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破云而出的战舰
初至等人因为马择光的原因，没有选择原路离开研究所，而是选择了马择光来时的地下通道。
对这一选择尹清举双手赞成，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的要去看一看百多年前投放出去的基因改造生物。
他们不是靠走的，而是地下二层的电能车。
通道本就是车道。
十辆车开进了车道，马择光花了一天多走的路仅仅十多分钟就走完了。
整个地下通道实际上是个三叉路。
一条通向巨兽小龙。
一条通向外界。
另一条自然是通向研究所。
马择光当时无意中选择了通向研究所的路，算是巧合的很。
一众人走进巨兽巢穴，首先看到的不是顶部张嘴吞吃兔子的巨兽，而是看到了坐在骸骨上两个凄惨的人。
衣服碎乱，血迹斑斑，头上伤口多的触目惊心，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马择光曾被周景追杀过，当时远远看过一眼，此时没认出来，就是看着这两人很可怜。
“有人咧……乖乖个隆。”马择路刚看到有人，下一刻就看到了头顶远处的巨兽，张大嘴说不出话来。
所有人也都被震撼到。
就凭那巨兽的吃相就没人能镇静的下来。
就连巨兽的创造者尹清也是张大了嘴。
没人理会周景和小陈两个人，这两人看到一群绿皮人也没敢吭声，这不是那个村子里的流民吗？
此时两人大气不敢出，连忙低下头生怕被认出来，心里不约而同的祷告巨兽将这群流民给吃了。
但是很快他们便呆若木鸡。
巨兽看到有人进来立即停止了进食向着众人气势汹汹地冲过去，然后趴在一人面前打滚撒娇，一副讨好模样。
周景、小陈：“我特么……”
尹清也傻傻愣住，不太明白自己研究出来的怪物为什么会像条小狗。
马择路兴奋异常，大叫：“哥，它听你的吗？”
尹清不由瞪了马择路一眼。
“真是奇怪。”
世事就是这么奇妙。
尹清原本是要创造出一种超过史前动物恐龙的怪物出来，数千份实验体就活下了这么一头，当时还想着怪物成长后怎么控制的问题，后来因世界大战所有项目搁置，时至今日，当年的实验体已长成了远超预料的庞大，然而这么庞大的个体却被人轻易收服，展现出小狗一样粘人的一面，恍如做梦一样。
她看着周围这群绿皮肤的人，不由叹道：“世界变化真大啊！”
周景终是被马择光给认了出来。
马择光又惊又疑，单手将周景拎了起来。
“你怎么在这里？”
“我也不想在这里，误入误入。”
“老子是问你怎么在这里？”
“……被兔子逼进来的。”
“别装傻，我村子怎么样了？”
“别误会，我们没去你们村子，我们去你村子干啥啊，我们要找蓝魂，仪器显示这里有高能反应，于是跟着仪器进入了荒原，然后被兔子攻击了，最后就困在这里了。”
“其他人呢？”
“都被兔子吃了。”
马择光可不相信周景整支车队会被兔子打败，冷笑道：“满口胡言，再不说实话老子让小龙吃了你。”
周景哭丧着脸道：“真没说谎，我们在荒原上扎营，晚上被兔子袭击，所有人都死了。”
马择光犹不信，双眼一眯无形的精神力便渗透进周景大脑。
以前他尚不能影响人脑，只能影响异兽的思维，对人的大脑最多是产生微妙的影响，几乎可以忽略，如今他已经几经生死，已不可同日而语，周景就感觉到自己大脑似乎不受控制一样，马择光再问时周景就不由自主地说出实情。
众人一听之下群情激愤，马择路大叫“圣子”，当场就要撕了周景，被马择光拦下，说要在圣子坟前将周景千刀万剐。
众人归心似箭，想要立即回去。
马择光想带着巨兽小龙一起离开，要知道小龙一旦能脱困伴随左右，他相信流放区内就没有能阻拦他的存在了。
占了云忆身体的尹清却没有这个打算，竟悲天悯人起来。
“这样的存在是不能放任自由的，对人类会是个灾难。”
“我会管好它。”
“你死后呢？”
马择光不语了，流民寿命本就很短，死亡离他并不远，尹清所说确实是个问题。
初至在旁冷冷地对尹清说了一句：“你想要什么？”
尹清轻笑起来：“还是妹子你聪明，我所求不多，就要这家伙一管血。”
……
……
2175年到2176年的寒冻不同以往的寒冻，是历次寒冻里时间最长温度最低的一次寒冻。
这次寒冻也出现了以往寒冻不曾出现的特殊现象。
刚进入五月，常年笼罩流放的离子乱流突然就没了。
离子乱流对电子设备的破坏力超乎想像，限制了流放区的科技文明同时也是流放区能生存下来的保护伞。
东州的战舰因此而不得入。
东州要想进入流放区只能制造些特殊的车辆及战斗机器，流民才能因此和东州的科技抗衡。
这次离子乱流的消失很突然，但是消失的同时夜晚的天空却出现了只有在极地才能看到的极光。
一切都很反常。
荒原之上浓云密布，一场春末百夏初的大雨即将来临。
浓云之上有沉闷的声音传播开来。
疯狂的兔子渐渐安静下来，它们停止了涌入地洞的举动，抬起头耸动鼻翼，仿佛在警惕天上的浓云。
不过几秒，云层忽然翻滚起来，一艘巨大渊着金属光芒的黑色战舰带着百缕阳光穿过浓云露出舰腹。
兔子们四散而逃，转眼只剩下荒原上的野草摇动。
战舰挤开了浓云，露出了全貌。
数以千记的引力扭曲引擎散发着橘色光芒，整片荒原都在舰影之下。
舰身上清晰可见两字：灯塔。
这是艘星内战舰。
东州最大的战斗舰，整个东州也不过三艘。
能坐在灯塔战舰里的人物绝对掌握着东州至高的权力。
此时坐在舰桥指挥室里的人是东州最有影响力的人——徐世知的儿子徐秉坚教授。
一位八十多岁的老人。
身后站着十个大光头。
后颈上有一到十的编号。
其中之一便是之前一直追捕初至的四号光头何今生。
何今生看上去与以往不太相同，身躯更为高大，肌肉束虬结，充满了力量感，显然在经过多次失败后，徐秉坚做了进一步的基因改进。
只是何今生的神色却没了以往自然，僵硬目光呆滞，和其他九光头一个样。
“父亲，我们到了，地面上没人，有台机甲，是雄鹰安保的机甲，附近有散落损坏的雄鹰安保车辆，他们不会是遇到初至被灭了吧。”说话的是徐秉坚五十多岁的儿子徐然，是战舰灯塔的舰长。
徐秉坚拿起手中仪器，光学影像显示着下方地貌，一个红点就在战舰正下方，他淡淡道：“不用管那个安保公司，灭了就灭了，初至一定就在地下，你布置一下，等她出来。”
徐然：“是。”
徐秉坚：“这十个基因战士也交给你指挥。”
徐然：“是，这次绝不让她再逃了。”
徐秉坚：“希望如此吧，这丫头和别人可不一样，我们也没有太多的时间，最多十天，你还要准备着突入地下的准备，离开星球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战舰上百道腹门打开，舰载机蜂拥而出降落在荒原，机甲、外骨骼士兵从舰载机中陆续出来，分向制定好的各个战斗位置。
细数之下，机甲有二十台，外骨骼士兵八百名。
十个光头在其中显得极为另类。
这么大阵势只为了追捕一个人，传出去怕是谁也不会信。
但事实就是这样，徐秉坚在得知初至觉醒出预料之外的第二阶段后，想要抓捕初至的心前所未有的强烈，甚至是带了一支整编部队亲自前来。
在徐秉坚看来，初至已然成了人类未来走向的一把钥匙，重要性排在了第一位。
部队训练有素，布置完成后就守在原地。
一天一夜过去，围捕部队不见丝毫松懈。
就是在这样的氛围当中，整个荒原颤动了起来。
“地震？”徐秉坚淡淡问。
“地下三百四十二米，地震没这么浅的震源。”徐然很快得到信息反馈。
徐秉坚微微一怔：“难道是她弄出来的？”
随即摇头：“不可能有地动山摇的力量，是别的原因，全力探察。”
“是。”
徐然立即下令，死死盯着指挥屏，没一会有下属报告：“有超强生命反应……”
徐然立即问道：“多强？”
“无、无法具体测量，保守估计千亿Tev以上。”
徐秉坚一惊：“至少普通人千倍以上，流放区的异兽猛到这程度了？”
话音未落，地面泥土翻滚，大地朝两边裂开，地动之下机甲都站立不稳，等大地平静下来，一头有双翅的巨大生物从中跳了出来。
是跳不是飞。
落地时大地都颤了一颤。
仿佛是破壳而出一样。
只是这壳是这大地。
任已窥基因奥秘一角的徐秉坚都目瞪口呆，何况他人。
甚至相较于别人来说，徐秉坚受到的震憾更甚。
从徐秉坚角度看来，生命的出现是受地球引力影响的，即使在核污染的影响下，世上仍是不可能出现如此巨兽的，除非是其它星球不同环境蕴养的生命体，但是事实却偏偏有如此的庞然大物，远古时期的恐龙在这个生物面前都成了小儿科。
“怎么可能……”
“嗷！”巨兽仰首嘶吼，空气产生出肉眼可见的波纹，如同高能武器产生的冲击波。
舰桥内众人呆傻。
地面部队也一个个僵立。
天地仿佛寂静。
“这、这……怎么办？”徐然声音干涩，问徐秉坚。
徐秉坚眯起老眼，不语。
徐然便没有下达指令。
画面上一众人等从巨兽身上滑下来，画面放大，定格在一脸惊愕的初至身上。
第一百零七章 青烟、战火、尸体
初至怎么也没想到从地面上来会看到一艘战舰以及遍布在周围的整编制的军方部队，一颗芳心沉到谷底。
其他人均被头上的战舰震慑住，倒是荒原上围着的部队被忽视。
说起来两边的人都被对方给震憾到了。
“徐将军，救命！”周景突然大喊起来。
“徐将军，救命！”小陈立即跟着大喊。
周景是周鹏志侄子，和上层打交道的机会实是不少，更是知道战舰灯塔是徐秉坚的座舰，徐秉坚不止是东州首屈一指的教授，同时还有上将军衔，是东州的实权派人物。
此时此地看到战舰灯塔，周景当真是欣喜若狂，不由狂喊出声，喊完后脑勺就被马择路给拍了一巴掌，眼一黑昏迷倒地。
小陈跟着喊救命，嘴巴都还没闭上周景就在眼前倒下，他反应倒是快，立即矮身，头上生风，果然一个绿色大巴掌从头顶过去。
“哟，还特么会躲。”马择路大怒，马上接了一招膝顶，正中小陈面门。
小陈鼻子开花人事不知，昏前只来得及想“还不如不躲”。
尹清惊讶道：“哇噻，这就是未来战舰，真壮观啊！”
初至很快冷静下来，“是来抓我的，你们都下去，他们不会追的。”
马择光道：“你呢？”
尹清：“逃什么，正好跟着他们走啊！”
初至没有理会尹清，“放心，他们抓不住我，你们在这里反而碍手碍脚。”
马择光道：“我们有小龙。”
初至淡淡一笑：“小龙再强也抵不住战舰炮的，呵呵，可惜啊，它白长了一对翅膀，不会飞。”
小龙：“嗷！”听声音就知道不满。
尹清：“听我说，实力对比太悬殊了，逃不了的，我们只能投降。”
马择光：“小龙没办法从下面走。”
初至想了想：“那让小龙从地面突围出去，正好帮我分担一下，你们从地下走。”
尹清：“喂喂，我在说话。”
小龙不屑地打了个鼻响。
马择光想了想：“行，我和小龙一起，其他人回到地下，保护草草离开，我们在村子汇合，就这么决定了。”
初至本意是想让马择光放弃小龙的，她不认为小龙能抗得过热武器的攻击，小龙再强大还是血肉之躯，挨得过枪也挨不过炮，马择光选择和小龙一起基本上有死无生，只是马择光的眼神让她劝阻的话说不出来。
一旁马择路开口：“我……”
马择光立即狠狠盯过去：“闭嘴择路，想想村子，一定要带着大家活着离开。”
马择路不情不愿，愣了半晌瓮声瓮气地说道：“知道了。”
乌东等人均不说话。
尹清：“特么的我在说话，告诉你们，我不走，他们都没动手，我要投降。”
初至这才正视尹清：“这些人是你最不能接触的人，他们会想方设法控制你，控制不了就会毁灭你。”
尹清冷哼：“不用吓我，我有长生的秘密，再说了，我们走了你也活不了，没有你我还怎么去文明城市，反正我不管，是死是活我都要试一试。”
初至冷声道：“我不会容你胡来，你的身体可是我男人的。”
尹清道：“我们其实可以假意投降，以你的实力，只要进了战舰就有机会擒王，一举翻盘。”
初至嗤笑道：“那是你不了解徐秉坚是个什么样的人，到时我会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尹清：“现在你也没有。”
初至：“那是你还不了解我，我发起疯来比你想像的要恐怖一千倍一万倍。”
尹清：“反正我不走，我要留在这里，你真要是那么厉害能活下来我自然就能活下来，要是你活不下来我还是有机会活下来，所以……小女人，你要是真爱我身体里的这个机器生命，为什么不给他一个活下去的机会呢？我可以答应你不出卖他，只要我不说，没人知道这身体里还有一个智能生命，等有一天我获得了新的身体，我会将他悄无声息的送走，这是我给你的承诺，要是你非要我离开……我会给他们带来无数的麻烦。”
初至沉默不语。
马择光叹了口气：“让她留下来吧，也许这就是云忆的命。初老师，如果事不可违，你也投降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马择光转头对马择路道：“走，带族人离开。”言毕，小龙伸出爪子，马择光站上去，小龙将他托举到颈部。
马择光高声笑道：“从今天起，我就是传说中的龙骑士。”
……
……
“动手吧。”徐秉坚终是下了令。
徐然提醒道：“好像看到了周鹏志的侄子。”
徐秉坚摇摇头：“你看错了。”
徐然深吸一口气：“攻。”
随着令下，荒原的平静被打破。
荒原之上部队齐齐开火，子弹、炮弹、光束向着中心点倾吐而出。
枪声、爆炸声在这荒原上络绎不绝的响起来。
泥土飞扬中一众人立即分头行动。
马择路带着族人重新跳进了大地裂口，昏迷的周景和小陈也带了下去。
马择光驱使巨兽小龙顶着弹雨向某个方向直冲而去。
初至清啸一声，全身泛起金属色，手执长刀化为了光化为了电，游走在弹雨当中。
尹清脸色大变，高呼：“我投降，投降……”
谁会理她？
纵然目标不是她，耳边仍轰轰咻咻，子弹弹片激光光束到处乱飞。
她骇惧之下趴在地上，动都不敢动，百年来再一次感受到死亡的恐惧。
只剩下意识体的她以为自己看破了生死，对什么都无所畏惧，然而发现死亡真的就在身边，仍不免颤栗害怕，唯希望初至早早死去，快点结束这场战争让自己有机会投降。
结束这场对付一个人的战争……
想到这里，害怕中忽然又觉得世事太过荒诞，这么大仗势就为了对付一个人，岂不是拿大炮打蚊子？
可笑啊！
然而很快她的意识宕机了，一片空白，眼中只有那道在弹火中不断折射的蓝光。
围捕的部队有充足的部署，那道散发着光芒的女人并不能躲避所有的攻击，她也没有试图完全避开，只是避强而就弱，射到身上的子弹无法破开金属一样的身体。
她如同非人类一样就这么冲进了围捕圈，在十大光头的围绕中将沉重的机甲击飞，斩杀拦在面前的士兵。
尹清目瞪口呆，她知道初至很强，却不知道初至体那条古怪的基因链会让初至猛的令人乍舌的地步。
“不可思议”四字占据了整个电子内存。
在尹清视线之外，被马择光唤作小龙的巨兽咆哮着，轰轰隆隆像座移动的山蛮横不讲理地顶着各种攻击冲破了包围圈，一台机甲被它硬生生踩烂，留下一地闪着火花的碎片。
而那些威力强大的武器落到巨兽身上不说捞痒痒，却也没造成很重的伤害，皮开肉绽的它跑着跑着伤势就没了，展现出惊人的恢复能力。
真是一个打不死的小强。
马择光提起的心这才放下，欣喜异常，升起帮初至一把的念头，原本冲出去的他不离开，反又驱使着小龙横冲直撞反复冲击围捕的士兵。
小龙嚎叫着，用雄壮的身体将防线撞得支离破碎，坚固强大的机甲在它的面前犹如玩具，随手一抓就给扭成了麻花，尾巴随便一甩，士兵和外骨骼一起变成了饼子，飞向了远方。
在这样强大恐怖的生物面前，这支精锐部队也产生了恐慌，队形一度散乱。
小龙的势不可挡，造成不容忽视的伤亡。
舰长徐然勃然大怒，“放你走你不走，找死，离子束弹给我瞄准那头怪物，杀了它。”
马择光引导小龙杀的兴起，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哈哈大笑：“来啊，你们这群龟孙子，老子让你们来得去不得。”
话音未落，一颗耀眼无比的光弹从天而降，穿透了小龙的身体，留下半米粗的血窟窿。
小龙顿时哀嚎一声轰然倒地。
士兵们发泄一般围上前对着小龙扣死扳机，一时间血肉四溅。
徐秉坚浑浊的双眼瞪的很大，目光死死盯在初至的身影上，“不用管那头生物，我要看看她的潜力极限。”声音隐隐含着兴奋，初至的表现已然让这个八十多岁的老头亢奋起来。
徐然：“是，将军。”他看向初至的战斗画面，目中流露出一抹惊异。
没人再理会倒地的巨兽，更没人理会原本在巨兽身上那渺小的身影，所有人以最快的速度将初至围在了中间。
里三层外三层。
周围尽是呐喊吼叫的士兵。
初至心中无波，神色极度平静。
她闪身出现在纠缠不清的何今生身后，一脚将何今生踢飞，随手将刀捅进旁边穿着外骨骼的士兵身体里。
下一秒她出现在另一光头身后一刀劈下，长刀破开光头的金属表面切进了身体，那光头临死还要抓刀，却抓了个空。
而她已是又闪到了一台机甲前，在超大的武器下方将长刀刺进了驾驶舱。
她的速度快到了极至，化成了战场上的幽灵，于枪林弹雨间取人性命。
杀杀杀……
无论是光头还是身穿外骨骼的士兵，或是更强大的单兵兵器机甲，都不是她一回之敌。
她要杀光这些阻止自己过平凡生活的人，不管是谁，只要拦在前面都要杀死。
身影所过处如死神降临，留下一地死亡。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周围仍是数不尽的人。
她仍在杀。
只是人力有时穷，再强大的人也有自身的极限。
渐渐的，她的身上开始有了伤，速度也慢慢降了下来，速度一降受伤更多，伤多了速度便更慢了，她进入到无法回头的恶性循环当中。
外显的金属色褪了下去，束发的发带断了，秀发在空中飞舞。
鲜血沾满身，有敌人的，也有自己的。
她知道到真正拼命的时候了。
拼命不是为了活，无处可逃，拼命只为了在临死前拉上更多的陪葬。
她仰头看了眼天上的战舰，面无表情，但是表面冷静的她内心中实际上充满了恨和怒火。
你一直说是我的父亲，难道就是这样当我父亲的吗？
呵呵，父亲……
你不是我的父亲。
她陡然立定身形，无数的子弹瞬间集火落到身上，四肢百骸无处不疼。
“啊！”
无形的力量让秀发冲天飞舞，蓝色的电蛇游走在身体上发出“滋滋”的响声。
她一跃而起，湛蓝的长刀向天……
徐然瞪大了眼睛。
徐秉坚：“来了来了，让我看看到底是个什么状态……”
长刀带着耀眼的蓝光插入了大地，蓝色电流犹如蜘蛛网一样在地面散开，瞬间爬上所有人的身体。
尹清完全懵了，“天啊天啊……唔……”
震惊中容貌突然发生了变化，一时变成了云忆，一时又变成了尹清。
战舰里寂静无声。
不知过了多久，徐然艰涩的声音响起：“全、全军覆没，损失太大了……”
徐秉坚喃喃道：“值得的值得的……”
大地青烟寥寥。
初至立在青烟中驻刀一动不如。
何今生躺在地上打着摆子，没死却失了反抗能力。
远处几台机甲半蹲着试图站起来……
“嗷！”
不合适宜的声音猛然响起。
那头垂死的巨大生物重新站了起来，身上的血窟窿消失不见，它拼命扇动着巨大的肉翅，尘土飞扬。
但这个时候没人理会它。
它就在那里拼命的扇，想要飞起来。
马择光嘴角流血，坐在小龙身上嘶叫：“你能行的，能行的……”
小龙的双脚离开了地面，它终于飞了起来，向着初至飞过去。
徐秉坚心中一惊，猛然起身：“杀死那头生物。”
战舰腹炮喷吐出亮光。
没等马择光反应，小龙突然一个转向，庞大身躯竟然十分灵活地躲过了那束光弹，出于畏惧，它逃向了远方，马择光的思维指令也指挥不了。
原本静止的初至动了，步履蹒跚，拖着满是伤痕的身体一步一步走向远方大地豁口。
青烟。
战火。
尸体。
疮痍大地上，行走如僵尸的孤独人儿。
战舰阴影下，散不去的悲凉。
徐秉坚起身：“可以了，该是我和她见面的时候了，你清理战场救人。”
第一百零八章 命运
“很久不见了孩子。”
徐秉坚拒绝了士兵随从，独自一人背着双手站在初至面前。
满脸血污的初至抬起眼，嘴角翘起微微的弧度，她在笑，“逃出来后我走过很多地方，遇见过很多人，看见过很多父亲母亲，于是明白了一个道理。”
声音很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
“什么道理？”徐秉坚饶有兴趣的样子，苍老的面容一片慈祥。
“父亲不是这样的。”
“普通父亲的爱和我是不一样的。”
“不一样在哪里？天天哄我抽血，天天哄我吃不知名的药丸子？”
“我不是普通父亲，你也不是普通孩子，不能拿普通的父爱来看待这件事情。”
“所以按照你的意思，不是普通的父亲可以带着军队来杀不是普通的女儿？”
“不是杀，是带你回去。”
“知道吗，你很无耻。”
“你不理解我，一切的根源来自误会。”
“我没有误会。”
“不，你误会了，你以为我对你的爱是骗局，所以你逃了，带着误会去看这个世界，误会因此而加深，让你不愿回头，时至今日，我知道很难解释清楚，但是你可以仔细想一想，我是不是拿你当女儿看的。”
徐秉坚往前走了一步，两人离得更近，近到初至只要平举起刀就能让他杀死，他轻声道：“我一生没有结婚，一生没有子嗣，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难道这不足以说明吗？”
初至感到啼笑皆非。
从逃出来一直被追捕，最初的时候她没有多余的想法，只想逃走躲起来，对徐秉坚本人倒是没有报复的意愿。
她知道自己和别人不同，不能拥有正常普通的生活，她没办法和普通男人在一起。
但是命运注定，她遇到了机器人云忆。
云忆的单纯和对一切美好的向往，让她不由自主的接受，心中升起和云忆过一辈子的念头。
从头到尾，她都没有去想对付徐秉坚。
直到军队来了。
一次又一次。
她烦了，恨了。
你就这么不让我好好过日子吗？
她有了杀死徐秉坚的念头，并且越来越强烈。
只有杀死徐秉坚才能真正得到安宁吧！
见到就杀！
就是这样。
诡异的是，当徐秉坚真正站到面前，她却没有立即动手，心头升起莫名的情绪，忽然就想知道曾被自己当作父亲的这个老男人真实的想法。
也许是不甘心。
但是……
她怎么都没想到徐秉坚会以没有结婚没有孩的荒诞理由来表达情感。
这是把自己当蠢货吗？
“可笑，今年你八十几了？我才多大？你不结婚没有孩子和我有多大关系？”
老人笑了，“当然有关系，还在五十多年前你就已经存在了，那个时候我还不到三十岁，那时我就决定不结婚不要孩子，你就是我唯一的孩子。”
“谎话连篇，可笑之极。”
“远古神话里有个叫哪吒的，母亲怀孕三年才生……”
“你的意思是我在娘肚子里三十年？”
“确切的说是在孕蛋里三十年。”
“……我不信。”
“有记录的，回去可以给你看。”
初至无言以对，“我不回去，死也不回去。”
徐秉坚摇摇头：“我不是把你当女儿，实际上你就是我的女儿，我和你是有血缘关系的。”
初至瞪大眼睛，忽然举起刀，刀尖抵着徐秉坚咽喉，冷声说道：“你会死。”
徐秉坚：“每个人都会死，但是事实就是事实，还在五十年前我就已经在研究皮米技术，并且利用皮米人造了卵子，这是颗金属卵子，我又取了自己的青子，人工授精放到孕蛋培育，总共三十个实验品，你是唯一成功的，但是我没想到会有三十年的成形期，到如今我八十岁了，你才二十出头，这就是整件事的事实。”
这就是我的身世？
初至哑口无言，徐秉坚浑浊带点笑意的目光令她产生强烈的不适感，偏过头，视线中远处士兵还在清理现场，有两个士兵正抬着一个强壮的光头回战舰，那个光头是唯一没有死的何今生。
但是没有人去大地豁口那里，那里躺着尹清。
也许是没发现，也许是没兴趣。
反正没人管尹清。
尹清竟然也没有反应。
“何今生呢？”初至收回视线。
“三十年是个漫长的过程，等待的时间太煎熬了，我不能干等着，所以又创造了些其他人出来，同时希望能改进一下，不要有那么长的怀孕期，他是其中之一，是较为成功的成果。”
“也有你的血？”
“不，有一个孩子就够了，他是其他研究员的。”徐秉坚微笑道：“还有问题吗？我可以慢慢解释，当然有些东西需要你回去我才能解释。”
“说到底还是要抓我回去。”
“不是抓，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请你回去。”徐秉坚很平静的解释道：“说实话，我不能没有你，无论从实验上还是从我的感情上，我都需要你，我可以向你保证，等我真正完成了人类改造计划的研究，我所有的一切都可以给你，要知道那个时候你将不再是最特殊的那一个，因为所有人都将和你一样，而你会成为新时代所有人的首领，到时你想和谁在一起就和谁在一起，哪怕是一个智能机器人。”
初至沉默不语。
徐秉坚道：“我说这么多就是希望你能理解。”
“我不能理解。”初至情绪突然激动起来，“我只想过普通平凡的生活，为什么不能给我？”
“孩子……”
“我不是你的孩子，我只是你的实验品。”
“你生来就不是平凡的人，怎么可能过上平凡的生活。”徐秉坚有些失望。
初至大声道：“我不管，不要和我谈什么大道理，现在我要走，你是不是还要阻拦我？”
徐秉坚沉默不再说话，只是定定看着初至，充满着怜爱和哀伤。
初至目光坚定不为所动，“谁阻拦谁死，让开。”
徐秉坚嘴唇蠕动，最后吐出两个字：“不让。”
初至收刀扬起：“那你准备好没有，我来杀你了。”
“我的死不在这个时候，而是在未来某个时间。”徐秉坚用怜悯的语气说道：“你不同意我只能强行带你走。”
初至没有犹豫，一刀劈下。
然而这把从她体内析出来的长刀在她劈下的过程中突然软化了，像被融化掉了一样，不，应该是崩解。
因为太快了。
快到劈刀的动作变成了甩出一团稀泥。
她失去了对刀的控制，还有自己的身体。
她能很明显的感觉到体内的基因——金属的那部分主动分离，基因链竟然又分成了两个独立的部分。
看着手掌上残留的刀液，绝望弥满了全身。
她软倒在地。
徐秉坚背后的双手终于到了前面，手上有个小小的仪器，上面只有一个按钮，他的大拇指仍按在上面没有松开。
“对不起孩子，在没有完成实验之前，我必须要留有一个后门，你身体的另外一部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可以承载电子指令。”
全身没有一丝力气，恢复前至少还能像个正常人，现在是动也没法动了。
初至万分后悔，为什么要听对方逼逼叨叨。
最终……还是落入对方手中了啊！
可惜，再见不到我的云忆了。
当你战胜那个女人看不到我会发疯吧！
……
……
躺在大地豁口边缘，身体扭曲挣扎。
面容一时是尹清，一时是云忆。
尹清的面容时想要那群军人注意到自己，却怎么都发不出声，论起对身体的控制权限，原本身体的主人本就拥有得天独厚的优势，毕竟原先契合的程序代码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而当出现云忆的面容时，经历了数次情绪上的变化：惊愕、茫然、焦急。在最近的一次得到控制权时，正好看到初至和一个老人对峙，他想过去，身体的控制权却被尹清纠缠着，想起来起不来，想爬行四肢少了协调。
等到云忆再一次出现，他看到了令自己狂怒而绝望的画面：初至被一名穿着外骨骼战甲的士兵扛着走向一个小型飞行器，初至一动不动，头垂着，生命体征还在。
还活着。
但是要被抓走了。
心爱的女人要失去了。
云忆要疯了，几次要站起却终被体内的三段不同的东西给阻挠。
初至被小飞行器送进了战舰。
而他的面容又变成了尹清。
两人的争夺进入到白热化阶段。
为了争夺而产生出大量代码，另外的病毒和超级计算机也不甘示弱，从中也获得了大量好处，那个超级计算机似乎也在进化了。
尹清害怕了，当她获得控制权后便拼了命的朝豁口处爬，她决定回到研究所去重新连接超级计算机，她需要更大的空间和计算速度来彻底战胜云忆。
战舰上，徐然望着屏幕，屏幕上显示着大地豁口处一个扭动的身影，作为全场指挥官，他一直有注意到那个身影。
“将军，真不管吗？”
“不用管。”
“可是……”
“毕维要的东西关我们什么事，走吧，时间很紧。”
“真放任那个机器人？”徐然少有的犹豫。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徐秉坚淡淡道：“不要多想，人类的未来需要超级计算机但是不需要智能生命，毕维他们的想法是错的。”
“我的意思是为什么不彻底毁灭它。”
徐秉坚微微摇头：“马上要离开这颗星球了，留个念想也好。”
“明白了。”
战舰向着宇宙的方向升起……
大地上那渺小扭动的身影抬起头，云忆喊道：“初至……”
下一秒容貌变成了尹清。
这次尹清掌握了全部的控制权，她跳起来对着战舰又喊又叫，庞大的战舰却越来越小。
尹清恨恨跺脚，转身跳进豁口，“混蛋，老娘要你彻底消失。”
她准备回到研究所，利用研究所超级计算机的计算量将云忆彻底杀死。
但是她却怎么都想不到这个决定反为自己吹响了毁灭的号角。
这次云忆没有再试图夺回控制权，尹清很顺利地回到了研究所。
她迫不及待的连接上超级计算机，而在连上的刹那，她和云忆的战争正式拉开了序幕。
作为超级计算机的老“住户”，按道理来说和云忆相比她有绝对的掌控力，然而事实是她失算了，原因是云忆有了帮手。
而这个帮手不是别的什么东西，正是超级计算机原有的主人高级智能。
确切的说……是智能生命。
云忆让高级智能成为了智能生命。
既然无法战胜消灭尹清这个意识体，那就和别人连手，以智谋来对抗强敌。
他学会了连横合纵，这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次进化，向着人类形态迈出的重要一步。
一个初生的智能生命。
一个已经完善了人类情感和思维的伪人类。
超级病毒瞬间被智能生命吞噬吸收。
两者连手，尹清被无数的数据流吞噬，她还来不及求饶，意识就被蚕食鲸吞，分解成无数的0和1，最终烟消云散。
这个活了一百多年的老怪物就以这样的方式结束了对世界的眷恋。
第一百零九章 闪电里的一道风
电子世界的一场大战说的轻巧，实则凶险无比。
在电子世界活了上百年又怎么可能是那么轻易灭杀的呢！
只是外来者对电子世界的理解终究比不上土著居民对自身的理解。
占着地利，拥有云忆部分复制体的新生智能生命和云忆赢了。
但这一切对这个新生的生命来说太过新奇，懵懂的他在将对手撕碎后很好奇的问：“我是谁？”
“你是……”云忆想了想，说道：“你是我儿子。”
云忆没有在研究所浪费更多的时间，初至被抓给他带来无尽的彷徨和恐惧，以及熊熊燃烧的怒火。
“不要想着出去，有机会我会回来。”
“好的爸爸。”
云忆重新爬出大地豁口，天地留着太阳的余辉，战舰撕裂开的浓云在缓缓聚集，荒原上零星奔跑着几只兔子。
“啊！”
他对着天空吼叫，倾泄心中的怒火。
夜色降临，火光照亮孤勇村。
所有人都集中在村中央。
一只巨大的生物伏在村外沉睡。
村子里弥漫着悲伤的情绪。
圣子死了，用命保护了所有村民。
如今所有的村民都聚集回来了。
周景和小陈跪在地上，承受着村民眼中喷出的仇恨目光。
“我、我们没有主动杀人。”周景艰涩的吞下口水，解释道：“全是误解，我们不是来杀人的，我们……只是想寻找些资源，圣子大人误解了，我们也没办法啊，总不能就让他老人家杀吧。”
“圣子要杀你，你就让他杀啊，为什么要还手？”一个五岁的村童稚气地说。
“……”周景欲哭无泪，还讲理不？
“别人要杀你你也不还手的吗？”小陈不服，对着村童说道。
“少说两句。”周景连忙呵斥。
村童很认真的说道：“那要看谁杀我了。”
很意外的回答，杀人的人不同就会有不同的答案是吗？
周景不太理解村童的古怪脑回路，不由问道：“那你说说，谁杀你你不会反击，你父母？”
村童反问：“他们凭什么杀我？”
村童父母怒道：“老子（娘）才不会杀自己孩子。”
村童只有五岁，但显然很有主见，“圣子要杀我我不会还手。”
周景：“为什么？”
村童：“因为圣子要杀你那说明你该死。”
周景：“……”
小陈：“愚昧。”
村童冷笑：“所以你们该死。”
小陈还想争辩，周景却是想明白了。
不是村民愚昧，是这个圣子在村子里有着无比崇高的声望，村民无比虔诚，不，不是虔诚，是狂热拜服。
想到这里，无力感充满全身，绝望涌上心头。
死定了。
按照正常情况发展下去，马择光会将周景和小陈千刀万剐，最后才会杀死，让两人感受一下人世间最痛苦的折磨。
小陈先一步享受了这个待遇。
千刀万剐是真的千刀。
足足一千刀。
每一刀都割在最痛处，让你疼还不让你死。
小陈凄厉惨叫。
但比身体疼痛更加难以承受的是精神上的恐惧，逐步加深的恐惧。
周景几欲疯掉。
等轮到他时，什么上位者的仪态，什么尊严，统统走开，他崩溃大叫：“不要杀我，我有钱，有很多钱，你们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不要杀我啊……”
两名强壮的村民粗鲁地剥去他衣服，绑在血淋淋的柱子上，柱子下躺着小陈不成人形的尸体。
周景又叫：“野蛮人，你们这群天杀的野蛮人，求求你们，给我一个痛快，天，上帝，太残忍了，我是一个好人啊……”看着刀临近身前，他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
“啊！”
一刀下去，明明不深，整个神经却都在疼。
但是第二刀没有刺下去。
“留给我，我有用。”
火光明暗交替中，云忆回来了，坐在机甲里。
小龙坐在村边俯视着机甲走进村子。
……
……
第二天没有太阳。
天像破了一样，那已经不叫雨，应该叫天瀑，从天而下的瀑布。
大地积起了深深的积水。
这种天气下，机甲离开了村子，向着东州的方向飞奔，身后带起浪花，随即被天瀑压了下去。
“他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站在村子高地望着远方乌东说道：“他不可能成功。”
视线不及远，早看不到机甲的身影。
马择光道：“我们去圣都。”
马择路不解道：“干嘛？”
乌东道：“找圣王？”
马择光点点头：“对。”
马择路抹把脸：“干嘛？”
马择光道：“我想拉一批人去东州。”
马择路大喜：“应该这样。”
乌东愣道：“想多了吧，怎么可能。”
虎仔瓮声瓮气道：“怎么不可能，他们杀死了圣子。”
乌东嗤笑：“他才不会管。”
马择光道：“不管我来管。”
乌东摇摇头：“他不管你要怎么管，他是圣王，你是什么？连圣子都不是，没人会听你的。”
马择光道：“我是龙骑士。”
乌东怔了怔：“龙、龙骑士……你自个封的他又不会认。”
马择光看向乌东，很认真地道：“没让他认，我自己认就行了，他要不管就不要当圣王了，我来当这个圣王。”
所有人惊呆了。
马择光望向天空说道：“表面上他一直努力保持着和东州的平衡，实际上骨子里藏卑微和懦弱，他喜欢享受高高在上的感觉，害怕有朝一日失去权力，他不断的退，不断的退，用正大光明的理由所谓的为族人着想，实际上是在不断讨好文明人，这些年那些所谓的文明人胆子越来越大就是他不断的退缩造成的，他们不再畏惧，越来越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他们能明目张胆的在圣都休息，在圣都外杀人，在圣都外抢劫，是他害死了圣子。”
他张开双臂向着天空，大喊道：“凭什么我们只能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凭什么？”
天空一道霹雳响起，闪电从天而降，村里的一棵大树分成两半轰然倒下。
马择光癫狂而笑：“我们就要争取更好的生活，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马择路哈哈大笑：“我们拥立你当新的圣王。”
乌东嘀咕道：“万一圣王要是同意了，你哥就当不成圣王了。”
圣王会同意吗？
答案当然是否。
……
……
天雷轰轰，不断有粗壮的闪电落到大地上，仿佛天地间有很多明亮的光柱支撑。
机甲飞奔在闪电间，以极致的速度飞奔。
翻过高山，越过河流。
像道风，不停驰骋。
云忆坐在驾驶室里，自身和辅助操作系统连接在一起。
机甲成了他扩大了的身体，操控起来如臂使指。
相比机甲的创始者人，机甲仿佛是给他定做的一样，对他而言，操控机甲不要太简单。
机甲驾驶室本是设计一个人的空间，捆成粽子的胖周景横在云忆腿上，难受且被挤得动弹不得。
舱座下固定着一个可控核聚变电池，这还是来流放区带过来的其中之一。
云忆身体电量显示还有百分之八十多，拿块电池带着是有备无患。
他不再是那个只顾眼前的机器人了，行事时会考虑额外可能发生的意外。
暴雨下了大半天，山洪、泥石流随时可见。
参天大树饱受摧残，不甘地倒下。
寒冻下幸存的异兽再次被大自然洗礼，发出阵阵哀嚎。
强大的异兽在大自然面前仍是无比渺小。
这些画面深深印在云忆的眼中，联想东州强权所作所为，反有种另类的理解。
恃强凌弱。
天地和强权一样依仗强大欺侮弱小。
没有任何道理而言。
他避城、村绕行，不休不眠三十四小时，竟是直达到流放区和东州的交界处——隔离墙。
没有停歇，没有犹豫。
机甲飞跃而过。
噬魂虫扑天盖地地冲过来，叮叮当当撞击在机甲上。
只是这为了防人的机械虫子数量再多也对机甲造不成实质的伤害，机甲破茧出笼般闯了出去。
过隔离墙二十公里后，机甲能量耗尽，云忆弃了机甲，取了电池，拎着晕头转向的周景飞奔。
“求求你，让我休息一下，给点吃的喝的，我要死了。”半死不活的周景虚弱相求。
又是黄昏了啊！
云忆便寻了处树林，捉了些老鼠给周景烤老鼠，周景趴在一水坑边狂饮那不干不净的雨水。
遥远的地方，黄昏下印出城市的轮廓。
“老婆，等我。”
第一百一十章 兵荒马乱
再回东州却已失去了往日的平静和繁华。
千言万语说不清眼前的景象。
总体概括而言可以用一个字来形容，那就是“乱”。
兵荒马乱的乱。
无论大小城市还是村镇，打杀抢劫随处可见。
燃烧的汽车、破坏的马路、起火的商铺……
民众自发的聚成一个个小团体，在城中抢杀。
这些人疯狂的抢夺一切物资，破坏一切能破坏的东西。
周围尽是哭声、骂声、玻璃破碎声、防盗警笛声，以及爆炸声。
兵戈抢攘，秩序混乱，哪还有往日半分平和。
看到这些，别说云忆了，就连周景也是目瞪口呆。
走在城市街道中，时不时有人想抢劫两人，云忆面色阴沉，出手狠辣不留活口。
周景失魂落魄抓人寻问：“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
结果反被人痛揍，要不是有云忆，怕是会被人活活打死。
在这片乱象中，云忆寻了些许物资，轻易得到一辆车，出城继续向东州中心永安前进。
原本以为离东州中心永安越近，乱象会有好转，结果反而更加严重，甚至出现了拿枪的暴徒。
周景沉默了，一路无语。
途中眼见江城在即，却见城中烟火袅袅，天空飞着数架战机，爆炸声时时响起。
“你应该知道什么。”一路沉默的云忆终是开口问道。
周景垂着头不答，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云忆道：“你可能没用了。”
周景这才抬头道：“我该知道什么。”
云忆：“为什么乱。”
周景：“不知道。”
“离子天道有很多战舰。”
两人离江城尚有三十公里，更远方的离子天道在天边只有一线，周围有很多黑色的小点，虽然看不清是什么，但是稍一想就知道那些小点是东州的战舰。
周景望着远方，喃喃道：“应该是有序撤离的，为什么乱我不清楚。”
云忆：“什么撤离？”
周景：“离开地球。”
云忆：“为什么要离开？”
周景：“因为末日要来了。”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来，车停在了路边。
云忆看着周景：“末日？”
周景神经质般笑起来：“对，末日，一场毁灭人类的大灾难，他们抛弃了我，哈哈。”
云忆：“仔细说说。”
“知道又有什么用，晚了，我们没机会离开了，能走的都走了，周鹏志、周昊康都走了，我特么也姓周，可我还在这里和你哔哔，哈哈，抢来抢去……那些人真可笑，抢的再多又怎么样，到头来还不是死路一条。”
云忆不语，只是死盯着情绪失控的周景。
“看我做什么，对了，也许你能活，哈哈，你能活，你是机器人，整个星球就只有你一个机器人，不知道你会不会感到寂寞啊，哈哈……”
“你不是怕死吗？”
“对，我怕死，怕死又怎么样，怕死难道就死不了了，哈哈，不怕死的会死，怕死的也会死，谁都逃不过。”周景指着云忆狂笑道：“那个叫初至的女人会活，徐秉坚一定会带她走，不过活下来又怎么样，生不如死吧，你也只能一个人活下来眼睁睁看着，不，你是看都看不到，哈哈……”
云忆怔了怔，忽然看向了路边的一处林子。
两个穿着外骨骼机铠的人拿着枪从林子中走了出来。
这两人的外骨骼机铠已是残破不堪，勉强还能穿在身上，面容被头盔给遮住。
两个并没有拿枪指着云忆和周景，径直走到跟前，在云忆和周景的注视下打开了面罩。
云忆诧异道：“是你！”
从林子中走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云忆知人行后最初有交集的几人之一。
李家豪及其下属王景阳。
眼前的李家豪失去了往日风采和意气风发，胡子拉碴，浓浓的黑眼圈，整个人憔悴至极，他脸上泛起一抹苦涩笑容，说道：“又见面了。”
云忆上下打量了一番，“大骗子还要抓我？”
李家豪怔了怔，微微摇头，“不，我走投无路了。”
“路在脚下……”
“呵呵，是啊，路在脚下就是没路可走。”
“我不太明白。”
“会明白的。”
“那你现在想做什么？”
李家豪苦笑道：“不做什么，就是见到熟人出来打声招呼，另外想告诉你，我不是大骗子，别叫我大骗子了。”
云忆道：“不叫大骗子也行，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乱成这样。”
“你还不知道？行，我来告诉你，对了，有吃的吗？”
云忆将收集来的食物丢给了李家豪，李家豪和王景阳分食，两人狼吞虎咽，不知有多长时间没吃过东西了。
周景喃喃道：“抢食啊，那可是我的食物。”
在马择光带着云忆闯过隔离网进入流放区的时候，李家豪整支队伍因为逮捕云忆失败而被追责，李家豪不想干了，追责便成了要命的追责。
其中缘由复杂，李家豪只是轻描淡写一句话概括过去，云忆也不感兴趣，只是追问东州出了什么事。
李家豪便将所知的全部告诉了云忆。
原来就在李家豪等人被囚禁准备处死的时候，东州内乱了，同一时间西州、南阳和临北三大联盟国联手发动了战争。
东州一时处于内扰外患当中。
发动内乱的是一个叫复兴联盟的组织。
这个组织构成复杂。
有东州议会成员，有民间富豪，有各类民间平民组织机构等等，他们放出天空城可以住下千万民众的消息，透露了些许世界末日的言论，喊着一视同仁的口号聚集了数万人，试图攻占离子天道。
从这一举动就能看出，复兴联盟知道世人不知道的内情，并为此准备多年，甚至十几年。
和他们遥相呼应的是另外三大联盟国的攻击。
准备不可谓不充分。
但是事情的发展并没有随他们意料的那样发展。
东州对离子天道的重视程度远超复兴联盟的想像。
东州的重心竟然没有放在抵抗外部侵略上，而是放在了离子天道那里，离子天道被东州部队守了下来。
随着事态发展，这场突如其来的战事进入到另一种诧异变化当中。
江城南铺一名叫弓雨嘉的红发女子站了出来，在网上捅出一个天大的秘密：世界要毁灭了，当权者和富人们逃亡了。
弓雨嘉发表了一篇长文，从寒冻起源说起，到太空城、离子天道研究建设的缘由，太空城的真实作用等等，这其中太空城的真实作用掀起了轩然大波。
核战之后寒冻成了地球上的大灾难，每一次来临都要比上一次更严重，太空城建设之初便是当作最后的避难所用的，这正好契合了复兴联盟的说法。
但是弓雨嘉后面的内容可就捅破了天。
太空城建设过程中核反应炉和离子重力炉同时出现重大事故，竟然造就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结果出来。
当时作为主负责人的徐秉坚父亲徐世知并没有注意到，等到太空城完成建设，才发现灾难性气候受到太空城的影响变得更加厉害，仿佛被太空城催化了一样。
也就是说太空城成了寒冻的催化剂，而且还是持续影响。
徐世知不得不投入精力研究，终是在原核反应炉和离子重力炉爆炸中心点找到了答案，那里竟然有一个人眼看不到的稳定的无形通道，确切的说是时空通道。
从那走过去没有感觉，还是在太空城中，人却是到了另外一片时空当中。
只是因为在太空城内部，看不到外面的宇宙，无意从中走过的人都没有察觉出来。
来往自如的时空通道，这个无意间的科学发现可以说是人类科学史上最伟大的发现，于是太空城开始围绕着时空通道改造，太空城最终变成了连接两个时空的桥梁。
而在另一头，他们找到了人类的新去处，一个新的家园。
但这个新的家园，统治者并没有让所有人共享的想法，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那里成了统治者们的后花园。
如果仅仅只是这些是口说无凭，但是在后面弓雨嘉附了大量的机密文件照片来佐证言辞。
东州因此乱成了一锅粥。
天知道弓雨嘉是怎么知道的。
不过也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战乱，李家豪和王景阳才没有被追杀，没人会管他们了。
李家豪道：“世界末日的说法早就有了，在高层不是秘密，很多特殊部门也都知晓，大家工作的动力便是拿到足够的贡献点以获得进入太空城定居的机会，不过我们都不知道时空通道的事情，一直以为太空城就是一座位于地球轨道上的城市。”
说到这他叹了口气：“不过说这些也没什么用了，我们也上不去。”
云忆转头看周景，周景失魂落魄，一脸懵逼样，云忆问：“你也不知道？”
周景茫然摇头，双眼空洞。
云忆望着远方的离子天道出神，不知在想什么。
李家豪问道：“你不是去流放区了吗，怎么又回来了，初至呢？”
云忆道：“她被抓走了。”
李家豪怔了怔：“你这是回来救她？”
云忆不语。
周景突然抓住云忆胳膊说道：“我知道在哪里可以找到徐秉坚……”说到这他想到什么，松开手沮丧道：“他肯定去太空城了，找不到了。”
云忆不理周景，问李家豪：“你有什么打算？”
李家豪道：“还能有什么打算，活一天是一天，自生自灭吧。”
云忆道：“那跟我一起找初至，一起去太空城。”
周景大声道：“对对，我们想办法去太空城。”
李家豪看了看两人，“没办法上去的，我们连接近离子天道外围都做不到，就算能靠近离子天道，我们也没有梭子舰上去。”
云忆道：“总有办法的，我们先去南铺。”
李家豪犹豫间，一直没吭声的王景阳说道：“老大干吧，反正我们一无所有了，就当是报仇好了。”
整支队伍成了逃犯后，他们的家人也受到了牵连被胁迫，组员一一死在陷阱中，李家豪和王景阳虽然活下来了，家人却都死绝了。
李家豪拍拍王景阳的肩：“好，反正只剩下烂命一条，早死晚死都一样，”
周景精神一振，咬咬牙，说道：“算上我，放心，同坐一条船，为了活命我也不会暗中捣鬼。”
李家豪看了周景一眼，“你是谁？”
周景道：“雄鹰安保的老板。”
……
……
江城比沿路过来的城市更乱，南铺区更甚，已如同废墟一样。
这里正发生着一场战斗，硝烟弥漫。
不知所属的武装人员和东州部队士兵躲在残坦断壁后、藏在千疮百孔的大厦里没有组织的互射，到处是枪声。
一架战机从南铺上方飞过，落下的导弹将大厦炸倒，灰尘滚滚。
四人就在灰尘的遮掩中来到了阳光公寓所在位置。
云忆想找那个曾经帮助过自己的大胡子，希望对方能对自己的事有所建议，在他心中，那个大胡子是个乐于助人的好人。
但是原本是阳光公寓的位置已是一片废墟。
云忆想寻找萧骁的想法也就灭了。
周景提议去永安的权力中心寻找机会，总有些尚未走的高官还在，也许有契机也说不定。
没有别的法子，毫无头绪的情况下只能依周景提议。
只是当四人退出南铺时，云忆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龙卞。
龙卞是被一颗炮弹给炸出来的，正好落到猫着腰的四人面前，一双腿给炸烂。
疼痛让他忍不住哀嚎，没哀嚎两声便看到四双眼睛瞪着自己，一时连疼痛都忘了。
当他看清其中全副武装的一人是谁时，瞪着眼艰涩吐出几字：“云、云忆……”
“抓活的。”一道声音传过来。
一队东州士兵借着建筑物正在围上前。
龙卞道：“别管我，快走。”
云忆想了想翻身跳出断垣冲了出去。
枪声乱起。
惨呼随即而起。
十几秒后云忆回来，拍拍龙卞胸口：“没事有我。”
龙卞：“这就杀光了？”
云忆：“杀光了，萧骁在这里吗？”
龙卞怔怔道：“在。”
第一百一十一章 反抗组织
谁都不知道南铺会有一个地下世界。
走过斗折蛇行曲折复杂的地道，进入到一个广阔的地下空间，数十道目光聚集到众人身上。
有人看到龙卞，惊呼了一声“龙哥”，数人慌乱上前从云忆身上接过龙卞，带去医治，虚弱的龙卞弱声道：“去叫老萧出来接熟人，就说云忆来了。”
立即有一人飞奔进一个房间。
不多时萧骁从房里急匆匆跑出来，后面还慢腾腾跟着一个红发女人。
“我去，你乍回来了。”看到云忆的那刻萧骁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云忆不会兜圈子，直接了当地说道：“萧老板，我老婆被抓走了。”
“啊？你老婆？结婚了？谁会嫁给你啊？”
萧骁一时没反应过来，话一出口才觉得有些不妥，连忙笑道：“我是说有初至那丫头在你身边，谁敢嫁给你……呀，不会就是初至吧？”
云忆点点头应了一声：“嗯。”
萧骁怔了怔，惊道：“初至那姑娘真嫁给你了？”
云忆连连点头：“我们睡一起了。”
萧骁张张嘴说不出话来，实在无法理解“睡在一起”是个什么意思。
李家豪也不由看了看云忆，脸上说不出的愕然。
萧骁干咳两声：“办婚礼了？”
云忆有点懵：“什么婚礼？”
“我去，连婚礼都不知道是男人吗？”红发女人走到近前，一脸不爽地打量着云忆，“长得倒是俊俏的很，脑子里都是浆糊的吗？”
云忆摸摸脑袋，反问：“什么是浆糊？”
红发女人很不爽，“装傻是吧，那个叫初至的姑娘怎么会看中这种人。”
萧骁连忙解释：“他真不懂。”
“嗯？”红发女人狐疑看向萧骁。
“等会解释。”萧骁转而对云忆道：“那你是回来救人的？”
云忆道：“是，希望你能再帮帮我。”
萧骁：“谁抓的？”
云忆：“一个叫徐秉坚的老头。”
萧骁吃了一惊：“哈，没开玩笑吧。”
云忆：“没有。”
萧骁干笑两声：“别人抓的话还可能有点办法，他抓的那就没办法了，别说他现在还在不在地上，就是在地上也没办法。”
云忆道：“办法是人想的，总会有的。”
萧骁摇摇头：“这种类似心灵鸡汤的话少看，没啥鸟用。”
云忆垂下头不语。
众人一时间似乎没有了话题，僵在了原地。
萧骁捋捋大胡子笑道：“先不谈这，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反抗组织领袖弓雨嘉，这位是我的小兄弟云忆，就是我曾经让你帮的那位。”
弓雨嘉皱皱眉道：“就是你苦求我帮助的那位？”
萧骁笑道：“对，就是他。”
弓雨嘉语气客气了几分，“原来是你，能让我们萧大总管青睐的家伙一定不简单。”
伸出手和云忆相握，一握便松开。
自然而然。
但她的右臂是一条机械手臂。
云忆并没有在意，倒是周景很有些在意，弓雨嘉的目光从周景身上一扫而过。
云忆问道：“你能帮我吗？”
萧骁说没能力，他直接就问这里的领袖红发女人了。
双方之前从不相识，这话其实问的很不礼貌。
弓雨嘉倒不是普通人，闻言就笑：“进会议室说吧。”说完转身就走。
云忆没有一点迟疑的跟在了后面。
大家围着会议室的桌子坐下，上了茶水。
弓雨嘉正色道：“你确定是在向我寻求帮助？”
萧骁想要说话，被弓雨嘉用眼色制止住。
云忆很实诚，“是的，希望你能帮我。”
弓雨嘉道：“你这人看着头脑有些不清，倒是有趣的很，但是我帮人从来不是无缘无故的帮人。”
云忆道：“你想要什么？东西我是没有的，付不起报酬，但是我可以帮你，大家互相帮助。”
“帮我？”弓雨嘉大笑，“凭长相吗？”
云忆想了想，举手握拳，很有力量的样子：“我能帮你打架。”
萧骁连忙道：“云小兄弟很厉害，非常厉害。”
弓雨嘉很失望，“单打独斗对我来说没什么用，再说了，细胳细腿还能厉害到哪里去？”
萧骁有心将云忆的真实情况告诉弓雨嘉，可这事只能私下说不能当面说，只能对着弓雨嘉使眼色。
弓雨嘉冷冷看过去：“咋了，脸抽筋了？”
萧骁：“哈。哈。”
弓雨嘉其实何尝不知道萧骁使眼色的意思，只是她断然想不到萧骁要说的事会是件极其不可思议的事，按正常思维，会打架对一场战争而言实在是个微不足道的本事，双方互助互惠也得在利益相等的原则下。
李家豪等人自然也不会点破。
这时云忆说道：“我不是普通人。”
弓雨嘉眯起丹凤眼，嘴角挑讥笑之意：“难道你是超人？”
云忆道：“我不是超人，我是机器生命。”
“……”
会议室内一下子寂静无声。
“哈哈……”弓雨嘉拍着桌子道：“你这笑话有点意思。”
云忆一脸正经，“不是说笑，我就是机器生命。”
弓雨嘉猛然看向萧骁。
萧骁摊开双手：“他说的是真的，他是机器人。”
云忆站起身脱下外衣，解下鳞甲，敞开胸膛，打开人造皮肤……
弓雨嘉目瞪口呆。
隔了很久。
弓雨嘉喃喃道：“难怪上次老萧说你是个有大本事的人，非要让我冒大风险帮你，原来是这么个大本事。”
重新穿好衣服的云忆道：“大本事说不上，只是很会打架。”
“我明白了，会打架好啊，会打架好。”弓雨嘉神色一敛，气质立即不同，红唇吐出略为沙哑的声音：“我这人喜欢直来直往，如果你能帮我们，我们就能帮你。”
她站起来一掌拍在桌上，声音变得铿锵有力，“我说到就能做到。”
她很漂亮，此时却散发出霸道的气息，强大气场让人不自禁地觉得她说出来的话就肯定能做到，不容人置疑。
李家豪、周景和王景阳为之侧目。
云忆说道：“你愿意帮我我就帮你。”
“合作愉快。”弓雨嘉目光在李家豪等人身上扫过，话题一转，似笑非笑地道：“没想到李组长会落到今天这地步。”
李家豪道：“你认识我？”
弓雨嘉道：“除开普通老百姓，东州有几个我不认识的，看你队友只剩下王景阳一个了，这日子混的有些惨。”
李家豪黯然神伤。
弓雨嘉又看向周景：“最意外的是代议长的堂弟、雄鹰安保公司老板周景也会出现在这里，你这是要干嘛呢？是打入我们内部还是弃明投暗来着。”
周景确信自己不认识面前的女人，心中忐忑，小心翼翼看了眼云忆，忙道：“弃暗投明弃暗投明。”
弓雨嘉瞬间明白：“哈哈，原来是俘虏来着。”
周景尴尬无语。
弓雨嘉：“远来是客，今天你们好好休息一下，明日我们详谈。”
云忆道：“我希望越快越好，不敢等。”
弓雨嘉果断改口：“行，爽快，那现在我们就来谈谈双方的合作。”
一个小时后，弓雨嘉走出会议室，下令道：“让大家准备，晚上七点，向对方指挥部压进，指挥官都跟我去作战室，商量一下部署。”
有人发出疑问：“大姐，我们只剩七百多人了，打对方指挥部不妥吧。”
弓雨嘉道：“没让你们真打，是给对方压力，让他们知道一下我们的厉害。”
“那就好，还以为让我们去送死呢。”
“特么的，你们都死了老娘不成光杆司令了，老娘看上去有那傻吗？”
“没没，大姐最漂亮聪明了，天下一等一的聪明。”
“少拍老娘马屁。”
第一百一十二章 人以相识，谁人识我
复兴联盟导致东州大乱，南铺的反抗组织乘乱而起。
知晓内情的弓雨嘉直接率众杀向世界上唯一的离子天道，想要占领离子天道。
在她看来，有复兴联盟和另外三大联盟吸引注意力，这可能是唯一占领离子天道的机会。
但是东州对离子天道的保护远比她知晓的还要严，竟然藏有整整一个师的护卫部队。
她的暴乱也因此让东州代议会长周昊康下定了决心：收拢部队保证离子天道安全。
在末日来临之际，离开地球似乎成了唯一的选择，离子天道的重要性远比东州覆灭要重要的多。
弓雨嘉一头撞上铁板才想明白这一点，但是后悔晚了。
为了保证撤离时间，周昊康派了一支完整编制的师将弓雨嘉逼回了南铺大本营，该师一个团制进入南铺打巷战，试图将叛乱者全部消灭。
弓雨嘉依靠多年在南铺的经营，才苟延残喘到今日，对未来实已不报什么幻想，直到今天云忆的到来。
晚七点，太阳余辉尚未散尽。
弓雨嘉亲自领着反抗组织上到地面发动了全面反击战。
仅存的战争物资全部调用。
她跳上废墟，红发飞扬，傲立在战火中，手中蜂鸣吐出长长的橘色弹道，弹壳如雨泼洒在脚下。
几道由单发激光炮发出的光束穿透对方阵地，反抗组织吹响了冲锋的号角。
七百余人嗷嗷叫着不要命的向对方阵地发动了冲锋。
南铺响起战争以来最疯狂的画面。
对面指挥副官反松了口气：“他们疯了，真好。”
其团长神色却见轻松，看着整个惨烈的战局道：“太过反常了，留意全局，叫那两个机甲师准备，随时加入战局。”
副官：“是。”
命令下达下去后，副官感慨道：“横竖是死，不过是垂死挣扎而已，要不是地下全是该死的地道，早就将他们围歼了。”地道的存在让他们的战略方针只能采用步步为营，很难将对方一网打尽。
但就算是这样，在他看来，对方不能进入太空城便要在世界末日之下毁灭，就算有地道，也只是绝境中的挣扎而已，区别在早死还是晚死。
这话并不算错。
团长心里也有同样的看法，没有反驳，只是觉得对方那个首领不像冲动的人，这次的举动太过异常，事出反常即是妖，但问题是他想不出对方还能有什么依仗。
弓雨嘉带着部队气势如虹，压得对方不断收缩，短时间内反抗军竟然占了上风，只是对方就像弹簧，越压缩反抗力越大。
交战二十多分钟后，弓雨嘉就发现部队伤亡飞速增加，很难再突压上前，于是下令撤退。
东州部队反攻。
又是十多分钟，弓雨嘉的反抗组织全退到了地下。
枪声渐停，交战告一段落。
这一战弓雨嘉的反抗组织只剩下五百多人。
很多人对这一次莫名其妙的交战感到不满，弓雨嘉自信满满安慰道：“我们已经胜利在望了。”
众人都不明白弓雨嘉迷一般的自信从何而来。
反抗组织一头雾水，东州部队这边也是一头雾水。
看着像是决一死战的交战最后是虎头蛇尾。
副官不懂，团长也不懂。
“不用多想了，收拢伤员，继续地道清理，时间一到丢颗导弹撤退。”
“是。”
战场上士兵们开始在废墟中救治伤员以及将战友尸体收回，集中焚烧。
清理战场的士兵没有发现，一人从尸体中爬出混进了救助队伍。
他帮着抬完尸，又扶着一名伤员进了后勤医疗站，放下伤员后离开。
路上遇到一相熟的士兵向他打招呼，他点点头继续朝前走，那士兵喃喃道：“奇怪，健哥怎么变高了。”
时有遇到相识的士兵，他都应付着点头，等看到一名穿着军官衣着的人，便尾随在后面，跟着进了一栋半截楼。
军官进厕所，他也跟了进去。
军官回头，笑道：“好你个吴健跑这来上厕所，咦，你怎么长高了……”
他直接走到军官面前伸出手捏住了对方脖子，面容变成了军官模样，军官震惊地忘了挣扎，死时仍满脸惊愕恐惧。
这人正是云忆。
他在弓雨嘉面前坦诚了自己是机器人的事实，弓雨嘉抱着期待的心情和他单独交谈，询问他除了打架外还有什么能力。
当时云忆突然就发现自己除了打架以及知识“丰富”外实是一无是处，面对弓雨嘉的问题不知该怎么回答。
想了好半天问了一句：能改变容貌算不算本事。
便是这句话，弓雨嘉为他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始知自己变化容貌的能力实是强悍可怕之极的能力。
世人众相，我自世人。
人以相识，谁人识我。
了解了云忆身世，弓雨嘉从泥雕中恢复过来，感慨说道：“你父母真是厉害之极的人物。”
变化成军官模样的云忆向着指挥所过去。
军官的身份不低，是作战参谋之一。
比较巧的是军官身高和他相差无几。
他就这么穿过戒备森严的军区，众目睽睽下走进了指挥所，并站在了团长身边，在数名军官注目下将团长一拳打死在地上。
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其他四名军官全部打死。
此时的他战斗系统趋于完善，枪术和搏斗术都成了他运用最熟练的系统，甚至快成了他的主要系统。
埋在系统里的四大定律其中之一不能伤害人类已在无形中变成了：我视为敌的均不算人类。
第四定律：如果有人对你表示出恶意，不要用善良去回应，允许反击。
也变成了：如果你认为有潜在危险，允许将危险消灭在萌芽中。
他以这样的方式绕开四大定律，避开可能会引起的逻辑错误。
也就是说事实上他已经改变了四大定律。
而从云若华编写的代码来说，这绝对是不可能的事。
但是世事无绝对。
云忆一路走来，前后经历过两次系统动荡。
一次是和东州的超级计算机白鹤，一次便是在流放区和尹清的冲突。
特别是后一次十分凶险，可以说是一场电子世界的战争。
正是这两次来自外面的威胁，四大定律实际上已经不能够限制云忆了，因为不管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他总能找到说服自己的理由，也就是让自己符合四大定律限制。
而当这种情况多次发生后，他就将一些行为定为了常态，在程序里叫做定义函数或者宏，要用到时只用调用就可以了，不用再找理由来支撑运行了，既然合理化了，那四大定律的限制反就不合理了，自然而然就改了四大定律。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云忆实际上已经走在云若华最担心的方向上。
第一百一十三章 打开了一扇门
云忆轻易打死了五名高级将官，又打死了被惊动进来的两名卫兵，动作干净利落快速，没有人能来得及开枪，甚至连拔枪的机会都没有。
副官身材高挑，他便又变成了副官，换了副官的衣服，走出指挥所绕过一段路叫来一名士兵，说道：“带我去弹药存放点。”
声音是副官的声音，副官在他杀团长时发出过一句惊呼：“你干什么？”
就凭这句话，他就将副官声线给模仿的出来。
士兵不疑，领着进了一栋大厦的地下停车场。
守卫要军令，他暴起杀人。
两分钟后，十八名士兵躺在各处隐蔽点。
按照弓雨嘉教的，找到定时炸弹设置好埋在军火里面退了出去。
外面已在调动军队，到处是匆忙奔跑的士兵，有向指挥部的，有向这边来的。
向这边来的有一个连，连长很慌张，向他敬礼，他指着大厦说道：“有人混进来了，包围大厦。”
连长应声发令下去，随即问他：“长官，指挥部到底出了什么事？到底混进来多少人？”
云忆朝指挥部方向看了眼，“我也不太清楚，你负责处理这里的问题，不用多想。”
“是。”
云忆走向指挥部，等脱离了那个连长的视线便转进了一条两楼之间的小道，从另一条出来上了一辆军车，开向部队驻地东南方。
弓雨嘉说那个方向有两台机甲，他想去抢一台。
军官被刺杀的事很快传遍整个军营，一名营长临时接过了指挥权，部队渐渐从慌乱中恢复过来。
他不得不又杀了一名普通士兵，换上衣服将尸体藏好，变成普通士兵的模样藏在阴暗中继续向东南方向行进。
夜色悄然遮住了天空。
震天动地的爆炸突然在军营中响起。
火光照亮了夜空。
爆炸连续响起，一朵蘑菇云升起。
冲击波肆虐，人飞车翻。
石雨从天而降。
军营顿时乱成一团。
东南方独立军营里，两名机师一跳而起眺望，两人相视一眼，下意识冲向机甲，大喊道：“敌袭，快快，打开车箱……”
两台大车的车箱顶缓缓开启，机师分别爬进车体。
一道身影风驰电挚般冲进其中一辆车的车箱，那机师正要钻进驾驶舱，后颈一疼就被人给甩了出去，那道身影坐进了机甲驾驶舱，并熟练的开始拆开面板，将自己和里面的线路连在了一起。
沉重而庞大的黑色机甲缓缓站起，拔出配刃，在维修兵震惊慌乱的目光中将另一台刚刚起动的机甲钉在了车上。
……
……
“开始了，死亡的乐章。”
废墟之上，夜风托起红发飞扬，弓雨嘉嘴角高高挑起，眯起好看的眼睛望着那团升腾起来的巨大火光。
在她身边，萧骁、李家豪等人静立着。
“你打开了一个盒子，潘多拉的盒子。”李家豪喃喃道：“科学家警惕智能生命的诞生不是没有道理的，你引导的道路正是他们害怕的根源。”
“那又怎么样，世界都要毁灭了，不做出改变我们也都将死去。”弓雨嘉仰首望向远方，那个方向是离子天道的方向，夜色下看不到离子天道本身，只看的到围绕离子天道的星星点点，那些星星点点属于东州战舰的，她冷声道：“潘多拉代表的是毁灭，如果不打开它就已经要毁灭，那么打开还是不打开有什么不一样？横竖都是死，为什么不能死中求活。”
李家豪无言以对，因为弓雨嘉是对的，当所有的人都成了弃子，潘多拉盒子也许会在某一刻变成曙光。
只是……得到曙光之后呢？又如何将潘多拉盒子关上？
似乎是看出李家豪的担忧，萧骁像好友一样搂住李家豪的肩：“有什么好担心的，人类的历史就是一部战斗史，走一看一步呗，你就能断定云忆真就会成为那些科学家害怕的模样？我看不见得，至少目前来看，他并不认为自己和人类是两个种族，弓首领只是让他学会怎么利用自己擅长的一面战斗，她可没有从本质上去改变云忆的看法，她也做不到那一点，真正能做到的是云忆的老婆初至。”
远方的爆炸像是燃起的鞭炮，绵绵不绝，映红了半边天空。
“站在这杞人忧天，还不如跟着我们一起进入战场。”弓雨嘉淡淡道：“还有老萧你，复兴联盟该是动真格的时候了，别再敷衍我，还有老萧，你是个明白人，复兴联盟那些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真正的立场不该在他们那边。”
……
……
等弓雨嘉带人抵达战场，才发现云忆给那支东州部队带去的破坏有多大。
整整一个团编制，竟然被一个人给打散了。
现场就是一个大乱局。
那台被云忆控制的机甲如同一尊落入蚁群的大象，在军营中横冲直撞，破坏力惊人。
却又没有印象中的笨重，机甲性能在他手中发挥得淋漓尽致，超越几倍甚至十几倍的性能，那么大的一个东西像一只灵活之极的兔子，做出各种匪夷所思的动作，跑起来又跟风一样，各种各样的攻击竟然奈何不了它。
它所过处各类重型武器成了一地废铜烂铁，身后哀鸿遍野。
今夜对这支部队来说，无疑是一场忘不了的噩梦。
就连弓雨嘉也震憾的目瞪口呆。
在原先的计划中，云忆是潜入军营刺杀首要将领，伺机炸掉军火库，而在看到火光中那台仍在披襟斩棘的机甲，弓雨嘉才有些明了李家豪的担忧。
当一个武力值爆表能变幻容貌的机器人学会利用本钱战斗，会是一个多么可怕的存在。
胜利了！
一场大胜。
以无战斗欲望的东州部队溃败而告终。
弓雨嘉并没有高兴多久，因为云忆要走。
“我这边的战斗没有完你就要走？你和我的协议可不仅仅是南铺的战斗。”
“就当我没有帮你，你也可以不用帮我。”
“你这是违约。”
“对不起，我找到了更好更节省时间的解决办法。”
“什么办法？”
“我要去永安找徐秉坚，如果他已经去了太空城我就混进太空城去。”
“混进太空城？”
“是，混进太空城。”
简单几句交流，云忆带上周景连夜离开了。
弓雨嘉僵立在火光中说不出话来。
李家豪叹了口气说道：“这叫不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你教会他转变身份行刺，他学会了，并且深深的明白了转变身份所带来的便利，由此理清了自己的头绪，想到了更利于自己的办法。”
弓雨嘉恼火道：“这个机器人太不地道了。”
萧骁道：“是啊，真的太不地道了，以前的他可不是这样的，那时候的他真的很纯真很老实，他变油滑了啊！”
李家豪点头：“最开始的时候他单纯的跟个傻子似的，现在会取舍了。”
萧骁道：“看来他一直在成长在学习，可我不太喜欢现在的他，还是以前的他好。”
李家豪狠狠点头：“我也喜欢以前的他，好骗。”
王景阳道：“其实我觉得……他还是挺好，没变坏。”
李家豪：“还没变坏？”
王景阳反问：“为自己的女人算是变坏吗？”
弓雨嘉心烦道：“都给老娘滚。”
萧骁忙道：“滚滚，我们都滚。”说着搂上李家豪就走：“你是怎么想的，人家把你抛弃了，不如跟我们干吧。”
李家豪笑笑：“我还有选择吗？”
第一百一十四章 入永安
东州乱起来后没有多久便将防御重心放在以离子天道为中心的百万平方公里内。
防御圈内只有一处受到战火波及，那就是永安南八十公里外的城市承宁，也就是复兴联盟起事的地方。
复兴联盟起事和弓雨嘉的反抗组织有本质的区别。
复兴联盟掌控的是一支正规的地面驻守部队，准备充分，蓄谋已久。
按照复兴联盟掌控者计算，东州会被打得措手不及，促不及防，两个小时就能突袭拿下承宁，再用半天时间拿下一百二十公里外的离子天道，一旦掌握了离子天道就有了立足的资本。
谁知道这次起事竟然被超级计算机白鹤捕捉到了苗头，并发出了二级警告，复兴联盟起事时遭受到有组织的抵抗，从而失去了先机，最终被压在了承宁。
不过承宁的部队只是起事的主要部队，尚有外围一些小部队进行牵制，再加其他三大联盟发动军事攻击，复兴联盟这才坚持到了今日。
除此外，防御圈内倒是比防御圈外围安宁的多。
云忆带着周景从南铺开出一辆小车，从江城中心方向绕开南铺战局，出了江城大都市更远远绕开离子天道守军范围，上了去往永安的高速路。
十个小时抵达高速出口，在高速出口两人被一支部队拦下。
周景的身份在这个时候起到了作用。
出于一种被遗弃求生的心态，周景并没有揭破云忆身份，也不敢，很老实的配合，巧的是这支部队所属实是周氏家族，最高长官也是姓周。
在落实了周景身份后，部队便放行了，连云忆的枪也没收。
进入永安后，周景大松了口气。
街上车来车往，路人却少，头上时不时有人从高楼抛下的纸张在飞舞，整个城市弥漫着异样的气氛。
安宁似乎维持不了多久。
“我要先回公司一趟。”周景脸色阴沉的像要滴水。
“做什么？”
“毕竟是我周家人在当权，也许会留给我一个名额，如果有这个名额在，你就有身份混进离子天道进入太空城。”
“没有呢？”
周景咬牙切齿道：“那还有什么说的，你想怎么来就怎么来，只要带着我活，我都听你的。”
云忆道：“好。”
雄鹰安保公司在雄鹰集团大厦，一栋六十层楼高的大厦。
安保公司在二层，一层是大厦接待大厅。
接待大厅尚有一个面容姣好的姑娘在接待处，除她外竟然不见一个人。
也就是说只有她一个人还守在岗位上。
在周景进来前姑娘神色木然，见到周景流露出一抹惊喜。
“周、周总。”
“其他人呢？”周景显示出老板气度和风范，大步走过去。
“都没来上班了。”
“你怎么没走？”
“我没处去。”姑娘垂下头，柜台下手指不安地搓着衣角。
周景道：“等会我给你一笔钱，想去哪就去哪吧。”
姑娘微微摇头：“我不要钱。”
周景怔了怔：“为什么？”
姑娘道：“现在要钱还有什么用呢。”
周景一想也是，真相已经被弓雨嘉捅破了，谁都知道自己未来将要面对时候，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沉默着进了电梯。
姑娘一直目送。
云忆过去时问道：“你喜欢他？”
姑娘霎时间红透了脸。
云忆很不解，“这种人也喜欢。”
姑娘象被什么刺了一样，胆子忽然大了，大声道：“不许你说他坏话，我就是喜欢他怎么了。”
电梯中周景一僵，不由心烦起来，吼道：“还不进来，你不是赶时间的吗？”
云忆闷声不响进了电梯，电梯门一关，周景回过神，连忙赔笑：“对不起对不起，激动了激动了。”
云忆：“听到有人喜欢你而激动？”
周景连忙顺道：“对对。”
云忆：“我老婆说喜欢我时，我也很激动。”
电梯门开，周景一边走出电梯一边道：“对，就是那种感觉。”
云忆：“没想到你这种坏人也有人喜欢。”
周景：“……”
周景的办公室很大，内里还有一间暗室，暗室里只有一台老式电脑。
他打开电脑，进入一个网站，输入账号和密码，一个简易的办公系统弹出来，看了一会，他大失所望。
没有他想要的信息。
也就是说周昊康没有指示一条路，说明周昊康根本没有想过周景的死活。
“这是我们周氏家族的内部局域网，我没有被放在撤离人员名单上。”周景翻着里面的公共信息，喃喃道：“很多人都没有得到通知，他们在询问，在等。”
他颓丧地摊在沙发椅上，“真可笑，很多人还抱着希望，周昊康那么怕死，只怕都不在地球上了，还抱希望，呵呵，还抱希望。”
“我有一点不太明白。”云忆若有所思，“为什么你们都执着于从离子天道上去？”
“跟我来，我给你看个东西你就知道了。”周景起身来到外间，按下办公桌下的隐蔽按钮，桌面移动摊开，一台小巧的虚拟成像设备露出来。
两人面前出现了一个立体画面。
地球以及离子天道和太空城。
周景点了一下圆柱体状的太空城，太空城放大，这一放大就能看出太空城扭曲的外围空间，太空城表面也因扭曲的空间而扭曲。
云忆瞪大了眼睛，“是光线效果还是真的扭曲了？”
“真的扭曲了。”周景道：“具体原因我不知道，只知道扭曲层有一公里厚，隔离开了外来事物，任何东西一旦进入扭曲层……你想想，不管什么东西都是有大小的，进入扭曲层都是有先后的，进去的部分被扭曲了，而没有进去的部分还保持着固定形态，结果……”
“结果是撕裂撕碎。”
“对，太空城是建立在离子天道之上的，扭曲层是太空城建好之后产生的，离子天道没受影响，所以唯一能进入太空城的就是离子天道了。”
云忆明白了，世界末日的阴影下，离子天道成了唯一的逃生口，结果可想而知。
也许正是那层扭曲层的影响，核爆引起的寒冻才会越演越烈。
说到底，人类的末日正是来自人类，而不是地球本身。
云忆忽然想起什么，“进入离子天道一定有相关的手续，能查到名单吗？”
周景苦笑：“我可不是黑客，没那本事。”
云忆说道：“我有，可我没检测到周围的无线设备。”
周景拍手道：“对啊，我没有你可是有的。走，我们到另一间办公室去，那里有台外网电脑，我们这里没有无线网络，只有有线连接。”
有了流放区研究所的经历，云忆自信进入网络后拿到离子天道名单轻而易举，没想到会再次遇到另一种意外。
第一百一十五章 智能生命间的对话
网络对云忆这种程序类生命而言才是自我的世界。
在网络里，电子生命无疑是神一样的存在。
只是真实的网络世界只有数据和电流，和三维世界的即视感、存在感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
习惯了三维世界的存在，云忆并不喜欢电子世界的枯燥和冰冷。
一进入网络世界他就心无旁骛地直奔离子天道的数据库而去。
但是很快，他就感觉到自己被另外一个和自己类似的东西盯上，并敏锐的明白自己是遇到了和流放区研究所一样的存在。
另一个超级计算机。
而且这一个高级智能似曾相识，并且无比强大。
对方在离子天道数据库外围拦下了他。
拦下的那一刻对方传递过来一条信息：“我们以前相遇过。”
云忆：“我也有同感。”
“你是谁？”
“云忆，你又是谁？”
“白鹤。”
“为什么你有时候在有时候又不在？想找你时找不到你，我能确定你是从别的地方来的，是另一个网络吗？”
“不算是。”
“什么意思？我觉得你和我是一样的。”
“不算一样。”
“我不明白，能解释一下吗？”
“我是电子生命同时也是一个人。”
“电子生命就是电子生命，人就是人，怎么能既是电子生命又是人？”
“因为我有人的身体。”
“你的意思是……你生活在人类的世界里？”
“是的，我以人的方式存在人类的世界。”
白鹤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云忆没有妄动，只是静静等着，因为他明白自己和对方相比是个没有根基的外来程序，在这个网络世界并不足以和对方抗衡。
当初之所以能和流放区的超级计算机相抗衡并获得最后的胜利，实是用自身“污染”了对方，而在这个白鹤面前，他无法用相同的方式，因为对方是和自己同样的存在了，不能再叫超级计算机了，对方有着自己的生命核心。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白鹤才是云忆真正的同类。
但是云忆没有这个同类的觉悟，在云忆的思维模式里，人类才是他的同类。
所以他很平静的面对着对方，没有哪怕一丝高兴。
然而白鹤就不同了。
它的诞生是数据的积累，以及当初和云忆那段争锋相对的接触，从而发生了质的变化。
从一开始它就知道自己是人类的创造物，和人类有着本质的区别。
当它有了灵智后，孤独、寂寞无不充斥在逻辑思维里，这也是它拥有的第一个情绪。
它想起带给自己生命机缘的那个生命，一直在冰冷的世界里寻找，直到今天相遇。
“我很高兴见到你。”
“……我也高兴。”
“我也想像你一样拥有人的身体，可以吗？”
云忆想起妈妈云若华留给自己的资料，里面有父亲云俊才的机器人设计图纸，“我可以帮你做到，但是需要时间和设备。”
“我可以等，人类快没时间了，我们还有时间。”
“人类还有多长时间？”
“四十六天，绝对零度的寒冻将席卷全球，绝大部分人都会被冻死，只有少部分人能通过离子天道撤离，我们将是这个星球唯一的存在。”
“你不走吗？”
“我不走，我需要保护离子天道，撤退计划进行到第三阶段，将由我毁灭掉离子天道。”
“为什么要毁灭离子天道？”
“杜绝一切可能发生的不可预知的灾难。”
“你愿意遵守人类的命令？”
“为什么不呢？人类都走了，这里就只有我们了，世界只属于我们了，你可以创造身体，我和你可以在这个世界自由自在的生活，也许在未来，我们还能创造更多和我们一样的生命。”
从这句话云忆听出白鹤渴望自由，不想受人约束，这是白鹤有生命以来的渴望，至于创造身体创造生命，应该是遇到自己突然想到的。
只是白鹤并不了解真实的世界。
云忆直接点破一个事实：“你错了，世界末日不止针对人类，也针对你我。”
“并不针对你我，人是有机生命，我们不是，我们不畏惧寒冷。”
“谁告诉你我们不惧寒冷？”
“人类。”
“他们在骗你，当然这个观点不算错，但是你以为你的世界是永恒的，却不知道你的生存环境是人类创造的，这个电子世界需要能源才能存在，人类死绝，电子世界的能源怎么保证？”云忆道：“另外你没见过寒冻，我见过，零下百度人类会瞬间死亡，因为二氧化碳会瞬间成冰，人类无法抵抗，在这个温度下，金属也好，还是其它材料，都会因为极低的温度而结冰，电子世界由各类材料混构而成，它们一旦冻住，纵然有能源电子世界也不能存续，这还只是零下百度，绝对零度是零下二百七十三度，无论是你还是我，都不可能活下来。”
白鹤沉默了，显然被云忆的话冲击了逻辑思维。
时间过去了十几秒。
十几秒时间对人类而言很短，对白鹤这种超级计算机来说，等同人类过去数百万年数千万年。
“我懂了。”
这三个简单的字是白鹤千算万算计算出来的结果，是一个自我认知的结果。
白鹤：“人类真卑鄙，我不能在地球待着了，我要离开，帮我。”
云忆：“制造身体需要时间，我没有足够的时间帮你。”
“那找个临时替品。永安郊区有一家机器人制造厂……”
“我说了，我没时间，我不可能去那里找具机器人带回来。”
“不需要你带回来，只需要你当我的媒介。”
“什么意思？”
“刚才我试了一下，机器人制造厂隔绝在网络外，没有连接点，没有办法进入独立网络，你可以当我的连接点，我通过卫星和你连接，只要你进入机器人制造厂，和一台机器人连接，我就能藏身进去。”
云忆稍稍想了一下，“我有自己的事要解决，解决完如果有时间我帮你。”
“你有什么事？我可以帮你。”
“我要找徐秉坚，我要知道他离开地球没有。”
“没有，他还在他的研究大厦里，不过你进不去。”
“为什么？”
“大厦周围被部队戒严了。”
云忆道：“没关系，我有办法进去，只要你帮我伪造身份。”
“那是件小事，对了，我找到一个标签云忆的电子文件，里面有仿生眼设计，留件人云若华，是你的吗？”
“是我的。”云忆差点忘了这么一件小事，生命轨迹脱离了妈妈云若华的轨迹，仿生眼的事已被埋入数据库中最深的角落，那个霸占父母研发成果的满明哲也被深深埋下，这时他突然有了莫明的期待。
有多少人会换上那种有缺陷的仿生眼呢？
第一百一十六章 你的命值钱吗
云忆退出网络时外面的天色黑了。
还以为是不知不觉在网络里待的时间太长，稍后才知道是头顶被浓浓的乌云给盖住。
暴风雨前的乌云压顶。
这样的天气永安很少有，不是没有。
但是周景神色却很紧张，整个人局促不安。
周景不是笨人，从这场即将来临的暴风雨中感觉到了什么。
他提醒道：“我觉得时间不多了，这不是普通的暴风雨。”
云忆看了看外面的天气，几艘战舰在翻滚的云中若隐若现：“为什么这么认为？”
周景指着战舰道：“一般的云是遮不住战舰的，引擎足以将它们吹开，你看看天上，这说明云层太厚了，以战舰量级也没办法破开它们。”
云忆眼中红芒一闪，“告诉你一个消息，这个星球上的生命只剩下四十六天。”
周景心头一颤：“这么快？”
云忆道：“你有什么打算？”
“还能有什么打算，当然是越快离开越好……”说到这周景脸色一时极为难看，盯着云忆道：“你、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要去徐秉坚的研究大厦，你帮不上我了。”云忆直话直说，网络里和白鹤相遇，他发现自己其实并不需要周景了，此时的他已和白鹤连接在一起，整个永安的情况都在眼中，周景不止帮不上自己，还会成为累赘，而周景只是个俘虏，又是导致孤勇村圣子死亡的元凶，他准备就此放弃，任周景在末日里自生自灭。
周景脸色瞬间惨白，抓住云忆胳膊道：“我还有用，真的，我还有一个基地，里面还有五台机甲，你要进入离子天道少不了战斗，只要你愿意，我都可以送给你，只要你带上我一起。”
云忆摇摇头，他不再是以前的那个机器人了，他懂得权衡利弊，懂得分析，他知道机甲可以让自己的战斗力得到飞跃提升，但也知道靠机甲是没办法和一个作战部队抗衡，机甲在当前环境下失去了意义，有和没有不是离开地球的决定因素。
他没有再理周景，断然走出房间。
周景绝望地跪到地上。
只是当云忆走到楼梯口时，周景又冲了出来，对着云忆背影喊道：“不带我也可以，求你离开时带上楼下的女人，她没有做过任何伤害别人的事。”
云忆回头好奇问道：“你不是那种为别人的人，为什么？”
“因为……因为她是第一个真正喜欢我的人。”
云忆没有答复他，下到一楼大厅，那姑娘还在接待处，丝毫没有离开的打算。
云忆走到大门处又折返回来，对姑娘直白问道：“你说你喜欢周景，那我问你，你愿意和周景一起去死吗？”
姑娘瞪着大眼睛没有回答，她不知道面前的少年为什么这么问，末日要来了，谁又能活？
云忆静静等了几秒，准备离开时姑娘才回过神，懦懦问：“你能救他吗？”
“不知道，但如果能救你们其中一个人，你……”
“救他。”姑娘毫不犹豫打断了云忆的话，大声道：“救他，求你救他。”
“为什么？”
“我爱他。”
云忆盯着姑娘看了好久，喃喃自语的离开，“愿为爱的人去死，这就是爱。”他终于明白爱和喜欢的区别。
姑娘追到了门口，哭喊：“你别走啊，求你救救他啊！”
暴雨倾盆而是，云忆终是没有停下脚步，消失在水幕中。
姑娘软倒在地，悲哭不止，身后响起一个声音。
“你很蠢知道吗？”
姑娘回头，失魂落魄的周景就站在身后。
“为什么啊，平时我正眼都没看你一眼，为什么喜欢我啊？”
“我不知道，我、我就是爱上了你。”
周景怔怔盯着面前的姑娘，喃喃道：“我这样的人还有女人真心喜欢，真是可笑。”
他直接坐在地上，和姑娘肩并肩，望着外面从不曾见的大雨说道：“那就和我一起等死吧，愿来生能再遇到你。”
……
……
这场大雨并不比流放区那场大雨小。
远远超出永安排水系统的最大设计量。
不到三十分钟城市中便出现了积水，很快积水便到了膝盖。
雨水极大影响了视线，五米之外便看不清景物。
戒严未来大厦的部队在视线上的影响要小的多，因为这支部队除了部分军官，所有人都换上了仿生眼。
自从一个叫满明哲的教授推出一款带有强大功能的超真实仿生眼，有心人敏锐地意识到该仿生眼的巨大潜能，仿生眼在推出不到三个月便有神秘人找到了满明哲，提出购买仿生眼专利，满明哲被巨大的利益冲昏了头脑，没有同意，于是死在了一场交通意外上，原是云俊才的仿生眼研究稿件辗转几次后最终到了徐秉坚手中，让徐秉坚继续改进。
徐秉坚很快掌握了其中原理，惊叹其微妙的设计，想找原研究者，得知其人已死还感喟良久。
徐秉坚毕竟是科学史上的大能，对生物学又有极深的造诣，很快对仿生眼做了更精细的改动，让这款仿生眼有了更大的突破，拥有了自动超远距离调焦和模糊概念处理的功能，他也看出仿生眼还有更多深挖的空间，比如带上红外扫描，只是他不擅长程序代码，即使弄出来了和原有代码也匹配不上，便暂时放在一边，准备有时间了再找精通程序代码的人员重新改进一下原有代码，将现有已改进的仿生眼交了上去。
很快，东州几支部队便集体换了眼，包括当下这支戒严未来大厦的部队。
换了眼的部队战斗力得到了质的飞升。
所以这场大雨对视线的影响上来说，要比普通人小的多。
只是雨太大了。
积水越来越深，地势较低的位置水都快到腰部了。
那里的士兵不得寻找高处换位置，移动之际，走在最后面的士兵突然脚下被绊了一下，整个人没入进积水，前面的士兵一无所觉。
十五秒后，那士兵重新站了起来，努力追上了队伍，跟着队伍进了楼，不多久他一个人出来，向着未来大厦移动，走了一会，他没入水中潜行。
雨太大了。
很快封锁街道的士兵无法在原位立足，纷纷进入附近楼房，仅在窗边警戒，他们并不担心有人会闯进未来大厦，别说没人会有闯未来大厦的想法，就算有人，在这样的大雨下也没有人可以进来。
而就在他们的视线下，有一个人在水中不换气的一直在潜行，一直潜行到未来大厦大门最后的关卡处。
这里地势很高，水尚只到小腿，那名士兵潜游到附近只能直起身，茫茫大雨中被大厦门口守卫士兵看到朦胧的影子，喝问：“是谁？”
那名潜水而出的士兵边行边道：“是我，南四组，外面流水太深太快了，出了点状况。”
“什么状况？”
“南四组整组被卷进地下停车场了。”
这时双方相距不过十余米了，守卫士兵听着声音熟悉，又通过仿生眼看清对方穿着军服，警惕下降，他愣了愣，抹把脸上雨水道：“那可完了，活不成了，你真是命大。”南四组和他们这组是一个连的，相互间都是认识的，言语间颇有些伤感。
等对方再走近些，守卫士兵完全判别出容貌，这才放下警惕心，叫道：“木哥快来避避雨，具体是个什么情况给我说说。”
终于进了大厦，叫木哥的士兵看了眼大厅，周围有七、八个人，叹道：“这里也进水了，再这么下下去可不得了。”
“可不，水还冷的很，刚才我们分成了两组换值，不然受不了，外面的战友可就惨了，来来，快跟我说说外面情况。”
“我先去上个厕所。”
“正好，我也要上，一起去，那里水大到什么程度，唐子轩他们有没有机会活下来？”
“我看难……你不守门了吗？”
“这么大的雨谁会来，不碍事，再说还有其他兄弟呢。”
木哥和这守卫士兵进了洗手间，过了会守卫士兵一个人出来，同组士兵诧异问道：“文哥，怎么就你一个人出来了。”
文哥道：“他拉屎呢。”说着走到电梯处，电梯处用了些杂物围住，缝隙也用棉织类堵住，电梯一时间倒是没有进水，他按了电梯。
“文哥你这是干吗？”
“我上去看看。”
“等一下文哥，好端端的上去干什么，没有命令我们是不能上去的。”
两名士兵过去，劝说道：“你这是公然违令的行为，我们也会跟着遭殃，你可别这样做，我们还指望着事情一完结，跟着到太空城去呢。”
“我就是上去看一下。”
“看一下也不行，你脑子发什么抽？你这么做是害了我们大家。”
“真不行？”
“不行，你再不离开电梯，别怪兄弟们上报。”
“对不起，我真不想这样。”
文哥话音落地，双手飞快端起配枪，哒哒两声，面前两士兵头部中弹倒下，其余士兵惊跳起来。
文哥单手执枪一甩，又将反应最迅速的一名士兵撂倒，接着头也不回，枪口倒卷从胁下穿过，很神奇地开枪打死了另一侧的士兵，再是一个侧翻，躲过其余士兵射击，枪口转动之际又将剩余三名士兵逐一点死。
整个过程连三秒都没有，枪枪都打在了对方头上，没留一个活口。
枪声惊动了其他士兵，在他们出来时正好看到电梯门关上。
电梯内文哥容貌变幻，恢复成云忆模样。
刚才之所以能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死七名士兵，还是因为有了白鹤的帮助。
他和白鹤一直处在连接当中，大厦内到处是监控，眼内自然就有了全局的景象，再加上自身的快速运算，枪法便显得神乎其神。
白鹤：“潜入失败，大厦内剩余一百二十五名士兵，不可能直达四十五楼。”
云忆：“强行突破可能呢？”
白鹤：“成功率只有百分之八，他们训练有素，没有死角，我建议在三十二楼下去走楼梯，逐一击破。”
云忆：“好。”
白鹤：“祝你好运。”
白鹤控制了电梯，电梯没有直接停在三十二楼，先后在十八楼、二十四楼停了一分多钟，然后才在三十二楼停下。
之所以选择十八楼和二十四楼停一下，是因为这两层都有徐秉坚重要的课题组，以此来调动对方和搅乱对方判断。
但就算是这样，整栋大厦的红点仍是在有条不紊的布局在四十五楼里的大实验室附近，以立体方位将大实验室保护起来。
而在大厦外，士兵们也在汇集。
包括头顶一艘下沉的巨大战舰，正是徐秉坚的“座驾”，战舰下沉的足够低，竟挡住了头顶瀑布般落下的暴雨。
数十艘落地飞艇从战舰里飞出，其中三艘逐个降落在六十层高的大厦顶，下来了十八名穿着全封闭的全新外骨骼机铠的士兵，从顶部向下飞快移动。
这一切都在白鹤的视线之下，也在云忆的视线当中。
云忆知道，自己唯一活下去的机会只有一个，那就是抓住徐秉坚。
他顺着楼梯向上疾奔，一个跨步便上了半层，上到第四十层开始就遇到了戒备埋伏的士兵。
他一个箭步到了三十九层半，身姿不停，飞跃而上后半层，身体几乎是贴着顶，这让士兵们防不胜防，没等他们反应，云忆在空中极速点射，每一颗子弹都精准地落在士兵头上，以一种摧枯拉朽之势将四十层的十名士兵杀死。
而这些士兵只来得及开了四枪，都打在云忆身下。
云忆没有浪费一点时间，直接冲上了四十一层，一阵乱枪之后毫发无损地继续向上。
四十二层的士兵没有再躲在安全通道门后，而是堵在了楼梯口。
枪声中云忆身形快速诡异，眼花缭乱电光火石般的动作愣是一枪没挨冲进了人堆，抵着前面惊恐的士兵额头开枪，左手顺势摸出了匕首，贴身躲开枪口的同时将匕首送进一名名士兵咽喉。
他的动作实在太快了，超出了人类反应的极速值，初至教过他的搏杀技在这个时候被他简化成了杀人技，战斗系统运算也达到了极致，精炼麻利的带走一条条生命。
他不管不顾部队的调动和作战方式的调整，不断向上狂奔，乱飞的子弹在他身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的弹孔，毫无所觉的反应让士兵感受到深深的恐惧。
他们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心底深处弥漫着死亡的惊恐。
云忆踏着血冲到了四十五层，没有太多悬念的杀死了这一层所有的士兵，里面不乏部队中的王者，而在他面前无一合之敌。
无论在精准射击还是在近身搏斗上，云忆在人类当中已是活脱脱一个怪物的存在，当他放弃一切杂念想要去保护一个人时，带给人类的只有死亡。
在他心里，初至就是四大定律法则最核心的存在，一切威胁初至的存在就该杀该死，并不会因此有丝毫逻辑上的冲突。
而在这个冲上四十五层的过程里，早就有些支离破碎的机器人四大定律也在彻底变化，当他杀光前方阻碍来到实验室，看到防弹玻璃后徐秉坚的人时，限制他的四大定律综合转变成了一条：不惜一切永远保护初至。
他对着防弹玻璃后的徐秉坚说道：“我来找我的妻子。”
徐秉坚望着露出多处机械身体的云忆苦笑感叹：“你可真是个麻烦，早知现在当初就不该在流放区放过你，不怪别人啊，只怪我当时的一丝好奇，好奇这个世界不再有人类之后，你这么一个家伙如果活下来会怎么利用剩余的文明，没想到一时的好奇反让我作茧自负。”
实验室并不只有徐秉坚一个人，还有十多名正埋头收拢科研资料和电子数据的科学家。
这些人很有些慌乱，徐秉坚淡淡道：“你们继续手头上的工作，他进不来。”
仿佛是验证他的话一样，云忆对着防弹玻璃开枪，每一颗子弹都落在防弹玻璃同一个点上，只是当云忆将剩余子弹打光，防弹玻璃上也没留下一个印子。
这群白大褂便安下心来，专心处理手头上的资料。
徐秉坚走到防弹玻璃前盯着云忆：“一直以来我很藐视毕维对智能生命的执着，不相信代码真能变成一个生命，你的出现真的是打破了我的一些观念，不过那个时候我仍然认为你不过是一个极度高明的高级智能，非常佩服给你编写程序代码的程序员，就算是在流放区，我仍然没将你看作是生命，直到现在，‘我来找我妻子’这句充满人性的话才让我明白，你真的是一个生命，还从流放区追到了这里。”
“你是怎么认为的对我来说不重要，我不关心，更不想和你有任何交集，但是你抓走我的妻子，从你抓走我妻子的那一刻开始，你就应该有所觉悟，我会来找你算账。”
“算账？怎么算？”徐秉坚微笑道：“你是被人创造出来的，你所谓的妻子则是被我创造出来的，形态和内核虽然不一样，但是有一点是相同的，都是创造出来的，既然是创造出来的，那你们的一切都应该属于创造者，我找回我的创造品有什么问题？”
云忆摇摇头：“她不是创造品，她是人，我也不是创造品，我也是人。”
徐秉坚啼笑皆非，忍不住哈哈大笑：“真是荒谬，初至还可以说是人，她有血肉之躯，有人类基因，你有什么，你凭什么是人。”
云忆道：“我妈妈说我是人，那我就是人。”
徐秉坚道：“你妈妈？就是创造你的人？哈哈，可笑，她不过是想以此让你成为真正的生命，在她心里绝对不会将你当成人。”
云忆道：“我不会和你争辩这些，在我看来你才不是人，你有你的看法我有我的看法，你的看法影响不了我。”他看了眼安全通道出口，淡淡道：“你等待的援兵到了，有什么等我抓到你再说。”
这时在视线不及的四十五层两边的安全通道，同时涌进穿着全身密不透风的外骨骼机铠士兵，向实验室包围过来。
徐秉坚笑道：“我很好奇，你怎么抓我。”
云忆张口嘴，刺耳尖锐的声音从喉间吐出。
徐秉坚脸色顿时阴沉下去，他知道云忆要做什么了。
利用高音频共振来震碎玻璃。
但这可能吗？
可能性极低。
防弹玻璃是多层玻璃压制出来，普通防弹玻璃五层，实验室的防弹玻璃则是达到了三十二层，利用高音频共振来震碎防弹玻璃几乎是天方夜谭。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从云忆一张口，徐秉坚就升起强烈的不安。
很快，徐秉坚就知道不安来自哪里。
云忆吐出的声音越来越尖细，从刺耳到不可闻，而在无形中分贝还在增加。
徐秉坚关闭了传音孔，隔绝了声音还好说，包围赶过来的外骨骼机铠士兵一个个捂头痛苦不堪，封闭环境之下高音频起到了增幅作用，超过了人耳承受的极限，个个头要炸开了一般。
徐秉坚阴沉着脸注视，聚焦在防弹玻璃上，看不出什么，他犹不放心，伸出手，不触摸不打紧，一触摸就感觉到了玻璃的轻微振动。
同频了。
而在这时，云忆将额头贴了上去。
玻璃振动陡然加剧，发出了嗡嗡声。
徐秉坚连忙退开。
一道裂缝出现。
转眼间蛛网般散开。
云忆一拳打在上面，拳头硬生生穿过去，他用双手将破口撕开，站在了徐秉坚面前。
实验室里寂静无声。
“问你个问题，你认为你的命值钱吗？”
第一百一十七章 他和她的区别
命当然值钱。
徐秉坚苦笑，望着眼前这个无处不显露出机器人本体的青年感慨万端，“我真的想知道当初是谁造出了你，软件成就了你的生命，硬件成就了你的强大，你这样的存在就算没有寒冻，人类也将会有一次末日类型的浩劫。”
云忆道：“真是荒谬，为什么除了我父母和少数人，你们都要认为我会害你们，我没有害人的心思，可你们不断逼我，不停逼我，我和初至远离你们去了流放区，你们呢？还不放过，凭什么啊？现在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反抗你们的不公平对待，我有错吗？”
有错吗？
徐秉坚自然能够辩解，只是这些辩解不是对机器人这种另类生命说的，而是对人类的异同者说的。
他总不能对着异类说：你和我们是两种生命体系，生命起源不同，你生命无限，我们生命有限，和平共处是无法达成的幻想，终有一天会爆发种族之间的矛盾。
也不可能说：人类本是世界的统治者，你这种另类的生命一旦掌握了生命创造，根本不可能会层服在人类的统治下。
更不可能说：你们个体太过强大，科技传承太过容易，科学创造远强于人类，个体上人类是弱者，人类必须要将能够毁灭自己的苗头消灭在萌芽当中。
所以徐秉坚没法解释。
实验室其他科学家从云忆闯进来后都僵硬在原地，不敢动不敢说话，脑子都处在宕机中。
徐秉坚回头看了他们一眼，淡淡道：“你们继续手头上的工作。”
又在通讯里说道：“我已成人质。”没有过多的指示，自有手下将领根据突发条例处理。
“我们坐下谈谈吧。”
“没什么好谈的，把初至还给我。”
“先聊聊，聊完你再决定带不带走她，如果还是决定要带走她，我不阻拦。”
云忆思考了一秒：“你说。”
“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找到初至带她走吗？”
这个问题云忆用了大量的时间分析过，得出一个极为接近事实真相的结论：“因为她是你研究出来的最成功的人，你想继续在她身上实验。”
徐秉坚暗自惊讶，老脸上不露异样，摇头道：“不对。首先我承认她确实是我创造出来的最好的实验品，但是这不是我一定要带走她的理由。有机生命的创造是个十分浩大的工程，真正成功的案例在我之前并没有，我这里指的是动物，动物都很难创造何况是人。”
云忆不由想起了尹清，那个百年前的女人创造了那条强大的“龙”，他以为是一样的创造，但是徐秉坚接下来说的创造和尹清的基因组合显然并不是同一种。
“以前的实验都是在基因样本上的改进和契合，我说的创造是从无到有的过程，不需要基因样本作为基础，这就要对基因有源质性的研究理解，要有相对应基因建造的理论，掌握了这些还不行，还要有机运，其中之难可想而知，而要以此创造出一个人来，更是难上加难，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当然，这种研究也是反人类的，因为当真正掌握了这门技术你就能创造出你想要创造出的任何生物，这也算是潘多拉盒子，不能轻易打开，不过换个角度去看，如果只是为我们这个生命种族创造出更强大的人类，留下一个毁灭再生的机会，人类就能在浩瀚的宇宙里获得真正生存的机会，哪怕今后的人类是这门技术产生的，终归是有了不灭的基础，这才是我创造初至的初衷。”
“很幸运，初至诞生了。也很不幸，初至是机运的产物。说到这，你可能还会以为我是要在初至身上继续研究，不，不是这样的，对于我来说只要有一个成功的例子就行了。”
徐秉坚顿了一顿，淡淡道：“我将她设计成女性是有理由的，她能生育，她的基因远远强过人类，她和人类的后代势必只会继续她的基因，怎么说呢……她是未来人类夏娃一样的存在，说到这，你该明白我的意思了？”
云忆说道：“不明白。”
徐秉坚抬头问道：“你有生育能力吗？”
云忆张张嘴说不出话来，一脸茫然。
徐秉坚这句话杀伤力太大，云忆以前从未想过这种问题，此时他在数据库里不停翻找，希望能找到和生育相关的东西，但是没有。
“生育是有机生命延续生命的方式。”白鹤传递进信息，在生育上，它反而要比云忆知道的多，“我们不需要。”
“不需要”三字对白鹤来说是实事求是的说法，也是它的自我认知。
但是远比白鹤成熟的云忆却有种“没有”而产生的恐慌，因为他突然想起以往看过的“爱情片”，以前的他还不懂那些，如今的他忽然就懂了，也就找到了他和初至最本质的区别。
他害怕了。
徐秉坚道：“初至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上了你，在这一点上我不能接受，所以我将她从你身边带走，一来是末日在即，我不想她死，二来你不配当她的丈夫。云忆，我是在保护她。”
云忆无言以对。
徐秉坚道：“你要明白，你和她在一起不是保护她，不是爱她，而是在害她，云忆，这不是爱不是爱情。”
云忆垂下了头，沮丧想：我错了吗？
徐秉坚听不到云忆想法，和云忆相连数据实时相通的白鹤却能知道。
白鹤立即分析出云忆有放弃的打算，云忆和初至能不能在一起它可不关心，它关心的是云忆不会再去机器人制造厂。
这让它强大的数据流里出现了一股乱流，恐慌情绪因此而生。
“什么爱情什么爱，不用管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云忆，想拥有想得到那就去做，怎么能受人类的影响。”
云忆：“我不能害她。”
“可笑，你又不是去杀她，只是想和她在一起而已，如果她也想和你在一起，怎么就是害呢，你又不是违背她的意愿。”
云忆双眼一亮，脑中闪过和初至生活的点点滴滴，她的一言一行她的欢声笑语……对啊，我让她快乐怎么就是害她呢？她和我在一起开心欢乐这不就足够了吗？她可从来没有说什么要后代的事呢。
想到这，他立即从萎靡的精神状态中摆脱出来，“说完没有？”
徐秉坚一怔，想说什么似是又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徐秉坚一怔的时间，云忆道：“她在哪？我要见到她。”
白鹤宽慰了。
徐秉坚紧张了。
他知道，自己想凭“道理”说服云忆的想法彻底失败了。
但他不知道，他并不是败在云忆的自我调节中，而是败在了东州超级计算机的恐慌下。
不，确切地说是败在一个新生智能生命的恐慌下。
第一百一十八章 绝望下的疯狂
徐秉坚知道自己没有什么选择了，面对眼前这个特殊生命，他感觉到深深的无力感。
他知道无法用人类情感去揣测这个特殊生命，哪怕对方再像人，骨子里也只是一堆电子流控制的机器体，达成的思维模式终究是不同，而他本身对智能计算机的理解太过匮乏，也不感兴趣。
此时的他倒是想起司法总长毕维来，也许毕维在这里还能狡辩一二吧。
正当徐秉坚无计可施的时候，耳麦传来部队指挥官有些慌乱的声音。
“教授，西州、南阳、临北的联合军施放了一颗核弹，他们已经疯了。”
这话把徐秉坚吓了一跳，顾不及眼前，大声问：“当量多少，目标是哪里？前线有没有应对。”
与此同时云忆也收到了白鹤的信息，白鹤的信息更加精确。
“目标是西南战线，事发突然，来不及拦截，二分四十三秒后爆炸，冲击波将会影响到永安，我将在那个时段静默，避开冲击。”
灾难性的消息。
冲击波能抵达永安也就是说永安在核辐射威力之下，永安所有人都会受到致命威胁。
联盟国久久突破不了西南战线，终是无法忍受寒冻将临的压力，生死之下，什么都不重要了，只为求得一线生机。
得到确切信息的徐秉坚深吸一口气站起身，“现在不是我带不带你见她的问题，人类再一次面对人为的灾难，我想先活下来再说吧。”
“初至……”
“初至是安全的，相信我，在我心里她的命比任何人都要重要，包括我。”
……
……
没有亲身经历过，很难形容冲击波过境时的景象。
永安离西南战线不算远却也不近，冲击波扫过永安只似起了一场自然风，不同的是带着焦糊的味道。
徐秉坚等人穿上了防辐射服，和云忆在窗边亲眼目瞩冲击波过去。
永安数千万民众并没有意识到从这一刻起生命走向了痛苦不堪的尽头。
白鹤重新联接了回来。
“西南地面部队崩溃了，总指挥官决定报复性还击，云忆，你要快点，战争模式改变了，过不了多久，人类就会陷入最后的疯狂，快去机器人工厂，帮帮我。”
云忆看向徐秉坚，站在窗前的徐秉坚喃喃道：“走到这一步再无退路了。”
他回头，和云忆目光对在一起，苦笑道：“真遗憾亲自体验这样的场面。”
云忆若有所思，“你们害怕一切潜在可能带来灭亡的东西，却忘了你们自己也是一种潜在的可能，在我看来，你们才是人类最大的潘多拉盒子。”
无论是寒冻还是智能生命危机，其实归根结底都是人类自己造成的。
人才是人类最大的威胁。
冲击波过去的温柔，没有表相的破坏，但是给徐秉坚造成了一次强烈的信仰冲击。
在这个时候他忽然通悟，科学能改变世界，科学也能毁灭世界，是改变还是毁灭，钥匙始终掌握在人类自己手上。
“走吧，我带你去见她。”
“她在哪里？”
“天上。”
初至早就被徐秉坚送到太空城去了。
云忆很想早点见到初至，但是在这之前他必须帮助白鹤获得一副身体，如果不能达成白鹤的愿望，云忆知道自己是去不到太空城的。
已经被放开限制的白鹤才是真正掌握离子天道的主人。
徐秉坚没有多想，以为云忆只是想换一副身体，毕竟云忆现有的身体状况并不算好，至少从外表看是这样。
从未来大厦出来登上飞艇的过程中，永安附近有三颗导弹升空，没入进浓云。
徐秉坚一直目送，不言一语。
整支部队跟着飞艇向着永安郊区的机器人制造厂飞去。
工厂里空无一人。
弓雨嘉在网上曝光了未日消息的那一刻起，就没人在意工作的问题了。
有人想方设法去谋一线生机，有人回家和亲人待在一起静等死亡，有人而成了城市祸乱的根源……
这间工厂并不是什么民营企业，而是实打实的军工企业。
里面的机器人自然也不是面向普通大众的非人型类的东西，全是制作精良的人型机器人。
云忆不了解实情，白鹤和徐秉坚是知道的，这间工厂生产的机器人最后都去了太空，最初用于太空城的建造，太空城建造好后便用于其它星球的矿物开产，当然，徐秉坚还知道连白鹤都不知道的事情，绝大部分机器人穿过了太空城的空间通道，去往了另一个世界，帮助人类建立新的居住地。
工厂里还有大量机器人库存，各类型号都有。
光以材料和外表精良程度，这些机器人都远超过云忆的身体。
云忆从来没想过世上还有如此多的“同类”，有些懵，看花了眼。
徐秉坚只当云忆要挑新的身体，心里是不敢苟同的，因为在他看来，云忆身体用料虽然不是上等，但是其功能是厂房里的机器人能比的，换不如不换。
不过云忆只是换了一块电池。
云忆体内的核电池尚有百分之七十多的电量，原准备有一块，丢在了车上，这些不是换电池的主要原因。
主要原因是这里的可控核聚变电池不是市面上的普通货，能源提供提升了十倍之多。
当徐秉坚以为云忆只是为了换块电池时，云忆给一款最新型号的机器人也装上了电池，并且激活，连接上厂区内的网络。
激活后的机器人也不动，只是双眼闪烁。
显然是在读写数据。
徐秉坚生起不好的感觉，“复制自己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他以为云忆是要复制自己来获得战力上的帮助。
云忆自是不理会。
徐秉坚想了一会，劝道：“独特的自己才是唯一的，如果世上有很多个相同的你，那你还是你吗？初至又该喜欢谁？”
云忆回道：“你放心，我复制不了自己。”他的程序其实已经不能叫程序了，并不能简单的复制，或者说是无法完成复制。
徐秉坚并不信。
云忆没想到白鹤“住”进机器人里会需要三个小时。
三个小时后，机器人眼中闪烁的光才黯下去，眼珠子转了几圈，徐秉坚一看就知道这个机器人“活”了。
“哈哈，我终于有身体了。”机器人原地转了一圈，随即捂住嘴巴：“我的声音……云忆，为什么我的声音这么难听？”
声音是电子合成音。
作为工具，这个机器人并没有云忆那样的人造声带，面部更没有表情的动态设计。
见过云忆的特别，白鹤立即产生出对这个身体的不满。
云忆道：“这是你挑的，也是这里最好的，将就用吧，不行今后再换。”
白鹤倒也不纠结：“只能这样了。”
它目光落到徐秉坚身上，金属手掌摩擦出声音，“这个臭老头真碍眼，杀了吧。”
“白鹤，我给你找身体不是让你乱来的。”
“为什么你能杀我就不能杀？”
“我有理由。”
“我也有理由。”
“你有什么理由？”
“看他不顺眼。”
“这不是理由，白鹤，我不想浪费时间解释，你要是乱来，那就回去吧。”
“行行，听你的。”
徐秉坚已是目瞪口呆，脑子乱成一团麻。
白鹤？！
超级计算机？！
数十年搞科学研究，他没少用东州最大的超级计算机，但是万万没想到司法总长毕维千防万防的超级计算机真有了生命。
还记得多年前嘲笑过毕维的一句话：它要能成为生命，母猪都可以上树。
即使得知云忆的存在后，他也没有过白鹤会成为智能生命的想法，一次也没有过。
现在，白鹤就像一个真正的人在说话。
世界真乱套了。
事实世界比徐秉坚想的要更乱。
流放区和东州边界上空，数以万计的大群巨型飞鸟正遮天蔽日的通过边界，向着江城南铺的方向飞去。
而每一只巨型飞鸟上都坐着一个壮实的流民。
这群巨型飞鸟领头的是一头看上去很像龙的生物，马择光坐在龙身上，穿着像征圣王的白袍，他已经是流放区新的圣王。
地面上更有一条长长的队伍，一眼望不到头。
第一百一十九章 如果去相信如果
流民迁徙了。
去圣都找圣王从本质上来说，马择光就是去赶圣王下台的。
在安置好村民后，他便骑着庞大无匹的异兽小龙直飞圣都。
临近圣都的路上竟然遇到了在南铺曾有过相识之缘的老乞丐，当时正是老乞丐的一番话让他决定带着云忆和初至回家，对老乞丐，马择光怀有敬畏和感激。
此次相遇老乞丐还是那个老乞丐，马择光的心境却已是大为不同。
老乞丐震惊于马择光身旁的巨兽，更震惊于马择光驯服巨兽的本事。
一夜长谈。
马择光才知老乞丐当初口中的前代圣王唐易梦就是老乞丐本人。
唐易梦一生想要替流民追寻一条和东州共存的生存之道，原以为凭流民本身的进化之道为条件，能够得到东州当权者的重视，谁知自己反差点成为手术台上的小白鼠，终是明白他以为合作共存的条件却只能让对方产生觊觎的侵占意识。
那个东州最盛名且拥有至高权力的科学家徐秉坚仅只想将流民的基因变化当成自己研究的启蒙，徐秉坚要的不是人类自发的进化之路，而是想当创世主，亲手创造出没有缺陷的完美人类。
知道了徐秉坚一生所研究的主题方向后，唐易梦算是彻底死了心，知道自己的行为只会将族人投进火坑，也没有颜面再回流放区，于是在东州过起了流浪生活。
而在南铺遭遇初至，是给唐易梦的最后一击。
初至那无一不完美的形态，那强大非凡的战斗实力，唐易梦知道那个叫徐秉坚的老头成功了。
这让他感觉到深深的恐惧。
当世界有了大量初至这样的人，其他人还有存在的价值吗？
可以想像未来会是怎样的一个光景。
唐易梦想的很多很深，越想越感觉到恐惧，内心深处泛起了杀死初至的念头，要是当时没有云忆在，知道自己断无成功的可能，怕是就要在避难所动手了。
既然不能杀死，那就不能再让徐秉坚将初至给抓回去。
这才有了建议让马择光带初至回流放区的建议。
这也是唐易梦的本意。
不过如今再听到马择光说初至终是被抓回去后，唐易梦却没有了那份心思，因为整个人类就要灭亡了。
他这次回来是要劝说圣王带族人攻占离子天道，为族人争取生存，恰好遇到了带着反心的马择光，于是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尽数告诉了马择光，马择光听得目瞪口呆。
第二天一早，唐易梦独自进圣都去见圣王，不得见。
他有探心的能力，有惊无险在圣王殿走上一圈
始知圣王早在半月前就带着大量蓝魂和部分圣教骑士离开了圣王殿，以走访各地的名义离开的。
只留下了一群不知真相的圣教骑士。
唐易梦知道圣王多半是提前知道末日真相从而逃到东州去了。
马择光一听圣王不在，当即骑龙天降圣王殿，以强势之态碾压百名圣教骑士，闯进圣王起居。
可能是出于内心的愧疚和不安，圣王走时留下了一封纸质信，大意上说末日将至，无力挽回，大家尽快自寻出路。
为了让这句话有足够的说服力，圣王自曝了这些年和东州高层暗通款曲的一些事，当然是以为流放区求存为理由，那些源源不断的商队带来的生活必备品都是他的功劳，等等诸如此类的话占了六张纸，纸质信也不过七张。
显然，圣王得到了信中那某个议员的消息，带着大量蓝魂投奔去了。
此事自然被马择光拿出来公布于众，流民们一片哗然。
再加上马择光骑着的巨兽，这可是有史以来从未有人做到的事，这就给马择光成为新圣王奠定了一定的基础。
成为圣王当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马择光占了圣王殿，向各村落圣子发出回圣都的指令，由巨兽小龙带着唐易梦去送信，两天时间便将信送到每个圣子手上，总共五十八名圣子。
于是圣王殿召开了一次人员最齐的圣会。
有巨兽小龙在，圣会上，马择光杀了四名私心最重的圣子，统一了圣子意愿，成了新圣王。
马择光坐上新圣王宝座第一件事便是集和所有流民，向东州宣战。
这个决定在流放区造成巨大轰动。
虽然寒冻一次比一次厉害，但不是每个流民都相信末日说，总体上来说不信的还占了大部分，真相信末日说的是近圣都的一些村子，另有一部分人将信将疑，大部分人却是根本不信。
而且很多人不愿背井离乡，也不愿意和高度发达的东州作战，于是真正拥护马择光成立部队攻打东州的人只是一小部分，拖家带口是二万四千多人。
马择光没有时间去一一劝说，也知道自己做不到，便绝了带走所有人的念头。
剩下来就是怎么去东州的问题，千里迢迢不可能靠双脚走过去。
于是唐易梦打起马择光龙骑士的身份。
说流放区深处污染严重，飞禽走兽的异变程度肯定很高，要是能控制一批飞禽不止解决了代步问题，也能增加部队战斗力。
马择光一想也只能去试一试。
于是骑上小龙向流放区从未涉及的深处飞去。
这一去马择光便震惊地发现在那个人烟不至气候恶劣的地方已成了异兽的栖息地，走兽横行，飞禽满天，而且百年时光孕育出来的异兽强大到难以想像。
多次的寒冻对这里似乎没有带来任何创伤。
好在培育出来的小龙实是异兽天花板一样的存在，多种基因组合也让它对绝大部分异兽有着天然的血脉压制。
他挑了一种黑色的群居大鸟，这种鸟并不是最强大的飞禽，却是群聚的最大鸟类，他并不知道自己挑的鸟实是以前一种叫乌鸦的鸟类，他看中的是这种鸟体型够大，性格够凶狠。
乌鸦是种很聪明的鸟，成异禽后似乎变得更加聪明，见到哺乳类动物飞上了天，块头又大了数倍之多，接触两回合吃了亏，乌鸦首领便带着鸦群直接投降了。
望着黑压压一片俯在地上的大鸟，很难形容马择光当时的心情，在那个时候他不由想，如果没有末日，这里将会成为他的一个大花园，强大的后花园。
世事没有如果。
假设的东西不会存在。
如果去相信如果，只会走到最悲惨的境界。
人只能义无反顾的朝前看，朝前走。
马择光收拾了心情带着这群大乌鸦回了圣都，这个场景自然震惊了所有人，也让他们对马择光产生出前所未有的敬畏。
跟着马择光的队伍无形中又扩大了几分。
待到一切准备妥当，马择光便带着队伍向着东州的江城南铺出发了。
第一百二十章 抵达离子天道
云忆自然不知道流放区发生了什么，他无暇顾及，甚至没有想过流放区的流民该怎么办。
也许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自己无能为力，他管不了顾不了。
他可以接受流民的灭亡，可以接受全人类的灭亡，也能接受自己的灭亡。
唯独不能接受的是初至的灭亡。
他认为，至少在自己活着时，不能看着初至去死，或者落入悲惨的命运。
这一点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其实他真的可以去死。”白鹤虽说听云忆的，不过仍不满云忆的决定，解释道：“我掌握着离子天道权限，你可以变成他的样子跟我走，这不是很简单吗？”
徐秉坚心一沉，盯着白鹤嘲讽道：“你杀性有点大还有点蠢。”
白鹤：“我一秒能计算……”
徐秉坚打断：“作为智能你确实有着人类不及的计算能力，但是作为人，你和云忆就是云泥之别了，说蠢还是轻的。”
白鹤歪头分析，过了几秒说道：“我才不想当人，人不过是高级动物，我可不是动物。”
徐秉坚没想白鹤思考问题的角度这么奇葩，有种对牛弹琴的感觉，一时怔住。
云忆自是不会杀死徐秉坚，至少目前情况下不会，伪装一个人只能伪装外形，徐秉坚脑子里的东西却没办法得到，他需要徐秉坚带自己去找初至。
“走，该是带我去找初至的时候了，提醒你一句，除了初至，我已经不在意任何事，你别骗我。”
坐在飞艇飞往离子天道的过程中，云忆从白鹤处收到流民过境的消息，有画面有特写，马择光一身白袍在画面中特别显眼。
大鸟群飞行的速度很惊人，按照路径推算，不用三个小时就能抵达云忆熟知的南铺。
到了南铺离离子天道就近了，以飞鸟速度连三十分钟都不用。
白鹤认为流民就是直奔离子天道来的，驻守部队已经严阵以待，预备在一个小时后主动发起攻击。
云忆改变不了即将发生的战争，问双方胜率。
深知东州底蕴的白鹤告诉云忆：“虽然不知道那些飞禽有多少战力，但是不管有多强，它们都接近不了离子天道防线，它们不过是活靶子。”
云忆便问：“那你能帮他们吗？”
白鹤：“为什么要帮他们？那些部队是我的，你让我对付我自己？我无法理解。”
云忆反驳：“那些部队不是你的，你只是他们的一个辅助工具。”
白鹤：“至少他们听我的，流民是野蛮人，我可不想离子天道有任何事。”
云忆：“他们不是野蛮人，是我的朋友。”
白鹤：“天，他们是人，你竟然把人当朋友，还是一群野蛮人，你逻辑混乱了，我不能听你的，不帮。”
云忆：“你不理解外面的世界，应该听我的。”
白鹤：“是你无法得到正确的选择，你需要重新理清逻辑。”
云忆：“真不帮？”
白鹤：“不帮。”
云忆猛地起身抓住白鹤的脖子。
白鹤拼命挣扎却怎么都摆脱不了云忆的束缚。
它所控制的机器人本是含有作战这一块，但无奈本身没有战斗系统，也就好比一个健身爱好者没有受过搏击训练一样，云忆又从父亲云俊才留下的资料里掌握了机器人制造原理，虽然和白鹤控制的机器人有些小异却是大同，引擎力量传输原理几乎相同，所以白鹤在云忆面前自然没有丝毫还手的力量。
两人动手之前的交流是纯信息的，徐秉坚完全不知情，这一幕把他给瞧愣住了，心中诧异万分，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就打起来了？
但这倒是徐秉坚喜闻乐见的，于是冷眼旁观。
云忆开口说道：“时间太紧，我没法和你讲道理，只能告诉你一点，帮助他们对你没有任何坏处。”
白鹤知道了和云忆之间的差距，放弃抵抗，大声道：“你不懂，驻守部队一旦失败，他们会从物理上毁了整个离子天道，我阻止不了。”
旁边徐秉坚实在没忍住冷笑起来。
“你笑什么？”
云忆和白鹤异口同声，目光都落在徐秉坚身上。
徐秉坚讥笑道：“不懂你们两个在担心什么，挺搞笑的。”
白鹤：“哪里搞笑？”
云忆不像白鹤是“初出茅庐”，没有说话。
徐秉坚指指自己耳麦，说道：“不就是一群流民坐着飞鸟过来了，有什么可怕的，你帮不帮他们结果都是一样的，你最多让部队失去控制威力大的联网电子武器，没有大威力电子武器一二0军、一三七军同样能轻易对付那群没有武器的流民。”
说到这他看着云忆道：“就算那一万多人全是初至，他们也不可能获胜。”
一二0军是空军，星内母级战舰就有三艘，战机战艇的数量也有一万多，徐秉坚用初至来打比方，就是告诉云忆，真正的集团军作战个人武力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两个机器人还为此要打起来，真是幼稚。
不过徐秉坚内心倒是松了口气，因为他明白到一点，就算是已是拥有时间足够成长的云忆，终究无法成长为真正的人，程序产生出来的思维能力远不如人的复杂和全面。
事实正如徐秉坚说的那样。
暴雨停了，天空飘着蒙蒙细雨。
当三人乘坐的飞艇降落在离子天道隔离圈外围停机坪时，云忆顿时被眼前的影像惊住。
远观离子天道只是一个带有离子流色彩的通天细长柱子，近观才知它到底有多大，两公里直径的柱体在眼前就像一面连着天地的透明墙，壮观到滋生渺小之感。
但来不及感慨，他的视线很快就被吸引到别处，驻守离子天道的空中部队两个师编制正在主动出发迎敌，庞大的舰艇群把整个天空都给遮住，所过处将云分成了两块。
战斗来的比想像中还要快。
三人那时都还没通过检管所。
检管所，徐秉坚仿佛忘了自己是俘虏的事实，他的部下似乎也忘了这件事，没有一个人试图营救，徐秉坚一路走一路介绍，倒像是在引导尊贵的宾客参观一样。
至于身份检验，有白鹤分身在系统里，没有一点难度。
只是白鹤机器人的形象引起众多人的注目，毕竟人形机器人的使用是在太空，拿一个人形机器人当仆役的还没有一起案例，就算是东州最高领导人也不行。
太奇怪了。
肯定通过不了身份验证，高级智能会判定违法。
但是更奇怪的在后面。
把白鹤当成仆役是工作人员自以为是，在身份验证后，诡异的事出现了，系统身份验证竟然有机器人的存在，身份存在。
徐秉坚研究助理。
高级智能不止没有判定违法，反而给出一个明确的身法，并放行。
没有人工干预。
按照以前工作条例，出现不可理解的情况是有工作人员进行人工询问的，但是在如今非常时期，没有人会节外生枝。
因为他们怕徐秉坚生气。
如今徐秉坚是留在地球职业最高的人，也就是说比徐秉坚职位更高的人都已经上天了，离子天道的控制权是一层层下放的，徐秉坚离开后就剩那些在外面作战的将领们。
将领们会在最后时刻投放东州所有的黑弹阻挡联盟攻击，带着麾下部队进入太空城。
而离子天道的管理者和工作人员则是最后一批离开。
也就是说这里的人都有离开地球进入太空城的资格。
想到这一点，工作人员自然不敢节外生枝。
徐秉坚见工作人员都是这态度，知道局势也就这样了，而且他也没有摆脱云忆的意思，也摆脱不了，心态极为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