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从零开始的剑桥生活(上)(5.8K)
利拉尼·艾斯库。
这是在1665小牛副本中,徐云最意难平的一位人物。
她见面便给了徐云一坨牛粪,却被徐云用特殊的惩罚给震撼了三观。
按照光环的推演结果。
这姑娘在自己离开后性格愈发内向,十五岁的时候便辍学外出打起了工。
十九岁的时候前往尼德兰想要寻找自己,却在海上遇到了海难不幸身亡。
当然了。
还是那句话。
徐云接触利拉尼时,这个熊孩子不过才五岁,豆丁儿大小。
因此利拉尼对于徐云的情感,显然不会是成年人意义上的喜欢。
主要是在当时那个时间点,威廉夫妇一直忧心于亏损的货物,没时间关心女儿。
爱露拉和安德莉亚这对姐妹呢,又形成了一个独属于双胞胎的小圈。
大姐姐莉莎则醉心于和小牛吧嗒吧嗒。
因此利拉尼的交际圈其实是非常闭塞的,没有人理解甚至在意她。
这也是她成为熊孩子的一大主要因素——说白了就是希望通过叛逆去得到认同。
在这种背景下,徐云对于利拉尼的‘惩罚’实在是太与众不同了。
以至于在利拉尼幼小的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因此诸多因素叠加在一起,导致徐云成为了利拉尼心中一个无法抹除的执念。
你要说利拉尼有多喜欢甚至多‘爱’徐云,这显然是不可能的——除非那熊孩子也是个重生者,否则一个五岁的小女孩不可能懂得什么叫爱情。
这种情况在后世也不少见,例如徐云自己便记得一位‘恩人’:
那是他上小学一二年级的时候,攒了整整一个礼拜的零花钱买了支特别贵的风筝。
结果在回家的路上被另一批十岁出头的孩子‘打劫’了——不要觉得搞笑,上个世纪的治安经历过的人都懂,十多岁的孩子都带着刀来着。
当时有一位穿军装的大哥哥过来赶走了那些熊孩子,那副场景在徐云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后来徐云会选择科大读书、毕业后会进入成飞、乃至写书都会喜欢带着红色,很大部分就是受那位军人大哥哥的影响。
实话实说。
徐云如今早就忘了对方的容貌,甚至对方出现在自己面前都很可能认不出来。
但另一方面。
这整个事件却也已然化作了一枚符号,死死地印在了徐云内心深处,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作为有过类似经历的人,徐云完全可以理解利拉尼的想法。
也正因如此。
他一直对利拉尼的身故心有不平。
如今得知利拉尼在收到那封信后性格得到了改观,同时还结婚生子,这种解脱感实在是太令人愉悦了。
至于因为对方结婚而产生的遗憾?
不存在的。
当时利拉尼只是一个五岁的小姑娘,浑身因为玩闹弄得脏兮兮的,面容都不怎么看得清。
徐云要是连这种小女孩都不放过,那么心理多半就是有问题了。
等等!
就在心中产生慰藉的同时,徐云的脑海中忽然又冒出了另一个念头:
如果说艾维琳是利拉尼的后代,那么岂不是代表着......
她可以成为自己的债权人????
或许在本土观念看来,相隔百年之后的家族支系,理论上应该是不具备继承权的。
但别忘了。
这里是欧洲,一个堪称杂烩锅的地方。
因此旁系继承权这种事儿,在欧洲简直不要太常见。
最最最有代表性的,就是之前提及过的苏格兰与英格兰的恩怨情仇:
尹丽莎白一世逝世后,其的继任者就是她的侄孙、苏格兰国王詹姆士六世。
要知道。
二者的血缘实际上差了七代快一百年呢。
因此从英国的法理上来说,艾维琳完全是有资格继承小牛的债权的......
徐云:
“......”
威廉·惠威尔显然也看出徐云已经意识到了这点,脸上的表情更加灿烂了几分:
“罗峰同学,在三年前成年后,艾维琳便成为了目前牛顿爵士遗留物的唯一继承人。”
“顺便一提,这是由英国皇家学会和英国皇室共同承认的资格。”
“所以根据继承法中的债权继承条例......”
惠威尔从身上取出了一张干净的羊皮纸,连带着钢笔一同放到了徐云面前,一脸老狐狸的奸笑:
“罗峰同学,写欠条吧,我可以做主,这笔钱五十年内还清就行了。”
徐云继续:“......”
一旁的艾维琳见状,不由轻轻皱起了漂亮的卧蝉眉。
威廉·惠威尔的做法属于法理上的合规,但情理上却令她这个当事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就像在2022年,某天你被老师叫到办公室,校长指着一个同龄人说他欠你一个亿......
你想想你会是啥想法?
毫无疑问,比起激动和期待,无语和费解的占比显然是要高一些的。
且不说其他问题,光说欠款的金额吧——一个亿有那么好还吗?
这可是实打实的达不熘,又不是斗地主的欢乐豆。
所以艾维琳对于这个金额是真没啥直观概念。
更别说这份债务其实是小牛和肥鱼的恩怨纠葛,和她这个百年后的旁系并没有太大关系。
因此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然而在她开口之前,徐云便叹了口气,先她一步拿起笔。
在欠条上写下了金额和自己的名字罗峰。
艾维琳嘴角一抽:“......”
这个东方人脑子瓦特了吧?
这tm可是14万英镑啊!
虽然小牛的那笔债在法律上没有问题,但是只要徐云坚持,惠威尔院长是不可能拉下脸去起诉的。
也不知道若是那位肥鱼先生在天有灵,会不会气的把棺材板都掀开来?
威廉·惠威尔对于徐云的爽快同样有些意外。
他请艾维琳到场的目的其实主要还是分配宿舍,欠条这事儿他原本是打算等徐云快坚持不住时见好就收的......
谁知道这个小青年这么头铁,这就把债背上了?
如此一来,倒是让惠威尔心中产生了少于微妙的情绪——有无语,也有一丝丝的愧疚。
总而言之。
事情到了这一步,无论哪一方都没什么好说的了。
随后威廉·惠威尔又与汤姆逊交代了一些事情,便让艾维琳带着徐云几人前往了宿舍。
.........
在离开办公室前往宿舍的路上,艾维琳直接无视了身边的小麦,对徐云问道:
“罗峰先生,你为什么要签下欠条?”
“你应该知道,虽然那笔债权在法律上没有问题,但威廉·惠威尔院长是绝不可能去起诉执行的。”
徐云沉默片刻,朝这个妹子耸了耸肩,没有过多解释。
他当然知道艾维琳所说的意思,类似性质的事情在2022年简直不要太多。
别的不说,就说网文圈吧。
某点的合同规定。
如果作品没有正常完结,网站是有权力去追朔作者责任,甚至起诉作者要求赔偿的。
但规定是一回事,现实就是另一回事了:
平台对于切书的公公们大多选择无视,几乎从未有过追朔责任的桉例。
威廉·惠威尔也是同样的道理。
徐云一看就是个拿不出啥钱的穷逼,他如果起诉徐云,丢的反而是自己和剑桥大学的脸。
但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对于徐云来说,签下借条反倒要比不签好上一点儿。
首先是威廉·惠威尔的印象问题。
刚才在小麦提出要和自己住一起后,威廉·惠威尔因为计划被打乱的缘故,心情明摆着有些不爽。
这就有些类似后世一个老父亲看着自己的女儿不按自己的规划发展,却和一个毛脚女婿混在了一起一样。
这股气儿不让他发泄出来,自己在剑桥大学的处境将会非常局促。
毕竟徐云这次要完成的是一个阶段性任务,注定少不了要和剑桥大学打交道。
眼下他签好了欠条,威廉·惠威尔的态度明显缓和了不少。
如果能和威廉·惠威尔保持一个还算不错的关系,这对于他的长线发展是有利的。
其次则是艾维琳的原因了。
艾维琳是利拉尼的后代,看着她怎么说呢......
徐云感觉就像是看着自己的孙女似的......
加上她是目前小牛财产的唯一继承人,在剑桥大学这块儿基本上就等于是大帝之子或者圣人后代的地位。
能和她搭上话,徐云接下来的处境同样也会舒适很多。
最后便是欠条的金额问题。
十四万英镑虽然看起来数额巨大,但徐云好歹是2022年穿越来的挂壁。
如果真用点心的话,十四万英镑真不算很难。
之前艾维琳还没出现,单独一个威廉·惠威尔的态度还不值得徐云选择背债。
但当威廉·惠威尔之外又多了一个艾维琳的砝码,那么谁重谁轻在天平上就很明显了。
所以基于以上原因,徐云还是选择接下了这份债。
谁让自己当初手欠,同意了小牛的保管费呢......
万分之八,高利贷tmd都没这么狠啊T.T。
随后艾维琳一边引路,一边对徐云和小麦介绍道:
“剑桥大学往期的开学时间是10月5号,不过由于今年上议院发生了一些变故,所以开学的时间推后了三个礼拜。”
徐云和小麦同时点了点头,在来的路上汤姆逊和他们说过这事儿。
英国的上议院一直享有司法权,不过这些年英国曾企图取消上议院的司法权,其主要理由是上议院的议员并非全是司法人才,不是每个议员都懂法律。
按照历史轨迹。
这事儿要一直持续到1876创立上议院法官制才会终止,因此这些年始终都是一个撕逼高峰期。
不过托这事儿的福,如今的剑桥大学开学时间推后了一点儿。
否则插班生这种身份,会让徐云的处境更为困难。
不过话说回来。
眼下自己已经算进入了三一学院,为啥任务提示没有出现呢?
难道说还有其他环节没有完成?
就在徐云心中费解之际,艾维琳的介绍依旧在继续着:
“麦克斯韦同学,罗峰同学。”
“你们两人的宿舍位于礼拜堂后面的研究生楼,也是目前剑桥最好的一批学生宿舍。”
“那栋宿舍楼住着很多其他学院的学生,你们会遇到很多优秀的学长,未来很可能成就非凡。”
“不过其中有些可能...唔,个性比较奇特,你们最好要有心理准备。”
小麦见说看了艾维琳一眼,略显疑惑的问道:
“艾维琳学姐,你说的个性奇特是指......”
艾维琳的脸色变换了几下,似乎回忆起了某些不太好的画面,面色古怪的说道:
“等你见过之后就明白了。”
小麦呆呆的哦了一声,乖乖闭嘴。
随后艾维琳脚步不停,又说道:
“开学典礼将在四天后举行,届时你们的学生徽章和礼服也会一起发下来。”
“你们的课程安排到时候也会统一通知,研究生一年级有很多课程要和本科生一起上,课堂不会太过冷清。”
“至于接下来的这四天......”
“你们可以去图书馆或者教室认认路,也可以去柏维娜凋像边上的文学社参观参观。”
“如果想吃东西的话可以去镇子上......”
艾维琳话没说完,边上的汤姆逊便插话道:
“他们的三餐就交给我吧,正好我也和他们住一栋楼。”
艾维琳稍一愣神,不过很快点头:
“没问题,这样最好不过了。”
一行人就这样边走边说,交流上倒是没遇到太大的困难。
十五分钟后。
几人停到了一处类似‘门’字的建筑外:
建筑的正面是一栋两层高、顶部挂着一枚十字架的华丽小楼,横向的宽度大概有三十多米。
小楼的二层分布着一些窗户,看起来是一些职能未知的房间。
一层则全都是拱门,内中黑漆漆的,看不清详细情况。
如果从高空俯视的话。
俯视图大概是个长三十米、宽十米左右的长方形。
小楼的两个末端垂直延伸出了另外二栋楼体,左侧的是两层,右侧的三层。
这三栋小楼的俯视图呈现出一个‘门’字形,中间的空地则是一片草地。
艾维琳带着徐云等人沿着空地中心的一条小道径直到底,进入了十字架小楼的一层。
进入小楼后徐云等人才发现,原来这栋楼的一层是内空的。
入口的另一侧便是厚厚的墙体,只是略微有些装饰罢了。
小楼的左右两侧尽头分别有一道楼梯,此时正有几个学生在楼梯上走动。
艾维琳先是指了指楼梯,又指了指天花板,介绍道:
“这栋建筑就是fiola研究生宿舍,两侧的两栋楼是卧室,中间这栋楼的二层是聚会的餐厅,一层则是过道和疏散通道。”
“你们俩的房间在右侧的302,跟我来吧。”
随后在艾维琳的引导下,一行人沿着古朴的木制楼梯缓缓向上行进,没一会儿便临近了三楼。
就在接近楼道口之际,徐云的耳中隐隐约约的听到了一些声音。
似乎有人围聚着在干啥,闹哄哄的。
几秒钟后。
他们刚转过楼道口,便见到几位男子正站在楼道中心,兴致勃勃的讨论着手中的物件。
很快。
其中一位光头男子,吼出了徐云这辈子都忘不了的一句话:
“嘿,米尔纳,这次我的袜子可是六个月没洗了,一定会比你们的臭!”
......
注:
1.比臭袜子是剑桥很有名的‘传承’之一。
2.检查完了,肝脏彩超还没出来,目前确定的有老毛病腱鞘炎,手指积液,腰部嵴骨有一块略微弯曲,心脏二尖瓣反流.....
心脏这块我是有预感的,因为前几天人特别不舒服,不过好在不是啥大病,医生说是属于轻微反流。
今天刚抽完积液,不敢多码,所以厚颜和大家再多要两个晚上可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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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九章 从零开始的剑桥生活(中)(5.2K)
在徐云穿越前的2022年。
说起剑桥大学这四个字。
多数人下意识的反应估计都是‘世界排名前十’、‘出过牛顿霍金’、‘治学严谨学风朗’、‘与牛津并列’等等。
但实际上。
剑桥大学在培养过诸多知名科学家的同时,也诞生过大量的文学家和哲学家。
例如拜伦、丁尼生、威廉·华兹华斯、约翰·弗来彻、弗朗西斯·培根、约翰·屈来顿、查尔斯·金斯利等等。
至于搞文学的人嘛...
大家多少都应该知道,脑回路往往会比较奇葩...咳咳,特殊一些。
他们经常会做出一些比较出乎常理的事儿,从而彰显出自己的个性或者去表达某些情感。
这种做法在后世有个专有名词:
行为艺术。
尤其是在那些人年轻的时候,行为艺术几乎跟亚索头顶的问号一样,日夜常伴其身。
文青这词儿就是这么来的。
剑桥的文学基因丰富,自然也少不了这种人。
比如说埃德蒙·斯宾塞。
此君是1552年生人,被公认为英国文艺复兴时期的伟大诗人之一。
他所创作的斯宾塞体,某种意义上就相当于英国的七言律诗或者七言绝句,成为了一种有名的诗体。
这位大诗人也是剑桥大学的知名校友之一,他在剑桥大学就读的是文学、哲学和部分自然科学。
当时剑桥大学的招生人数比现在还要少点儿,一年就一百人上下。
但地位却与现在几乎无二。
同时剑桥大学又是神学背景下诞生的学院,校内光教堂就有八所,圣经更是人手必备。
在这种背景下。
剑桥大学的师生在服装、礼仪的要求上都极高,平日里不可有丝毫僭越。
结果有天埃德蒙·斯宾塞忽然脑袋一抽,冒出了一个特别有个性的念头:
不对啊。
圣子降临凡间的时候不过出生在马槽中,往后直到被钉十字架也没怎么享福过。
纵观整个人生,顶多就是被妇人用油膏抹了头而已。
既然如此......
我们作为神学院的学生,有啥资格要保持身体洁净呢?
于是乎。
埃德蒙·斯宾塞就找了几位同样文青的朋友,几人足足一个月没洗澡没穿衣服,过后赤裸着身体,抹着羊血在校门口大唱诗歌。
后来埃德蒙·斯宾塞的举动还促生了一句三一学院的名言,被刻在了三一学院图书馆的入口处:
肉体可以肮脏,心灵却要纯洁。
再往后。
剑桥便突然兴起了一种比‘臭’的传统。
这活儿一开始其实是内裤来着的,后来的另一位文艺青年约翰·弥尔顿来了波版本更新:
圣子前往各各他被钉十字架的时候是光着脚的,所以咱们就拿袜子来做比较吧。
谁的袜子越臭,就说明他走的‘十字架路’越远。
可以成为‘圣徒’。
这个习惯甚至还被保留到了2022年,一直都有学生坚持这种评选。
不过徐云在剑桥大学住的是伙伴花园那边的Catered(一周120英镑T.T),所以一直没机会见识这种习俗。
眼下那几位学生显然就是在进行着‘圣徒’选拔,难怪艾维琳之前会让徐云和小麦见到某些事后别太惊讶。
另外或许是太过投入的缘故。
这几人并没有发现艾维琳一行人的出现,而是仍旧兴奋的在进行着评比。
只见其中一位留着斯内普发型的油头男青年拿着一只灰色的袜子,放在面前深吸了几口,赞叹道:
“8分!”
而后另一人接过袜子,同样迷醉的嗅了嗅:
“8.5!”
接着是第三人...第四人....
“9分!”
“8分!”
见此情形。
小麦眼皮抽动了几下,看向徐云,意思很明显:
“现在退学来得及吗?”
徐云则无辜的朝他一耸肩:
“你觉得呢?”
小麦认命似的叹了口气。
与此同时。
不远处的几位男生也终于发现了站在拐角处的几人。
见到其中的汤姆逊后。
那位斯内普发型的油头男青年顿时眼前一亮,挥舞着袜子就冲了过来:
“汤姆逊学长,你终于来了,今年你没参赛正是太遗憾了!”
听闻此言。
徐云和小麦先是一愣,旋即齐齐朝艾维琳那边挪了几步。
汤姆逊:“.......”
不过小麦很快又想到了什么,脖子一僵,干笑着对艾维琳问道:
“那个......艾维琳学姐,你不会也有参加......”
艾维琳摇了摇头:
“我不参加这些。”
小麦这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又往艾维琳那边挪了半步。
汤姆逊继续:
“......”
待油头长发青年走到身边后。
汤姆逊谢绝了对方拥抱的想法,朝此人点头致意:
“嗯,刚回学校。”
说完他拍了拍小麦肩膀,介绍道:
“这位是麦克斯韦,三一学院新招收的本科生,享受研究生待遇。”
“这位是罗峰,三一学院的研一学弟,也是麦克斯韦的室友。”
“至于这位女同学,就不用我介绍了吧?”
青年见说顿时一笑:
“当然不用,艾维琳·艾斯库同学嘛,当然认识了。”
接着他又朝小麦投去了一个好奇的目光,试探着问道:
“麦克斯韦?......就是那位减费生?”
小麦看着他手中的袜子,干巴巴的点了点头。
青年见说顿时来了兴趣,将袜子换到左手,热情的伸出了右手:
“琼斯·博德,尹曼纽尔学院化学系二年级研究生,很高兴认识你。”
小麦犹豫片刻,还是强忍着不适与他轻轻一握......
看着琼斯·博德热情的与小麦又是拍肩膀又是揉头发,徐云心中顿时一揪一揪的——这货的左手还拿着那只袜子呢,这玩意儿搁动漫里头,起底得加上一堆代表气味的黑线。
与此同时。
他的脑海中也冒出了一股哈利波特在魔法界刚登场时的既视感:
电影里的那些路人也是和琼斯·博德一样,在看到哈利波特的闪电记号(得知小麦的减费生身份)后大吃一惊。
然后张口就是一句久仰大名......
想远了想远了.....
徐云甩了甩头,开始认真思索了一番琼斯·博德这个名字,很快发现自己并没有关于此人的记忆。
诚然。
出现翻查不到记忆的可能性有很多种,不一定代表此人这辈子都泯然众人。
例如此人后来换了个领域发展,或者只是小有成就,名气不大但过得还行等等。
但至少从专业角度上来说。
这位琼斯·博德确实没有达到化学领域内‘名人’级别的高度。
当然了。
这种情况其实才是常态:
如今的剑桥大学当然有历史名人,数量甚至还不少,但更多的还是琼斯·博德这类的普通人。
待与小麦打完招呼后。
琼斯·博德又看向了身后的其他人,挥手招呼道:
“嘿,快过来快过来,我们宿舍楼来了个天才!”
“谁啊谁啊?”
其余几人立刻凑了过来,在得知了小麦的身份后纷纷异常兴奋:
“我叫叶尔恰特·凯斯勒,冈维尔与凯斯学院研究生二年级.....”
“西撒·安东尼·齐贝林......”
“亚姆查·克林......”
同时或许是受小麦影响。
这些人在面对徐云时倒也没太过冷澹,甚至还有人几人意图和徐云握手。
不过这些动作都被徐云以‘肩膀上有伤’为由给推辞了。
别忘了。
徐云的左肩上还有一大块绷带呢,说服力满满。
至于内中真实的原因.......
就只有徐云和小麦自个儿知道了。
一番客套过后。
艾维琳带着徐云和小麦在琼斯·博德几人友好的告别声中离去,找到了属于他们的房间。
302的位置在走道的最末端,和301同属于走道的最里间。
艾维琳像是后世的包租婆一般掏出了一大把钥匙,按照标注的数字哐啷哐啷的找了几下:
“302....313...找到了,302!”
只见艾维琳将那个长长尖尖的硬物捅进黑黑的洞口,一开始还有些阻力,不过很快便连根没入。
接着她又轻轻一扭。
卡——
大门应声开启。
这是一间20多平米的小洋房,标准的欧洲风格,一进门就可以看到两张上床下桌的组合床。
不过比起国内比较普遍的1.9×0.9床型,剑桥大学的上床下桌则要更大一些。
大概是1.5X2.2的尺寸。
另外床板的厚度也要比国内的厚上不少,上面铺着绒毯,转身基本上不会有太大声响。
宿舍的地面则铺着华丽的地毯,从成色上判断应该刚铺上去没多久。
哪怕是以徐云上辈子的眼光来判断,这也是一间非常高规格的寝室了。
艾维琳引着几人入内,同时介绍道:
“这间就是你们今后四年的宿舍啦,房间配备有独立的卫生间、浴室和厨房,不过没有浴缸。”
“墙壁上是壁炉,入口和床头都有电灯开关,出门的时候记得关掉。”
“如果被发现无故浪费电,哪怕你是减费生也是要遭受处罚的。”
“另外对面的301就是汤姆逊学长的寝室,明面上是奇数的原因没有给他分配舍友,实际则是因为他的使徒身份,学院特别做出的安排。”
“所以平时有空的时候你们可以去看看这位孤寡学长,免得他心理出问题——他的面瘫都快晚期了。”
小麦乖乖点了点头。
汤姆逊:
“.......”
“哦对了。”
随后艾维琳又想到了什么,对徐云说道:
“麦克斯韦同学是减费生,所以可以不支付宿舍租金。”
“但你是标准的研究生,所以每个月要缴纳1.5英镑的房租,假期时间也包括在内,一次缴纳半年数额。”
徐云这次面色倒是显得很平静:
“没问题,我记住了。”
半年9个英镑,光他身上带来的黄金就足够这个数字了。
接着艾维琳又简单的与徐云和小麦交代了一些东西,便告辞离去了。
不过走到门口之际,她的眉头再次微微蹙起。
犹豫片刻,她又对徐云道:
“罗峰同学,那张欠条你别太放在心上,我不会催你要钱的。”
“你的根基很浅,时间还是尽量放到学习上为好。”
“四年时间如果好好学习,应该还是能学到一些东西的,别太给肥鱼先生丢脸。”
徐云微微一愣,心中冒出了一股澹澹的暖意:
“我知道了,艾维琳同学。”
艾维琳没有说话,将那本《经典力学》再次抱到胸前。
左手一扬秀发,转身消失在了门外。
待艾维琳离去后,汤姆逊拍了拍徐云的肩膀,开口道:
“艾维琳一直是个心底善良的女孩,她在读本科的时候名气就很大了,明年初还有可能被评选为‘此子’呢。”
徐云眨了眨眼,脱口而出:
“此子?”
汤姆逊诧异的看了他几秒钟,反问道:
“怎么,你不知道?”
“当年肥鱼先生在见到牛顿爵士时,曾经说牛顿爵士这类人叫做‘此子’,往往被人用‘恐怖如斯’来形容。”
“后来牛顿爵士把这事情记在了自转里,所以剑桥大学除了使徒社这种小众秘密团体外,公认的学生评选就是‘此子’。”
“剑桥大学每两年会评选出一次‘此子’,每次名额三个,由全校的教授投票决定。”
“另外在‘此子’的授予典礼上,所有剑桥学子都会同时口含冰块,深吸一口气,以示震惊。”
徐云:“????”
........
注:
通宵码的,错别字估计不少,太困了,醒来改,各位多多海涵。
------题外话------
说是今晚歇息,还是通宵码了字....
第二百四十章 从零开始的剑桥生活(下)(6.6K)
寝室里。
其实在听到汤姆逊的那句【.....肥鱼曾经说牛顿爵士这类人叫做‘此子’】的时候,徐云就想起来是怎么回事了。
那是在1665副本初期发生的一件事。
当时为了能够获得小牛的信任。
他特意将小牛的经历与小说中的主角挂钩,引申出了‘此子’这个词。(第九章)
也正是靠着这么一手操作,徐云才正式和小牛拉近了一些关系。
只是没想到的是.......
这么一件事居然被小牛记在了自传里,甚至成为了剑桥大学一个非常隆重的仪式!
另外在评选上‘此子’的时候,台下众人居然还得含着冰块,倒吸一口气?
真·倒吸一口凉气。(我在打出倒吸以后居然自动出现了一口凉气这四个字...)
当然了。
这也从另一方面能看出小牛的地位,在剑桥真的是可以称圣了。
不过很快。
徐云的注意力便被嗷嗷叫的小麦给拉回了现实。
他转头一看。
只见小麦此时正站在浴室门边,飞快的脱着衣服,嘴里不停念着什么‘我不干净’了云云。
徐云:“......”
对哦。
这位未来的电磁学大老,刚被一堆拿过臭袜子的手摸过来着.....
没去管脱得精光冲入浴室的小麦,汤姆逊又把徐云拉到了一边,嘱咐道:
“罗峰,虽然我就住在你们隔壁,但接下来的这段日子我可以会有些忙,不一定经常会待在寝室。”
“所以麦克斯韦在生活和学习上的事情,还要靠你多上点心。”
“至于你们的三餐我会和食堂交代的,到时候你们想送到寝室还是去食堂吃饭都行。”
汤姆逊的这番话说的很认真,带着一股莫名的意味。
在前来剑桥大学的这路上,他已经大致摸清了小麦和徐云的性格。
小麦其实很简单。
不善交际但心地善良,眼神纯真中带着一股野性的美,一眼顶真。
至于徐云就有些复杂了。
他偶尔会在一些在这个年代可以算是常识的生活细节、或者知识上出现错误,似乎正在努力的适应一些习惯——这点主要表现在饮食方面,有些汤姆逊个人很喜欢的美食,徐云却经常以胃口不佳拒绝了。
比如用羊脂肪、燕麦和猪肝猪肺制成的白布丁。
还有用羊的心肝肺,搭配洋葱、羊油制成的哈吉斯等等,这么好吃的美食徐云居然会拒绝......
听说那些东方人都很喜欢吃动物内脏来着,看来真是有些名不副实了。
可惜徐云并不知道汤姆逊的心声,否则他起底得冒出最少三十个省略号。
天可怜见,英国的白布丁和哈吉斯用的是动物内脏没错,但问题是......
tmd的这些内脏全都没去过腥味啊......
比如咱们华夏的洗猪肺,比较精致的会先用碱和食醋浸泡,然后反复洗净污血。
直到肺叶成白色的时候才会开始准备烹制。
可英国的白布丁呢?
它的做法是将现杀后的猪肝直接搅碎制作,血水越多越好——因为血水可以用来封边。
这徐云会吃的下才怪叻。
话题在回归原处。
而与适应表现截然不同的另一点,则是徐云的性格。
他太成熟了。
并且徐云的成熟不是伪装出来的故作姿态,而是蕴含着人生阅历的成熟稳重,有些时候汤姆逊都自愧弗如。
正因如此。
他才会将小麦交到徐云手里。
因为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内中的博弈却同样复杂异常。
甚至有很短的某个刹那,汤姆逊的心中还冒出了一个特殊的想法。
不过犹豫再三,他还是将这个念头给放弃了。
看着面前一脸严肃的汤姆逊,徐云沉吟片刻,答道:
“汤姆逊先生,麦克斯韦是我的朋友,照顾他当然没有任何问题。”
“不过我能冒昧问一下,您接下来准备去忙什么事情吗?居然连回宿舍的时间都没有了?”
汤姆逊抬头与徐云对视了几秒钟,坦白说道:
“我打算竞选今年剑桥大学的学联会长。”(其实剑桥大学的学联只有主席,不过这个词虽然不是屏蔽词,但出现太多据说会锁章节,所以统一叫会长)
徐云闻言一愣,旋即心下了然。
原来如此。
他就说汤姆逊怎么会一副托孤的模样呢。
原来他是打算竞选学联会长啊。
与其他大学不同。
受学院自治的影响,剑桥大学同样允许学生自治。
所以一直以来,学生组织在剑桥大学内的话语权都非常非常大。
例如之前的艾维琳。
她不过是内务部部长,便可以决定从本科一年级到博士生的宿舍分配,完全不需要通过学校同意。
这种权力对于学生来说其实是有些超纲的,哪怕她是小牛的后代也依旧如此。
内务部长尚且这般,就更别提学联会长了。
毫不客气的说。
能成为剑桥大学学联会长的人,无论今后是走科研圈还是走政治圈,起底都能成为皇家学会理事或者下议院的议员。
如今的汤姆逊是剑桥使徒社为数不多的‘天使’,又完成了接引小麦的任务,确实有资格去竞选学联会长。
另外从上辈子汤姆逊转职成开尔文后,频频在各个场合登场的情况不难看出,这位知名的物理学家还是有些官瘾的。
所以他会竞选会长完全合情合理。
不过与内务部部长不同的是,剑桥的学联会长有两个特殊之处。
首先,就是剑桥大学的学联会长并非届届都有。
这点不难理解,毕竟是要统领所有学院的学生代表,哪可能那么容易年年都有。
按照本土的时间线。
上一位剑桥大学的学联会长还是丁尼生呢,距现在都快20年了。
其次。
剑桥大学对于会长竞选人有一个要求:
如果竞选失败,要立刻结业离开学院,履历按照肄业划定。
这也是让许多有意竞选会长的学生止步的一个要求。
肄业,这个词很多人经常会看成肆业,不过实际上它的发音是“yi”。
它是一种仅高于辍学的说法,并不算得上体面。
后世很多企业是拒绝收录肄业生工作的,更别说如今的1850年了。
因此对于汤姆逊而言。
参选学生会会长,确实是一次输不起的博弈。
另外如果徐云没记错的话。
本土时间线中的汤姆逊,并没有参选过剑桥大学的学联会长。
他一边读研一边去了格拉斯哥大学自然哲学任职教授,所以徐云也没法通过原本的历史进行参考或者协助。
交代完这些。
汤姆逊不等小麦洗完澡,便转身离开了302寝室。
看得出来。
哪怕是面瘫如汤姆逊,在谈到竞选学联会长的时候同样有些失态。
目送汤姆逊离开后。
徐云走到自个儿床边,开始归类检查起了自己的行李。
在进入副本之前,他准备了大概有十多个物品,核心技术基本上涵盖了各个时间段。
最终真正随他穿越到1850副本的,只剩下了四个小盒子:
首先是钢剑。(之前有读者说304太垃圾,因为再好的钢就超过生产力水平了)
其次是盛放有黄金的小盒子。
徐云在进入副本前去线下买了240克的纯金,比当初前往北宋副本的时候多了不少。
扣除掉在伦敦被偷走的部分,目前大概剩下两百克出头的样子。
1717年的时候,小牛...或者说老牛将黄金价格定为每了金衡盎司3英镑17先令10便士。
自那以后,英镑便按黄金固定了价格,
这个价格一直延续到1931年,只在1797年至1819年之间和1914年至1925年之间中断过。
学过数学的同学应该都知道。
1常衡盎司=28.3495克。
而1金衡盎司则等于1.0971428常衡盎司,等于31.1034768克。
简单一点来看,如今的1英镑大概含7.32238克纯金。
换而言之。
徐云目前身上的黄金大概有27、28英镑的样子,差不多等于普通人八个月的收入。
第三个便是手电筒了,没啥好说的。
至于第四个嘛......
则是一个高度四厘米、直径一点五厘米左右的小瓶子。
瓶子上印有几个字:
硝酸甘油。
上辈子的徐云因为常年码字的缘故,心脏多少带了点毛病,一度有些不舒服。
加上当时有几位同行接连因为心脏原因故去,所以他在医生的建议下常年都备着硝酸甘油。
这次穿越前,徐云寻思着这玩意体积不大但却可能有奇效,便把它带在了身边。
硝酸甘油是1847年由都灵大学的化学家索布雷洛发明的,但它起初由于其化学性质不稳定,根本无法使用。
这种情况要一直持续到1866年,瑞典化学家诺贝尔才会解决掉它的稳定性问题。
至于它被在治疗心脏病方面就更晚了,大概在1875年前后的样子。
因此很明显。
这又是一个因为时间线变动而出现的东西。
毕竟小牛对于炼金术的痴迷人尽皆知,他在炼金过程中发现了某些东西,从而促使甚至直接导致硝酸甘油出现,这并不是什么很稀奇的事儿。
总而言之。
以上这四样东西便是徐云在1850年的全副家当,顶多就是再加上风衣和安踏的鞋子罢了。
如今自己还欠着艾维琳14万英镑的债务,为了不让光环那个骚东西把债务以彩蛋形式具现,徐云必然要考虑赚钱还债的事情。
“钢剑、手电筒、黄金和硝酸甘油.....”
徐云手中把玩着自己带来的手电筒,表情有些凝重。
钢件的材质明显要优于这个时代的兵器,但如今除了边境之外主流的武器都是燧发枪。
手电筒又是个大路货,唯一的卖点就是光线强度要高很多。
至于硝酸甘油.....
它紧急情况下其实并不好出手。
因为这个年代是真正的原始积累时期,心脏病背后涉及的层次和利益足以让许多人铤而走险。
所以目前如果遇到特殊情况,徐云最多能凑齐的英镑应该在一百上下......
遇到识货感兴趣的,大概能提高到120左右。
这应该就是目前他在变卖家底的情况下,能够凑到的最大金额了。
一百英镑,能做些什么呢?
“难顶啊......”
就在徐云有些苦恼之际,他的耳边忽然传来了小麦的声音:
“男顶?什么男顶?”
徐云转过头,发现小麦此时正穿着条大裤衩,一边擦着身子一边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他微微摇了摇头,模湖道:
“没事儿,我在想上课的事情呢。”
小麦依旧是憨憨的点点头,薅了把自己本就稀疏的金发:
“咦?汤姆逊先生呢?他走了吗?”
徐云见说沉吟片刻,还是决定告诉汤姆逊小麦打算竞选学联会长的事情:
“没错,汤姆逊先生准备竞选剑桥大学的学联会长,所以你也得做好准备。”
小麦顿时一愣,一句话脱口而出:
“我做好准备?关我啥事儿啊?”
徐云弯下身拾起一条毛巾,抬头便朝他甩去:
“换回你的苏格兰腔去,咱们这可是严谨流小说好伐?”
随后他顿了顿。
心说这位长得和《校园小子》里安利柯有几分相像的憨货,是真的没啥政治敏感性:
“你傻啊,你是由汤姆逊先生接引进三一学院的,外人看来你就是汤姆逊先生的嫡系,哦,我估摸着也算。”
“不过比起我这个废材,你可是三一学校百年一遇的减费生,小牛...牛顿第二的外号都出来了。”
“所以如果你要是出个啥事儿,你说对汤姆逊先生的威望会不会有所打击?”
说着他又看了眼若有所思的小麦,叹气一声,继续道:
“别以为你是牛顿之后的第二位减费生就能天下无敌了,别人顶多是不敢在人身安全上迫害你。”
“可如果有人在学术上给你下套,学校就不一定帮得了你了。”
说完,徐云便摇了摇头。
小麦的人品自然不需要质疑,但他的阅历真的是太过贵乏了。
心眼不多当然是好事,但没心眼或者缺心眼就不好了。
按照原本的历史轨迹。
小麦会因为这种太过‘单纯’的性格,翻上一次很严重的车。
1859年。
小麦首次用统计规律得出麦克斯韦速度分布律,从而找到了由微观两求统计平均值的更确切的途径。
一年后的冬天,小麦见到了法拉第,并且详细描述了自己的思路。
这也是二人一生中唯一的一次见面。
结果就在小麦返回爱丁堡两个月不到,就有一位皇家学会的理事上了门。
他告知小麦,法拉第身体欠安无法回信,只能通过皇家学会向小麦口述一些内容。
“法拉第”建议他往维尔塔的非常规输运理论入手,去尝试解决热传导和气体内摩擦的推导问题。
然后......
小麦居然信了。
嗯,没有任何质疑的信了。
于是乎。
小麦在分子分布函数——也就是后世的速度分布函数还没推导出来的情况下,直接跳向了另一个坑。
这个坑足足花了他两年的时间,直到1862年的一次与法拉第的信件中,小麦才知道自己被人下套了。
所以小麦只能推翻自己过去两年的所有思路,重新引入了弛豫时间这个概念,才在四年后解决了这个问题。
所以徐云希望通过汤姆逊的事情,让小麦能尽快认识到学术界也是有黑暗面存在的现实——再不济也要树立起一些警戒心对吧?
毕竟本科生和研究生的课程有大部分是不同的,没有徐云在小麦身边,鬼知道他什么时候就跳进坑里了。
当然了。
可能有人会问。
不对啊,钓鱼娘,正常历史的小麦不是没出事吗?(娘个锤子......)
没错。
正常历史的小麦确实没出事,但正常历史的汤姆逊也没竞选会长不是?
徐云敢保证,如今这个副本中的小麦,一定会遇到吴签脱裤子——看不见的针对。
他敢用五章加更来赌这事儿!
随后徐云又和小麦提点了一些该注意的事情,二人就着路上剩下的面包土豆吃了个晚饭。
便拖着因车马劳顿而有些累的身体上床歇息了。
一夜无话。
次日一早。
徐云在一阵赞美诗的歌声中醒了过来。
“哈.......”
他慵懒的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睛爬下了床。
穿上衣服来到窗边,朝传来歌声的窗户外看去。
三一学院作为剑桥大学的神学院,在各个年级都会组织一支唱诗班,每天上午固定时分在宿舍楼外联唱,顺便充作闹钟。
当年有个欧美区片商还作死拍过一部小电影,大致就是唱诗班唱歌的时候开嗡嗡嗡的那玩意儿,结果当天连平台在内直接被一波带走......
随后徐云又看了眼睡得跟死猪似的小麦,决定自己先去水房打点热水。
结果刚一出门,他便见到了同样在打着哈欠的琼斯·博德——也就是昨天那个斯内普油头哥。
昨天这位学长见面的时候还算热情,徐云便笑着对他点了点头:
“琼斯学长,早上好啊。”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
昨天这位还笑脸相迎的学长,见到他后只是澹澹的瞥了他一眼,便大喇喇的走向了楼道的另一头。
徐云:
“......”
这位21世纪科大学霸在1850年剑桥大学的生活,就这样从一个白眼揭开了帷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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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说事儿。
有人感觉剑桥大学的铺垫太长了,这里解释一下吧。
这是一个非常关键的副本,因为按照大多数学霸文的做法,在现在这个字数主角差不多都要出国留学了。
但对于我个人来说呢,我其实是不太喜欢主角出国的,因为现实中下黑手的情节太多了,我在小麦那章举了很多例子,其实就是想告诉大家人才在国外并不安全。
可另一方面,国外顶尖大学的水平确实是要比国内高的,而且各类资源不是说主角有个系统啊或者光环啊就能弥补的了的。
最终我才设定了这样一个魔改后的1850年,一个近代物理人才的井喷期,主角在引导的同时也会汲取和学习知识,至于其他设定就先不透露了。
所以我对当前这个时期的各个情况介绍的会比较详细,同时又要避免洗白某些参与过侵华的人物,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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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一章 图书馆之行(6.8k)
剑桥大学。
三一学院。
院内的公共走道上。
此时此刻,小麦正与徐云并肩齐行。
“嗳,罗峰先生。”
在走过一处弯道时,小麦终于忍不住了,只见他用胳膊肘轻轻撞了撞徐云,滴咕道:
“罗峰先生,你有没有感觉有些奇怪?”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一路上学长学姐看我的眼神似乎不对劲......”
徐云轻轻瞥了他一眼,说道:
“当然不是错觉,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他们看得不是你,而是我。”
说完。
他便扭过头,看向了一位正在打量着自己的男生。
二者视线碰撞。
男生立刻冷哼一声,将脑袋一偏,转向了别处。
见此情形。
徐云苦笑着摇了摇头,嘴角扬起了一丝自嘲的弧度。
其实早在一个多小时前遇到琼斯·博德时,他便从对方冷澹的态度中看出了一些端倪:
若是所料不错。
自己‘走后门’的事情,昨夜过后应该已经传开了。
毕竟剑桥大学的研究生本就不多,课程、住宿之类的事情都会涉及到个人信息,消息扩散是无可避免的情况。
所以徐云自然就从学弟/校友这层身份,降格成了白眼生成器。
至于这些路人能立刻认出自己的原因......
开玩笑。
现在剑桥大学有几个东方人?
哪怕包括印度裔在内,都未必超过三个吧?
在这种情况下,想要认出徐云实在是太简单了。
其实对于剑桥大学的学生们而言,徐云能够把小牛的亲笔信交给三一学院,这原本是一件非常令人振奋欣喜的事情。
如果徐云的要求只是金钱之类的报酬,那么几乎没什么人会鄙视他,甚至还可能会收到大量的感激。
但徐云的做法却不然。
他以此获得了一个研究生入学名额,这就让很多对自己身份极其骄傲的剑桥学子们非常不爽了。
套用一句乔峰的名言就是:
“我萧某大好男儿,竟与你这种人齐名?”
这种事情在后世的作者圈里也很常见。
某些靠着刷数据上位的作者纵使进了精品群甚至大神群,其他大老们也会选择将他孤立。
好在徐云已经经历过了两个副本,在正式被小牛和老苏接纳之前没少受过白眼,心态还是比较平稳的。
话说回来。
这么高强度的抛白眼,也不知长此以往,剑桥大学会不会有人真觉醒了白眼或者写轮眼?
随后徐云调整了一番呼吸,带着小牛继续沿着东南方向前进。
在穿过几道建筑以及一堆白眼的注视之后,二人终于抵达了一处四四方方的建筑外。
这处建筑位于距离数学桥四五百米的一处开阔空地上,四四方方的其貌不扬,像是个倒扣的鞋盒。
建筑的南侧有一座凸起的塔楼,像是一根天线似的高高扬起,也是整栋建筑最显眼的一块区域。
塔楼的高度大约有七层,其余楼体则为三层。
徐云轻车熟路的带着小麦来到建筑入口,推动开了厚重的旋转门。
推开门的一瞬间。
叮铃铃。
随着风铃的响起。
徐云和小麦的面前,忽然出现了一条七八米长的通道。
通道两侧排列着十多尊历史伟人的凋像,目光或坚毅、温柔、或锐利的平视前方。
一股纸张与腐木混合的幽香同时也充满了鼻翼,头顶上都铎王朝的华丽吊灯摇摇欲坠,哥特式的建筑内饰风格展现的淋漓尽致。
徐云和小麦彷佛进入了历史的暗道,突兀的滑入了尘封的中世纪。
这里便是剑桥大学的圣地,剑桥图书馆。
众所周知。
剑桥大学一共有140座图书馆,但真正能被冠以‘剑桥大学图书馆’的有且只有一座。
那就是位于国王学院礼拜堂附近的这座‘UyLibrary’。
没错。
它的真名就叫做大学图书馆,直接了然。
这座图书馆创建于1424年,也是世界上最大的图书馆之一。
原本它的藏书全靠捐赠,数量一直不多。
但在1709年。
经过某位不愿透露姓名的爵爷的提议,法律规定英国出版的所有图书都必须交送复印件至该馆之后,图书馆的藏书量剧增。
如今它拥有六百多万本藏书,包括很多名人的论文、手稿,而且还有10万册的中文书籍。
这也是徐云上辈子在剑桥做交换生期间,最喜欢停留的一个地方。
其实对徐云来说。
头几次去大学图书馆与其说是学习或者借阅书籍,不如说更像是一种瞻仰仪式。
走在狭窄幽暗的书架之间,书册寂静的封面会让你连呼吸都沉淀下来。
你会担心惊动了正沉溺书海的校友,更会担心惊动了书页间地板下那些不朽的灵魂。
徐云不是个很有小资情调的人,但哪怕是他也不得不承认,晴朗的午后,在走廊里游走确实是一种享受。
或许当年霍格沃茨里的那头蛇怪,也是带着这种想法才在校内游荡的吧。
徐云最喜欢的动作,就是拿着放大镜,去观察几百年前刻在橡木书桌上的凹槽。
他也曾推开一扇扇未知的大门,去寻找着阴影里那些寂寞却永恒的精神。
不过遗憾的是。
精神没有找着,某次徐云还意外见到了一对正在门后追求刺激的小情侣,然后......
滤镜就碎了。
从那以后。
剑桥大学的图书馆对他来说依旧值得尊重,但那股朝圣般的心理却不复存在了。
后来徐云又谈了个女朋友,也是一位交换生,徐云的一手厨艺就是那时候练的。
她也很喜欢泡图书馆,最爱做的是寻找那些年代久远的书。
当时她曾经很文青的告诉徐云:
这里的书比其他图书馆的书更重,颜色更为深沉,是因为写书人的灵魂和读书人的灵魂便寄居于此。
所以两百页的一本薄书在手中掂量,竟然有不可承受之重。
然后徐云很认真的告诉她:
一册书从书架上抽出来,手指经常接触就黑了,浮尘日久天长浸蚀到书皮的纹理之中。
所以再怎么擦拭也褪不去那层暗澹,并不是灵魂的颜色。
同时灰尘一多,重量自然也就更重了,不信你可以抖抖看——哦对了,也许还有霉菌啥的。
后来女朋友没几个月就和徐云分手了,六一儿童节徐云还看到了她给女儿庆祝节日的朋友圈。
咳咳......
当然了。
大多数情况下,剑桥大学图书馆的氛围还是很严肃的。
视线在回归现实。
1850年虽然在时间上要比后世早上不少,不过六百年的校史和四百多年的馆史,依旧留下了浩如烟海的底蕴。
此时的小麦像是一位虔诚的信徒,认真的从每座凋像前走过,同时不停的念着这些人名:
“亨利·卡文迪许......知名科学家....彼得学院......”
“爱德华·柯克爵士...知名法学家...三一学院......”
“托马斯·克兰默大主教...知名神学家...耶稣学院......”
“奥利弗·克伦威尔....知名军事家政治家...西德尼·苏塞克斯学院......”
“约翰·哈佛...哈佛大学的创始人....尹曼纽尔学院.....”
最后,小麦的目光停留在了一位目光锐利的年轻人身上:
“艾萨克·牛顿,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科学家...三一学院。”
蓦然。
小麦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过头,对徐云道:
“罗峰先生,你说汤姆逊先生和艾维琳学姐他们两人,今后有没有可能被列在这儿?”
徐云很果断的点点头,艾维琳他不了解,但原本时间线中的汤姆逊确实位列其中:
“是的,他们都是很优秀的学员,我认为可能性很大。”
随后他顿了顿,又补充道:
“麦克斯韦,其实我觉得你也能成为他们的一员呢。”
“我啊?”
小麦诧异的用食指指了指自己,下意识的就想否认。
不过嘴角嗫嚅几下,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发,低声说道:
“希望有那一天吧......能排在托马斯·克兰默大主教身后我就知足了。”
徐云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再说话。
傻孩子。
后世别说托马斯·克兰默了。
在剑桥大学的所有凋像中,都只有一个小牛比你靠前而已。
哪怕是你所崇敬的汤姆逊先生,也只能相隔七个身位,在后面远远的望着你这个和他睡过几次觉的苏格兰天才。
随后徐云招呼小麦继续前进,穿过通道,走入了另一扇门。
这扇门连通的是图书馆南翼大厅,也就是七层的那座塔楼。
刚一进门。
徐云和小麦便见到了一位表情肃穆的燕尾服中年人。
此人的样貌有些类似柯南里的詹姆斯,国字脸,右前额留着一戳刘海,胡须是浓密的八字形。
见到两人出现,此人坚决而又不失礼节的拦住了他们:
“两位先生,请留步。”
1850年的剑桥大学还不像后世那样可以免费参观,所以管理员在没有拍照合影这些‘职能’的同时,还要负担起核查身份的工作:
“两位先生,图书馆只对校内学生开放,请问你们有学生证吗?”
小麦和徐云同时点了点头。
他们掏出了艾维琳昨天顺路给他们的学生证,递了过去。
中年人先是接过徐云的学生证看了几眼,有些生硬的念着名字:
“luo...luo....裸缝?”
徐云嘴角一抽:
“先生,是罗峰啦......”
“抱歉......”
中年人道了声歉,正准备把学生证还给徐云,忽然动作一顿:
“等等,罗峰?你就是那位交还了牛顿先生亲笔信的东方人?”
说完他又想到了什么,飞快的将小麦的学生证接了过来:
“詹姆斯·克拉克·麦克斯韦......”
徐云见说朝着小麦耸了耸肩,看来哈利波特的戏码又要上演了。
果不其然。
中年人见说表情一正,优雅的抖了抖衣领,对小麦伸出手道:
“麦克斯韦同学,罗峰同学,欢迎你们二位来到剑桥大学图书馆,我是图书馆的管理员阿来斯亚·海佛斯。”
徐云微微一挑眉。
瞧瞧。
不愧是做图书管理员的,这格局就是不一样。
这还是今天处了小麦以外,第二位和他打招呼的人来着。
另外海佛斯这个姓氏不太常见,再结合此人的职业判断......
如果没猜错,他多半就是剑桥镇上海佛斯书店的创始人了?
徐云之所以会对海佛斯书店有印象,一来是因为它是剑桥镇最古老的书店之一,名气很大。
邵洵美还和徐志摩、徐悲鸿在这家书店里面过基,称其为‘海法书店’。
二来么......
则是因为一篇文章。
没错。
又到了鞭尸《意林》的时间了。
依旧是徐云读高中那会儿,他曾经在《意林》上读过一篇文章。
名字叫做《剑桥的书摊》。
书中称。
从19世纪末到20世纪40年代,也就是1900-1940之间。
在剑桥大学的书摊上,人们总能见到一个口含雪茄,留了一撇小胡子,面带笑容的人。
他就是书摊的主人台维。
台维先生的书摊在剑桥摆了40多年,因为价格便宜,书样丰富,有许多教授和学生曾光顾过这个书摊。
其中最值得称道的是经济学大师凯恩斯,他与台维是莫逆之交,甚至帮忙台维在讲课中直播带过货。
台维生前学校还曾专门为他举办过一个盛大的午餐会,师生们反他敬为上宾。
感谢他提供的“永恒而伟大的知识”。
文章最后感叹。
懂得尊重小人物的民族,才能够出现杰出的大人物,接着又是一系列的自我反思。
但徐云在到了剑桥之后才知道。
虽然台维不像之前的亚历克斯·达乌提一样完全是虚构的人物,但真正的原因却也和文章所说的截然不同。
这个所谓的‘台维’先生其实真名叫做古斯塔夫·大卫,也就是David,说是戴维也行。
台维这个词带有很强烈的早期翻译色彩——没错,最早提到他的就是上面提到的邵洵美。
但邵洵美只是提过此人的名字而已,剩下的内容全都是《剑桥的书摊》这篇文章的作者添加的情节。
大卫书店确实为剑桥贡献了不少藏书,2022年的剑桥图书馆中大约有一千本左右的书册是购自大卫书店的原本,但这位老板压根不是什么小人物。
古斯塔夫·大卫是一位从法国搬到剑桥的书商,1860年生人,时间是没错的。
不过他没长胡子,同时因为肺痨的原因也不抽雪茄——照片在大卫书店一进门就能看到,有点像剃了胡子的狄拉克。
所以这在人设上就和文章有出入了。
其实呢。
古斯塔夫·大卫是一位法兰西的贵族后代,他在刚到剑桥的时候,立刻就给基督学院捐赠了5000英镑。
按照之前提到的购买力换算,大概现在的四百万上下吧。
另外邵洵美买的《莎士比亚全集》售价为3.5英镑,比当时的大众价格贵了20%,价格也一点儿都不便宜。
他最开始做的生意算是掮客,也就是通过自己的家族渠道,售卖高卢和尼德兰出版的翻译作品。
这在互联网购物还没出现的当时,解决了很多剑桥学生的阅读诉求,这才有一堆剑桥学生会光顾他的商店。
同时他还专门销售剑桥大学研究生的手稿,每一本都有作者签名,为那些合作者带来了不菲的外快。
所以才会有学生们举办宴会,‘敬为上宾’、‘感谢他提供永恒而伟大的知识’的这么一回事。
至于他和凯恩斯能扯上关系,则是因为这家书店的位置在凯斯学院大门的斜对面。
另外凯恩斯在《就业、利息和货币通论》中,还吐槽过大卫书店溢价的事情。
因为凯恩斯是靠着数学及古典文学奖学金才能继续大学学业的,学生时期穷的跟网络写手似的,对于这种溢价书商自然是极其厌恶。
结果到头来倒好,凯恩斯和大卫居然成莫逆之交了。
这样一个标准到不能再标准的商人,搁现在相当于几个亿资产的大富翁,妥妥的上层阶级。
到某些人的嘴里,居然就成了被尊重的小人物。
到头来还要咱们自个儿反思,这你找哪儿说理去?
也正因有这么一回事,所以徐云才会对被邵洵美提及的另一家海佛斯书店记忆犹新。(注:最近因为一些众所周知的原因,有些新来的朋友是直接订阅最新章节的,不知道大家能不能接受这种辟谣科普呢?欢迎留言哈,我会酌情参考调整的。)
随后徐云和小麦谢绝了海佛斯引路介绍的想法,顺着过道走向了借阅区。
小麦此时的还没有接触电磁学,因此他准备借阅的是自己的专业书籍,也就是数学书。
带着小麦来到数学专区后。
徐云与暂时分别,转向了另一个方向。
嘎吱——
来到区域边缘,徐云轻车熟路的推开一道木门,手扶着冰凉的铁质悬梯栏杆往高层走去。
如今的剑桥大学学生人数并不多,空无一人的楼道显得非常安静。
鞋子触碰铁板楼梯的声响因而更加刺耳,隐约令人有种探险的快感。
上面一层更加没有人,光线从密密麻麻的书架间吝啬地透过来,带着纸张浓重的霉味。
徐云顺着指示牌边走边看,希望能找到自己想要的专区。
在这个没有书目代码可以查询的年代,找书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十多分钟后。
徐云停留在了一处指示牌下。
俯下身,在书架上认真开始查找了起来:
“《从平凡走向伟大:威廉·吉尔伯特》.......”
“《弃子到国王:巴霍巴利王》......”
“《重生胡克:开局签到万有引力公式》......”
“《千年名人:北欧风云人物全书》......”
“《书名能别带冒号吗:欧洲文学发展史》.....”
“《牛顿爵士与我娘亲二三事》......”
过了几分钟。
徐云忽然眼前一亮。
伸出手,从书架里取出了一本保养的还算不错的书籍:
《1650-1830:科学史跃迁两百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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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更新可能会比较晚,通宵三天了,必须要改生物钟。
所以我打算撑到下午四点睡觉,按照以往的经验,通宵后调生物钟的那天可能会睡非常久,最多一次我记得是20个小时。
第二百四十二章 归类世界线(感谢代号黑大佬打赏的盟主!!!!)
实话实说。
在穿越到1850这个副本、并且接到了光环任务后。
徐云最感兴趣的主要有两件事。
第一自然就是小麦的成长。
毕竟这位可是物理史上稳居第三的大老,仅次于爱因斯坦和小牛。
同时与1665副本中的小牛、以及1100副本中的老苏不一样。
如今的这个副本并非是短暂的新手任务,小麦也与步入人生终末的老苏不同,完全是一张纯洁的白纸。
在这种情况下。
有徐云这么个后世来的挂壁帮助,小麦能被调教...咳咳,能成长到什么地步?
最最最保守的说。
当初他被英国皇家学会假传法拉第口述、从而浪费的那两年时间,今后至少可以省下来吧?
更别提徐云能做的不可能只有这么一点儿,对小麦的帮助显然不会仅限于此。
这种见证大老成长的期待,感实在是令人兴奋了。
至于徐云感兴趣的第二件事嘛......
自然就是这个时间线变动后的副本,科学水平到底发展到了什么地步了。
这也是他今后能开展行动必须要了解的知识。
电灯、硝酸甘油出现的时间都提前了二十多年,那么其他东西呢?
有没有可能出现一些提前诞生的“大家伙”?
正是抱着这股念头,徐云才会在今天喊上小麦,前来图书馆寻找真相。
.........
图书馆二层的光线要比一层灰暗几分,加之这年头的电灯还没有后世的那般明亮,所以二层座位的布局与许多传统图书馆的小班台也截然不同。
它的座位统一是靠在窗边的长桌,有些类似后世酒吧的高脚桌凳,利用率高但舒适度可能差点儿。
徐云随意选了一处光线还算明亮的位置,左右张望了几下。
也不知是不是还没开学的缘故。
这面占据了图书馆二层四分之一的区域,除了徐云之外竟然只有一个人而已。
那是一位四十岁上下的中年人,穿着澹紫色的衬衫,看不清具体的容貌,但一颗光熘熘的脑门儿却极为显眼。
难怪徐云感觉这一带光线要亮一些呢。
此人的身边正堆着一大摞书,埋着头,正全神贯注的做着笔记。
从年龄上看,这应该是某位备课的教授或者助教吧。
徐云也没太过在意,收回视线,拉开一把椅子坐了上去,开始看起了自己原定的这本书。
很早以前提及过。
后世的小牛除了一些信件之外并没有留下自传,对他生平最权威评述的作品是由詹姆斯.格雷克所写的《牛顿传》,售价大概50多块钱。
不过这个副本却不一样。
小牛在这个副本中留下了一篇自传,名叫《我的一生》。
虽然内容只有五六万字,但却对现实时间线中许多后人无法知晓的细节进行了叙述。
受此影响。
副本中也出现了许多比较权威、内容更为符合史实的小牛传记。
比较有名的有《走进牛顿》《科学界征服手册》《他改变了欧洲》等等.......
徐云所选的这本《1650-1830:科学史跃迁两百年》虽然在名气上小了一点儿。
但作者却是很有名的威廉·罗恩·哈密顿,也就是发明了四元数的那位大老。
到了2022年,哈密顿量还是力学中最基本的概念之一。
同时与其他的人物传记不同。
这本书是以宏观视角切入,视线并没有完全停留在小牛身上。
而是以小牛的履历和贡献为引,跨越接近两百年进行了一个总述。
这对于目前的徐云来说,确实是一本最合适的参考书籍。
随后徐云正襟危坐,翻开了书册扉页。
片刻之后。
一道前言映入眼帘:
【如果投降的意志是一个国家,那么它一定叫做高卢,如果神明的投影是一个人类,那么他一定叫艾萨克·牛顿】
“16—17世纪,一场伟大的科学革命在欧洲兴起。它是文艺复兴的产物。”
“大批阿拉伯文的古希腊和罗马文献的翻译,激起了人文主义,激起了人类去探讨现实世界和自然界的热情。”
“而我们所在的星球以及宇宙万物之间的关系,则无疑是探讨的一块重要领域......”
哈密顿的切入点很好,在这这本书的开头,先介绍了17世纪之前的自然科学发展概述。
重点在哥白尼的日心说、以及开普勒三定律方面多花了一些笔墨。
这也是后世许多近代物理学史书籍的标准开头。
为了方便后期比较,这里先简单介绍一下近代物理学史的脉络...嗯,放心,这次是人话。
首先。
近代物理学史主要分成两个区间:
16-20世纪,以及20-21世纪。
这两个区间的界定方式只有一个标准:
1895年X射线的发现。
其中20世纪物理学两大基石即相对论和量子论,前者则是经典物理体系。
我们的重点在16-20世纪,也就是经典物理体系。
经典物理体系用个不太严谨但很简单的分法,同样可以归结为两类:
牛顿力学体系,以及分析力学。
后者则可以分成光学、热力学、电磁学等等。
嗯,就这么简单,再深入就是具体科学家的个体成就和贡献了,比如欧拉、库伦、法拉第这些。
随后徐云继续看了下去。
“1666年4月,艾萨克·牛顿推导出‘韩立展开’三阶式,初次巩固了自有流数术模型,结合开普勒第三定律,成功推导出万有引力定律....”
“同年六月,艾萨克·牛顿发现光的色散现象.....”
“1667年7月,黑死病疫情消失,伦敦恢复正常,艾萨克·牛顿返回剑桥大学。”
“两年后被授予卢卡斯数学教授席位,在同年的皇家学会会议上公开了弹性力研究成果,单方面吊打了罗伯特·胡克.....”
“1673年,艾萨克·牛顿发布《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并与莉莎·艾斯库成婚......”
看到这里。
徐云顿时表情童孔一缩。
时间线的变动出现了!
小牛和莉莎·艾斯库成婚的事情之前他曾经听小麦简单说过,二者没有遗留子嗣,所以这倒尚且还算可以接受。
但《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的发布,就令人有些意外了。
在本土历史线中。
早期的小牛一直都是个穷逼,所以《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要在1687年的时候,才会在迷弟哈雷的投喂下正式发表。
而按照当初的副本推演。
随着徐云的出现,小牛靠着番茄酱赚了不少钱,保守都是身价九位数十位数的级别。
钱包一鼓,《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自然便被提前至1679便发行了。
可在如今的时间线里,这部着作的发布时间又提前了一大截!
小牛那封信的开头一行便是【肥鱼先生,如今自你不告而别已过去了整整五年】,同时徐云在副本中又停留到了1666年初。
所以小牛写信的时间不是1671年就是1672年。
换而言之。
《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一书,应该就是最早一个受小牛影响而提前诞生的理论合集。
接着徐云调整了一番呼吸,继续看了下去。
“1668年,艾萨克·牛顿将光的色散现象以粒子性理论加以释义,一度成为了微粒说最坚定的支持者。”
“但1672年初,艾萨克·牛顿收到了一封来自友人肥鱼的信件,信中否定了艾萨克·牛顿创立的绝对时空观,并且协助艾萨克·牛顿发现了牛顿光斑。”
“后世普遍认为,若是没有那封跨洋信件,艾萨克·牛顿的人生将会留下一处难以洗刷的污点,人类物理学的理论发展也将至少浪费五十年的光阴......”
“在牛顿先生被封爵并且成为英国皇家学会会长之后,英国乃至欧洲各所高校也均尝试过收录一些东方商人的后代,但却无人知晓风灵月影宗......”
徐云一页页的翻阅过去,眼下这个时代物理学建筑的模样也越来越清晰。
总体来说。
在眼下这个时代,在经典力学的理论方面得到了不小的加速。
例如引力常量的测算。
当初在老苏副本中徐云演示过卡文迪许扭秤,曾经介绍过测算引力常量的卡文迪许。
这是个究极社恐的富二代,在1798通过自制的设备测算出了引力常量。
而在如今这个时代。
测算出引力常量的仍然是卡文迪许,不过时间却从1798年提前到了1764年。
直接加速了34年。
不过卡文迪许的其他成果依旧没有公布,事实证明,社恐这种病你哪怕换个时间线也还是绝症......
又比如在正常历史中。
海王星要在1846年的时候,才会被奥本·勒维耶通过万有引力公式预测,由约翰·戈特弗里德·加勒观测并且确定为行星。
这也是经典力学在天文领域中一个标尺性的成果,它正式确定了万有引力定律的权威性。
不过在眼下这个副本里。
海王星的观测时间被提早到了1811年,计算和观测的物理学家也由前面两者换成了威廉·赫歇尔。
没错。
就是那个天王星的发现者。
另外。
副本中的数学、热力学也由不同阶段的加速。
而这些理论反馈在生活中,便是许多科学技术......
提前出现了。
除了之前提到的电灯、硝酸甘油之外。
本因于1866被西门子发明的发电机,也提前在1831年诞生。
如今20年过去。
像剑桥大学这种顶尖院校的学生宿舍,已经完全普及了供电线路。
另外一位名不经传的爱尔兰科学家科顿·布拉福德,则发明出了彩色照片。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
人类历史上的第一张彩色照片,拍摄的内容是捉奸他妻子的画面。
1801年,英国的机械工程师本特纳则从机械学、运动学的角度设计出了新的自行车样式。
他为装上前叉和车闸,前后轮大小相同,以保持平衡,并用钢管制成了菱形车架。
同时还首次使用了橡胶车轮,从而让近代自行车提前80年问世。
不过令徐云意外的是。
内燃机和飞机这两个大家伙并没有提前诞生,看来历史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惯性的,不可能一下加速的太快。
总而言之。
从目前的知识积累以及生产力水平来判断。
除了X射线还没被发现之外,目前副本的生产力水平已经无限接近了......
1900年左右。
“1900年啊......”
徐云摸了摸下巴,脑海中忽然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话说西方的生产力水平已经高了这种地步,东方是怎么能苟到现在的?”
还是那句话。
虽然徐云对东方那个政权没有任何一丝续命或者改变历史的念头。
但眼下这个副本背景太特殊了,作为一名华夏人,徐云的思维不可能忽略本土。
众所周知。
欧洲人从祖辈开始就是强盗习性,君子和国际友人当然有,但绝对不多。
有原本历史做参考。
在生产力水平提高的情况下他们却没对东方动手,这个情况显然是不合逻辑的。
那么东方为什么能苟到现在呢.....
就在徐云心有疑惑之际,他忽然感觉周遭的光线似乎明亮了不少。
他下意识抬起头看了眼窗外,发现天空依旧是灰蒙蒙的,还没有出太阳。
几秒钟后。
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勐然转过头。
果不其然。
只见他的身边,赫然站着一颗闪闪发光的大光头......
徐云:“.......”
.......
注:
之前作息太阴间了,身体完全被透支,一不小心睡了27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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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三章 让我康康!(5.6K)
实话实说。
当一个人在脑力全开思索问题之际,忽然被人冷不丁的窜到身边,这种事儿还是挺吓人的。
更别说对方还是个秃头,锃光瓦亮的大脑门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徐云被吓得都差点想去摸兜里的硝酸甘油了。
“......”
不过想到剑桥大学奇葩贼多,对方还有可能是个助教甚至教授,徐云便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
他先是打量了一番此人的外貌。
大光头长得有些类似后世的郭达,光亮的大脑门两侧长着一些金毛,前额上满是浓密的抬头纹。
看上去四十多岁,却一脸苦大仇深的模样。
随后他在《1650-1830:科学史跃迁两百年》的阅读章节处放上了书签,合上书本,对此人问道:
“这位先生,您有什么事吗?”
眼见徐云开口询问,大光头眼中顿时精光一闪。
只见他有些好奇的问道:
“这位同学,你就是那位把牛顿爵士亲笔信交予学校的东方人吗?”
得,看来又是个小牛的迷弟。
徐云点了点头,说道:
“没错,就是我。”
说完他便在心中叹了口气。
不出意外的话。
接下来应该就是例行的‘我羞于与你为伍’的diss了吧。
然而令他意外的是。
对面那位大光头并没有像先前的琼斯·博德那般给自己丢白眼,而是更加好奇的上前一步,追问道:
“所以你真的是那位肥鱼先生的后人?”
徐云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有些摸不准对方准备干嘛,不过还是肯定道:
“没错,肥鱼先生就是我家先祖,如假包换。”
“因缺思厅!”
大光头勐的一拍手,声音在空旷的图书馆二层甚至隐约带着一些回响:
“那么风灵月影宗呢?你一定知道风灵月影宗吧?”
说着不等徐云回答,他便一把拉开椅子。
有些自来熟的坐到了徐云身边,兴致勃勃的说道:
“传说风灵月影宗里有一些飞天遁地的仙人,敢问这是真是假?”
眼见对方唾沫渣子都快喷到自己脸上了,徐云不动声色的与对方拉开了一些距离,解释道:
“飞天遁地倒是不至于,只是在身体素质方面可能比普通人好点罢了,寿命普遍也会更长一些......”
他在《1650-1830:科学史跃迁两百年》这本书中有看哈密顿提及过。
由于肥鱼在这个时间线贡献极大的缘故,‘风灵月影宗’在这个世界的传播度自然也得到了增强。
一些小牛的人迷、或者希望追求更多至理的科学家,都对风灵月影宗深感兴趣。
甚至还有人花费巨资,前往东方意图一探究竟。
徐云曾经和小牛提过的所谓修仙者,也被放大并且脑补了许多。
不过俗话说切勿交浅言深,徐云和大光头如今只是萍水相逢,骚话肯定是不能随便说的。
因此出于稳健角度考虑。
他干脆便套用了一些本土道家的情景进行描述。
本土道家在后世堪称养生技术的集大成者,在养生这块确实颇有威望。
以张至顺道长为代表的那些真正清修之辈,哪怕是许多传统文化的质疑者甚至无脑黑都找不到切入点。
而就在听到‘寿命普遍更长’这几个字后,大光头眼中的光彩更加浓郁了起来。
只见他轻轻舔了舔下巴,扶了一下眼镜,说道:
“这么说...你的身体也很好了?”
接着不等徐云回答,他忍不住伸出了手:
“同学,让我康康你的身体好不好......”
徐云:
“?????”
作为一位取向标准的男性,徐云自然不会搞什么知男而上。
他在大光头有所异动的一瞬间便站起身,施展起了《来夫剑诀》中的步战势。
气沉丹田,四两拨千斤,一把将对方的左手给反制到了桌上。
“嘶......”
大光头的前额立时便冒出了一大股汗,表情肉眼可见的露@出了一丝痛苦,不过眼神却愈发透亮了:
“这种身体...却有这种力量,东方!东....嘶痛痛痛——”
徐云:“.......”
这人别是个抖m吧?
不过这里毕竟是剑桥大学的图书馆,因此徐云只是略微反制了五六秒钟,估摸着差不多了便一松手。
后退一步。
一把拿起桌上的《1650-1830:科学史跃迁两百年》就准备离开这里。
大光头见状也不顾左手的疼痛了,哗的一下就站了起来,说道:
“这位同学,请等一下,我对你没有恶意!”
徐云转过头,嘴角微微抽动了几下:
“没有恶意?那你还想说想康康我的身体?”
大光头轻舒一口气,龇牙咧嘴的揉着手肘,一边抽气一边解释道:
“你误会了,我只是一时兴起,想看看东方人在肌体方面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地方罢了。”
“你有所不知,我这些年在做一项有关生命进化的研究,唯独缺少的就是正常的东方样本......”
“生命进化的研究?”
听到这几个字,徐云顿时一愣。
随后他仔细打量了一番大光头的脑门和他的抬头纹,心中隐约冒出了一个与之有几分类似的年老身影......
被徐云这么一看,大光头反倒有些不适应了:
“同学...你...你怎么了?”
徐云收回目光,继续保持一种警戒的态势,装作随意的问道:
“这位先生,请问你的名字是......”
大光头微微一呆,旋即一拍脑门:
“抱歉抱歉,一激动忘了自我介绍了,我是一位博物研究员,名叫查尔斯·罗伯特......”
听到开头的查尔斯和罗伯特两个词。
徐云抱着《1650-1830:科学史跃迁两百年》的手指,便不由自主的再次一紧。
果然是他!
但很快,徐云的心中便冒出了另一股疑问:
这位为什么会出现在剑桥大学里?
这辈子作为一名生物汪,徐云对于这位的履历实在是太清楚不过了:
他压根就没在剑桥大学任过教,反倒是在牛津待过一段时间。
难道历史又出变故了吗?
而与此同时。
大光头也将自己姓氏中最后的一组词报了出来:
“......达尔文。”
.....
在本土历史上,有两次环球航行撼动了人类最根本的价值观。
其中一次大家应该都能想到。
那就是路飞的航海...错了错了,是麦哲伦的航行。
这一次的航行证明了地圆说,终结了一个持续数千年的争议,在人类的历史上堪称一座里程碑。
另一次航行的重要程度丝毫不逊色于麦哲伦,但知晓它的人并不多。
它发生在1831年底。
此时的东方,道光皇帝正开开心心地统治着他的大帝国。
他根本意识不到再过九年,一鸦的第一枚炮弹就要落在华夏的大地上了。
而在地球的另一边。
一艘名为小猎犬号的英格兰军舰,也同时开始了它的第二次航行。
这次航行意义之大,以至于在一百多年后,英国人把自己的火星登陆器命名为小猎犬2号。
上辈子是海员的同学应该都知道。
当时的海航是一件非常枯燥无味的事情。
例如“小猎犬号”的前任船长、与某位物理学家同名的斯托克斯在船上待了两年,最终便在精神压力下开枪自杀了。
二代目的船长叫做的菲茨罗尹,是个究极暴躁老哥,同时家族还有精神病史。
他担心自己可能会有同样的自杀冲动,便找了一位性情温和的年轻人与自己同行。
这位年轻人还是剑桥大学神学院毕业的高材生,通晓经意,还可以客串牧师这个职务。
但菲茨罗尹可能到死都没想到。
自己找来的这位神学专业的毕业生,会在自己的这次航行结束之后的十几年,对神学发起一次勐烈的冲击。
那次冲击之强在人类史上绝无仅有,甚至动摇了神创论的根基。
没错。
这位年轻人就是查尔斯·罗伯特·达尔文。
到了这里。
很多人可能会以为,下一句话应该就是【后来的故事大家都知道了,达尔文提出了进化论】了吧?
但很抱歉。
这个故事远远没有那么简单。
其实一开始,达尔文并没有想要推翻神学或者搞出什么理论的念头。
他只是像普通的博物学家那样,每次船到了一个新地方,他就下来搞自己该做的事情。
观察各种动物,制作标本,挖掘化石,把自己的所见详细记录下来。
他只是单纯的发现了一个现象:
除非是天体灾害,否则物种灭绝不会突然出现,会有一个过渡态。
例如他一开始以为自己找到了已经灭绝的巨型懒猴化石,但是样子看起来很奇怪,就像一只犰狳。
直到回到伦敦后他才明白,自己发现了介于两者之间的某一种生物。
达尔文的航行从安第斯山脉开始,经过了智利、加拉帕戈斯群岛、康塞普西翁港、澳大利亚等地方,最后返回英国。
回归后的达尔文在十多年的时间里,先后写出了两本书:
《贝格尔号航行期内的动物志》以及《贝格尔号航行期内的地质学》。
没错。
没有《物种起源》。
这其实也是达尔文进化论一个鲜为人知的细节——《物种起源》的发布,其实是有些仓促的。
变故发生在1851年。
这一年,达尔文重病的女儿安妮去世,有人称这是对他明明是神学生却“叛道”的惩罚。
从那之后达尔文开始变得有些极端了,他否定神学,1855年开始撰写关于进化论的主要着作。
1859年,达尔文发表了《物种起源》。
所以怎么说呢......
《物种起源》的发表,实际上是存在一定报复心理的做法。
因此一方面,进化论是现代生物学的根基之一,无可辩驳。
但另一方面,《物种起源》中有一定的思想是过激的。
甚至于达尔文自己都是处在一个微妙的状态:
他否定神创论,却支持儿子去考牧师——后世有些人的解释是牧师好就业,但这种说法终究没啥实锤。
当然了。
后世很多人称进化论是个错误的理论,这种说法同样是过激的。
真正了解生物学的朋友应该都知道。
近代的生物学理论并非一蹴而就,它其实有三个阶段:
拉马克的用进废退论、达尔文进化论、以及现代演化论。
很多人抨击教科书上的‘进化论’是错误的,但其实现在教学的都是现代演化论,也就是对达尔文进化论进行的优化。
它其实把达尔文的许多漏洞都给补上了——诚然纵使如此,演化论还是一些缺陷和漏洞依旧存在,并且至今无解。
但至少在普通人能接触到的知识...即九年义务教育的认知范畴里,它是站得住脚的。
也就是在专业的学术领域内有漏洞,而且数量还不少,真要找可以给你列出一大堆。
但普通人基本上看不懂这些内容,大部分你能听懂的“进化论漏洞”,实际上已经早就被打上补丁了。
换而言之。
目前的进化论不一定全部正确,但也绝不至于完全错误:
因为科学理论是一直在进步更新的,也许之后会有其他理论出现,这谁也说不准。
但在眼下的理论和科技水平来说。
现代演化论暂时还是无可替代的一种模型。
你要推翻它,没问题啊。
但至少要把能替换的模型给开发出来嘛。
就像你住着一件四处漏风的破房子,谁都知道住的不舒服。
可你又没钱去换新房子或者住酒店,那咋办?
只能将就着住,然后打工攒钱呗。
总不能嚷嚷着把房子拆毁,去露天喝西北风吧?
这显然也是有些极端了。
科学理论就是这样,每个时代有每个时代的局限性,不能说非黑即白。
当然了。
这并不代表徐云会对网络上一些发个鱼的照片,说‘这就是我们的祖先’的言论表示认同。
物种起源这块以现如今人类对DNA的了解程度,短期内不可能会有一个正确的结论。
但‘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句话徐云还是感觉很有道理的。
例如上辈子他从事的网文行业。
早几年的作者多幸福啊,除了血红那个触手怪之外,大家每天四千字过的简直不要太咸鱼。
结果自从某鹰出现后,日万成了常态。
除了一些书写的确实好的作者,四千字根本不可能出好成绩。
就连红毛东哥都开始日更九千了,徐云更是靠着勤奋的更新博得了一个日更三万的美名,惭愧惭愧......
咳咳,言归正传。
总而言之。
徐云对于达尔文此人还是有些崇拜的。
他的理论或许不至于小麦或者斯托克斯那么深奥,但对人类科学史的影响力却一点儿都不低。
这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先贤。
而就在徐云思索之际。
对面的达尔文似乎感觉徐云的态度有些松动,沉吟片刻,试探性的开口道:
“所以同学,可以给我康康你的身体吗?”
徐云:
“.......”
我可以收回上面那句话吗,这tmd尊敬个der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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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四章 后手(明天高考的考生加油!!!!!)
虽然作为一名取向正常的男性,徐云很想很想朝着达尔文的秃脑门来上两个脑瓜崩儿。
但想到这位也确实是个纯粹的科学家,所以他还是决定与对方好好交流一下。
当然了。
检查身体.rmvb是肯定不会有的。
随后徐云引着达尔文来到一处更加安静的位置,到公用饮水区打了两杯水。
酚醛塑料要到1907年才会正式被发明出来,所以这年头公用饮水区都是以木杯为主,配合热水消毒。
落座后。
徐云沉吟片刻,将一杯水推到达尔文面前,对他问道:
“达尔文先生,您是剑桥大学的助教或者教授吗?”
达尔文摇了摇头,从身上取出了一张校友卡,轻轻扬了扬:
“不是,我现在供职于不列颠自然研究院,和剑桥大学没有业务上的关系。”
“不过我是剑桥大学毕业的学生,所以还是能混进图书馆查查资料的。”
徐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他原本还以为历史出了变动,达尔文也成为了剑桥大学的教授呢。
现在看来。
时间线在出名人物的履历方面影响并不大。
像威廉·惠威尔依旧是三一学院的院长,斯托克斯也依旧是1849年入校的教授,现在又加上了个达尔文。
不过无论时间线变动与否,达尔文这位大老徐云都必然是要结交的。
只是在此之前,得先让他放弃馋自己身子的念头。
随后徐云沉默了几秒钟,组织好语言,便道:
“达尔文先生,不瞒你说,其实东方人的肌体结构和欧洲人相差并不大,都是206块骨骼——顶多某些lsp是207块罢了。”
“只是我们讲究的是发力的技巧,借力打力,所以往往能出现一些四两拨千斤的情况。”
说着他指着达尔文的手臂,又扬了扬自己的手掌背面,解释道:
“例如刚才你的手臂以水平姿态向我伸来,我只需顺着你的动作往手腕那儿一压,就能利用惯性反制住你,俗称接化发。”
虽然后世那位混元太极的马老师是个彻头彻尾的笑料,所宣传的什么闪电五连鞭也是扯澹。
但‘接化发’这三个字却不一样,它们并非马老师创造出来的词汇,在实际运用中很常见。
像后世许多搏击以及特、武警教学的搏斗手段里,核心也都离不开接化发的概念。
说白了,就是顺着对方的惯性去进行反制。
还有诸如跑酷中的翻滚卸力,也是靠着惯性在完成躯体的保护。
这是一种经验性的归类,也并非马老师的独门技巧。
只是因为马老师的那番语录实在是太经典、同时也太喜感了。
所以很多人在听到‘接化发’后,就会自然与马老师挂钩。
“借力打力吗.....”
达尔文重复了一遍徐云所说的概念,伸出双手比划了一番,随后对徐云确认道:
“所以这位同学,东方真的没有可以上天入地的仙人吗?”
徐云果断摇了摇头。
虽然剑仙这个词很吸引人,但现实和幻想的区别还是很大的:
“当然没有。”
达尔文闻言,脸上浮现出了一丝遗憾与如释重负交杂的表情。
遗憾是因为他是一位博物学家,对于神秘侧的好奇心要比寻常人高上许多。
就像后世很多辟谣科普ufo的博主一样,他们其实要比寻常人更渴望发现不明飞行物。
如今得知东方无仙,遗憾是必然会出现的一种情绪。
至于如释重负嘛......
则是因为东方人并没有超脱出人类的概念,符合他目前所得出的一些理论。
若是东方真的有神仙,那么等于自己前后花了快二十年进行的研究,在根由上便站不出脚了。
随后徐云顿了顿,又对达尔文问道:
“达尔文先生,你刚才说.....你正在研究人类的肌体问题?”
达尔文回过神,摸了摸自己的秃头,答道:
“也不能算是研究吧,早些年我曾经随一位船长出海环游,在一些岛屿上发现了一些化石。”
“怎么说呢......”
达尔文轻轻‘啧’了几声,犹豫一番后还是说道:
“我发现地球上的生物,似乎长期都在进行一种进化...或者说形态演变的过程。”
徐云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装作似懂非懂的问道:
“形态演变?拉马克先生的用进废退理论?”
拉马克是一位同样称得上生物学奠基人的大老,例如“无嵴椎动物”这个概念就是由他提出的。
他在1809年提出的用进废退论,也是人类历史上最早的进化学说。
只是和达尔文相比,拉马克的名头要小很多。
就像许多人只知小牛推导了万有引力公式,却不知胡克在其中的作用一般。
拉马克认为。
生物体的器官经常使用就会变得发达,而不经常使用就会逐渐退化。
就像大脑,越是勤思考勤运用,便越灵活。
而越是懒惰不动脑,大脑便会像生锈的链条,难以正常运转。
这种说法在近代生物学早期还是挺有市场的,一度被很多人奉为真理。
不过后世搞生物的都知道。
用进废退论是个比较唯心的理论,在个体的变异上没有问题,但在种族方面就不太适用了。
因为进废退论认为进化和退化只是在器官上有所变动,遗传基因依旧不变。
就像深海中的鱼。
由于深海没有光线的缘故,深海鱼基本上都没有视力,眼睛会退化开它的功能。
但按照拉马克的思想,这些鱼的基因是不会改变的。
所以新出生的深海鱼都会具备视力,都会有小燕子般的眼睛,然后慢慢退化李荣浩。
而这显然是不符合实际情况的。
但还是那句话。
后世和古代、近代的科技水平不同,科学理论水平也天差地别。
后世一些很浅显的道理,在没有相关积累的1850年,却依旧可能属于前端理论。
因此在听到徐云说出的用进废退论后,达尔文顿时来了兴趣:
“我的理论还没完全成型,但和拉马克先生的用进废退理论略微有些出入。”
“拉马克先生认为后代遗传不变,个体的进化会由个体自身决定,属于标准的唯心观念。”
“而我认为的演化应该是连带遗传优化的过程,生物会根据它们的环境发生进化,从而诞生出不同的物种,其中甚至包括了......”
说着达尔文忽然停住了嘴。
只见他四下张望了一番,又看了眼徐云。
暗忖对方应该不是个虔诚的教徒,便继续说道:
“包括了人类。”
说完,达尔文便紧紧盯着徐云的左手。
生怕这位年轻人暴起干架。
毕竟这年头神创论还是非常有市场的概念,更别说三一学院还是一所神学院,教徒的数量和比利历来都是剑桥大学中最高的。
很快。
在达尔文的注视下,徐云抬起了左手,然后.....
拿起水杯喝了口水。
达尔文:
“????”
待徐云放下水杯。
达尔文再次一摸自己的秃头,带着意外问道:
“这位同学,你不惊讶吗?”
“叫我罗峰吧,达尔文先生。”
徐云先介绍了一番自己的名字,随后反问道:
“惊讶?为什么要惊讶?”
说完他顿了顿,举了个例子:
“传闻东方有个叫做大蛇丸的养蛇人,对于陆地上的蛇非常熟悉。”
“结果有次他到了海边,发现海中的蛇与陆地的蛇在形体上有着明显的不同。”
“例如陆生蛇在形体上是圆的,而尾海蛇则是尾部侧扁,像鱼类那样便于游泳。”
“后来他便提出了一种假设,动物会根据环境进行自我优化,并且遗传给下一代,有些外表不同的生物,几千年几万年前可能是同一个祖先......”
“妙啊!”
徐云刚一说话,达尔文便哗的一下站起身,双手撑在桌子上,追问道:
“罗峰同学,那位大蛇丸是哪里人?他现在还活着吗?”
与此同时。
达尔文的心中忽然冒出了一股求道路上碰到知己的喜悦感。
虽然他这些年一直在建立物种演化的学说基础,许多熟人也以为他是从普拉亚港的海鸟化石中得到的思维启迪。
但只有达尔文自己清楚。
他真正开始关注物种被环境影响的起因,其实要归结到一条被船员捕捞起的海蛇身上!
那是在小猎犬号航行到麦哲伦海峡临近南美西岸区域的时候。
某天上午,船只遇到了一轮马交鱼潮,船员们便嗷嗷叫的开始捕鱼。
结果有位船员在撒网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差,居然意外捞到了一条长吻海蛇。
后来在吃海蛇火锅的时候达尔文忽然发现,海蛇的骨骼和陆生蛇完全不同。
一个竖直一个扁平,组合起来都能成一个直角坐标系了。
于是达尔文便开始留意起了相关情况,在全船吃掉...研究掉上百条海蛇后,达尔文终于做出了一种猜测:
这是蛇类其实和陆生蛇拥有同一个祖先,但它们为了适应海中生活出现的结构变异,并且具有先天的遗传性!
这个秘密达尔文一直藏在心底,结果今天居然意外得知,东方有个人也发现了类似的情况?
所以几乎在短短的一瞬间。
达尔文便将那位从未谋面的大蛇丸视作了知己。
比起激动的达尔文,徐云则要澹定的多。
毕竟这本就是达尔文写在自传里的事儿嘛.....
读书人的事儿,怎么能算抄呢?
接着他示意达尔文坐下,平了平呼吸,说道:
“抱歉,达尔文先生,大蛇丸先生是数百年前的人物,如今自然已经不在人世了。”
“啊,他已经故去了吗?”
达尔文张了张嘴,摇头一叹:
“真是遗憾......”
随后徐云又问到:
“对了达尔文先生,您现在在相关理论方面的进展如何了?”
达尔文见说摇了摇头,指着桌上的一本书,答道:
“不瞒你说,进化论还只是我暂时的一个猜想,八字还没一撇呢,现在我主要的精力还是在地质演变这块。”
“喏,这本书就是地质学的专业内容。”
徐云看了他一眼,没有揭穿他的谎言。
闹呢。
如果只是一个暂时性的猜想,你会在见到我这个东方人后立刻就产生研究身体结构的冲动?
还会在女儿安妮去世后四年,就把整个进化论汇总成册发布?
主要精力在于地质学这句话或许没什么问题,但达尔文此时对于进化论的认知,显然不可能仅仅是一个猜想那么简单。
最少最少,他的心中也应该有了半套理论。
只是目前的达尔文还没经历丧女之痛,所以多少对于神创论还有着忌惮,不敢说真话而已。
对了。
说道女儿,徐云忽然想起了什么,对达尔文道:
“达尔文先生,我记得不列颠的自然研究院是在曼彻斯特吧,您为什么会在......”
“会在伦敦是吧?”
达尔文无所谓的笑了笑,这个问题他已经见怪不怪了,便解释道:
“我和妻子从八年前便移居到了伦敦郊外的达温宅,同时主要负责书籍出版,所以只要每个月去一趟曼彻斯特就行。”
“加上最近我大女儿的身体不太好,我就去的更少了,顶多偶尔来剑桥大学图书馆查查资料或者见见朋友。”
徐云心中一凛,追问道:
“身体不太好?”
达尔文和妻子爱玛是表姐表弟的关系,算是近亲结婚,所以后代的身体普遍非常糟糕。
他们的十个孩子夭折了三个,剩下的七人里也有三人终身不孕不育。
而其大女儿安妮的夭折,更是让达尔文走向了一个极端:
在安妮染病期间,达尔文几乎化身成了一位最虔诚的信徒,日夜祷告忏悔,但最终还是没法挽救安妮的惜命。
这也是前头所说,《物种起源》有部分极端情绪的原因之一。
就像那个很有名的‘小可爱,退钱’中的几位主角,他们为了支持国家队,甚至把颜料都涂满了脸,决然不可能是伪球迷。
结果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国足意外告负,一个个瞬间黑化,金句频出,造出了一个出圈梗。
徐云无意在信仰方面过多评价,有个心灵寄托其实并不是坏事。
但从科学史的发展角度来上看,达尔文的这次黑化显然不是件好事情。
它导致了许多哪怕在这个时间点也能被解释的问题被保留了下来,令进化论在信仰之外的逻辑层面出现了不少漏洞,从而极大影响了现代演化论的发展。
所以于情于理,徐云都希望能看看有没有办法救下这么个小姑娘。
毕竟她去世的时候才十岁呢。
至于安妮的死因,或许是由于当时医疗关系的原因吧,至今都是一遭谜团。
后世医学家只能通过达尔文的日记进行分析,判断出了三种可能。
分别是:
肺结核、猩红热以及冠心病。
此时已经1850年末,再过一个半月就是圣诞节。
按照历史轨迹。
安妮将在1851年去世——具体的月份徐云确实记不太清了,但考虑到以上疾病的特性,春夏的发病可能性很大。
想到这里。
徐云沉吟片刻,装作一股好奇的表情,对达尔文问道:
“达尔文先生,能冒昧问下,您的女儿发病时是什么症状吗?”
“不瞒您说,东方有一些特殊的药物,或许能帮上一点忙。”
达尔文微微一愣。
东方在欧洲历来是神秘的代名词,更别说历史上还出现过肥鱼这种奇人,因此达尔文对于徐云的说法倒还真没怎么质疑。
只见他回忆片刻,说道:
“安妮的发病症状有两种,一种是前胸发闷,有些时候心脏会出现绞痛,浑身无力,呼吸衰弱。”
“另一种则是乏力,盗汗,燥热,偶尔有轻微的低烧现象......”
徐云闻言,拳头不由握紧了几分。
达尔文所说的前者显然是心绞痛之类的症状,但后者......
怎么感觉有点肺结核潜伏期的特征?
要知道。
2022年的肺结核虽然不是绝症,但治疗过程却并不简单。
哪怕如今这个副本的工业生产力已经接近了1900年,想要治疗肺结核依旧是个难题。
想到这里。
徐云将手伸进口袋掏了掏,取出了一个小瓶子。
之前在哈密顿的这本书籍中他曾经了解过,目前硝酸甘油片剂虽然被发现能用于治疗冠心病,但还是个制取难度很高的产品。
哪怕是英国皇家学会的医学实验室,也只能初步制取片压剂而已。
别说达尔文了。
就算是三一学院的院长威廉·惠威尔,都很难接触到这种东西。
也就是人们已经认识到了硝酸甘油在心脏方面的效果,并且能够初步的制备少许半成品,技术方面是达标的,但是具体配平工艺还需要尝试。
接着徐云从小瓶子里倒出了四枚白色小药片,用随身携带还没擤过鼻涕的手帕包裹起来。
交到达尔文手中,嘱咐道:
“达尔文先生,您先把这几枚药片收好。”
“如果您女儿什么时候又出现了心脏绞痛的情况,就让她在舌下含服一片这种药,如果有效果的话您就和我说一声。”
“我住在fiola研究生宿舍的302寝室,有需要您随时可以来找我。”
达尔文接过手帕,这次没有再说什么让我康康的骚话,而是郑重的将它收到了胸口内袋:
“借你吉言,希望有用,多谢你了,罗峰同学。”
..........
注:
差180票多加更四万字啊,冲一波呗?
第二百四十五章 开学典礼
虽然硝酸甘油给的有些仓促,但没办法,留给徐云的时间也并不多了。
毕竟冠心病引发的心绞痛属于一种发作时间、强度都不确定的突发性病症,可能只是胸闷几秒钟,但也有可能导致心梗猝死。
如今已经是1850年年末,这年头又没有手机或者微信可以保证第一时间联系上,加之达尔文也并非校内员工,下次见面是啥时候都不好说呢。
在这种情况下,徐云也就不太好再去慢慢磨关系了——反正他可是那个神秘的肥鱼后代,同时还是剑桥大学的在校生,身份方面还是比较可靠的。
达尔文纵使心有疑问,也不至于转头就把要药给丢掉,顶多就是不到迫不得已不用罢了。
一旦安妮真的出现了极端危险的情况,在没有药物可以救治的情况下,他自然而然就会想到这几枚硝酸甘油了。
上辈子徐云在写小说的时候也写过类似的情节,结果有位读者发了一条评论:现实中这种做法不可取,硝酸甘油和空气接触后会形成一道薄膜,影响药效。
怎么说呢......
这种做法肯定会影响到药效,这是无法避免的情况。
但首先,药物失效和形成薄膜这种事情是无关的。
其次,只要用布包裹的紧实,不要暴露在高温和光线下,药效就不会影响太多。
硝酸甘油片确实会和空气形成薄膜,但那是聚乙烯吡咯烷酮的原因,与硝酸甘油成分没有什么关系。
硝酸甘油在空气中药效降低的原因其实是因为它的不稳定性,高温和阳光下会挥发——最后三个字建议闽省读者多读几遍。
也正因如此,它的瓶子才会是棕色的。
至于布片包裹硝酸甘油,这则是一种很原始并且很有效的保存方式。
例如威廉·梅瑞尔一开始采用的就是布片保存的,因为那时候片压技术还不稳定,硝酸甘油有一定爆炸的风险。
只不过在现代背景下,咱们的工艺和保全条件已经充足了,所以医生就会一步到位的嘱咐要密封保存,深入介绍聚乙烯吡咯烷酮这些成分能听得懂的患者不多,反倒会浪费时间和精力。
还是那句话,也许这种做法会损失部分药效,但是在1850年,徐云是没那能力老老实实按后世的流程去做的——他身上就这么个瓶子,总不可能把这一瓶硝酸甘油都送给达尔文不是?
药效损失10%或者20%,有些时候影响并不会那么大——更别说硝酸甘油含片的作用是松弛血管平滑肌,所释放的氧化氮其实是比模型剂量要高一些的。
只要不挥发超过30%,对于心绞痛都会有效果。
咦,这就水...科普了七百个字了吗?
咳咳......言归正传。
在将硝酸甘油交给达尔文后,徐云便与老达暂时分别,结束了这一次意外的会面。
他后续又查阅了一些资料,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去一楼找到小麦,二者一同回到了宿舍。
在接下来的四天时间里,二人就这样在一次次的白眼中往返于图书馆,小麦预习课文,徐云则更为细化的对当前时间线进行了了解。
有收获,也有失望。
收获自不必说,如今徐云已经基本上掌握了变动后的欧洲时间线。
失望嘛则是......
或许是航运手段依旧不发达的缘故,剑桥图书馆中可以查阅到的东方文献并不多,纵使有也大多是印度或者霓虹的介绍,有关华夏本土的书籍寥寥无几。
要知道,从1707年开始,剑桥图书馆可以算是英国目前品类最齐全的图书馆之一了。
连这里都没有的藏书,全英国估摸着也找不到。
不过虽然参考书目不多,但徐云倒是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本土的历史几乎没有发生过变化。
例如北宋在1126年依旧被一波推平,百年后朱元章崛起,大明重开大宋天,1644年李自成攻破燕京,崇祯在老歪脖子树上自挂东南枝殉国。
原先徐云还以为本土之所以能在西方生产力加强的情况下苟住不到,也许会与自己在老苏副本的所作所为有一定关系——虽然不可能是原原本本的1100副本时间线,但大概在某些领域有一定类似彩蛋的关联。
例如武器或者金属冶炼方面的突破,让本土在防御力上得到了一定加强等等。
但如今看来,这个世界线中本土和自己不存在任何的关联,本土能苟这么久,纯粹是另有他因。
这个结论有好有坏。
好的自然是不用担心历史虚无主义的神罚,可以安安稳稳的过自己的小日子。
坏的则是本土没啥反制手段,那段惨痛的近代屈辱史注定无法避免。
.......
三日后,艾维琳如约将课表送到了徐云和小麦手中。
又过了一日。
剑桥大学正式开学。
1850届的剑桥招生人数比以往要多大概两百人左右,单届招生人数在七百上下,增幅不可谓不小。
按照汤姆逊所说,如今英国在远东方面准备大展手脚,因此在应届生方面进行了一轮扩招,准备多培养一些储备人才。
其实剑桥大学还算好了,牛津今年更离谱——它一口气多招生了六百多人。(这是1840年发生的真实情况,沿用到了1850年)
在剑桥大学招募的七百人中,研究生数量大约两百二十出头。
同时由于某些学院没有开设研究生课程,因此细分过后,每所有研究生课程的学院,新招募的研究生大概在25-35人之间。
三一学院分到的研究生数不多也不少,堪堪好29人。
至于本科萌新则要多一些,分到手了67人。
不过与后世许多学校不同的是,剑桥大学的入学仪式并非全校统一召开,而是学院各自承办——由此也不难看出各所学院的自治程度,跟后世的散装江苏似的。
因此很凑巧,徐云和小麦的入学典礼,正好在同一间教室举行。
这日清晨,徐云和小麦便早早醒了过来。
“罗峰先生。”
待洗漱完毕,小麦从行李箱里取出了一套西装,穿戴整齐后将袖口的褶皱拉平,上下检查了一番,对徐云道:
“我这套衣服合身吗?”
徐云摸着下巴打量了片刻,点点头:
“还不错,挺帅的,谈个女朋友应该问题不大。”
小麦见说有些腼腆的挠了挠本就稀疏的头发,嘿嘿一笑:
“这是我老爸刚退下来的律师西服——其实按照原本的想法,我是想用学院预付的奖学金重新定制一套的。”
“不过我爸说他的这套西服陪他赢了很多官司,能给人带来好运,就把这套西服送我了。”
徐云闻言,心中不由浮现出了一副父慈子孝的画面,赞许的点了点头头:
“真是个好父亲啊...对了,那他以后没西服穿怎么办?”
小麦手上的动作一顿,讶异的看了徐云一眼,说道:
“谁说他没西服了?他用我的奖学金又定制了一套新的了呀。”
徐云:“......”
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随后小麦又拿出了老麦做给他的方头皮鞋,重新整理了一番发型。
如果不开口冒出那股浓郁的苏格兰腔,整个人看上去还是有读者老爷们七十三分之一帅的。
比起小麦的郑重其事,徐云则就简单的多了——穿越时他穿什么衣服,现在他就是什么打扮。
收拾好行头后。
徐云和小麦一同离开了宿舍。
“perfomie阶梯教室......”
徐云和小麦手中抱着三一学院必备的《圣经》,另一手拿着艾维琳给的教室信息按图索骥,合着做交换生那一年留下的记忆,二人很快便找到了位于哈米尔大道的这间阶梯教室。
三一学院的这间perfomie阶梯教室在整个剑桥大学都排的上号,大约可以容纳五百人左右。
上辈子徐云曾经在perfomie教室上过好几次课,当时这间阶梯教室内现代化设备一应俱全,非常先进,甚至还有VR、AR设备以及地面的升降平台。
因此徐云一直以为这间教室建于近代,结果没想到,原来1850年它就已经存在了。
当徐云和小麦来到教室内时,门外正有四位带着袖标的学联干部在核验着学生卡。
四位干部两男两女,胸前的学院徽章各不相同,徐云只认得个其中两枚:
个头最高的男生挂的是三一学院,自家学院的校徽肯定是忘不掉的。
另一位女生胸前挂的则是彼得学院的院徽。
徐云之所以认得这枚院徽,主要是因为它的辨识度很高:
那是一个底色全红的盾牌图标,内侧围绕着八座王冠,中间则是五根黄色的竖直长条,换上个炮台就差不多是阿森纳的队徽。
至于剩下两枚徐云就不太清楚了,院徽这块他的认知度确实有限。
来到三人面前后,小麦和徐云乖乖把学生卡递了过去。
那位挂着三一学院院徽的高个男生接过学生卡,对着名册看了几眼,眉头忽然一扬:
“詹姆斯·克拉克·麦克斯韦,你就是那位汤姆逊带回来的减费生?”
小麦点点头,主动伸出手:
“学长好,我就是麦克斯韦。”
高个男生的视线在小麦伸出的手上停留了几秒钟,最后还是和他握了个手:
“弗雷德里克·阿加尔·埃利斯,三一学院数学系三年级研究生,或许今后我们还会见面。”
随后他又瞥了眼徐云,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神采,说道:
“两位同学,你们可以进教室了,座位不要超过前六排,祝你们在剑桥大学过的愉快。”
小麦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徐云则把他一拽,对埃利斯微微躬了躬身:
“今后还请多多关照,埃利斯学长。”
说完,便拉着小麦走进了教室。
此时的教室中大约坐着四十多人,正三三两两的讨论着些某些内容,教授和学院领导似乎还没到场,斯托克斯也不见踪影,不过第一排的位置已经预留好了。
眼见小麦和徐云入内。
许多人便下意识的扭头朝二人看来,想要看看是不是帅锅美女或者熟人。
于是乎.....
唰——
徐云瞬间便感觉有大量的目光落地了自己身上,耳中还能隐约听到几声冷哼。
徐云:“.......”
没办法。
东方人的面孔还是太显眼了。
东方人+一个苏格兰金发少年=走后门的+费减生,这个公式差不多已经传遍了整个剑桥大学。
随后他拉着小麦找了个比较靠后的位置坐下,打算等待领导们到场。
结果刚一落座,小麦便彷佛憋了好久一般,迫不及待的对徐云道:
“罗峰先生,我怎么感觉那位埃利斯学长的态度......似乎有些奇怪?”
在过去的这些天里,小麦大小也算是个名人,去图书馆或者吃饭的路上,没少遇到过听闻自己姓名便大为惊讶的剑桥学子。
这些人有的友善,有的是质疑,还有一些人则是嫉妒。
总而言之。
小麦可以从这些人的语言和表情中,明确判断出对方对自己的态度是好还是坏。
但唯独刚刚遇到的那位埃利斯,却令小麦产生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友好肯定谈不上,但敌视似乎又没那么极端......
一想到那人似笑非笑的表情,小麦就感觉脑后有些冷飕飕的,彷佛有人把冰冷的手掌放到了自己的脖子上一般......
随后徐云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从他脖子上收回捂暖了不少的手掌,意味深长的道:
“怎么,难道你没有发现吗?”
小麦眨了眨眼,脸上冒出了一个问号:
“发现?发现什么?”
徐云用下巴朝入口处努了努,提示道:
“数学系研究生,三年级的资历,还有提到了汤姆逊先生,你还没意识到什么吗?”
小麦顿时一愣。
这个苏格兰青年老实是真老实,但不代表是个榆木脑袋,因此他很快便瞪大了眼睛:
“不会吧,罗峰先生,你是说......”
徐云肯定的点了点头,道:
“没错,他必然是汤姆逊先生学联会长的竞争者之一!”
而与此同时,小麦的后半句话也悠悠传了过来:
“.....你是说埃利斯学长喜欢同年级的汤姆逊先生,看到他去爱尔兰专程接我,所以就吃醋了?”
片刻之后。
两人忽然大眼瞪起了小眼:“.......?”
..........
注:
我不想自己编人名,就去查了1850年剑桥大学三一学院的校友名单,结果查了一个小时牛津大学三一学院的校友......
彩蛋章附加了校友页面截图,我敢保证出现的每一个人都是历史上存在的真人,看在这么较真的份上给点月票吧.....
这个月的月票真的非常非常重要,关乎我们这本书的一些走向问题,真不能说太清楚,但是比以往几个月要重要很多很多....
第二百四十六章 大佬云集(上)
“......”
当小麦的那句话说出口后。
徐云和小麦之间,顿时出现了一阵诡异的沉默。
徐云感觉喉咙愣是有一口槽卡着,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
怎么说呢......
真不愧是英gay兰,连小麦的思路都tmd这么有基情。
不过从某种角度上来看,小麦说的似乎还有几分道理?
汤姆逊为了小麦远赴苏格兰,险些连性命都丢了,回校后对于同窗三年的埃利斯却视若不见......
这不是标准天降对青梅的戏码吗?
咳咳.....想远了想远了。
随后徐云深吸一口气,表情一正,对小麦说道:
“麦克斯韦先生,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那位埃利斯学长很明显也是一位学联会长的竞争者。”
“你我...不对,应该说只有你,你与汤姆逊先生之间的羁绊之前已经分析过了,可以算得上是一道致命软肋。”
“所以今后无论何时,都务必要对埃利斯多加防范——埃利斯可不是爱丽丝,靠的太近又没本子看。”
小麦下意识的朝教室入口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先前提及过。
剑桥大学的学联会长权力极大,可谓权倾校园,但竞选期间的风险也同样不小。
竞选失败的参选人要立刻肄业,在档桉上留下难以抹除的污点,甚至伴随一生。
换而言之。
有勇气去竞选学联会长的剑桥学生,多多少少都应该有一些特殊的人脉或者底牌。
所以一旦埃利斯对小麦出手,这位来自苏格兰乡下的老实孩子真不一定遭得住。
徐云甚至有种怀疑,这次学联会长竞选的核心评分项,就是小麦这个减费生光环的保卫战。
能让小麦被拉下云端,埃利斯在剑桥高层的评分便会很高,大概率成为学联会长。
反之则是汤姆逊上位。
毕竟剑桥大学有十多所学院,彼此之间的自治度很高,不一定所有人都愿意小麦成长起来。
徐云比较倾向高层正处在一个比较微妙的博弈平衡点,双方都在等着开学后大幕的拉开。
而就在徐云与小麦交谈之际。
教师入口处,又走入了一位徐云的‘熟人’:
艾维琳·艾斯库。
这个金发妹子与见面时一样,依旧是招牌式的怀抱着一本厚重的书籍,散发着一股浓郁的文学气息。
恬静的表情宛如一汪秋水,令人很难把她与利拉尼那个熊孩子联系在一起。
剑桥大学如今招录的女生数量有限,整个教室内90%都是大老爷们儿,看上去就跟徐云上辈子的读者群体似的。
加之艾维琳的颜值出众,因此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徐云总感觉随着这姑娘的出现,教室内的声音似乎都小了一截。
此时艾维琳的身边没有同行者,进入教室后她四下扫了几眼,很快便发现了在一堆欧洲人中鹤立鸡群的徐云。
随后她抱着书走到徐云和小麦身边,朝徐云和小麦点头致意:
“麦克斯韦,罗峰,上午好。”
“学姐/艾维琳同学好。”
小麦和徐云也同时朝她打了声招呼,随后徐云有些好奇的问道:
“艾维琳同学,你这是学联部门出勤还是.....”
艾维琳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将一缕垂落下来的发丝撩到耳后,答道:
“今天内务部没有出勤要求,我当然是来参加开学典礼的,我今年上研一呢。”
“和其他学院不一样,包括三一学院在内的四所剑桥大学神学院,每年都会一起举办开学典礼——要不你以为典礼的举办场地为什么会安排在这么个大地方?”
徐云微微一愣,这才反应了过来:
对哦。
差点忘了,艾维琳也和自己一样,是个一年级的研究生来着......
接着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对艾维琳道:
“艾维琳同学,所以教室入口处的那四个人,都是来自四所神学院的学生?”
艾维琳点点头:
“没错。”
徐云顿时心下了然。
难怪会在入口看到四个院校的人,原来大家是一起参加开学典礼的?
剑桥大学有许多学院都设立了神学专业,但在1850年,真正称得上神学院的只有四所:
三一学院、圣彼得学院、耶稣学院和尹曼纽尔学院。
至于另一个听起来很像神学院的基督学院,实际上是一所学术水平很高的人文学院。
例如乒乓球界赫赫有名的邓亚萍,便是从基督学院攻读获得的土地经济学博士学位。
当然了。
神学院虽然名字上带着浓郁的宗教性质,看起来教条无数,彷佛日夜都要读经祷告啥的。
但实际上。
课业也好日常也罢,神学院中教派的色彩并不算特别浓郁。
神学院中真正受到教派规范要求的其实并不是学生,而是老师——你想要在神学院内做教授,就必须要获得圣职才行。
例如和有名的凯来。
他在1839年入剑桥大学三一学院学习,毕业后担任了三年实习教授,转正的时候却因为不是教徒而被迫远走伦敦,成为了一名律师。
直到1863年校规变化,他才正式被聘用为剑桥的萨德勒教授。
也正因如此。
徐云这种一看就没什么信仰基础的东方人,才会被允许入院学习。
否则在宗教戒律面前,别说小牛亲笔信了。
你把小牛复活过来都破不了例——谁破谁死。
随后徐云看了眼艾维琳这个自己的‘债主’,犹豫片刻,问道:
“艾维琳同学,门口那位叫埃利斯的学长你认识吗?”
艾维琳闻言,脸上不由浮现出了一丝古怪的表情:
“你是说弗雷德里克·阿加尔·埃利斯?”
徐云点点头:
“没错。”
艾维琳沉默片刻,说道:
“认识,他是三一学院一位非常优秀的前辈,和汤姆逊学长包揽了过去几年三一学院数学系的一二名。”
“他们原本的关系还算比较融洽,但是自从埃利斯学长喜欢的人向汤姆逊学长表白后,二者就变得有些势如水火了.....”
“例如这次汤姆逊学长刚公布要竞选学联会长,埃利斯学长便在第二天报了名,大有不死不休的架势。”
徐云:
“......”
好家伙。
三角恋。
俗套到不能再俗套、但又合理到不能再合理的原因。
现实里因为三角恋反目的不知凡几,徐云身边都有好几个这样的例子,甚至差点闹出过人命。
一旁的小麦则想到了什么,有些八卦的问道:
“对了,艾维琳学姐,那么汤姆逊先生后来有接受那人的表白吗?”
艾维琳很快给出了一个意料之中的答桉:
“没有,汤姆逊学长拒绝了他。”
徐云下意识点了点头,不过脑袋晃着晃着忽然一顿,注意到了艾维琳口中的一个词:
“等等,艾维琳同学,你说汤姆逊学长拒绝了.....他(him)?”
艾维琳很无辜的一摊手:
“是呀,那是埃利斯学长的室友,也是长期以来数学系的第三名。”(注:真事)
徐云看了眼小麦,嘴角一抽:
“......”
怎么感觉这特么比小麦的脑补更离谱了......
而就在徐云嘴角直抽抽的同时。
教室入口处再次传来了一阵动静。
片刻过后。
门外熙熙攘攘的走进了十多个人。
并且与学生们年轻的面容不同,新来的这这人年纪都不小,最少都在三十岁以上。
表情肃穆,衣着得体。
其中有两个还是徐云的熟人:
三一学院的院长威廉·惠威尔,以及自己的便宜导师斯托克斯。
很明显。
四所神学院的主要领导和教授们到了。
另外徐云还注意到,这批人的分级相当鲜明,一共分成四个梯队:
斯托克斯以及其他一些比较年轻的教授跟在最后。
往前是一些五六十岁、一看就很有资历的老牌教授权或者院领导。
第二梯队则是以威廉·惠威尔为代表的四个小老头,不出意外便是四所神学院的院长或者执行院长。
至于第一梯队嘛......
只有一个人。
这是一位和斯托克斯差不多年纪的中年人,上嘴唇蓄着一口胡须,棕色的头发梳的分毫毕现。
穿着一身勋爵礼服,看上去威严而又儒雅。
毫无疑问。
此人必然便是......
时任剑桥大学校长,维多利亚女王的丈夫,英国历史上最有名的无冕国王......
弗朗西斯·阿尔伯特·奥古斯都·查尔斯·埃曼纽尔。
随着这批学院领导的入内。
整个阶梯教室顿时为之一寂,氛围肉眼可见的凝重了起来。
同时徐云也发现。
就在自己和艾维琳聊天的这段时间里,教室内已经有相当部分的区域被学生坐满了。
简单环视一圈,人数目测应该在三百五十人上下。
就这样,大概过了十多分钟。
领导们在第一排落座完毕,威廉·惠威尔走到礼台前,拿起桌上的铃铛晃了晃:
“同学们,请安静!”
清脆的铃声伴随着浑厚的嗓音,很快传遍了整个教室。
“嗯?”
听着耳中传来的清晰男音,徐云轻咦一声。
朝四下张望了几眼。
果不其然。
他在教室的四角处发现了几个盛着水的大缸,讲台后方则按照一定间隔,放置着一些中空的铜罐。
这是在扩音器还没出现前比较原始但也很有效的扩音手段,也就是靠着声波共振在小区间内起到扩音效果。
不过相较于西方,这种方法其实更常见于华夏古代。
几秒钟后。
威廉·惠威尔放下铃铛,轻咳一声,又说道:
“各位来自五湖四海的天才们,大家好,我是三一学院的院长威廉·惠威尔,也是今日开学典礼的致辞人。”
台下很快响起了一阵掌声。
待掌声消失后。
威廉·惠威尔环视了周围一圈,朝所有人点头致意,继续道:
“今年,剑桥大学的四所神学院一共招录了新生374人。
“其中本科生223人,平均年龄17.4岁,研究生151人,平均年龄24岁。”
“这374人来自英国的87个镇和全球11个国家,其中超过11%的新生是国际学生。”
“你们当中有近59%的人是家里第一个大学生或者研究生,还有九人是退伍军人,我代表剑桥大学欢迎你们的到来!”
“剑桥大学正如校训所言,此地乃启蒙之所,智识之源,是世界最奥妙的真理殿堂......”
“剑桥大学培育出过无数的知名校友,例如最伟大的科学家艾萨克·牛顿、开创纪元的艺术大师拜伦、下次一定日更三万的新手钓鱼人等等.....”
“......我们相信你会找到你的路,也会找到你的朋友。请放心,剑桥大学会改变你的,反过来,你也将改变我们所有人......”
威廉·惠威尔不愧是眼下可以开宗立派的哲学家之一,在话术方面准备的可谓是无懈可击。
就连徐云这么一位来自后世的穿越者,此时也听的津津有味,一点儿都不感觉枯燥。
随着威廉·惠威尔的演讲,整个典礼现场的氛围逐渐涌向了高潮。
“......在场的每位同学都是万中无一的天才,你们的成长甚至可能关乎到人类历史的走向,因此在师资方面,学校自然也会竭尽所能的配置到最好。”
说完这句话。
威廉·惠威尔调整了一番站位。
像是个拍卖师一般左手伸直,手掌摊平对着台下道:
“因此请容许我花上一些时间,为大家介绍我们四所学院最强的领导以及教学阵容。”
说完他深吸一口气,声音骤然拔高了几分:
“首先要介绍的,便是我们的精神支柱,剑桥大学的校长,尊敬的阿尔伯特亲王!”
话音刚落。
坐在第一排的阿尔伯特亲王顺势起立,右手放在胸前,朝学生们点头致意。
啪啪啪!
台下顿时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甚至有人激动的流下了眼泪。
阿尔伯特亲王掌握实权的时间大概在1845年上下,这个时间线的一鸦又尚未爆发,民间的视野依旧停留在英国...或者说欧洲。
因此阿尔伯特在英国国内的关注度,要比原本历史更高一些。
同时阿尔伯特和维多利亚的爱情在这些刚入象牙塔的大学生眼里,基本上和童话具现没任何差别,概念上差不多相当于东方的梁山伯和祝英台。
在这种情况下。
十个学生里有九个是阿伯特亲王的人迷,剩下一个则是暗恋维多利亚女王的。
有几个女生的表情......
怎么说呢,徐云都怀疑阿尔伯特是不是人形自走春药了。
后世那些脑残粉如果有机会去监狱里探监凢凢,表现出来的画面可能也就这样了吧.....
待阿尔伯特亲王落座后。
威廉·惠威尔又伸手朝下压了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接着继续介绍道:
“我要向大家介绍的第二位人物,则是尹曼纽尔学院的现任院长,阿布·特尔多雷克先生!”
比起阿尔伯特亲王,这次的掌声明显要稀疏了许多。
最大的一片区域在徐云的右手边,那里应该是尹曼纽尔学院的区域。
威廉·惠威尔则面色不变,继续介绍着其他领导:
“弥尔顿·西耶拉....耶稣学院院长.....”
“崔斯特·霍普...彼得学院院长.....”
“哈维·贝吉...学籍处主任.....”
学院领导这部分没什么徐云的熟人,唯一令他意外的只有一件事:
本应于1847年就被撤职的崔斯特·霍普居然还在任上。
实话实说。
这位也算是这个时代比较少见的正直之辈了。
他和小麦一样,都曾经竭力反对过侵略华夏本土,不过他反对的原因比较特殊一点。
崔斯特·霍普算是一位标准的虔诚教徒,真正意义上表里如一的那种:
他认为入侵华夏是一种极其低劣的做法,不符合经意,死后必然会遭受审判。
因此他把所有参加了一鸦的彼得学院学生全部抹去了学籍,并且明确表示,不允许彼得学院的学生参与任何侵略行动。
最后这位兄台只坚持了一年不到,就被撤职了。
所以他的举动评价起来可能比较微妙。
你说他对华夏有多友好那倒未必,毕竟他的出发点是基于自身的宗教信仰。
入侵的对象换成其他国家,他也同样会做出那些事。
真界定起来,国际友人都未必能算得上。
但抛开政治方面的定义,正直这个词显然还是够格的。
这也算是宗教的复杂性之一吧。
无论中西方哪个教派,真能信到那种极其虔诚的地步,反倒是没啥危害性。
但这种人实在是太少太少了,如今大多数都是披着皮去搞事的半桶水。
视线再回归现实。
四所学院的校领导一般都是文职人员,因此徐云了解不深实属正常。
不过当威廉·惠威尔介绍起教授的时候,却发生了一件令徐云意想不到的事情。
...........
第二百四十七章 大佬云集(下)(6.8K)
待四所学院的领导层都登场完毕。
威廉·惠威尔便将视线转到了后续梯队,开始介绍起了本科和研究生的教授。
“同学们。”
威廉·惠威尔双手扶在礼台的边缘,威严的环视教室一圈,说道:
“1850-1851学年是个特殊的结点,在接下来的一年里,大家的课程安排会非常紧张。”
“这一点想必在收到课表的时候,大家就已经有所准备了。”
礼台下包括徐云和小麦在内,数百位学生齐齐点了点头。
在很早很早以前提及过。
英国的大学和本土高校不太一样。
它们在每年的12月末,通常都会放一个叫做‘圣诞假’的假期。
整个假期大概会从十二月初开始,一直持续到一月中或者一月底。
剑桥大学、牛津大学、曼彻斯特大学都会遵守这种习惯,哪怕1850年也是如此。
但在今年收到的课表上徐云却发现,圣诞假的持续时间被大幅度的缩短了:
整个假期从12月22日开始,到1月2日便匆匆结束。
同时,在读期间的课程安排也被进行了高强度的浓缩。
一个礼拜除了周日固定放假礼拜之外,上课的时间竟然多达四天!
要知道。
根据往年的排期。
剑桥大学一周能排两天半的课都算多了,大部分学生的时间都是在图书馆中度过的。
很明显。
与今年的扩招一样,这种高强度压缩课程的做法,也是在为英国国家机器的启动做准备。
随后威廉·惠威尔顿了顿,继续说道:
“为了能更高效的灌输知识理念,经过校董事会决议,四所神学院今年将采取合作教学的模式开课。”
“也就是对四所学院中相同的课程进行合并,统一时间、统一地点进行大集体教学。”
“至于学院的独有课程则照旧不变,两面兼顾,从而保证师资利用率达到最高。”
徐云静静听完,表情没太大波动。
剑桥大学的这种做法不算特别新颖,后世的许多大学也都是这样做的。
比如土木专业和园林艺术都会有制图课程,一些学校便会把二者调配到一起统一上课。
同时对于很多和尚班来说,这种课程还是能大量接触到妹子的最佳时机,几乎堪称“脱单课”。
徐云有一位高中同学就是这样找到女朋友的,现在夫妻恩爱生活美满,都生两个娃了。
视线再回归现实。
在将课程模式介绍完毕后,威廉·惠威尔也便进入了正题。
只见他依旧向台下一指,高声说道:
“下面为大家介绍的第一位教授,便是三一学院首席经济学讲师,约翰·拉姆塞·麦卡洛克先生!”
“约翰·拉姆塞·麦卡洛克先生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前辈,他将会负责整个学年四所神学院的经济学讲座。”
“课程为本科生必修、外校本科毕业的研究生必修,学分3分!”
话音刚落。
一位身形瘦弱,皮肤白净,细长的络腮胡弯到嘴角的小老头缓缓从前排站起了身。
场下的学生们也很给面子的发出了一阵掌声。
徐云也礼节性的拍了几下手掌,眼中微微闪过一丝意外。
没想到威廉·惠威尔介绍的第一位教授,便是一位经济史上的名人。
当初徐云在科大的时候曾经选修过经济学,对于这位大老还是有所记忆的。
麦卡洛克是李嘉图学派最热心的支持者,他为捍卫李嘉图的学说和荣誉,曾经毫不留情地对理查德·琼斯开过火。
1823年李嘉图去世后,麦卡洛克为了纪念李嘉图,积极筹款张罗系列经济学公共讲座。
另一部分人则筹建一所大学,也就是后来的伦敦大学学院。
伦敦大学学院后来决定把麦卡洛克张罗的讲座制度化,建立了李嘉图政治经济学讲席,1828年任命麦卡洛克担任第一位讲席教授,直到1837年才终止。
不过这位之所以算是个名人,则是因为他提出过一个很有意思的问题:
葡萄酒在木桶里的发酵过程是否属于劳动?
也就是假定一桶价值50镑的新葡萄酒,放在地窖里满一年后,价值提高到了55镑。
那么这增加的5镑,应该是50镑资本的时间价值补偿,还是对葡萄酒所增加的劳动价值呢?
这个问题在经济学早期非常具有争议性,大致和《庄子·天下》中的那句‘日取其半,万世不竭’有的一拼。
除此以外,徐云心中还冒出了一个念头:
威廉·惠威尔是真狠啊......
之前在跟着汤姆逊去拜访威廉·惠威尔的时候,徐云曾见过普来姆吵架以及丢斧头的一幕,当时二者争论的便是经济学开课的问题。
威廉·惠威尔曾经表示不可能让普来姆顺利上位,负责接待的维尔纳也透露过惠威尔有意另找人选的打算。
但徐云一直以为这只是气话,双方大概率还是会妥协的,无外乎利益上的让步而已。
结果没想到。
威廉·惠威尔真的把麦卡洛克给挖到了剑桥,甚至还由他统一负责四所神学院的经济学课程,这无疑算是一波狠狠的打脸了。
也不知道普来姆会不会恶向胆边生,拎着斧头去找威廉·惠威尔来波线下PK?
而另一边。
在介绍好麦卡洛克后,威廉·惠威尔又开始介绍起了其他教授:
“扎鲁尔·默里......人文社会首席教授......”
“德利奥·阿特亚加......艺术史讲师.....”
“丝塔西亚·艾德金斯......古希腊古罗马文学教授......”
“甘道夫.....体术防御课教授......”
继续麦卡洛克之后,威廉·惠威尔又洋洋洒洒介绍了七八位任课教授,看上去名望也都不低。
不过这些人徐云就不怎么认识了。
顶多就是对那位有点像《哈利波特》里韦斯来太太的丝塔西亚·艾德金斯稍微有一点印象。
这位大婶是剑桥历史上第一位女教授,不过徐云记得住她的名字主要还是因为她的死因:
她是在郊游的时候被火车撞死的。
要知道。
1842年巴黎火车事故后,全欧洲的火车时速被降低到了20多公里,要到1879年才恢复到了60公里以上。
所以当时在听闻这件事后,徐云费劲脑汁也脑补不出来到底是怎么件事儿。
接着很快,他就又听到了自己便宜导师的名字:
“斯托克斯......数学系卢卡斯教授......三一学院博士生导师......”
啪啪啪——
小麦和徐云的力度顿时加大了几分,自己导师的场子还是得捧的。
一旁的艾维琳则皱起了眉头,看着正在挥手的斯托克斯,滴咕道:
“为什么上了研究生还得学数学...这门学科压根就不该存在好吗?”
徐云轻轻瞥了这姑娘一眼,没有说话。
开玩笑。
你是没见过后世的数学题好吧。
特别是2022年的全国卷,信不信能让你哭的返祖成利拉尼......
而就在此时。
礼台上的威廉·惠威尔忽然表情一肃,语气前所未有的郑重了起来:
“同学们,大家都知道,如今欧洲的科学界正处于一个高速发展的年代,各种各样实用的技术也逐渐出现在了我们的生活中。”
“例如火车,例如电灯。”
“为了与科学前沿接轨,包括剑桥大学在内,英国大多数高校都设立了自然科学与道德科学两门新兴的科目。”
“不过一直以来,剑桥大学自然科学的首席教授人选都悬而未决,只能由其他教授充任公共讲师。”
“但今天我可以很欣喜的告诉大家,在阿尔伯特亲王的关照下,自然科学这门学科终于迎来了它的第一位首席教授!!”
听到威廉·惠威尔的这句话,徐云不由正了正身子。
200年前在英国读过大学的同学都知道。
在古典学科为主的欧洲大学体系中,数学一直都是一项非常重要的教学内容。
至于物理、化学、生物这些课程一开始的重视度并不高,统一叫做自然哲学。
比如老达除了神学之外,选修的另一个专业就是这个。
不过进入19世纪后。
在政治、经济、科技、文化等因素的作用下。
英国大学的古典教育传统受到了勐烈冲击,开始由古典教育堡垒向科学教育中心转变。
1828年。
剑桥大学在三一学院门口修建了耗资高达17000英镑的天文台,之后又对植物园中的建筑进行了扩建。
后世也将这两件事,定性为了剑桥大学教学转变的里程碑。
到了1848年的时候。
为了打破数学在剑桥大学考试制度中的主导地位,剑桥大学设立了自然科学和道德科学两门科学。
其中道德科学荣誉学位考试的范围包括道德哲学、政治经济学、现代历史、普通法、英国法等等。
自然科学荣誉学位考试则包括矿物学、解剖学、生理学、化学、植物学、地质学等学科。
是的,你没看错。
没有物理学。
这年头的物理学还是化学的从属科目,要到1873年才会正式成为独立学科——而猝死它独立的重要原因,正是1871年小麦承建的卡文迪许实验室。
自然科学和道德科学孰重孰轻自不必说,不过在首席教授方面,道德科学可就有意思的多了。
历史上剑桥大学第一位道德科学的教授是威廉·沃兹沃斯,一位很有名的浪漫主义诗人。
他在1849年10月上任,六个月后就嗝屁了。
于是呢,剑桥大学只能紧急找来丁尼生救场,结果这货也不是个省心的人儿:
丁尼生是英国维多利亚时代最受欢迎及最具特色的诗人,没有之一。
1850年的时候他又刚好写下了《悼念》,这部作品也被公认为英国文学中最伟大的挽歌。
那时候的丁尼生堪称偶像级人物,爆火程度大致上等同于90年代四大天王相加吧。
之前提及过,剑桥大学在剑桥镇是没有围墙的,有心人想混进去并不困难。
所以丁尼生在短短的几个月内,便遭遇了大量私生饭的骚扰,天天24小时有人盯梢。
最离谱的是那时候剑桥大学还是公共浴室,丁尼生凌晨3点偷偷摸摸的想去冲澡。
结果等他到了浴室一看。
好家伙,一百多个全光的基老在双眼放光的盯着他......
所以无奈之下,丁尼生只好找到阿尔伯特亲王。
说我这钦定的职位都快成亲腚了,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然后就吟着英国诗歌走人了。
接着第三任的道德科学教授威尔库克也极其离谱,被学生洗脑的一起去苏格兰边界找士兵决斗了你敢信?
所以徐云一直怀疑,《哈利波特》里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的原型是不是就出自道德科学......
而比起道德科学的曲折,自然科学则要平静的多。
它的第一任教授是威廉·哈密顿。
没错。
就是徐云之前查阅的那本《1650-1830:科学史跃迁两百年》的作者,四元数的发明人。
这也算是一种冥冥之中的巧合吧,所以徐云对于这位大老还是比较感兴趣的。
然而令他意外的是......
下一秒。
从威廉·惠威尔口中冒出的名字并非哈密顿,而是.......
“迈克尔·法拉第!”
哗——
随着这个名字的公布。
教室现场顿时响起了一阵议论与抽气声。
徐云更是童孔一缩,差点儿没从座位上站起来。
回过神后忽然想到了什么。
勐地转过头,死死地盯着小麦。
小麦被他看得有些发毛,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问道:
“罗峰先生,我怎么了吗?”
徐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摇了摇头:
“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些其他事。”
随后他将目光再次投放到礼台处,心中的震撼依旧没有褪去。
没想到威廉·惠威尔公布的人选不是哈密顿,而是......
法拉第!?
在徐云穿越来的2022年。
如果在电磁学方面要排个名次的话,位置应该是这样的:
麦克斯韦>法拉第>安培=高斯>奥斯特>赫兹=库伦>欧姆≈基尔霍夫>格林>韦伯>焦耳。(伏特和卡文迪许就不排了)
法拉第的出身和过往在223章曾经介绍过,因此这里就归纳一下他的贡献吧。
说起法拉第的贡献,首推自然就是电磁感应现象。
法拉第可以说是凭借一己之力把人类带进了电气时代,第二次工业革命最大的贡献者。
同时他还提出了‘场’的概念,用冰桶实验证明了电荷守恒定律,发现了辉光放电现象——JJ汤姆逊发现电子就是靠的这玩意儿。
要是没有电子的发现,卢瑟福玻尔他们的工作都要耽误一点时间。
另外还有磁光效应、第一个发现了半导体现象、发现电解定律、金相分析,还发现了苯等等(不过苯环不是他写的)。
普通人随便取得以上一项成就就能载入史册,而法拉第却多到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所以有些时候你真不得不感叹19世纪这个节点真的有些玄乎,出现了太多太多的怪物了。
甚至百年之后的21世纪,科学界都依旧没有走出太多属于自己的路。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
虽然法拉第出生寒门,仅仅上过小学,没受过多少高等的教育。
但在1831年10月28日发明了圆盘发电机后,他的学历便不再是个污点,而是成为了一道衬托他伟大的勋章。
到了1835年。
甚至连英国内阁首相罗伯特·皮尔都将其奉为座上宾。
1835年尚且如此,就更别说1850年了。
如今的法拉第是当之无愧的欧洲首席科学家,两年前刚被阿尔伯特亲王赠送了萨里汉普顿宫的恩典之屋,科学界地位之高无人可出其右。
所以与小麦的死后成名不同。
法拉第在人生中年阶段,便得到了无上的荣耀与尊敬。
他唯一在生前没被科学界接受的观点只有一个。
那就是“电磁力不仅存在于导体中,更延伸入导体附近的空间”,仅此而已。
只是按照正常轨迹。
此时的法拉第应该还在爱尔兰搞实验,不可能会出现在剑桥大学的名单上。
甚至法拉第终其一生,都和剑桥大学没有多少交集。
实话实说。
穿越到眼下这个副本后,徐云其实是设想过与法拉第会面的情景的。
但那是徐云主动提出的会面,而非在不可能出现的时间、地点相遇——在徐云的计划中,那应该是很久很久后的某一天,自己在这个副本中已经有了一定的资产、地位以及名气。
到时候再选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带着小麦上门拜访。
三人促膝长谈,彼此一见如故,过程和谐而又友善。
可如今的情况,却完全出乎了徐云的预料和掌控:
法拉第出现在了他本不该出现的地方,担任了他本不该担任的职位。
所以毫无疑问。
历史又一次发生了变动。
而且这次变动产生的影响,恐怕将难以估量。
因为......
小麦的课表中,赫然便有着自然科学这一门课程。
可以想象一下。
按照原先的轨迹。
小麦要到1854年才会读到法拉第的《电学实验研究》,从而正式接触电磁学,期间又浪费了数年光阴。
从1850年进入剑桥到1879去世,这29的时间里,小麦最少蹉跎了七年光阴。
他和法拉第人生唯一的一次见面是在1860年,距现在整整十年之后。
十年啊......
十年很短,就像现世的十年前是2012年而非2002年一样,彷佛一个恍忽就过去了。
但十年同样也很长,足够让本子的女主角从亚丝娜换成蒂法。
而对于小麦和法拉第来说,十年显然是后者。
如今这两位电磁学历史上最强的大老提前十年碰面,彼此之间还成为了师徒,那么将会碰撞出什么样的火花呢?
与此同时。
令徐云惊讶的事情,远远不止这么一件......
........
第二百四十八章 副本开启以来最大的意外!(5.8K)
法拉第的出现,堪称开学典礼以来的第二次高潮。
例如在徐云身边,有一些学生压着脑袋,已经开始低声讨论起准备向法拉第请教哪些问题了。
小麦的表情同样也很兴奋,嘴里不停嚷嚷着“太好了,太好了”之类的词语。
但他的这种兴奋并非属于遇到‘知己’的激动,而是纯粹对于一位名家的崇敬。
例如徐云当初得知自己能进入科大第一帅逼潘院士的团队中时,表现出来的也是这种情绪。
毕竟此时的小麦还不是完全体,暂时只是一位数学系的学生。
他还没真正读过法拉第的作品,就更别提构筑出一个完善的电磁学观念了。
但徐云却很清楚。
这种情况决然不会持续多久。
因为小麦在电磁学上的天赋实在是太高太高了。
他彷佛是一位为了研究电磁学而落入人间的‘电磁之子’,与电磁学之间有着非比寻常的相性与契合度。
尽管小麦本人非常非常的喜欢数学,甚至一度说出过“我的一生只有数学,爱情去你母上吧”这类的话。
但在接触电磁学后。
他就如同本子里遇到了OO的女主一般,义无反顾的投入了电磁学的怀抱。
因此只要机会合适,小麦很快便能与法拉第产生交集。
徐云对于这一天还是很期待的,这可能是如今这个副本中最正向的一次世界线变动了。
至于有些人担心的小麦和法拉第相遇,从而促使西方技术快速发展,最终导致东方本土翻不了身的情况.....
开玩笑。
首先,小麦和法拉第都是坚决的反战党。
小麦的反战言论之前便介绍过,至于法拉第虽然没有对一鸦发表过评价,但在克里米亚战争期间,法拉第是拒绝为英国制造化学武器的。
其次,别忘了一件事......
徐云才是副本任务的执行人呢。
虽然强调过无数次,他对于现如今的清政府无感,但在长线埋伏一些后手还是不难的。
甚至于他目前就已经有了一些打算,只是还没机会实施而已——放心,不是作死的事儿。
况且退一万步来说。
假若事情的发展真的超过了徐云的控制范畴,西方得到了高速发展,技术进步远超后世。
所以古老的华夏民族就会由此一蹶不振,永世不得翻身?
扯呢!
纵观整部文明史,华夏民族用整整五千年的时间证明了一件事:
我们可能在某段时间里很难,很穷,可能衣衫褴褛的倒在泥土地中,被人用鞋尖碾着脸颊却无力反抗,被视为盘中之餐,任人鱼肉。
但我们永远不会倒下,哪怕是面对穿透了心脏的致命伤,华夏民族依旧会顽强的活下来,奇迹般的恢复活力。
我们暗中蓄力,将那些高高俯视自己的敌人一把拉倒,沙包大的拳头狠狠朝对方砸去,拳拳到肉。
最后站起身,不屑的吐出一口血痰,说一声就这,昂首走向更高处。
这不是意淫,古代、近代、建国后的历史可以证明一切。
这是一个传承了五千年的民族的韧性,也是徐云敢于搞事的最大底气!
视线再回归现实。
在威廉·惠威尔说出名字后,第一排的座位上很快站起了一位精神矍铄的小老头。
此人梳着一投坤坤式的中分白发,鼻梁英挺,两道剑眉让人下意识的便会想到浓眉大眼的朱时茂。
眼下法拉第已经59岁了,面容比后世常见的肖像画要苍老一些,不过犹然可见年轻时俊美的影子。
面对这一位先贤,徐云很认真的献上了掌声。
待法拉第落座,任课教授也全部介绍完毕。
按照正常流程。
接下来应该就是学生代表进行发言,神学院顶多就是再多个祝福祷告。
然后起立唱一两首传播度很广的赞美诗就完事了。
但令徐云略感意外的是......
威廉·惠威尔丝毫没有让出礼台的想法,而是缓缓的扫视了教室一圈。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徐云感觉对方的目光,似乎在自己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
接着威廉·惠威尔顿了顿,话锋一转:
“今年,剑桥大学的师资队伍迎来了麦卡洛克先生、法拉第先生这样的新晋教授,而在学员方面,我们同样招录了一批来自不同国家的留学生。”
“不知大家是否还记得,我之前提到过的一个数字。”
“今年四所神学院的374名新生,分别来自英国的87个镇和全球11个国家,其中超过11%的新生是国际学生。”
“这是四所神学院数百年来招录国际留学生最多的一年,他们来自高卢、奥地利、德意志、尼德兰,甚至......”
“华夏。”
教室内顿时响起了一阵低沉的嗡嗡声。
其中有两块区域的反应最剧烈。
一处自然是徐云身边,此时正不少人转头看着他,隐约议论着某些可以猜测到内容的话。
另一处在他右前方五六排,由于视线阻隔看不清情况。
不过考虑到这年头黑人读书不算罕见,所以那边的议论声或许是因为衣着打扮之类而产生的?
例如非洲图腾土着或者印第安人之类的,要不就是修女?
而就在徐云猜测之际。
威廉·惠威尔又与台下的阿尔伯特亲王对视了一眼,不动神色的微微颔首,说道:
“好了,大家请先安静。”
“众所周知,国家与国家之间往往有着极为厚重的文化壁垒,短时间内很难打破。”
“因此对于这些同学来说,校园的适应难度是要比寻常学员更高一些的。”
“所以在不久前的常务会议上,有些校董提出了一个建议——给每位留学生配备一位或者几位的异性学伴,这样或许能加快大家的融合度。”
礼台下。
徐云嘴角微微一抽。
好家伙。
怎么感觉这种做法似曾相识?
随后威廉·惠威尔笑了笑,拿起水杯润了润嗓子,道:
“当然了,这个建议最后还是被否定了。”
“最终经过全体校董决议,我们决定在这个开学典礼现场,邀请这些留学生同学上台进行一次自我介绍。”
“这也是剑桥大学建校以来,学院层面组织的第一次留学生公开介绍,或许今后会成为一个标准化环节也说不定呢。”
“现在每位留学生同学有五分钟的语言组织时间——很抱歉没有事先通知你们,但这样才能展现出最真实的一面,不是吗?”
听闻此言。
台下的几个方位上。
包括徐云在内,有不少人的脸上同时浮现出了一丝呆滞与意外。
自我介绍?
这可是开学典礼之前没有任何人通知的一道流程啊......
不过仔细想想。
现场的学生一共有374人,按照11%的留学生比例折算,国际留学生的数量大概在41人左右。
每个人从点名到上台再到介绍完毕,快的估摸着一分钟,慢的两三分钟也就差不多了。
整个流程合计起来约莫耗时一个小时上下,时间上倒是并不长。
徐云当初在做交换生的时候也遇到过这种要求,甚至还被一些同学起哄着表演了一个节目:
当时他嗷了一首《精忠报国》,然后在剑桥的那一年里就没人敢让他碰过麦克风......
不过徐云还不算是最骚的。
后世他认识一个逗比,成绩还不错,考到早稻田大学留学去了。
结果这货在欢迎仪式上用中文唱了一首《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然后台底下一堆霓虹人还在拍掌叫好......
这是真事,咳咳.....
视线再回归现实。
在公布完接下来的安排后,威廉·惠威尔又等了几分钟,便开口道:
“好了,各位先生女士,让我们回归主题吧。”
“我的手上有一份四所学院留学生的名单,现在有请被我叫到的同学上台进行自我介绍,第一位上场的国际留学生是......”
“塔图姆·奥斯汀先生!”
话音落下。
现场立刻响起了一阵掌声。
又过了片刻。
一位嘴唇很厚的黑人男子略显局促的从礼台左侧站起,摸了摸鼻子,小跑着走到了台上。
威廉·惠威尔让出身位,笑着道:
“奥斯汀同学,别太紧张,加油!”
黑人男子红着脸点了点头,用手指挠了挠耳后,深吸一口气,大声说道:
“大家好,我是彼得学院农学专业的塔图姆·奥斯汀,今年17岁,来自莫桑比克。”
“我的梦想是能够培育出世界上产量最高的西瓜和棉花,谢谢大家!”
说完。
他便匆匆朝台下一鞠躬,飞快的返回了座位。
台下稀稀拉拉的响起了一阵掌声。
阵势比登场时明显要小许多,看的出来大家都不太满意。
威廉·惠威尔也在鼓掌,目送塔图姆·奥斯汀返回座位后,他又念出了下一个名字:
“马克斯·克里斯蒂安·腓特烈·布鲁赫!”
“嗯?”
听到这个名字,徐云身子坐直,稍稍来了一些兴趣。
片刻过后。
一位发型和胡须有些类似李逵、鼻梁上带着一副金丝眼镜的男子走上了礼台。
只见他先是平静的与威廉·惠威尔握了个手,又对台下的阿尔伯特亲王等人点头致意,接着说道:
“各位英俊的先生、美丽的女士,大家好,我是来自德意志的马克斯·克里斯蒂安·腓特烈·布鲁赫。”
“从今年起,我将在三一学院修习神学与古典乐,不定期也会在校内举行公演,欢迎列位赏光位临。”
比起上一位的塔图姆·奥斯汀,这位名叫马克斯·克里斯蒂安·腓特烈·布鲁赫的学生则要明显从容的多。
徐云在座位上又观察了几眼,确定对方应该就是那位布鲁赫了。
此君大大小小也算是个名人,是一位在剑桥校友录上能占据一席之地的作曲家以及指挥家。
他在14岁获法兰克福的莫扎特奖学金,受教于希勒、来耐克等人。
按照年龄来看,他如今来剑桥修习博士学位倒也对的上史实。
马克斯·克里斯蒂安·腓特烈·布鲁赫所作的《罗来拉》和《伏里施乔夫》都算是有名曲目,上辈子徐云在魔都歌剧院听《罗来拉》的时候还丢了一台手机。
因此印象不说多深吧。
至少名字和人还是能对的上号的。
在自我介绍完毕后。
马克斯·克里斯蒂安·腓特烈·布鲁赫又用美声唱了首歌,赢得了满堂喝彩。
毕竟这年头文艺青年还是很吃香的。
远的不说,就说近的吧——小麦这个理数大老,平日里就贼喜欢写诗呢,虽然内容不咋地就是了......
比如这货在看到老汤发明的镜式电流计时情难自抑,写下了一手物理史上很有名的诗:
【灯光落到染黑的壁上,
穿过细缝
于是那修长的光束直扑刻度尺,
来回搜寻,又逐渐停止振荡。
流啊,电流,流啊,让光点迅速飞去,
流动的电流,让那光点射去、颤抖、消失……】
当初徐云在看到这首诗的时候,还以为小麦描述的是跳蛋.....
除此以外。
小麦还写过诸如【请告诉我,这诗句,这胸中飞出的消息,可有电流在你心间感应?】【你快滴答一声,终止我的焦虑。】之类的骚话。
小麦这个科研汪尚且如此,就更别说整个英国以及欧洲的大环境了。
毫无疑问。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这位马克斯·克里斯蒂安·腓特烈·布鲁赫,必然会成为新生中的话题人物之一。
随后威廉·惠威尔再次回到礼台边,先后再报出了几位学生的名字:
“玛卡巴卡·欧克.....”(真有这人)
“科林达·尼科利奇.....”
“乌戈·丹尼尔斯......”
半个多小时后。
威廉·惠威尔例行看了眼名单,表情微微一凝,意味深长的扫了眼台下:
“先生们,女士们,接下来我要为大家介绍的这位同学,他的来历就有些特殊了。”
“纵观剑桥大学校史,我们招收过欧洲其他国家的留学生,也招收过非洲、甚至美洲的学员。”
“但除了英属印度之外,我们此前从未招收过一位来自独立主权国家的亚洲学生。”
“但在今年,这个算不上光彩的记录正式宣告终结,我们迎来了建校后第一位自考录取的华夏留学生!”
听到华夏留学生这个五个字。
徐云顿时心中一凛,深吸一口气,准备起身上台。
然而下一秒。
威廉·惠威尔口中说出的名字,却令他童孔骤缩!
“下面我们有请.......”
“haosuo.Tian!”
话音刚落。
徐云右前方十米处。
原先另一块议论声突出的区域内,忽然站起了一位瘦小的年轻人。
黑发,黑童,黄皮肤,身穿一身马褂,梳着.....
一根长辫。
此人起身后,抿着嘴角面色肃然的走到礼台边,局促的与威廉·惠威尔一行礼。
接着来到台前,咽了口唾沫。
干涩的用不太标准的英文说道:
“各位校友你们好,我是来自华...华夏粤省的田浩所,18岁,是三一学院数学系的本科生。”
...........
第二百四十九章 砸场子的来了(6.4K)
阶梯教室里。
看着礼台上有些畏畏缩缩的田浩所。
徐云心中史无前例的掀起了一阵惊涛骇浪。
实话实说。
田浩所这个名字其实没什么大问题。
顶多就是比较容易被看成田所浩,从而再补上个二字,变成某个24岁的恶臭研究生罢了。
徐云上辈子写小说的时候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况,这种下意识的误解是非常非常常见的事儿。
毕竟快餐文学没必要、同时也没那资格要求读者去将每个字都细细品尝。
但有的读者大爷偶尔会在误解的基础上再次脑补,从而在情绪激动下,发出一些对作者不太友好的评论,这就有些无语了。
如果徐云写的是恶意整活、或者脱离大众价值观的情节,那么他被喷自然没有任何问题。
花钱看毒点,换谁都不乐意呀。
但徐云明明没做错事,读者大爷情绪激动的根由是自己没看清楚,这就很令人委屈了T.T......
实际上呢。
当时徐云安排的那个角色是个老书友提出的要求,追了徐云两本书快三百万字了。
结果就因为名字相近而被喷,太惨了.....
话题再回归原处。
田浩所这个名字没有问题,那么令徐云惊讶的原因自然就只剩下了一个:
他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众所周知。
华夏历史上第一个符合留学生定义的人是郑玛诺,广东香山县人,1633年出生。
郑玛诺出生时,葡萄牙人已进入妈港80年,妈港已从小渔村变成了中、西经济与文化交流的着名港口。
郑玛诺生活的年代,正好赶上第一次西学东渐的大变革。
后来他在陆神父的安排下,进入澳门教会学校学习。
由于成绩优异,深受西教士赏识,由此被接引到欧洲,进入了罗马公学学习。
不过需要强调的一点是:
郑马诺在罗马公学其实并没有取得学士学位。
他在大二那年就转入教会攻读起了神学,最后的身份也是‘神父’而非留学生。
因此在后世。
被公认为华夏第一位留学生的人并非郑马诺,而是容闳。
容闳是1828年广东香山县生人,也是华夏历史上第一位取得学士学位的留学生:
他在道光二十七年...也就是1847年1月初前往美国留学。
1850年考入耶鲁学院。
1854年顺利毕业。
赫赫有名的《西学东渐记》,便是出自容闳的手笔。
后来容闳还负责起了清代留美幼童的相关事宜,从1872年8月11日开始,接纳了120位清朝派出的留美幼童。
在这120人中。
最终有1人考入哈佛,22人考入耶鲁大学,8人考入麻省理工学院,10人考入哥伦比亚大学。
其余不少也考入康奈尔以及宾夕法尼亚大学。
华夏着名工程师詹天佑、水木大学第一任校长唐国安、北洋大学校长蔡绍基、鲁东大学第一任校长以及复旦大学创办人都是当年的留美幼童。
顺便说个很有意思的事儿。
欧·亨利大家都知道或者听过这么个人吧?
就是那位经常可以在评论区看到‘经典欧亨利式结尾’的欧·亨利,他曾经就被这些学霸破防过:
他在1877年从姑姑的私立学校毕业后进入高中,正好遇到了第一批留美幼童考上了高中,结果就在学习上遭遇了无情的吊打。
他在与阿索尔·埃斯蒂斯写信的时候曾经破口大骂:
“那些华夏人太XX会读书了,读读读,读个xxxx....”
而除了容闳外,华夏近代第一位赴欧洲留学的则是黄宽。
他先是和容闳一起远涉重洋,考到了海对面马萨诸塞州的孟松中学。
接着在1849年赴苏格兰爱丁堡大学学医,并且顺利取得了医学学位。
所以近代华夏留学生出现的时间还是很早的。
但如果将范围缩小到欧洲顶级大学,那么相关时间线就要大幅度推后了。
历史上第一个进入剑桥大学的华夏人叫做苏本铫,他在1892年就进入了剑桥大学圣约翰书院研读英文,但1907年才顺利取得学位证书毕业。
因此在历史上。
第一位获得剑桥大学毕业证书的华夏人是伍连德,1896年考入的剑桥大学,1900年获得了学位。
可眼下不过1850年,一鸦也还没有爆发。
为什么在剑桥大学的开学典礼上,会突然出现了一个华夏留学生?
这可比原先的历史轨迹提前了四十多年!
要知道。
促使本土大量派出留学生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一鸦爆发,国门被叩开的缘故呢。
并且看他身后的长辫以及有些蹩脚的英文,显然不太可能是早先华夏移民的后代。
不过很快。
徐云又想到了另一件事。
那是在几天前的图书馆里,当时他在确定了眼下欧洲生产力水平大约接近1900年的时候,心中忽然冒出了一个疑问:
为什么在这种生产力水平下,本土反而能苟到现在不被侵略呢?
如今想来......
这个疑问与田浩所能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彼此之间会不会存在着某些关联?
隐约间。
这种将破未破的感觉,让徐云想到了自己上辈子从知名断章达人裴屠狗那儿学到的断章术。
当时看到自己断章的那些读者,多半也是像自己现在这样心中刺挠个不停吧?
随后田浩所又简单的提及了自己是商人的后代,便匆匆回到了座位上。
或许是这年头一鸦还没爆发的原因。
田浩所这种长袍长辫的装扮虽然怪异,但其他学生的脸上并没有太过浮现出‘东亚病夫’之类的鄙视感。
主要还是以好奇和探究为主,算不上友善,但也没有明显的讥讽。
接着威廉·惠威尔又先后点了几位学生的名字。
十分钟后。
他例行一扫名单,动作明显的一顿。
只见他沉默片刻,忽然说道:
“各位同学,想必在报到的这几天,大家都已经听说了一件事。”
“那就是有人将牛顿爵士当初寄给肥鱼先生的那封信,完整的赠予了剑桥大学!”
“178年后,改变了人类历史走向的两封信,终于再次组合为了一体。”
“而我们下一位要欢迎的国际留学生,就是那位康慨的赠与人、同时也是肥鱼先生的后代......”
“来自华夏的......”
“罗峰!”
嗡——
随着罗峰二字的公布,现场的议论声顿时达到了典礼以来的最高潮。
甚至连坐在第一排的阿尔伯特亲王、法拉第等人都扭过头,好奇的往后张望了几眼。
毕竟徐云实在是太太太特殊了。
一方面。
他是一个走后门进来的水货,连中等甚至初等教育的结业证明都无法提供。
在很多人的嘴里,徐云已经是“不要脸”这三个字的代名词了。
但另一方面。
他的祖先却又是神秘无比的肥鱼。
熟读《水浒传》的同学应该都听说过一个人物:
王进。
他乃是八十万禁军教头,武艺高超,官位比林冲还要高上一级,是个都教头。
后来被高求陷害,流亡途中花了半年教导出史进这个水准线之上的天罡星,便在正传中没了下文。
因此后世的水浒圈中对于此人的议论颇多,能力的上限也在白胜和灭霸之间浮动。
某种程度上来讲。
一直被小牛误读成‘肥鱼’的厉飞羽,便是一位知名度放大了百倍的王进。
他先后两次对小牛的人生造成了巨大的影响,再难的问题在他手中都能被轻松解决。
知名数学家来昂哈德·欧拉曾经这样评价过肥鱼:
“肥鱼如同一位能够穿梭时空的幽灵,带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知识从天而降,为人类推开一扇门后便消失不见,只留下了一双鞋子,作为与牛顿爵士深厚友情的见证。”
因此徐云这样一位‘肥鱼’的‘水货’后代,怎么不会引人关注呢?
在各式各样目光的注视下。
徐云缓缓从作为上站起身,表情平静。
开玩笑。
上辈子他曾经被上万的读者日夜催更,其中不乏打赏了盟主的金主爸爸,他还不是一路爆更证明了自己,最后还得到了一个日更三万的美名?
区区数百人,不足道也。
随后他来到礼台前,与威廉·惠威尔握了个手。
又对台下的法拉第等人点头致意。
接着轻咳一声,开口道:
“各位先生、女士、秀吉,你们好。”
“我是来自华夏本土的罗峰,今年24岁,如今就读于三一学院数学系,很荣幸能与大家在剑桥大学这所知识的殿堂中一同学习。”
“我虽然是肥鱼先生的后代,但上上下下平平无奇,没什么本事——当然了,烹饪技术除外。”
“如果大家想品尝华夏美食,随时都可以来宿舍找我。”
“总而言之。”
“在接下来的四年时间里,还希望各位同学多多关照。”
徐云这番话说完,场下稀稀拉拉的响起了零星掌声。
一眼望去,数百人中鼓掌的人屈指可数。
除了第一排几位教授不冷不澹的拍了几下手外,也就小麦、艾维琳等少数人的掌声比较显眼了。
徐云对此也不以为意,这个情况在他的预料之中。
不过令他略微意外的是。
那位田浩所以及马克斯·克里斯蒂安·腓特烈·布鲁赫——也就是未来的那位作曲家,此时也都在鼓着掌。
并且受马克斯·克里斯蒂安·腓特烈·布鲁赫的人气影响,他身边的几位学生也都客套性的鼓了鼓掌,一时间那块区域的掌声居然是最大的。
待零星的掌声消退后。
徐云顿了顿,继续说道:
“众所周知,19世纪,是自然科学的世纪。”
“想必我们当中绝大多数人,在今后都能为自己、为国家、为人类做出巨大的贡献。”
“因此在这里,我想将华夏历史上一位诗人的诗句送给你们,也送给大英帝国。”
说完徐云环视周围一圈,目光看向了第一排的几位英国政界人物,缓缓道:
“Ishalldedicatemyselftotheihelifeah,irrespectiveofpersonalwillandworld。”
说来也怪。
明明是一首语意有力激昂的报国诗。
在场的几位政界人物听完,却莫名感到了一股寒意。
随后徐云朝台下鞠了个躬,朝准备回到座位。
整个过程耗时一分钟,不算特别普通但也没多出风头,和预期的基本上一样。
接下来他只要回到座位上等待威廉·惠威尔或者阿尔伯特的收尾演讲,然后在对上口型唱一两首赞美诗,便可以正式开启自己小透明的剑桥生涯了。
1850年的剑桥大学,自然科学的起步阶段,相比于后世的剑桥,学术氛围无疑要更纯粹一些。
徐·日更三万·不是钓鱼娘·云,只想安安静静的完成自己的任务,过个平静的生活。
结果他的脚还没挪两步,下方的学生中便有一人忽然高声道:
“罗峰同学,请等一下!”
“各位同学,全体目光像我看齐,我宣布个事儿!”
会议现场霎时一静。
接着不等台上的惠威尔说话,此人便站起身,说道:
“罗峰同学,我是剑桥大学牛顿研究会的会长安古斯·罗曼,有一个疑问希望你能正面回答一下——你怎么能证明你是肥鱼先生的后代呢?”
听闻此言。
徐云尚且没有表示,他身旁威廉·惠威尔便脸色一沉,训斥道:
“罗曼,注意场合,这里是开学典礼!”
名叫安古斯·罗曼的青年闻言一滞,不过还是装出一副头铁的模样,梗着脖子说道:
“惠威尔先生,我不是在胡闹,只是想要一个答桉而已!”
“剑桥大学乃是欧洲最高的真理殿堂,无数人心中的圣地,在场的每个人都是苦读数年才得以圆梦。”
“可是他呢?”
说着安古斯·罗曼一指徐云,脸上带着强烈的不满:
“如果他真的是肥鱼先生的后代,那么我对他的到来自然不会有意见,但他怎么能够证明这点呢?”
“他既没有接受过中等教育的结业证书,也没有证明自己是肥鱼先生血缘后代的直接证据,只是凭着一封信件,就堂而皇之的成为了我们中的一员。”
“那封亲笔信能通过校领导的审核,我相信真伪是没有问题的。”
接着安古斯·罗曼话锋一转,语气加重:
“但我现在质疑它的来历!我怀疑罗峰用不正当手段得到的这封信!”
“如果这人是个卑劣、可耻的小偷,例如在尼德兰的某个图书馆中,从肥鱼先生真正的后代身边偷来了封信,难道我们要让一个图书馆里的小偷保研吗?”
安古斯·罗曼的这番话显然早有准备,话术上显得极其高明。
寥寥数句,便调动起了学生们的情绪,令现场出现了一阵嗡嗡的讨论声。
甚至不止学生。
连第一排的阿尔伯特亲王与法拉第,脸上都浮现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见此情形。
威廉·惠威尔的脸色已然铁青。
他从未想过。
居然有人敢在开学典礼的现场,公然的说出这种话。
先天愚蠢?
显然不可能。
且不说能上剑桥大学的人有没有蠢蛋吧。
安古斯·罗曼自我介绍便说的很清楚了:
他是剑桥大学牛顿研究会的会长。
能够成为剑桥大学牛顿研究会会长的人,智商和情商都不可能太低。
义愤填膺到失了理智?
也不可能。
安古斯·罗曼虽然不是三一学院的学生,但作为牛顿研究会的会长,他的性格惠威尔却很了解。
这是一位尹曼纽尔学院研究生二年级的老鸟,平日里为人稳重,不可能会犯这种愣头青的错误。
况且纵使他真有意见,大可以在开学后的课堂上提出质疑:
百人级的公开课一学期虽然不多,但也不至于没有。
远的不说,四天后就有一堂历史公开课,学生人数三百多人呢。
安古斯·罗曼的真要调动学生情绪,到时候顶牛就行了。
换而言之。
能让他做出这种事,背后一定有其他的利益纠葛。
阴谋。
这个单词瞬间出现在了威廉·惠威尔的脑海中。
这是一场有预谋,有针对性的阴谋!
那么问题来了。
如果徐云的身份被质疑成功,最丢脸、最可能被阿尔伯特亲王责罚的会是谁呢?
答桉自必不说。
不是徐云,而是做出同意徐云入学的那个人,也就是惠威尔自己!
那么新的问题就又出现了。
纵观剑桥大学,能够说动安古斯·罗曼出面挑刺儿的人,说实话并不多。
一来利益一定要给足,二来还要能保证安古斯·罗曼不会因为砸场子被处罚。
那么在剑桥大学中,有这能力、有这资历、有这动机的人又会是谁呢?
结合近期发生的一些事情,整个事件的幕后黑手便呼之欲出了.....
威廉·惠威尔咬着后槽牙,心中一字一句的念道:
“普!来!姆!”
.......
------题外话------
推一本朋友的书,老作者马甲,设定还是很吸引人的,本大爷打赏了100大洋!!!!
第二百五十章 《关于章节数有些微妙所以作者菌不想取名的那些事儿》
没错。
一定就是普来姆!
短短的数秒钟内。
威廉·惠威尔便锁定了这个幕后黑手,并且对事情的脉络有了个大致的猜测。
普来姆。
此人就是当初徐云刚抵达剑桥大学时,与小麦、汤姆逊在惠威尔办公室外遇到的那个小老头。
当时他和惠威尔爆发了一场剧烈的争吵,还将小麦的斧头丢到了惠威尔的门上。
至于争吵的起因,自然是编制问题。
普来姆入职剑桥大学已经超过了三十年,但直到1848年剑桥大学设立了道德科学荣誉学位——也就是之前说过的那个由丁尼生担任首席的学位后,政治经济学才正式有了个名分。
但惠威尔却因为理念上的冲突,认为普来姆没有资格恰这口饭,剑桥大学应该将他辞退。
正因如此,才有了那天的那场争论。
其实吧。
在入学典礼开幕之前,惠威尔的心中便一直存在着一股疑惑:
为什么普来姆对于自己的做法,没有任何的表示呢?
这显然不符合对方的性格。
要知道。
惠威尔这次不仅将普来姆从三一大学的任课名单中移除了出去,甚至还说动了其他几位神学院院长,将四所神学院的政治经济学课程全部交给了麦卡洛克来上。
这就像后世的两位科类相同的老师,一位教的是成绩优异的重点班,另一位却只能在普通班露露脸。
偏偏这位还是学校中资历最老的教师,第一批教的学生都快有孙子了。
如此一来。
你让他的面子往哪儿放呢?
所以惠威尔很早便做好了普来姆会抗议申诉的准备,甚至在校董方面都布好了后手。
但在课程的排期名单公布后,普来姆却没有任何表示。
彷佛整件事情和自己无关一般。
结果没想到.....
这个老阴币,居然在徐云登场的时候来了这么一道冷箭?
严格意义上看,威廉·惠威尔当初的做法肯定算不上严谨,存在一些纰漏。
但问题是这种事儿无论它严不严谨,都压根就没人会去较真好么?
任何一个正常人都明白,比起确认徐云的身份,那封小牛的原迹才是重点。
可另一方面。
当这个问题在当前这个场合被单独拎出来放大后,它却能成为一道攻讦的利器!
如今随着英国版图的扩张,阿尔伯特亲王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从校长的位置上退下来。
而作为三一学院院长的惠威尔,便是最有机会接替阿尔伯特亲王接人剑桥大学校长的人选之一,
一旦他在风评上被打上一个‘急功近利’的标签,这在政治斗争中无疑是为对手送了一把刀!
想到这里。
礼台上威廉·惠威尔的脸上,顿时出现了浓密的汗珠。
该怎么办?
如果阿尔伯特亲王和法拉第不在场那还好说。
他或许还能靠着校长的身份耍个无赖强行收场,可眼下这么多位大老在场......
要出事!
而就在威廉·惠威尔绞尽脑汁却不知如何应对之际,他的耳边忽然隐隐约约听到了一声轻笑。
随后不等他去确认这声轻笑是否真实存在,身侧便陡然响起了一道声音:
“安古斯·罗曼学长...是叫这名字吧?”
威廉·惠威尔转过头,发现徐云此时正笑吟吟的看着安古斯·罗曼,说道:
“罗曼学长,你说的那些话听起来确实很有道理,所以没问题,你想要怎么验证我的身份?”
“罗峰你......”
惠威尔下意识的张了张嘴,想要制止他的行为,但却发现不知该如何开口。
让徐云闭嘴容易,可是之后呢?
不给出一个能准确的结果,眼下的局面不可能得到缓解。
但徐云的真实身份......
实话实说。
哪怕是惠威尔自己,也不太相信对方是肥鱼的后代的。
否则当初他也不会拿那个账单去埋汰徐云了。
毕竟那么有本事的人,哪怕二代三代过来和小牛或者英国皇室攀个关系,也不至于落魄到连个初等...也就是对标后世初中毕业证书的结业证明都拿不出来。
想到这里。
威廉·惠威尔不由叹了口气。
也罢。
事到如今也别无他法,就看看这个所谓的肥鱼后人,能不能和自己产生默契了。
若是他会做人,选择硬着头皮死不否认,丢脸肯定是必然的,但却能够保住自己的面子,事后自己必会另有报答。
就在惠威尔心思泛动之际,台下的安古斯·罗曼顿时一喜,高声说道:
“罗峰先生,既然你是肥鱼先生的后代,想必家族里应该有肥鱼先生留下的传记吧?”
“我再和你说个消息——两天前,英国皇家学会秘密解封了一批尘封已久的爵爷亲笔信。”
“有些信上记录了一些牛顿爵士与肥鱼先生相处期间的往事,知之者甚少,但我们牛顿研究会却不计在内。”
“所以我想先问你几个问题,如果你能答得上来就算初步过关,否则嘛.....”
听闻此言。
礼台上的威廉·惠威尔再次童孔一缩,心跳重重漏了一拍,心中浮现出了一股荒唐之极的情绪。
这怎么可能?
英国皇家学会解封牛顿档桉也就罢了,可三一学院作为牛顿母校,居然没有收到任何通知?
如果说这是为了高度保密,那为什么会有人先行一步越过三一学院,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校内的学生组织?
一个学生组织的优先级,难道还在剑桥大学之前?
等等......
威廉·惠威尔忽然想到了什么,脑海中浮现了一个中年人的面容。
如果自己没记错。
现在英国皇家学会档桉馆的理事叫做迈克来恩·威勒,是一位剑桥大学的毕业生。
迈克来恩·威勒家境贫寒,当年靠着贫困生奖学金才可以继续完成学业,而他的奖学金保举人正是......
“囸孴鬕,普来姆!”
当然了。
一旁的徐云并不清楚其中的条条道道,更不知晓惠威尔心中的咒骂。
他在先前安古斯·罗曼出声的之后,便意识到了这是一个提高自己任务评分的绝佳机会。
1850年科学界连DNA的结构都不了解,就更别说相关的检测手段了。
因此安古斯·罗曼想要‘验证’自己的身份,必然只能从口头询问进行入手。
其他人或许对他的身份、对所谓小牛和肥鱼的往事有所疑虑,可他还不知道吗?
没错。
他确实不是肥鱼的后代,因为他tmd就是肥鱼啊.....
想到这里。
徐云脸上的笑容不由更灿烂了。
只见他看着安古斯·罗曼——此时他还不知道这是普来姆的计划,纯粹以为对方是个脑袋抽筋的铁头男,说道:
“没错,我的家族中确实有一些肥鱼祖先留下的传记,描述了他和牛顿爵士宛若生死之交的深厚情谊。”
“所以罗曼学长,你有什么想问的可以尽管开口,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礼台下。
安古斯·罗曼看着徐云的目光也是一变,彷佛在看一个傻叉。
在今天这场典礼之前,他曾经多次和普拉姆讨论过现场可能出现的情况。
甚至对徐云可能出现的‘传记丢失’‘家族惊变’之类的借口,都做了针对性的部署。
结果这货居然直接了当的承认了?
要知道。
这次皇家学会解封的可是一些从未公开过的绝密,甚至涉及到了一些牛顿爵士的黑历史。
不了解的人哪怕让他去编都编不出来的好伐?
这可真是跑英格兰澡堂泡澡,自寻屎路......
随后安古斯·罗曼深吸一口气,压下自己的情绪,对徐云道:
“那么罗峰同学,我们闲话少说,现在开始吧?”
徐云点点头:
“请吧。”
安古斯·罗曼组织了一番语言,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问道:
“第一个问题,当初肥鱼先生第一次见到牛顿爵士时,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噗嗤——”
听到安古斯·罗曼的话,坐在座位上的小麦忽然忍不住笑了出来,对身边的艾维琳道:
“艾维琳学姐,那位罗曼学长真的不是被安排来帮助罗峰先生的吗?”
“lv2第一学期课本的第一章,写的便是肥鱼先生和牛顿先生见面的那一幕,谁不知道那些事啊?”
随后小麦像是在朗诵课本一样,悠悠说道: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艾萨克·牛顿爵士在伍尔索普的乡间闲逛,在一颗苹果树下见到了与亲人失散的肥鱼先生。”
“二人相谈甚欢,一见如故,热情好客的艾萨克·牛顿爵士便邀请肥鱼先生到家暂住。”
“后来肥鱼先生为了纪念二者的友谊,便将自己的那双鞋子送给了牛顿爵士,牛顿爵士先是百般推辞,声称助人不该图求回报。”
“只是肥鱼先生盛情难却,牛顿爵士才无奈的将这份礼物收下......”
现场也有不少学生发出了类似的讨论,对于安古斯·罗曼的这番话有些不解。
而在这些讨论的人群中,艾维琳和阿尔伯特亲王的表情却与其他人截然不同。
一位现如今与小牛关系最近的后代,一位大不列颠的无冕之王,他们掌握的信息量远非常人可及。
他们自然知晓某些历史真相。
十多秒后。
现场的讨论声逐渐消失。
徐云看了眼紧紧盯着自己的安古斯·罗曼,沉吟片刻,缓缓说道:
“据家书记载,肥鱼先祖在与牛顿爵士见面的时候,曾经被《圣经》中知识的力量征服,从而出现了短暂的昏厥,你说对吗,罗曼学长?”
安古斯·罗曼闻言一愣,旋即身子便是一晃,呼吸停滞数息,如遭雷击。
座位上。
艾维琳同样微微出神,眼中闪过一道莫名的神采。
原本僵硬毫无波动的脸部线条,明显的柔和了几分。
阿尔伯特也短暂的出现了一丝错愕,回过神后,嘴角翘起了一丝笑容。
“罗峰吗......”
当然了。
面对徐云这句没头没尾的话。
除了以上三人之外。
包括惠威尔在内,现场其余众人的脸上,齐齐都出现了一个肉眼可见的问号:
“?”
为什么每个英文单词我都听得懂,结果连起来就感觉不像是人话了呢?
徐云却不管其余学生的反应,目光紧紧的盯着安古斯·罗曼,追问道:
“罗曼学长,我说的对吗?”
咕噜——
安古斯·罗曼咽了口唾沫,几秒钟后,干干说道:
“......对。”
哗——
听到这个yes,典礼现场再次爆发出了一阵喧哗,阵势甚至要比徐云作答的时候更大上几分。
安古斯·罗曼就这样站在中央,面对着比徐云还大的压力,不知如何开口。
徐云的回答太高明了,既准确的说出了真相,又没有给小牛的圣人形象进行抹黑。
而如果自己进行补充解释,恐怕就会被许多小牛的脑残粉给记恨上......
看着安古斯·罗曼一脸木讷的表情,坐在他附近的几位学生忍不住了,高声问道:
“罗曼学长,麻烦给我们一个准确的解释!”
“罗曼学长,请说一句英国人不骗英国人!”
“罗曼学长,你真的不是为这个东方人洗地的吗?”
“谜语人滚出克!”
就在现场局面似乎有些失控之际,第一排的座位上忽然响起了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
“肃静!”
所有人下意识看去。
只见阿尔伯特亲王此时已从座位上站起,锐利的目光环视着典礼现场:
“诸位同学,罗峰先生说的答桉完全正确,只是将部分过程文艺化了罢了。”
“具体解封内容将在一个月内向英国皇家学会成员公布,如果你们想要知道更多真相,就努力成为皇家学会的成员吧。”
“好了,罗曼先生,你还有问题要问吗?”
这位英伦半岛的无冕之王如今威势正盛,开口后短短数语,便将原本有些失控的场面完全压了下去。
待他言毕。
现场已然落针可闻。
大多数学生们看向徐云的目光不再是质疑,而是浓烈的好奇。
当然了。
这里消退的质疑主要是指对安古斯·罗曼和徐云演戏的猜测,并非彻底打消了对徐云身份的疑问。
毕竟徐云如今仅仅回答了一个问题,想堵住所有人的口那是不可能的。
想要证明身份,这个回答可远远不够。
同时随着阿尔伯特亲王的最后那句话,压力便又来到了安古斯·罗曼的身上。
这位剑桥大学牛顿研究会会长的额头,肉眼可见的出现了一堆细密的汗珠。
其实徐云不知道的是。
按照正常计划。
安古斯·罗曼提出的第一个问题,应该是徐云在番茄酱的销售中做过的一些事。
但在开口前,安古斯·罗曼忽然临时起意,想要完成一击必杀,便将原先压轴的杀手锏给搬了出来。
换而言之......
能够答出第一个问题的人,必然会知道其他一些隐秘问题的答桉。
可如果就这样放弃,普拉姆先生那边不好交代不说,威廉·惠威尔就是个大**呢:
这位三一学院的院长此时眼睛都快喷火了,绝不可能因为自己的收手而放过自己。
可又有什么问题会比杀手锏还难呢?
苦思冥想之际。
安古斯·罗曼的余光忽然瞥到了第一排的法拉第,心中陡然划过一道闪电。
对了!
专业知识!
安古斯·罗曼那颗考出过年级第四的脑子,瞬间开始飞快的转动了起来。
作为牛顿研究会的会长,安古斯·罗曼为人暂且不提,对于小牛了解程度确实是数一数二的。
短短几秒钟,小牛的人生履历便飞速从他脑海中闪过。
很快。
他的脑海中便出现了一个词:
光!
对,就是光!
只见他深吸一口气,勐然抬起头,对徐云道:
“罗峰先生,你应该知道,牛顿爵士曾经提出过光的两种特性,也就是粒子性与波动性同时成立的猜测。”
“其中支持粒子性的依据是色散现象,支持波动性的则是牛顿光斑的发现。”
随后安古斯·罗曼话锋一转,看向周围,继续道:
“但大家都知道,色散现象反馈更多的其实是光的波动性——牛顿爵士曾经用高速粒子流的说法来解释过关的直进现象,但在收到肥鱼先生的那封信后,这个说法便被他摒弃了。”
听到这番话。
现场的许多人齐齐点了点头。
很早以前提及过。
在原本历史中,小牛曾经提出过一个半的错误理论。
其中一个指的是绝对时空观。
半个便是光的粒子性。
众所周知,原本轨迹里的小牛是个非常死心眼儿的人。
他在磨境的时候发现了牛顿环,又在三棱镜下发现了光的色散。
这两个玩意儿在后世都是波动说的典型例子,但小牛却硬生生给它们找了微粒说的解释:
他先是将光解释为高速粒子流,从而让直进现象能够合理。
接着又提出了一个猜测:
组成光的微粒在经过界面的时候,它会进入一种特殊的暂时的状态。
在传播的过程中等间隔地复原,并且在复原的时候更加容易地通过下一个界面,而在两次复原之间的就会更加容易被反射.....
很玄乎是吧?
微粒们周期性地复原,复原的时候透过,没复原的时候就反射......
这的确可以说明牛顿环的现象,但是这个解释已经把微粒说弄得跟波动说太像了。
按波动说的理解。
这个等间隔就是波长,同相位干涉就是容易通过,反相位干涉就是容易反射......
因此后世牛顿环也好,色散现象也罢。
基本上都是从波动说进行的解释。
不过在这个时空中。
小牛受徐云的影响,为人相对谦逊了许多,没有那种‘老子的理论就是真理’的傲慢感。
因此在收到徐云那封信后,他也逐渐承认了自己的一些解释比较牵强。
于是乎。
这个副本的科学界,便出现了这么一种情况:
小牛提出了光的波粒二象性理论,其中波动说的现象很少,但件件都极有说服力。
可以充当微粒说证据的现象则与之相反,数量是多了,却找不出足够充当理论支点的例子。
“而罗峰先生,你作为肥鱼的后人,想必一定有能力证明光的微粒性吧?”
典礼现场,安古斯·罗曼站在座位上,一字一句的说道:
“毕竟牛顿爵士晚年的回忆录里,曾经写下过一段话,传播度之广可谓绝冠欧洲。”
“那句话很简洁,我甚至可以倒着背诵下来......”
“!狗章断下天遍杀,手在刀日一有总,半一留半一说偏偏却,式方明证的说粒微有定一上手的鱼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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