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腹黑帝夫之女相权谋TXT下载腹黑帝夫之女相权谋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腹黑帝夫之女相权谋全文阅读

作者:帝苏白     腹黑帝夫之女相权谋txt下载     腹黑帝夫之女相权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一章 有脾气的说书人

    回去的慕萝走在走廊上,一副受到惊吓后虚脱的神情,思绪完全还沉浸在刚才梵夜说的话语里,那些话如今更像是魔咒一般在她脑海里盘旋。

    慢慢的到后面慕萝只得自己开始安慰自己,对方可能是在开玩笑了,也因此她没有看到朝着她走来的夜白,直到她被夜白用剑鞘拦路,她才回过神发现自己已经离开了夜苑了。

    夜白疑惑道,“姑娘,我们主上...”

    慕萝心一跳,抬手僵硬的笑着道,“没事,很好,活蹦乱跳。”

    他哪里像是有事的人,怎么看她现在才是最有事的那个人好伐。

    忽然慕萝想起昨夜说的话,开始摒弃了其他想法,问道,“那那边如何了?”

    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夜白点了点,“一切都安排好了,不过你确定要这么搞,后劲儿可是很猛的。”

    慕萝冷静从容的笑了笑,“就是要后劲儿很足,一直居高不退,这样才会更加的有利于事情的发展。”

    几大世家互相帮衬,徐泽的案件肯定世家会出面让人帮忙,从而减轻刑法,亦或者会无罪论处,可舆论就不同了,在他们还没有完全为这件事开始做出一些之前,她便帮他们先把事情闹大好了。

    反正迟早都是会出现在大众视野里的名字,提前出现就当做热热身,让众人眼熟眼熟。

    再则,以她对卫苍莲的认知,这人怎么可能会因为后宫的插足而选择放人呢。

    夜白啧啧两声,流里流气的说道,“这真的是可怕,幸好咱们一直是友好邦交的关系。”

    慕萝嘴角一抽,略显无语的说道,“我就当你夸我了。”

    夜白一愣,露出了些许错愕。

    忽然,夜白拍了一下手掌,一副恍然大悟的盯着慕萝,有些郁闷的开口道,“昨夜不知怎地,你带回来那二人夜晚到处在院子里游走,也不知在找什么,最后那名男子为了讨的女子欢喜,路过后院的的小路时,拔掉了我们种的草药。”

    嗯?这两人怎么回事?

    听到夜白将昨夜的事情描述出来,慕萝不禁对着这二人产生了些许不悦,怎么私自乱跑还随处毁坏东西,这是个什么素质。

    而接下来夜白说的事情不禁让她大跌眼镜,还有些哑口无言,夜白察觉到了慕萝的气息变化,倒是耸了耸肩,笑着道,“他们拔了情毒草,没过多久二人便光天化日的在诸位弟兄的面前媾和起来,不过也是因为他们不分地点,恰好碰到了散步出来的皎柔郡主,弟兄们点了她穴道后,郡主和他们一起观赏了一夜。”

    那个场景随着夜白声情并茂的讲述出来,画面感十足不说,还有一些辣眼睛,慕萝额头划线了一圈黑线,她很想问这群人是不是故意的,容清韵这次怕是要气死。

    这群人其实是在借助容清韵的手去收拾那两个人,他们没有出面恐怕也是有她带回来顾忌的成分在里面,不过这样也好,无形一种一波助攻,也算是帮了她一个大忙了。

    看着夜白神情里止不住的嫌弃,慕萝挑眉,“你们还做了什么吧。”

    夜白一本正经的环剑于胸,无辜老实的撇清,“我这么清白的人,会干这么不入流的事情?”

    慕萝轻哼笑,“你说的是你自己吗?”

    要不是经过昨晚,她真的就差点相信他这幅老实人模样和这张油嘴滑舌的嘴里说出的话了。

    见慕萝那副不信的神情,夜白信誓旦旦的抬起手做了一个发誓的手势,“我昨夜可是在帮忙,绝对没有参与,不过这里面倒是有其他人参与,这点不假。”

    慕萝狐疑的说出了一个人的名字,“难道你是说顾湛萧?”

    这么一想好像还真有可能,外表可爱的像个天使的顾湛萧,实则内心里也是一个爱玩的魔王啊。

    在她说完的同时,也得到了夜白的点头印证。

    他就像一个混迹于风月场所的花花公子一般,吹了一声口哨,带着几分轻佻和认真,“还别说,真的是王爷自己装作许秀才的模样,引郡主过去的。”

    怕慕萝不信,他还好心的补充了一句,“你可以亲自去求证。”

    得到了这样的结果,慕萝倒是有些后悔昨夜不该那个时候去找梵夜,她应该留下看戏才对,这样今天一定就愉快很久啊。

    可惜...没有后悔药。

    摆了摆手,慕萝掩饰住自己的遗憾之情,她对着夜白道,“算了,也不求证了,对了你等会儿给容暮时送点吃的吧,我暂时就不去书阁了。”

    夜白随口一问,“你去哪里?”

    慕萝摇了摇手指,笑着神秘道,“秘密,不过咱们郡主可能会摔东西,记得让她赔钱给你们主子。”

    夜白玩味的答道,“那是自然。”

    说完他便觉得这话怎么那么熟悉,仔细一想他才想起之前主上在郡主要来之前,好像也说过同样的话,不过当时的语气倒是现在想起,仍旧有些让人后背发寒。

    此时的南麓帝京,亦可以说是整个国内的繁华地带,异常的繁华热闹。

    尤其是帝京,都被一股新掀起的浪潮席卷。

    一些一大早什么都不干,拉上三五个好友,都跑到街边茶摊或者听故事的茶馆等地方坐着,开始了今天的心话题。

    一故事茶馆内。

    上面的说书人才将自己的折扇一放下,下面群集的人开始就在询问着他今天的新消息可会讲。

    这位说书人在众人眼中可谓是一位消息灵通的人,对于下面这群人他很清楚他好那口,心思通透且也性格古怪,那些问他的人是何时开始,他当即就摸了摸自己的胡须,思索了一会儿才说着马上开始。

    下面的听众一听这话,连忙让茶小二上茶上吃的东西,每个人找着舒服的姿势坐下,场内逐渐安静下来,说书人也很快准备就绪。

    他站在桌中央,拿起桌上的惊堂木,使劲一拍,开口说道,“今日咱们就讲咱们天资卓越,丰神俊逸的摄政王世子和胆大包天关押世子的徐泽的事情。”

    话落,下面想起一片掌声,有些人大声附和,嚷着叫好。

    掌声落下,说书人脸色严肃,眼神清明,语气有力,声音洪亮,开始一一梳理着这次容暮时失踪的情况。

    “话说不久前,有一女子因爱慕世子,在世子练功之时,存了不轨之心,却也因此导致世子走火入魔,惧怕担责的女子趁机溜走致使世子失踪......”

    随着他抑扬顿挫的讲解,底下的声音出了呼吸声,并无其他的杂音,每个人好似都沉浸在了这个故事里。

    故事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在这座茶楼的雅座里,也有一个特别的人,他也正专心的听着下面的讲说。

    茶楼里还有人悄无声息的进来,却没有一个人出去,到最后,这个讲说的地方挤满了人,就连听完之后出去都成为了一个难题。

    与此同时,不止这里,大大小小的茶馆今日都破天荒的全部讲着关于这件事,每个人的版本不同,却大致内容均为一个意思。

    讲说人的故事随着时间的推移,也讲到了这次的众人所听说的这里,说书人再次一拍桌面,惊的众人一下子紧张了起来,更加对这个后续发展关注了起来。

    “据我所得到的消息,世子失踪后,徐泽被陛下下令关押在陵川大牢之中,世子同时失踪,我们可以推测,失踪的世子本身带着伤,加之被人关押不排除不用刑的可能性,所以很大程度的要做最坏的打算......”

    突然下面一个听得人激动的吼了出来,“徐泽关押我们世子,为什么陛下不下旨处决他。”

    众人一听他这话,突感有理,世子每次会在百姓为难关头出面,现在他被人欺负,难道他们就要坐视不理吗。

    下面慢慢出现了小声的嘀咕声。每个人的神情也有专心倾听变得有些愤懑起来。

    说书人趁着众人激愤的时候,继续补充道,“依照老朽推测,徐泽乃是南麓五大世家中黎家的旁系,黎家必然会出面保他,黎家的女儿又是陛下的妃子,五大家族关系极好,想必世子这一事情最后不会有好的结果。”

    “那摄政王呢?他可是世子的父亲。”又有人跳出来问道。

    哪知说书人脸色变得惋惜和难过起来,他痛心的说道,“摄政王和世家的关系不错,看在这层关系,想必不会过多为难,如今只希望世子能够平安归来。”

    听到这话,其中有人眼角开始抹泪,就在这个档口,说书人拿起了折扇,丢下了简短的一句话,一脸难过的离开,终结了大家继续想问的想法。

    “今日就到这里了,老朽今日心情不悦,明日请早。”

    底下的人目光挽留的看着他离开,说书人三步并作两步,很快便消失在了大众的视野里。

    他的离去,现场一下子炸开锅,每个人开始肆无忌惮的讨论或者指责起来。

    在这里听过的人,有的难过的直接跑出去给别人讨论,发泄着自己的不满,流言瞬间遍布在帝京各个角落,而等到这些事情主角知情的时候,他们早已不知到该如何下手去处理这件事了。

    茶楼雅座里的人在说书人离去后,他才摊开遮挡在腹部,指尖夹着两张握皱的纸,上面赫然写着:见字如面,暂时无虞,勿忧。有一事相托,速办之。

第六十二章 随便打折一百万

    告别了夜白,慕萝转头直接去了山下,她准备出去探探最近外边的情况,天阶城汇聚着不同地方的人,离帝京较近,获取的信息也是最快且最新的。

    在呆在篁居的时间里,她也要收集相关的信息,好趁着空闲的时候想出下一步计划,再说也不能将容暮时一直带在身旁,他也有他必须要去做的事情,至少在他还没回想起的这段时间里,她要好好利用这次的机会。

    而且对她来说,原本想要的信息已经得到了,这里她自己很清楚,也不是长久停留之所,迟则生变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如今的格局属于政权三分状态,丞相、摄政王和卫苍莲三人共同把持着朝政,凭借和世家之间的关系时常强硬的逼迫卫苍莲为了他的目的而低头,而卫苍莲又以丞相制衡其关系,丞相本身也看不起摄政王,两人经常互殴且互相伤害。

    或许从这里面下手也可以获得不错的回报,世家联手有如何,天下可没有不倒的墙,坚持破坏总会倒下的。

    轻松下山的慕萝此刻还不知道,此刻的篁居里,容清韵打听到了许可乐耳二人的住所,直接朝着提着一把剑飞奔而去。

    来到门口的容清韵刚好碰见了白夜路过,白夜有意无意的停了一下,端着茶壶转身对着紧闭的房门里道,“公子,你的夫人可是有哪里不适,昨夜有人你抱着她回来,十分需要找个大夫。”

    里面立马传来了阻拦的声音女声,“不...不用了,我很好。”

    听到这声音,确认了两人住在一起,容清韵气的不大一处来,她伸手一把用力的抓住了白夜的手腕,对着她轻声冷漠的威胁道,“你刚说什么?”

    白夜无辜清冷的说道,“夫人?难道不是吗?可是公子他自己这么说的,而且那位姑娘似乎很满意这个称...呼...”

    说完白夜感觉到手有些痛,脸上却没有任何异样,她听到容清韵狰狞的说道,“他们根本就没有结婚,以后不准乱叫。”

    一听这话,白夜故作不知的露出了惊讶。

    满意的看着她的反应,容清韵松开了手,对着她道,“滚开。”

    说完她手紧握一把长剑,浑身的娇弱和修养全部丢失,一脸的杀气腾腾的推开了房门,浑身杀气的走进了许可乐的房间,正巧就碰上许可乐给宋雪碧在梳头。

    ‘碰’的一声门被推开,屋子里的两人茫然的被吓了一跳,可见到容清韵手中的剑时,许可乐吓的后退了一步,很快他即回神上前将宋雪碧挡在了身后。

    “郡主,你这是做什么。”许可乐皱眉质问。

    宋雪碧躲藏在许可乐身后,偷偷的看着容清韵,眼中露出害怕和担忧,红晕的脸颊瞬间变得惨白,柔弱的抓着许可乐的衣袍。

    容清韵轻笑,绕过许可乐看向宋雪碧警告道,“本郡主说过吧,你要离本郡主看上的人远一些,看来你是记不住,想必是你父母亲没有教你敬畏二字的意思吧。”

    说完她拔出剑朝着他们砍去,许可乐二人朝着一旁闪躲,剑砍到的地方留下了深深的痕迹,随意的横扫导致屋子里摆放的玉器古饰等等落到地上,即便没有倒下的也损害十分严重,很快地上便是一片狼藉。

    直到容清韵有些累了,她才停下了追赶和破坏的行为,狠狠的瞪着他们,盛怒不已。

    躲在一旁的宋雪碧见有了一丝缓和的空间,又想起刚才对方说起自己的父母,眼泪唰的一下子流下泪,悲戚的哭诉道,“郡主何苦为难我们,我们是有婚约的,你此举难道不是给摄政王抹黑吗?”

    “放肆。”听到她的指责,容清韵抬起剑,目怒凶光,脑海里对于昨夜的事情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现在听宋雪碧这么说,更是火气上涨,“不过一介村民,本郡主身份高贵,学识上层,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本郡主,还是说你在提醒本郡主,应该杀人灭口?”

    或许是最后的几个字让她想到了什么,她轻哼嘲讽,眼神轻蔑,像是在看蝼蚁一般阴狠的笑着道,“或许你提醒的对,只有你死了,不仅会没人造谣,许可乐也是我的了。”

    许可乐急忙呵斥,“你疯了,我和雪碧是真心相爱,你这般粗俗,休想我会和你在一起。”

    对方的斩钉截铁倒是让容清韵的神情柔和了些许,她收起剑拍了拍自己的手掌,怒极反笑笑道,“有骨气,那咱们就拭目以待好了,看看你们这么坚持的最后会不会如你心中所想那般美满了。”

    她倒要看看一个身败名裂的人如何让你娶回家,你许可乐到时候还能这么嘴硬。

    从小她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

    瑟瑟发抖的宋雪碧听到容清韵的话脸更加的刷白了,心中涌上了不好的预感,为什么他们会在这里遇见郡主,此番郡主由怒转安,怕是留了后手。

    许可乐察觉到宋雪碧的害怕,安抚道,“别怕,我不会离开你的。”

    宋雪碧抬眸泪眼朦胧,柔情似水,点了点头。

    容清韵玩味的说道,“平民尚且是蝼蚁,你又能保护她什么,若非本郡主对你心存念想,凭你这么对本郡主,本郡主就能将你活活打死。”

    说完她移开目光,不想去看那刺眼的一幕,狠戾的笑着祝福道,“但愿接下来你们能够好好的度过这为数不多的美好时光。”

    丢下这句话后,她转身直接拿着剑离开。

    刚走到门口一道黑影落在她面前,一个浑厚的声音十分冷漠,却极具礼貌的说道,“郡主,破坏的东西,我们是找摄政王还是你现在负责赔偿?”

    没想到还有人找自己赔钱,容清韵忍着火气,怒极反笑道,“我是郡主。”

    男子机械的吐出两个字,“赔钱。”

    容清韵心口一阵郁闷,说道,“我要见国师。”

    男子丝毫不加犹豫道,“主上不见客,郡主若一个时辰不做好决定,一个时辰后我们便让人前往摄政王府。”

    容清韵见对方丝毫不给面子,心底不禁暗自责骂,怎么这般不懂事,身后是她的敌人,前面这人找自己要钱,这不是折损自己面子吗。

    可一想到父王知道这件事,恐怕会大怒不止,暮时不见至今未归,且没有线索,父王正烦躁焦虑,她还是不要自找麻烦上门。

    黑衣人说完就要走,容清韵急忙喊住,生怕迟了对方就去找她父王去了,“你等等,我今天让人送钱来,总共多少。”

    黑衣男子道,“一百万黄金。”

    “一百万?”容清韵惊呼。

    她原本以为随便就一些普通的摆设,没想到这么贵,眼前这人不会是打劫自己吧。

    黑衣男子看出了她的疑惑,耐心的解释,“郡主今日自己房中摔的花瓶乃七里陛下亲自赠送我们主上,包括这篁居的所有摆设都是来自各国贵重的御赐之物,每一件都比郡主的命还值钱,现在我家主上念及你年幼,给你打折了。”

    黑衣男子的话当即把容清韵吓着了,这若是其他的东西还好,这御赐或赠送的东西稍有不慎是会挑起各国战乱,也会被认为是对对方的不尊。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国师竟然不好好收揽,竟然将这些摆设了出来。

    早从父王那里听说,大陆国师梵夜性子淡然诡异,行踪神秘难测,他的封位极高,深受各国重臣和陛下、乃至百姓的赏识和爱戴,但究其他是如何当上国师,如何力排众议的,只有少部分的重臣和各国国君才知道。

    她没有猜错的话,现任陛下恐怕都不知道吧。

    没料到要这么多钱,容清韵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十分难看,尴尬的不知该如何,但看着对方一副快给钱的姿态,她吸了吸气,艰难的应承下来。

    容清韵口吻渐渐缓和,“我一时拿不出那么多钱,可否请国师宽限时间。”

    黑衣男子点头,给了一个他认为最大的宽限,“可以,一天,明天晚上拿来。”

    说完黑衣男子就闪身离开,像是在躲避病毒似的,根本没有给她在继续下去的时间。

    懵了的容清韵几秒后回神,气的举起剑就想看面前的柱子,伸出去一般一半又收回来,气的直跺脚。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国师这么爱财,一点面子都不给。

    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些空余,现在只好悄悄派人回去挪动府中的银钱了,不然她绝对相信对方肯定就会去找她父王,到时候恐怕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身后屋子里的宋雪碧和许可乐彼此看了一眼,眼中露出了各自才懂的笑,这也算国师间接为他们出了一口恶气了。

    尤其是宋雪碧娇柔的容颜下,勾起了一抹轻嘲不屑的弧度,眼前的一幕算是她这么久以来难得的松了一口气,郡主又怎样,喜欢的还不是平民,即便是平民,也是一个不喜欢她的平民。

    与此同时,黑衣男子的话也警惕起了他们,没想到这里的东西这般贵重,可惜了...不是他们的,不然他么哪里需要看郡主的脸色。

    不过,他们这下出去吹牛皮,说自己住在金屋银屋,也不为过。

    关键是,估计也不会有人相信吧。

第六十三章 与玄演的汇合共谋

    山下天阶城,集市中心的仙宛茶楼里。

    呡了一口飘着香气的茶,口腔里到处裹挟着茶的清香,放下茶杯看着眼前这一大摞的宗卷记录,慕萝的额头落下了三道黑线,一脸震惊的对着对面的人道,“所以,你把我半路劫持到这里,又是审阅卷宗,又是喝茶的,搞了半天,就是为了让我插手这件事,还给我附带赠送麻烦。”

    她没有听错吧,这可是处理过得机密的宗卷,怎么现在让她来翻案,这七里国君没有问题吧。

    玄演单膝盘坐在地板上,一手持剑挎在膝盖,刀刻的脸庞上充满了严肃的气息,深邃的眼底潜藏着一股暗涌的情绪,尽管掩饰的很好,也不难发现这次的事情对他产生了影响。

    也是,毕竟这件事所涉及的说难听点就是叛国,处于皇权之中的玄演一心忠于萧谨护,见惯了大大小小的风波,恐怕都没有这次带来的影响恶劣。

    忠于国,却看到他们叛国,人还或许还是情有可原,看现在这送来的卷宗,想必对方是想保下这个人,但又碍于朝臣和百姓,选择一个不是旋涡里的人,可能会是一个方法,不过也很大胆。

    他目光暗沉,深思的瞳眸仿若一只等待猎物的狮子,在慕萝的注视吐槽下,他启唇,发出浑厚的声音,“这件事是你发现的,显然你早就知道了这其中会有什么发生,陛下想问问你认为该如何处理。”

    慕萝惊讶的盯着面前的卷宗,有些复杂的呢喃道,“你这么说我倒是一下子不知该如何回答你了,但是你们陛下这个举动倒是很令人意外。”

    “原本这应该是一件七里国内部的事情,可姑娘却似乎对七里格外了解,简直就像是一个秘密的暗探,可是.......”玄演冷酷的接下慕萝的话,说了几步后,语气渐渐笼罩了一层疑惑,朦胧的转折之处却被慕萝出言打断了。

    “可是...你们调查过我,我并未涉足过七里,准确来说能够找到的信息只有在陵川的活动迹象和消失在天阶山上,是吗?”

    “不错。”

    那里是国师的地界,他心里很清楚无法过于逾越。

    “我并非有意窥视七里国家之事,只是我也需要可以值得信任的合作伙伴,恰好在那里遇见了你。”

    “为什么是七里?”

    “虽然我也有其他的选择,不过比起七里南麓朝局诡谲,明争暗斗;亦或者剑溪善于格斗,好战易爱生事,我认为七里的所处的位置正好连接各个国家,商贸更是互相通往,这样如果以后我要做生意,不是有了基础的靠山吗?”

    玄演听着慕萝并不走心的回答,带着些许的玩笑与认真,虽说的没有太大的过错,但他不相信对方会因为这种事情与七里合作,朝堂的事情是每个国家暗地里或者明面上都会存在的,而剑溪的好战与各国理念有所偏差,本质上却有共同的目的存在,那便是利益。

    不过对于对方的不想言明,那么暂时他也就不追究其底了,相信两人的合作建成后总有机会显露出来的。

    玄演垂眸,望着宗卷道,“你可有什么办法解决此事。”

    “有是有,不过可能会比较麻烦。”对方的话题回归,让慕萝自己也逐渐严肃起来,她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下颚,有些复杂的说道,“既然陛下不想让他死,又处出于对慕萝的信任,那么作为他的信任方,我自然很乐意帮他这个忙。”

    玄演点头。

    之后他从腰间掏出一支刻着‘玄’字的白玉笛,伸手放在桌子上,推到了慕萝的面前,“以后有任何事情需要协助,可吹向此笛,我便会过来协助你。”

    拿起笛子,慕萝有些好奇的说道,“七里和南麓相隔也算较远,我吹一下得用多大口气才能让你听到。”

    在她话落的同时,她看到了玄演脸上微微抽了抽,“此笛吹后并不会响,而是会与我所携带的信号器发生互相回应。”

    慕萝无奈的将笛子放回桌上,一副无奈的口吻妥协道,“好吧,好吧,这算是我孤陋寡闻了。”

    玄演轻答,“嗯。”

    慕萝神情微顿,一头问号,盯着的眼神透着无语。

    这厮绝对娶不到媳妇。

    为了不让再次噎住,慕萝深呼吸了一口气,缓缓舒出后她抬起手在卷宗上敲打了两下,眸光认真道,“这本卷宗应该只是案卷的其中之一吧,其余案卷里可有什么其他的记载。”

    玄演低沉的说道,“其他都并没有这个案卷明确,因为是特别案件,当时并未做过精细的调查,而是草草收尾。”

    “能够推动查案之人在天子眼前草草收尾的人,想必是你们陛下自己下了旨意,我猜这其中涉及着应该有什么秘密吧。”慕萝针对玄演的说法做出了假设,慢慢的又得出了一个猜测,又联想到这次他要保下的人,或许是不是可以这样认为这件事,她再次看向玄演,询问他道,“陆建安会成为闲散将军,其实是你们陛下有意而为之吧。”

    玄演没有否认,“是陛下的旨意,怎么你有什么结论了吗?”

    没有回答玄演的问题,慕萝继续推进整个案件,似乎有什么渐渐明了了起来,“这次陆建安被人利用,切入点是因为陛下此举引得陆剑安断绝了寻找正途的希望,而那人并未真的从他这里套取了国家的一些内部机密,反而关心着他的日日常,你们陛下又想保这个人,想必这个陆剑安身上恐怕有让人想要得到的东西。”

    玄演微眯,有些危险的呢喃,“想要的东西?那会是什么?”

    对于这个发展到这里,慕萝也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东西会从一个武将身上获取,难道是发达的肌肉美色?

    玄演看向眼神思索的慕萝,询问道,“接下来你有如何打算?”

    慕萝单手撑着下颚,垂眸看着这摞卷宗,有些惆怅的说道,“这不是打算不打算的问题,是一定要你去做的问题,接下来要看你的配合了,玄首领。”

    玄演倒也干脆,“请说。”

    对方这么爽快倒让慕萝有些受宠若惊了,毕竟对方身居高位多年,可没有被萧谨护以外的人使唤过,但这次的事件有他出马,肯定得出的结果会更加有力有些。

    慕萝举起手指,随着她每说一条,便抬起一根手指,平静从容的说道,“第一,我想知道陆剑安的家族情况以及他长姐宫中还留有哪些痕迹,死之前的一月生活和所见人群,包括婢女的描述,越详细越好;第二,陆剑安上书时每次被拒都有什么人在场,宫中那段时间里谁比较异常,官员也可。第三,查查谁在他失意后与他联系过。第四,这个才是最麻烦的,你要将陆剑安从牢里弄出来,如果猜测成立,肯定有人劫狱啊。”

    玄演忽然冷厉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柔和,差点吓得慕萝直接打翻了端起的茶杯,眨了眨眼后对方又恢复成一幅深寒的样子,慕萝差点以为自己眼睛得老花眼了。

    玄演语气略显赞赏,沉稳浑厚道,“你倒是有些与我想到一处了,你放心,你要的资料我会帮你调查清楚,只是关于挪动他转移倒不是问题,若是弄出来可能要麻烦一些。”

    耸了耸肩,慕萝叹息道,“没办法,你总不能真的让人劫走,以防万一还是万全一些。”

    依照玄演出马,肯定七里都知道了,朝堂上肯定有不少人希望这个人死去。

    看着玄演陷入沉思,忽的慕萝想到了一个办法,她开口道,“不如这样吧,来一招偷梁换柱,将人与其他人掉包,然后引蛇出洞,故意将守卫放弱,看看会不会有人来劫狱,如果有那就是印证了我的猜测,能抓就抓住,不能就嫁祸给他们说有人劫狱,涉案之人可能是朝堂官员,也可能是他国奸细,之后咱们在瞒天过海,以查找嫌犯的名义去调查咱们要的结果好了。”

    接着慕萝补充了一句道,“这件事你们陛下也不会说什么,毕竟这可是满足他的愿望,不过话说回来,将这个人换出来,先锁在你觉得安全的地方,等你这边有调查有了结果后,我们再做安排好了。”

    听了慕萝这番计策,玄演露出了错愕,片刻之后他浑厚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似有若有的轻笑,略显感慨道,“亏得是合作,否则这么损的招用到自己身上也是够一番受累。”

    “哪里哪里,接下来七里会朝廷上下一片汹涌不安,忙的也是你。”慕萝端起茶杯,一脸无害的呡了一口,然后放下,忽然她脑海里闪过了一个人,犹豫了一下后她才问道,“不如趁此机会,你再调查一个人好了。”

    玄演疑惑,“谁。”

    慕萝轻笑,“贵妃容芝芝,摄政王养女,南麓与七里的联姻者,这件事你先暗中调查吧。”

    迟疑了半秒,玄演点了点头,有些狐疑道,“她难道有问题。”

    慕萝并未直面回答,打着哈哈道,“不知道,之后再说吧。”

    或许她很清楚,比起调查容芝芝的后宫生活,她更想知道他和摄政王容檀之间是否存在联系,如果存在这是不是也算一条线索呢。

    注视这眼前这个使唤他的人,玄演慢慢觉得自己是不是太没有威严了,让对方觉得他很值得信任,容易干苦力,不过他也清楚,如今在南麓的慕萝根本不可能去七里调查,所谓劳碌命,有时候是没有选择,却不得不走的路。

第六十四章 意外抱得美人归

    随着两人的讨论,时间渐渐的推到了一个时辰后,由于玄演接下来还有其他任务,慕萝也就没有强留,摆了摆手以示随意,而玄演倒也没有计较,起身便直接离开了。

    送走了玄演,该调查的东西都交代清楚了,慕萝伸手一个懒腰,打了一个呵欠后,突然脑海里闪过一道光,慵懒轻松的神情定格在了脸上她僵硬的垂头,看向桌上的卷宗,忽然她发现了一个窘迫的事情。

    刚才玄演起身后直接从窗子口飞下去了,看着桌上摆着的茶水,她扯了扯嘴角,浑身上下一摸,空空如也感让她露出了窘迫又悲伤的神情。

    抱着一丝希望,可能对方没有走远,慕萝大步走到窗子旁往下观望,茫茫人海没有一个是熟悉的人,搜索了一圈她有些颓废的回到屋子里,坐回位置上看着两人点的茶水,欲哭无泪道,“惨了,根本没想到今天会和人见面,还要自己付茶钱,出来钱没带钱啊。”

    现在该怎么整啊,难道要一直呆在屋子里吗?

    要不直接给老板说自己留下洗茶具算了,可要是对方不同意把自己扔进官府,又没有人知道我不见了,恐怕十年八年的是出不来了,也太惨了。

    想到这里,慕萝别提自己有多糟心,她开始怀疑是不是给玄演的要求太多了,以致对方离开时故意整自己吧。

    现在她能不能出门让人去通知梵夜救命啊,可很快她便打消了这个想法,结果肯定也能够猜到对方一定会觉得她脑坑有坑,异想天开或者有妄想症。

    四处无门一片混乱之下,慕萝噗通一声趴在卷宗上,额头埋在上面,视线则看着自己盘起腿,直接颓废了。

    桌面还放着一支白玉笛随着她趴下带起的震动,在桌上滚动了两下才停下来,茶馆外边走廊里偶有人经过,依稀还能够听见茶小二的声音,这心情别提有多复杂和心虚了。

    忽然,门被重新打开,慕萝急忙偏向窗口,背对着对方听着脚步声靠近,以为是茶小二加水,她毫不犹豫的抬手摆了摆拒绝道,“现在不要茶了,我需要静静。”

    钱都没有了,茶哪儿喝的起,说不定等会儿就要进牢房了。

    果然在她声音落下,脚步声远去,接着有门被关上的声音响起,那道脚步声再次传来,让慕萝吓的抬起头,故作镇定道,“我说了...诶...”

    看到来人带着一副银白的面具,遮住了鼻子和眼眸这些位置,露出了勾起笑的薄唇,身着一袭绣着浅色纹绣的黑衣,腰际挂着一枚白玉佩,退却了儒雅倒显得有些神秘,少了几分柔和感,增添了几分疏离清冷的气息,头顶用一银白发冠用发钗固定,如瀑布般披散在身后的长发被一根黑色发带绑着。

    目光落在他精壮的腰间,垂放在腰间的手上握着一卷不知道名字的书籍,剩下垂着的一只手上拿着一盒包装好的东西,在她呆愣惊讶的神情中,他略显揶揄的声音里夹杂着细碎的沙哑与温柔,“怎么?不认识了?”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慕萝回过神从位置上站起来,伸出手冲向他,眼眸里闪烁这看到救星的希望之光,激动的说道,“梵夜,救命啊。”

    冲过去对方也没有要躲开的意思,直接被慕萝撞了一个满怀,搂了一下后慕萝迅速的松开他,追问道,“你今天怎么也下山来了。”

    他不是很少下山在人群里走动吗,今日怎么起了兴致,不过起的好啊,不然她就遇不到了。

    看着她笑眯眯如月牙儿一般的眼眸,梵夜抬起握着书籍的手,用卷着的书籍轻敲了一下她的额头,温柔磁性的声音里夹杂着苛责道,“胡闹,出门不知道报备,遇到这种情况让人如何寻找?”

    “我这也不是故意的,原本我只是想在山中腰逛逛的,没想到...”慕萝抬手摸了摸额头,嘀咕的笑着说道,说到后面她语气渐弱,慢慢沉默了下来,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对方的反应。

    梵夜应该不知道玄演的事情吧。

    “没想到什么?”他轻松的接过了她的话,用书籍的一端挑起了她微垂的下颚,让她不得不正大光明的对视他的视线,似笑非笑的眼眸里乘着丝丝危险的意味,下一秒的对方脱口而出了一句话让慕萝瞪大了眼眸,“我看你是想留下来坐牢或者洗茶具了。”

    一听可能留下洗茶具或坐牢,慕萝下意识的反驳,问道,“不是吧,为什么呀?”

    我擦!我是得罪了他了不成,怎么和我过不去。

    梵夜余光扫了一眼桌上的两杯茶,视线在桌上案卷上停留了几秒才移开,看向慕萝道,“少在心底腹议我。”

    慕萝心底一惊,这厮是我身上放了窃听器吗,怎么什么都知道。

    哪知对方收回了抵在她下颚的书籍,抬起另一只手上包装好的盒子递到了她面前,等她接过后他才转身朝着一侧的凳子走去,缓缓坐下后慵懒的依靠上去,平淡懒散的说道,“想说别人坏话就不要露出破绽。”

    破绽?接过盒子的慕萝疑惑。

    捧着盒子一股香甜的气息散发出来,慕萝眼眸一亮,看向那软若无骨靠在哪里的人,好像很累很疲倦似的,她有些迟疑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甜食。”

    这难道也能从眼神和神情看到?

    梵夜单手撑着自己的一侧脸颊,盯着她许久,才回答道,“猜的。”

    慕萝抬手举起拇指,“厉害,正确。”

    他露出了轻笑声,没有言语。

    拿着盒子走到一旁坐下,慕萝三两下打开了包装的盒子,里面的甜食也露出了它的面貌,什么芝麻团子,桂花糕,花生糕等等堆满了小小的盒子。

    她知道这些东西都在天阶城里,也不在一处地点,买那么几个然后组在一起应该都会耗费许久的时间,更不用说去找了。

    想到对面坐着那个人的身份,再看这盒糕点,慕萝心底瞬间涌起了一阵复杂的心绪,说不出来是什么样的一个感觉。

    坐在对面的梵夜一直盯着她的反应,清俊妖孽的容颜上露出了宠溺的神情,想到那时他对她说话,又看着慕萝拿起其中的一块糕点,像是在感慨的举止行为,突发奇想来了几分兴致道,“还记得我说什么吗?你想好了吗?”

    咬了一口糕点的慕萝直接下意识的看向他,神情直接呆住了,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了一样,“诶...”

    看着对方一副等待结果的样子,慕萝直接懵了,脑海里回想着之前他对她说过的关于钱之后的话,瞬间那些记忆如潮水般向她涌来,直接将她淹没在了这泛起的潮水里。

    如记忆倒放一般,对方也开口复述了他之前说出的话,“我不会吝啬财务,不会否定你的决定,不会对你置之不理,或许现在还可以再加一条,不会在你出钱付账,前提是我在的情况下。”

    有些心动的慕萝理智的压下了那股冲动,不怕死的提了一个假设,“如果拒绝的话.......”

    话还没有说完,梵夜慵懒的拦截了她后半句,和善无害的答道,“你是想在牢里住普通牢房还是跟我回去睡自己的房间。”

    慕萝语塞,拿着糕点惊恐的看着面前这个人畜无害的人。

    似乎想到了另外的可能,他抬起撑着脸颊的手,扶着自己下颚,若有所思的神情里透着为难和犹豫,嗓音却似和煦暖阳中吹起的风,轻柔里夹杂着些许感慨呢喃,“嗯...好像还有其他一种可能,这里是集市繁华地带,消费均属上乘,如果他们不报官,那么接下来按照你的消费,估计勉强洗个两三年的茶具和打扫卫生,一天不休息下来的话,是能够减少少量时间回到篁居的。”

    听完他的分析,慕萝脑海里只有三个字:好可怕。

    前路渺茫,无门可走,慕萝只得回头翻自己的黑历史,开启了自黑的道理,“我成过婚了。”

    古人对于这个应该十分介意吧,这样应该能吓跑了吧。

    哪知对方丝毫不上钩,继续盯着她,仿若早就知道她会这样一举动似的,配合着她,轻笑耐心的的说道,“没关系,正好我对成过婚的人很感兴趣,这样也省的以后走成婚流程需要人教的钱了。”

    我特么...人言否?还有这样省钱的?

    最关键的是什么时候梵夜这么重口了,没想到外表翩翩似谪仙,儒雅温和,实则是个重口的大灰狼啊。

    此刻的梵夜在慕萝眼底就像是在晒太阳的狮子,短暂的收起了它的利齿,无害的盯着他的猎物在他掌控的范围之内挣扎,给了你足够的空间却又没有真正的下狠手,就像是逗她玩似的。

    慕萝,“......”

    慕萝听着对方不要脸的回答,直接无语了。

    “想好了吗?”而梵夜笑眯眯的望着她,对她的反应似乎没有在意,随意的问了一句。

    慕萝试探的问道,“你不是天阶城的管理者吗?你帮我求个情,我回去拿钱怎么样?”

    让慕萝没有想到的是对方直接将她的话题转了一个弯,又抛回给她了,“知法犯法,身为管理者这是最忌讳的事情,你也很讨厌知法犯法的事情,不是吗?再则,你希望我以什么样的身份为你担保呢?”

    这话倒是让慕萝陷入了沉思,她自己确实不怎么喜欢官员知法犯法,而梵夜的身份暴露肯定会引来许多人围观,可要是普通人,根本又不会有人相信。

    一番纠结思考之后,慕萝缓缓放下了手中拿着的糕点,神情视死如归的深吸了一口气,在梵夜的注视打量下,直接一下子站起身,让梵夜都有了一瞬的错愕。

    只见慕萝走过去,站到梵夜面前,看着他片刻,她伸手出一把抓住了梵夜撑着的手腕,可怜兮兮的望着他道,“你不要丢下我啊,咱们有话好说啊,我不要留在这里,你说的我完全同意,一辈子在一起都可以。”

    反正除了感情有所欠缺,总的都是优大于劣,对方长的也好看,条件也是牛掰,不算亏了。

    原本只是想逗逗她,看看她应对反应的梵夜没想到她真的就这么快妥协了,心底吃惊的同时也莫名觉得有些幸运,早知道这么好用,之前可以提前用,不过这样也好,有了一份意外之喜。

    说起来,这样也减少了给她自主适应的时间,现在她对他的情感从心底里可能有些排斥,他或许应该找个机会将这份不怎么牢固的关系变稳固一些。

    愣神惊讶的梵夜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深沉眼眸底露出了笑意,一改之前的对她言语间的不管不顾,多了几分亲和,低沉的声音了带着无奈和压抑,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道,“好了,走吧。”

    听到可以走了,慕萝急忙转身去收拾桌上的东西,重新装好糕点拿起,抱着卷宗和白玉笛站直身体,大步走到梵夜面前,催促道,“我好了,走着。”

    梵夜看着她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看来是被吓到了,也不再多说什么,伸手对她摊开手,慕萝愣了一下后信任的将卷宗递给他拿着,自己将白玉笛揣好,捧着糕点跟在了转身付账去的梵夜身后,乖巧的离开了屋子。

第六十五章 落在食指节的温度

    跨出茶楼,慕萝伸展开双手,做了一个大鹏展翅的动作,她笑着道,“成功,逃出。”

    做完这一系列举动,她发现进出的人将目光都投向了她,身侧的梵夜神情露出了温柔的笑,站在她手臂之后抬起手拍了拍她的后脑勺,“走吧,去逛逛。”

    收回手,慕萝恢复活力,抱着盒子,一脸兴奋道,“也好,白天还没有逛过呢。”

    说完慕萝便朝着一侧走,结果被梵夜收手抓住了后领,温和的提醒声响起,“看来得让你多出来走走了,不然你连回家的路可能都走错了。”

    下意识后退了两步,慕萝仰起头看向他道,“胡说,这次我明明找对自己来了。”

    “嗯,很厉害。”他笑着夸赞道。

    突如其来的夸奖让慕萝心底升起了一丝异样,想到两人现在的情况,莫名的她觉得内心有种想逃避的冲动,也有一些不太适应两人突变的关系。

    转过视线,慕萝看向前面,指着另一边道,“那个...我们走吧。”

    梵夜点头,“好。”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期间路过了许多摊点,走在前面的慕萝沉默的走着,后面的梵夜跟着她,走了一段路,忽然慕萝觉得身后似乎有些空荡,她转过身才发现梵夜已经不在她身后了。

    慕萝没有发现在看见梵夜消失的那一瞬,内心咯噔了一下,她脑海里下意识的往刚才走过的方向寻找,最后在一处摊点找了一袭黑衣的梵夜,身形高挑清瘦的他在人群里显得瞩目,似乎他还在和老板在说着什么。

    挤着人群逆行过去,边走边向碰撞的人群道歉,很快她来到了他身旁,也看清了他手中拿着的东西,一块画着紫藤萝绕着青竹的石头,画法精湛传神,仿佛真的一般,再看那个摊主,认真的正在画着其他东西,根本没有发现梵夜的存在。

    慕萝不禁好奇,这真的能够留住客人?

    同时,她也很好奇,没想到梵夜会对这种小石头感兴趣。

    她看着他充满温柔喜爱的眼神,视线又移到他拇指摩挲的石头上,脑海里涌出了一句话,下意识的随口一问,“你很喜欢啊。”

    面具下的梵夜望着那块石头,根本看不出他对这个石头有什么好奇的地方,只是被握着他的手中,面对她的询问,他也没有表现出特别的喜爱,轻轻应答的回答了一声,显得有些敷衍,“嗯,还好。”

    还好是个什么鬼?

    吐槽归吐槽,但她直觉告诉她,尽管对方没有表现出来,但肯定是喜欢的。

    从梵夜对方事物兴致缺缺的态度,几时见过他主动的去什么小摊子面前转悠过,更不要说将一个东西拿在手里抚摸了,要是不喜欢和无感,那么根本就不会消无声息的消失不说,还停在对方的摊子上。

    忽然他握着那块小石头看向她,慕萝心底一咯噔,望着他温柔的黑眸里渴盼的望着她的眼神,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了上来。

    等等...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这厮是要自己买给他吗?

    想的这里慕萝脑子里一懵,被他看的有些手足无措,下意识的她忘记了自己没钱的想法,上下在他注视的目光里一抹,嘴角抽了抽,看向另一只手拿着的糕点。

    我去!现在就剩下这盒她咬了一口的糕点比较值钱了,但吃过的给人应该不礼貌吧。

    对方买这盒甜糕点也费了不少力气,她现在又不能直白的拒绝,这种石头放下可就会其他人买走,这下该怎么搞?

    突然她看向身侧的人流群,想到了一个办法,可又不让他看到,之前他坑自己的事情慕萝还耿耿于怀,于是她心底开始布置起了一个计划,一个坏心眼的念头涌了上来。

    慕萝蹙眉,傲娇为难的开口道,“你不会让我去抢吧,之前可是你付钱的,现在我又没有钱买,这是你自己考虑失误,可能不能怪我。”

    “嗯,说的不错,是我欠缺考虑了。”他很自然的接下了她的话,转过头看向摊子,将握在手中的那小块好看的石头放下,盯着它片刻才抬起头,眼底露出了温和的笑意,看向她道,“重要的已经在手上了,这些死物不要也罢,而且,你能够回头来找我,已经是给我一个惊喜了。”

    慕萝看着他温和耀眼的脸庞,脸上露出了不解的神色,“为什么我来找你就是给你惊喜。”

    “这是秘密。”在她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他身上的时候,他轻笑着抬起修长食指,略带神秘的回答。

    “不说就不说。”看他搞得这么神秘,慕萝撇了撇嘴,心想长得好看就可以卖萌,目光垂下落到那小块石头上,她神情里暗藏着一抹恶趣味,再次抬眸看向梵夜,眼底涌上了一层笑意,“不扯别的了,既然下来了,我有一些东西需要买,反正我没钱,你给我付款的就你去买好了,我找个茶摊等你。”

    梵夜对于她思维跳跃转变倒是有了一丝惊愕,很快适应之后他略显呆萌的望着她,问道,“是走累了吗?”

    慕萝毫不客气的点头,“嗯。”

    “要背吗?”他十分爽快干脆的说了一个解决方案,让慕萝很快想到了一个熟悉的场景,脸上泛起点点红晕和尴尬,摇了摇头,“不,背的话太引人注意了,你帮我去买吧,买完了再汇合,怎么...你不会在我们相处的第一天就要拒绝我吧。”

    他启唇又合上,喉结微动,之后妥协的发出了一声轻叹,温柔的把手落在了她的头顶,低沉磁性的带着一丝妥协的笑意,“好,说吧,要什么。”

    “锦绣荣华阁的绣袋,一个装笛子的,两个装玉佩的,顺便在买一个大口袋,用来装你手上这摞抱着的书籍的。”慕萝笑着边说边比划起来,将长度和宽度告诉的对方,看到他手中的卷宗时,又追加了一个袋子。

    她以前来天阶城找梵夜时,偶然在当地人口中得知了这个阁楼里卖着各种各样的布袋,绣工一流,款式新潮,价格算是毕竟良心了,因为路途行走稍微较远,所以她也只是在人群的八卦里听过,也没有真正去寻找。

    反正现在的目的是支走梵夜,至于是不是真的那就后面再说了,反正逛逛找不到他就会回来的,不过当地百姓都那么说了,肯定是存在的了。

    “我记下了。”梵夜点头轻言,收回手垂在身侧,举手投足间一股清贵的气息倒是引得周围行人频频关注,而他自己像是丝毫没有感觉似的,有些不放心的嘱托道,“在周围找个地方,等我回来找你。”

    慕萝顶着周围人探索的目光,僵硬的笑着抬头和他的视线对视,看着他眸中只有她的身影,保证的说道,“放心,决定妥妥的。”

    说完他上下打量了一番,从身上掏出了几张银票给她,这才顺着人流前行,似乎根本就不用问和考虑那家店应该在哪个方向,直接就干脆的走了。

    慕萝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清瘦高挑的身影在人群里也掩饰不住他与其他人的与众不同,看着他熟稔的举动,头顶缓缓打出一个问号的慕萝不禁感慨,“熟悉的不太像是不经常下山的人,真是一个悲伤的场面。”

    她一个经常逛街的人,居然还没有一个不出门的人掌握的信息多,这是何等的悲哀啊。

    等梵夜消失在视野,慕萝回过神看着手中的大额银票,眼底浮现出金光,可很快慕萝便想到一件事,这么大额的银票能够找开吗?

    不过这不是最重要的,她现在得在梵夜回来之前将石头拿下来,收起银票,慕萝绕过从无一人的摊前,走到那个作画的老人身旁,对着他打招呼道,“老伯。”

    老人听到有人喊自己,下意识的放下工具,站起身回眸看向她,当看到走到面前的慕萝,当即身体反应吓了一跳,回神稳定后才笑着招呼道,“姑娘,是想买什么吗?”

    慕萝抬起手指着摊子前梵夜刚才握着的那么石头,目光真诚且诚意十足的说道,“老伯,我帮你卖东西,你可以把那个石头赠给我吗?”

    老人直接愣了愣,半晌都没有回过神,目光里有些吃惊,仿佛这辈子都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摆摊这么多年,这种事情也确实是老人第一次遇见。

    可看着慕萝的穿着,老人确信她应该不是什么贫困之人,以为是什么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出门忘记带钱,为了不惹麻烦,他开口道,“你要是喜欢,这些都是我手工制成,原本也不怎么值钱,就送你一个好了,你姑娘家怎么好在这里帮我老头子卖东西。”

    慕萝看出了对方的顾虑,倒也没有遮掩的解释道,“老伯,我可不是什么富家千金,这石头是对我一个特殊的人喜欢的,只是我出门忘记带钱,为了能够给他一个惊喜,所以把他支走,给你打工交换如何?”

    对慕萝来说,如果老人实在不同意,她也不会强求,用梵夜给的钱买下后,回去添上还给他也就可以当做是我买的了。

    “可我这里都是一些脏活累活,你一个姑娘家恐怕吃不了苦。”老人指了指身上的涂料,乌漆嘛黑的指节,他思量的对慕萝开始放出了一些信息,最后还是坚持自己之前的观点,“我免费送你,你送给他也是一样,何必折腾呢。”

    闻言,慕萝轻笑,摇了摇头,神秘的凑向老人,悄悄为难的说道,“我要是这么做了,他肯定就要生气了,而且你们也很了解他的,你见过哪位管理者去占子民的便宜的。”

    “你....”听到这话,老人像是反应过来什么,欲言又止的望着她,震惊的开口,“国...”

    慕萝抬手嘘声,急忙阻止他要说出了,有些尴尬的说道,“不好意思,我并不是想要压你,只是不想白收。”

    哪知对方听了她的话,平息下来后,那一股子透露的兴奋毫不掩饰,笑着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中气十足的说道,“放心,老朽懂,接下来你就帮老朽看看摊子好了,我忙起来就不顾摊子了。”

    他倒也没有怀疑过慕萝是否掺假,很配合的就帮他打起了掩饰,自己也一直很高兴。

    “好。”慕萝笑着感激回答,答完她看向摊位那里的凳子,发现下面有一些红绳和其他的东西,再看上面的石头,忽的慕萝心头涌出了一个想法,转身对着老人道,“老伯,那些绳子有别的用处嘛?”

    老人侧眸一望,随意的摆手,“没有,今天一遍带出来看看有没有单独要买的。”

    慕萝狐疑,“是吗?不如我帮你做个改进好了,你这个石头卖多少钱,红线材料单独多少钱。”

    “石头作画,差不多十文钱,红线三文。”老人重新坐下,再次忙碌起来,耐心和善的回答她,突然他想到了慕萝对他的称呼,转而笑着对她道,“小姑娘,老朽姓齐,名讳复礼,你可以叫齐伯。”

    慕萝一愣,随即笑道,“好。”

    答完,慕萝蹲下看着他道,“齐伯,我有一个想法,不如你听听看好了。”

    “嗯?”齐复礼停下了手中的活儿,视线落到她脸上,露出了几分新奇,“说来听听。”

    “我看你那里有红线,现在天阶城里似乎没有人这么做过,不如咱们将红线和石头......”慕萝开始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老人,将糕点盒放在一侧的凳子上,她在这个过程中又从摊子上捡了几块石头,包括梵夜喜欢的那块,捡起了几根红线和一些其他的材料,边说边在老人面前掩饰,很快在她的编织下,一枚类似‘玉佩’的石佩便完成了,造型独特美观。

    她挂在手指上对着老人询问道,“这样如何?”

    “好是好。”老人面露迟疑,没有否定却也没有完全肯定,又提出了一个新的问题给她,“那我应该以怎样的名字售卖,且老朽所知的形状有限,恐怕不能够让人满意。”

    “我教你,我会很多种。”慕萝听到他的疑虑,倒是没有遮掩的回答,这种编织法她会许多种,全部都是她从前无聊时学会的,说完她又将老人担心的另一个问题给出了一个解答,“你就以神庙的纪念品售卖好了,价格你自己定,给它赋予一定正面的意义,再说天阶城这种,你肯定就是第一家啊。”

    齐复礼闻言,得到解决的办法一下子那股愁绪也消失,他放下了手中的活儿,开始走到摊前和慕萝学着如何编织,为了不让人瞅见,慕萝到了摊位时拿出了丝绢遮住了脸,开始以梵夜那块石头为教学,一点一点的将会的交给了对方。

    在时间的流逝下,慕萝渐渐感慨身旁的人不愧是靠手艺吃饭的,学起来很快,几乎两三次便懂了,编好的除了梵夜那块都放在了摊子上,或许是因为新奇,慢慢的逐渐有人聚集在了摊前,绳子也编的差不多了。

    看到有人聚集,齐复礼开始脑洞的和众人解释起来,围着的人因为围起的缘故渐渐增多,因为寓意好,价格便宜,样式好看,在加之是第一个出现这种样式的摊子,有些人图着新鲜和买特产的心理,在齐复礼的后面解释中,很快摊子上边出现了供不应求的局面。

    一个时辰后,慕萝将最后的绳子编织完,手腕都有些发软,看着眼前热闹的摊子,她摇了摇头感慨,购买力真是可怕。

    而就在这放松转眸的一瞬间,去买东西的梵夜提着那卷宗回来了,慕萝急忙扯了扯老人,示意了他之后才从一边的空隙中往外挤。

    拿着东西的梵夜回来后,看到这边拥挤的摊贩,眼眸闪过了晦暗和疑惑,因为想着找慕萝所以他也没有过多停留目光,一番四处搜寻,没有找到的他准备离开时,下方传来了一道声音,让他露出了错愕和惊讶。

    “当当...给你...”慕萝从梵夜冒了出来,无名指上挂着一个红线编织镶嵌着小石头下方垂着中国结和吊穗,她的目光却没有看向梵夜,而是落在了她蹲着挤出来的人群里,还有些感慨的吐槽,“这些人也太猛了吧。”

    看着这经过加工后的石头,比之前还要精致许多,盯着它的梵夜黑眸微暗,沉默着看了一会儿才抬眸凝望着慕萝的侧脸,看着她随意灵动的侧脸与眼底染上的兴奋与笑意。

    回想之前她劝走自己,又看眼前这一幕拥挤的人群和编织后的作品,薄唇无声的扬起,眼底露出了了然的温和与宠溺。

    一直举着的慕萝从热闹的人群里回过神,手指的力道提醒着她对方没有拿,以为是嫌弃她绑了绳子的缘故,回眸她正想解释时,感觉到手被一只宽厚温暖的手掌包裹,接着一抹温热落在她的食指节上,让回过头的慕萝愣住了。

    回神后的慕萝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看着梵夜认真宠溺的眼眸,好似黑夜一般,蕴含着危险与美好并存,无形之中却又宛如磁石一般令人不自觉的靠近。

    被看的有些羞耻的慕萝想要抽回手,却发现对方看似温柔的力道下隐藏着一股霸道和强势,他将她锁在他编织好的温柔世界里,短暂的没有给她开设逃离的房门。

    他温柔的握着她的手,笑意晏晏的说道,“能告诉我你刚才在哪里吗?”

    带着面纱的慕萝此刻无比庆幸自己是带了面纱的,不然她都觉得在这个人低沉嗓音的撩动下,她肯定羞耻的想跳坑里埋起来。

    为了不让自己气势输下去,慕萝傲娇的答道,“那是我的秘密。”

    梵夜心照不宣的露出了轻笑,没有追问下去,默契的享受着对方给予的美好。

第六十六章 拆穿之后强壁咚

    身后齐复礼苍老热情的声音大声响起,慕萝下意识的侧过头望去,正好看到他透过人群望了过来,脸上笑意满满的眼神示意,当目光从她身上落到身前的人身上时,他的脸上露出敬重之色,眉眼里透着尊敬,微微对着他们颔首。

    忽然,耳旁传来了梵夜磁性温柔的声音,“不和他说声再见吗?”

    “你.......”慕萝有些惊讶的回头,望向不知不觉中俯身趴在她耳侧的梵夜,有些惊讶的吐出了一个字。

    正好对方笑眯眯的笑着狐狸一般也看向了她,他无奈的妥协道,“诶...原本我是不打算拆穿某个傻瓜的,可惜对方先和我们打招呼了,为了让不失礼和让人心生异样想法,看来得破坏掉某人用心良苦的计划了。”

    听着对方为难的口吻,慕萝耳尖一红,移开视线后她望向看着他们的齐复礼,无声的抬起手笑着挥了挥,做了一个再见的手势,趴在慕萝耳侧的梵夜缓缓站直身体,对他点了点头。

    对于慕萝来说,以梵夜的聪明才智,眼前又出现了异常的围堵,自己直白的拿给他,他早就应该知道了,只是为了不打破让她自己觉得尴尬才没有说吧。

    但齐复礼会给他们打招呼倒是她没有想到的,毕竟现在很忙,梵夜回来了她不能在那里帮忙了,看到他那里渐渐散去的人群,慕萝露出了一抹愉快的笑。

    在齐复礼继续忙碌没有看他们这边时,慕萝拉下了丝绢,露出了自己的脸,转头对梵夜道,“咱们走吧,他现在也卖完了,也不需要帮忙了。”

    梵夜望着人群,手上提着她这次要带回去的卷宗,另一只手握着她的手,转身拉着她混入人群里,空气里传来了他淡淡含笑的声音,“看来我们分开后,你收获总能不小啊。”

    故作没有听懂的慕萝任由他牵着,笑着边走边答道,“你说的是这块石头吗,我也觉得我做完想做的以后,可以在这里摆摊,说不定也可以挣到钱。”

    “想法不错,要我帮忙吗?”他也配合着她,话题直接从两条线变成了一个线上的聊天,在说完后不久,之后他又补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孤军奋战的人往往比建立同盟的人更容易失败,你说呢?”

    慕萝侧眸往上看像他的侧脸,抽了抽嘴角,他是在发出邀请要参与?还是在威胁自己容易失败?

    比起这两个观点,她还是相信对方是善良的,应该是第一个想法才对。

    在他如狐狸一般温和的笑意打量下,慕萝妥协道,“好吧,我招了,我之前是在和七里国君的暗卫见面,可也就是说说话而已。”

    “说说话吗?”他似苦恼似呢喃疑惑的复制了一遍她说的话,之后摆出想通后的恍然大悟,慢慢的平静下来露出一副人畜无害的神情,语气里带着几分玩味苦恼,“原来随便说话是讨论翻案的事情。”

    慕萝一噎,这家伙...

    明明什么都听到了,还在这里非要她说出来,然后看着自己出丑。

    慕萝幽怨的瞪着他道,“你刚才都听到了吧。”

    “嗯,不小心听到了。”梵夜他也没有回避,直面的承认了,似想到什么,他又接着说道,“如果让你不开心了,很抱歉,你可以责怪和惩罚我。”

    听到他道歉,慕萝叹了一口气道,“倒也不是什么旁人听到了,算了,正好我也可以问问你,你怎样看待这件事?”

    梵夜眼眸闪过一丝认真,脸上带着一丝愁绪和沉思,温柔的口吻里透着一丝迟疑,“我的话,一时还不好说,不过你那番计策用的可行,但之后可能会有一些问题出现。”

    “有什么问题出现?”以为计策有误的慕萝急忙追问,毕竟眼前这个人可是很厉害的,两人现在趁着正在讨论将一些问题找出来自然最好。

    梵夜当着柔和的阳光,看向她眼神里透着严肃和复杂,语气认真,“你想好这件事处理之后七里国君会怎样对待你吗?”

    这话倒是让慕萝出现了愣神,她一直都是想把七里作为退路,所以才会和对方合作,但身侧这个人这时的问话却让她惊出了一身冷汗。

    她怎么忘记了,如今这件事虽然能够解决,可毕竟案卷涉及的是非常之事,就算处理了,她也是知情人,难保之后帝王之心变幻莫测,不会对她痛下杀心。

    “没有想过...对吗?”梵夜望着前方的人群,轻轻的话语里却十分的肯定。

    慕萝垂眸,手心慢慢渗出了汗渍,她点了点头应答,“嗯。”

    之后的梵夜有一段时间没有开口,给足了她冷静思考的空间,却也让她越来越觉得有些庆幸,庆幸现在被人指出来了,否则若是在复仇的以后计划里,若是七里突然想因为此事,连同南麓置他于死地,想必也是一件极为容易的事情。

    合作的盟约有时就像一个被风吹动的墙头草,因外力可以倾倒,也随时可以变卦。

    想通的慕萝回握住梵夜,停下脚步看着他道,“我该怎么做。”

    如果还能有立即补救的措施,那么就是眼前这个人,在提出来的时候已经有了解决的答案。

    停下脚步的梵夜拉着她走到了一侧卖信纸、书本画卷等等的摊位旁的空地处,望着川流不息行走的人群,他侧过那张显得有些清冷带着面具的脸,精致白皙的下颚在阳光里显得柔和。

    看着她全部注意力紧张的落在他身上,希望找了一个方法的眼神倒是让他有了一瞬的邪念,不过很快便被他压了下去,轻缓的声音里带着些许认真和慵懒,“如果将七里不是作为短时间的合作者,那么你要获取足够支撑你活下去的身份与地位,乃至让人忌惮的力量,牵制且让人无法撼动,这样就算握有人的把柄,那也是成为你一个有用的砝码,而不是负累。”

    说完他像是在思考什么,停顿了几秒,之后他补充道,“你现在要做的是该想想是以这件事情为筹码,在七里获取一个正当的身份,还是放弃七里,寻找新的退路。”

    慕萝陷入了沉默,许久,许久,她都没有再开口。

    直到不知道哪里传来了一道男声,那句话一下子如开闸的洪水冲到了她的心里,也伴随着慕萝的疑惑,被慕萝问出来,“为什么你不可以呢?”

    “篁居永远会是你最后的家,你只要想它便会因为你永远存在。”早有所料的梵夜对于慕萝的问话,他倒是想都没想自然的回答出来,语气轻若尘埃,带着几分深意和肯定,仿佛觉得说的不妥,他又纠正了一下,“只要你想回来,随时都可以。”

    听完后,慕萝脸上的凝重慢慢化开,一扫阴霾露出了笑,眼眸里恢复了神采,“我似乎知道该怎么做了。”

    梵夜不言,生出的严肃与认真随着慕萝笑一同退却,嘴角扬起了一抹清浅的弧度。

    慕萝转眸准备重新汇入人群时,看到一旁卖着的信封和信纸,突然想到了什么,拉着梵夜朝着摊位走去,边走边说道,“看来我的自己背着一些信纸,以后我去了帝京,可以凭借这个给你写信。”

    梵夜露出不解,温柔的出言提醒,“家里不是有许多,按理应该够你用。”

    “不行,家里的不行。”哪知话落就被慕萝直接不留情拒绝,来到摊前她一脸失去了希望的神情,开口随着梵夜吐槽,“我以前看过书阁里堆着的信封和一些信纸,都有你的标志,现在恐怕还有你身份的记号,不行不行。”

    她要是拿错寄给别人,不是把人吓一跳吗,而且她也不想给他抹黑。

    说着她对着摊前的老板道,“把你家信纸信封都给你拿一大摞来。”

    “要这么多吗?夫人。”摊主热情的说道。

    “额...”被喊的一愣的慕萝,回神看向梵夜,发现他一脸淡然随和,隐隐还有些享受,慕萝扯了扯嘴角,转头摊手点头,“要。”

    摊主很快从他的仓库里拿出来了厚厚两摞,慕萝看着这些眨了眨眼,犹豫了两下后从上面取下了一小叠递回给摊主,之后让其将剩下的包起来。

    毕竟他们可是要上山,好像抱太多也不好,梵夜这么高贵的身份给自己当苦力,她心里还有一些过意不去呢。

    沉默的盯了她几秒,梵夜懒散的绕到身旁等候老板去包,这边他已经先她一步掏钱给老板娘,直到摊主拿着包好的走过来,将东西放在摊前。

    慕萝侧眸看向那双伸出去的手,顺着往上就看到了高挑的他弯下了自己的腰去拿那包好的东西,精壮结实的身躯不自觉的引得她的目光频频关注,一股清淡的紫藤萝香瞬间进入了她的鼻腔里。

    慕萝伸出手捂住自己的鼻子,脑海里浮现了几个字:诱惑的好男人。

    突然,前方出现了表演吹起的鼓声,看热闹的人群迅速朝着那个方向涌出,也不知道是谁突然推了她一把,她直接朝着站在旁边的梵夜倒去,下意识的她伸手想要推开对方,可人群突然增多,她一推两人朝着人家的摊子倒去。

    最要命的是梵夜倒过去后,面具在摊主和他夫人下意识的接住他们的举动中被直接触碰落在了地上,露出了他的那张俊美妖孽的脸庞,一心想要借助她的梵夜察觉面具掉落后露出短暂的错愕,手却下意识的扶着了她,而她自己则对梵夜来了一个书摊壁咚,整个人被梵夜护在胸口,磕在了他的胸口上。

    也因为这一举动,有人看向他们这边,尤其看到梵夜的脸时,不知道谁在喊容世子,也有人不知道是不是根据身形和其他什么,直接对着梵夜喊国师,现场瞬间一片混乱。

    光是听到声音,慕萝就感觉到接下来恐怕不是那么容易摆脱离开的了,再则为什么这么会有人认出梵夜?

    不是说没有怎么见到过真人吗?这操作是怎么一回事?

第六十七章 篆刻心上的阵法名

    现场混乱吵杂拥挤一片,眼花缭乱的身影越来越多,在摊主夫人和摊主的帮扶下她才站起身,转而她才伸手去扶梵夜,站起来的梵夜忘了一眼四周的情况,平静的眼眸隐隐泛起如深秋寒霜一般的凉意,不知是因为突然拥挤的人群,还是拥挤会造成的后果。

    纵使这种局面让他情绪起了变化,但他依旧维持着温和有礼的姿态,没有做些什么。

    忽然,身侧的慕萝像是发现了什么,扯了扯梵夜的衣袖,眼眸里透着光亮和一抹小的信号,仰望着观察四周的梵夜。

    被扯动的衣袖的梵夜怔愣了几秒,收回目光垂眸望向她,视线与她交汇,他看着她眼神里的神情,似乎明白了什么,默契的点了点头,配合着慕萝。

    得到信号的慕萝朝着身旁一侧摊位与摊位之间的夹缝位置扫了几秒,露出了一抹调皮的坏笑。

    眼下的情景对慕萝来说摆脱才是上策,拥挤的人流已经开始陷入混乱,呆在这里可能要出事情。

    配合的梵夜故意没有去理会那些想要靠近冲向他又不敢靠近的百姓,他们的不统一的叫喊声此刻就像是在唱着独角戏,他温润儒雅的脸上清冷又淡然,神情自若的拿起了些被撞后丢掉的东西,从容不迫的掏出了一张银票,递给了摊主老板,并和老板说了一声因为他们自己导致出现问题的歉意。

    看着他收拾完了,慕萝走到另一侧夹缝位置,顺势接过了他手里提着的卷宗,和梵夜温柔邪气的目光交汇,彼此心照不宣的勾出,在围观女子因梵夜笑意陶醉的时候,慕萝深吸一口气,借此来驱散胸腔里的紧张,接着她目光坚定的抓起了梵夜的手腕,笑着示意了一下梵夜,开始慢慢的往能够逃跑的方向挪动。

    现场还有人喊着国师...世子...

    她可以毫不犹豫的想,如果现在梵夜承认了自己的身份,这里肯定会发生一些踩踏事故,人在不理智的兴奋下未必能够听从命令,而且现场肯定会跪下,现在这么挤,恐怕会因为一些小问题引发更大的问题,所以综合各个因素,他们还是跑吧。

    移到夹缝后,慕萝看了摊主一眼,摊主脸上的疑虑担忧瞬间僵住,余光一扫,他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垂在摊子下的手握了握自家妻子的手,轻轻示意她帮忙一起挪动摊子,给那边留出一些空隙。

    摊主夫人得到自家丈夫的信号,温柔一笑后,悄无声息的配合着挪动,看到空间变大,慕萝露出了一抹邪笑,在众人的没有防备下,拉着梵夜转身就穿过了夹缝,绕到摊主后面的店面门口人少的走廊上,开起了狂奔模式。

    也如她猜测的那样,他们一跑了,后面那些在外围的人开始下意识的来追逐他们,追的人越多后面拥挤的人流也渐渐得到了散开,当跑到一个角落时,梵夜突然一用力将她带回了身边。

    看着即将要追来的人,他温柔的声音响起,“抱好。”

    听到后慕萝没有犹豫,伸手将他的腰搂住,梵夜的手落在她的后背肩侧将她护在胸口,突然慕萝感觉眼前闪过一道白光,她下意思的闭上了眼睛。

    待到再睁开时,耳旁已然没有吵杂,一片静寂中偶尔有竹叶落下的声音,熟悉的景致倒是瞬间让人的紧绷感渐渐的松懈。

    松了一口气,慕萝不禁感慨,早猜测梵夜和一般人不同,果真在关键时刻这非常人的操作很实用。

    她松开了梵夜,对方也随着她后退松开了手。

    悬崖边的风吹到亭子里,带起了阵阵凉意,放眼望去的景致壮阔不已,青山绿水、一草一木,在这里观看,它们就像是天然建造出山河地貌的模型,在这个位置,可以一览全部的风貌。

    只是这悬崖上修建亭子,这勇气也确实不是一般人拥有的。

    正当慕萝准备走的亭子突出在悬崖边的一面看看下面的深渊时,突然响起的咳嗽声打破了她的想法,她抬起头便看到梵夜苍白的神色和嘴角渗出的一抹血迹,当即就将她吓懵住了,心一下子被什么握住,下意识的紧张了起来,凉风出来让她后背一阵发凉。

    咳嗽几声后,梵夜将东西不稳的放在桌上,之后身形不稳的踉跄了两步,清俊的脸庞渐渐浮现出痛苦,额头渗出了汗渍,一抹血迹染红了薄唇,他一手撑在包裹好的信纸上,一手撑在棋盘,棋子因为他的举动散落在地上,那原本摆好的棋局直接被打破。

    咳嗽声不止,每一声后他的脸色便比之前要更加难看一些。

    从惊吓中回神的慕萝上前扶着他坐下,脑海里一团乱麻的想做些什么,却不知道该如何下手,忽然他想起在这之前带来回来的举动,会不会是因为他之前身体未好的缘故,加之这次突然使用功夫才会引发吐血。

    思及此,她皱着眉宇,目露忧色,欲言又止道,“难道是刚刚你......”

    梵夜倒是没有敷衍,趁着轻咳声间隔松缓,他才淡然沙哑的笑着回答,“嗯,旧疾。”

    他的话语过去平淡,似乎对于这样的情况习以为常,眼底看不出一丝对这件事的重视,苍白的神情里更多像是在安慰她才露出了那抹如冬日暖阳入心般柔和的笑。

    不过针对于他说的话,慕萝从他的话里嗅到了另一个气息,她认真的望着他,语气肯定的说道,“你早就知道这么做会对你的身体有损害,对吗。”

    梵夜沉默不语,像个听训的学生,目光沉敛微垂。

    慕萝露出了惊讶,她肯定的说道,“果然是这样。”

    很快,慕萝想到了上次,另外一个与这次可能相同的事情,她在别人房顶的事情,难道也是这个缘故?

    没有看她的梵夜,这时突然出乎意料的坦诚,“..嗯,上次也是如此。”

    闻言,一股吐槽的想法涌上慕萝的心头,可最后还是深深的被压了下去。

    “你是笨蛋吗?既然知道后果为什么要这么做?”看着他这幅虚弱的样子,她只得将那些无关紧要的话留了起来,但对于他这个行为,慕萝是不认可的,生病了就要自己多注意自己,因此她不免苛责了两句,说完她就后悔了,毕竟这说到底她也享受了对方带来的便利和好处,要怪只能连着自己一起责怪,没有发现提早发现这个事情,否则就是跑断腿也不能会让他动武,看到他身上散发的倦怠,手靠在一侧,慕萝心疼的提议道,“我去让夜白或者白夜给你找个大夫来吧。”

    话落,梵夜伸手拉住了她,仿佛怕她跑了似的,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只见他抬眸笑着摇了摇头,固执的口吻透着几分撒娇示弱的气息,“我就是不想被他们发现,才会来这里。”

    “为什么?”慕萝下意识脑袋里打了一个问号。

    这是什么怪癖,生病了还要藏着掖着。

    梵夜眉眼间透着着一股温润儒雅,神秘的眼眸里划过一抹认真,挑眉含笑道,“你想知道?”

    慕萝迟疑的点了点头。

    在她好奇疑惑的眼神注视下,梵夜敛起了笑,眉宇间充斥着忧思愁绪,眼眸里露出彷徨回忆,轻咳的侧眸看向了远方茫茫群山,轻描淡写的口吻夹杂着感伤,“这里是我能够短暂忘记过你曾经死去的地方,比之其他地方这里会让我更加理智和清醒。”

    听后的慕萝露出惊讶,瞳眸放大的看向他,却没有发出一言。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解释的内容会于她相关。

    耳旁再次传来了梵夜的声音,“我在这里的回忆,冷静来自于你,悲伤来于你,愁绪与你有关......唯独没有快乐的回忆,可我依旧喜欢这里,这里明明是关于你足迹最少的地方,我却只有在这里能够找到和你独处的时光。”

    听着他的呢喃,带着缱绻的眷念,似乎诉尽的不是一段话语,而是关于这个人曾经的一切情绪,她不曾见过和接触过的一面。

    “什么意思?”慕萝压抑住了颤抖,表面故作镇定的问道。

    只有她自己清楚,内心深处的震惊、恐惧、好奇等所有情绪交织在一起,不容她控制的在她身体中叫嚣的想要一个宣泄口,但她明白,还不是时候,这个人要开启的那道新的大门,应该不止眼前这些,直觉告诉她,如果不一一了解清楚,可能便不会再有机会从他口中得知。

    他渐渐松开了她,单手捂住了胸口,在她求解的目光中站起身,懒散的朝着亭子面向悬崖的一面走过去,步伐缓慢,背对着她看着远处,高挑的身形渐行渐远,整个人似笼罩着一层薄雾,走到他想去的位置停下,他慢慢坐下依靠在那里的柱子上,一边望着远处轻喃,“说出这句话你或许会生气,但你会回来也在我的意料之中。”

    复杂的情绪如同疾风骤雨,让慕萝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她只好沉默了下来。

    “很惊讶吗?”接着他收回了远方的视线,对上了她疑惑的目光。

    也在这一瞬她看到了那双熟悉又显得有些久远的瞳色,一双深沉危险的紫灰色眼眸,眉宇间褪去了一贯所熟知的温柔,换上了他们初始时的清冷与若即若离的疏离,唯独不同的是,那张清俊妖孽的面庞上白似冬雪。

    慕萝惊愕,“你...”

    尽管在初始时已经见过了这幅面容,可后面的几世里梵夜均是以黑眸出现,让她逐渐都忘却了他原本该有的样子,没想到今天她又重新看到了他原本的样子。

    他伸手靠在亭子的栏杆上以手背撑在清冷妖孽的侧脸,举手投足之间散发着一股优雅与清贵,浑身上下在此刻丝毫看不出来像是普通隐居的人身上的那种恬淡悠闲,更多的是尊贵、神秘和压迫感。

    忽然他露出了轻笑,一扫清冷疏离,眉间重新染上了柔和,淡淡温润的开口,“你的神情似乎在告诉我,你很陌生。”

    慕萝心底莫名涌上了紧张,心脏和胸前更是升起了恐惧和干涸,仿若她置身在的不是篁居,而是在漆黑干涸的土地上,她就像一个缺水的人,茫然的呆在黑夜里,只有无尽的恐惧在填充着她。

    慕萝启唇,想要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发出声,艰难的咽了咽口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对于那一世的梵夜,她似乎没有什么值得留存下来的印象,慢慢的,如果没有必要,她也没有再去找他了。

    想着两人的关系可能也并非那般极好的存在,且也不是私下什么都可以诉说的对象,以至于她第三世若不是对方来找她,她恐怕也不会选择去见他。

    或许正因为有了第三世,所以后面才有了今天的信任。

    “不是想知道为何我不愿提及旧疾之事吗?”他接着轻缓的说道,不同于之前的平淡,这句话里透着几分引诱的意味,让慕萝眼底出现了挣扎。

    都到了这里了,即便她现在说不想知道,她有预测,终有一天会后悔。

    默默做了一番心理建设,握了握拳,慕萝鼓起勇气,点了点头,“嗯,我想知道。”

    沉默着看了慕萝几秒,他才开口诉说,语气平和似在说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我用自己的命数与心脉给你修了魂,你只要存在我便能够感知到,当初给你修魂时被人发现了,现在你回来了,且住在这里,旧疾发作频繁,一旦被人知晓,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慕萝震惊呢喃,“怎么会...”

    她假设过可能会有的局面,却从未想过有人会为自己做出那么疯狂的举动,慕萝不敢置信的望着他,脑海里一阵轰鸣之声,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说了一些什么,来回答眼前这个人。

    对方的那双紫灰的仿若一片汪洋的深海,她此刻就像是被困在深海孤岛上的人,茫然无措的四处碰壁,四周渐渐沉寂了下来,她从未觉得安静会如此让人恐慌。

    “我不信,怎么可能有这种事。”握了握手拳头,指甲渗进了掌心,她艰难的移开了目光,嘴上逞强的反驳道。

    话虽然这么说出去了,可她却明白,她心底的那杆衡量事情的天秤已经开始往梵夜的话倾斜。

    “咳...”他轻咳的声音再次响起,收起了撑着的手,身躯斜靠着,多了几分慵懒和不羁,目光眺望至下面茫茫不见底,轻淡的说道,“说起来,我知晓你第二世死时,那已经是一月之后了,那时你已经被顾湛萧带走了,那里的雪堆积的很厚,淹没了你所在的地方,好像你从未存在一般。”

    这件事她听说梵夜提起过,顾湛萧带走了第二世的她,将她葬在了皇陵外的红枫林里。

    耳朵听着他的低喃,看着他的身上似乎隐藏着许多无法言说的情绪,但在他开口那一刻所呈现出的,是无尽孤寂与哀伤,更多的是自嘲。

    接着他目光转向她,眼底露出了悲伤的笑意,温和磁性的语气里夹杂着感慨和对气候的不满,“我并不喜欢冬天的雪,可不经历冬天的雪,春天又怎么会来。”

    冬天不一定有雪,但如果冬天不结束,那么春天一定不会来,四季也不会再更替。

    那么寂寞的眼神是她从未在他身上见过,仿佛很难想他居然也会有孤寂的一面,也会为人而悲伤,露出任性的一面说着不喜,根深蒂固的印象似乎在今天都打破。

    忽然,慕萝想起之前他晕倒,明明已经有了不适,他却没有叫任何人,乃至夜白他们,显然也不在他的考虑之内,依照梵夜所说,她目前在所以他隐瞒着,那么就说这件事篁居的人都知道,这些人不可能不采取措施,导致他现在身体依旧那么差劲。

    如果非要说这里面哪里出了问题,那么问题应该还是在梵夜身上,可这个问题的结果却让慕萝眼眶泛红,不敢想的跟着酸楚和心痛起来,她声音压抑着颤抖,开口问道,“你是不是故意..”

    说着那句话的后半句哽咽在了喉间,无论如何也问不出来,同时她也对这个答案感到难以接受。

    他难道是在故意惩罚自己吗?

    梵夜望着她,紫灰的眼眸里透着平静与释然,对她后半句没说完的话大致根据她的反应也推测出来了。

    他轻笑着轻轻的夸赞了一句,“你很聪明这点,我一直都深信不疑。”

    他一直在惩罚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去的痛苦,或许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好受一些。

    “你...”站在桌前的她听到这句话,握着的手微微颤抖,艰难的吐了出一个字,慕萝感觉好像有什么敲在了她的心上,看着他那副淡然无所谓的样子,再也没有忍住,走过去一把抓起了他的衣领,眼泪顺着她的脸颊落在了对方的脸,她俯视着他忍着怒气吼道,“你知道这样做会有怎样的后果吗?你会死的。”

    他望着她哭泣的容颜,忍着侧脸轻咳了两声,等轻咳结束后他才转过眸看向她,看着她落泪隐忍的样子,他有些无措的抬起手擦了擦她的脸颊,虚弱平和的安慰道,“不会的,放心。”

    他的话此刻在慕萝看来显得太过苍白,谁知道他是不是故意在安慰哄骗她,流着眼泪的慕萝视线渐渐从梵夜的脸上移开,落到了他的喉结,慢慢往下到了衣领处。

    她紧握了握手中拉着的衣领,像是在做什么决定似的,根据她反应猜测得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的梵夜倒也没有拒绝,一副任她处置的样子,这倒也给慕萝减少了麻烦。

    在慕萝看来,就算对方抗拒,她今天也要看看。

    下定决心后,慕萝用力一扯,将梵夜心脏方向的衣领扯开,直接见到了心脏位置上若隐若现的阵法,这些阵法全部是以篆文呈现,而那缠绕在一起所形成的文字,慢慢的显现出了全貌,这让慕萝直接瞪大了眼睛,她惊愕的呢喃出了那两个篆行文字:慕萝。

    那是...我的名字!

    在阵法消失后,剩下只有刻印在上面的紫藤萝花形状,以及不止一处的深刻的划痕,全部都遮掩在了这串紫藤萝花下,不仔细看,或许都发现不了。

    在这一刻,慕萝整个人都懵了。

第六十八章 不择手段的结果

    悬崖边的风声似悲伤过度的人声,呜咽里夹着狂躁,穿行在林间肆意发泄着,沙沙的落叶声如同小动物踩在上面走过,望着眼前梵夜这双紫灰色深沉与温柔交织的眸,她看到了狼狈的自己。

    熟悉的样子,不同的是心境的不同,没有曾经那般的绝望,有的也是无言交织在一起复杂的情绪。

    她曾经狼狈的死去,灵魂离开了这不属于她的身躯,踏在黑暗的阶梯上,没有目标的行走,寂静的夜幕里连她的脚步声都听不见,感受不到任何情绪,麻木的前行。

    很意外的是,即便经历了不知道多久的黑暗,当出来再次面对黑暗时,她并未厌恶和恐惧黑暗。

    慢慢的她将这些归结于,纯粹。

    未知的情况固然可怕,已知的情况难道就不可怕了吗?或许是呆的习惯了,她不再思考是否一直在原地打转,只想的是在那里很纯粹,只需要做一件事便行了,那便是毫无顾忌的前行。

    那个字她认出来了,那是她的名字,这也是梵夜默认给她的证据,那是无法掺假的存在,他真的在背后帮过自己。

    她想通过深呼吸遏制住胸腔里因冷风带来的刺痛和酸涩,氤氲出的雾气却不争气的遮住了眼,凝结成了水珠滑落,滴落在了他抬起的食指上。

    慕萝松开抓着他衣服的手,吸着冷风抽噎,重新整理了整理他扯开的衣领,弄好后她退到一旁坐下,看向梵夜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对不起,我...”

    过往的记忆再次浮现,如影子一般缠绕着她,酸涩、刺痛、绝望等等情绪萦绕在胸腔里,即便她回去了,那些曾经发生的事情也并未真正能够放下,布满的鞭痕,穿心之痛,背叛的友情,荒流言蜚语等等让她在午夜梦回,将心结越积越深。

    直到再次回来,她开始一步一步谋划,为的便是复仇,解开她自己的执念,用对方最为自豪的谋划,以计谋粉碎计谋,让他们身败名裂。

    然而,她没有想到的是会有变数的出现,以至于她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这样的变数,梵夜带来的并不是什么惊喜的事情,纵然这证明曾经她绝望时所想的是错误,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去报答这样一份恩情。

    沉默无声的付出往往是极为沉重,因为沉重或顾虑,才会选择隐瞒,一旦揭开便是一辈子都在心上的印记。

    一直沉默的梵夜忽然在她出神中靠了过去,自然的伸手搂住了她,清淡的墨竹香瞬间包裹住了慕萝,拉回了她的思绪,她伸手抵在对方的腹部,对方却没有丝毫放开她意思。

    眼泪顺着流下沾湿在了他心口的衣服上,他温柔的搂着她,略显歉疚的语气里夹杂着沉稳与认真,“抱歉,用了这样不妥的方式告诉你。”

    说着他停顿了几秒,轻哼声响起,似无奈却又不得不如此,几番叹息后他才又接着道,“我一直在思考要不要告诉,告诉你的后果会如何,我很清楚...所以在赌...赌你会不会因为这件事从此牢牢记住我。”

    慕萝沙哑的问道,“为什么?”

    “你就当我很卑鄙吧,想通过这件事在你心底占一席之地。”他轻笑着像是在自嘲,语气里的落寞却毫不掩饰的显露出来,无形之中又有几分无可奈何。

    他望向远方的云层,自由的飘荡在空中,肉眼可见的景象都被它们自己展现了出来,慢慢的他紫灰的瞳眸露出了沉思、感慨和艳羡,盯着天空他薄唇轻起,发出温和认真的呢喃,“天下没有藏好不被发现的秘密,关于我的事,我更想你都是从我这里得知。”

    与天相比,他没有那么长的时间去等待合适的时机,永恒的时间也不会因为某一个人停留,万物会依照自然程序,在既定的时间更新着世间的一切,而他不过是在这个自然定下的时间里抽取了一小段时间,更新了一下关于他们的事情。

    慢慢垂下手的慕萝任由着梵夜搂着她,她轻轻的靠在他的胸口尽量不去触碰他的伤口,双眸无神的望着亭子的栏杆,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的情感,最后所有的话都化作了这样浅短的语句,“对不起,梵夜。”

    “我明白。”他轻抚着她的发丝,温柔耐心的安抚着内心交织复杂的她,在他的安抚下,她哽咽的气息渐渐平息,这时他才开口,谈起了一个轻松的话题,“我曾经听你说,你出生于紫藤萝花开放的季节,才取名为‘萝’。”

    慕萝微怔,手轻颤的动了动,在梵夜胸前点了点头。

    梵夜温柔的说道,“很漂亮的时节,你的名字也很美。”

    听到他的赞赏,气氛逐渐缓和,渐渐平息下来的慕萝下意识的追问了一句,“那你呢?”

    “我吗?”他语气透着思索和惊讶,似乎很意外她会问。

    慕萝推了推他,退出了一些,眼睫毛沾着水渍,抬眸望向他,“不方便说吗?”

    人总有这样或那样的难言之隐,她不会戳到了他不想说的话题吧。

    他倒也是没有什么其他的反应,惊讶也只是短短一瞬,之后便轻笑着解释,“这倒不是,就是很意外,许久都没有人问过这个问题了,一时感到有些惊讶。”

    慕萝瞪大眼眸,悲伤的眼眸里染上了些许好奇,“嗯?!”

    “你要是想知道,我便告诉你吧。”他笑了笑并未抗拒,坦然的开始讲起了关于他名字的由来,“我的母亲是一个知书达理的温柔女子,不同于其他人的是她似乎对黑夜格外喜欢,经常喜欢将夜晚发现的事情与父亲分享,时不时还会说一些‘夜晚是危险与美丽并存’的话语,而我的父亲则是一个健谈热情开朗的人,喜欢游历山川,踏遍各地,以扩充见闻。”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回想什么,很快又接上继续道,“也是因为这个缘故,父亲希望我能做一个坚守本心,净除杂念,取字佛家‘梵心’梵字,与母亲喜欢的夜晚相合,就成了如今你所见到的。”

    “原来是这样。”慕萝点头,眉目却没舒展,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她借着自己的姓名一想,忽的抓住了什么,盯着他道,“我好像一直没有问过你姓什么啊。”

    梵夜微怔,“似乎我确实没有说过。”

    慕萝,“对吧。”

    梵夜随即倒是思索起自己的姓,想了很久才道,“应该是帝姓。”

    “帝姓?”慕萝惊讶的复述了一遍,试探的喊了一句,“帝梵夜?”

    喊完的慕萝望着梵夜眼神陡然转变,之前的气氛被她短暂的压下,转而她思索起了这个姓的问题,据她在历史上所知,她所知道的帝姓的好像就是古时候的人,最近的也是商朝的帝辛,难道他是流传下来的后人吗。

    我的天,这个也忒让人感伤了。

    想到这里,下意识的慕萝开口问了一句,“梵夜,你到底是谁?”

    看到她的神情,梵夜一眼便知道她在想什么了,伸手敲了一记她额头,藏着笑的眼底露出了无奈,他没好气的叹息道,“看来某人已经替我安排好了我的身份,那么我接下来算是省了说的时间了。”

    慕萝伸手抓住他收回的手,急忙阻止道,“别..别..我就是随便想想,你说。”

    对于他成为国师,这确实是让她很意外的,毕竟前几世里确实没有一点征兆。

    看着她被自己话题引导走,心情也好了起来,梵夜的眼底深处露出了一丝放松,任由她抓着,轻咳了两声后才开口,温润的声线缓缓响起,“国师一职存在已经上千年,目的便是牵制各国,守护这片大陆的安宁,如果没有特殊和必要的情况下,我们是不会出现的。”

    慕萝想起之前几世,她问道,“那你之前......”

    突然梵夜变得感伤起来,他的笑显得有些孤寂,轻轻的呢喃,“之前即便出现了,也不过是浪费时间罢了。”

    慕萝追问,“为什么?”

    “你还真喜欢问为什么。”他轻笑的俯身将头放在她的肩上,感慨的说道,说完又耐心十足的给她解释,“我说过吧,我知道你会回来的。”

    听到这里,慕萝似乎明白了什么,敛去了刚才的好奇追问,她肯定的呢喃,“是因为会一直重复经历的缘故啊。”

    紧接着慕萝继续道,“那你现在出来,是确定了不会在重复吗。”

    梵夜轻嗯的一声,温柔低沉的说道,“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要提前做些什么。”

    慕萝犹豫的问,“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梵夜毫不避讳的答道,“嗯,很严重的事情。”

    慕萝没有再问。

    察觉她想法的梵夜突然轻笑,温柔磁性开口打趣,“不问什么事情了?”

    “不用了,这应该是属于你的政务吧。”她没有想要监管对方的想法,所以留有空间也是给彼此信任,不然如何继续相处下去。

    “我的政务吗?我倒是很希望你也属于我的政务处理范围。”他发出一声轻笑,似乎感觉她的回答很有意思,极具深意的说了几句,慢慢的话音一转变得有些诱导性,温柔磁性的嗓音如同在吊着诱饵的猎手,等待猎物的上钩,“你要是问了,我也会告诉你。”

    后背一凉,慕萝下意思的拒绝,“不,我觉得还是不想知道。”

    这时,梵夜缓缓直起身,轻笑声传到了她的耳朵里,略显危险的话语气息喷洒在耳旁,“可惜,已经晚了,我已经准备告诉你了。”

    慕萝侧眸,惊悚的看着她,“你......”

    话还没有说完,慕萝便感觉身后被梵夜点了一下,脑海里瞬间一阵晕眩袭来,模糊间她看到他朝着她凑近的脸,依稀她看到了他启唇的举动,还未听到他说什么,她便晕了过去。

    “主上,这样不要紧吗?”

    “没事。”

    他从来都不会亏待自己,哪怕是不择手段的结果,也一样。

第六十九章 关于计划和梦境

    对面的人身着一袭黑色帝王袍,身形修长如松,身材健硕,手握一把天子长剑,五官立体深邃,双目如鹰眼,脸色苍白,眉间一股英武之气。

    他站在亭子里的桌子处,目光落在梵夜怀中的女孩身上,沉稳平淡的口吻透着几分帝王的威慑,“她就是你选中的女子?”

    坐在那里的梵夜语气随和淡然,仿若和故友交谈一般,“你来找我就是说这些?”

    “你的身体很糟糕。”他直言不讳的吐槽。

    “我知道。”梵夜将慕萝放倒在椅子上,让她靠在自己的腿上,唇起回复着对方的话,手覆盖在慕萝的头上,白色的光渐入慕萝的脑海,紧接着梵夜抬起另一只手,咬破了食指后在白光之上以血画下了一个解开的阵法,直到血阵完全消失他才收手。

    盯着慕萝,他若有所思的呢喃,“梦境往往也会带着人身临其境或回忆过往的记忆,如同人们会在脑海里响起某个过去的场景,曾经真实发生的事情也会因为熟悉的环境而慢慢想起来的,去寻找属于你曾遗忘的过往吧。”

    听到后面这句话,面前的人瞪大了眼眸,惊诧的说道,“君上,你这难道是......”

    现在这么冒然的破开封印,让她自己寻找到曾经发现的蛛丝马迹,对于现在没有站稳脚跟的她来说,真的行吗?

    梵夜轻抚着慕萝耳侧的青丝,深邃的眼眸深处掀起了浪潮,清俊邪肆的容颜上显露了几分兴致,他低沉玩味的开口,“你来这里原因不就是想让我让她有所行动吗?这个解印之术可以通过梦境睡梦将那些过往封存的记忆一点点找回,记忆恢复能够让她更快的推进计划的发展。”

    “话这说是没错,但以后小夫人算账可不要带上我。”对面的人一屁股坐在桌旁的凳子上,郁闷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脑壳,糟心的对着梵夜叮嘱,说着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神情秒变严肃,看着他道,“听白夜他们说,你最近用功便会吐血,现在我瞅着你也没事,不会在装可怜吧。”

    他都追着娶了别人,娃都生了两个了,人现在也回来了,做这种事情也不是不可能。

    这么一想,他看向睡梦中的慕萝不禁有些怜悯起来。

    遇到痴汉真的是要命,尤其是一肚子坏水的痴汉。

    “秦苏杰,又想去扫墓了?”梵夜幽幽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

    回神被喊的秦苏杰有些不适应的愣了一下,随即好像想起了什么,神色一变露出了不自然的惊恐,“咳...君上,我好歹也是一个君王啊,又去扫是不是不太合适,况且刚才你的那些行为已经引起下面的人轰动,我可是帮白夜一起清理他们的记忆啊。”

    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他不就是看了慕萝两眼吗,要不要给这么一个悲惨的结局。

    梵夜轻笑,温润和善道,“需要我感谢你?”

    坐在对面的秦苏杰后背一寒,原本想要说什么的话活生生的哽咽了下去,他目光看向白夜,对她使了使眼色求救,奈何白夜早就知道会有这种情况,在他们开始对话时,便已经故作听不懂的看向了悬崖外边。

    一身冷汗的秦苏杰看着对方,附和的笑道,“君上,我忽然想起家里的饭还没有熄火,先走了。”

    “陛下也需要亲自煮饭吗?”梵夜轻笑着勾起唇角,露出了无辜温和的神情,紫灰的瞳眸里晕染着一股危险和算计,玩味的语气毫不留情的拆台。

    秦苏杰嘴角一抽,这厮要不要这么精明,他不就在心底吐槽了几句不值得,竟然被抓着不放。

    真想知道如果慕萝发现这厮的真面目,会不会一脚踢开他,转头其他人的怀抱。

    “我看你就是不涨教训。”梵夜突然开口,似笑非笑的眼眸里夹杂着危险,说完他看向白夜,对着她道,“看来陛下最近很枯燥,通知他们选十个丑女,将她们和陛下关在一起做游戏,疏解疏解陛下多余的精力。”

    秦苏杰吓得腾的一下站起身,转身就准备跑时被白夜一把抓住了长剑,欲哭无泪的秦苏杰开始怨念其祖先为什么要造这么长的剑阻挡了他奔向光芒的路。

    被抓住的秦苏杰垂死挣扎道,“君上,能不能商量商量。”

    “可以。”出乎意料的梵夜十分干脆的答应了,正当秦苏杰高兴时,梵夜勾起唇角,笑着无害,温和低沉的补充了一句,“再加十个。”

    白夜眼皮一跳,恭敬的答道,“是,属下领命。”

    说完她转眸对着秦苏杰道,“崇和陛下,请。”

    秦苏杰看着白夜努力认真的模样,一副欲哭无泪道,“白夜,你变了。”

    白夜清冷的眨了眨眼,有些不解,透过对方的神情,她以为对方是怕她做的不好,这一想法立马就让白夜心底有了膈应,她目露坚定,一本正经大的保证道,“陛下放心,属下一定给你找最丑的。”

    秦苏杰抬手指着她,露出了惊悚,“你......”

    回眸看梵夜,他一脸的无害的不容反驳更是让秦苏杰心回到了冰点,想到接下来的遭遇,急火攻心的秦苏杰直接吓晕倒在了地上。

    ‘啪嗒’的倒地声让白夜愣住,随即转身她看向梵夜,“主上,这.......”

    “哼...”梵夜轻笑哼了一声,开口懒散的说道,“让夜白带他下去休息,别让人发现他的存在,你来照顾小藤萝。”

    夜白点头,“是。”

    答完白夜转身离开,亭中留下了梵夜和沉睡中的慕萝,以及地上的秦苏杰。

    看着地上的人,梵夜的眼眸渐渐染上了沉思和迷茫,轻叹息后露出了轻笑,缓缓的靠回到了椅背上。

    靠在梵夜膝盖上的慕萝闭着眼眸跟随着梦境的走向,思维下意识的选择,从亭子的长椅上醒来,她忽的打量起了四周,陌生又熟悉的景致让她心底涌上了一阵惶恐的同时,又添了几分好奇,她站起身打量着四处,像极了一个探险者。

    随着她的前行,她来到了一座绿意盎然的院落里,偌大的院中到处都是绿色的植被,院落墙角和庭院里种着许多的桃树和樱花树,木质的长廊蜿蜒曲折,将院落连城了一个口的形状,不知为何她觉得这个场景似乎有那么一些熟悉。

    “我时常再想,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你会不会留在我身旁,可转念一想,便又觉得此话显得有些多余了,答案已经很明显了啊。”

    冷漠的嗓音透着几分无奈和感慨,在屋子响起,说着那样让人揪心的话语,却也让人很好奇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摁着胸口那股紧张的刺激感,慕萝小心的提起裙子朝着屋子挪动,结果才跨出两步她便听到了铁器与地板摩擦发出的声音,接着一声悲戚冷漠的声音响起,透着厌恶和决绝。

    “滚,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便是遇见了你。”

    说完不久里面传来瓷器破碎的声音,地面拖动重物的声音,绝望的低泣声,还有那道语气坚决的男音,“不论如何,我是不会放开你,你愿意呆着也好,厌恶我也罢,这便是命数。”

    停在原地的慕萝松开了提着裙子的手,她犯懵的盯着那个发出声音的屋子,望着它久久未回神,陷入了沉思。

    那句话,为什么她会觉得有些熟悉。

    天空一道轰鸣的雷声后,细细的雨落了下来,打醒了她,为了躲雨慕萝朝着小屋外跑去。

    此刻站在屋外的她已然没有在听到屋子里再吵闹,眼前的景致渐渐因雨而变得模糊,世界渐渐一片白幕,伸出手接下几滴雨水,慕萝开口呢喃,“怎么转眼就下雨了?”

    仿若失忆一般的慕萝,脑子里不清晰的以为自己还在现实里,她现在以为梵夜将她丢在了某个地方,就像上次遇到玄演那样。

    身旁忽然有人开口了,伴随着这场细雨绵绵,轻缓冷漠的自嘲,“命运往往就像一场雨,雨下了,为了躲雨,人不得不停在屋檐下。”

    慕萝下意识的轻喃,“诶?!”

    熟悉的声音让慕萝下意识的侧眸望去,却只看到了他撑着伞离去的背影,这时慕萝才发现刚才所谓在身旁的声音,不过是对方在旁边的走廊出口说的感慨罢了。

    但是...问题来了,他是在回答自己,还是独自感慨?

    她在这里一坨,不会没有被人看到吧。

    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生怕被发现的慕萝觉得自己是在玩心理战术,噗通噗通的心脏紧张的不行,她脑海里也一直绷直着一条线。

    望着那个融于白雾之中的身影,给人一种熟悉的感觉,明明打着伞,后背却丝毫没有遮住,墨发垂在后面被打上了一层雪白的晶莹,也是一个怪人。

    而在他要消失之际,忽的慕萝脑海里闪过了一个人影,她不禁呢喃道,“有点像是梵夜的背影,但梵夜应该没有这么结实。”

    说完慕萝转身朝着屋子看了看,因此她也没有注意到在她转身的同时,那道在雨幕里的身影停下了脚步,侧身看向呆着的方向,遮住面容的伞却从未抬起,不同在屋子里的坚决,他只是轻轻的露出了一声轻笑。

    原本想要过去看看的慕萝逐渐停下了脚步,心底的猜测又让她退回了几步,她转眸看着这雨幕的情景,她心底有一种蜜汁厌恶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缘故。

    一番思考后,慕萝选择呆在这里,等到雨停了她再离开这个鬼地方好了,现在就先呆在这里好了。

    蜷缩着身体呆在那里,慕萝望着并不早的天色,打了一个呵欠,蹲在干燥的地方看着笼罩在雨中的院落,格外的添了几分朦胧。

    随着时间的流逝,下雨的缘故,天色暗的极为早,这里似乎也没有一个下人,四周直接一片寂静黑暗,仿若鬼屋。

    屋子里渐渐传来了低泣,吓得慕萝一颤,她顾不得许多,大步冲向雨幕,朝着外边跑出去。

    不管了,看来雨是停不了了,这么哭下去虽然知道不是鬼,可雨夜也怪渗人的。

    跑了一会儿,她终于跑出去,看到了点燃的灯火,笼罩在灯罩下的火发出柔光,照亮了湿漉漉的地面,朝着灯火点着且明亮的方向走去,很快她便来到了最为明亮的一座木桥,桥下种着荷花,雨滴在水面画了一个又一个的圈。

    最诡异的是桥山站了一个身穿白衣的人,打着一把红色油纸伞,灯光映照如一副如画的景象,他站直雨中望着桥下流水,丝毫不受外界干扰。

    看到这一幕,慕萝脑海里想到了一个画面,那便是对方转过身可能是个丑八怪或者骷髅头。

    不怪她多想,从一开始她便觉得这里熟悉中透着诡异。

    而当对方突然转过身时,停在雨中淋雨的慕萝心一下子提了起来,想跑的思想已经安排上了,退却不听话的罢工,让她硬生生的望着对方缓缓抬起了伞沿。

    慕萝视死如归的咽着口水,闭上了眼眸,悄悄的呢喃道,“我什么都没有看见啊,不要吓我啊。”

    忽的远处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小藤萝。”

第七十章 梦境记忆与现实解惑

    “梵夜?!”闻声睁开眼的慕萝,看着朝着她走来的身影,当即语气变得兴奋起来,她朝着梵夜大步走去,两人很快走到了一起,慕萝率先开口,“话说这是哪里啊?咱们来这里是有什么事情要做吗?我之前说了拒绝不听,你也不用这么记仇,把我丢在那边.......”

    见到认识的人高兴的慕萝没有发现她的身影根本就没有落在梵夜的瞳眸之上,听着她吐槽的梵夜眼底划过了一丝暗芒,耐心的听着她诉说,许是夜间寒凉,他清俊的脸庞上露出的笑意都透着几分清寒。

    说了一会儿,慕萝发现一直都是她再说,梵夜一直没有开口,静静的看着听着,像极了一个忠实听众,这倒让慕萝觉得有些奇怪了,平日里他不是都会回复自己吗?

    难道说太多,对方有些烦躁了?

    努力幻想了一下位置,慕萝脸瞬间皱起,好像真的有些烦躁。

    突然,梵夜开口,语气有些生疏僵硬,却依旧温柔,“怎么不说了。”

    “你不是有些烦了吗?”慕萝下意识答道。

    “没有,我只是想听听你说话。”他轻笑着解释,淡淡的口吻里似乎能够感觉到一副复杂的情绪,好像很高兴,又好像悲伤,情绪只有短短一瞬,很快便被他转移了话题,“我们之前的事情让你记到现在,想必对你很难忘吧。”

    慕萝听他这么说,也没有多想,惆怅的感慨道,“何止是难忘,可谓惊心动魄,不过说起来你的伤怎么样了,要不要休息休息?”

    梵夜神情似乎有了一丝变化,语气平静的问道,“你很担心?”

    慕萝点了点头,“当然啊,咱们不是都在一起了吗?而且你的伤不是因为我的缘故吗?”

    “我们已经在一起了吗?!”他似疑惑似肯定的轻喃,随即想到什么,眉眼柔和,露出了轻笑,对着慕萝道,“下雨了,我们一起撑伞回去吧。”

    慕萝询问,“回篁居吗?”

    梵夜语气隐露一股强势,“不,我们暂时要在这里住着。”

    “诶?”慕萝惊讶。

    似乎察觉到慕萝的迟疑,梵夜宽慰道,“放心吧,我...只是暂时在这里养伤。”

    慕萝满脸写着拒绝,“我能不能先回去,我不想呆在这里,那边那个人哭的好渗人啊。”

    他睫毛微垂,神情黯然,拖长的语气显得有些委屈无助,“我...可是为了你...受伤了,你要抛弃我离开吗?”

    “额...这个...”

    “小藤萝是个有责任心的人。”

    不,你可能对我认知有误。

    “这个...”

    “真的不考虑吗?”说着他还轻咳了两声。

    听着这咳嗽,想到他吐血,慕萝终是妥协了,“好吧。”

    说完她走到梵夜撑着的伞下,梵夜配合的将伞往她方向靠了靠,慕萝瞥到他另一侧可能打湿,伸手去扶伞柄时却穿过了伞柄,这让慕萝眼底涌上了一片惊恐之色。

    “梵...梵...夜...我...凉了...”

    通过声音感知她情绪波动的梵夜微微蹙了蹙眉,黑眸里浮现出暗色,面上却露出了儒雅温和的笑,安抚的对她道,“别怕,进来这里的人,身体会有一些正常的异常反应。”

    “是吗?”将信将疑的慕萝伸手从身后穿过了他肩侧,面上的惊恐渐渐褪去,露出了新的兴趣,“还别说,摸不到虽然恐怖,还挺好玩的。”

    见她不怕了,梵夜淡淡的说道,“走吧。”

    慕萝点头,“好。”

    点亮的灯火黑暗驱散,湿润的路面踩下去发出了摩擦的声音,天空落下细细的密雨,风吹过带起了寒凉,不禁有了几分入秋时的气候。

    跟着梵夜,他们很快吧到了一座水上建造的阁楼里,里面一片明亮,将四周映照的仿若白昼,倒影在水中的阁楼宛如蜃楼一般缥缈朦胧,楼的四面建造着死做拱桥,通向了这座院落的不同方向。

    楼下有水流经过,细密的雨声打在水面,落在楼顶凝结成珠,落下后发出了嘀嗒的声音,走进阁楼里,里面有一股生冷的气息扑来,宽敞偌大的底层摆放着一些零零散散的装饰。

    梵夜合上了伞,将它放在阁楼里一侧,望着前方迂回环绕的楼梯,余光看向身侧方向,“可能要暂时住在这里了,其他地方未收拾,唯有这里能够暂时休息。”

    “也好。”慕萝倒是也没有计较,心头的怪异感让她又说不出来为什么,只是附和着梵夜的话,往里走了几步参观,忽然慕萝想到了一件事,转身看向梵夜,“你不会让我和你一起睡吧。”

    猜到她想什么的梵夜,轻笑着揶揄道,“你现在这样,我就是想做什么,也无能为力。”

    “也是。”慕萝摸了摸下颚,蹙着眉想了想,才舒展开来眉宇,笑着回答他,说着她转身朝着楼梯走去,跟上去的梵夜静静的跟在慕萝的身后,屋子里只剩下上楼梯的声音,以及慕萝的疑惑的问话,“说起来,我之前好像在这里面的一个院子里看到了一个人,她在和另外一个人吵架。”

    “那你有看清楚他的模样吗?”身后的梵夜在楼梯遮挡的阴影下,眸光显得晦暗深沉。

    “这倒是没有,不过我觉得他的背影倒是和你有些相似,但身材不同,你没有那么健硕。”

    “是吗?”

    “嗯。”

    走在后面的梵夜在距离二楼的三步阶梯位置停下,整个人隐匿在了阴影里,他垂眸望着脚下的台阶,思索着什么,很快又抬起头,看着前面空旷的场景,眼底里一片沉寂。

    上去的慕萝没有听到脚步声回眸看向他,疑惑道,“怎么了?”

    梵夜,“没事,你接下想做什么?”

    慕萝狐疑道,“你不是都知道了吗?我要为自己复仇。”

    “已经决定了吗?”昏暗中有些怪异的梵夜,身上笼罩着一层不明的情绪,他望着上方光明里站着的慕萝,他轻声开口,语气带着疑惑愁闷,像是在问他自己,又像是在对她诉说。

    尽管感觉哪里不太对劲,慕萝仍旧在他的目光里点了点头,应答了一句,“嗯。”

    话落后窗外闪过了一道闪电,强烈的白光下意识让她闭了闭眼,等她在睁开时,发现梵夜迈开步伐走上了一阶楼梯,他高挑的身形慢慢的出现在光里,墙上倒影出的黑影慢慢拉长。

    就在这时,一声轰鸣声响起,捂耳间她看到了梵夜开口,唇起又合上,声音淹没在雷声中,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大脑一片嗡嗡作响,又一道白光闪过,眼前一黑慕萝倒在了地上,一道巨大震颤的雷声再次响起。

    现实兰苑里。

    被紧随而来的轰鸣慕萝腾的一下做起身,单手捂着有些隐隐作痛的额头,外边传来了细细密密的雨声,清新的气息夹着冷意从缝隙间吹了进来,不禁让人打了一个寒颤。

    放下捂额的手,没有醒过神的慕萝没有焦距的看向手掌心,发现上面有了湿痕,外室的门这时被打开,她闻声望了过去,扫到半掩的窗户时,外边的天色已经渐渐暗沉了起来。

    进屋来的人看到慕萝坐起,脸上露出了缓和,拿着手中折下的花枝朝着慕萝床边走去,“姑娘,你醒了。”

    茫然的慕萝听到对方的声音,渐渐清醒了过来,惊讶道,“白夜,你怎么在这里?”

    她刚才不是...等等,这不是自己的房间吗?

    忽然她想起之前梵夜好像打晕了她,可是刚才发生的那一幕为什么那么真实?难不成自己一直在做梦?

    白夜一本正经的解释道,“姑娘,主上说你太累,说话间就睡着了,所以将你抱回来,现在已经黄昏了。”

    我了擦,这人说起谎来怎么这么自然。

    比起白夜的解释,心中萦绕的那团疑惑,还是慕萝忍不住的试探问了一句,“白夜,我是一直都在这里睡觉吗?”

    白夜点了点头,“夫人一直没有醒来,属下可以确定你睡了好几个时辰。”

    那还真是她想多了?!

    不该啊,那迷之熟悉的感觉仿佛自己曾经去过。

    可看白夜那一脸认真正经的神情,自己又在自己的屋子里,也不可能去什么其他地方。

    也就在这时,慕萝忽然想到梦中的另一个人,也是那个说谎的人。

    她看着白夜问道,“梵夜呢?”

    “主上的话...”白夜清冷的神情忽变的有些诡异,她说了一半便有些迟疑了起来,搞得慕萝心一下子提了起来,以为会和她所做的梦境有关,哪知接下来对方开口,“应该在红枫树那里。”

    经历一番复杂过山车般的心灵活动,慕萝抬手摸了摸额前,笑着僵硬的看着对方,一字一句的说道,“白夜...你什么时候说话这么有节奏感了。”

    真是白白的吊了她的胃口。

    听到她的吐槽,白夜妖艳高冷的脸上露出了认真呆萌的神情,眨了眨观察了她片刻,像是在思量着什么,等会了一会儿她才开口,“主上说,你醒来肯定会想她,属下不信,所以试试。”

    慕萝额头划线三根线,失去了光的眼神透着颓然,盯着她道,“没想到你居然也会这么恶趣味。”

    被吐槽的白夜不自然的移开了眸,看到一侧的花瓶,转身拿着手中的花束走过去,借此缓解慕萝那道失去了灵魂的视线。

    看着她走过去,慕萝恢复了神采,抬手去扯被子时不小心回打到心脏,她忽然想到之前梵夜所说的心脉和命数,当时太震惊,心里也很复杂,脑子一片乱成团,也没有问清楚,不如趁着这个机会,问问白夜好了。

    想到什么,慕萝立马就开始行动了,她趴着扭头看向白夜,开口试探的问道,“白夜,你知道心脉和命数修魂这种说法吗?”

    梵夜不想让人知道关于他频繁发作的情况,也就是都知道这个事情,想必都有一些了解,白夜和夜白都是梵夜带在身旁的人,应该是可靠的,问问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

    摆弄花束的白夜听到她的问话,手中举动停顿了一下后才恢复如常,与此她的声音也缓缓传来,“姑娘不如直接问主上,这样不是更加准确一些吗?”

    慕萝惊讶,“你知道我想说什么了。”

    收拾好的白夜转身看向她,眼底染上柔和的笑意,“按理说姑娘是不可能会知道这些,无尽你却说出了,这就证明主上亲自告诉了你。”

    慕萝趴着抬手比了一个赞,“厉害。”

    白夜嘴角一抽,疑惑的问道,“比起主上,我这算浅薄的了解,姑娘还是去问主上吧。”

    慕萝憋屈的盯着她,“不是不想问,是看到了就不知道怎么问,最后就忘了。”

    尤其是两人关系的改变,她现在怎么好意思直面他,而且关于这件事,对她来说是个沉重的事情,有人在替她受苦受难。

    看到她垂眸低落的样子,白夜沉默着打量了她一会儿,才有些迟疑和犹豫的开口,“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事情发生,一切都存在必然的因果联系,你的重生也一样,是有代价来获取重生的机会。”

    听到这个说法,慕萝已经不觉得意外,她心底里已经有了猜测,她看着白夜,犹豫复杂的问道,“什么样的代价。”

    “这个代价,属下也不清楚,具体可能需要主上的解释。”瞅着慕萝等待她回答的神情,白夜摇了摇头,有些歉意的说道,不过她倒是将另外的事情告诉了慕萝,“姑娘的魂体在遇到我们之前便已经出现了问题,但在后来,被主上重新修复了,每一世都会在你死后进行一次修魂,修魂后的主上则会身体大损。”

    慕萝神情凝重,语气伴着一丝沉闷,“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白夜望向她,目露错愕,平静的回答道,“姑娘难道还不明白吗?”

    慕萝,“什么意思?”

    白夜,“主上从很久以前便开始喜欢你了,只是无法告诉你。”

    震惊的慕萝瞪大的眼眸,呢喃道,“他不是...”

    白夜,“主上未必会将这件事告诉,属下具体也不是很清楚过程,但姑娘可以放心,主上即便成婚,对方也只有你。”

    听到白夜的话,吃惊的慕萝感觉自己内心深处笼罩着一层屏障的地方开始碎裂,那一方黑暗的角落慢慢有光渗了进去,尽管很小很微弱,却带着一股无法压制的势头,强势的占据了一处位置。

    接着,白夜又说了一句,“只是过程如何,还需得姑娘自己亲自寻找。”

    “好,我会去找。”慕萝也不再迟疑,给出了她的想法,虽然很难想象曾经的梵夜时喜欢自己的,如今已经坦诚,她还是要去寻找曾经落下的蛛丝马迹,但仍旧有一个问题萦绕在她的脑海里,“为什么他不告诉我,应该是有机会的吧。”

    觉得不太舒服,慕萝干脆坐起身,思考着那些过往与梵夜接触的时间,只要他想说,肯定是有机会的。

    白夜倒也没有隐瞒,走了过来,慕萝则拍了拍床铺的位置,她愣了一下后自然的走来坐下。

    她靠在一侧的围栏,想了想才道,“修魂者是不能告诉被修魂者这件事,否则会导致魂体修复时出现差错,被修魂者往往也会因为恐惧出现散灵的情况。”

    没想到还有这种情况,慕萝有些意外说道,“原来是这样,那这一世是不是因为我自由的缘故,所以他才告诉了我。”

    “也不单单是这一个原因。”白夜的神情突变不自然,轻咳了一声,清冷的口吻夹杂着异样。

    慕萝疑惑,“还有其他原因?”

    白夜犹豫,“这个...可能...属下...或许也不清楚。”

    “啊?那到底是清不清楚?”越来越懵的慕萝一脸黑人问号。

    不想再吃粮的白夜默默的将话题移开,“天色有些不好,最近姑娘可有脑子不清醒的时候,比如容易忘记什么的。”

    “虽然我知道你在转移话题,但我配合你。”见对方明目张胆的转移话题,慕萝顶着一头黑线吐槽了一句,接着她才配合对方,回忆了最近的事情,发现确实有这种情况,她点了点,“有一些。”

    让慕萝没想到的是对方的神情似乎闪过了凝重,眸光在她身上扫了扫,她才开口,“姑娘,要想记起来的话,要尽早离开这里。”

    慕萝,“这是何故。”

    白夜,“以后你就知道了。”

    慕萝,“?”

    正当慕萝一头雾水的时候,白夜思维突然跳跃,又将话题转移到了修魂上面,她认真严肃的感慨道,“重生伴随着代价,你的代价就是灵魂受创,如果不修好,轻则神智错乱,变成痴儿,最后死亡,重则忍受灵魂人格分裂之苦,在极度极端的自我折磨中死去。”

    慕萝看着她,抽了抽嘴角,不由得在心底吐槽,我说你这想逃避的态度也太明显了,强行硬转当她记忆紊乱了的节奏。

    吐槽归吐槽,慕萝依旧配合着她。

    毕竟每个人都有不愿说的,也有不能说的。权当这句话既在安慰自己,又在体谅别人。

    吸了一口凉气冷静冷静,慕萝问了一个她猜测的问题,“他是不是不能动武。”

    白夜冷清的脸上露出诧异,随即点了点头。

    得到答案,慕萝下意识的自醒,“好吧,这次同流合污,我有错。”

    忽的她看向外边,细细的雨声滴滴答答的奏成了一曲轻缓的睡眠曲,想着之前白夜说的话,慕萝问道,“下雨了,他去下面做什么?”

    下面这个时候,应该还有游览的吧。

    白夜突然幽幽来了一句,“主上之前下去时,没有下雨,所以没带伞。”

    “那找个人送一把呀。”慕萝自然的脱口而出。

    白夜点头,清冷的声音夹杂几分渴盼,“嗯,所以一直在等你醒来。”

    “什么意思?”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慕萝看着眼前这个人那双渴盼和善的眼神,脑海里浮现了一个猜测,“难道你们一直在等我醒来啊。”

    白夜点头。

    在白夜的殷切目光中,慕萝一副你赢了的惊恐神情,内心一群羊驼跑过,暗暗吐槽道:这真的是你的主子吗?

    她第一次见把自家主子扔雨天不管的属下,是她输了。

    听着雨声,心乱成麻的慕萝腾的一下子下床,问道,“伞呢?”

    白夜大步朝着外室走去,很快回来后手里已经有了一把油纸伞,她笑眯眯的伸手递给她,一本正经的说道,“麻烦你了,姑娘夫人。”

    “你......”被她打趣,慕萝有些不好意思,耳背有些发热,诧异的盯着对方说了一个字后,又咽下了话语,在她的目光里妥协,慕萝转身准备离去,忽的想起了容暮时,复又嘱咐道,“我走了,你别忘了去看看容暮时。”

    那小子现在用处可大着呢,可不能出个好歹。

    白夜认真的答道,“放心,属下一定完成姑娘的吩咐。”

    听到回应,慕萝有些怀疑的离开了。

    而就在她离开后,白夜也从屋子里走出去,突然出现的夜白靠在门框上,对着白夜道,“你怎么不告诉她实话,主上根本就是自己拒绝了他们拿去的伞。”

    白夜瞪了他一眼,清冷的眼中有一丝威胁,“主上一定不会拒绝夫人,你少给我添乱,不然下次你叫我我就不跟你出去了。”

    夜白着急解释,“喂喂...我就是说说,我怎么会和你对着干呢,放心吧,不敢。”

    听到解释,白夜这才满意,目光缓和,出门朝着一侧走去。

    夜白呆呆的盯着她离开的背影,突然好像想到什么,脸上露出了疑惑,低声呢喃,“不是去容世子那里吗?你怎么朝着他姐姐的房间方向去了。”

第七十一章 唯愿卿心同我心

    帝京,黎家书房。

    偌大的屋子里,对面是黑色古朴的书架,上面摆放着各类的书籍和卷轴,桌案前则放置着精致的古董,桌子正对面摆放的踏上放着一张桌子,隔开成两个坐的位置,桌上摆着一壶茶水。

    坐在榻上的两人靠在桌子上,谁也没有开口,透过镂空窗户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湿润的气息加重了屋子里的寒冷和烦闷,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压抑的紧迫感。

    直到门被敲响,随即有人将门打开,一束光照了进来,这才驱散了屋子里的沉寂,得到了一丝缓和。

    扫过摆放奢华精致的屋子,黎向塬看向身旁坐着的人,他一副中年的面貌,清秀俊逸的脸庞并未留下太多岁月的痕迹,眉目间带着一丝忧愁,整个人透着一股和善亲切的气质。

    深重的叹息了一声,黎向塬烦忧的无奈的说道,“长孙兄,你那边如何了?”

    隔着桌子坐在他身旁的长孙离人,面露疲倦,一脸的忧愁不散,单手撑着桌面捏了捏眉心,微眯的目光中透着焦躁,他摇了摇头,长吁心头的抑郁之气,感慨道,“陛下喜怒无常,动不动就要杀人,贵妃之前为歌女求情,被他罚跪不说,现在正在闭门思过。”

    得到了所知的答案,黎向塬也感慨了一声,看到长孙离人那副心神俱累的样子,伸手去拍了拍的肩膀,以示安慰,“真是辛苦贵妃娘娘了,我这里何尝不也是一生麻烦,怎么也没有想到世子失踪,竟与我那表姑兄有关系。”

    陛下一直不满他们和官场有联系,现在出了这档子事情,不论如何变革,他陛下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长孙离人手慢慢离开眉心,疑惑不解抬头,“你刚将此事说与我,我也才和贵妃娘娘提过,这百姓是如何知道的。”

    这件事知道的人可算很少,为什么这样都会被人察觉,难道有人安插了卧底,不然也无法将此事解释清楚。

    原本想让娉婷稳住陛下,试探一下看有没有转圜的余地,哪知陛下来这么一手,完全不给他们开口的机会。

    黎向塬蹙眉怀疑道,“兄长的意思是,有人泄露了消息,可这是我们除了自己知道,便于摄政王商讨过,按理说不应该会有差错。”

    长孙离人,“你我二人自然不必忧心,至于摄政王,他与我们之间关系也算密切,应该不可能会出现这个问题,除非他自寻死路。”

    黎向塬不解,“那还有谁?”

    他被这件事的传闻弄的头大,现在天下到处都在传他们和官场勾结,意图私心,更有甚者说他有可能造反,此事倒是越来越失去控制,如果不及早处理,恐怕要生出更多的事端。

    脑子也是一团乱,根本也理不清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心口也是一股郁闷之气无法消除,他现在只唯愿接下来不会有什么意外出现了。

    忽然长孙离人的目光变得敏锐,他看向黎向塬的目光有些严肃,“顾湛萧可在京城?”

    一听这话,黎向塬立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神情多了几分变化,可想到自己已知的消息,他又放下心来,淡然的摆了摆手后端起茶杯,“兄长可是多虑了,顾湛萧虽然偶有被我们讥讽,但苍嘉早已被灭,而且他并不知道我们的谋算,按理说他是最没可能的人才是。”

    他的一番言论,却并不被长孙离人接受。

    长孙离人目光凌厉,态度坚决,“不,正是因为灭国,所以才不得不防,苍嘉一事与我们也有干系,他在南麓这些年不可能没有暗中了解一二,就怕他想毁损我们清誉,正所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更何况你我均不知道...这团火是不是真的熄灭了。”

    黎向塬迟疑,“你会不会太过警惕了,他眼下并不在帝京,应该不可能与这事有关系。”

    长孙离人见他这么说,脸上露出疑惑,蹙眉问道,“你为何如此确定。”

    端着茶杯放下的黎向塬瞥了他一眼,眼底一瞬露出了恭敬,朝着长孙离人靠了靠,又看了看四周,才轻声说道,“据我得到的消息所知,国师在差不多一月前向陛下递了书信,说是要让顾王爷去他那里帮忙处理红枫祈福等等一系列的事情。”

    长孙离人当即心头一震,随即心头的疑惑也越来越多,他狐疑的看着黎向塬问道,“为什么要让他去?国师似乎并无和他有什么交集,怎么知道他的存在?”

    国师发话陛下自然不敢不放人,只是这似乎太过凑巧,一月之前让顾湛萧过去,没有多久容世子便失踪了,接着黎家就出事了,这些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黎向塬因为他的话,倒也染上了几分疑惑,“你这样一说倒是有些问题。”

    不过很快他又补了自己猜测,“会不会是因为苍嘉的缘故,国师虽然避世,但对于外界的消息一直都很清楚,会不会我们当年的事情国师是知道的,如今他让顾湛萧过去,是想给他做后盾呢?”

    一听这话,长孙离人倒是露出了惊讶,随即他有沉思了起来,淡淡的说道,“这倒极有可能,据先祖传言,曾经的国师手下之人遍布各地,整个大陆的消息都会以极快的速度流向国师手中,而国师会亲自对这些消息进行过目,而且据说国师极为讨厌不顾百姓,违背和平,挑起战乱的事情。”

    黎向塬惊恐的盯着他,“这.......”

    关于那件事,若是真的如传言这样,他们早就犯了国师的大忌。

    然,长孙离人接下来的话,更是让黎向塬直接坠落在了深渊里,“至今人们似乎忘了一件事,忘记了国师本来存在的目的,以及他本身就是一个极度危险的存在。”

    话落,天空外闪过一道强烈的闪电,紧接着一道轰鸣的雷声,震得屋子的门窗和摆设都在发颤,心脏不由得恐惧和害怕了起来。

    黎向塬伸手做了一个嘘声的举动,指了指外边,摇了摇头道,“你也说了危险了,咱们就要讨论这位主了,惹到他即便是传言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更何况他们不过是在讨论一个更改姓名灭国的皇子,又不是真的确定他参与了这件事,还是少惹麻烦了。

    长孙离人虽然被雷电吓怔住了一下,片刻便回神,轻轻的望着窗外感慨,“我只是好奇,国师早不叫他走,晚不叫他走,偏偏在这个关键口,真是让人很不解他到底想做什么,明明退居后位不掺俗世,偏偏却要顶着一个众人敬畏的身份。”

    黎向塬妥协摆手,“算了,咱们还是先解决眼前的事情吧,目前百姓讨论愈发激烈,陛下迟早会得知这些,一旦相信后果不堪设想,最为夸张的是,我现在回家,正门口都有人扔烂菜叶子,更夸张的,还有人朝着摄政王府扔,到处都能够听到这些声音,哎哟喂...我头都大了,我算是惹不起这群刁民。”

    “他们还真是反了。”听闻这些事,长孙离人面露难看,抬手一拍桌,语气凌厉不屑,后又添加了些许责怪,“你也是任由他们,让人把犯事的刁民抓起来不久成了。”

    黎向塬一听这话,急忙摆手拒绝,“抓起来,我的天啊,这不是更加坐实了我要仗势欺人、心虚等等罪名吗,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事要不妥善处理,我怕是出不了这个地方。”

    想到之前下人扫干净的大门,黎向塬别提多么郁闷了。

    见他一副头疼恼火的样子,长孙离人态度也松懈了下来,想到来意,他开口问道,“你叫我来是何故?”

    黎向塬脸上露出无奈,语气带着几分请求,“我这不是出不去吗?希望兄长们帮我一把。”

    对方这么说,长孙离人沉默的盯着他片刻,终是有些心软了,朝着他做了一个过来的手势。

    领悟的黎向塬直接起身凑到了长孙离人的身侧,长孙离人在他的耳旁开始呢喃,静谧的环境将外边的声音放的无限大,暴风雨即将来临,屋子里的人的神情却浮现了一丝轻松。

    篁居,半山腰。

    通往红枫的路上,慕萝一路沿着记忆行走,看着复杂多变的结界入口,她不禁有些心累的打了一个呵欠,抱着一把油纸伞,手里撑着后来转回去再要的伞,踩着布满沥青色青苔的石阶,很快便来到了下面。

    到了半山腰处,慕萝看着这熟悉的石板地,隐隐约约的水声,她抽了抽嘴角,想起上次见鬼的一幕,顿时觉得心底还在发憷。

    就在这时,有一抹白影落在了她的余光里,她侧头望过去,正是她要找的梵夜,只见他披散着一头如瀑垂在腰下的墨色长发,走在湿润长着青苔的石板地上,浑身被透过林荫落下的雨滴打湿,他雪白的衣袍贴在了他的身上,勾勒出了精壮修长的身躯。

    看着他远去的身影,踏在朦胧的雨中,天地仿佛只有他一个人,莫名的那挺直的后背此刻突然显得有些孤寂,让人心头有了一瞬的介意和心疼。

    即便是如此复杂的心绪萦绕在心上,慕萝却觉得她有些不敢上前,除却孤寂,她在那个人身上还看到了无声抗拒的疏离和拒绝人靠近的清冷,仿佛只要她上前便会打破这短暂的美好,留下难以弥补的遗憾。

    转身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看着他步伐缓慢的前行,垂下的手并未裹在衣袖里,凝结的水滴顺着他微屈的手指滑落,这条路的尽头好像连接着远处的天际,而他就这么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无形的悲伤突然涌上了心头,看着他就这么独自一个人走了,莫名的她感觉心底此刻的心情就仿如这次绵绵细雨,很难过,也很无助。

    看着他渐渐消失的背影,慕萝下意识的抱着伞追了上去。

    风吹歪了她的伞,滴滴冰凉的细雨打在了她的身上和脸上,慕萝下意识的扶正,抱着伞继续朝着梵夜去往的方向跑去。

    当跑到了这条路的出口,树枝上的雨水被吹落,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湿滑的路让慕萝不得不垂下眼眸看着地上,缓慢的走出了这里,来到了平日里摆摊的集市。

    出乎意料的这里今日竟然没有一个摊位,就连游览的人也没有,空荡的地方她随意一扫便发现了梵夜的位置。

    他独自一人站在枫树下,淋着雨仰望着那棵红色的枫树,一言不发的抬起手摸着树干,像是在怀念什么。

    看着那棵树,枫叶似火,她已经看到过几世了,每一世都会与红枫相见,就像自从认识了梵夜,每一世都会与他相见一样,成了一种难以言说却必然会做的事情。

    头顶的伞啪嗒啪嗒的掉下了雨滴,忽的她想起了来意,看着不远处的人,她开口大声喊道,“梵夜。”

    正巧风再起,将她的声音带去给了他的方向。

    他闻声而侧,枫叶碰撞摇晃,雨滴簌簌落下,在他的四周,也在他的身上。

    隔着细密的雨幕,他目光似有惊讶,却温柔缱绻,缓缓转身面向她,静静的注视了片刻,像是在确定什么,终是确定了才缓缓抬起手做了一个招手过来的举动。

    看着他招手示意,慕萝感觉有一瞬她的心不受控制的动了,他就像落在尘世间的谪仙,身上充斥着希望和光,单单是那样站着,便能够引人注目。

    她与他隔着雨幕相对,他身后是红枫和百姓,他的身前是她,这种感觉让慕萝觉得有些微妙。

    在他温柔等候的目光中,慕萝露出了笑意,她想她应该是世间第一个人这样被等候吧,明明人就在眼前,他却在耐心等着她走过。

    她紧握了握手中的伞,大步朝着梵夜走去,他们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小,当走到他面前时,他忽然伸手搂住了她,俯下身下颚抵在了她的肩侧。

    寒凉的气息涌入鼻腔,触及到了他淋湿的衣袍,慕萝丢掉了撑在两人头顶的伞,单手搂着他苛责道,“下雨了就回家,你是忘了你身体不好吗?喂喂....你有没有听我说啊......”

    雨水打湿了梵夜的衣袍,也打湿了抱着他慕萝的手,心中着急的慕萝不免嘀咕的对他轻声苛责,寒凉的气息进入了慕萝的身上,她没推开他,反而凑近了梵夜用自己给他取暖。

    察觉到她意图的梵夜一怔,随即眼眸露出了温和的笑意,望着着头顶如伞一般撑开的红枫,沉思了几秒后他垂下眼眸,像只大型犬似的轻蹭到慕萝的脖颈处,低沉温柔的轻轻说道,“漫天红枫皆可证,唯愿卿心同我心,世世不相负。”

    脖颈如羽毛扫过,心弦波动,传来的声音让慕萝不禁一愣,抬眸望去只嗅到了淡淡的青竹香与清冷的空气,缓缓回神,慕萝伸手似回应一般的抬起了另外一只手。

第七十二章 一如既往的虚伪

    良久,两人都沉默着没有开口。

    直到雨势渐大,慕萝透过梵夜的肩侧抬眸看到红枫的细碎空隙间有细雨落下,她才开口打破了这久久的沉默,“嗯,你的心意我收到了,不过咱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听到她声音的梵夜出声轻笑,顺从的回答,“好。”

    慢慢松开了慕萝,他看着她打湿的秀发,眼中萦绕出了怜惜和愧疚,“抱歉,把你弄湿了。”

    慕萝一怔,额头落线三根黑线,吐槽道,“喂喂...不要说得这么让人误会。”

    怎么还开起车来了。

    似想到了什么,他抬手轻笑,神情露出了几分兴致,转而侧身去捡起了地上掉落的伞,直起身将伞遮在两人头顶,他温柔沙哑的声音带了一丝轻责,“你不该来这里,很危险。”

    慕萝眨了眨眼,对他的话感到不解,“危险?”

    “不怕生病了?”他没有直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将话题引到了另一个事情上,沾着水渍的眼眸微垂,露出了几分慵懒优雅,回望着这棵红枫树干,雨滴洒在伞上,滴滴答答的响起,梵夜的声音也裹挟着这些声音响起,“你可以在家里多休息休息,跑来只会让你陪着我淋雨。”

    仰望着她的慕萝在他说出这些时,看到了他眼中的一抹难以言明的伤痛,仿佛在透过眼前这棵树在思念什么人,又好像是在想着什么其他的心事。

    见他这样,慕萝欲言又止,“你.......”

    察觉到慕萝的异样,梵夜收回目光落在她担忧的眼中,轻笑一声,温柔沙哑的解释,“抱歉,让你担心了。”

    慕萝摇了摇头掩饰,开口试探的询问,“你有心事?”

    愣了一下,他笑着答道,“为何这样认为?”

    慕萝,“直觉,你好像不怎么开心。”

    “被你发现了。”他倒也没有隐瞒,静静的盯了她几秒,坦然的承认了,随即他再次看向那棵红枫,若有所思的说道,“我在想你。”

    他直白的回答倒是让慕萝一时没有缓过神,她惊讶的望着他,“想我?”

    梵夜,“嗯。”

    慕萝,“想我做什么?”

    梵夜余光落在她的脸上,打量着她的五官,温柔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占有和强势,唇角微扬,轻描淡写的说道,“如果我们没有在一起,我是不是该像个办法将你锁起来。”

    听着他平静的口吻,里面透着一抹难以察觉的认真和思索,仿佛她要是拒绝了,他真的就会这么做。

    为了让气氛显得轻松,慕萝开玩笑道,“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人。”

    “害怕吗?”梵夜轻笑着回应,没有等她回答,他突然话锋一转,眼神的视线落在了外边的笼罩起云雾的远方,眼中带着彷徨与轻嘲,低低诉说,“虽有万种可能,想要的结果却只有一种,好在我们都选择了一个较为合适的方式。”

    对于眼前的梵夜,慕萝心底了涌上了一层怪异,到底是什么缘故她也说不上来,仿佛从未见过这样的他,却又觉得这样的他应该也是他才是。

    沉默再次靠近,让两人只听见了雨声和风声。

    不想被沉默填充的慕萝,突然做了一件自认为太闲了的事情,她一把拉住了对方的衣袖,一本正经且严肃的和对方讨论起了这个让人咋舌的话题,“所以,你之前抱我,就是你想要和我一起淋雨,而我妥协了,然后就是一起淋雨。”

    没想到的她会讨论这个的梵夜也愣了一下,随即看出了她的目的,轻笑着抬手在她额前敲了一记,有些好笑的说道,“不要因为我而难自己。”

    慕萝撇嘴,“.......”

    以为她想的吗?她这不是为了不冷场,在活跃气氛吗?

    看看哪个会有她这么贴心,你说了那么恐怖的话,她没有跑就算大胆了,虽然肯定跑不掉。

    看着她皱眉幽怨的神情,梵夜无奈的叹了口气,将伞换了一只手,另一只伸出去用内力将慕萝的衣衫烘干了,之后他抬手一扫,原本他身上沾湿的衣袍一下子干净如雪。

    摸了摸身上,确实都干了,慕萝一脸新奇的说道,“烘干不错啊,又快又方便啊。”

    梵夜似乎猜到了接下来慕萝要说什么,毫不留情的给了一记预防针,“要想有其他想法,拿你自己来换。”

    听到这话,慕萝抱着伞的手下意识一抬,护住胸口警惕的望着他,随即露出了打趣的笑意,“又想占我便宜。”

    梵夜似笑非笑的盯着她,“你难道想白占便宜?”

    慕萝欲言又止,“我......”

    卧槽,好像他说的有些道理。

    那么算的话,好像是她在占便宜啊。

    不想被拆穿的慕萝强行转移话题道,“咱们什么时候回去啊,我都不想爬山了。”

    梵夜轻描淡写的说道,“要不我......”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慕萝打断,毫无商量余地的拒绝道,“我看你真是忘了自己身体什么鬼样子了。”

    被拒绝的梵夜丝毫没有生气,看着慕萝哪站生气的脸,眼露柔和着沉思着,没有开口否决慕萝的话,而是看着她拿着伞的手,随即绕到了她前面,将手中的伞拉起了她的手握住。

    一系列举动没有缓过神的慕萝看着梵夜蹲在她面前,一把扯过了她的手腕,她下意识的倒向了他,他也趁着时机一把背起了她,未打开的油纸伞垂在一侧,另外一把伞则被慕萝握着,遮在了两人的头顶。

    这时,传来了梵夜沙哑温润的声音,“这样就能一举两得了,既不会引发旧疾,又可以让我背着你回去。”

    慕萝靠向他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说的是咱们可以去茶馆休息一会儿,还有...你身体不好背我没事吗?”

    “今日茶馆不营业,暂时停休。”哪知梵夜直接给了一个断她后路的回答,像是怕她多想,他又补了一个让她无法反驳的理由,“况且,背你也是我想做的,你不会拒绝我的,对吗?”

    慕萝心跟着一颤,耳朵泛红,眼神不自然的落到别处,“你都背上了,我还能说什么。”

    梵夜轻笑,“嗯,我的责任,我也要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

    慕萝羞涩,“我知道了。”

    感觉到她的害羞和不自然,梵夜不再打趣她了,而是将话题主动引开,“还记得你第一次见我是什么场景吗?”

    听到他这么问,慕萝在心底也松了一口气,她微抬了抬伞沿,望向了上方的红枫,过往的记忆开始倒带,很快她便回忆起了那日的场景,有些怀念的说道,“我记得我第一次见你时好像也是在这里,明明说着香火鼎盛却只有你一个人打着伞站在这棵红枫下。”

    梵夜声音夹杂着怀念,“真是很久了,难得你还记得。”

    “那是自然,怎么记忆也是用来储存自己经历的过往,那有那么容易就忘记了。”她笑着自豪的说着,说着说着她往前凑了凑,趴在他垂着一缕墨发的肩侧,好奇的问道,“你那时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会来。”

    梵夜没有直面回答,也没有完全否定,“或许吧,有缘总会相遇。”

    “这算什么回答。”慕萝郁闷的吐槽。

    梵夜,“或许,我们相遇也在既定的轨道之上。”

    慕萝,“那既然是在既定的轨道之上,那你难道没有调查,推算过我的情况?怎么也是接触的陌生人,你肯定发现了我和其他人不同吧。”

    梵夜轻喃,“知道了又能怎样,当遮盖在你头顶支配的命运没有离去,除却适当的引导,我的参与只会让你增加许多麻烦。”

    说着他停顿了几秒,轻笑声中有股难以察觉的情绪,淡然的继续说道,“而且,对你来说,回去该是求之不得。”

    在他后背上的慕萝听着他的话,莫名的觉得有几分压抑,话语看似平淡却总感觉这个好像知道了些什么,亦或者更甚.......在明知结果的情况,还要选择和她在一起的梵夜,究竟在想什么。

    除了他,好像在过往她认识的人里,从没有人将离别说的那么轻松,仿佛在梵夜嘴里的离别不是离别,而是一种必然的结果,或者说解也不为过。

    不知怎么的,隔着伞骨望着他清隽俊美的侧脸,沉稳温和的眼眸里似有彷徨,又似慵懒,注视着远方围绕着山笼罩的朦胧薄雾,轻扬的唇角轻呡着,维持着一贯该有的温润儒雅。

    此刻的他,若是独身在这里,慕萝想着,或许就如当年她看到的第一眼一样,像极了那些隐匿深山的谪仙,如诗如画的描写加之他身上的气质,她都觉得难以诉尽这个人该有的样子。

    可惜啊...很难想象出谪仙也会被人,这份美好就允许她暂时被打破,往后如何,先步步走下去再说。

    收回目光,慕萝随着他的视线望向远方,有些感慨和认真的问道,“若是给你一个机会,你会希望我留下陪你吗?”

    他完全没有思考,直接在她话落下的同时,给出了一个平静又肯定的答案,“不愿。”

    梵夜的回答让她有了一瞬的怔然,随即她好奇的问道,“为何?”

    按照套路走向,难道不该是希望留下,然后一辈子走到老吗?

    这个操作,难道谈了一个假的爱情?

    “出于私心,我自然希望你能够陪我走完一生。”像是早就猜到了她会反问,亦或者是她心底的疑惑早就被他预算到了,他在她问出后,没有搪塞和敷衍她,直接将自己心底的想法,告诉了她,可梵夜自己很清楚,这种答案的结果往往存在着很大的风险。

    他很清楚那种风险的带来的结果,出于种种因素考虑,梵夜并不认为私心会是一个好的选择结果,于是他给出了另一个答案,“人的一生,长如四季,四季轮转,如百家学说各不相同;短如一天,一天转瞬,如清晨朝露悄无声息。在这样的时间里,有人相伴固然可贵,可你想过若我先一步死去,你将要如何面对接下来的时间。”

    不同于她的世界,这里条条框框太多,人与人之间的取暖大多来自各取所需,独自一人的漫长时光有人可等方有期盼,无人可归的境遇总归是会让人寂寥。

    “如果真是那样,我便在篁居里,独自安顿晚年。”慕萝有些惊讶他会思考那么长远,不过历经几世的她倒是能够猜到一些他在担忧什么,她认真的说道,“呆在篁居避世也没有什么不好,而且,如果真的选对了人,即便是压上余生的孤独那也值得,毕竟也不能可能在遇到一个像这样的人存在了。”

    比起她与人时时接触,眼前这个人更多时间呆在篁居里,他该是怕她会孤独,甚至更多.......

    “你啊...”他听了她的话,有些无奈和叹息,又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轻笑,“我倒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过于冲动了。”

    听到这话,慕萝偏头一望他精致清隽的侧脸,柔和的眼眸和纤长的睫毛,她眼底当即涌上了几分玩味,丢下了另一个手中的没有撑开的伞,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坏笑道,“梵夜国师,现在后悔已经迟了,你就自认倒霉吧。”

    喉间与她的手腕轻触,梵夜动了动喉结,发出了宠溺的轻笑,他漆黑如墨的眼眸转头望进了她调皮坏笑的眼底,将她整个人就这么锁在了他视野之中。

    望进他眼底的慕萝看着温柔如轻风的眼神,不禁觉得有些移不开眼,感觉就像置身在一片草原上,莫名让人想卸下防备,明明理智很清楚,沉浸下去可能会陷入进去,可还是无法控制的深陷。

    梵夜认真盯着她,如细雨一般轻柔无害的说道,“对于你,我从未后悔过,不论什么。”

    慕萝听了他的话,眼神瞬间暗淡无光,颓然的想着,她似乎总会遇到后悔的事情,以前有很多,现在还没有发生,未来不清楚啊。

    在她忧郁回想的时候,突然梵夜眼底含笑,和善的盯着她道,“想要安慰吗?”

    以为他是想换个不伤心的话题,慕萝下意识点了点头,“好啊。”

    梵夜眼中流转戏谑,轻笑答道,“安慰一次,黄金十两。”

    闻言,慕萝整个人一僵,随即轻咳了起来,待到咳嗽平息,她盯着对方道,“你这也太黑了,我拒绝安慰服务。”

    这厮不缺钱也这么黑,她没有找他要就不错了,他倒是反过来挣她的钱,这是男朋友该干的事情?

    梵夜似笑非笑道,“已经晚了。”

    慕萝惊悚加疑惑,“啊...什么时候?”

    没说开始就结束了?

    梵夜一本正经的解释,眼底算计的笑意丝毫没有掩饰,“从问你开始就收费了,现在你已经脱离了之前的情绪,难道不是已经享受过了吗?”

    慕萝惊恐,“你.......”

    怕她不够震惊,接着他好心的又加了一项她的罪证,“差点忘了,刚才你扔掉了一把伞,是七百年前夜城的拍卖品,原先想当个装饰留在家里,花了一些黄金拍下,如今被你扔在地上它的价值就没有了。”

    顺着他声音看向地上的慕萝,看着那把躺在地上的伞,不敢相信的吐槽道,“怎么会有人将买古董雨伞啊。”

    这厮是魔鬼吗?

    她又转眸看向梵夜,试探的问道,“我捡回来给你,要不打个折?”

    哪知她话落,对方就背着他转身离开,丝毫没有给她下地的机会,轻飘飘的话语传到了她耳朵里,“一把没有价值的伞,你倒是好算计,不过...休想....”

    慕萝盯着他侧脸,搂着他的脖颈,打着伞,忍不住吐槽道,“你是魔鬼吗?”

    吐槽并未使得梵夜生出不满,反而他还好心的给慕萝想了一个办法,“你我之间算上钱确实显得俗套,允许你用其他折换?”

    慕萝小声道,“我还想拿你的钱还给你。”

    “你可以试试我会不会将你送回茶楼去洗茶具。”梵夜和善的说道。

    慕萝笑着拆台道,“你以为我相信你会送我回去吗。”

    梵夜妥协,轻笑中透着一抹认真,“付钱是一回事,你自取自用也可,我不希望我们之间有金钱交易掺杂。”

    慕萝趴在他肩上,笑着顺着接下他的话道,“好,不掺杂,可以折换是吧,那就随你折换好了。”

    这时的慕萝想着要不要找个时间下来去拿回那把伞,怎么也是一个古董,淋雨了也不能更改它是古董。

    随着两人背影远去,消失在茫茫雨幕之中,两人的交谈声依旧在继续进行着,而他们曾呆过的红枫树下,有一个身穿红衣,微敞露出胸口,手中握着一只白色长玉笛,银白的面具遮挡了他的五官,他看了一眼梵夜离去的方向,紫眸中泛起了玩味与凌厉,又似有些怀念。

    很快他便移开视线,弯下腰去捡起了地上的伞,修长的手指拂过上面的雨珠,露出了一声似有若无的笑,随即他将伞撑开,转身看向红枫树,强势霸道的说道,“一如既往的虚伪,哼...”

第七十三章 阁楼上的连夜商讨

    当天夜里,梵夜把他们叫到了书阁之上。

    来时她便听夜白说过了,容暮时一天都没有离开过书阁,除了会找一些书籍便没有任何的走动,仿佛这个现状他已经完全适应了。

    出乎慕萝意外的是顾湛萧是在天黑以后才回来,回来时衣衫上沾染了水渍,身上隐隐透着酒与茶混合的气味,他在回房的路上刚好遇上了梵夜派去叫他的白夜,这也是后来白夜在遇见她后告诉他的。

    不仅如此,白夜在谈及顾湛萧后,又将容清韵几人说了一遍,几人除了容清韵以外,倒是各自安分的呆在该呆的位置,其余方面是如何就不好多做评价了。

    等他们都到书阁顶层后,顾湛萧身上的打湿的衣服已经换下,坐在了她的对面,精致可爱的脸颊被光晕照的极为柔和,好像一只毛茸茸的小猫咪在晒太阳似的,她的一侧坐着容暮时,露出无辜的神情,可爱的撑着自己的下颚,一张俊美深邃的脸庞充斥着疑惑,乖乖的盯着她眨也不眨的像个痴汉。

    在屋子里,他们都没有开启话题,彼此默契的眼神交流了一番,纷纷败下阵来。

    这时,顾湛萧看到桌上堆着几本书籍,他拿起了桌上其中的一本书籍,一本关于历史战役的书籍,他愣了一下,眼中染上了好奇,对着慕萝道,“没想到国师还看这些?”

    旁边突然发出啪的声音,他们两人侧目望去,只见容暮时的手拍在桌上,看着顾湛萧严肃的纠正道,“那是我的。”

    “诶...”拿着书籍的顾湛萧一僵,下意识发了一个音,他余光看了看手中的书籍,又看了看容暮时,眼眸渐渐凝聚了几分认真,“你看这个做什么?”

    容暮时丝毫不给面子的嫌弃道,“不要你管。”

    慕萝拿过了顾湛萧手中的书籍,轻轻翻阅了几下,笑着道,“你是对里面的故事很好奇吧。”

    “嗯,有趣。”面对慕萝的问话,他乖巧兴奋的点了点头,接着继续道,“里面的故事可以总结许多经验。”

    慕萝翻到最后一页的手停了下来,看向他有了几分猜测,试探的问道,“那我来考考你,伐越之事为何失败?”

    容暮时思索了一下,才开口道,“伐越失败的原因是人心。”

    他这浅短的回答,一下子引得慕萝和顾湛萧彼此心脏一缩,像是被什么人捏住了一样。

    顾湛萧自己也深知,九百年前,伐越失败的主要原因是当时伐越的卫国国君姬向葵想重用丞相手下的谋士兼剑士白歌,可碍于丞相多疑,也不想他多想,便想借此伐越的机会,一来是想自己试探白歌,二来是想用这个机会将人拉到明面归朝廷所用。

    只是没想到善谋多疑的丞相韩顷早就看出了姬向葵的想法,白歌足智多谋的实力虽不如他,但却是一位打仗不可多得的人才,韩顷并不想有人越过他,所以参与伐越之事上并未采用白歌的意料,选用了一个损耗极大的策略,大部分军马穿过深山峡谷去断他们的后路,结果被越过发现,早早就与他国求助,致使卫国到了以后直接吃了闭门羹不说,原路被召回。

    看着容暮时,慕萝陷入了沉思,对方即便是以小孩子的态度对待事情,留在本身的敏锐从来都没有退却过。

    而这时,楼梯间传来了上楼的声音,他们望去时,梵夜已经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里,他依旧一袭白衣玄纹,墨发被一根白色发带绑着垂于肩侧,于明亮的灯火照耀下朝着他们而来,耀眼又炫目。

    他走到她的身旁,缓缓坐下,温和自然的开口,“抱歉,我来迟了。”

    顾湛萧回神,说道,“哪里,我们也刚到。”

    梵夜点了点头,侧眸看向慕萝,眼中似有星河,温柔宁静的让人心安,看到她手中的书籍后,他轻笑着说道,“这是世子今日看的书籍吗?”

    容暮时点了点头,“你怎么知道的,好厉害。”

    “这本书,顾王爷应该很早便有接触,自然不必再看回顾。”他轻笑出声,拿起了慕萝手中的书籍,食指轻翻阅了两页,将它放下说道,说完关于顾湛萧,他看向容暮时,将书籍递给他,继续道,“早年间小藤萝想了解大陆历史,但自己看不进去,最后是我将其整理后讲给了她,所以...我二人自然不用看。”

    显然依照他的推测,那就剩下了呆在阁中一天的容暮时,虽他早有接触,可现在是个孩童的样子,会再次翻阅的也只有他了。

    容暮时乖巧的点头,“我觉得有些无聊,便翻阅看了看,觉得甚是有趣。”

    “书阁之中有书无数,世子喜欢可随便观看。”梵夜像一个招呼客人的主家,丝毫没有吝啬的对着他们两个说道,“当然,顾王爷,也可以随时来查找想要的,说不定这阁中会有些新的发现。”

    顾湛萧眸色沉敛,应答,“多谢国师。”

    说着慕萝觉得自己有些多余,和一群爱看书的人坐在一起,真是压力有些大。

    哪知梵夜似乎猜到了她的想法,笑眯眯的像是老狐狸盯着她,温和宠溺的说道,“小藤萝随时可以找我,我来帮你找你要的资料。”

    慕萝嘴角一抽,无语的盯着他,“真是辛苦你了。”

    她不要面子的吗?光明正大的说她懒。

    对面的顾湛萧看着慕萝和梵夜之间有些不同寻常的氛围,心底游戏不太舒服,他开口吸引两人注意到,“不知国师此次找我们来是为了什么?”

    听到这话,众人的视线一下子全部落在了梵夜身上,慕萝也好奇了,“对啊,你找我们来是做什么?”

    梵夜在众人的期盼中不急不缓的掏出了一卷竹卷,将它缓缓的放在桌上,推到了顾湛萧的面前,瞳眸之中带着不明的情绪,嘴角挂着浅浅的弧度。

    顾湛萧顺着他推过来的举动看向了竹卷,疑惑的抬眸望着梵夜道,“这是?”

    “可能你会用到,对于现在的你来说,看看这个很适合。”梵夜并未解释给竹卷的意义,只是轻描淡写的说着让人猜不透的话,“它会给予你很好的帮助。”

    慕萝和容暮时看了看对方,眼眸里染上了相同的好奇。

    什么东西,这么神奇。

    侧过头看梵夜,发现他一派沉稳儒雅,眼神平静如未起波澜的海面,整个人像一团迷雾似的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从人这里看不到线索,慕萝决定看看他说的竹卷到底有什么神奇的地方,视线落到了梵夜手下遮挡的竹卷上,隐隐的她好像看到了刻着篆书字体的‘传说’二字。

    传说?是故事吗?

    或许是她的眼神太过好奇,梵夜随后拿开的手,侧眸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她,有着几分不明的深意,让人下意识觉得有些危险。

    不过随着他拿开手,那个被他遮挡的字体慢慢的露出了它真正的样子,依旧是篆书刻成的字,连在一起是—————南渚传说。

    南渚传说?!

    等等,她捋一捋,她以前也有一本这个的,里面记载的是许多光怪陆离或者鬼神邪说等等的故事。

    为什么梵夜要给顾湛萧一个故事书?这两人是个什么兴趣爱好?!

    似乎觉得她的反应有趣,梵夜幽幽温柔沙哑的声音响起,“要我送你一本吗?”

    “不用了,咳咳...”慕萝苦瓜脸的盯着那卷竹卷,生无可恋的盯着梵夜,回绝了他热情看好戏的举措,接着吐槽中透着疑惑道,“这不是大陆的话本子吗?哪有人送这个的。”

    要是说起她这几世,话本子堆起的数量绝对可以填满这个屋子。

    不过,这个竹卷记录的倒是没有见过,她看的都是纸张订在一起的那种。

    “慕慕,这就是所谓的分享吗?”久不说话的容暮时直接朝着慕萝投下了一颗炸弹,怕她承受力过于弱小,他继续说道,“我也要买话本子,像他们一样互相分享快乐。”

    除了容暮时,顾湛萧和梵夜,慕萝整个人都因为他的话僵硬住了,眼神微缩,放大瞳眸,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现在只要谁扯一些话题,她就忍不住会想到容暮时和季阑倚曾经这两个人,一想到他们她就会联想到过去因为这两个人对他做的事情。

    为什么她要听这个东西?

    越想这件事她的脑子就隐隐发痛,接着好像有什么吵杂的声音响起,欢快热闹的声音丝毫没有让她感到热闹,反而更像是陷入寒川化作雪水的深潭,被人牢牢的禁锢在了水中无法动弹。

    忽然她的脑海里闪过了一道破碎的画面,一群人围着她,有人抓住了她,又有人在摸她,最后她被人强行锁了起来,凌乱不堪的场景充斥着奢靡和绝望的气息。

    胸口一阵气闷,慕萝急忙转身,单手捂住了唇,接着一口腥甜涌上,她感觉到指缝间有血迹渗出。

    察觉到不对梵夜急忙抓住了她一只手腕探查了起来,顾湛萧可爱的脸上露出了担忧和紧张,容暮时则直接愣住了。

    轻咳了两声后,慕萝想收回手去拿丝绢,结果被梵夜紧扣住了手腕不得挣脱,对面的顾湛萧从衣袖里拿了一方手帕给她,回神的容暮时也掏了一个手帕递给了她。

    身后的梵夜抬手隔着她的后背,一股轻柔中带着强势的力量慢慢传入了她的四肢百骸中,尤其是闷痛的胸口,他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别去寻找,放宽心情,别怕。”

    按照梵夜的话,慕萝尝试着暂时放下不去探索那道破碎的记忆,慢慢的放松自己的心情,随着他在帮她疏解,她胸口的闷痛也渐渐得到了平息。

    顾湛萧见梵夜收手,急忙问道,“如何?”

    握着手帕的慕萝轻咳两声,有些抱歉道,“让你们担心,抱歉,应该没事了。”

    “嗯。”梵夜简短的应答,算是认可了慕萝的回答,才刚转过身,梵夜直接拿走了她手里的手帕,轻轻的将她手中沾染的血迹擦拭掉,眉宇间似有不悦,慕萝盯着沉默了几秒,才开口道,“我这已经好了,你不要担心了。”

    梵夜手中擦拭的举动一顿,沉默着想了想,抬眸有些生冷的盯着她道,“非要探寻不可吗?”

    慕萝,“是。”

    “......”梵夜盯着她不语,没有开口说什么,像是在思考什么,最终一番挣扎后,他眼眸晦暗如夜,轻描淡写的说道,“你等会儿留下整理书阁。”

    “誒?”以为会面临什么大场面的慕萝瞬间有些发懵,看着他下意识的问道,“为什么?”

    梵夜收回看她的目光,浅短的说了两个字,“折算。”

    对他这个举动,慕萝似懂非懂的点头,“好啊。”

    没想到这么快就折算了。

    突然,顾湛萧开口提议道,“慕萝,不如等会儿我陪你整理?”

    梵夜在她出口前拦截,语气平淡如常,“王爷,你等会儿还有事情,想必没有时间做这些。”

    “国师找我有事?”顾湛萧疑惑。

    梵夜,“嗯。”

    容暮时插了一句在他们中间,“那我好了。”

    梵夜看了他一眼,神情温和却不达眼底,“世子也有。”

    慕萝一头雾水,“?”

    顾湛萧担忧的盯着慕萝,对着梵夜道,“慕小萝吐血,不如让她先休息吧。”

    “不行。”梵夜直言拒绝,转而开口道,“她不会安分学习,过度的去思考一些事情对她身体不好,与其让她胡思乱想闲逛,不如留在这里看看书籍,整理整理,有助于恢复。”

    慕萝额头划线三条线,最终还是做苦力。

    心知不可能谈判成功,顾湛萧给了她一个好运的眼神,容暮时则可怜汪汪的盯着她,搞得她好像要去做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之后顾湛萧的目光落在桌上,拿起了那卷竹卷,对着梵夜行了一礼,“多谢国师,我会好好观看的,只是国师应该不止是送一卷书籍给我吧。”

    梵夜清俊妖孽的脸旁在灯火的映照添了几分清冷,眉目间多了几分忧思,盯着顾湛萧道,“你这次离京太过草率,早已被人盯上了。”

    一瞬短暂的惊讶后,顾湛萧陷入了沉默,脸上多了几分凝重。

    他并不惊讶对方会知道这些,非要说惊讶的便是这次身旁居然出了叛徒,对方的这话显然就说明了他早知道了这件事。

    想到后来他们传给他的消息,若不是眼前这个人,恐怕这次回去肯定会是一番麻烦缠身了。

    握着竹卷的手微微用力,顾湛萧精致白皙可爱的脸颊一扫往日热情阳光,多了许多敬重和冷酷之色,声音也不再完全明亮爽朗,而是多了一丝沉稳,“这次要多谢国师出手相助,若非国师先知,湛萧肯定会陷入麻烦。”

    “我说过吧,咱们在某一件事上会有共同的理念,既然是共同要做好的事情,这算是我给你的见面礼。”重新擦拭起血迹的梵夜语气平淡,却暗含无尽的深意,眼眸缱绻柔和,眉目间隐隐泄露了几分清冷与危险,等到完全擦拭干净,他抬起眸看向慕萝,眼中一片温润宠溺的笑,沙哑而神秘的说道“说起来,也是你自己救的自己,如果没有它为基础,或者你拒绝了,那么结果就不会这般尽如人意了。”

    顾湛萧眸色微顿,扫了一眼慕萝后,很快看向梵夜,坚定道,“我也不会那么容易放手,对于共同的理念这点我会坚守我的立场,如同我的信仰一样誓死捍卫。”

    一脸蒙圈的慕萝好像是在看世界跨服聊天一样,完全不知道这两人到底在搞什么,感觉像是达成了什么共识。

    而且,难道这次讨论的结果就是关于顾湛萧吗?

    她和容暮时在这里来,是做什么的呢?

    想到这里,慕萝不禁出言提议道,“你们要不私下换个地方说?”

    梵夜握住她的手,轻笑中带着几分引诱,“黎家的事情不想知道了?”

    回握住,慕萝眼露金光,干脆点头,“想。”

    梵转眸看向顾湛萧,“王爷有何想法?对于此事。”

    说着他又对容暮时道,“世子也要听着,后续可与你有关。”

    容暮时点头。

    顾湛萧倒也不含糊,直接就将担忧的问题抛出来,“我担心黎家或许会做出弃卒保车的做法。”

    梵夜摇了摇头,“不会。”

    慕萝疑惑,“为何如此确定?”

    梵夜温润沙哑的口吻十分平淡,“抛弃徐泽的话从一开始便会放弃,但是他没有,再则黎向塬必然会将徐泽保到底。”

    平淡的口吻却让再长的几人通过这句话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慕萝开口道,“难道是有什么把柄?”

    梵夜轻笑,意味深长的说道,“把柄这种事情有没有需要你们自己去查证,不过徐泽的母亲徐夫人可是一个‘有趣’的人。”

    对他的反映,慕萝眉宇轻蹙,这算什么回答。

    三人目光落到了梵夜身上,除了不明白的容暮时,两人均是流露出难以言喻的神情,像是吃了什么黑暗料理一样。

    比起上面几人的探讨,阁楼下的两人就显得太过于平淡和随意了。

    阴沉的夜幕下,几盏灯笼的光照在了并肩而坐的夜白和白夜身上,冷风吹起,带来了沙沙的声响。

    夜白侧眸,看着白夜道,“你说,这容世子要是清醒记得今日的事情,他会不会做出什么报复的事情。”

    白夜淡漠的扫了他一眼,望向远方的竹林,不给面子道,“你以为主上会给他再伤害夫人的机会。”

    白夜直白的回答直接噎住了夜白,他盯着她露出了一脸难过的神情,随后幽怨的摇了摇头,抬眸望着天空,默默感慨。

    这样的女人,也亏得他能够忍受。

第七十四章 最后一笔的批注

    窗外响起几声清脆的叫声,灯火的光芒渐弱,散落了一地的书籍和卷轴将慕萝围了起来,屋子里除了她的呼吸声,剩下的便是翻动竹卷的声音。

    桌上摊开的宗卷不是别的,正是玄演给她的那一摞,当时她虽然粗略的翻了翻,凭借着过往的记忆与他交谈,可当正是认真研究,上面到处都是问题没有解决,或被搁置调查,或回答吻合不上等等。

    好在梵夜这书阁里囊括了有关各国的一些资料,还有整理成册的任务关系图,倒是帮了她不少忙。

    将手中翻阅的人物关系图合上,慕萝打了一个呵欠,眼角渗出了些许泪渍,转眸望向关起的窗边,外边已经天明,隐隐还能听到簌簌落下的水滴,清晨的凉意萦绕心头,由脚爬上全身,不受控制的打了一个激灵。

    忽的点燃的灯火熄灭,屋子里陷入半明半暗之间,慕萝撑着桌子起身,站起后停留几秒才朝着窗口走去,来到窗边后,她推开了昨夜临走时梵夜关上的窗户。

    远方传来的鼓声,一声接着一声,白茫茫一片烟雾缭绕在竹林之间穿行,坐落在竹林中间的篁居宛如仙境,从这里望向四周,整个景象都差不多可以尽收眼底。

    说起昨夜,梵夜虽然没有明说为何对方一定要保下徐泽,可也算给了一个突破口,尤其在于容暮时这里,他似乎已经有了一番计较,只需要大家配合就行了。

    现在对她来说,最为疑惑的还要属梵夜让夜白送来的,这份关于七里的卷宗,上面的大致问题已经被梵夜先一步罗列了出来,也有了一些批注在另一张纸上,可就是因为如此,反而让她越来越不明白了。

    为何其中有一个批注会是苍嘉。

    七里的这次事件难道有顾湛萧参与吗?

    可是这似乎有些说不通,七里和苍嘉并无恩怨,就算之前有朝阳与玄演合作在前,顾湛萧本身就不喜叛国者在后,那应该没有理由可去唆使一个将军反叛。

    亦或者,她也可以这样认为,如果...玄演也背叛呢,七里当年有参与到苍嘉的灭国之上,这样是不是就能顺理成章的说通了。

    但光是这样想,慕萝就打了一个寒颤,且不说玄演那张冷峻的脸拒人于千里之外,就单说他的性格也绝不可能背叛七里,不然他自己也不会去抓了陆剑安。

    要不...她去问问梵夜好了...

    想法刚起,慕萝便颓然了,她还是算了吧,梵夜身体不好,身份特别,参与恐怕会惹出麻烦,这个事情若是凭借她自己处理了,也算是有一些前行的进步。

    想着想着,她不禁伸了伸懒腰,打了一个呵欠,望着楼下交缠的小路,隐隐笼罩着淡淡的薄雾,下面似乎还站着人,身后的楼梯传来哒哒的上楼梯声。

    没等她转过身,白夜的声音便传了过来,“姑娘,主上说你一夜肯定不会休息,特地让属下端了一些早点,你吃了就休息一会儿吧。”

    说着她将手中的东西放下,整理着桌上,将那些未看完的书籍竹卷分类放在一侧,站起身望着她。

    慕萝转身,走向白夜,闻着一股饭香,肚子似乎也感受到了香气,咕咕叫了起来。

    见状,慕萝尴尬一笑,“我控制不住,不好意思。”

    白夜,“没事,属下明白。”

    额...明白?!

    眨了眨眼,慕萝故作什么没有发生,不去看白夜,坐在桌前拿起了筷子,准备夹什么时,突然收回侧头看向白夜道,“梵夜他们呢?”

    昨夜没有多久,他就将人全部拉走了,想必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现在应该谈论完了吧。

    听到慕萝问问,白夜清冷艳丽的脸上一副迟疑的样子,半天她才吐了一句话,“主上带着顾王爷和容世子逛街去了。”

    “逛...街?”慕萝语气微顿,有些惊讶和不可置信,“兴致这么好?”

    亏她以为这几个人忙的很,感情一起商量的结果是逛街啊。

    看着慕萝的神情,白夜轻咳掩饰着什么,清冷的口吻里夹杂着一股很懂的深意,“主上说若是姑娘问起,就说请你忍耐片刻,稍后他就回来陪您。”

    一听这话,慕萝差点没有忍住说脏话的冲动。

    他这是什么鬼意思。

    她不满的笑着吐槽道,“他以为自己是多鲜花儿吗?”

    白夜清冷的神情微微蹙眉,眉宇间藏着探究,隐忍了半天,吐出了几个字,“你要是想这么认为也可以。”

    主上的容貌本来就是似妖似仙,现在虽是一身儒雅温润,但实质上还是没有改变主上原本应有的气息。

    慕萝一噎,盯着白夜,半天没有说话。

    这厮是个天然呆吗?

    白夜无辜的发问,“属下说的不对吗?”

    捧着碗的慕萝摇了摇头,瞳眸失去了光的回答,“你说的很对。”

    从未见过如此夸人,她还无法反驳的情况。

    突然,慕萝话锋一转,问道,“白夜,你知道他们今日出去为了什么吗?”

    白夜沉吟了几秒,想了想,才开口,“属下猜测,可能是因为容世子。”

    慕萝,“容暮时?”

    白夜点头,“依照姑娘如今搜集的人,以前期棋局来算,棋子应差不多,而现在最关键的问题便是由谁送世子回去。”

    慕萝愁思分析,“容暮时被谁送走,这倒是一个麻烦事,我们之中倒是没有谁符合,唯一要说合适的也只有梵夜和容清韵,但是...给容清韵这不是给我添堵吗?若是梵夜...”

    白夜淡淡说道,“主上出面的话,这件事就会变成大陆关注的事情,姑娘的计划便会直接被打破,从而生出许多变故和麻烦。”

    “唉...话是这么说没错。”放下筷子,慕萝叹了一口气,盯着一侧的竹卷,神情恍惚,“可如今也没有好的人选,不管是我还是顾湛萧,送回去都是麻烦缠身。”

    她势单力薄的送回去,并不会给她带来什么好的筹码,不过就是如普通人捡了一个小猫小狗似的,弄不好陷入了后宫争斗里,在帝京喜欢容暮时的人多了去,缠上这个可就倒霉了。

    而顾湛萧他送回去,必然也会被人关注,本来帝京就怀疑他火气未灭,这么一搞对他接下来复国大计肯定会产生影响。

    白夜见她愁绪,出言安抚道,“不用担心,主上已经想到了办法了。”

    慕萝眼眸一亮,“什么办法?”

    白夜神秘的说道,“很快你就知道了。”

    慕萝将信将疑道,“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姑娘等着瞅好了。”白夜一脸自信,目光坚定,让人不自觉的就陷入了她的那股信念里,完全相信了她。

    而让慕萝没有想到的是接下来白夜的一顿操作,直接给她开了一个新视野的大门。

    只见原本信念十足的白夜突然走到了她的桌前面,盯着她一脸不怀好意的说道,“姑娘,你现在有没有多喜欢主上一点。”

    “啊?”端起碗的慕萝顿时整张脸都蒙圈了,下意识的吐了一个字,盯着她半天都没有缓过神。

    白夜疑惑,“下面话本子里不说,只要告诉女孩子做了什么,就会涨喜欢的吗。”

    慕萝,“?!”

    这是哪里的乙女游戏攻略。

    慕萝,“所以你这半天是在帮梵夜助攻啊。”

    白夜清冷的脸上露出了苦恼和郁闷,盯着慕萝道,“不明显吗?主上一直都是一个人,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夫人,我们都要加把劲搞回家。”

    听着她像是在对自己说,又像是说给她听,慕萝感觉自己的脑容量似乎装不下接二连三的震惊了。

    慕萝震惊,“你们都这么直接的吗?”

    原来不止现代亲戚催婚,到了古代下属对于主子的婚姻也是如此着急的吗?

    这土匪般的操作,居然有些刺激啊。

    白夜,“那姑娘喜欢吗?”

    慕萝,“.......”

    这让她怎么回答。

    忍住内心升起的羞耻感,故作镇定的慕萝移开了对方那炙热困惑的目光,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着转移话题道,“这个不急,不急...对了,你等会儿将许可乐他们带到这里来吧。”

    “姑娘是想转移话题吧。”白夜毫不留情的拆穿了她,无辜的神情里暗藏清冷的浅笑,说完她便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而是接上了慕萝的话题,抬手行了行礼,“是,姑娘,属下等会儿就去安排她们来见你。”

    慕萝点了点头,直接忽略了她的拆穿,轻笑着道,“嗯,好,你先下去,我再待一会儿。”

    白夜,“是,属下告退。”

    说完白夜才缓缓起身,退了下去。

    等她离开,慕萝才不禁松了一口气,摸了摸额头,转眸看向了窗外的蓝天白云,视野开阔了,心境也得到了拓展。

    想到梵夜给她的批注,她心情不由得染上了一层阴霾,也多了几分凝重,或许她可以从顾湛萧和苍嘉下手,去调查关于这些背后的东西,方才能够理清案件的线索。

    这个国家已经消失了很久了,就连国现在都成了南麓的地盘了,连太子顾湛萧都抓来成了有名无实的人,看来得费力一番了。

    七里国的一件后宫案件,牵扯的这么广,当年的苍嘉覆灭,她多少听过传闻,但所有的传闻都指向了一个矛盾点,明明现场攻打的军队就在眼前,苍嘉最后是怎么选择一个没有在场的南麓投降了。

    更加奇怪的是梵夜为什么会在案卷结束的最后有那么一笔的批注,是他早就知道了什么?还是只是想让她去调查的方向呢?

第七十五章 野桃子的祸事

    天阶城,未归村。

    村落位于帝京与天阶城之间通道上,一路上风景秀美,人烟极少且难以看到,几乎路上都没有太多摆摊的人。

    在梵夜没有出山之前,这里一直是南麓在代行管辖,其范围自然也在南麓的控制之中,自从梵夜出山面世后在,这里的管辖权利便直接回到了梵夜的手中。

    但因为身为国师的梵夜一人嫌少处理政务,各国为了更好的与他沟通和服侍他,国君都亲自派了一些手脚麻利的能人异士先后入驻天阶城,在山下代替梵夜管理下面的百姓,最后汇总上来送往天阶山神庙,由人代交给梵夜处理。

    自从国师梵夜接手后,这里的倒是减少了许多条条框框,更多的以人们自觉为准,也因此许多客商便将生意的重心移到了天阶城内,大力发展城内的经济。

    不过,有一个条例却是只有天阶城内的百姓才知道,那便是若是遇到了什么不公平处理或者难以在山下管理者无法处理等等问题,都可以去往神庙,找到神庙的守庙人便能够亲自见到梵夜,由他亲自处理这件事。

    也是这个原因,清晨天未亮,未归村的村长便达到了山顶,将自己所见到的事情亲自告诉了守庙人。

    来到了未归村村口,看着随同而来的梵夜,一身白衣便服勾勒出他清瘦的身形,墨发由一根白玉簪固定着,走在村长辛未年的身侧,而他的身后跟着的不是别人,正是顾湛萧。

    他嘴里嚼着一根草,可爱精致的正太脸上显得有些吊儿郎当,目光却扫视着四周,有些不可置信的感慨,“国师,你这城下居然还有这么清冷的地方,怎么说这村落占据绝佳位置,怎么现在一股苍凉与清冷的氛围。”

    和天阶城内相比,这里算是有些苍凉了,尤其是有些房门紧锁,显然已经没有人的生气,田间虽有妇人和来人劳作,可仍旧缺少了几分热闹感。

    这时,辛未年笑着解释道,“现在算好些了,顾王爷有所不知,天阶城以往还未归国师所管时,村里的少年出去后便都不在回来了,村子渐渐也就没落下来,直到现在...已经回来了不少人了,算热闹的了。”

    顾湛萧不解的瞭望着四周的景致,说是山清水秀的绝佳隐居之所都不为过,看着偶尔打打闹闹的小孩子,他眼神里充斥着彷徨,轻声呢喃道,“这里怎么也算是自己的故土,为何会一去不复返呢?”

    辛未年感慨,“顾王爷说的是,可惜故土无法养活人,他们便离开了,现在不同了,城中发展后他们便不用离家不归了。”

    “人烟稀少,不一定会缺乏生机。”一直没有开口的梵夜突然开口,他望着一侧在树上摘桃子的人,地上放着背篓,人却在树上摘下桃子往下扔,“或许还有其他乐趣出现呢。”

    众人随着他的话望去,一同看到了梵夜所见的景象,嚼着草根的顾湛萧抬手摸了摸下颚,轻蹙了一下自己的眉宇,疑惑的呢喃道,“这个举动,我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

    听到顾湛萧的呢喃,梵夜转眸看向他,很快又落到了那个人身上,眼眸里恢复了清明,迈步往前走去。

    等他们走了几步,后面便想起了顾湛萧恍然大悟的呢喃声,“我怎么给忘了,这举动不是慕小萝曾经在野外摘桃子的景象吗。”

    走着前方的梵夜放在腹部的手微顿,漆黑如夜幕般的眼底一片晦暗,神情温润随和,薄唇轻呡,脚下步伐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沉默的跟着村长往前走着。

    一段久远清晰的过往......

    第二世,去往天阶山的途中。

    忘记带钱出门的慕萝遇到同样没有带钱的顾湛萧,两人路上偶遇后,彼此一阵矫揉造作的套路后,发现对方和自己是一路人,饥饿之下的两人在本地回家路人的指引下,找到了一颗毛桃子树。

    来到树下的慕萝望了一眼眼前这棵有两米左右高的野生桃子树,又瞅着这满树的桃子,她对顾湛萧道,“咱们爬上去摘。”

    顾湛萧惊诧,毫不犹豫的拒绝道,“君子怎么能够做这般不雅的事情。”

    慕萝轻笑,摇了摇头,“那你等着饿死吧。”

    说完慕萝抓着树就往上趴着,直把惊诧的顾湛萧惊的半天没有回过神,等他回过神后才发现对方已经爬上树了。

    上树的慕萝不知道的是,在他们跑进来的同时,寻访回来的梵夜他们刚好碰到了他们,看到他们鬼鬼祟祟的,好奇之余便也跟过来,也正好看到了刚才她爬树的一幕。

    树上的慕萝并没有因为顾湛萧那套说法生气,而是上树后摇了一些桃子,盯着下面的顾湛萧道,“你捡起来吃,除我之外就没有其他人,怕个鬼。”

    饥肠辘辘的顾湛萧也就信了她的话,有些别扭的捡起了桃子,望着靠在树上的慕萝,想活跃气氛道,“你很喜欢桃子啊。”

    慕萝在身上擦拭桃子毛的举动一顿,盯着他道,“不止...是水果和甜食都喜欢。”

    然而,慕萝没有告诉顾湛萧的是,这桃子虽然好吃,后果可没有吃桃子来的好。

    也因为如此,后来回去的顾湛萧和慕萝浑身都起了许多疙瘩,顾湛萧本人更是被人当做了传染病毒源,完全拒绝和他靠近。

    ......

    篁居,书阁一楼后。

    书阁的背后有一处木质楼台,楼台下流动着潺潺的溪水,两旁种着许多果树和常青树,河边垂着杨柳,楼台的旁边有一个石桥,连接到了对面的八角亭中。

    站在楼台上,转身望向身后的高楼,仿佛与云端接轨,垂下眼眸又能闻到甜甜的水果清香。

    一侧的小路延伸到很远,种着的水果与这条路靠的极近,仿佛这条路就是为了它而存在的。

    说起来,篁居什么时候种水果了?

    她怎么以前都没有发现有这些存在。

    看着眼前这些要压在地上的桃子,慕萝深思的盯了它们一会儿,慢慢眯起了眼眸,露出了笑意,朝着它们靠近。

    慕萝,“摘一两个应该没有关系吧。”

    想着慕萝就准备上手,这时身后传来了一道热情洋溢的声音,打断了她的举动。

    “慕姑娘。”

    “?!”

    谁在喊她。

    转过身,一道粉红的衣裙率先闯入了她的视野,接着是一个白色衣袍的男子,等他们完全走进来,慕萝才看清了两人。

    娇柔的声音响起,“慕萝姑娘。”

    慕萝一副恍然惊喜的神情,笑着打招呼道,“宋姑娘,许公子,最近可好?”

    在她说完,许可乐和宋雪碧彼此一对视,一个神情怪异,一个脸颊泛红,不用猜和思考她也知道了他们两个在想什么。

    只是让慕萝没想到的是两人在梵夜这里也敢乱来,到现在都没有敬畏之心,怕是以为没有人知道,还在梦中荡秋千吧。

    宋雪碧娇羞的看了一眼身侧的许可乐,温柔的点了点头,“那日多亏姑娘,只是没想到姑娘是国师的人,希望我们的出现不会惊扰国师。”

    慕萝笑的无害,得体从容的说道,“不会,倒是我让你们来了,却一直没有露面,实在是太忙,还望不要见怪招待不周。”

    许可乐虚伪的笑道,“姑娘不必自责,他们待我二人极好,因怕打扰姑娘,我们二人也不曾与姑娘聊表感谢,今日正好有姑娘相邀,也给了我二人一个机会。”

    说着他停顿了一下,脸上突显为难,欲言又止,“只是有一事,不知姑娘是否知情。”

    见他这样,慕萝故作惊讶,担忧的询问,“怎么了?发生何事,你不必难为情,只管细细讲来。”

    一听慕萝让他说,许可乐脸色微变,盯着慕萝故作为难道,“既然慕姑娘如此说,许某就不纠结了,许某想问的是姑娘可知娇柔郡主和许某的事情。”

    “你们有什么事情吗?”慕萝一脸像是才知道的惊讶神情,八卦的追问,问着她突然露出了疑惑,轻轻的感慨道,“郡主来之事,国师也是当天才通知我们,此前并不知晓,没想到许公子人脉如此广,和郡主竟然认识,这样也好,我让人把你们放一个别院里好了。”

    宋雪碧急忙吼道,“别...”

    收住想笑的冲动,慕萝疑惑,无辜的问道,“怎么了?”

    宋雪碧看了一眼许可乐,之后低低啜泣起来,“姑娘有所不知,这郡主毁人姻缘,想拆散我和可乐,可我们奈何不过皇权,东躲西藏,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她。”

    东躲西藏?慕萝听着她的形容就想吐槽,哪有人躲到天阶城求姻缘的地方,还跑来参加庙会,这不是让人专门发现的吗?

    看着她哭泣,慕萝故作在伸手胡乱摸索,半天也没有摸出丝绢,之后慢慢叹息的放下手,为难的安慰道,“没想到竟然是如此,你自己找个丝绢儿擦一擦。”

    许可乐趁机开口道,“不知姑娘可否帮忙?”

    宋雪碧也顺着许可乐看向她,眼眸祈求道,“姑娘,你和国师关系不同,想必你帮我们肯定能够摆脱郡主的。”

    慕萝无语的盯着两人,她出面帮忙摆脱了,最后被缠上的就是她自己了。

    容清韵是个什么人,她自己最有发言权了,她真是信了他们的邪了。

    听到两人的话,慕萝故作愤怒的盯着两人道,“好啊,亏我同情你们,你们居然诬蔑我和国师有染,又想借机利用我接近国师,好一个求人帮忙啊,感谢都是说给旁人听得吧。”

    许可乐脸色忽变,急忙说道,“许某并无此意。”

    他绝不能让对方看出了他的目的,若是被人发现一早就想利用眼前这个人,他们根本连这里都呆不下。

    经历过之前的事情,容郡主不能轻易放过雪碧,他不能冒险。

    宋雪碧这时也委屈的解释道,“雪碧真心想和慕姑娘成为朋友,怎么会去利用姑娘,天下哪有利用自己恩人的人。”

    慕萝抬手捂着自己的胸口,转身背对着他们,脸色仍旧不好,感叹的说道,“我想静静,你们下去吧,暂时我不想见你们。”

    宋雪碧欲言又止,“慕...”

    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许可乐拉住,她看向许可乐,发现他摇了摇头,转而他对着慕萝道,“姑娘,许某二人绝非心思恶毒之人,还望姑娘三思,雪碧也不想失去姑娘这个朋友,她一直都在许某面前挂念着你。”

    说完他搂着宋雪碧便缓缓离开。

    等到他们完全离开,一直在旁侧的白夜才开口,“已经走了。”

    慕萝转过身,脸上露出笑意,看着白夜道,“如何,演技可好?”

    白夜毫不留情的评价,“很假。”

    慕萝撇嘴,耸了耸肩,朝着桃子树走去,“没办法,我又不是专业的...诶...你认为他们如何。”

    白夜丝毫没有犹豫的吐出了两个字,“恶心。”

    拿起桃子在身上擦了擦,慕萝笑道,“你这评价我很满意。”

    白夜,“那你猜属下满意吗?”

    不明情况的慕萝啃了一口桃子,疑惑道,“你对他们有意见?”

    白夜,“不...姑娘,我只是对你现在的行为感到惆怅。”

    慕萝不解,“为什么?”

    白夜,“果然和主上说的一样,你忘了你第二世摘野桃子回去抓了几天了?”

    握着桃子的慕萝被她这么一提醒,立马震惊的指着白夜道,“你怎么知道的。”

    她摘桃子的事情应该只有顾湛萧知道才对啊。

    白夜清冷的口吻尽显无辜,“我们都看到了,夜白、我和主上。”

    慕萝仿若被雷劈一样,盯着她半天都没有回过神。

    像是没有看到她的震惊,白夜继续道,“自从第二世后,主上派人搜寻了许多水果树种在这里,有天阶城的,也有大陆各地的,嫁接和摘种的都有。”

    渐渐回神的慕萝心底有了一个猜测,但还是开口问了白夜,“为什么要这么做?”

    白夜眼露疑惑,答道,“你不是喜欢吗。”

    这句话不禁让慕萝心一颤,久久都没有平静下来。

    原来是因为她喜欢才做的吗?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6107/ 第一时间欣赏腹黑帝夫之女相权谋最新章节! 作者:帝苏白所写的《腹黑帝夫之女相权谋》为转载作品,腹黑帝夫之女相权谋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腹黑帝夫之女相权谋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腹黑帝夫之女相权谋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腹黑帝夫之女相权谋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腹黑帝夫之女相权谋介绍:
侃侃许一愿,历四世磨难。
处处受限,深陷囹圄,危机四伏,在权谋的海洋辗转漂浮。
四世终结,归于现实,以为逃脱束缚,没想到一切才刚刚开始。
五世重启,阴谋的幕布开始一点点被掀开。
受限的局面被打破,离奇事件频发,国仇私怨渐起,野心贪婪失信,情感背离,后知后觉...
前生怨,轻别离,惟愿盼得今生结缘。
他曾言:我从不亏待自己,亏待那颗想要得到你的心和想法,那么便只能亏待你了。
可当现实无情冲击,她与他情感又将归向何处?
信仰相左,又将如何抉择?腹黑帝夫之女相权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腹黑帝夫之女相权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腹黑帝夫之女相权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