起,落地的嘀嗒声似乎也在她的心底泛起了涟漪,随即露出了一抹轻笑。

    抬手揉了揉不适的眉宇,有些感慨疲惫的转身走到一侧的椅子上坐下依靠,撑着身旁的桌子上,脑海里渐渐涌上一抹惆怅,她想到与卫苍莲的相处,不免心底又涌上了那股奇怪的感觉。

    为何她会在卫苍莲身上看到小珩的影子?

    想了想一回儿,慕萝实在是无法想通这件事,最后她只得归结于见到容暮时后可能引发了内心深处对儿子的想念了。

    但话说回来,要是卫苍莲是自己儿子,自己脑壳可能天天都会疼,从年龄上来说彼此不相上下,长的如同一个少年面貌,然而性格直接就像是在坐过山车的感觉。

    这张脸...真的很容易欺骗人的眼睛...

    在一段乱七八糟的胡思乱想后,慕萝凝神专注,脑海里清理出了当下要做的事情,想起玄演留下的东西和七里的那件案子,她不免觉得有些头痛。

    随着时间流逝,梳理着线索的她慢慢觉得眼皮有些沉重,墙上晃动的灯火光影下,清晰的理智慢慢模糊,思绪慢慢停了下来,剩下的只有困倦......

    陷入朦胧梦境里,梦境里她的脚下是看不到尽头的螺旋阶梯,云层似乎就在四周漂浮,明亮如白昼的天色透着一股诡异,她望着脚下的阶梯踏出了一步,还没有站稳,脚下便碎裂成了砂石,落入了无尽的深渊里。

    不知下落了多久,由身体传到心上的自然恐慌到现在的淡然,她还是记得自己是睡着了的,那么现在只能说是在做梦了,这么一想她便完全放弃挣扎了。

    就在她准备就这样下坠着来一个梦中梦的睡觉时,眼前大的白昼突然转变成了昏暗,微弱的灯火与阴凉湿滑的地板上时不时的爬过老鼠,污脏的水到处集成一小圈,有的直接沿着地势的高低流淌。

    静谧里忽然响起了沙哑的闷哼,紧随着而来的是此起彼伏的求救声,微弱的声音里夹杂着期盼与希望,远方传来了严厉嘲笑的苛责声,打破了他们的幻想。

    慕萝望着这略显熟悉的场景,两旁的围栏里都圈进着人,他们似乎看不到她,心中的猜测慢慢告诉她这里到底是哪里———刑部牢房。

    循着记忆深处的路径,她一步一步的朝着牢房深处走去,一路上耳旁都会响起如鬼魅叫声一般的尖叫凄厉的声音,似乎灵魂都能够感受到这里带来的那种无法言明的毛骨悚然。

    走了许久,穿过了许多的交叉的路口,这里的设计格局似乎是环绕着,中间又穿插了许多路线,如果没有惹带路恐怕会迷失在里面,亦或者被这里的景象吓到不敢挪步。

    也多亏了曾经被人带着来来回回走了许多次,不然她也不会这么熟练了,走到老夫的最后一层,看着眼前高大密不透风的墙壁,透过垂在两侧的铁链,铁链的底端勾子上沾满血迹,地面还残留拖动着的血迹,她似乎看到了曾经她被所在这里严刑拷打的时候了。

    后来,她好像也听说过了,这里的铁链也只锁住过她一个人,沾染过她一个人的血,这都得多亏容暮时与容清韵二人了。

    正对的左侧出现了一个长方形的入口,下面传来了橘色的暖光阶梯上似乎倒影着人影,她轻嘲的笑了一声,有些低喃道,“难道是回来的缘故吗?”

第一百一十六章 想听故事吗?

    她不敢走下那通向下面关押重犯的的地方,脑海里也很清楚会看到什么局面,无非就是已经残废凄了的她,被容暮时诬陷,容清韵来正在折磨罢了。

    外边的流言蜚语并未因为这座监牢而止步于前,在这里她每天都能听到那些看守她却不让她灭亡的人,讲述着一天又一天外边发生的事情,比如容暮时在朝中又如何作用,如何让邪教教主归顺,摄政王与世家之间如何交好,外边的流言蜚语是如何在唾骂攻击她......

    虽然她并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但深处旋涡便是有罪。

    忽然一声刻薄的指责声打破了慕萝的沉思,她看向阶梯上映出的黑影,随着指责声越来越清晰,那道黑影也露出了她真正的样貌——容清韵。

    她慢慢从地牢里走出来,嘴里不停的苛责她一直带着的碧挽,手中握着一条血迹斑斑的鞭子,眼神中尽是嫌恶,眉宇都透着不善,那维持着一贯的温和礼仪从她身上全部消散,宛如骄纵过度的官家小姐,不善的开口道,“真是烦死了,手上到处都沾着她的血迹,小弟也真是,不早些告诉我,也不知道她与可乐有没有太多接。”

    一个宋雪碧就够让她烦心了,怎么小弟找一个心思不正的人在身旁给她添乱,不过相比如今那模样,已经不会对她有什么威胁了。

    碧挽安抚她道,“郡主放宽心,奴婢调查过了,她一直没有和许公子接触过,想必是还没有来得及实施,如今已经不足为惧了。”

    容清韵脸色放下了许多,开心的说道,“也是,咱们走吧。”

    碧挽颔首,跟上了前行的容清韵。

    站在他们身侧不远的慕萝嘴角扬起了一抹冷意的轻笑,看着她们远去她没有多加思索的跟了上去。

    走出天牢,容清韵的鞭子早已交给了碧挽收拾,自己有恢复成那副温婉有礼、让人怜爱的样子,碧挽伸手掺扶着她一步一步走下天牢的阶梯,即便四周除了守卫便没有其他人,她依旧维持着这幅虚假的面貌。

    慕萝看着她这个样子,有些想笑,却无法真正的表达出来,脸上风轻云淡的望着眼前祥和的局面,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异常。

    开始她也在怀疑自己为什么要做这样的梦境,重复过往的回忆是她回到现代经常在午夜梦回时会发生的事情,再次回到这里,她似乎很少在做梦时梦见第二世在天牢的事情了。

    容清韵渐渐远去的声音已经让她不再感兴趣,在梦境里呈现的东西无非都是她已知或者胡思乱想的东西和场景,没有必要重新去过滤一遍她自己知道的东西,不过是在给自己找不快。

    她垂下眸看着这略显笔直的阶梯,沉思着想了片刻才低头踏出一步,麻木的一步一步朝着下面行走,眼中呆呆的出神看着脚下往下的步伐,走了不知多久,忽然她的头碰到了前方的什么东西,定神往下她看到了一双黑色的学子,淡雅青竹的衣袍,空气里似有若无的有一股青竹的气息。

    嗯?

    慕萝想抬起头看看是谁,结果对方似乎察觉到她接下来的举动,抬手轻轻摁在她额头顶制止了她抬头的举动,结果她只能靠在对方的胸口上,感受着对方强势的行为、身上的青竹气息与胸膛传来的温热。

    对于对方这个举动,慕萝显然有些不满,明明是他自己站在这里,现在怎么摁着她的头,他怎么不摁着自己的头,“我说你啊,要不要这么暴躁。”

    对方轻笑,语气温和低沉,“嗯?!”

    听着这不明就里的回答,她也是醉了,不想过多纠缠的慕萝叹了一口气,没好气道,“你松手,我从旁边走。”

    “不行,你会看到我。”对方显然是不准备放过她,嘴里吐出了一句带着笑意温柔缱绻的话,接着他似乎想到什么,继续说了一句,“我的样子只能给我妻子看见。”

    啊?她这是做了什么奇葩的梦?

    “你不会是想要我娶你吧。”慕萝垂着头,有些惊讶的开口,到后面直接强势的拒绝道,“我告诉你,没门儿啊,我可是有喜欢的人。”

    对方语气透着一股深意,试探中又带着几分诱导的意味,温柔磁性的呢喃,“嗯?喜欢的人?那为什么你会一个人在这里伤心难过呢?”

    “那是因为我们吵架了,要你管。”听着对方提起自己的伤心事,慕萝原本低沉的心情瞬间变得忧郁,她说完抬手用力的挥开对方,没想到却很轻松的推开,让她错愕了一下后直接抬起头,看到来人后的样子她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一个名字,“梵夜。”

    可下一秒慕萝却露出了尴尬,自己这么兴奋搞什么东西?

    “嗯,是我。”他眼底含笑,像什么也没发生似的伸手摸了摸她的发丝,轻嗯的回应了她,似乎想到什么,他开口解释道,“抱歉,吓到了?”

    然而此时的慕萝完全没有心情听他说什么,震惊过后的眼底露出了生无可恋,一脸的不敢相信自己如今已经这么想梵夜了吗?晚上做梦都在想着对方。

    没有记错的话眼前这个人之前对自己冷暴力,现在她还要想他,真的是堕落了。

    梵夜看着她的神情变化,似乎他猜到了慕萝在想什么,索性也就没有解释什么,而是顺着她的想法继续下去,玩味的打量着她道,“原来小藤萝如此记挂我,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啊。”

    慕萝神情一怔,想着是在梦里面,直接就将信将疑的回答了他,“可能我有那么一些吧。”

    说着她抬起手指比划了一个小距离,心中却想着做梦真的是太真实了,感觉像个真人一样。

    梵夜对于慕萝的坦白倒是不意外,毕竟对方已经有了认知,想必会比真实现状会更加的诚实,他轻笑拉着她的双手,缓缓俯身额头抵在她的眉心,微微合上眼眸,轻缓的回应,“看来我们彼此心有灵犀。”

    这话让慕萝脸颊一红,眼神抬起看到了他那张过分俊美的脸,脑海里突然闪过了之前两人吵架了的事情,她也没有如当初那样选择生闷气,而是开口问道,“你之前为什么生气啊。”

    此时的慕萝显然也忘记了眼前的人可能是假的,但想知道原因的想法占据了她的目前的思考。

    梵夜缓缓睁开眼眸,漆黑的眼瞳里一片深沉,宛如宽广看不到尽头的深海,他无辜的开口道,“我并未生气。”

    慕萝下意识的反驳,“你骗人。”

    没生气为什么要那样走掉,明明你自己的属下都说你生气了。

    梵夜无辜的重复了一遍,“我永远都不会对你真的生气。”

    慕萝回神一愣,“啥意思?”

    梵夜轻笑,“字面意思。”

    慕萝欲言又止,“你...”

    对方缓缓离开她的额前,伸手将她搂在怀里,眼神看向她身后的那座天牢入口,平静的眼眸里暗藏着一丝不明的危险,很快他又落到慕萝身上,伸手轻搂着她,温柔平静的语气里夹杂着几分不明的深意,“想听故事吗?”

    什么情况?这是?

第一百一十七章 梦境之中的选择

    故事?

    慕萝有些疑惑不解侧过头,想要借此看清楚梵夜的反应,结果只能看到对方顺滑漆黑的墨发,以及透过发丝隐约可见他立体的轮廓和精致的部分侧脸。

    但,此刻的慕萝可没有欣赏这些的想法,而是越来越搞不得这个梦境的走向了,同时她也很好奇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要在...牢房门口...讲吗?”为了想看到会有怎样的结果,慕萝不确定的回答道。

    虽然不清楚怎么好端端的梦境里,梵夜突然就要讲故事了,感觉好像也没有什么反感的,不如听听看好了。

    就在她说完后的同时,耳旁传来的轻笑声,温柔绵长,对方似乎对于她的回答感到很有趣,也很满意,笑声也未持续多久,在她又升起疑惑的时候,她感到对方松开了她,眼前的视线被他高挑清瘦的身形遮挡,手忽然被抓住了手腕,对方直接就拉着她离开了。

    手握的力道强势却里透着温柔,步伐缓慢顾忌着她的迈开的脚步,她亦步亦趋的跟着他前行,因为印象固定,知晓所有事情都在梦境里,所以一切看起来都似乎很合理。

    短暂的寂静之后,当他们来到一条陌生又熟悉的街道,慕萝直接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完全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

    只见繁华的帝京街道上,人烟稀少,路上的行人都是坐着轿子富商显贵,出了这些人的家仆,已经看不到普通人的存在,原本应该存在店铺已经被其他产业取代,卖东西的人脸色露出了谄媚,和问价的人互相商讨还价着。

    而随着他们一步一步融入这里条街道,耳旁热情的推销与谄媚的打招呼声让她有一种置身在这条街上富贵官宦人员的身份中,那些人用着对待身份地位与富贵之人专有的神态,对着她和梵夜做着可能重复无处遍的事情。

    一路观察的慕萝看着面前颠覆认知的场景,她不禁出声转眸看向身旁的梵夜,“这.......”

    话还没有完全说完,她发现之前拉着她的梵夜不知何时消失不见,停下脚步后,原本人烟稀少空荡的路上在她发现梵夜之后变得更加稀少,置身于街道上的她忽然有了一瞬的彷徨。

    为什么会看到这样的场景?

    梵夜人呢?

    越是茫然无措,眼前便越是糟糕,天空响起一声闷雷,一阵狂风吹过,天空的云层渐渐暗沉,随风而动汇聚的云层更像是千军万马的集结,风过后地面上出现了破碎不堪的树叶,似乎从远方旅行而来。

    抬起眸慕萝觉得眼前的突变莫名让有了一丝危险感,一切看似平静的局面下似乎有什么在前方等待着她,还有便是...梵夜为什么突然不见了?

    梦境对于一个人出现与消失应该是随着她的想法来支配才是?难道自己刚才产生了让对方消失的想法吗?

    萦绕的脑海里未知的疑惑不光是来自梵夜的消失,还有这出来后与记忆中熟悉却陌生的场景。

    望着街道的前方,忽然慕萝低喃,“看来需要自己一个人前行了。”

    说完她迈开了停下的步伐,眼中一片清明,朝着前方那似乎有着什么吸引她的方向前行着。

    刚踏出第一步,两旁的道路被一团幽兰的火焰包裹,四周的景象再次变换,道路前方不再是路,有个身穿破旧的妇人抱着一个小孩子祈求着路过的人给一些吃的,放眼望去,到处都是空旷破败的房屋。

    “这是......”慕萝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眸,受了惊吓似的欲言又止。

    远方似乎传来了兵戈相碰的声音,烽烟袅绕在空中久久未散,忽然面前有人声响起,慕萝收回了深思落到面前声音发出的人身上。

    “你看的到我?”慕萝脑子不清醒的问了一句。

    “你不是在这里吗?”面前的妇人一身脏污,发丝凌乱,浑身就像是乞丐的装束,她怀中的孩子奄奄一息,她口吻不善的回答了慕萝,接着像是想到什么,开口继续道,“看你一身华丽,想必是大富大贵之人,给点吃的吧,也算给你集福。”

    看着她并不干净的手伸出来抓住了自己的衣袖,极度渴求的样子,那双并不明亮的眼眸里充斥着无赖、贪婪与警惕,这让慕萝心底染上了几分犹豫和好奇。

    到底发生了什么?土匪?禁令?还是其他?

    她看着妇人,开口问道,“为什么你会行乞?”

    这妇人手上有厚重的茧痕,皮肤泛黄偏黑且粗糙,应该是经常劳作的原因,这也就能说明这个人本身应该是很勤劳的才是,为什么会选择在这里带着小孩子行乞?

    妇人似乎没想到慕萝会开口问她,一时有些愣住,眼底闪过了一丝无措,慢慢的她松开了抓住慕萝衣袖的手,垂下了眼眸盯着怀中的人。

    寂静开始在她们之间蔓延,慕萝没有在开口,似乎很确定对方会回答自己一般,沉默的等待着她再次开口。

    没有多久,她看到了小孩子的身上落下了妇人的眼泪,她低泣了一会儿,才哽咽绝望的说道,“是惩罚啊!背叛誓约的惩罚,神明才会惩罚我们遭受永不止境的战乱。”

    “惩罚?”慕萝轻喃了一句妇人话语里的关键词,本想在继续追问下去,眼前的景象再次发生变化,让她不得不收起了刚才的思绪,来应对接下来的变化。

    只见天色昏暗犹如清晨蒙蒙亮的时候,原本妇人之前呆过的地方变成了一条并不是特别宽的河,河的的对岸似乎有萤火虫在飞翔着,一旁有一轮木质拱桥,拱桥上立着六根木杆,木杆上挂着正方形的灯笼。

    立在河这边的慕萝看着昏暗不明的景象,吱吱的虫鸣声显得异样的吵杂,空气又安静的诡异。

    就在这时,天空突然闪过了一道白光,接着是一声巨响,她看清了对面的景象,原本以为是丛林的地方堆积起了无数的森森白骨,有些地方还插着刀剑等兵器,深寒阴冷的气息如同织起的蜘蛛网,这让看到这一幕的慕萝心直接一抖,紧缩了起来。

    “这是...战场吗?”她呆呆的望着对面,压抑下故作镇定的语气还是泄露出了颤抖,可很快慕萝便直击推翻了猜测,后退了一步,强撑着压制着恐惧,移开了视线呢喃道,“不可能的,这地方看不出来是战场,我一定是走进了恐怖故事的现场了。”

    她转过身,看到的是没有任何退路的悬崖,而她只要再后退一步便会陷入深渊里,慕萝回眸,四周已经没有其他路出现,而之前看到的桥也不在原来的地方了。

    幽深寂静的氛围与弥漫起的恐惧,危险的意识一点点吞噬了慕萝的理智,身后无数堆叠的白骨仿佛在看着她,最终在恐惧完全覆盖之后,慕萝想到通过梦境摆脱目前的情况,索性决定之后她也没有想其他办法,便选择转身跳下了悬崖。

    她想借助受到惊吓,从梦中醒过来。

    在她下去的同时,桥对岸出现了白夜的着急的声音,“不要。”

    她飞身而过河面,站在悬崖之上望着下面被云雾遮盖的悬崖之下,呆呆的愣了许久,淅淅沥沥的雨滴从云层落下,白夜她清冷的语气有些失落开口道,“主上,你为什么不拦着夫人,明明结果可以改变的,这样的话...这样的话...”

    这样的结果她该如何承担,她又该怎么面对那样残酷的结果。

    打着红色纸伞走过来的梵夜看不清他的神色,站在悬崖之上的他侧身看了一眼身后所谓的白骨,沉凝了几秒后抬起手一挥,原本那些下人的景象瞬间消失,变成了星星点点的萤火与丛林树木。

    他低沉轻声道,“会做这样的选择,倒也像她的风格,人对某些恐惧是天生存在,她的选择也没有错,先死而后生。”

    白夜盯着茫茫白雾,欲言又止,“可是这样的话,主上你和夫人......”

    “无碍,能够想到这样醒来的方法,倒也是为难她了。”梵夜平静的说道,语气似乎是在夸赞她似的,说完停顿了片刻,再次开口时,语气带着一丝无奈和宠溺,“真笨。”

    话落,他的目光从身后转过,落到悬崖之下,朦胧的天色里,他平静的眼神毫无起伏,忽的他好像感知到了什么,露出了一丝错愕,唇起又合上。

    片刻过后,敛起了其他情绪,梵夜转过身,意味深长的在一抹桥上的灯火照耀下,勾起了一抹清浅的弧度。

第一百一十八章 钱是道歉的最佳之物

    后半夜,书楼里。

    写着写着泛起难来的顾湛萧夹着毛笔,抬起拇指在耳上位置挠了挠,紧蹙的眉宇让热情可爱的他逐渐蒙上了一层阴翳,黑眸认真的紧盯着另一只手握着的信纸,一片洋洋洒洒的文字暗含锋芒,字面内容却无法让他满意。

    看了一会儿,他颓然的侧趴在桌面上,手打直握着笔放在桌上,另一只手握着信纸,一脸苦闷不展的嘟囔道,“这也太官方了吧,丝毫没有诚意,连我自己都打动不了,怎么拿给她看。”

    都怪平日里写太过官方的东西习惯了,这一写就像个糟老头子的语气,怎么能够让人能够看出这是在道歉,明显自己看了都想打自己。

    愁闷的心绪让顾湛萧直接一侧埋头在桌子上,重重叹息的呼吸声缓缓在屋子里响起,突然屋子里从阴暗里走出来两个人,立马让焦虑的顾湛萧神情一变,严肃凌厉的抬起头看了过去。

    看到来人是谁,他微微一愣,之后恢复自然,严肃认真的问道,“找我有事?”

    “南珩叩见殿下。”一名穿着绣着琉璃苣浅蓝色常服的男子大步走到桌前三米处跪下,挺直腰板对着顾湛萧行礼道。

    与此同时,随同一起来的西泽,一脸面瘫的走到他身侧,单膝跪下,拱手道,“殿下,门外有人监视。”

    顾湛萧可爱精致的脸上露出了玩味的笑,他抬起手转了转手中的笔杆,轻笑道,“谁的人?”

    西泽道,“那些人尽管极力掩饰,可行为举止像极了之前摄政王派来盯梢的行为方式,属下猜测应该是世子和郡主在府中的缘故。”

    “我没有找他,他倒是来找我了。”他将笔放在一旁的笔架上,带着笑意的口吻透着揶揄和无奈,之后他将原本写的信放在面前,右手在上面敲打了几下,才开口道,“好了,我也该上门‘拜访拜访’,不过在此之前,你需要替我去做一件事。”

    西泽狐疑。

    顾湛萧轻笑,却感觉不到真正的笑意,他没有立马说是什么,而是对着南珩道,“你知道为什么我没有立马让你起来吗?”

    南珩在灯火的映照下,原本柔和的五官显得更加的温和无害,清秀白皙的脸庞露出了认真,对于顾湛萧的问题,他点了点头道,“南珩明白。”

    接着在顾湛萧沉默的注视下,他继续说道,“南珩如今是剑溪国丞相的幕僚,一举一动都会引人注意,若是随意来南麓与殿下见面,倘若被人认出,不仅会惹来非议不说,也会给殿下在南麓进行任的务带来麻烦。”

    顾湛萧神情微沉,阳光热情的面具瞬间卸下,一股上位者的威严渐渐从他身上出来,直奔南珩而去,他语气稍冷,却也夹杂着几分认真和玩笑的口吻,“南珩,你父亲是苍嘉重臣,我不想你到时候还需要我们来收尸。”

    闻言,南珩笔直的背一僵,突然轻笑出声,直面对上顾湛萧,坚定的说道,“殿下放心,属下绝不会走到那一步,只是这次恐怕殿下误会了。”

    顾湛萧微眯,听不出喜怒,“误会?!”

    “殿下一直让属下调查当年剑溪入侵苍嘉真实的意图,属下已经有了小小收获,关键就在属下的南麓行程里。”南珩也没有在绕弯子,便开始将这次来的目的和前因后果一起和盘托出了,“这次,丞相受命于我,让我和其他两个人来南麓和一个人接头,而这个人与曾经苍嘉灭国有着至关重要的联系,这次我前来的目的主要是为了催促他们实现约定。”

    听完他的话,顾湛萧放在桌上的手微微紧握,一字一句的语气透着暗藏的杀机和隐忍,“可知道是什么约定?”

    南珩迟疑,语气有些惋惜,不过很快又坚定起来,“暂时还不清楚,属下准备从他们这里套出一二。”

    “好,这次就劳烦你去了,需要什么帮助可以通知西泽暗中协助。”顾湛萧点了点头,倒也没有责怪,而是冷静下来说了一些帮助的事情,接着他想到之前说的还有两个人,便开口追问了一句,“这次其他二人是谁?”

    南珩有些犹豫的说道,“这两个人殿下也认识,是当年入侵苍嘉的左卫将军司徒擎风与右武卫项平番,这次丞相的意思是这二人善于武功,尤其是司徒擎风善谋多思,所以若是没有其他意外,他们二人则是护卫,若有他们也可另想计策与我商讨一起如何应对。”

    “他们吗?”听后的顾湛萧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还露出了玩味的笑,他轻喃着说了几个字,沉默了片刻,在南珩和西泽的注视里,他缓缓站起身,眼神里露出了看好戏的神情,对着两人道,“起来吧。”

    西泽二人对顾湛萧此举倒是显得有些不解,站起身后他们的目光随着走向窗边的顾湛萧移动,直到对方停在了窗口,声音才缓缓的传了过来,“这次,南麓有好戏看了。”

    南珩侧眸西泽对视了一眼,彼此带着几分疑惑几分了然,转过眸看向不远处的人,望着他融于暗处的身影,即便没有光也似乎能够在他身上看到无穷无尽的希望,仿佛这个人本身就带着一种光在身上似的。

    突然,顾湛萧侧身,看向南珩,语气稍显随意,隐隐带着几分旧友相识再见的意味,“差点忘了问,你独自来这里,那两人呢?”

    南珩柔和沉静的开口,“这次我们分开入城,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我先他们一天行走,殿下放心,属下走暗道并无发现有人跟踪。”

    “你的能力我从不怀疑,你不必解释那么多。”他语气淡淡懒散,显得并不对他说的事情感兴趣,也真的是随口一问,说着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请哼笑一声后呢喃道,“说起来,剑溪前段时间以‘五刑’处置了一名暗探,真是亏他们想的出来在人家脸上纹字。”

    “据属下得知,那人是南麓派往七里的暗哨,又被七里派往了剑溪,只是不知道这过程中七里是否知情,不过依照属下看来,南麓应该是知道了。”

    “真是有够无聊,不过现在的七里也不吃素。”

    “.......”

    几人一阵沉默顾湛萧转身看向府内各处,突然落到了一处,微侧眸看向刚才的桌面上的信纸,他抬起手一拍额头,低低的呻吟了一声,一脸郁闷的转过身朝着桌子走去。

    他一边走一边道,“西泽,南珩,你们平日里做了亏心事,怎么写道歉的。”

    南珩那张柔和白皙的脸上露出了错愕,他不敢置信的盯着顾湛萧,脑子里已经开始发懵。

    旁边站着的西泽似乎早已明白什么情况,开口说道,“主上若是对慕姑娘道歉的话,可能送钱,毕竟慕姑娘的爱好和别的姑娘有些不同,钱也是最能打动她的了。”

    顾湛萧停下脚步,眨了眨眼,“真的?”

    西泽点头。

    南珩一脸蒙圈的听着他两的对话,并表示两人的对话让他觉得信息有些大。

    慕姑娘是谁?

    没有联系的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一个猜测引起的后续

    翌日,中午时后。

    蜀苑斋。

    坐在简雅明亮的屋中,古色文雅的摆设给呆在这里吃饭的人一种轻松的氛围,悠扬雅致的琴音缓缓传入了屋子里,远离了吵杂的环境此刻显得异常的寂静。

    看着这满桌子的菜色,头顶一个胞的慕萝被对方强行回忆起她差点坐牢或洗盘子的那天,她一脸生无可恋的望着对面的人,“所以,你这次叫我出来,难道就是请我吃饭?”

    对面坐着的玄演神情严肃,浑身透着沉稳,俊美的脸颊消瘦的比刀雕琢后更加深邃立体,听了慕萝的吐槽,他开口说了一句与她问话无关的吐槽,“能摔成这样,也算命大。”

    慕萝呼吸一窒,微微放大瞳眸,有些无语的望着他,语气略带吐槽道,“我真是谢谢你了,无缘无故冒出这么一个冷笑话。”

    玄演点了点,“嗯。”

    慕萝听到他回答,当即傻眼,吸了一口气,“嘶...”

    这厮真的以为她在夸他吗?

    可看到他那一脸无辜的样子和想到刚才异常的行为,忽然她脑子里冒出了一个看似不太可能的猜测。

    难道他是在缓和气氛吗?

    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鉴于两人关系也很明确,慕萝也没有委婉,直白的问道,“你刚才是在缓和气氛?”

    玄演出乎意料的呆萌了一下,点了点头,“他们说不能让女子请客,上次太急,所以...很抱歉...”

    我了擦,真的是只要活得久,什么都能遇的到,先是梵夜国师后是暗卫首领,接下来难道是皇帝吗?

    不过,等等...还是有哪里不对劲啊。

    说到底她还是亏了啊,因为一次没付钱的原因,她就身体力行的妥协了,还和梵夜成了那样的关系,现在对方还在和她冷战,尽管昨夜做梦了,代价也很惨烈,头磕了一个胞。

    说起昨晚,为什么会做那样的梦境,而且有些片段也不怎么记得了。

    不过,倒是还有个更重要的,她以后怎么介绍梵夜,没钱、吃白食然后捡了男朋友吗?说起来是感动了别人,感觉挺美妙的,可现实她怎么好意思说的出口,这不单单是素质问题了,还差点犯法了。

    可一看眼前这个人,当时他匆忙离去,事情紧急可以谅解,她心底也并未真的有责怪对方的心思,连一点膈应都没有,尤其是对方道歉后她还莫名对他增加了三点友情感。

    关于上次的那件事她也有责任,毕竟她自己没带钱,这怪不了别人。

    慕萝抬了抬手,挥了挥,笑道,“没事,这个都过去了,你不付钱倒也让我占了便宜。”

    捡了一个亿万大佬,超好!

    “你不介意就好。”他语气冷酷,神情有所缓和。

    看他那般紧张,慕萝心底也觉得有些歉疚,想必对方可能因为这个事情心怀愧疚了许久,她倒是疏忽了还有这样的一个情况。

    为了不让他不自在,慕萝开口将话题拉到七里最近的情况上,神情认真道,“不提过去那些繁文缛节了,随心所欲一点咱们才好谈事情,最近七里应该很忙吧,陆剑安的事情如何了?”

    “这次来南麓,我正好要和你说这件事。”他的神情里透着一些复杂,神情多了几分凝重,语气沉稳却让人心生几分紧张感,“南麓安插在七里的暗探我们发现后,将其劝降了,之后为了证明他的诚意,他主动交代了一些事情,并未去了剑溪做卧底,与南麓安排在剑溪的人汇合了,可惜这个人前段时间被人处决了。”

    握着茶杯的慕萝手一抖,茶水晃到了虎口上,她露出了些许吃惊,很快又恢复了自然,“难道有人出卖了他?还是他因为什么原因被人发现了。”

    “我派人调查过了,是有人泄露了他的身份。”玄演端起酒杯,在送入唇边时,轻描淡写的吐了一段话,之后他才把酒杯送入嘴里,一口饮进后他将被子轻放在桌上,拿起一旁的酒壶继续道,“不过也正是因为他们此举,才给了我们机会。”

    拿起桌布擦了擦手上的水渍,慕萝握着桌布的手微顿,抬眸看向他,轻轻开口问道,“什么意思。”

    他重新端起酒杯,眼神混沌似暗藏危险的沼泽,修长的手指握着酒杯朝她举了举,收回时他严肃的神情有了细微的变化,高深莫测的说道,“可不要小看了人,有时候为了获取更大的利益,人往往会想把对自己有威胁的人或物清理掉,自己人打自己这种事情,想必呆在国师身旁的你应该很少见到吧。”

    对于他提到梵夜,这并不让慕萝有什么惊讶的,但非要说有一丝惊讶的,便是他对于这件事的态度,似乎出奇的在意,又似乎是站在旁观角度带着一种嘲讽诉说着。

    这其中难道出现了什么特别的事情?

    还是因为他有过亲身经历?

    “你们国师曾经给我讲过一个有趣的故事,你要听吗?”心中有了猜测,慕萝突然想到了曾经梵夜给她讲过的一个故事,或许用这个故事她可以从对方的反应中试探出想要的结果。

    突然的话题转移倒是让他有了一瞬的讶异,接着似乎察觉到了慕萝的意图,配合的轻哼着笑了一声,沉稳冷酷的神情故意露出些许不敢置信,又有一些感慨的说道,“国师也会给人讲故事吗?看来他对你确实不同,但你也是个很有趣的人。”

    身处在大陆最神秘、号召力最大的人身旁,居然跑出来参与这些时局争端,和其他深闺之女倒是拉开了不同,也突显了别致的所求,尤其是...陛下的态度似乎也有些不同。

    慕萝笑道,“那是当然,你可别小看他了,他可喜欢讲故事了。”

    玄演神情显得有几分放松,语气也多了几分柔和,浑厚的声音里透着几分兴致,“既然是国师,那我便听听你的转述,毕竟这可是大陆难求。”

    见他同意了,慕萝也没有在耽搁,而是缓缓讲起了那个曾经她听后有些毛骨悚然的故事,“在一个热闹的村庄里,住着一位年轻的屠户,屠户有一个一同长大的‘朋友’,是一位强壮的狮子,两人一起生活了十五年,可是有一天他们在野外散布的时候,狮子突然发狂想咬死屠夫,屠夫下意识的逃跑,最后在遇到一群官兵的偶然幸运之中,屠户得救了。”

    听到慕萝说到这里便沉默了下来,玄演脸色依旧严肃且平常,他此刻仿佛真是一个听故事的人,向她寻求着后续道,“接下来呢?应该不止于此吧。”

    “当然。”慕萝轻笑,她盯着他继续讲道,“后来屠户为此想不通为何他的朋友会如此,亲邻之间劝他说动物不可能存在人身上应有的感情,即便有那也是屠户一厢情愿的妄想,可这话对于屠户来说却是在心底留下了深刻的烙印,于是屠户想了一个办法,为了留住它。”

    玄演眸色微暗,淡淡追问,“何种办法?”

    犹豫了一下,慕萝才缓缓开口,“既然不想它死,又忍受不了它带来的背叛,唯有将它囚禁驯化,拔掉它的利齿或斩断它所能够依护的一切。”

    玄演淡淡说道,“这不是将它当做傀儡养吗?”

    他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浑浊和思量,但很快他便从繁杂纷扰的思绪中脱离,露出了那抹难以察觉勉强又生硬的笑,呢喃道,“这倒不失为一个办法,只是我也很好奇,是在什么状态下国师才会讲这个事情给你。”

    慕萝没有立马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笑的神秘揶揄的追问道,“不想知道后来狮子有没有回来吗?”

    “只要生活已经习惯,为了利益,它必然就会回来,除非它找不到回来的路,不过...我猜它会回来。”

    “猜对了,它猎杀了它的同类,并且带了回来,后来屠户因为它回来喜不自胜,索性也就没有做什么伤害它的事情,可当晚狮子便咬死了屠户,再次离开。”

    是得到了想要的结果吗!

第一百二十章 五刑之法与故人可归

    在她故事的结束后,慕萝很清晰的看到了对方有露出了小小的失望和落寞,她想对方自己或许早就知道了会有这样的结果,而他的心底也确实有那么关于谁的故事,埋藏在心底无法释怀。

    人生任何一环的错过,都不可能让其变成如今的自己。

    慕萝端起茶杯,双手捧着看着掀开盖子的茶水,双眸有些恍然,充斥着回忆的心绪涌上脑海,带着异样的情绪呢喃道,“我曾经因为这个结局问过他为何会如此,你知道你们国师是如何回答我的吗?”

    玄演沉默的盯着她。

    慕萝用呼吸发出了一声叹息,她抬起眸,眼底残留着一抹恍然与感慨,轻笑着的神情里透着一抹悲悯,“他说,涉及到自身利益出现损害时,不论这个人是什么样的身份,都会做出让人无法想象的事情,没有什么真正的公平,唯有最好的结果是权衡利弊,取中间之法方能万全。”

    接着她继续道,“就像这只被一只养在人身旁的狮子,或许因为长时间习惯了喂食导致它暂时因为利益或者其他原因而屈从,时间长了它又对外边世界的渴望只会与日俱增。

    利益使它回归时,同时也让它察觉了到了危险的靠近,猎人怀揣着强留下的心,毫不知情的危机便这么悄然发生。”

    玄演沉稳冷酷的神情有了一瞬的怔愣,之后一直如同夜色般漆黑的眼眸亮起了星辰,浑厚低沉的声音夹杂着几分不明意味的情绪,“或许国师是正确的,许多事情往往不能站在自己独立面思考,情感会使人失去理智,陷入盲目无知的自信,往往也会因此落入深渊。”

    听完他这句话,慕萝抬起手指着他,一脸苦闷加惊悚的说道,“没错,当时他也是这么说的,说如果我遇到不明的事情,千万不要因事而愤怒,而是要迅速冷静下来,这样才会豁然开朗。”

    “很荣幸能够和国师有共同的想法,我想我要为之前的话补充一句。”他倒是洒脱自然的端起酒杯,在说完一句看似夸赞却不像是夸赞的口吻后,轻饮了一小口,随后放下,补充了后半句,“不禁是人会与人互殴,人和动物,动物和动物也是如此,很荣幸得到了开释,谢谢。”

    慕萝轻笑随意的说道,“果然,是有秘密的吧。”

    玄演半认真半随意的敷衍,“谁知道呢。”

    “嗯?”慕萝一脸蒙圈。

    比起梵夜的时间无法使破碎的镜子恢复如初,只会让事情变得越来越糟糕的观点形容屠户与狮子,她有些疑惑的是眼前这个人以后不会真的要去做一些驯服别人的事情吧。

    玄演看着她一脸想歪的神情,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而他并不打算用这短暂的时间去挖掘自己的过往让她来发现,不得不的承认的是国师真的是一个不得了的人,无形之中给她灌输了一些理念,让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变得越来越敏锐起来。

    凭借一句话便能察觉出七八分主要情况,根据一个故事来推测别人心里的人,他该说是她学习能力强,还是国师有意而为之。

    他也没有去探索这些的心情,既然对方主动说是故事了,他便也默认成一个单纯的故事好了,探索已知危险的领域,可是会付出很大的代价,更何况他从未有过那样的想法。

    为了不让慕萝继续问下去,他将话锋一转,提到了这次的来意,“这次,本意我是想将资料带过来给你,不过在要来的时候我还发现了一件特别的事情,所以可能要等等了。”

    慕萝伸手拿起筷子,夹着桌上盘子里的红烧茄子,“那就是说这次公干,你应该忙得不行,还能到这里来,说明好戏看来还没有开始,是邀请我一起看吗。”

    “嗯。”玄演倒也不隐瞒,点了点头,“主要是人还没有到,我提前过来了。”

    “少炫耀自己腿长跑的快了。”慕萝筷子上的茄子在对方话落后重新掉到盘子里,她抬眸没好气的吐槽,说完忽然想起先前提到剑溪,她转而把话题拉过去,“说起来,剑溪那边什么情况,南麓的人举报自己的人,这应该也会暴露自己吧。”

    玄演严肃的神态有些蹙眉,“说起来应该是如此,不过那人身份特殊,也不会有人会怀疑到他头上。”

    夹着吃完后,慕萝沉默了一下,筷子倒放在下颚,神情有些好奇和玩味,“这么厉害,那还真是有趣,想必你们这名暗探应该受了不少刑法,有交代什么不利的消息吗?”

    玄演摇头,“不利的消息这倒没有,只是受了‘五刑’,说了关于南麓的事情。”

    一听到两个熟悉的字,慕萝露出了震惊,她不敢置信道,“是墨、劓、剕、宫、大辟?还是笞、杖、徒、流、死?”

    说完慕萝开始回忆起在现代查阅过的一些历史百科资料,前者说的是奴隶制五刑,后者则是封建制五刑,在奴隶制时期对于女犯人似乎又是另外的五刑,没想到这里也用这么残忍的方式吗。

    很快她便从玄演的口中得知了是哪种方式了,只听到他低沉凝重的回答,“前者。”

    慕萝一拳垂在桌上,语气微重,“没想到搞这么毒。”

    此时的慕萝完全忘了,他们现在讨论的是暗探的事情,而非人权的问题。

    玄演语气平静,冷酷的说道,“这是国家的规则,人们必须服从的法则,虽然现在以你所说后者较为广用,但前者也并未完全废弃,有时在审核犯人时,为了让对方招供会使用一些非常规的招数。”

    从他的话语里,慕萝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她抬手握着筷子的手,筷子横对着玄演,“等等,如果是这样的话,剑溪不可能无动于衷吧。”

    玄演这时从怀中拿出了一封信件,伸出去递给慕萝,“得知此事之后,陛下的希望你能够帮忙这件事。”

    “帮忙?”慕萝狐疑的呢喃了一句,伸手接过了他手中的信件,开始当着他的面拆封,取出里面的信纸,不解的打开折叠的信纸,当看到里面的内容,倒是让慕萝露出了惊讶,看完后她看向玄演道,“陛下当真是个妙人儿。”

    “......”玄演听到她那副神情下的夸奖,无言以对的想开口制止他,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毕竟她这句话也不算什么坏话,但碍于萧谨护的身份,他最终只说了两个字,“慎言。”

    耸了耸肩,慕萝配合的说道,“好,陛下这波操作可以,小人领命。”

    反正当年剑溪也往她身上泼脏水,站在南麓这方证明她犯下了十恶不赦的重罪,给她作伪证,如今她也可以借此挟旧怨报复了。

    在这之后,慕萝也没有忘记她的另一项任务,既然人到了,也不能什么消息都没有就回去,“差点忘了,容芝芝的事情可有什么进展?”

    玄演也干脆配合的将最近的事情说了出来,“上次的计策很好用,一切按照计划进行,容贵妃确实有问题,这次我来南麓的另外一件事便是因为她,她让自己的婢女回来了。”

    听完慕萝露出了玩味的笑,若有所思的说道,“哦?这倒有些意思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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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黑帝夫之女相权谋介绍:
侃侃许一愿,历四世磨难。
处处受限,深陷囹圄,危机四伏,在权谋的海洋辗转漂浮。
四世终结,归于现实,以为逃脱束缚,没想到一切才刚刚开始。
五世重启,阴谋的幕布开始一点点被掀开。
受限的局面被打破,离奇事件频发,国仇私怨渐起,野心贪婪失信,情感背离,后知后觉...
前生怨,轻别离,惟愿盼得今生结缘。
他曾言:我从不亏待自己,亏待那颗想要得到你的心和想法,那么便只能亏待你了。
可当现实无情冲击,她与他情感又将归向何处?
信仰相左,又将如何抉择?腹黑帝夫之女相权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腹黑帝夫之女相权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腹黑帝夫之女相权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