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百川志
拾荒老头喝了大半斤的白酒，倚在墙根儿上眼看就睡了过去，之后再说些什么老花子已经听不太清了，至于那盏被老花子留在手里的煤油灯老花子左思右想之后，还是把它拆开当废铁给卖了，本以为这就是拾荒老头编出来的一段故事，可后来老花子阴差阳错见到了一份民初的报纸，上面记载着这样一篇报道《惨！军阀混战，牛头军一夜间惨遭灭门》，里面详细的记载了风光一时的曹大王跟牛头军在一夜间被灭门的报道，文章里写道是这件惨案是军阀混战所为，另一股势力趁牛头军大当家曹大王纳妾之时半夜里杀了牛头军个措手不及，可文中所记载的又种种漏洞，比如说报道里称是守卫的士兵被买通之后偷偷打开了寨门，可牛头军守备何止百人，想要同时买通所有轮岗的守军谈何容易，再比如牛头军所有“战死”的士兵全都是死于利器刺穿咽喉，死亡的方式并非枪械所致。
“不知道为什么，总之当时一看到那篇报道我就感觉牛头山的事儿不止是军阀混战那么简单，老头子说的话也都是从他爹冯大爷那里听来的，再加上当天他喝酒了，说的话有几分可靠我也拿不准。”说着说着，老花子跟小花子就下了车，跟车夫打过招呼之后便让他离开了，小花子没听清老花子对车夫说了些什么，只见那庄稼汉乐呵呵的拍了拍老花子的肩膀，就这几下差点没把老花子拍散了。
“老花子你可真行，身上一分钱没有也敢坐车，瞧瞧让人给打了吧，不过庄稼人态度就是好，打你一顿脸上还乐呵呵的。”
“你懂个屁。”老花子龇牙咧嘴的揉了揉肩膀，“哎呦，这人下手没轻没重的，小东西你过来给我看看是不是肿了。”
小花子嘴里嘀咕着没钱还让人家拉着自己跑那么远，打肿脸充胖子挨几下都算轻的，这话传到了老花子耳朵里可把他气的不轻。
“我是没钱，可魏大厂长有钱啊，车钱我让他找魏纪要去了，要不然他能乐成这样，嘴都笑歪了。”
小花子没心思跟他闲聊，看了一眼老花子的肩膀并没有大碍就在附近溜达了起来。“老花子，你说魏纪手里的煤油灯有没有可能就是你在上海见过的那盏？”
老花子一边揉着肩膀一边说道：“这两盏灯肯定不是同一个，当年那盏早就被我俩拆成零碎拿去卖了，说不定早就被融成铁水了，哪里还有可能千里迢迢的流传到这个地方。不过它俩之间肯定有什么联系，毕竟没几个人愿意把毒虫刻在灯座上面，这东西想想就浑身痒痒，就更别提天天看着它了，那还不得别扭死。”
说起毒虫，小花子就想到了从前老花子给自己看过的一本叫做《百川志》的书里写过：东夷有蛟，民皆被发文身；西戎有犬，民皆啖生衣皮；北狄有鵟，民皆衣羽居穴；南蛮有虫，雕题交趾不食火者。小花子总觉得其中所说的南蛮有虫，雕题交趾跟煤油灯上所刻的图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当然《百川志》中所记载的尽是些无从考证的奇诡志异有多少真实性早已无从考证，不过倘若是煤油灯真的跟它扯上关系那就另当别论了。
老花子说道：“你看着它别扭，说不准有人就把它当成宝贝也不一定，云贵地区有蛊善蛊之人，对他们来说这些毒虫可都是些比命还重要的宝贝，个顶个都是千金不换，传闻中几十年前云贵高原上出现了一只钦原，上百名蛊中好手闻风而动有的为了得到钦原甚至不惜以身饲蛊，最后被滇池蛊王用六翅巡天蜂当诱饵才把它收复，蛊王以身饲蛊养了那只六翅巡天蜂一辈子，啧啧为了一只钦原说杀就杀了可见蛊虫对他们来说比命还重要了。”
小花子没好气的说道：“什么六翅巡天蜂，钦原的，说的跟你见过一样，真要是那么厉害，那个滇池蛊王是不是早就成仙了。”
俩个人说话的功夫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山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逐渐变少，偶尔有几辆路过的车也都打开了车灯以防出现什么意外，小花子绕着路边的矮山一连饶了两圈也没发现老花子口中所说的跟煤油灯有关的线索，就差拿把铁锨来掘地三尺了。反观老花子倒是自在，一直坐在路边的石头上哼着小曲儿，一辆一辆的数起了过往的车辆玩儿。
“怎么样，林子里头有什么发现没有？”
小花子说道：“没有，连粗一点的树我都爬了，别说是人了，连个鸟窝都没有，老花子你怎么就认准了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在这儿咱能查出啥来。”
“鸟窝都没有就对了，你小子也不想想，这条路是J市通往小寨村一带唯一的一条山路，说不上什么要道可也不该如此荒凉才对，你再看看这个，”老花子说着随手从石头边上拔下来几根枯草放在石台子上，还没等老花子撒手，刚一接触到石台的枯草迅速的皱成一团，就跟被晒干了似的，最后一阵风吹过化成了飞灰不见了。“这里的生机早就被吸了个七七八八，这些植物要不是扎根在土里，还能汲取一些养分也早该枯的枯，死的死了。”
要不是老花子刻意提起，小花子都没怎么留心观察，此刻老花子坐着的石台子下面早已是枯黄一片，以石台子为中心越靠外的地方野草枯萎的越不明显，由石台子向外辐射开来。
“我说这不会是你搞的鬼把，怎么你坐哪儿哪儿的草就枯了，百草枯也没你见效快。”小花子逮住机会不忘跟老花子逗趣道，正幸灾乐祸呢被老花子一巴掌打在了额头上，顿时眼冒金星，要不是一把扶住了身边的松树非得倒在地上不可。
第一百六十八章 枯松
小花子这一撑不要紧，本应该韧性十足的松树竟然差一点从中间折成两段，一条裂纹从树底蔓延开来。松树的树皮不一会儿就剥落了大半，露出来已经变得有些发黄的枝干。
“你打我干嘛，哎呦疼死我了。”
老花子指了指身后的松树道：“不打你你怎么能看的清现在的形势，‘大寒既至，霜雪既降，吾是以知松柏之茂也’松树的生命力不用我多说你也清楚，不然的话也不会有不老松的传闻了，能把松树榨取到连枝干都枯成这样，我还是小瞧了这里的东西，不简单啊。”
小花子哪会不清楚老花子是话里有话，用手指轻轻一触树枝上的松针，只见墨绿色的松针一瞬间根根掉落在了地上，就跟动物退毛似的，小花子捧了一把松针在手里，发现确实如老花子说的一般，这些松针里面的水分早就被汲取干净，轻轻一掰就能将它们折断。“乖乖，这个形势看来，这一片山头可不够它吸的，怪不得连个鸟窝都见不着，以动物的天性怕是一早就躲远了吧，老花子我觉得咱俩是不是先回去准备准备，别到头来把咱俩白白搭进去。”
小花子所言不假，要是换做以前他还真就没什么办法对付这种情况，此地吸食生机的东西是人是鬼俩人都不知，更别提如何对付它了，但今时不同往日老花子用手拍了拍背上的绿色帆布包，说道：“搭不搭进去全靠它了，咱一老一小就别操心了，再者说操心也是多余的，难道你还有其他办法不成？”
“这，那倒没有。”小花子听从老花子的嘱咐，绕着几颗还勉强活着的松树一圈圈转了起来，随后在朝南的几颗松树上发现了为数不多的翠绿色的松针，要不是还有这几棵松树撑着，小花子都怀疑这片山坡迟早变成荒地不可，也不知道市里的林业局是怎么管理的，这才离开J市几公里远，植被快苦死了都没人管。
揪下来一小撮翠绿色的松针，小花子又按照老花子说的捡来了一大把干枯几乎变黄的松针，丢到了一个纸盒子里。
“转过头去，你别看。”小花子拎起纸盒走到了离老花子百八十米远的位置后还是不放心，又回过头来特意叮嘱道。按照老花子的吩咐，想要成功把这里藏着的东西引出来就必须要用到至阳之物，俩人来的匆忙并没有什么准备，眼下唯一方便弄来的也就是小花子这童子尿了。
老花子说道：“都是大老爷们你害羞个什么劲儿啊，抓紧点，再不快点天可就全黑了，到时候可别吓得尿了裤子。”
老花子说完果然就没了动静，这下子小花子放松多了，不一会儿就在纸盒子里的松针上面尿了个遍，与此同时一股潮湿发霉的味道从地面上升起，引得小花子连着咳了好几声，看着地上的纸箱子越想越恶心，连拿起来的力气似乎都没有了。地面上，一道道凹陷的痕迹顺着小花子脚下如同蜘蛛网一般辐射开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小花子感觉似乎连带着整个小山都有些松动。
“知道了，天天催，自己可倒好当起了甩手掌柜的，明明是你答应魏厂长帮他解决，到头来什么事儿都安排到我头上，你在……”小花子不耐烦的抱怨着，撇着嘴还是把纸箱子拎了起来，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林子深处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正朝自己这边飘来，不对啊，自己绕了一圈查看地形，林子后面应该是一排栅栏才对啊，别说是活物了就连粗壮一点的树木都没有。
小花子赶快系上裤腰带，提溜着纸箱子扭头就往老花子那边跑，可还没走两步就被人撞了个趔趄，要不是他眼疾手快的护住纸箱子，忙活了半天才捡来的松针非撒了不可，小花子刚想回抬头骂人就被一只大手从身后捂住了口鼻，连拖带拽的拉回到树后，当大手捂住他嘴巴的一瞬间，小花子发现这只手的主人竟然是刚刚还在自己身后跟自己闲聊的老花子，既然老花子在自己身后，那眼前撞到自己的人又是谁呢？
小花子打眼一瞧，发现自己刚刚被撞到的位置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个腐朽的树枝交错在一起，说是树枝若不是小花子运起分声辩气决嗅到了树枝上植物的气味这些枝条乍一看比普通的铁丝也粗不了多少，交错在一起就跟铁丝网一样。
小花子记得原本这里没有这种东西，发现老花子聚精会神的盯着它一动不动，于是好奇的问道：“你这么疑神疑鬼的吓我一跳，这些树枝子就是你说的不停吸取这个小山头生机的罪魁祸首？真要是它那咱还等个什么劲儿，我去一把火烧了它不更好。”小花子说着就要起身，可还没完全站直就又被老花子给拽了回去。
“不要命了你，你在好好看看。”顺着老花子手指的方向，小花子仔细看了半天才发现这些树枝有古怪，看似不粗的树枝上，每隔一段距离就串着一颗白骨一样的东西，乍一看就好像是树枝上长出来的枝结，越是粗壮一点的树枝上挂着的这类东西就越多，小花子发现正中的一根树枝上面串着的一串竟然有野兔的颅骨，野兔骨头下面半米做有的位置上一串脚骨格外的显眼，小花子细细一数发现这串脚掌上面似乎还带着一丝丝的皮肉，形状像极了人或者其他灵长类动物的遗骸，这让小花子极为震惊暗自庆幸还好老花子及时拉住了自己，要不然自己这时候可能也跟羊肉串似的被串到了树枝上面。“奶奶的，这么多尸骨，不会是有人故意串在上面的吧，这些尸体加一块儿顾及什么样的凶灵都召来了，难不成这是个用树枝搭成的祭坛，用灵气最稀薄的植物做媒介，布坛的人也是够耐心的。”
第一百六十九章 竹
老花子说道：“什么人有闲情逸致把尸骨一截截的往这鬼东西上面挂，谁做了这桩买卖可以说是万本无利，鬼才愿意呢。”
说着地方邪门就邪门在这里，明明小花子之前转悠了一大圈都没发现任何动物的踪迹，用他的话说，连个会喘气儿的都没有，可这鬼东西冒出来以后以它为中心的四周突然间冒出来许多蚯蚓，说是蚯蚓，这土地里的蚯蚓可比平日里能见到的要大上不少，最粗的几乎有成年人的拇指粗细，古时候这种东西叫滚地龙一般都是古墓里常见，这也就说明了它们生活的环境距离地面有很深的距离，一般并不常见。
“乖乖，千算万算我还是算错了，希望别出其他什么岔子，小花子你现在拿上松针，把干松针插一圈在它的外围，把湿的围着它插一圈，记住里面这层越靠近越好。”
小花子说道：“靠近？这要怎么靠近啊，老花子要不你来试试。”
“废什么话，我没猜错的话这东西距离它活动起来还有半个小时左右，”老花子抬头穿过树林看了一眼还未升起的月亮，随后掐指一算暗叫一声不好，“今天是残烛，咱们得快点了，动作慢了说不定咱俩就都得折在这里。”老花子说完跟小花子一左一右布起阵来，那还顾得上其他的东西。
小花子被老花子的反应吓了一跳，“一会儿拉着我躲那么远，一会儿又催我快点布阵，老花子这些破树枝究竟是什么东西啊，怎么你一副心惊胆战的样子，难道以前吃过它的亏不成。”
小花子边在地上竖起一根根的松针一边观察阵眼中的情况，发现交错的树枝似乎停止了继续生长不过原本有些枯黄的树皮上面开始裂开一道道的裂痕，紧接着一根肉眼难以辨别的如同发丝一般的分枝从裂痕之中猛地刺出，笔直的刺向刚刚从土坑里钻出来的滚地龙身上，顿时一股粘液从滚地龙身上喷射而出，滚地龙原本圆鼓鼓的身体一瞬间像是被吸干了一般没多大功夫就只剩下了一层薄薄的透明表皮。小花子发现不只是靠近自己附近的树枝，整整一圈的范围内，但凡是出现的滚地龙无一例外都没能幸免，随着滚地龙一只只被吸干，消停了没多久的树枝也随之继续生长，没多大功夫就长到了有三四米高的样子，网状交错的树枝也渐渐盘踞在一起，把四周围了个密不透风。怪数越长越粗，从树枝上面伸出来的细枝不断向外扩张，没多大功夫就来到了小花子用湿松针围成的小圈附近。
说来也奇怪，这些硬生生刺穿滚地龙身体把它们吸个精光的树枝在伸到松针附近时竟然主动缩了回去，似乎是遇到了天敌一般的本能反应。
老花子手拿松针一根根尽数插在地上，发现小花子一直站在两侧松针之间一动不动赶忙把他叫了回来。“不要命了你，好不容易用吸满了童子尿的松针镇住它，你这么大个儿的活物摆在面前，难不成你也想被他串成肉串不成，还不赶快过来。”
眼瞅着怪树实在是邪门儿，小花子不自觉的多看了一会儿直到老花子警告自己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一路小跑从大阵之中溜了出来，刚走出来没几步心里就“咯噔”一下，只见几秒钟以前自己所站的位置上，地面突然凹下去一块，随后一缕白烟从地底冒了出来，小花子眼尖发现凹陷的地面之中有一个暗红色的如同铁丝一样的树枝，这些白烟正是从它表面冒出来的，而这个暗红色的树枝与此刻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怪树如出一辙，小花子猜测这根树枝也应该是怪树的一部分看来老花子所言不假自己再晚走一步八成就跟滚地龙的下场一样被吸的只剩下一副皮囊了，说是皮囊都算好的，说不定就跟之前看到的挂在树枝上仅存下一丝皮肉的白骨一般。
“还愣着做什么，今天是残烛之日，天眼蒙蔽这鬼东西怕是要在今日破土而出，再过不久不知道要有多少人遭殃了，从刚才它能破开咱们布下的大阵刺出一根支脉来看，它在此处提前布下的根植不在少数，我也是大意了本来以为搅得魏纪家鸡犬不宁的罪魁祸首是那盏煤油灯，没想到到头来确实一棵鬼竹搞的鬼。”老花子小心翼翼的走到了靠近马路的一侧，细细打量着来往的车辆，发现空荡荡的马路上半天也没有过路的行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希望在咱俩处理完之前都不会有人经过才好。”
小花子很少能在老花子口中听到他连连懊悔自己失算，细细想来也就只此一次赶紧问道他口中的残烛之日到底说的是什么意思，怎么怪树又跟它扯上了关系，老花子并没有过多解释只是说古滇国曾经出过一群以日月为尊的拜月教，将每年的农历五月初一跟十一月三十两天作为一年之中阴阳二气最为鼎盛的时间，将五月初一的月亮叫做玄眉，将十一月三十的月亮叫做残烛，玄眉之日阳眼大开，残烛之日阴气鼎盛，这两日的月相之中月缺最大被拜月教众当作是蒙蔽天机从天机之中汲取灵气最好的时点。但是拜月教与古滇国一样，在历史上存在的时间不过是沧海一粟，因此知道它存在的人寥寥无几更别提能记得玄眉残烛的人更是九牛一毛。
说道这里小花子对当前的情况有了大概的了解，鬼竹这东西并非什么罕见的邪祟，川渝地区竹林茂密，当地人偶尔会发现有些竹子生长了四五年的时间也只有不足一寸长短，有些甚至长到十年八年之久也不见生长多少，这种竹子虽然露出地面的部分不长，但其地表之下根茎覆盖范围可达百余米远，深入地下可达数十米深，经过一番积攒之后竹子会在短短一年之内长高四五十米，并且周围的植物也会因它的存在而变得枯黄直至消失，这种能够汲取一整片竹林养料的竹王就是老花子口中的鬼竹。
眼前的鬼竹与传闻中的竹王不尽相同，铁红色的外表也与竹王有着较大区别，可除此之外对这片小山的影响之大可比竹王还要强上不知多少倍，小花子确信是鬼竹无疑了。
第一百七十章 堵车
一时间两个人对这棵变异之后的鬼竹也无从下手，只好退的远远的站在马路旁希望可以避免来往车辆经过此地时受到鬼竹影响，从而出现什么意外，可任凭老花子千算万算还是漏算了一环，就在俩人飞奔到路边之后不久，以那株小花子看到有树枝交错而成的巨大鬼竹之中的空洞里，一阵阵气味儿呛人的白烟逐渐升起，在淹没了松树林之后朝公路这边蔓延开来，满地的松针阻止了鬼竹的生长却无法阻挠白烟进一步扩散，山路之上很快就形成了一层薄薄的白雾，就跟之前魏纪给俩人提过的大雾十分相似。
为了防止意外发生，老花子有意识的观察起山路远处驶过的车辆，发现经过的车并不多，大多数也都因为突发的大雾而打开了车灯，这使得原本就难以观察的山路变更更为复杂，老花子就守在鬼竹这一侧的山路旁一直到两辆车驶离才松了一口气。
林中的鬼竹被一层浓雾覆盖，小花子两个人看不清现在的情况只是从轮廓看来鬼竹的体积越来越大，几乎要整根破土而出一般。
“老花子，咱俩可是给魏纪垮了海口说一定能解决，可到头来还不是只能在这待着，听天由命，早知道会是这种情况还不如不来，也落个心里清净不是。”老花子知道小花子是在激自己，可眼下除了静候鬼竹的变化也确实没有什么更好的解决办法，老花子对鬼竹这种东西并不熟悉，即便是本能的感应到会有情况发生，可还是依旧束手无策。
随着山路上经过的车辆越积攒越多，行车的速度越越来越缓老花子发现不知何时在山路的正中央一辆被撞过的救护车横在了马路当间儿，这下子更是把山路堵得水泄不通，不少停下来的车辆纷纷按响了喇叭。
“不对劲儿，这些车里没有半点人气儿，是谁在车里按的喇叭呢？”小花子闭上眼睛仔细感知了好几遍，发现眼前排着的长龙里面，并没有多少活人的气息，更像是一排因海市蜃楼而形成的虚影。
“你也发现了？”老花子摸着下巴点了点头，小花子所言不假眼前的景象让他不由得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一个传说。
“川渝地区多雨水，每到雨季来临之时山野人家总是很少出门，在那边有一个关于豆子兵的传说，大概事说五代十国时期群雄割据，掌管川渝地区的西川节度使孟知祥颇有城府深的晋王李克用的赏识，某日一位自称云山散人的方士来到孟知祥的府上说是要帮助孟知祥自立门户，孟知祥一边命人赶走了云山散人并且昭告西川百姓任何人不得有逆反之心，实则偷偷命人把云山散人请回了府上把酒言欢。不日之后，孟知祥深入蜀地借着安抚人心的幌子鸠占鹊巢自封为开国皇帝，定国号为后蜀，而当时西川节度使手中并无实权，但一连几次击退了后唐派来围剿的士兵，据传就是这个云山散人搞得鬼，大部分上阵交锋的士兵全都折在了后蜀的险道之中，仅存下少部分的士兵讨回后唐，而这些将士口中无一例外的全都提到自己是被一支神秘的军队打败的，这些敌人神出鬼没普通兵刃对他们没有效果，据当地人说这些士兵压根的不是人，而是云山散人用的手段，而这门类似于撒豆成兵的本领在老花子看来即有可能是借法阴兵的一种。“
“阴兵？还真有这种东西，照你这么说咱们看到的这些汽车就都是是阴兵搞的鬼喽？”小花子也清楚阴兵借道时常发生在极阴之地或是阴时阴日，是因鬼差需要将亡魂拘回阴曹地府而不得已出现在阳世，但听了老花子所说似乎着阴兵可以捅过外力认为的控制它的去留。
老花子见身后的鬼竹暂时没有了动静，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拉着小花子来到了山路正中慢慢靠近了一辆停在路中央的汽车发现汽车内并没有人，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就在俩人还未贴近汽车车窗之时，车门被一股外力从内部打开了，小花子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绕道车门后侧小花子注意到车辆内部的样子也车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只见汽车内部早已经损坏的不成样子，根本不像是可以开的样子，更像是被人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到处都是锈迹斑斑的，包覆着皮革的地方也都破的破烂的烂腐坏的不成样子。
老花子说道：“果然是这样，没猜错的话这一排汽车里面绝大多数都是现实中并不存在的虚影，如果真的如我猜测的这样，魏纪家里的灯魂还真的就是被他给带回去的。”
小花子纳闷道：“这鬼竹费劲力气弄出来这么大阵仗，就是为了放出来一只阴兵跟着魏厂长回家？”别说是小花子弄不明白，就连老花子一时间也搭不上话茬。
“谁说不是呢，着鬼东西不想着多吸点阴魂就不错了。走咱们再去前面瞧瞧。”
俩人一路经过了六七辆停在山道上的汽车，发现每一辆汽车的车门都被打开了，最可疑的是其中还有不止一辆车打着闪光灯，甚至在俩人路过一辆小货车的时候发现货车喇叭被人按响了，还吓了小花子一大跳，差点没抄家伙把货车给砸了。
走了有几十米远的样子，小花子突然发现不远处的大雾之中，有两三个人影站在一辆闪着亮光的小轿车旁边，指手画脚的说这些什么，俩人吃不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贴着山路缓缓地朝那边靠过去。
“你这人到底会不会开车，没看到雾这么大吗？我们开得慢你就直接撞过来，你赶时间直接从山上开个洞钻过去啊，你还走山路干嘛。”
“唉，媳妇儿，人家也不容易，我看大叔年纪也不小了，还骑着三轮车出来拉活，你就少说两句。”
“我少说两句？董秋生你帮着谁说话呢，好好我不跟你吵，你跟他商量看看怎么赔咱们吧，我也不跟你一般见识。”
第一百七十一章 救护车
还没走进，小花子就听到了一个女人吵闹的声音，定睛一看不远处一辆几乎报废的三轮车的车头紧挨着一俩白色汽车的车灯处，然而在三轮车车头与车灯碰触的地方三轮车竟然凭空消失了一截，不仔细看还以为这辆三轮车只有一半。而车尾的位置一个女人掐着腰正指着身子对面的空地破口大骂，在她身旁一位中等身材体型偏胖的男人在一个劲儿的劝说道。
“这两个是活人？”小花子看了一眼身后的老花子。
老花子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有可能这一整排汽车里面就只有这两个活人了，这颗鬼竹真的是下了一盘好大的棋，这种规模的阵仗就为了引他俩上钩。”
还没等小花子反应过来，眼前掐着腰不依不饶的女子也不知道听到了些什么，竟然主动朝被她叫做董秋生的男人招了招手。“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咱就一起去前面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说着扭头离开了，眼尖的小花子发现就在女人离开后不久，在她身后一截看上去不起眼的暗红色树枝一样的东西从山路上冒了出来，缓缓的跟在她身后大概有四五米远的样子。
小花子跟老花子对视一眼，知道老花子也同样发现了这截树枝，异口同声的说道：“鬼竹？”
“这跟咱们在山坡上看到的一模一样，这大雾就是它搞的鬼？”小花子不敢出声，压着嗓子说完就看到老花子点了点头。
老花子说道：“所谓的鬼竹应该就是着东西，不过咱们看到的这株好像发生了变异，形态跟大小已经超出了我所知道的鬼竹的范畴，走快点跟上去看看我怕那俩人会出什么意外。”
虽说俩人已经离开了发现鬼竹的那个山坡尽百米远的距离，可以然没有超出鬼竹所能控制的范围，看着在地上缓缓蠕动的根茎小花子不由得感叹道着棵鬼竹在地底下还会多么大的根系。
一路上，每经过一辆停着的汽车旁边，车门就会自动打开紧接着在车门之中就会钻出来一截暗红色的鬼竹跟着一男一女身后，渐渐的在他来身边已经围了不下十株鬼竹，看的老花子也是心惊肉跳，招呼着小花子咬破手指用指肚在眼皮上面摸了一道血迹嘴里默念了两句分声辩气决。
“集中注意力，把视线放在你想要看清楚的地方千万别眨眼。”经老花子一提醒小花子渐渐的看到了着每一株鬼竹之上逐渐凝成了一道道虚影在半空中来回游荡。
“原来如此，”没等小花子说完突然眼前凭空出现了一辆报废的救护车挡在了半路之中，破损的车灯、打开的车门，怎么看怎么像魏纪形容的那辆挡住他去路的救护车。“这鬼东西还玩起了钓鱼执法了不简单啊。”
“臭小子，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在这里说笑，给我滚过去看看。”老花子趁小花子不留神，抬起一脚就踹到了小花子屁股之上，这一脚用的是巧劲儿踢在身上不疼不痒却把小花子踢出去四五米远的样子，好巧不巧的来到了夫妻俩人站着的位置。小花子眼疾手快的一把扯掉一根如同蛇一样射向男子身后的鬼竹，手上暗暗发力把它捏成了飞灰。
“不好意思啊大哥，我车也堵在后面了，心里着急就慌忙跑了两步，差点撞在你身上，没吓着你把，嘿嘿，这样您往一边站站借个光给我留这么大点地儿就够。”小花子也算得上是老江湖了，这一手不仅救了他的命还不漏声色的把男人从鬼竹攻击范围里推了出去。
此时的小花子满脑子都是如何把俩人带离这个危险的处境又不能让俩人发现，嘿嘿一乐过后跟着他俩围着救护车绕了一圈。
“老董，我怎么觉得不太对劲儿啊，”女人拉了拉董秋生的衣服，连说话的声音都开始有些发抖。“大半夜的马路上停着一辆破破烂烂的救护车，你说一会儿不会有僵尸跑出来把，啊？要不然咱们赶紧走吧。”
小花子听完嘿嘿一乐，心想你猜的倒也不假，虽说没有什么僵尸可就着几根鬼竹就够把你俩吸干了，连忙上前搭话说道：“大姐，你可真逗，要是天底下随随便便就能让你碰上什么僵尸，这地球不早就乱套了，你就把心放肚子里把，照我说肯定是刚刚这辆救护车也出了车祸，说不定里面的人一早就离开了，我看没啥事儿咱们也快点离开吧。”
“就是就是，老董你别看了，咱听大兄弟的，快点回去吧。”
尽管女人如此说道，可董秋生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绕着救护车又走了两圈之后不顾女人的阻挠坐进了救护车车厢里面，就在他转身之后小花子清楚的看到在他背上插着一根鬼竹，从高高隆起的后背来看这截鬼竹没入他身子里已经有近十厘米的深度。
“鬼东西，看我不收了你。”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害人，这让小花子有些受不了眼看男人已经救不回来了小花子只好一只手拉住了女人。“大姐，我看车里好像有古怪，你就别跟过去了，我陪着大哥进去看看，你躲远点等着我俩回来。”说完也不等女人同意，一溜烟儿朝着车厢里钻了进去，小花子前脚刚踏进车厢一阵邪风吹过，车门就被关了个严严实实。
踏进救护车的一瞬间，一股难问的气味儿就扑鼻而来，不用猜小花子也知道是男人出了意外，果不其然在黑暗之中，小花子看到一个人形的轮廓弓着身子啊躺在地上，身体不停的抽搐着，在他背后一截鬼竹正在不断地从他身体里吸取着血液，小花子也没别的办法，只好死马当活马医抬起手刀披在了鬼竹之上。
着看似全力的一击披在鬼竹上面竟然没用丝毫反应，然而却引起了车厢内的一阵骚动，又用另外的几根鬼竹从车厢内的角落里冒了出来不断地向小花子的方向爬来，看架势似乎是想要把小花子也吸成人干儿。
第一百七十二章 干尸
“鬼东西，我还治不了你了。”眼看自己被当成了猎物，小花子双手运气紧接着两腿一蹬抢先一步绕道了男人身后，俩只手分别拉着鬼竹的俩头竟然生生把男人身上的鬼竹一分为二扯成了两截，顿时一股血液从鬼竹内部喷了出来，溅了小花子一身。“这就让你们知道知道爷爷的厉害。”被鲜血刺击之后，小花子好斗的一面逐渐显露出来，也顾不得四周的危险抬起手搂过一根就近的鬼竹两手一扯同样是从中间把它一分为二，被小花子扯断的鬼竹纷纷化成飞灰消失在了原地。
“别吼，这里除了我没人能救你。”小花子一边应付着层出不穷冒出来的鬼竹，另一边还要安抚躺在地上哼哼唧唧叫个不停的董秋生心里一腔的怒火无处释放，只好拿手边的鬼竹出气，搂草打兔子似的倒也阴错阳差的消灭了不少。
早在董秋生背上的鬼竹被小花子扯掉的同时他就恢复了意识，抬头第一个看到的就是满手血浆怒气冲冲的小花子对着四周用力挥舞着拳头，一时间也是吓了一跳。“小兄弟，你，你别过来有事好商量，你看咱俩也不认识往日无怨今日无仇的能不能打个商量，你把我放了我保证不给其他人说。”
听到董秋生的话，小花子半天没有反应过来，这敢情好把自己当成坏人了。“躲开。”就在小花子犹豫的同时车顶棚上的角落里，一根鬼竹沿着缝隙刺了过来直直的射向董秋生的后脑勺上，小花子发现时已经来不及把董秋生推开只好一只手揽过来另一根鬼竹向董秋生身后甩了过去，不清楚其中缘由的董秋生还以为是小花子恼羞成怒要害自己，两只手把头一抱在原地缩成了一团，嘴里不停念叨着好汉饶命之类的话。
小花子没再理会他，这车厢极为狭窄有没有光亮，特别适合鬼竹偷袭自己，再从这里纠缠下去即便是他也没有十全的把握能把董秋生安安全全的带出去。
小花子说道：“想要活命就闭上你的嘴，再烦我就直接送你去见阎王爷知道不知道。”小花子可没少在生死边缘历练，说出来的话自然有一种霸道的气势，一时间董秋生还真的被他给唬住了，看着小花子点了点头，捂着后背再也没敢吱声。
眼看着董秋生的情绪逐渐稳定了，小花子看准机会从两根鬼竹攻击的空隙中跳回了车尾，试图把车后门打开，却发现无论他如何发力车门就像是被捍住了一般纹丝不动。虽然没能破门而出但小花子却发现靠近车门的位置并没有鬼竹，小花子跟拎沙包一样把董秋生从靠近车头的位置丢到了车尾，差一点被鬼竹刺穿了他的后心窝，好在小花子眼疾手快拿起了一根输液用的铁架子挡在了身后。
“你一个大男人就不知道躲一躲，嘶。”小花子强忍着疼痛硬生生把刺入肋下的一根鬼竹扯了出来，发现这根鬼竹的表面竟然已经生出来一些细小的如同毛细血管一样的绒毛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张暗红色的网，绒网之中似乎还有血液在流淌，小花子不用猜也知道这八成就是从他体内吸出来的血液通过绒网输入到山坡上的鬼竹本体之中，会想到山坡上自己见过的一串串白骨小花子可不想被当成战利品挂在鬼竹的茎叶上，脚底下不由得加快了步伐，一支脚勾在一张医用担架上面瞅准机会把担架抡在了面前想要攻击自己的鬼竹上面，医用担架的好处就是重量小密度高，被它压在身下的鬼竹一时间竟然也刺穿不了小花子双脚踩在担架之上借助鬼竹挣脱的力量纵身一跃一头撞破了驾驶座跟后车厢中间的一层薄薄的玻璃，落到了方向盘上。
“嘀，嘀，嘀嘀……”被小花子压到的方向盘发出来低沉的喇叭声，就连车外离着四五米远暗自观察的老花子都吓了一大跳，手里拾了一块小石子趁女人不注意打在了她后脖颈上，女人紧接着就倒在了地上。等到老花子安顿好女人回来的时候发现救护车周围的鬼竹竟然一根根直立起来，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而在老花子眼前站着一个满身是血的陌生人，浑身颤抖着朝自己走过来。
“救救我，车，里，有，鬼。”还没等说完，男人就惊吓过度昏了过去，老花子上前探了探他的鼻息，发现并无大碍之后把他跟女人放在了一起，老花子依稀记得这个男子就是女人的丈夫叫做董秋生来着。
车内的小花子并不知道车外发生的事情，此时的他正远远的坐在副驾驶上，盯着眼前人俑一样的东西发呆。
说是人佣，这东西更像是一具被吸干了浑身血液的干尸，只不过一根同样干瘪的竹子从他身后串入又从喉咙里面刺了出来，干尸张着嘴巴十分痛苦的样子，两只眼睛瞪圆了看向前方双手把胸前的白大褂挠的破破烂烂的不成样子，看上去死前应该是很痛苦的样子。而之所以令小花子如此防备的原因，正是他的一双眼睛在小花子闯进来的时候竟然瞥向了他，让慌乱中的小花子也是吓了一跳。
“这位大哥，你已经过世了就别再吓我了，我知道你死的冤，等我带车后座的大哥出去以后就替你报仇好不好。”小花子双手合十朝着干尸拜了拜，发现干尸的脑袋竟然也好像扭了过来，这下子小花子有些急了，心里开始后悔跟着董秋生闯车厢里面来。“咱们好说好商量，你先动手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你，还，想，出，去。哈，哈，哈。”小花子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副诡异景象，只见随着干尸被鬼竹贯穿的喉头一起一伏，一道干瘪的声响竟然从他的喉咙之中发了出来，虽然声音不大，担小花子清楚的听到了是干尸在讲话，从语气来看不像是想要了小花子的命，反而有一股萧条的苍凉之感。
第一百七十三章 金银锁
“你没死？”
“死，了。也，没，死，我，现，在，这，副，鬼，样，子，跟，死，了，有，什，么，区，别，吗。”
“死也没死？”小花子彻底糊涂了，就在此时车厢里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传来，干尸的手臂之上一股血色一闪而过，虽然并不明显但也逃不过小花子的眼睛。双手环抱在胸前时刻做好被袭击的准备，小花子用眼神的余光看到车厢之中的董秋生似乎昏倒在地而在他的一条胳膊上，一根几乎察觉不到的鬼竹正在不断地吸取着血液。
“原来是你搞的鬼。”小花子发现随着董秋生身上的逐渐变得干瘪，自己身前的这具干巴巴的尸体竟然慢慢的恢复了生机，就连像树皮一样不满褶皱的皮肤也变得光滑起来。“我说这辆车里怎么会有数量如此多的鬼竹，拔都拔不完，看样子只要能解决了你我就能把人救出去了。”
小花子嘴上说的容易，可想要逃出去远非他嘴上说说那么简单，单单是这具干尸的四周长满的粗细不一长短不同的鬼竹根茎就逼的小花子轻易不敢靠近。小花子犹豫再三还是用座垫上捡来的一条旧毛巾绑在了手掌上，试探着朝干尸挥出一拳。
奇怪的是面前的干尸看到小花子挥出的一拳不躲也不避，而是缓缓地抬起一只手将一块手绢递到了小花子眼前。
“拿，上，它，快，跑。”
眼看干尸并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小花子拳风一转，一拳头砸在了干尸身后的车玻璃上，力量之大甚至把车窗都砸出来一个大洞。
“这是什么的东西？”小花子并没有把手绢接过来，而是低声询问道。
“男，人，女，人，死。”干尸分别指了指身后以及窗外，好像是在说董秋生夫妇，可话音未落，小花子就听到救护车车厢里一阵翻腾，本应该老老实实待在车厢里的董秋生不知何时站起了身子手里攥着一把不知道从哪儿摸来的手术刀，一步一步僵硬的朝小花子走过来而本应该袭击他的鬼竹竟然像是没有发现董秋生一般并未做出任何反应。小花子还一位董秋生是要来帮自己的忙，可不曾想见到小花子被困在副驾驶座位上之后董秋生竟然发了疯一样嘴里不断地发出嘶吼声，拿着手术刀的手朝着小花子就捅了过来。
小花子来不及躲闪，手臂上被锋利的手术刀划开了一道十公分左右的大口子，好在小花子反应的及时果断抽回了手臂伤口并不算深。
身旁的干尸还不知对自己有没有敌意，身后的董秋生又突然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小花子被困在车厢里进退两难，就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眼前一道黑影掠过小花子隐约看到是从干尸的方向射出来的一根鬼竹，下一秒被鬼竹吸入到干尸体内的鲜血竟然变成了一汩汩黑水，干尸逐渐红润的皮肤就像是沾染了硫酸一样化成了一滩血水，而被鬼竹刺穿身体的董秋生也像是漏了气的气球一样逐渐干瘪下去，再看时已经只剩下一堆白骨挂在离小花子不到一米远的座椅靠背上。干尸之所以袭击董秋生竟然是为了救自己？小花子感觉脑袋嗡嗡作响，一时间难以反应过来，从干尸手里拿过手绢砸烂了车窗逃了出去，临走时还不忘看了一眼身穿白大褂的干尸，胸口上还印着一行J市第五人民医院的小字。
“哎呦，你们可真是不知道尊老爱幼啊我都多大年纪了非逼着我动粗，打小我就听说点火尿炕，今天晚上睡觉之前我可得少喝点水。”老花子把最后一根烧得正旺的鬼竹丢在了地上，跟其他几根鬼竹凑成一堆儿，眼看着它们被大火吞噬殆尽这才拍了拍手掌朝女人昏倒的方向走去刚要伸手把她抬起来就听到身后有人叫住了自己。
“老花子别碰她，这里面有古怪。”
叫住自己的是刚刚从救护车里钻出来的小花子，此时的他两只手包着毛巾，毛巾上面沾满了鲜血，两只手在大火的映照下看上去有正常人的脑袋那么大也不知是肿了还是错觉，董秋生并没有跟着小花子一起走出救护车这让老花子十分不解，这些鬼竹除了数量繁多之外对小花子应该造不成任何影响，对付起来可能会花点时间但是也不至于失手才对。
“小东西没事儿别瞎喊，吓了我一跳到现在我这心脏还砰砰的跳的厉害，心脏病都差点让你喊出来。”老花子捂住胸口跟在小花子身后来到了救护车车头，小花子则是什么也不提只是说跟他看过以后就明白到底是怎么一会事儿了。
来到车头之后，老花子果然发现了其中的古怪，只见车头从远处看上去孤零零停在山路中央的救护车车头处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请阴符，黄色的符箓几乎贴满了整面车玻璃而车窗正中间是一个一人大小的圆洞，小花子应该就是从这里跑出来的。
小花子把自己如何跟着董秋生跑进车厢里面，又如何从鬼竹手里把他救下来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老花子起初并未听出来什么端倪，可随着小花子越讲越深入老花子逐渐发现了其中的古怪。
“你是说车里有人被困在里面作为阵眼不断地繁殖这些鬼竹？”
老花子跟小花子所想的如出一辙，如果说能够在这些杀人不眨眼的鬼竹手里苟延残喘至今，也就只有被作为阵眼这一种可能了。
小花子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摸索半天拿出来一块绣花手绢，手绢缓缓打开一股肃杀之气一瞬间席卷了他跟老花子俩人。“这就是我在救护车里面找到的东西。”
“金银锁？”
手绢里面是一大一小两块椭圆形的骨头，两枚骨头上面各自有一个圆形的孔洞，老花子一眼就认出来这两块骨头的来历，正是他口中所说的金银锁。“这俩枚金银锁是你从车里找到的？”
第一百七十四章 疑云重重
“这枚金锁是从董秋生身上找到的，至于这枚银锁，”小花子瞥了一眼倒地不醒的女子，“是从她那里得来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车里的干尸应该就是第一个被鬼竹杀害的人不假，此地的鬼竹极有可能是有人故意放在此处的，目的嘛很有可能就是咱们俩个，我在救护车的车厢里找到了一本日记，从日记记载的内容来看这本日记应该是跟车的护士写的，里面记载的最后一天就是咱们在救助站里见到魏纪的那天，换句话说也就是魏纪记忆中自己回家的时候碰上了跟咱俩碰到的一模一样的事故当天，咱们一直都是听信魏纪的话，可是从来没有想过会不会是魏纪故意把咱们引来想要借鬼竹的手除掉咱们。”
小花子之所以会这么说还是因为这一对金银锁的原因，之所以被叫做金银锁是因为这两枚东西有着镇魂锁魄的作用，相传是北宋末年河南地界上被叫做金仙大将的野武人所炼化的一对宝贝，据传言单单是炼制金银锁需要的童男童女就不止百人那么简单，这金仙大将最初炼化金银锁的目的也是为了救回自己一双死于战乱的儿女，可毕竟这对金银锁在炼制的过程中积累了大量的怨气，虽说最后勉强炼成但等到金仙大将把它俩分别挂在一双儿女脖子上的时候却招来了地府的恶鬼附身，不但杀死了金仙大将还跑出去为祸百姓，死在金银锁手里的百姓不计其数。
老花子跟着点了点头，这金银锁的价值甚至还要大于一棵鬼竹，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出现在俩人身上，极有可能是董秋生夫妻早已经死去多日，魂魄被金银锁锁在体内，为的就是吸引小花子跟老花子上钩，好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二人。
“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是回去找魏纪对峙还是……”小花子心知若不是在车里被干尸救了一命，自己如今可能已经死于董秋生的手下，即便这次不是魏纪的阴谋，自己跟老花子也必定是被什么人给盯上了，不然也不会下如此大的血本为的只是要了自己二人的性命，所以之后的每一步都要万分小心才行。
折腾了一夜，在救护车里的干尸消失以后山路上的大雾也逐渐消散了，董秋生跟他妻子的出现在现在看来根本就是一场有人刻意安排的把戏，等的就是为了引小花子跟老花子入套好把他俩一网打尽，老花子带着小花子来到鬼竹生长的山坡之上沉下心来的两个人细细观察了鬼竹好一会儿发现这棵鬼竹虽说没少犯下杀戒但还远远没有达到为祸一方的地步，魏纪口中家里闹鬼极有可能是一只被鬼竹杀死后困在此处的孤魂野鬼所为，有可能在魏纪当时被困山路之前就已经潜入车内跟着他一路回到了家中，而他家里的那盏煤油灯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总之魏纪身上的疑点不少小花子俩人一时间难以分辨。
“来的时候有车坐，回去的时候偏偏要走着，老花子你说魏纪如果真的不是什么好东西，那咱们还给他省钱干嘛，给他花光了才好呢。”小花子在山路上走了快两个小时，即便是再体力过人折腾了一宿多少也有些吃不消，按照老花子的记忆再翻过一座山头就能回到小寨村，按照事先商量好的到时候两个人还要马不停蹄的跑去魏纪家监测魏纪的动向好断定他是不是故意设套害小花子俩人。
百无聊赖的小花子把玩着手里趁鬼竹钻回地面之前拔下来的一截断枝，小花子发现只要自己不是刻意发力去捏他，这鬼竹就能一直保持完整的状态不会变成飞灰，据老花子说等到天亮之前小花子还要把这截鬼竹包起来，若是不小心见了光，这截鬼竹很有可能撑不到他俩拿回小寨村。
“魏纪这个人骨子里并不坏，真要是他有意加害咱们，也不会把山路上的事情说的如此详细，他大可以随便找个理由把咱们骗过来，而且这件事如果真的是魏纪干的为了害两个与他无冤无仇的叫花子白白搭进去一只骨蝉，这桩卖买怎么想怎么不划算。”
老花子说的不是没有道理，看来魏纪的事情还要俩人回到小寨村以后再定夺。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商量了起来，这段十几里的山路走起来反而愈发轻松，赶在天亮以前两个人就回到了小寨村。其实通往小寨村的山路不止一条，但老花子领着小花子选择了其中最为难走的一条回到村子，为的就是怕返程的路上又被人算计了遇到什么不测，好在俩人最终还是顺顺利利的回到了村子里。
“来二位，你们要的包子。”
看着热气腾腾刚出炉的一笼屉肉包子端上了桌，小花子也顾不得其他的两只手一手一个囫囵着朝嘴里塞去压根儿顾不得什么筷子勺子的，老花子也好不到哪儿去，两只手拿起一个包子从两头撕开好让中间的肉馅露出来，伸着嘴等着肉馅露到嘴里，就这么只吃肉不吃皮儿的一个接一个吃了起来。
“老花子，回来的路上你是怎么说的来着，说魏纪也不容易还帮着他说话，真要是有心你就不能连皮儿一起吃了。”不用问，小花子单单是看老花子的吃像就知道这一顿八成又要记载魏纪账上，不过这道也是实话他们两个叫花子哪里来的钱付账。
说起来村子里的村民民风还是比较淳朴的，眼看着两个人风卷残云一般吃完了一笼，热心的大叔又给端来了领一笼羊肉馅的让两个人尝尝，也没问过俩人能不能付得起包子钱。
“你没看新闻吗，现在要饭的一天在城里能要来好几百呢，比咱庄稼人赚的多多了，管他干啥能给得起包子钱谁吃都一样。”大叔放下这一笼包子之后就跑到门口抽起了旱烟，边抽边跟另一个刚刚吃完饭的庄稼人蹲在门口聊了起来。
第一百七十五章 打探
“这感情好，把咱当大款了。”小花子满嘴都是包子，一张嘴露出来口中白花花的一片包子皮儿，可能是吃的太急差点没喷出来。
小花子说着就见老花子又随手丢下了一张包子皮儿，“管他呢，魏纪这小子害得我爬了这么久的山路，也该着他放点血给我补补，啧啧，你还真别说着羊肉馅的好吃多了，香，真他娘的香，就是一点不好，吃多了有点腻。”
换做是谁也都受不了一口气吞下这么多羊肉，小花子看着老花子用手背擦掉了挂在嘴边上的油迹紧接着打了个饱嗝无论如何是再也吃不下了，有了昨天跟三轮车司机讨价还价的经验，老花子照猫画虎的跟包子铺老板还了半天价，最后还是给老板写下了欠条答应他去找魏纪要回来才好不容易逃了出来。
一直到俩人吃完饭也才刚刚早上六点多的样子，刚进腊月此时的小寨村天亮的已经越来越晚，早上六点多正是村里的人们渐渐转醒的时间，整个靠近山根的小寨村就像是被群山环绕在臂弯里的婴儿欣欣然睁开了眼。别看俩人没少打着魏纪的旗号蹭吃蹭喝，实际上俩人连魏纪住在哪儿都不知道，自打出了包子铺的大门，一路上老花子千方百计的拉住了两个下地干活的老农户这才知道了个大概。作为大力发展工业的经济先行村，小寨村里真正下地干活的也就只剩下年纪大一点的老人家了，很多年轻人宁可在罐头厂上班也不愿意吃苦做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人，弄得小寨村虽然经济一年比一年发展迅速可着庄稼人等到老本行也渐渐的被遗忘了。
挨着小寨村最近的那座山头就叫做小寨山，正是小花子俩人刻意绕远路回来的那一座，而之所以叫做小寨山似乎是跟之前山里闹过山贼有关，小寨山山势不算高比起动辄几百上千米的高山来说不足百米的山高充其量只能算是个小山坡，但别看小寨山不高可山上植被茂盛，山势起伏很难找到个平整的地方，山阴处有一块空地，据说这里就是很久以前山匪聚集的据点，但是空地附近并没有发现任何山寨存在的痕迹，不过每隔几年就会有人声称在小寨山上捡到一些金银细软之类的东西，因此小寨山曾经有山匪的传说也算是坐实了，再加上近几年国家提倡封山育林山上的植被越来越茂盛，小寨山成了小有名气的旅游胜地，而魏纪的家就在距离小寨山不足百米的一条主干道旁边。老花子一边跟小花子分享着关于小寨村的故事一边朝魏纪家的方向走去，一路上倒也还算是没绕什么弯路。
魏纪的家从外面看起来跟普通的农家小院没有什么两样并没有高门大户的样子，可见魏纪之前在厂子里也没捞到多少油水家里过的跟他所描述的出入不大。跟魏纪家并排的还有另外两家，三家的距离并不算太远，甚至其中两家的院墙几乎都挨在了一起，就在老花子发愁哪一家才是魏纪家的时候，其中一家的院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一个年纪大概有五十岁左右的男人推着自行车从院子里走了出来。
“大叔，受累跟您打听一下，魏……”小花子正想要找他打听魏纪的住处之时，被老花子从身后一把拉了回去，而令小花子不解的是，自己跟他中间还隔着不近的一段距离也不知是没有听到还是他有意不想搭理小花子，男子竟然像是没有听到小花子说话一样，只是打眼看了小花子一眼，随后骑上车子慢悠悠的朝他身后走去。
“你就这么直接问人家魏纪住哪，我看你是生怕魏纪不知道咱们俩绕了一圈又怀疑到了他头上，一共就三间房，就是用笨办法挨个看看都能找到哪个是魏纪的家。”老花子把小花子滴溜回身边教育了一番。
围着另外两座小院饶了几圈，老花子并没有发现院里有任何动静可能是俩家人都还没醒的缘故，小花子间两个院子里的院墙都不算高就找了一块大石头搬到了其中一家的院墙旁，踩在上面朝院子里望了半天。就在小花子刚爬上墙头之后不久，他就觉得脚底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不停的扯着自己的裤腿儿，又是拉又是蹭的差点没把他从石头上拽下来，小花子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院子里的情况就被迫退了回来，发现一只黑色的土狗正张着大嘴围着自己脚下的石头一圈圈转了起来，看上去十分着急的样子。
“老花子，你快过来看看，这里有只狗也不叫也不闹的，一个劲儿围着我转，你快把他弄走我差一点就看到院里面的情况了。”小花子嘴上说不怕，但心里对这只陌生的大狗还是有些提防的，农村里有养狗看院的传统，这一条狗有时候比人都管用，尤其是农村土狗一只狗站起身子比成年男子还要高看上去就让人心生畏惧，不少想要在农村偷东西的小偷都吃过他们的亏，轻则被吓一跳有些甚至还被土狗要掉一块肉也不在少数。
老花子听到小花子的叫喊声之后立马赶了过来，他也害怕小花子在这里出什么意外，可没想到来到小花子身边的时候发现这条黑狗对小花子并没有什么敌意，而是围着小花子绕几圈之后就抬着头看他一会儿似乎有什么事情要给小花子说一样。
“老花子？”看到赶过来的老花子并没有反应，也不急着把黑狗赶走，小花子心里有些发怵。
“别动，你仔细看它脖子上，是不是有一个白点。”老花子指了指黑狗的后脖颈，小花子顺着老花子手指的地方看过去，虽然黑狗不断绕着自己打转一时间看不清楚但还是发现了黑狗脖子上的一块白色的皮肉。
小花子大着胆子伸出一只脚踢了踢黑狗的白色皮肉发现白毛下面的皮肤也已经变成了白色，黑狗似乎对小花子用脚踢自己的动作并不反感，渐渐地黑狗脖子上的白色皮毛也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明显。
第一百七十六章 丧家犬
“丧家犬？老花子这是一只丧家犬吧，这么明显脖子上的丧门星都快长到头顶上了，它的主人还不都让它克死了。”小花子察觉到不对劲赶忙收回了脚，甚至还有意识的尽可能躲到一旁，生怕这只黑狗靠自己太近沾上晦气。
老花子是第一个发现黑狗脖子上丧门星的人，这倒不是说他有多怕这条丧家犬而是自古这丧家犬就有克主一说脖子上的丧门星越大对主人就越是不利，小花子所言虽然粗鲁但却也句句在理，如此大一颗丧门星说这条黑狗克死主人一家也不算是夸大其词。
老花子点了点头又朝黑狗一努嘴，“它似乎对你没什么恶意，好像还有什么要紧的事儿要告诉你，不如你跟着它去看看，说不定有什么意外的收获。”
自古以来，人们对丧家犬都不怎么待见不然也不会有丧家之犬这个形容了其实丧家犬最早并不是用来形容人的词语它本身所指的就是就是颈生白毛的黑狗，而丧家犬脖子上的这颗白色斑点又被叫做丧门星。直觉告诉小花子老花子所说的似乎有些道理，环顾四周发现前后两个院子里面都没有什么可疑之处后，小花子从石头上跳了下来，大黑狗似乎已经在一旁等候多时了看到小花子跳下来之后紧跟着凑到他跟前用头拱了拱小花子的小腿然后想他左手边的院子跑去，刚跑没几步就又停了下来似乎是在等小花子跟它过去。老花子催促着小花子快点跟着过去的同时自己也跟着小花子的脚步走了过去，他一直感觉之前见过的老头似乎有些不对劲儿，可他又说不清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直到绕过院墙两个人在左手边院子门口发现了一串并不规则的脚印出现在满是泥土的院门口。
此时天已大亮，照理说村子里家家户户都已经醒来开始劳作可小花子发现这串脚印的方向似乎是朝着院里面走去的，并且脚印左右大小并不相同一深一浅的印在土地上十分的明显，大黑狗似乎也对这串脚印十分熟悉，咧着嘴在地上嗅了半天又回过头来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的小花子目光变得凶狠起来，就如同看到了猎物的豺狼一般。
老花子说道：“丧家犬虽然妨主，但是它护主的意识也极强，看样子这家应该是出事儿了它是来请你帮它的。”
听完老花子说的话，小花子有些哭笑不得自己让只狗盯上了请来帮忙，就连他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老东西你骂谁呢。”
玩笑归玩笑，可大黑狗恶狠狠的眼神他可是记忆犹新能让丧家犬感到害怕的东西不多，小花子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对待，没曾想大黑狗在院门口的位置来回嗅了两圈突然一抹身子从门缝里钻了进去，可刚进去没多久门里就传来了一阵犬吠的声音，小花子知道是黑狗出了意外连忙跟着跑了进去，发现院子里面并没有人影就连大黑狗的身影也没有见到。
“呜呜……”两个人找了整整一圈，才在院子一侧的厨房里面找到了大黑狗的身影，此时的黑狗已经没有了之前威风凛凛的样子，倒在一片血泊之中不断地舔舐着自己身上的伤口，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赫然出现在它的左后腿之上，鲜血不停的从伤口处溢出来，小花子拿了一块碎布头把伤口包扎后，随后把厨房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能找到伤害大黑狗的东西。
这间厨房并不算大，再加上两个人一听到大黑狗狂吠不止就跑了进来，小花子推断如果有东西能够伤害它的话，那东西一定还没有逃出这间屋子，小花子注意到在黑狗受伤趴着的附近，有一个半米多高的木桌，木桌上面放着一张早已经泛黄发黑的砧板，从中间凹陷的部分来看，这块砧板已经有些年头了，令小花子不解的是厨房内并没有人但砧板之上竖着一把菜刀刀刃的一部分插在砧板里面，只余下一小部分露在外面就好像是有人刻意把它躲在砧板上面一样。
老花子吩咐了两句之后就留下小花子独自一人去其他房间搜寻去了，留下来的小花子也一心感觉厨房里并没有什么危险，可突然眼前的菜刀刀背上映出一道黑色的影子，小花子来不及躲闪胳臂就被划开了一条一寸多长的口子，好在是冬天的缘故小花子的胳膊并没有受伤，小花子暗叫一声不好连忙回头，竟然发现了在厨房角落里面的水缸后面似乎有一道黑影融入在水缸的影子之中，如不是他看清楚了黑影逃跑的方向，小花子一时间也很难发现，
为了防身，小花子从砧板上将菜刀拔出来护在了身前，一步步向水缸跟前走过去，说实话此刻的小花子心里也是没底刚刚一闪而过的黑影似乎有着极其锋利的触手并不是个死物，随着小花子距离水缸越来越近水缸映在墙面上的影子突然暴涨了一倍有余，墙面上的影子似乎要随时爆炸一般显得极为不平静，大黑狗也不知何时跛着一条腿绕道了小花子身前，龇牙咧嘴的朝着水缸吠个不停，也顾不得后腿的伤势浑身的毛都一根根立了起来。
小花子等了半天也不见有其他什么事情发生，心想不知又是些什么阿猫阿狗的在这里装神弄鬼，刚要用菜刀把水缸盖子掀起来就听见水缸处传来了叽叽喳喳的响声，似乎是有人在说话一样。紧接着一只蜈蚣的影子从墙壁上浮现了出来，小花子打眼一看这条蜈蚣足足有两三米长的样子，黑色的蜈蚣影子在墙壁上来回爬来爬去还没等小花子反应过来，蜈蚣的身子如同离弦之箭一般朝小花子射了过来，似乎还夹杂着阵阵破空之声让小花子一时间难以招架，小花子下意识的抬起握着刀的右手，用刀背一挡，顿时刀背上火星四射，刀背被一阵巨力击中甚至还出现了一道裂痕。没等小花子反应过来，墙上的黑影又变成了一条毒蛇的形状，小花子在墙壁上的影子里看到了两颗尖锐无比的毒牙。
第一百七十七章 酒
“我可让你害死了，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一下就够我受得了，再来一下非要了我的命不可。”小花子说归说，可他也知道抱怨大黑狗也不能解决眼前的问题，之后一边观察着老花子的动向，一边缓缓朝后退了两步好跟墙壁上的影子拉开距离，边走还不忘喊怒气冲冲对着水缸不依不饶的大黑狗退回到自己身边。
令小花子不解的是随着这一人一狗退到厨房门口的位置角落里的水缸也随之平静了下来，墙壁上的影子再接连变换了几种形状之后也随着太阳升起而消失不见了。大黑狗的叫声没多久就引来了在院子里四处搜索的老花子，看到小花子手拿菜刀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老花子十分好奇的问道：“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小花子赶忙指了指厨房窗户旁的那口水缸，此时在阳光的照射下水缸之上还似乎可以隐约的看到一缕缕升腾的黑气，老花子注意到跟平时常见的水缸不同，这口水缸的盖子并非木头制成而是铁一类的金属所做可能是年代久远的缘故水缸的盖子已经多少有些生锈看上去就极为沉重的样子少说也有十几斤沉。
“呜呜……”可能是看出来老花子就是小花子的靠山，大黑狗竟然出奇的低着头委屈的叫了两声哪里还有之前恶狠狠的样子，紧接着转头头来舔了舔自己后退上的伤口似乎是故意给老花子诉苦一般。
老花子看到大黑狗的伤口之上似乎也有一股微弱的黑气残留连忙把之前发生的事情找小花子问了一遍。“我也把整个院子搜遍了一个人影都没见着，一开始我还以为这里是这只大黑狗的家如此看来是它故意把咱们领过来的，这间院子虽然不是魏纪的家但在他家隔壁的位置有这么一间荒废许久的凶宅，这件事八成跟魏纪也脱不了干系。”
从小花子手里接过来拿把菜刀老花子发现虽然菜刀的刀身已经锈迹斑斑但是刀刃却依旧是锋利无比似乎是有人刻意打磨过的样子，老花子想也不想的抬起一手只见菜刀笔直的飞向水缸的方向，“咚”的一声钉在了水缸之后的墙上。
可能是年久失修的缘故，菜刀没入墙面的同时小花子发现整个墙面似乎都随着颤了一下一大块墙皮应声掉落露出来一大片红砖。
“走，咱们过去掀开盖子看看。”说完老花子就大摇大摆的进了屋门。
“唉，老花子，你是没听到我给你说的话吗？这口水缸有古怪就在几分钟之前还差点要了我的命，本来我还有个菜刀防身，这下可好就这点身家还让你给丢了要是嫌我命长你就直说。”小花子嘴上不饶人可担心老花子出什么意外的他还是跟在老花子身后走近了厨房，刚一进门一股腥臭味立马就扑了过来，可相比之前已经小了很多。老花子先他一步来到了水缸跟前并没有出现小花子所说的那个伤人的黑影。
“别站在那儿发呆了，你说的东西已经让我困在墙里面了，你快点过来帮我一起把盖子抬起来。”老花子说完小花子果然发现之前被他丢出去的菜刀上面顺着刀刃流下来一股紫色的液体，顺着墙面越渗越多。
“乖乖，这墙里面还真有东西啊，让你偷袭我遭报应了吧，老花子你快跟我讲讲这是个什么东西，怎么一会儿变成蜈蚣一会儿变成毒蛇的还能躲在影子里，这也太变态了吧。”
老花子示意他不要大意，两个人四只手端着水缸盖子的四个角同时发力发现竟然差点没有搬动，好在两个人的力气都不算小可即便如此也才侃侃将铁盖挪动了半米左右的距离之后丢了出去。
老花子说道：“好家伙本来以为这东西也就十来斤，现在看来百斤都不止，我还真好奇这水缸里到底是盛着什么东西，需要用百十斤的盖子压着它。”
再水缸被打开的一瞬间，整个屋子都充满了刺鼻的气味，小花子本以为水缸之中会有腐烂的尸体之类的东西，可探头一看小花子就傻了眼，这不就是一缸清水吗？至于又是毒虫又是铁盖的护着吗。
老花子也是纳闷，不死心的他找来了一根擀面杖想要伸到水缸里搅和搅和看里面有什么东西，可木制的擀面杖刚刚没入水中竟然就被腐蚀的不成样子一股烧焦的气味随之儿来。容不得老花子多想，下意识的就已经把擀面杖丢尽了水缸之中只见水缸里一阵气泡翻腾之后擀面杖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不死心的老花子又找来了一把农村用的夹煤球用的大夹子，伸到了水缸里来回搅和了半天，这次铁夹子果然并没有像是擀面杖一样腐蚀殆尽，小花子恍然大悟怪不得水缸的盖子并不是木头做的原来是因为里面装着的东西对木头有腐蚀作用的缘故。
随着老花子不断的搅拌，水缸正中逐渐形成了一个漩涡，没过多久漩涡之中竟然飘上来了许许多多黑色的物体，老花子用夹子夹着捞上来一些，发现这些黑色的东西竟然全是些蜈蚣、毒蛇、蝎子的尸体。
“这满满一水缸不会泡的全是些毒虫吧，要我说着家人也真够有意思的，用水缸泡药酒喝，他们是不是从哪儿打听来的偏方啊。”小花子随口调侃道。
“你刚才说什么？”老花子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看着小花子问道。可能是太过突然的原因把小花子吓了一跳，差点一脚踩在地上的毒虫上面。
小花子撇了撇嘴说道：“我没说啥啊，不是好多人拿虫子泡酒喝么？”
“酒？”
老花子低着头思索了半天，随后打了个响指一道火光凭空出现在老花子的手指尖上，老花子随手一甩把火苗甩到了毒虫身上，不到一秒的时间地面上的毒虫就被火苗吞噬殆尽连渣都没有剩下。
眼前的景象再一次印证了老花子的想法，这满满一水缸里面装的并非是水而是实打实的毒酒至于这些酒是谁制作的又是被谁放在这里的老花子暂时还理不出个头绪，但就目前的情况看来魏纪是无论如何也脱不了干系了。这一杠毒酒老花子一时间处理不掉只好跟小花子一起又把铁盖子重新抬回到水缸顶上想要把它封起来，在正要封好口的时候小花子发现大黑狗竟然从厨房的柜子里叼过来一只绿色扁口的行军水壶放在小花子脚边，它自己则是坐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水缸似乎是再说让小花子用水壶装一些毒酒带走。
第一百七十八章 矛头所指
“以前只是听说过丧家犬的与众不同，没想到亲眼见过之后它还真的有不少过人之处，小花子咱们灌点毒酒带走把保不齐以后能够用上，再不济也算是个线索不是。”老花子对大黑狗是赞不绝口，要不是丧家犬妨主的名声在外老花子都想把大黑狗带在身边了。
小花子也是对大黑狗的举动啧啧称奇，按照老花子的吩咐拿了个舀子在水缸里面搅了半天从最下层捞了一大勺毒酒一股脑全都灌进了水壶里面，之后才小心翼翼的盖上了水缸。按照老花子所想，如果是有人刻意封存的这些毒酒那么他俩在这里一举一动很有可能已经被人知晓俩个人需要尽快离开才行，尽可能的把厨房里的东西还原成俩个人来之前的样子，老花子从袖口掏出来了一跟四线一头拴在菜刀的刀柄上另一头攥在自己手里，等到俩个人带着大黑狗退出厨房的时候老花子用力一扽，菜刀瞬间离开了墙壁回到了老花子手里而被老花子钉在墙面上的影子似乎是挣脱了束缚一般不停的舞动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又恢复了平静，俩人都没注意到的是一只蜈蚣从水缸后面爬了出来钻进墙缝之后不见了踪迹。
闹出来这么大的动静小花子他俩一刻也不停留的离开了小院，可刚一出门就听到紧挨着的另一间院子里面一个沙哑的女声边咳嗽边嚷嚷着似乎是在喊谁。一直跟在小花子身后的大黑狗听到后跟着吠了两声托着受伤的后腿顺着门缝跑回了家中，紧接着门后面就传来了女人的谩骂声，小花子似乎还听到了女人用棍子抽打大黑狗的声音。
虽说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小花子对这只极为通人性的大黑狗很是喜欢见到大黑狗被欺负心里难受极了，抬脚就要冲进院子里帮大黑狗解围可还没走几步就被老花子给拦了下来。
“别冲动，咱们现在在小寨村要尽量少露面才行，况且看样子这女人应该就是黑狗的主人，人家教育自己家的畜生你去了能说什么，‘丧家犬丧家犬，寒冬腊月死路边’这就是它的命数，你管也管不了的。”老花子对站在门口犹豫不决的小花子招了招手示意他不要掺和大黑狗的事情，自己则是拎着盛满毒酒的水壶放到耳边晃了晃嘴里嘀咕了两句。
小花子望着院门叹了口气，老花子说的没错可能这就是大黑狗的命数吧，不过心里还是对丧家犬越发的好奇，一路小跑着跟上了老花子的脚步拉着他询问起来。
就在俩个人刚走没多久，女人骂大黑狗的声音似乎吵醒了在一旁屋子里休息的人。“好了好了，不就是跑出去玩了一会儿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又不是丢了。”
“你说的倒是轻巧，你一天天的不在家咱家就指着它看家护院呢，跑丢了我咋办，你看看它出去这一圈腿也不知道从哪里伤着了，划了这么老大一道口子，造孽啊这是，咱家最近怎么这么倒霉啊，我滴个亲娘姑奶奶唉……”说着说着女人干脆坐在屋门口哭了起来，越哭越伤心就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行了老太婆，我好歹也是个厂长，你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一天天哭天抢地的咱家真要是来个人都让你吓跑了，我这脸还往那儿搁。”魏纪说着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伸了个懒腰，也许是没休息好的缘故脸上无精打采的抱怨道。
既然怀疑到了魏纪的头上，老花子俩人就商量之后决定暂时先不回罐头厂跟魏纪碰头而是继续在小寨村里搜索鬼竹跟煤油灯的线索，两个人来到了山脚下的一处人迹罕至的树林里找了两块石头坐下，因为天冷的缘故石头把小花子的屁股冻的冰凉。
“嘶，咱们这几天都不露面，你别告送我咱俩就在这林子里待上几天，这里没火没电的别事情没弄明白咱俩就先活活冻死了。”
老花子没接他的话茬，从之前见到毒酒的时候他就觉得不太对劲儿，可是碍于时间紧迫才没能好好研究一番，现在好不容易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坐下，老花子找来了一捧干树枝在一块青石板上围了个圆圈，拿出挂在腰上的水壶倒了一部分毒酒在青石板上，这下小花子才看清楚这些毒酒呈淡黄色并且不同于一般的酒是液体，这些毒酒给人一种粘稠的感觉汇聚在石板上与其说是酒更像是一团煤油。
就在毒酒滴到石板上不久的时间，小花子只觉得身旁的草丛里出现了悉悉索索的声响，紧接着三四只蜈蚣就出现在小花子眼前一路爬上了石板似乎是受到了毒酒的吸引。好在事先有老花子摆好的干树枝在挡住了一部分毒虫的去路，可即便如此还是有一两只蜈蚣爬到了树枝上面朝毒酒的位置爬去。
眼看聚集的毒虫越来越多，其中也不乏一些小花子并没见过的虫子，老花子伸出手打了个响指紧接着干树枝被一团火苗点燃，一瞬间变成了一个红色的火圈把毒虫全都挡在了外面，几只爬上树枝的毒虫还没来得及翻过就被大火吞噬变成了一堆焦炭。
随着火势也来越大，中心位置的毒酒随着大火不断地变化着形状，小花子越看越觉得在哪里见过这些淡黄色的毒酒，拖着下巴思考了半天恍然大悟道：“老花子，你看这些毒酒想不想魏纪拿着的煤油灯里的煤油？”
经小花子一提醒，老花子也想起来自己拎着煤油灯的时候确实见到过一些黄色的类似油装的东西残留在灯壁之上。“没错，看样子魏纪手里的煤油灯就是用这些毒酒做燃料的，不对这些东西不能叫做毒酒应该是虫油才对。”
小花子越想越不是那么回事儿拿了根枯树枝沾了沾虫油发现刚倒出来没多久的虫油已经开始有些凝固，“这个魏纪本来看他可怜巴巴的心想着顺手帮他解决难题，没想到越查越发现魏纪压根儿就没按好屁，老花子我看咱也别查了一会儿我就去给他弄点‘小菜’够他喝上一壶的。”
一百七十九章 虫油
“你啊，永远也改不了冲动的毛病，既然这一缸虫油到了咱们手里还会害怕找不到幕后黑手吗？”老花子说着从熄灭的火堆中挑了一只蝎子捏了起来，放到嘴边想也没想就塞了进去，一边嚼还一边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口中不停的夸赞“好吃极了”。这满满一圈的毒虫倒是一只也没糟践，除去极个别已经烧成焦炭实在无从下口的虫子以外，老花子把其余的毒虫全都当成了珍馐美味吞进了肚子，剩下最后一只蜈蚣的时候老花子还不忘拎着虫子在小花子面前晃来晃去。
“真的不想尝尝啊，你别说这玩意儿以前在夜市上见到有人吃过，刚开始我也觉得恶心，没想到现在越吃还越上瘾了，这次烧得有点过头了这蜈蚣烤的只剩下点皮儿了，下次吸取教训少烤一会儿。”老花子说完一仰脖子把整整一条三寸来长的黑蜈蚣囫囵吞进了肚子，看的小花子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老花子逼自己吃下肚子里去。
青石板上的虫油已经渐渐变成了固体，凝固在石板之上即便是小花子用木棍捅也很难捅下来多少，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原本淡黄色的虫油逐渐变成了暗黄如同蜡质的虫油里面也变得越来越浑浊。老花子当然也看到了这一点，不停的点着头说着果然如此，小花子没弄明白他的意思，凑到老花子身边想要问个清楚，可屁股还没坐稳就被老花子拉着朝山林里走去。
小寨村依山而建，风景秀丽不说到了冬天漫山的落叶把它装点成了另外一番萧索的景象，小花子跟老花子一前一后走在布满枯枝的山路上没过多久就已经看不到小寨村了，山坡上植被茂密，虽说是寒冬腊月但粗壮的树枝还是挡住了不少阳光，山坡上黑乎乎的一片阴森极了。
老花子一路都没怎么说话小花子则是听从老花子的指示抱着沾满了虫油的青石板一路跟着来到了一处被风的石崖后面。
“好来，就把它放到这里吧。”老花子四处溜达了一圈，发现周围还算安静高约四五米的石崖把两个人完完全全的挡在了阳光后面，周围的地面上也尽是些灰色的石头就连山林里常见的青苔都没有多少。
小花子不清楚老花子为何要把自己带到这个地方，还让他寸步不离的抱着那块沾满了虫油的青石板。“我是真没搞清楚你到底要干嘛，”寒冬腊月小花子竟然累出了一头白毛汗，刚刚一屁股坐到石头墩子上小花子就开始抱怨起来。“烧也烧了，看了看了，不就是一罐子虫油吗，还有什么好看的，照我说咱就拿着这瓶虫油找魏纪对峙，但凡他有点歹心我就捏着脖子给他灌下去，看他老小子还有什么鬼主意算计咱们。”
老花子想的可没有小花子那么简单，原本在去往山路上找灯鬼的时候老花子就盘算着煤油灯、灯鬼跟魏纪他们家之间的关系，排除偶然因素的可能性，魏纪跟王站长在山路上偶然碰到游魂之后又把它带回家中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可这一切在老花子看到魏纪邻居家的这一水缸虫油之后就又有了新的头绪，之所以把小花子到底如此背阴的地方，为的就是验证老花子心中的想法。
“小东西你先别吵，莫说咱们没拿住魏纪一丁点的马脚，就算是魏纪有意想要害死咱们，可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一点吗？”
“那咱们就报警，我还不信了天底下就没有王法。”
老花子嘿嘿一笑：“王法？魏纪现在是一厂之长，你倒是说说看，没有证据警察会信你还是信他？”
老花子的话不是没有道理，小花子听完后幸幸的挠了挠头说道：“那你带我来这里，是你找到魏纪的马脚了？”
真要说是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就连老花子自己也没有把握，没有回答小花子的问题老花子反倒是解下来腰间挂着的水壶说道：“我问你，魏纪给咱们说过，自从家里有了这盏煤油灯之后就怪事连连对不对。”
“对。”小花子一连认真的看着老花子说道。
“那我再问你，魏纪回家当天说过自己在山路上遇到了一辆救护车是不是？”
“是。”
“如果魏纪所言不假，那么他看到的救护车跟咱们遇到的那辆鬼车应该就是同一辆，都是因为山里的鬼竹聚拢阴气使的大量枉死之人的阴魄久久不能散去而造成的阴兵借道的现象，换言之跟着魏纪回家的那只游魂很有可能也是被鬼竹所捆住的阴魄之中的一缕对不对。”老花子的话绕来绕去又回到了之前的推测上，但说道这里老花子似乎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紧接着又说道：“问题就出现在了这里，咱们亲眼见到过鬼竹，我自问没有本事从它手里救下被困的阴魄，这一点哪怕是魏纪有意加害咱们也是他一定不会忽略的，而这也就跟之前魏纪暗示咱们家中的灯鬼是从山路领回家中有所冲突。”
小花子对老花子所说十分笃定，他亲眼见到过被困在救护车中活活被鬼竹吸成干尸的医生，当然明白一旦被鬼竹困住想要解脱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不然的话它也不会宁可魂飞魄散也不愿继续待在鬼竹的控制之中。
石崖的跟附近的矮树基本持平，形成了一张大网把四面八方吹来的寒风统统拢在一起吹着地面上随处可见的落叶形成了一个个微型的龙卷风，老花子话说道一半并没有再继续吭声而是一只手放到嘴边虫小花子比了个禁声的手势，之后闭上眼睛耳朵一动一动的似乎是在找着什么东西。
第一百八十章 钱串子
小花子也随着老花子来回摆动的脑袋四处打量着，并没有发现有任何不对劲儿的地方，突然老花子像是听到了什么动静，一只手拉着小花子的胳膊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小花子一个不留神被老花子拖出去一米开外踉跄的迈了好几步才侃侃停了下来。
“你！”小花子刚刚站稳，正要跟老花子发脾气就看到一只浑身长满了尖刺的虫子出现在自己之前坐着的石板上面目测来看这只浑身长满了白斑的虫子最起码也有个一尺来长，比之前在农家院里见到的大蜈蚣还要长上不少。
老花子不知何时已经张开了双眼，手里握着拿把从厨房里顺手拿来的菜刀，对面的大虫子身上的尖刺足有上百条时不时的冲着老花子挥舞着让小花子看到心里都刺痒难耐。
鬼怪之类的小花子不怕，可是着虫子却是他的心结，一见到这只怪虫小花子就不停的朝老花子身后靠，一边躲嘴里还一边问道：“奶奶的，这就是传说中的蜈蚣精把，这些对足都变异了，老花子你看看着东西又长又尖的还长满了白色的斑点肯定有毒，这要是不小心让它给蛰一下，啧啧啧。”小花子越看心里越难受看着躯干前端两条如同触角的尖刺不断地在身前晃来晃去，小花子不由得挠了挠胳膊。
蜈蚣精？老花子苦笑一声，真要是蜈蚣精可就好了，这东西他要是只听过没见过从特征来看应该是南方雨林中常见的一种毒虫，当地人管它叫“钱串子”，一是指这种东西浑身黄铜色又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白斑，从远处看上去就好像是一长串钱串子，另一种说法是这“钱串子”浑身是宝，相传是当地少数民族用来泡药酒的宝贝，虽然身怀剧毒但因其价值不菲还是引来了不少人抓它们拿去卖，“钱串子”的名字也渐渐被叫响了起来。
“说是‘钱串子’，其实就是一种大蚰蜒，照理来说小寨村的环境不应该有这东西才对，怎么连它都给招来了。”老花子心里也泛起了嘀咕，“钱串子”远没有它的名字那么可爱，稍有不慎一旦被它刺到老花子跟小花子两人极有可能都无法坚持着走下山坡，就更别提去找魏纪算账了。
老花子一边后退一边从地上捡起来一块手掌大小的石块朝钱串子身旁丢了过去，出乎意料的是钱串子并没有躲闪而是任由石块落在了自己身边，只是在石头弹起快要碰到它触角的时候向一旁躲了几步。
“果然，这东西并没有视觉神经，看不到咱们，小花子你绕道后面去找几块碎石头过来，朝它四周丢，记住我说开始之后你就开始丢，我不说停千万别停。”小花子不是没有想过老花子为何不直接引一团火像之前一样烧死它，可眼神的余光只要一撇到钱串子他就浑身发毛，哪里还有余力问这问那的。
其实小花子不清楚的是，这种毒虫身上有个特殊的器官在它的第三节背板下面藏着，而这各器官正是它身体内毒素存储的地方，相传有人曾经不小心被一只幼年钱串子蛰到胳膊，不出半个小时就一命呜呼了，虽然钱串子的毒素极为致命但依旧挡不住为了赚钱而不顾一切的走山人，有的人就想到了毒虫都怕火，用火把它们烧焦以后再卖除去，虽然不是活的价格方面要低很多但也总比丢了命强，可没曾想钱串子的毒囊遇火就会收缩，还没等它被大火烧焦毒素就会先一步遍布在空气之中，而这种致命的毒素成年人稍有不慎吸入身体中一丁点就足以要了他的命，而这也正是老花子不用火烧的最大原因，当然至于还有没有其他原因小花子暂时也不得而知。
趁着老花子跟钱串子僵持不下的时候，小花子已经跑去林子里面捡来了不少碎石块，可能是被突如其来的钱串子吓了一跳，小花子在树林里跑的格外小心，生怕下一脚踩在石头缝里也窜出来这么一只大虫子。
“小花子，扔。”另一头的老花子没想到钱串子的动作如此灵敏，在小花子走后老花子试着靠近它，没曾想这只钱串子先一步冲着老花子扑了过来，要不是老花子躲得及时差一点就被钱串子扑了个满怀，而他身旁的那棵杨树的树干上随即便流下来一股黑色的液体，黑色长的汁液顺着树干淌下树皮上顿时就冒起了阵阵白烟，老花子生怕钱串子再此朝自己扑过来，所以在看到小花子的身影之后就让他把碎石头不断朝钱串子砸过去。
这下子小花子算是撒了欢，新仇旧恨统统撒到了钱串子身上，把这只钱串子砸的不停在石板上扭来扭曲，好在山崖附近很少有石缝不然的话早被它一头钻进石缝里去了，小花子越砸越起劲儿手上的力道也越来越大，钱串子似乎有些招架不住竟然将一半身子立了起来，小花子看到它的第三节背板确实与身体其他部位的颜色不同明显要比其他部位颜色深了很多，据小花子推测这里就是它毒囊所在的位置。
要说小花子害怕虫子并非空穴来风，只见钱串子立起身子的一刹那小花子看着眼前这只满身是刺的鬼东西浑身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就连手里扔石子的速度都明显慢了很多，这一快一慢可坑苦了老花子，刚想动手的时候这只钱串子又突然反应了过来把两只触手伸直身上一条条尖刺差一点就扎到了老花子手臂上，多亏老花子机灵手里握着的菜刀顺势一转一根手指搭在菜刀手柄上把刀刃挽了个花正好劈在钱串子的一根触角上，把它齐根砍了下来这才算是有惊无险的躲过一劫。
老花子并没有发火，只是小声提醒小花子不要分心。看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着实把小花子也吓了一跳手里的石头是一个接着一个朝钱串子丢过去不敢再有丝毫大意，被石子雨砸的避无可避的钱串子随即开始爬向了山崖一侧的石壁上企图从石壁之上离开却不想刚要起身就被一道寒光刺中，从第三节背甲开始齐刷刷的劈成了两截，老花子又从怀了掏出了他那只报纸卷成的长棍把钱串子上半截死死压在了地上手里的菜刀不由分说的将背甲连壳一起掀了起来，小花子看到背甲之上一小块类似腐肉的黑色肉团紧紧贴着背甲随着呼吸一下下不停跳动就如同动物的心脏一般
第一百八十一章 突破口
不用老花子说小花子也知道这东西就是它的毒囊，将毒囊轻轻放到一旁，老花子打了一个响指引来一团炽焰把钱串子从里到外烧了个通透。
小花子看着在大火里不停反转的毒虫，心里别扭极了。“世界上还真有体型这么大的虫子，好家伙都赶上一只小牛犊子大了，浑身的白斑看的我直哆嗦，太恶心了也。”
“这算什么，湘西之地毒虫巫蛊数不胜数，就单说这钱串子到了养蛊之人手里，少说也能长个两三米长，据传说湘西蛊王的坐骑就是一只六米多长的钱串子那玩意儿叫做鬼见愁，山野里的猛兽看了也都退避三尺，当年在南疆还杀死一头大象比起它来咱遇见的这只也就是个孙子辈都不止。”老花子没好气儿的说道，心里嘀咕着怎么自己就收了这样一个胆小如鼠的徒弟。
随着火势越来越小，钱串子的尸体已经烧得只剩下一撮干灰，其实老花子发现它也是无疑之举，原本按照老花子的意思事想看看烧死那么多毒虫之后这虫油会有什么样的变化可没曾想半路里杀出个程咬金，自己的计划让这只钱串子给坏了个七七八八，不过在看到钱串子的毒囊之后老花子又心生一计，用菜刀托着把毒囊放到了青石板上的虫油旁边，没想到刚放下没多久，毒囊之中竟然出现了悉悉索索的声响，没过多久一只小一号的钱串子从毒囊里面钻了出来。
小花子倒吸了一口凉气指着不断爬向虫油的钱串子说道：“没死，老花子还没死。”
“我呸，臭小子你咒谁呢。”老花子也知道小花子是再说钱串子的事儿，可还是一巴掌拍在了小花子脑袋上。
小花子捂住后脑勺委屈的看了看老花子又指了指青石板上的钱串子，“本来就是啊，这东西怎么跟蟑螂一样打死一只又来一只，怎么样也杀不完啊。“
“是吗？你再仔细瞅瞅。”老花子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让小花子再仔细看看，这一看不要紧，小花子发现眼前这只从毒囊里钻出来的钱串子竟然是只虚影并非实实在在存在的，在阳光的照射下竟然还有些透明。
只见这只虚影晃晃悠悠的来到虫油旁边“嗖”的一声就消失不见了，而眼前的虫油也随即变得比之前还要浑浊发黑，几乎变成了墨色。
“果然如此，我就说凭魏纪的本事，一百个他也从鬼竹手里带不回一只阴魄回来，这么一来就都解释的通了。”老花子摸着下巴不停的点头，这下子可看傻了一旁的小花子。
“我说你跟我还打什么哑谜，装成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累不累啊。”小花子没好气的说道：“到底是怎么一会儿事儿，你快点告送我，不然我可去找魏纪当面问清楚了。”
“咱们之前不是还在怀疑魏纪家里闹鬼到底是怎么一会儿事儿吗，鬼竹你也见过想要破解它的束缚没个百十年的道行确实不行，但是咱们忽略了一点，阴魄想要摆脱它不一定非要在明面上啊，偷偷藏到什么宝贝里不也一样可以，我之前无意间发现这些虫油似乎对毒虫天生有些吸引力，至于被火烧死的毒虫在死后虫油的颜色就会加深一些更是印证了我的想法，刚才这只钱串子的出现刚好可以证明这一点，”老花子说道这里指了指青石板上还未散尽的黑灰，“这东西在北方极为少见，说它比黄金还要稀有都可以，可它偏偏出现在虫油附近不是很可疑吗？至于后来你看到的那条虚影应该就是钱串子死后的虫灵，也就相当于虫子的魂魄，虽说现在咱们是在背阴的山崖后面见不到什么阳光，可是按道理来说一只虫灵是不会出现在光天化日之下的，唯一能够解释的就是受了这滴虫油的影响，而后来虫灵被吸进了虫油更是印证了我的猜测，这些虫油不但对毒虫有着巨大的吸引力，更是可以容纳虫子的亡魂，且不说它对其他亡魂有无影响，倘若魏纪在家中见到的是一只有些道行的虫精，那么这一切就都解释的通了。”
小花子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说道：“你是说，魏纪的车上有虫油，是虫油从鬼竹手里带回来的亡魂？”
老花子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你不是在跟我说笑吧？”若是真的如同老花子说的那样，魏纪为何要编下这样一个谎言其中还夹杂着一部分真话给自己留下了把柄，小花子想来想去也就只有这样说会更加真实这一个解释了。
可不管怎么说整件事的重点还是在魏纪身上，只不过现在看来似乎魏纪手里的那盏煤油灯也可以当作是一个突破口，老花子想了半天，把两根手指塞进了嘴里凭空吹了声口哨，口哨的声音在林子里传了很远，可之后并没有任何反应。
“走吧，找个地方歇歇脚，咱们熬到晚上来个夜探敌情。”老花子说完沿着山崖朝山顶走了过去。
半夜十二点，小寨村附近的青峰山上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沿着山腰的一条窄路不紧不慢的朝山下走来，踩着满地的枯枝落叶不停的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在老花子身后小叫花子不紧不慢的在山路上前行时不时的还打量着周围的树林，走一步看两步的样子像极了受到惊吓的兔子，山路之上除了隐约间看到的点点星光外一切都静的可怕，偶尔会有一两声杂草被风吹动的声响也足以把小花子小的半死。
“我说你就不能快点走，照现在的速度天亮以前也到不了罐头厂，早知道你这么怕虫子我就不应该带你来。”老花子已经走出去很远，回过头来点了一支旱烟大口大口的抽了起来，一边抽一边靠在树上等小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