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宿舍
“就你小子机灵，人家请咱来有吃有喝的，咱又不亏，你说别人算计咱，人算计咱什么了？再说了你有什么好让人算计的，就你这一身肉买了也不值几个钱，既然来了就全凭家人安排，真有什么事儿也轮不到你操心。“老花子略显嘲笑的说着，可这话在小花子耳朵里越听越不是这么回事儿，尤其是最后”真有什么事儿“显然是话里有话。”听我的，踏踏实实的玩几天，难不成叫花子当惯了，不要饭吃还不习惯了？“
“成，那我就踏踏实实玩几天。“
小李领着两人直到出了小楼走到墙边才停下，小花子注意到在走出楼门的下一秒，年龄稍大的孙奉献一手捂着额头，长舒了一口气。
“大爷，您也知道，您二位身份特殊，是王站长推荐您二位来的，我们也不好拒绝，不过明天领导来了，咱可不能在领导面前瞎说啊。“小李很是客气，但小花子总感觉有些怪怪的，又说不出哪里奇怪，只能看着老花子在一边点头附和着。
“放心吧，老花子我来之前王站长都交代了，明天在领导来了绝对不会出什么乱子。“老花子冲着小李招了招手，“不光不出乱子，王站长还给了我们爷俩嘱咐了几句让我俩明天多夸夸你们厂呢。”
“那就好，那就好，明天还得辛苦你们二位了。”一边的孙奉献笑眯眯的点着头很是满意的样子，“你们俩的宿舍在二楼最西头，屋里准备了几件干净衣服，明天你俩想着换下来，这身臭衣服赶紧脱了去。”大手一挥，哪儿还有半点农民汉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本分样子，完全是一副资本家的派头。
“嫌臭别让我们来啊，做那么多假戏演给谁看。”
“你这个小叫花子。”小花子小声嘀咕，传到了二人耳朵里，孙奉献指着小花子，正要发怒被一旁的小李给拦了下来。
“您看看，您看看。我们孙科长性子直，您二位可别误会。这不天转眼就凉了，孙科长的意思是我们给二位准备了些厚衣服，正好咱这儿有澡堂，就在楼后面不远，您二位今天洗漱干净，明天穿一身儿新衣裳见领导，一是对领导的尊重，再一个真要是上了电视登了报，您二位也算是乞丐圈里头一份儿了，是不是。”
孙奉献听小李说着，跟着点了点头，他没想到这小叫花子脾气还挺冲。可听到小李提洗澡的事儿，下意识的皱了皱眉，扯着小李的衣服，“小李，咱这儿的澡堂……”声音太小小花子也没能听的真切。
“是，孙科长说的没错，小花子你别不知好歹的，”老花子一边打着圆场，一边搓了搓手心，“那个，来之前王站长还说，咱们单位是不是还准备了？”
“还能少了你们的？放心吧，只要你俩把该说的说了，事先说好的事儿一样也不差。”孙科长显然是不想再跟这一老一小两个小花子过多纠缠，摆了摆手不耐烦的说道，“哦，对了，洗澡归洗澡，可别收拾的太干净，别让领导以为咱们弄了俩冒牌货糊弄他。”
“呸，什么东西。”孙科长走远后，小花子恨恨的朝着两人离去的方向啐了一口，“老花子，你答应他们什么了？”
在小花子一遍遍的追问下老花子不得已才告诉他，这家小寨罐头厂几个月前因为遇到了一些生产问题，经营一直处于停滞状态，作为J市周边规模最大的几个村办企业之一，小寨罐头厂的停滞导致了周边几个村子村民没有了收入来源，市里对这件事很是重视。想要借助这次类似于扶贫的活动趁着领导参观调研的东风，让小寨罐头的声誉有所恢复，推动企业发展。之所以让老花子他们来，主要是让他们来宣传小寨罐头厂几年来一直对市里困难群众以及流浪乞讨人员进行帮扶，以此树立小寨罐头厂的社会形象。
“你这不是骗人吗？哎，你别走啊老花子，刚才不还见你挺能说的，怎么对我就爱答不理的呢。”老花子不想多听小花子的抱怨，索性自己溜达着回到了宿舍。两人的宿舍在二楼的最西边，小花子刚走上二楼就发下这里的布局似乎与一楼有很大的出入，每一间宿舍的门口都有一面小小的镜子，镜子周围刻着像是鱼一样动物的图案，说不上多精致但是给人的感觉也不像是普通梳妆用的镜子。除此之外，二楼一上楼梯的位置放着一个木头搭成的像是狗舍一样的木屋，然后木屋里面并没有狗的影子。
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儿，小花子故意提高了声调，“哎，老花子，二楼就咱们两个住啊，他们怎么都在一楼？”
“别废话，快睡觉。”老花子对小花子使了个眼色，让小花子尽量再弄出一些声响，自己从口袋里掏出一根干枯的稻草，将自己门上的镜子缠了起来，这才招呼小花子回屋。
第三十三章 安排
小花子心领神会，故意抱怨道：“折腾大半天了也不让吃东西就睡觉，还不如跟着油条要点吃的东西来的实在。”小花子说着，重重的关上了房门。
“老花子，咱们这是干嘛呢？”小花子看出来二楼有些不对劲儿，却不知道老花子让他这么做究竟为了什么，关上房门小花子才敢小声询问。
老花子并没有回答小花子的问题，而是让小花子快些去休息，嘴里说着什么下午还有事情要做之类的话敷衍着，如此一来反而让小花子更加确定了心中的疑惑。既然老花子不给自己说，小花子索性两眼一闭，不就是让睡觉吗，自己睡觉就是了。
风餐露宿惯了，一躺到这软乎乎的床上小花子反而有些不适应，辗转反侧了许久才稍稍有了些睡意。小花子睡的并不踏实，隐隐约约中听到有人敲门，另一张床上的老花子推门而出，跟来人交谈了几句后离开了。又过了一会儿，楼道里传来了犬吠声，紧接着一楼传来了女人凄厉的哭喊。
“你这个挨千刀的，我们家豆包跟你往日无怨今日无仇，你好狠的心啊。”女人哭泣着两只手握成拳头像雨点一般砸在另一人的身上，纵是小花子待在二楼也听得真真切切。
小花子下楼来，正巧看到一楼楼梯口的房间围满了人，一个满脸泪痕的中年女人被一群人拦着不断地挣扎，在她对面，一个身形枯瘦的男子浑身发抖面色惨白，两眼空洞的看向地面，脸颊上还有几道抓痕，很明晰是被对面的女人抓的。
这两人小花子都见过，中年女人是在车上给人看手相的两人之一，男子就是戒毒成功的优秀代表，孙旭。
“你们，别拦着我，快去报警，别让他跑了。”女人被几个人死死的拉住，怎样也挣脱不开，也就放弃了挣扎，干脆坐在原地哭诉。原来女人中午在房间里睡午觉时，隐约间听到有人敲门，女人一看表还不到集合的时间，就躺在床上问了句“谁啊”。门口没人回应，女人以为是别人敲错了门就没太在意，继续睡觉。
这俩人来时还带着自己的宠物狗豆包，一条白色的小狗，午休时就趴在女人床前。过了没多久女人又听到门口有狗吠的声音，嘴里抱怨着“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走出屋门倒要看看这个几次三番打扰自己睡觉的人是谁，却不想刚一出门便看到孙旭好像发了疯一样蹲在楼梯口，红着眼睛，两只手如同两把铁钳牢牢地卡住豆包的脖子，豆包张着嘴发出微弱的叫声，没过多久四肢停止了抖动，竟是被孙旭活活掐死了。
“就是他，把豆包活活掐死了，你换我们家豆包的命，我，我跟你拼了。”众人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女人安抚下来，又叫来了厂里接待的小李跟孙奉献商量如何解决。令小花子奇怪的是整个过程中孙旭并未开口为自己辩解，一言不发的看着地面。小花子退了出去，来到楼梯口，楼梯口有一滩红色的血迹，一旁还有几条染红了的毛巾，看样子豆包的尸体已经被人处理掉了，自己也听到了狗叫声，从女人的描述看来事情就发生在几分钟之前不会超过十分钟，这么短的时间豆包的尸体是被谁处理了，又去了哪里呢？
“警察同志，他是个抽大烟的，肯定是烟瘾犯了你们可得好好查查他。”女人拽着工厂保安的衣服说着，保安苦笑的看了看孙奉献，孙奉献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示意他快些离开。
“您放心吧，我们一定依法处理他。”说完两个人架着孙旭离开了。
“好了好了，都散了吧，这件事我们会好好处理的，这样因为这件突发事件呢，咱们下午的行程取消，大家自由活动，今天早点休息明天好接待领导，都散了吧。”小李招呼大家散开后，单独把小花子叫道跟前。
“小兄弟啊，明天场子里安排你跟老大爷俩人上台讲话，这是稿子，今天把它背熟了，明天可别出了洋相。”
小花子看着手里的纸条儿，有些为难。
“怎么，不识字啊?”小李还是一副笑呵呵的样子。
孙奉献则不同，略带鄙视的看着小花子，“一个要饭的，能念出啥来，也不知道厂长怎么想的，我可给你说，今天你就是不睡觉也得给我背完，不识字就让小李一个字一个字的教。”
第三十四章 刘屠户
小花子刚要发怒，二楼却传来了狗的低鸣声，小花子记得自己看过二楼的狗舍，里面是空的，那这狗叫是从哪儿来的呢？小花子纳闷极了，抬头向二楼看去。
“有什么问题吗？”小李看着小花子的样子很是好奇，试探着询问道。
“你们没有听到狗叫吗？”小花子皱褶眉头，看向两人，“我记得狗舍里没有狗的啊，刚才也是，听到了狗叫声，听起来还是同一只狗。你们这里真奇怪，狗舍为什么要放在宿舍楼里面。”
听到小花子的话，小李还好脸色微微一变又恢复了满脸笑意，“你一定是太累了，哪里有什么狗叫啊，快回去吧，想出去逛逛也成，这是你们二位的饭卡，拿着去食堂吃饭就行，想吃多少都行，有事就去办公楼那边找我。”
小花子注意到，从他说听到狗叫开始，孙奉献的脸色就不是很好。说来也怪，自打中午来到这里开始，这个孙奉献就表现得有些异常，这栋楼里好像有些令他害怕的东西一样。
“好，我回屋去看看。”小花子也不想闹得太僵，此刻他只想等老花子回来，早点离开这里。
说是回屋看看，可以小花子的性格哪里闲的下来，待两人离开小楼后，小花子又从楼上走了下来。跟老花子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会习惯性的依赖老花子，有些事情被他下意识的忽略了，此时老花子不在，小花子反而变得谨慎起来。先不说老花子为何会突然想到带自己出来，单说来到小寨罐头厂之后经历的事情，就已经有些诡异了。
一楼的房间零零散散的住满了人，豆包的主人也在同行的女人安慰下稍稍平复了心情，有几间屋门敞开里面没有人，小花子猜测八成是去周边转悠，或是去场子里吃饭了。仔仔细细看过一楼的每一个房间，小花子并未在任何一间屋门上发现同二楼一样的镜子，更别提那个神秘的狗舍了。
“那女人说中午的时候听到有人敲门？”小花子嘀咕着，“老花子中午时好像也跟门口的谁说话来着，这两个人会不会是同一个呢？还有那声狗叫。”小花子并不认为孙奉献跟小李没有听到狗叫，这一点在小花子听到声音的同时孙奉献明显的蹙了蹙眉就能看出，只是他们俩人都在极力的否认罢了。
“哎，小，小兄弟，你站这儿干嘛呢，”就在小花子站在走廊发呆的时候，身边的屋门被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身形魁梧的大汉，小花子记得他是跟自己乘坐同一辆车来的其中一人，好像是东街口卖肉的贩子，姓刘因为人高马大又经营着一家肉摊就像是古代的屠户，所以熟人都叫他刘屠户，久而久之本名没多少人记得，刘屠户就成了他的名字。刘屠户本想叫小花子可想了想不太合适，改口叫小兄弟道，“刚才是不是吓坏了，要说刚才可真够吓人的，没想到孙旭一个看上去病怏怏的烟鬼竟然有这么大的手劲儿，活活把那只畜生掐死了，老刘我都不一定有这个本事。”
“哦？这么说刘大哥你看见孙旭把狗掐死了。”刘屠户是个热心人，一上来就兄弟长兄弟短的，小花子见他主动跟自己攀谈，顺着刘屠户的话继续问道。
“我给你说，你可别告诉别人啊。”一听小花子对这事儿也感兴趣，刘屠户压低了声音，把小花子拉到自己身旁，“我给你说，这房子可真是邪门的紧，中午我自己在屋里，我这人有个习惯平时半夜里切肉装肉习惯了，不敢睡的太死怕误了出摊，所以睡觉总是睡不踏实，有点风吹草动就醒，这不中午还没睡着，我就听见门口有人敲门。咱这一车人天南海北的谁跟谁都不认识，我心想来找我的肯定是小李或者老孙啊，于是赶紧回了一句，就下床准备开门。”
“我刚才听那个大姐说，中午有人敲她屋门，这么说原来是他们俩。”小花子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可要是他俩敲得门，怎么会没有看到孙旭在楼道里把狗掐死呢？”
“这不说吗，要真是他俩不就好了，”说道这里，刘屠户拉着小花子往自己房间里让了半步，看了看四周没有动静，继续说道：“我开了门，门口连个人影都没有，我还纳闷这是谁敲错屋门了？不过门口虽然没人，可最里面蹲着个人影，”刘屠户指了指另一头的楼梯，“我也是好奇，就走过去想要看看，还没等我先过去，陈玉叶就从屋里大喊大叫的出来了，这不再之后的事儿你们就都知道了，我虽然没看清楚，不过孙旭当时的表情远远的看过去就跟饿死鬼附身一样，要不是被人发现了我都怀疑他要把那只狗吃了，那模样可不只是陈玉叶说的毒瘾犯了那么简单。”
老刘没等说完，就被别的屋出来的人叫走一块去吃饭了，刘屠户本想拉上小花子一起，被他以留在屋里等老花子为由推脱了。
“那咱晚上再聊，记得过来找我啊，我就看你小子顺眼，年纪轻轻的回去跟我一块儿出摊儿当个学徒，总比你再当个小，小乞丐强。”刘屠户倒是个实在人，见小花子执意要等老花子一起便也没再强求。
“好，刘大哥咱回头再说。”刘屠户的直爽逗乐了小花子，自己活的不算富裕，倒是先关心起别人的死活来，这让打小看惯了旁人白眼的小花子有些敢动，一股暖流从怀中升起，小花子并未注意，自己那对红石不觉间小了整整一圈。
第三十五章 镜中有鬼
出了这档子事儿，把大家下午的行程都取消了，也没有人愿意在这栋楼里多待。绕着这栋二层小楼一圈一圈逛的小花子发现除了在屋里闹别扭的陈金枝跟陈玉叶两个人，其他人几乎都离开了屋子。
小花子绕了不知多少圈也没在楼外发现什么可以的地方，难道真的是自己多想了？拍了拍脑袋，小花子不禁想到老花子坐在对面拎着半瓶白酒嘲笑自己的模样。自从跟老花子糊里糊涂的做了着什么劳什子“乞灵者”以后，自己就变得疑神疑鬼的，以至于把油条生病当成了失魂，还为此走了一趟阴间路碰上了那只未成年狌狌跟千百只恶鬼。万幸的是自己用错了启灵术，没有打开黄泉外的鬼门关，不然都不等自己踏入一步，看门的狌狌都足以让自己魂飞魄散。小花子转念一想，老花子之前不也总是神神秘秘的经常一句话不说就消失不见吗？还有下午的事，可能正如陈玉叶所说，是孙旭毒瘾犯了，一时失了意识呢。
“算了，还是给老花子说一声明天完事儿以后尽快离开吧。”小花子知道老花子受王站长所托才来到这里，事情没结束之前老花子是绝对不会离开的。
此时天色已晚，小花子这才发现自己几乎一整天没有吃东西了，他记得小李说过，饿了就去厂里的食堂吃东西，小花子七拐八拐的来到一间瓦房，门口写着食堂二字，抄起四个馒头就离开了，显然小花子还惦记着同样没有吃饭的老花子。
食堂距离小花子住的地方不算太远，直线距离也就是几百米的样子，等小花子走进走廊，手里的白面馒头还是热乎乎的，对于吃百家饭长大的小花子来说，这一个白面馒头可比平日里捡拾的别人吃剩的鸡鸭鱼肉好了不知多少倍，因为这是属于他自己的，不再是别人吃剩下的残羹剩饭。说到底小花子还是个不满二十岁的孩子，想让他坦然接受自己叫花子的身份没有那么容易。
走廊里的灯一闪一闪的泛着昏黄的光亮，走廊尽头的一盏灯早已坏了很久一直没人来修。刚一走进宿舍楼，小花子就见到一个人影在楼梯口的位置准备上楼。之前小花子还有些纳闷，这栋楼说是宿舍，可从为见过任何一名员工住在这里，难道这是厂里为了迎接他们特意腾出来的空房间？此刻见到有人上楼，之前悬着的心才算是完全放下，看来自己真的是多虑了，二楼除了自己跟老花子之外也还有别的住户。
因为没有电灯，小花子小心翼翼的走上楼梯，发现之前看到的人影就站在楼梯拐角的位置。小花子有些纳闷，那个人影从后面看起来不算高，灰色的长发散在身后，身上穿着厂里统一的衣服一动不动，略显驼背的身形看起来年纪不小了。女子站在前面，小花子也不好意思绕过她回自己房间，就这么站在女子身后，等女人上楼。
可等了有几分钟的时间，女人依旧站在原地。“请问，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出于礼貌小花子想要询问女子是否需要帮助，探出了半个身子，小花子发现女人的脸被长长的头发遮挡起来，自己并没有看清。
“哎，我说小兄弟，你站那儿干嘛呢。”刘屠户的声音从楼门口传来，他的大嗓门引得小花子下意识的回头去看，等他再回过头时身前的女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简单的寒暄几句刘屠户给小花子各自回到了屋里，小花子发现自己房内的灯不知何时被人打开了，老花子早已回到屋里。
“怎么样，这地方有意思吧？”
看着老花子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小花子没有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还以为老花子是在问原本定好下午一行人出去的行程。“有什么好玩的，下午你走了以后楼下那只小白狗死了，陈玉叶差点没哭晕过去，计划也就取消了，改成大家自由活动了。”说着把手里的白面馒头丢了过去。
“狗是孙旭杀的？”老花子懒洋洋的说着。
“是。哎不对，你是怎么知道的？”小花子有些奇怪，孙旭被带走的时候老花子早已离开了房间，自己在人群中并没有看到他，以他的脾气也不太会去询问别人，“老花子，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还有中午你在门框上绑的那根稻草是怎么会是。”
“天有清有浊，地有动有静；清者，浊之源，动者，静之基；故人常静方可知天地。有些事如你本就知晓又何必再问别人啊？“老花子一副世外高人的做派，这可气坏了小花子。
“净说些听不懂的怪话，我还是吃馒头吧。“小花子拿起袋子，捧着馒头狠狠咬了一口，眼睛盯着老花子越想越生气，四五口一整个白面馒头就被他吃进了肚中。
“那个，小花子。“
“动者，静之基，你别动，动了可就出大事了。“小花子学着老花子的口气说着，转眼间吃完了两个馒头，把第三个馒头捧在了手中。
“你确定不说？“小花子狡黠的一笑，张口咬在了白花花的馒头上。
“小花子，杀人不过头点地，你可想好了，你我师徒缘分一场，有些事我不告诉你也是为你好，天机不可泄露啊。“老花子依旧是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把故意吊小花子的胃口说成了天机不可泄露，这样一来，小花子还真的不好在问下去了。
把手里剩下的全部馒头都给了老花子，小花子躺在床上翘着脚发呆，“老花子，你给我说过，咱们乞灵者不拜天不跪地，只重苍生来者是不是。”
“没错，乞灵之人食百家饭自然也要平百家事嘛。这馒头不错，又软又香，就是有点凉了，让你小子不早给我。”老花子反倒是抱怨起小花子来，可没等老花子说完，小花子一翻身，右手抄起枕头朝着老花子砸了过来。
“那你给我说，天机不可泄漏是什么意思。”枕头不偏不倚正好砸在老花子额头。
“啊！”的一声传来，却不是老花子发出的，两个人四目相对，随后小花子暗叫一声“不好”，夺门而出朝楼下跑去。
还没等小花子下到一楼，远远的站在楼梯上小花子就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有，有鬼，水房镜子里有鬼。”
第三十六章 事有蹊跷
说话的是另一个同行的女人，小花子记不清她具体的名字，只记得在车上这名女子曾找陈金枝，陈玉叶两姐妹看手相，当时陈氏姐妹说她不久后会有血光之灾，为此几人还在小巴车上吵了一架闹了个不欢而散。
这人手里拿着一支牙刷，一个劲儿朝着水房里的镜子挥舞，“那里，那里，镜子叫了，有血。”女人一直不停重复着，这可吓坏了在场的所有人。顺着女人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众人并没有发现镜子里面有什么异常，这只是镜子前面的洗手池上斜躺着一个破碎不堪的杯子，镜子的右下角有许多蜘蛛网一样的裂纹，最长的一条一直蔓延到镜子左上角，让人看了触目惊心。显然这些裂痕是女人用水杯砸出来的，一汩汩红色的血迹顺着镜子上的裂痕流出，一直流到水房的地上。
“这里真的不干净啊。”刘屠户在人群中说着，很快就有不少人跟风议论起来。
“我看下午豆包死的就蹊跷。”
“不会是有鬼吧。”
“嘶，有鬼？你别说这么一想还真是。”
转眼间，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起来。
小花子趁乱穿过人群，来到镜子前面。拿出怀里的红石，小花子背对着众人把石头贴着镜面，尽量不被别人发现。红石紧贴在镜子上并未发生什么变化，不对啊？如果真的
“你们都说什么呢，厂里组织你们来，一来是响应号召，二来也是让你们散散心，我们出人出力的没落下半点好处不说，还让你们这么埋怨，”孙奉献穿着一身睡衣，风尘仆仆的赶过来，连脚上的拖鞋也没来得及换，看样子是刚刚睡下。“你们都给我听好了，明天的事儿你们谁都不准给我掉链子。让他们收拾收拾都去睡觉，别耽误了明天的活动。”孙奉献的性格跟他的名字一点不沾边，甚至可以说是截然相反，非但不奉献，简直可以说是剥削。嘱咐了小李几句，孙奉献没有离开而是让到了小李身后。
小花子早就看明白，这两个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把这一行人当成了猴耍，可这场猴戏显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孙奉献退出人群后默默地来到水房的镜子前，也不管还在争吵的几人。小花子早早就躲到了水房的锅炉后面，观察着孙奉献的一举一动，只见他悄悄把手放到镜子后面的缝隙里，从里面拿出来一个黑色的小方块，见没人发现把它塞到了口袋里，正要再伸手摸索，正巧被门口的刘屠户逮了个正着。
“你说了不算，这事儿得孙奉献说了才行。”刘屠户目光扫过人群，正巧发现了还没来得及把手塞到墙缝之中的孙奉献，“来，你给我们说，只要你同意了明天活动一结束就送我们走，我们就再配合你待一天。”
“这样吧，这件事也不是我们两个人说了算的，只要大家配合，明天一早我们就去给厂里反应，让大家早些回去，怎么样。”小李在一旁打着圆场找了个折中的办法，但显然并不能众人满意。
“要我们不走也可以，今天这楼是住不得了，给我们换房子，要不就现在让我们走。”一条之内经历了两次令人匪夷所思的事件，陈玉叶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待，吵着要离开这里，这一下把好不容易平息的人群又一次点燃了。
一时间小李跟孙奉献又处在了风口浪尖上，这下就连一向巧舌如簧的小李也没有了办法，像是一颗霜打的茄子跟孙奉献你看我我看你的不知如何是好。
“要我说啊，大家各退一步，这么晚了你让他们去哪儿找地方安顿这些人去，连夜送回市里就更不可能了，这荒郊野外连个车都没有，难道这么多人一起陪着你走回去吗？”就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吵个不停的时候，老花子从二楼缓缓走了下来，笑着打起了圆场，“不过二位啊，既然大家为了些小事闹得不太愉快，也都没有了游玩的雅兴，我想不如就依了大家明天事情办完，就送咱们回去，这样可好？还有水房台子上的血嘛。”老花子抬起了自己的左臂，一块纱布紧紧的把小臂包裹住，只见手臂内侧的纱布上隐约间还透着些许红色的血渍，“楼上没水，我之前在一楼洗脸，一不小心手臂划到镜子上也没来得及处理一下就回屋了。”
没人认识眼前的老人是谁，就连小花子看着眼前的老花子也直觉得眼生，看惯了老花子蓬头垢面的样子，乍一看他洗漱干净的样子还真有些不习惯。虽然依旧满脸胡须，长发散乱的梳于脑后，不过换上新衣的老花子猛地看上去还有那么一股子仙风道骨的样子。
在老花子的调和下，之前声称见到鬼的女人改口说是自己头晕出现了幻觉，并不是真的见到了鬼，即便如此众人还是对活动结束后的游玩失去了兴趣，一致同意了老花子所说的方案，明天上午的活动结束后就把他们送回J市。
小李跟孙奉献自然是对老花子能够出来解围表现得感恩戴德，小花子却对老花子的做法有些不解，待人群散去之后小花子来到老花子身边，手里拿着一个干瘪的袋子，袋子的内壁上挂满了红色的墨水，看起来像是一包鲜血一样，这正是小花子在镜子后面掏出来的东西。
“老花子，看来真的有’鬼’啊。”孙奉献的把戏岂能瞒过老花子，小花子知道，老花子帮忙安抚众人一定是有他的目的。渐渐的两人之间也形成了这样一种默契，老花子不说他也不去追问，总之老花子是不会害自己的就是了。
“哎，你就这么走了？没有什么想问我的？”老花子在他身后说道，“你慢点等等我，我这一把老骨头，上来下去的容易吗。”
“不容易您就睡楼下得了。”
第三十七章 ”见鬼“
虽说小花子已经可以肯定水房里的事情是孙奉献耍的诡计，但整件事情还是有很多疑点自己没有能够相通，孙奉献这么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孙旭掐死陈玉叶的狗跟这件事有没有关系，还有这座疑点重重，空无一人的小楼。小花子已经没有了别的心思，躺在床上不停的回想。睡觉是可以传染的，小花子听着一旁老花子的呼噜声，没一会儿自己也睡着了。
小楼的建设时间比较早，加上楼道里忽明忽灭的灯光把来洗漱的陈金枝吓得不轻，提心吊胆的来到碎了一角的镜子前，低头拧开水管，不敢抬头看镜子，生怕看见什么不该看见的东西。接了满满一水杯清水，陈金枝一手握着牙刷，正要把牙膏挤在上面时，陈金枝发现自己带来的牙膏不见了。
“奇怪，我把牙膏放哪儿了。玉叶，你看见我牙膏没？”陈金枝住的地方离水房不远，陈金枝扯着嗓子问陈玉叶自己把牙膏放哪儿了。
一连问了三次，陈玉叶都没有理会陈金枝。可能是睡着了，又或许是没听到，这让陈金枝对妹妹有些不满。简单的漱了漱口，陈金枝开始洗脸，刚把脸洗干净，再睁眼时陈金枝发现楼道里的灯全都灭了，只留下楼梯口那盏，一闪一闪的电灯在空气中发出滋滋的电流声。陈金枝有些害怕心里泛起了嘀咕，顾不上擦干脸上的水珠伸手拿起放在台子上的水杯就要往外走。这一摸不要紧，陈金枝只觉得自己握住了一截细长的物体，摸上去冰冰凉凉的有些褶皱，也不像是自己的牙膏。陈金枝不知哪儿来的勇气顺着摸了上去，刚摸了几下像是发现了什么，睁大了瞳孔，脸色铁青。
这哪里是什么牙膏，自己手里摸的分明是人的手指。陈金枝用余光瞥了一眼破碎的镜子，发现一个模糊的身影正站在自己的身后，向前伸着手臂，不可思议的是，向前伸出的手臂又从镜子表面伸了出来，放在了陈金枝面前的台子上。
“鬼啊。”陈金枝赶忙收回左手，右手抄起水杯将里面剩余的半杯清水泼向镜子，却不想水杯里泼出的竟然是半杯有些凝固了的浓稠的血液。顺着蜘蛛网一般的裂缝留下，陈金枝仿佛看到了镜子中的人影露出木偶一样机械的笑容。
陈金枝已经顾不上去拿自己丢下的东西，趁那东西没有追来撒腿就跑，一边跑一边喊，“有鬼啊，玉叶，刘大哥，你们快醒醒啊。”可任凭她如何呼喊，楼道里依旧是死一般的安静。跑了一会儿，陈金枝发现有些不对劲儿。原本这座小楼并不算大，一层的房间满打满算也就不到十间，照理说自己跑了这一会儿早该跑出楼门才对，可陈金枝抬头一看自己距离门口的距离还有十米有余。豆大的汗珠不禁从额头冒了出来，想到这里，陈金枝放慢了脚步，思索片刻竟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原地，“这位鬼大爷，鬼奶奶，我本是那牛头山莲台池子一叶荷仙儿啊，啊，啊”用掺杂着东北味儿的普通话，唱了起来。
原来陈金枝跟陈玉叶是牛头山山脚下陈家村的村民，平日里游手好闲不肯工作，不知从哪里听说隔壁村有个天神转世的神婆婆能掐会算，不少市里甚至省里的人都慕名而来，神婆家每天人流不断，单说这些人留下来“看事儿”的香火钱就是一笔可观的数字。姐妹两人动了心思，收拾行李给村里人说去拜师学艺，过了几个月，回到了村子，依样画葫芦号称是天神下凡，干起了着“看事儿”的营生。姐妹号称是东极青华大帝座下九色莲台之中的两瓣莲叶转世，能知人疾苦，掌人生死，就连名字都由陈金花，陈玉莲改成了金枝玉叶。从这开始，姐妹二人凭着一对三寸不烂之舌，在家中给人算命看事儿，在周边的十里八村也算得上是小有名气了。
陈金枝眼看自己被困在了走廊中，竟然唱了起来，听内容似乎是想跟那镜中的冤魂盘盘道儿，古人云：三人成虎，看来这陈金枝平日里骗人惯了，自己也当了真，还真把自己当成仙莲转世了。
就在陈金枝跑出水房不久，镜子里的身影越来越模糊最后消失在了镜子里。陈金枝没有发现的是，一楼的每个房门上，不知何时也如同二楼的门框一样挂满了一面一面古朴的圆镜，一道黑影在圆镜中一闪而过，竟是吧圆镜当作了通道。陈金枝没有发现在她身后的圆镜里，一个披头散发的影子浮现出来。
第三十八章 罐头
“在今天这个万众期待的日子里，我们小寨罐头厂有幸请来了……”
小花子坐在人群中，看着台上发表欢迎致辞的孙奉献浑身的不自在，此时的孙胖子站在讲台右侧，穿着一身西装，脸上挂着微笑跟之前凤阳跋扈的样子截然相反。老花子，刘屠户分别坐在小花子身边，作为小寨罐头厂“帮扶”的第一批社会贫困人员，坐在了距离主席台最近的位置。小花子根本没有去背小李留给自己的那份感谢词，他们这些人说白了就是被骗来在领导面前往罐头厂脸上贴金的“托儿”，这让小花子及其反感。要不是他知道老花子带自己过来肯定是另有目的，小花子就算是走回J市也不会在这里多待一秒。
“我说陈金枝跟陈玉叶怎么还不来，这都快十点了。”刘屠户是个急性子，看到陈金枝两姐妹还没有到，说着就要起身，“咱坐第一排，空着两个座位领导们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不是让孙奉献挑咱理儿吗，不行我得去叫她俩。”
小花子也知道孙奉献可不个省油的灯，可又转眼一想，再过一会儿活动结束后，这一车人就要回J市了，哪儿还管他什么孙奉献，“刘大哥，我看还是算了，本来人就不全，你在一走剩下的空位不就更多了，只要活动顺利结束，我想孙奉献他们也不会为难咱。”这边说着，台子上已经摆上了一排罐头，活动已经进行到试吃的环节。孙奉献一边介绍罐头的种类，一边邀请在座的领导们品尝，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来到最后一个种类。听孙奉献介绍，这一罐是厂里最新研发的山楂罐头，刚一打开，一股酸酸甜甜的山楂的味道扑面而来，小花子隔着好远都能闻到。礼仪小姐端着一个托盘，孙奉献一手拿着话筒一手拿着勺子，准备一边介绍一边往领导们身前的盘子里盛山楂。可勺子刚一放到罐头里，孙奉献的面色就变了，像是吃了一只死苍蝇，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孙科长，怎么了？”一个厂领导模样的人看孙奉献半天没有反应，略显不快的说道。
“眼，眼睛。”孙奉献说完，把勺子扔到了盘子里，跟着勺子一同掉落的还有一个圆圆的小球，一开始大家都以为那是一颗山楂，可仔细看了看，这哪儿是什么山楂，分明是一颗眼珠。
这件事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厂里赶忙安排人手把主席台上的领导请回办公室休息，厂领导跟几个胆大的工人围了一圈，一是想看个究竟，二是不让这件事被人传出去。因为是要宣传小寨罐头厂，所以请来的媒体加上小花子他们足有百人，一时间人头攒动，混乱中不知道谁打电话报了警，过了不到一小时在警笛的呼啸声中，三辆警车抵达了现场，警车上走下来一个小花子熟悉的身影。
“包不凡？他怎么来了，老花子，你慢点走。”包不凡依旧是手拿半块烧饼，跟自己第一次见到他时一样，包不凡的到来是小花子没有想到的。不过这也从侧面证实了，这个小寨村罐头厂确实有问题。
来到宿舍前，小花子得知了一个更加令人震惊的消息，陈金枝陈玉叶两人被人发现死在了自己的房间里，两人一共四颗眼珠都被人残忍的剜了出来。小花子并没有见到尸体，但从别人的描述中也能想象到她俩死时的惨象。
警察很快封锁了现场，作为住在同一栋楼上的小花子一行人也按照警方要求，作为嫌疑人被各自隔离在房间中，等待审讯。
刚回到屋里，小花子发现老花子已经换下了厂子里给自己两人准备的衣服，换上了那身破破烂烂的乞丐服，“老花子，你这是做什么？怎么把衣服换下来了。”
“穿新衣走新路，怕是走的是一条不归路啊，还是旧衣服穿的踏实些。”老花子显然是话里有话，如果说孙奉献之前暗地里捣鬼可能是处于某种目的，并未造成什么后果，现在陈金枝两人死在了屋里，已经闹得满城风雨，这就不是捣鬼那么简单了。孙奉献跟小李安排自己跟老花子住在二楼，显然是把自己两人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学着老花子的样子换回了之前的衣服，还真如老花子所以，衣服虽破但穿在身上无比的踏实。
“老花子，咱们老这么被动挨打可不是个办法。”小花子狡黠的一笑。
“看样子你是有什么办法喽？”
第三十九章 镜子
掏了掏口袋，小花子拿出了昨天在一楼水房镜子后面找到的血袋，“办法还说不上，但是也够他孙奉献喝一壶的。哈哈哈”说完小花子把血袋丢到了床板下面，推开门走了出去。
“这位小同志，警察办案，还请你待在房间里不要出来。”楼梯口站着一名警察，年纪不大看样子也刚来不久，经验尚浅的他哪里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多年的小花子的对手，眼看警察不让自己下楼，小花子顺势捂着肚子大叫起来。
“我就想下楼去趟卫生间，你打我干嘛，快来看啊，人民公仆拦着不让人民上厕所啊。”越说声音越大，“你们管天管地，还要管我拉屎放屁，我又不是犯人，你们凭什么限制我的人身自由啊，再说你不让我去就跟我说，动手打人算什么英雄好汉。哎哟疼死我了，你打死我算了。”说着拉着年轻警察的手就往自己胸口凑过来。
这下可把警察吓坏了，站在楼梯口一动也不敢动，“这位小同志，你注意一下，我可没有碰你，你再这样我可以以妨碍公务罪拘捕你。”
“警察同志，我错了，我不该说要去厕所的，你打了我我也不该喊疼的，这样你再打我几拳这会儿我绝对不说话了，可你别把我抓起来啊，我还有个八十岁的爷爷没人照顾，我走了他可怎么办啊。”眼看一楼的人群都向楼梯口聚集过来，包不凡也在正在审讯的房间夺门而出，小花子越说越激动，最后竟然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了起来。
年轻警察哪里是小花子的对手，胳膊使劲，只顾着抽回被小花子死死抓住的手，小花子借力向前探身，脚下一点使了个暗劲儿，整个身子轻飘飘的扑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在旁人看来就像是被那名年轻警察摔倒在地一般。
这下子包不凡好不容易安抚好的人群可炸了锅，刘屠户带头喊着为小花子打抱不平。
“小田，怎么回事，你还嫌不够乱是吧。”跟在包不凡身边的一个年纪较长的老警察赶忙跑过来，对着小田怒目而视。“快点把手给我松开。”
“没事吧小兄弟。”这人变脸比翻书还快，前一秒还在训斥那名叫做小田的警察，后一秒就满脸微笑的把小花子扶了起来，那副面孔让小花子不由得想起来在鬼市见到的张小桥。“小田还年轻做事太死板了，有什么事你给我说，咱们警民齐心快些把这案子破了才好。”
小花子心想果然是老狐狸，一点简单的口角冲突在他嘴里上升到了警民齐心的高度，自己再这么闹下去岂不是要背了扰乱和谐稳定的大帽子，不过好在小花子引起大家注意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拍了拍身上的土，“大叔你说的对，咱们警民齐心早日找到凶手，为了早日破案我就憋着不去厕所就是了，反正我就是个臭要饭的，哪里敢不听你们这些官老爷的。”
钱五湖做了二十年警察，虽说没有二哥钱四海那样识人辩物八面玲珑的本事，但对解决问题也自认为有一套自己的办法，可不曾想在这小小的小寨村里翻了船。听着小花子的话，钱五湖本以为小孩子通情达理，可越听越不是那么回事儿，这小东西明褒暗贬是在说自己以大欺小用警察的身份欺压百姓啊。
钱五湖虽然气的牙根痒痒，表面依旧是不漏声色，“话也不能这么说，小兄弟既然想去方便，那就去卫生间就是了，小田刚来办事太死板，我替他给小兄弟你道个歉。”说着钱五湖作势双手抱拳弯腰。“只是，这楼上明明就有厕所水房，小兄弟为何还要下楼方便啊？”
小花子哪里敢让钱五湖给自己鞠躬，赶忙上前跨出一步，扶着钱五湖的手，听他说道二楼的水房，好像很忌惮的样子，声音都有些颤抖，“警察同志你有所不知，二楼这水房，闹鬼。”
闹鬼？围观的众人听到闹鬼二字，均不由得想起一楼水房的那面镜子，想到那硕大的蜘蛛网一般的裂痕不禁打起了寒颤。接着小花子把昨天闹鬼的事情添油加醋的复述了一边，只不过把发生的地点由一楼说成了二楼，主人公也变成了自己，小花子能言善辩，说的如同亲身经历一般，听得大家啧啧称奇。
“没错，我昨天在一楼的水房也看到了，就在这里，”人群中一位女子附和着，就是昨天在一楼声称看到鬼魂的那个女子，女子边说边往水房走，大家的目光也随着她移到水房里。
“孙科长，你在这里干什么？”刚才大家都没注意，只见孙奉献眯着眼睛，一只手在镜子后面的缝隙里摸索着，听到有人叫自己，孙奉献也是大吃一惊，想要抽手已经来不及了。
“没，没干嘛，我看这面镜子还结实不结实，别再伤了人。现在看着还行，挺结实的。”孙奉献暗叫一声不好，他听到小花子说的话，怕警察在水房的镜子后面发现自己昨天落下的血袋，想趁着小花子吸引大家注意的同时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血袋拿走，不曾想会出现变故，自己这一举动正巧被大家看到。
钱五湖查案多年，怎么可能会相信孙奉献说的话，“镜子不结实怎么不早点处理，”钱五湖走到一楼镜子前，发现水房里的镜子上有一大片裂痕，跟女人口中所描述的一模一样，“来，让我看看着面镜子到底结实不结实。”钱五湖示意孙奉献躲开，孙奉献犹犹豫豫的就是站在原地不走。这更加重了钱五湖的疑心，“不躲开是吧，这面镜子后面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啊？我给你说老孙，这件事要是你做的可就别怪我不顾情谊了，让开。“当着包不凡的面，钱五湖哪敢包庇孙奉献，自己但凡做点手脚，一定躲不过包不凡的眼睛。
孙奉献听到钱五湖的话依旧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这可急坏了小李，“孙科长，你就让钱警官看看吧，身正不怕影子斜，再这样咱可没有好果子吃啊。“
第四十章 审讯
钱五湖伸手在镜子后面一摸，只觉得手指湿湿黏黏的还有点凉，拿出来一看，顿时傻了眼，右手的五根手指全都沾满了红色的液体，虽然没有血腥味，但也极为可疑。围观的人群也发出一阵惊呼，任谁都能猜到，这肥头大耳的孙奉献跟这件事脱不开关系。
“包头儿，您看？“钱五湖回头看了看包不凡，又看了看如同霜打的茄子一样的孙奉献，知道这才他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你先把他带回局里去，剩下的人我还要一个一个审完。“包不凡简单几句透露给钱五湖三层意思。
第一，孙奉献嫌疑最大，他要钱五湖吧孙奉献带回警局慢慢审；第二，包不凡不认为所有的事都是孙奉献一个人做的，所以这里的人还是要审，以防有漏网之鱼；第三，钱五湖只是负责押人却不负责审讯，他包不凡要亲自审孙奉献，不过要等到这里的人全都审完之后了。别人可能不太明白，钱五湖确实理解的透彻，看来自己这个父母官也保不住孙奉献了。
在场大概有四五十个人，全都是小寨罐头厂以公益救助活动的名义从J市接来的生活困难群众，包不凡审了半天也没有在他们口中得到什么有利的消息，过了好久才来到老花子跟小花子所在的二楼。
刚一上楼就发现了二楼的奇怪之处，楼梯口奇怪的空狗笼先不提，单就是每间屋门上的镜子包不凡就认为事情没那么简单。一连看了几个房间，门上的镜子都是一模一样，圆镜铜纹散发着阵阵寒意，应该是驱邪避煞用的，直到两人所在房间，包不凡发现门口上面的镜子被人用稻草缠了起来。
包不凡是祀者，自然是听说过太上八卦照妖镜的传闻，北方人有时会在门框上摆放四周雕刻八卦纹的铜镜以作驱邪之用，可像这样在每一间屋门都摆放镜子并且镜子四周刻有奇怪的动物纹饰，似螭非螭似夔非夔，反倒是如同鱼纹一般，既不防火又不避雷，包不凡还是头一回见到。
房间内，老花子盘着腿老神在在的敲着手里的破碗，说起这破碗倒也奇怪，碗沿凹凸不平，碗内一片土色，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件法器，包不凡也看不出这碗跟其他乞丐乞讨时手拿的破碗有何区别，可小花子心里清楚这万民请愿碗可是自古流传下来乞灵者一脉的宝贝。小花子吹着口哨，仰面躺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哪里还有刚才受气包的样子。表面平静，小花子的心里可是忐忑极了，他在赌，赌包不凡感知不出自己身上那两枚红石的气息，如果包不凡有着同张小桥一般的手段，自己可就真的辩无可辩了，毕竟上一次夜闯包不凡祀堂的事情自己就说不清楚。
包不凡在小花子对面坐下，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让小花子感觉是不是这些身怀异术之人都爱装成这副模样。
“心情还不错啊，看起来身上不疼了？“
“还行，疼到是还疼着呢，不过我这也算是为咱们警民合作出了一份力，身上再疼这心里也是高兴。比起陈姨的惨死，我这点伤又算得了什么呢。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追查孙科长，找出真凶，还她们一个公道。“小花子这副忧国忧民的神情也不知是跟谁学的，让跟在包不凡身后的年轻警察心生佩服，暗道这个小乞丐还能怀揣这般大义之心。
“噗。”
“老花子你怎么了，“一旁的老花子都听不下去了，盘腿坐在床上的他听完小花子的话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发掘到包不凡怪异的目光，老花子开口说道：“大但，妖孽，看我乾元赤阳水的厉害，噗。”说着又朝包不凡的方向吐了一口，把手中的破碗高举在空中，碗口朝下对准了包不凡两人。“好你这头野猪精，还不速速现出原形。”说完摇头晃脑的瘫倒在床上。
这下可乐坏了包不凡身后的年轻人，于小田不同，周纯阳是包不凡带来的直系下属，也就是之前小花子在警局祀堂看到的神秘黑衣人，作为包不凡的手下，见惯了包不凡每天被人追捧高高在上的样子，何时有人敢这么跟自己这包大人如此说话。
“爷爷，爷爷你没事吧。”小花子刚一看到老花子笑出声来暗道不好，可没想到老花子接着装疯扮傻竟然自己圆了回来，同时还不忘调笑包不凡一下，小花子灵机一动索性将计就计把这出戏演完。对不起警察同志，我爷爷他精神不好，早些年我奶奶失足掉入河里淹死了，爷爷他受了刺激，到后来我父母刚生下了我没几年又出了车祸双双去世了，爷爷他带着我一路要饭乞讨才来到J市，这些年风餐露宿的爷爷的病也越来越重，这两年已经开始连我也不认识了，这不本来我想趁此机会带爷爷来小寨村看看顺便感谢罐头厂这些年来救济我们的恩情，可谁能想到出了这样的事情。”说完还叹了口气，声情并茂的样子哪里还像是准备接受审讯的嫌疑犯。
第四十一章 凿眼鬼
包不凡在踏上二楼看到这里怪异的镜子于楼道口空着的狗舍时就已经排除了两人的嫌疑。若是外行人查案，看到二楼只有小花子跟老花子两人居住怎么也会感觉奇怪，但包不凡不然，小楼阴气极重又位于山阴之下，圆镜虽可驱邪但这间屋门的圆镜不知道被谁用茅草缠住，茅草性寒放于门框之上对屋主不利，自古便有荒宅生草之说，就是说茅草所在之处必定人烟稀少，在祀者看来这间屋子形成“阴气锁天关”的布局，对屋主极为不利，如果二人是凶手又怎么会住到这间大凶之宅里呢。
“不打紧，既然老爷子身体抱恙，那我俩就不再打扰了。”说完包不凡一挥手，示意周纯阳跟自己离开。
“呼，老花子怎么样，小爷我反应够快吧，连包大人都没有看出我都破绽。”小花子见包不凡离开了，得意洋洋的说道。却见老花子从床上坐了起来，高举请愿碗，嘴里念着口诀，喊了个“收“，一道黑影闻声从墙边射向碗中。
“反应还不错，不过这道行么，包不凡看似着了你的道儿乖乖离开了，可身为祀者，哪一个不是身经百战行事严谨之人，留下这凿眼小鬼作为监视，比起他来你还差的远了。“老花子知道小花子的脾气，越是激他才越能让他成长，于是故作嘲讽的说到。
看到被请愿碗收了的小鬼，小花子又想起了张小桥为何对祀者如此忌惮，看来这些敬神安鬼之人都跟老花子一样，哪有一个是好惹的。
这凿眼鬼小花子倒也从老花子那里听说过。祭者奉天，身体之内可容众神之力，祀者奉鬼，身内暗藏鬼怪之能，这只凿眼小鬼就是包不凡留下的用来监听的眼线。凿眼鬼相传诞生于隋朝，是一带妖祀鱼赞将活人双眼剜去之后收魂取魄炼制而成的鬼怪，凿眼鬼双目失明，但听觉极其灵敏，说是顺风耳也不为过。
“那你收了它不会被包不凡发现吗？“
“不会，这样的小鬼每个祀者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没有重大发现它们是不会回到祀者体内的，七七四十九天之后，没有回到祀者体内的小鬼便会重入轮回。“老花子解释着，碗里的凿眼鬼也已消失不见，“先留着它，说不定日后还有大用”。
“祭祀不是官家之人吗？怎么也会用这种勾魂取魄的恶毒手段。“小花子有些纳闷，依老花子所言，祭者祀者自古就是官家仰仗之人，怎么也会做这种扰人轮回的事情。
“这可不算什么恶毒手段，“老花子解释道，”妖祀炼活人当然是恶毒，但正常的祀者炼制的小鬼都是用不入鬼门关的孤魂野鬼所炼，况且有朝一日小鬼散了鬼身，重入轮回为祀者效力也算功德一件，重新投胎少说也可多加十载阳寿，也算是功德一件了。“
另一头的包不凡回到警局后并没有赶去审讯孙奉献，在钱五湖发现镜子后面的血迹时，包不凡就已经断定那绝非真的血液，孙奉献充其量不过是个跳梁小丑，真正的凶手还要靠他在陈氏姐妹的嘴里“问“出来。
“老花子，你说除了孙奉献还有谁有可能做这件事呢。小李有没有可能，还有厂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厂里的领导应该也很可疑。”小花子跟老花子并未随大部队离开，兴致勃勃邀请小花子跟自己一同离开的刘屠户也因这件事而无精打采的，只是给小花子留下一个地址就离开了。偌大的小楼，只剩下两个勘察现场的警察，还有小花子跟老花子两人。
“小李可疑你就去问小李啊。“
“问小李，我问你个大头鬼，小李早就跟孙奉献一起被警察带走了。“
“你这不是知道吗？“老花子抬头看着小花子，打趣道。
“我知道？我要是知道还会问你，老花子你每天说话都是神神秘秘的，你就不能说清楚了。“小花子翻了个白眼，老花子每天的话都像是算卦先生的卦象一般，虚虚实实让人摸不着边际。
“你说的啊，问鬼。“
“问鬼？“小花子不可思议的看着老花子。
“没错，问鬼。“
因为陈氏姐妹的尸体上有被人移动的痕迹，这栋二层小楼被认定不是案发的第一现场，所以整栋楼并没有被封锁起来，只是陈氏姐妹居住的那一间房间被单独隔离开来。原本热闹的工厂也因为这起突发事件变得一片萧条，厂领导临时决定给所有人放假几天临时停止生产，在罐头里吃出了眼珠，还当着那么多媒体的面，小寨罐头厂能否继续经营成了摆在大家面前的首要难题。
第四十二章 以身试险
按照老花子交代的，小花子一直把自己关在屋里没有出门，将两颗红石一手一个攥在手心里，盘着腿在床上打坐。这次的行动有一定的危险，需要他时刻保持专注跟冷静，因此小花子丝毫不敢怠慢。一直被小花子怀疑的孙奉献确实是很可疑，但从他每次进入这栋小楼略显忌惮的样子看，他应该并非杀死陈氏姐妹的真凶。
不知不觉间时间来到了亥时，也就是午夜十点左右，小花子放下手中的红石，拿起桌上的肥皂跟水盆，向一楼水房走去。天下的人都一样对神鬼之事皆是敬而远之，像小花子这样主动去找“鬼”的人怕是少而又少了。在路过二楼那间狗舍的时候，小花子感觉到狗舍里好像有一双眼睛在冷冷的注视着自己，小花子不敢回头，而是继续朝水房走去。一楼走廊里的灯全都关着，就连楼梯口那盏一直闪烁的电灯也黑了下去，水房的窗户开着，小花子的影子映在陈氏姐妹生前住过的那间房间的屋门上，小花子只觉得它好像随时会从房门上跳出来，卡住自己的脖子。
想到这里，小花子有些动摇了，可还是硬着头皮走进了水房之中。小花子清楚的记得昨天在这里孙奉献在镜子后面拿出了一个黑色的方块，那应该是一个小喇叭，用来播放一些奇奇怪怪的声音，血袋也被自己发现后拿走了，此时的水房该是没有任何危险才对。小花子一边安慰着自己，一边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准备洗漱。
站在镜子前，一想到可能会有什么脏东西站在自己正对面看着自己，即便是见惯了奇诡异事的小花子也不免有些胆寒。长舒了一口气，小花子用眼睛的余光看了一眼镜子右下角的裂痕，发现一切如常，这才放心的俯下身子。但就在小花子俯下身子的同时，打开的窗户外传来了一声凄厉的猫叫，这把小花子吓了一跳，赶忙抬头，看了一眼窗外，那只野猫早已不知去向。小花子再度俯下身子手里伸手去抓放在台子上面的肥皂，拧开水龙头打湿头发，小花子慢慢的开始洗起头发来。
窗外又一次传来“喵”的一声尖叫，有些心理准备的小花子没有像上次那样被猫叫吓了一跳，放下肥皂想要去接水冲洗头上的泡沫。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小花子的两只手都已经离开了头发试图去抓住水龙头，但小花子感觉到头顶上似乎仍然有一双手在给自己洗头发。深吸一口气，小花子只觉得一股凉气冲到了头顶，也不知是红石的作用还是心里害怕，小花子一时间吓得不敢抬头，只好透过身前的缝隙看向镜子，不看还好，这一看小花子差点没喊出声来，模糊中小花子好像看到镜子之中站着一位身穿罐头厂工装的人影，俯身向前，灰色的长发遮住了脸。小花子发现自己头上白色的泡沫不知何时变成了深红色，紧接着视线中出现了一缕缕灰色的长发，几乎要把自己的头发包裹在里面。
感觉到头顶的那只手慢慢的移开，小花子心知镜中的脏东西可能有所动作，迅速的抄起水盆朝镜子砸了过去。镜中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喊，小花子已经无暇顾及，顺着一楼的走廊向门外跑去。
这栋小楼每层共有十间屋子，两边各五间，左侧五间全都是宿舍，右侧除最后一间靠近楼梯的水房外，其余四间也全部都是宿舍，这是小花子之前就已经默默记下的。可一连跑过了十几个门口，小花子依旧没有跑出这座小楼。就在小花子正要停下来仔细查找原因的时候，左侧的屋门竟然自己打开了，一个浑身发紫，灰色长发的身影走了出来。竟然跟昨天小花子在楼梯上见到女人一模一样。小花子哪里还敢停留，侧身一闪，绕着女人跑向前去。一边跑一边回头，小花子确定那团黑影被自己远远的甩在了身后，可前路依旧是跑不到尽头。小花子发现每隔五间房门，第六间屋门的门框上就会挂着一面小小的圆镜，然后再隔五间房，门框上的圆镜就又不见了。就在小花子迈向第六间挂着圆镜的房门时，屋门又一次被拉开，那道身穿工装披头散发的身影再一次出现在小花子眼前，小花子回头再看，被自己远远甩在身后的人影竟然消失不见了。
加快脚步赶在屋门打开之前跑了过去，小花子发觉这么跑下去不是办法，开始一边跑一边试探着推开两边的屋门，奇怪的是，每间屋子的门都被锁上了一般，任凭小花子使多大的力气都推不开。确定人影还在自己身后，小花子左手一推，原本不抱希望的他竟然推开了屋门，屋内一个熟悉的身影静静的站在里面，灰色的长发几乎成为了小花子的梦魇。连忙关上房门，小花子毫不犹豫地继续朝门口跑去，可刚跑没几步，模糊的身影又再次出现在身前不远处。
自己竟然遇到了鬼打墙，进入了一个循环里面。眼见要被人影撞个正着，小花子干脆不再减速，就在人影伸出双手之时，小花子脚下使劲高高跃起，贴着黑影的头皮跳了过去。小花子在越过黑影时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发现黑影的眼窝竟然是空洞一片，与陈氏姐妹一样被人挖去了眼珠。干瘪的皮肤已经开始腐烂变形。小花子落地后摔在了墙上，踉踉跄跄的跑了几步，眼看快要被追上，慌不择路的他索性推门跑进了另一间屋内，在屋里把门反锁上。可刚一关门，小花子就后悔了，一只手在背后按在了自己肩膀之上，小花子心想这次算是栽了跟头，两眼一闭想象着这个阴魂不散的黑影，准备跟他做最后一博。
第四十三章 蠃鱼铜镜
“奶奶的，我跟你拼了。”向左转身的同时，左手向上一撩，推开肩膀上的手臂，右手化作手刀朝着“女鬼”的天灵盖狠狠劈了下去。
“噗”，小花子没想到的是，一口老酒迎面喷了过来，浓浓的酒气射向眼睛，小花子下意识的用手挡在身前，就听到老花子的声音悠悠的传了过来。“这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小花子吗，怎么头发洗了一半就急匆匆的跑回来了，怎么楼下停水了？”
一听是老花子的声音，小花子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知道老花子是在调笑自己，小花子也不生气，大咧咧的坐在床上擦干了满是泡沫的头发。
“我记得自己在一楼啊，你怎么会跑到一楼来的，难道你？”小花子暗叫一声不好，自己大意了，看到老花子就放松了警惕，自己明明是在一楼怎么可能会遇到在二楼房间里的老花子。
“你究竟是谁，”小花子攥紧了手里的毛巾，打算稍有变故就把毛巾丢出去，尽量多的拖延时间。
“傻小子，我要是厉鬼，你早就不知死了多少回了。你自己看看外面。”
小花子听言，小心翼翼的坐直了身子，用余光看向了窗外。地面距离自己还有三四米远的样子，自己竟然是坐在二楼的窗边。
确信自己得救以后，小花子瘫倒在床上，背后早已湿透了。把自己出门后的这段经历一五一十的讲给老花子听，“你是说我一直在一楼跟二楼之间打转？”从老花子口中小花子得知自己真的是遇到了鬼打墙，竟然一直徘徊在一楼二楼之间，怪不得每跑过五间屋，自己就会看到五间挂着圆镜的房间。“那为什么别的房门要么就是打不开，要么打开了也会看到女鬼，而这一间没有事情呢？”
老花子拿出一根枯黄的稻草，在小花子眼前晃了晃，“你忘了刚来那天我在镜子上系的稻草了？”
经老花子一提醒，小花子回想起来，昨天中午两人刚来宿舍发现有些不对劲儿后，老花子确实在二楼的圆镜上系上了一根干枯的稻草。
“没想到这么一根枯草竟然还是一件了不得的法器。”小花子拿过稻草，看来看去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这根宝贝怎么跟别的枯草一样，我一点都感觉不出它的厉害之处啊。”
“一根枯草有什么厉害的，它本来就不是法器啊，你当法器那么容易得到的，果真如此历朝历代也不会因为一件法器搞定民不聊生了。”
“枯草？”小花子想不通一根枯草怎么会救了自己的名，就在这时一旁的老花子继续开口说道。
“来时我还在想着门外圆镜究竟代表了什么，照理来说八卦圆镜悬于房梁可以避邪，螭纹铜镜放在门口可以防火，可这镜子上面纹饰似禽非禽，似鱼非鱼，要不是包不凡我还真的想不起原来是这东西搞的鬼。”
“包不凡？这关包不凡什么事。难道他放的那什么小鬼还在？”小花子一听包不凡的名字立刻看向了墙角，生怕还有什么东西被老花子跟自己忽略了。
“你还记得下午被我收了的那只凿眼小鬼吗？相传最早炼制凿眼小鬼的隋朝邪祀鱼赞就是一条上古蠃鱼转世。蠃鱼生于邽山，鱼身鸟翼，其鸣如泣，人面无瞳，每当蠃鱼现世，天下必将洪灾泛滥，是不祥之物。这圆镜之上刻着的就是蠃鱼，你所见到的那个女鬼应该就是通过这几面蠃纹圆镜把你困住的。而这根枯草极为干燥刚好是水鬼的克星，她无法通过这间屋子上的圆镜移动，所以才能救你一命。”
话已至此，小花子有些明白老花子所说的话，自己看到的女鬼以及枉死的陈金枝陈玉叶两人都是被人剜去了双眼，那女鬼更是被困在水房内，通过刻有蠃纹的圆镜移动。“老花子，你说这件事不会是邪祀在捣鬼吧？”小花子大但的猜测到。
其实小花子所言也并非没有可能，天下万物皆分阴阳，既然祀者的传承依旧还在，那世间尚有邪祀存在也并非毫无可能。只是即便尚有邪祀存在，也都是暗地里发展势力，胆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杀人炼魂，老花子是不太相信。
“是不是邪祀还不好说，不过这件事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搞鬼，单单一只女鬼还不足以搞出这么大的阵仗。”老花子此言非虚，女鬼杀人可信，但这十面圆镜明显是有人故意放在这儿的，用来在这栋小楼里布下迷魂阵。
讲到这里，两人对这件事情已经有了初步的认识，可还有一点是小花子一直想不明白的，拿着那根枯草来到老花子身前，“我还在想，你这个老家伙怎么对这里闹鬼的事一点儿也不惊讶，还头头是道的给我分析起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些什么。”
第四十四章 瓮中捉鳖
小花子这才反应过来，老花子为什么突然说要带自己去散心，还有这一路上老花子所表现的太平静了，就好像预先知道要发生这些事情一样，他一定是提前知道这里闹鬼才带自己过来的。
“嘿嘿，这个嘛，一时嘴馋，一时嘴馋。”见老花子满脸不好意思的神态，小花子又好气又好笑，可事已至此既然已经进了老花子的圈套卷了进来，小花子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事情么还得从半个月前说起……”
老花子在J市已经很长时间了，既然是流浪乞讨人员就免不了跟当地的救助站打交道，每个在J市行乞的乞丐哪个没去过几次J市的救助站，当然老花子也不例外。救助站的主任姓王，有四十多岁的样子，身材不高平日里带着眼镜斯斯文文的。一开始老花子被接到救助站后也不说话也不吃饭，可有一次老花子靠在墙角睡觉时，闻到一股浓郁的酒香，老花子可以不吃不喝，但酒却是他的命门，闻到香味，老花子肚中的酒虫一下子被勾了起来，顺着香气，老花子寻到了一间小屋内，见到一个个头不高的中年人正捧着一小坛白酒一脸陶醉的样子，而这个中年人正是救助站的王站长。
老花子见多识广，一眼就看出这坛白酒并非凡物，玉酿琼浆在前，老花子不免有些心动，厚着脸皮进了王站长的房间。王站长也是个爱酒之人得此美酒自己都不舍得喝上一杯，加之这坛玉液他要留作他用，得了这坛美酒又怎能拱手送人，老花子在他那儿碰了一鼻子灰，正打算幸幸的离开时，老花子说道：“金貂有时换美酒，玉塵但摇莫计钱”说罢大摇大摆的离开了屋子。
王站长这坛酒得来实属不易，是通过一个之前被他救助过的人托人找了好久才在得到的，其过程之曲折王站长比谁都清楚，要不是自家老爷子用得上好几次他都几乎要放弃了。此刻看到老花子找自己要酒，只当是一个嘴馋的乞丐，也没过多去想。
王站长不想，不代表老花子不记得，老花子的鼻子比狗鼻子还尖，隔着酒坛子照样分辨的出，坛中美酒是秫酒无疑了。要不是被酒虫驱使老花子是万不会直接找王站长讨酒喝的，此时灰头土脸的老花子也没有别的办法，总不能去偷酒喝吧。虽然贪酒但老花子的原则还在，老花子想起刚才观察王站长的神情有些异样，不像是好酒之人得到秫酒后应该有的表情，猜测王站长用此酒还有他用，最起码这王站长有要事牵挂。既然找到了命门，接下来对乞灵人来说就十分容易了，老花子找到王站长并帮他解了燃眉之急，王站长出于报答把这坛酒赠予老花子手中。
“你不是帮那个王站长解决完事情了，怎么还会拉上我来这里。”小花子听完老化子的话，有些纳闷，照他所说，老化子已经帮完忙了，怎么还会拉自己来这儿。除非老花子口中需要绑定忙就跟这件事有关，可显然这两者自建没有半点关系。
“还不是那个王站长答应这件事办完再给我弄一坛秫酒来，要不我才懒得大老远的跑来这里。”果然又跟酒有关，小花子心里想着，但他有所不知，这回老花子要秫酒并非一时口馋，而是另有打算。据老花子所说，这次来小寨村也是受王站长所托来这里调查几周前厂里女工莫名其妙消失的事情，委托人正是这里的保卫科长，这么一说小花子回想起早上直接见到的个头不高满脸憔悴的男人。他跟王站长是老相识，知道王站长有些奇人异士的朋友想托王站长帮自己这个忙，女工的失踪的事件暂时还是被自己压了下来，可自己再不给失踪女工的家人一个交代，难保这件事不会败露，到时对厂子的影响是难以估计的。王站长想起来帮过自己的老化子，知道老化子爱酒，这才请得老花子出山。
“来之前，我也只是听说失踪的是一个厂子里负责罐装的女工，失踪之前就住在这栋宿舍楼的一楼，从小李跟孙奉献的表现来看他们两个肯定知道些什么。”孙奉献跟小李已经双双被包不凡带回了警局，想要在他们口中打探消息已经不太可能了，老花子跟小花子只好从其他的方面入手。
按照小花子的描述，老花子猜测那女鬼极有可能就是这迷魂阵的阵眼，只有破了此阵两人才有可能接近事情的真相，可一旦出了这道门会面对什么小花子此时没有半点心里准备。
把小花子拉到身边，老化子简单的交代了几句，“去吧，记得我说的，如果发现情况不对就快点回来。”
小花子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一推门女鬼就站在自己面前，小花子就把她放进来跟老花子一起来个瓮中捉鳖。
“老花子，你跟紧我，不行咱就吧她收了算了，还能早入轮回不是。”小花子把手放在门把手上，对着老花子说话迟迟不肯拉开，“老花子，要不你先出去，我在后面给你殿后。或者咱们今天先好好计划计划，大家都累一天了休息一下。”
老花子看着站在门口迟迟不肯出去的小花子突然发现自己有点看不透他，“这些乱七八糟的你都是跟谁学的。”老花子看准了小花子开了一道缝的时机，抬起一脚把小花子踹了出去。
“老花子，你说它会不会，哎!”透过门缝，小花子确认女鬼不在门外，准备一鼓作气跑出去没成想被身后的老花子抬起一脚直接踹出了门口，小花子一不留神脚下拌蒜差点摔在地上，还好两只手撑在对面的房门上，才把身子停了下来。
“成，老花子你给我等着，看我……”小花子回身责怪老花子，可这话刚说道一半就感觉双手支撑的木门被人拉开了，一股阴湿腐朽的气息从面前传来。小花子不用想也知道面前站着的怕是那只女鬼。
第四十五章
小花子知道敌不动我不动这一套对付鬼怪是半点用都没有，抢在女鬼动手之前身子向后后被着地，两只手臂弯曲如弹簧一般反向用力把身子从地上弹了起来，双腿并在一起猛地踢在女鬼的脸上，小花子只觉得如同踢在钢板上一般，即便如此还是把女鬼踢的稍稍后退了几步，利用这仅有的空间，小花子翻身站立起来在走廊里疯狂奔跑起来。“差点让老花子害死”来不及考虑下一步，小花子知道这样的攻击对魂魄来说毫无攻击性可言，不过此时的小花子能在它手里捡回一条命就已经是千恩万谢了。
果然如同小花子所想的一样，自己的房间在二楼最后一间，但出门后小花子发现自己依旧是跑在一楼的走廊之上。身后被自己踢到的女鬼并没有就此消失，同之前一样，也还是缓缓地追了上来。有了这几次的经验，小花子对这只女鬼的忌惮已经少了很多，只要自己可以掌握好躲避它的时机，下面考验的就是自己的体力了。
按照老花子说的，小花子把一路上能够推开的房间都挨个打开门看了一遍，并没有进去，因为老花子猜测，女工消失的那个房间应该就是困住女鬼的阵眼，能够找到它这个迷魂阵就能够迎刃而解。可惜的是小花子一连推开三间房门，屋内出现的都是那张相同的面容扭曲双目空洞的脸，而小花子也已经开始体力不支，一边跑一边喘着粗气。
这只瞎鬼跑的还挺快，眼看身后的女鬼离自己越来越近，小花子心里想着，突然好像发现了什么，放慢了脚步，同时收起了大口大口换的粗气，尽量把脚步声还有呼吸声调到最低。身后的女鬼竟然也放缓了脚步，侧着耳朵像是在仔细辨别小花子的位置。随手捡起地上一块石子，小花子把它丢到了女鬼身后，石子落地的声音引起了女鬼的注意，同小花子所想的一样，女鬼转过身朝石子的方向走去。
老花子之前刚刚给自己说过凿眼小鬼的事情，小花子在看到这只女鬼时就感觉有些似曾相识，同样是双目被剜，凿眼小鬼听力异常灵敏，那这只女鬼是不是也同样如此。因为自己有些体力不支，小花子只好去赌，索性赌赢了。利用这种发放，小花子又捡来不少石子，每当推开一道门就把石子朝房间角落里丢过去，这样一来，小花子便有了足够的时间观察每个房间里面的布局。每个房间都是大同小异，除了两张床之外就是窗户前一张木桌子，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的家具。
就在小花子准备打开最后一扇没有开启过的房门时，耳朵里传来了老花子的声音：“小花子，别开这扇门，继续跑，跑到那只女鬼自己推门出来为止。”
小花子被老花子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你在哪儿呢老花子？”情急之下小花子呼喊着，完全忘记了身后的女鬼，听到小花子的声音，女鬼确定了方向朝着自己飞奔而来。
“抬腿。”老花子的声音又一次出现在小花子耳中。
小花子来不及思考顺势抬起右腿，一道黄色的虚影擦着小花子的小腿向他身后飞去，正对着女鬼射了过去。
“啊！”黄色虚影穿过女鬼的身体，紧接着被虚影扫过的地方冒起了白烟，女鬼疼痛不堪，发出了凄厉的吼声。
虚影一闪而过，小花子也只看了个大概，那道虚影竟然是老花子手里的枯草。看来这枯草能够克制水鬼并不是空穴来风。按照老花子说的，小花子咬紧牙关拼尽最后一丝气力跑到了原本水房所在的位置，可疑的是自从自己逃离了那间水房之后，小花子就一直没再见过那间水房，女鬼每次都是在间一宿舍里推门而出，如此说来，这间位置与水房重合的房间或许在现实中是并不存在的，这样看来这个房间确实有些问题。
看了一眼身后，小花子发现女鬼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小花子心知该是跑到了那间屋子附近。果然就在小花子回头的瞬间，前方右手边的屋门被缓缓拉开，一只紫色干瘪的手臂在门缝里伸了出来。小花子不在加快脚步，而是有意识的放慢了脚下的步伐，脱下穿在身上的外套，向女鬼的身后使劲儿丢了过去。女鬼果然被小花子丢出的外套所吸引，张开手掌十根手指如同尖刺一般笔直的插进衣服里面，猛地用力将外套撕碎。女鬼转身的瞬间让开的屋门的位置，房门随着女鬼的离开自动闭合，小花子试着用力推动屋门只感觉自己像是推动一颗千斤巨石，看准时机左脚用力在屋门关上的瞬间进到了房间里面。此时女鬼已经感应到身后的小花子，回过身想要跟着小花子进到房间里面。
千钧一发之际，走廊里突然传来了另一个声音，双目尽失的女鬼竟然感觉到一股刺眼的光亮照射过来，下意识的用双臂挡在身前。
老花子高举请愿碗，大喊一声“收”，女鬼的身影化作一道白光飞向碗中，在碗中疯狂的嘶吼着。
第四十六章 抉择
此时的老花子已经堪破了这道迷魂阵法，这女鬼应该就是厂子里失踪的那个女工了，而女工的尸首应该就在小花子所处的这间屋内，至于为何会有这般定论，老花子这请愿碗中无法度化的冤魂便是最好的证明，请愿碗可以度化亡魂不能夺人肉身，魂魄如碗而不散便证明了魂魄被锁于肉身之中无法单独度化。
正如老花子所料一般，推门而入的小花子被眼前的景象吓坏了，屋内四角各摆了一块下宽上窄形如斗笠的黑石头，屋子中央是一口石棺，石棺四周雕刻着一条条无目双翼的蠃鱼图案，与门框之上圆镜的图案如出一辙。最令小花子感到不安的是石棺正中躺着的人双目被剜，留下了两个血淋淋的黑洞，除此之外就如同活人一般栩栩如生，身上还穿着小寨罐头厂的工装。
“这个应该就是老花子所说的失踪的女工了，竟然也被人杀害放到了这口石棺之中。”屋内没有窗户，仅凭着屋顶一盏长明灯的光亮小花子还无法看清女尸的面容，小心翼翼的靠近石棺，小花子发现女尸被浸泡在石棺中的黑红色液体里面，与其说是浸泡倒不如说是漂浮在黑红色液体中更为贴切。刚一靠近女尸一股刺鼻的气味直冲小花子鼻腔，这是一股比腐肉的味道更加难闻的气味，有些像是发霉的腐肉又被雨水浸泡后的气味，这气味小花子味道过，就是之前他在水房里洗头时闻到的那股气味，难道自己头发上刚才淌下的暗红色液体就是这石棺里的液体？小花子不敢继续想下去，越想心里越是发毛。
女尸静静的躺在棺中，小花子发现这具尸体的样貌跟小李还有些相似，不禁有些纳闷，这具女尸跟小李究竟是什么关系呢？小花子看着眼前的密室，从蠃鱼的纹饰来看，布置这间密室的人跟在楼里摆放圆镜布置迷魂阵的人有很大的可能为同一人，可他究竟为何要布置这些，又为何要把这具女尸放在这间密室之内。小花子坐在其中一块石头上，感觉所有的信息在脑海中如同一团乱麻，丝毫没有头绪。
“可以啊，连镇海石都敢随便坐了，你就不怕它以后天天找你索命。”失去了女鬼冤魂控制的房门被老花子轻易推开，正巧看到小花子正坐在一块形如斗笠的石头上。
“镇海石？”小花子没有明白老花子的意思，但也清楚他口中的镇海石应该就是自己坐着的这块石头。“你是说这块黑色的石头?”小花子有些不安，起身打量起这块石头来。
“不是这块石头，难道还是你啊？”老花子接着说道：“这四块石头上窄下宽，形如扁塔是古时用来镇压洪灾的器物，被人放在这间屋里与石棺上的蠃鱼纹饰相对，是想把女尸炼成涝鬼又怕自己镇压不住。”老花子心里盘算起来，从这座小楼的布局跟暗藏的这间密室来看，幕后的黑手已经不单是一起简单的凶杀事件那么简单了。
“小花子，没准儿这次还真让你说准了”老花子沉默了，一旦小寨罐头厂的女工失踪事件还有这次的陈氏姐妹之死扯上了关系，老花子打心眼里是不想再去淌这趟浑水的，单单报复就是一件令老花子头疼的问题。
“小花子，这趟旅途估计到这儿就结束了。”老花子突然对小花子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在怀里掏出一部老旧的手机，找出一串号码拨了过去，没等对方接起来，老花子就把通话挂断了，“女尸既然已经找到，那接下来的事情也就不是咱们应该考虑的了。”
“结束了？难道幕后黑手就放任他逍遥法外？”小花子很久没见过老花子露出如此严肃的表情，他比谁都清楚一旦老花子决定的事情没有人可以更改的，但是小花子想到这两天发生的事情，想到如果放任不管以后还会有这样的惨剧发生，小花子有些无法接受。
老花子没再理会他，而是闭上了眼睛静静的站在原地。没过多久，老花子手里老旧的手机传来的一阵悦耳的铃声。这突如其来的铃声吓了小花子一跳，这栋楼此时除去自己跟老花子已经没有人了，铃声在空旷的楼里不断地回响，这电话应该是之前老花子要找到那个人打来的。想到这里小花子的心情平复了很多，打电话的人应该就是刚才老花子通知的人了。推开房门，老花子站在门口跟什么人交谈着，有意不让小花子听到。
因为女鬼被老花子所收，这栋楼的迷魂阵也就不复存在，老花子推开门毫无顾忌的走了出去，站在门口跟来人小声交谈起来。走廊里没有灯，仅凭屋内的长明灯小花子无法看到老花子究竟跟对方说了些什么，不用听小花子也能把这人的身份猜个七七八八，这人应该就是老花子口中王站长的老相识，或者是厂里安排的其他的接头人。
没一会儿老花子就走了进来，示意小花子离开，站在门口老花子蹙着眉头像是在考虑着什么。这件事涉及到的范围并非常人可以触及的，只跟接头人说老花子怕有些不妥，思考片刻，老花子拿出请愿碗，手腕一抖放出了一只黑色的影子，小花子一眼就认出来这是下午包不凡走后留下的凿眼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