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指挥官阁下，请指示！
唐煊恍惚地回忆着自己刚刚看到的景象，那些图像愈发地模糊，短短两秒钟他就几乎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他眉关紧锁，疯狂回忆，试图留住一点记忆。
最后他的思绪定格在一句话上：“替我押注，就赌他们困不住我，梭哈。”
唐煊确信这是他的声音，可他全然不记得自己在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绞尽脑汁也想不到一丁点多余的信息。
听起来好像和赌博有关，但他从来不沾这玩意儿。
唐煊的眼神有些茫然。
‘困不住我’又是什么意思？
唐煊感觉和自己有关的秘密实在太多了。每个秘密彼此之间都没有什么联系，令他一个也解不开，他始终找不到那条能把它们串起来的线。
“得分减一！现在是负一分！”
白裙女人的声音将他惊醒。
唐煊的脸顿时垮了下来，他想到自己还在进行继承中子星的测试。
哲学三连击，这谁顶得住啊？
他把方才的茫然甩出脑海，苦笑着问道：“负分会被淘汰吗，被淘汰以后还有下次试炼吗？”
白裙女人一脸严肃：“没有下次试炼了。”
唐煊皱眉问道：“你认真的？中子战星是我们交易的基础，如果我得不到它，那我就没有帮助你的理由了。”
看着唐煊皱眉毛的样子，白裙女人莞尔一笑，显然还有下文。
“测试结束，恭喜你在本次测试中获得第一名的好成绩。”她笑眯眯地说道，“由于你是三次测试的综合第一名，依照继承法案，你将合法获得中子战星的全部权限。”
原来负分也能通过结算。
唐煊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大喜过望，他就要获得脚下这颗极端改造星体的控制权了。
“权限授予将在三秒后完成。”
“三！”
“二！”
“一！”
唐煊故作平静地等待着。
倒计时结束后，房间的四面墙壁上同时浮起唐煊的面容，在面容旁边还亮起许多复杂的数学模型。
白裙女人轻声道：“恭喜你！”
唐煊点头：“谢谢。”
虽然是交易的缘故，但能得到这颗中子战星，白裙女人的配合是必不可少的因素。
笼罩着唐煊身体的白光一圈圈地荡漾，时间有些长。这是在严谨地扫描唐煊的每一项信息，确保这些被收录的信息组合起来以后是一个独一无二的个体，不可被任何已知技术仿冒。
“录入声纹！”
“录入指纹！”
“录入虹膜！”
“录入脑波！”
“录入人体模型！”
“录入基因序列！”
“......”
“信息录入完毕！”
笼罩唐煊的光芒猛地向内收束，在唐煊头顶聚作一线并消失。
继承程序完成了。
白裙女人轻盈地弯腰，她提起裙角对唐煊微微躬身：“指挥官阁下，请指示！”
唐煊感觉有些不真实，他举起双手放到眼前，察觉不到丝毫变化，心想自己该不会是被忽悠了吧？
他狐疑道：“这样就行了？”
他必须确认自己真的获得了中子战星的权限。
这是一场涉及文明重器中子战星和霸主级文明空间科技的交易，可不能如此草率地被几十秒的声光特效敷衍过去。
如果真的因此上当受骗，他就贻笑大方了，以后怕是都没脸跟林婉和半夏说话。
面对唐煊的质疑，白裙女人仅仅轻轻颔首，她温声细语地回答：“你已经获得了中子战星的所有权限，成为了这颗中子战星的唯一指挥官。”
唐煊眼底的质疑没有分毫缩减，他直白地说道：“你不会是觉得只凭这两句话就能让我相信我获得了中子战星的权限吧？来点实在的，告诉我该怎么证明。”
在互不信任的情况下，证明权限是一件复杂的事情。
如果说中子战星是一扇门，那权限就是一枚钥匙。
试问，如果你获得了一把钥匙，你要怎样做才能确定自己用钥匙开门的时候，是你手里的钥匙打开了门，而不是门里面的人打开了门？
你又该怎样确定自己是唯一的钥匙持有者，其他人都打不开这扇门，包括给你钥匙的人？
白裙女人也想不到好的办法。
“如果不信的话，你可以对我提任何要求。”白裙女人迟疑了一会儿后回答道，“作为中子战星的智能主脑，凡是在中子战星能力范围内的事情，无论什么我都会满足你。”
唐煊抬头看了看天花板，他悠悠地说道：“增强这里的引力到一点五倍，把天花板的颜色变成天蓝色，再给我两倍的光线亮度。”
唐煊感到身体骤然一沉。
引力不止作用于身体表面，还作用于内脏，增强引力会全方位地增强身体负荷。与此同时，天花板的白色褪去，转而换上柔和的天蓝色，四周也变得亮堂了许多。
看起来，唐煊的命令都得到了施行。
然而，这也依然只能说明，当他把‘钥匙’插入的时候，‘门’开了。而无法解决‘谁开的门’和‘钥匙有几把’的问题。
唐煊深吸一口气，他盯着白裙女人的眼睛认真地说道：“我能直接把你消除了吗？”
这个问题非常尖锐。
白裙女人她丝毫不慌张，似乎早料到唐煊会问这个问题。
她先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最后平静地回答：“你可以清除我，但是我的情况比较特殊。我也拥有一小部分权限，消除我会让整颗中子战星瘫痪。以我观察到的你们的科技水平，这种损伤是不可能被修复的。”
唐煊能听明白。
他可以命令白裙女人自我清除，但是因为白裙女人自身的特殊性，他也会失去这颗中子战星。
浩瀚的宇宙里，中子星有很多，但它们都毫无价值。
可以被人类操纵的中子战星仅此一颗而已。
清除白裙女人，失去中子战星，这对唐煊而言没有任何好处。
这时白裙女人又补充道：“这样是违反我们的约定的，你不只不能清除我，还要帮助我回到战舰上，半夏先生是我们的见证人。”
白裙女人扭头望向视频另一端的半夏。
半夏诧异地和她对视。
唐煊无奈地笑了笑，不知该作何感想。他喊半夏来是为了给他自己做个保险，没想到反而是白裙女人先用上了。
“放心吧，我不是那种会背信弃义的人。”唐煊停顿了一下，他的眉毛再次皱紧，“可是我该怎么确定我真的拥有了这颗中子战星的全部权限？”
依然是那句话，如果他没有获得任何权限，只是被几十秒的声光特效糊弄了，这将是一件非常可笑的事情。
面对唐煊的疑惑，白裙女人坦诚地说道：“指挥官阁下，由于我们之间存在严重的信任问题，再加上你母文明的科技水平和希尔文明差距过大，你没有办法确认自己是否真的拥有中子战星的全部权限。”
唐煊心中一沉。
这样一来，他就只能把期望寄托在白裙女人的信用上了。
白裙女人还没说完，她又继续说道：“即便你可以从希尔文明的资料库里提取技术培养科学家，但这是一件周期很长的事，没有几百年很难见成效。”
唐煊陷入久久的沉默。
白裙女人又搬出把半夏来：“指挥官阁下，你不用担心，你不是请了一位见证人吗？我相信他很强大，所以我不会做手脚。”
半夏忍不住笑出了声。
林婉的眼神也变得有些怪异。
唐煊扭头看了看他们，他知道自己别无选择，因为这就是弱小的代价。
如果联邦拥有和希尔文明像同层次的科技，那么确认权限会是一件非常轻松的事情，可现在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白裙女人的信用上。
虽然他也可以用【无遮之瞳】来确认白裙女人是否在欺骗他，但他不太舍得，因为【无遮之瞳】是有次数限制的。
在【极古】和游戏板双双失联的情况下，把次数消耗在这上面着实有些浪费。
何况已经有半夏做见证人了。
也不知道他请半夏来作见证是对是错，好像一点都没制约到白裙女人，反而被白裙女人利用来安抚他。
唐煊深吸一口气：“为我简单介绍一下中子战星的能力吧，等把你送回去以后，我恐怕没机会这么直观地了解它了。”
白裙女人抬手托起一块蓝色的光幕。
“中子战星主要有三种能力，分别是引力操纵、维度扭曲、空间跳跃。”白裙女人托起的光幕上显示着这三种能力的使用视频，“引力操纵和空间跳跃比较易于理解，你可以自行摸索。”
这两种都是听名字就能听出作用的能力。
唐煊缓缓点头：“那维度扭曲呢？”
白裙女人娓娓道来：“维度扭曲是中子战星上科技含量最高的科技，和我的主研方向有些重合。”
科技文明的发展道路殊途同归，不同文明的科技树在中层分叉，但最后又会在高层交汇。
“激发维度扭曲装置以后，中子战星可以对不同空间层级施加控制，当初希尔文明就是用这项科技把我的舰队从次序空间里拉出来。”
白裙女人继续说道：“维度扭曲技术的强大之处在于它可以在满功率状态下使中子战星实现维度的跨越，短暂进入二维世界，并把周围空间拖入二维状态。”
第四十四章 三日之期
引力是唯一一种能够跨越维度的力量，中子战星能够凭借受到灵活控制的引力来穿梭维度，并在不同维度中维持自己的三维本质，这是非常了不起的能力。
唐煊心中微微一惊。
他被白裙女人口中说出的两个字触动了。
二维化？
这不就是前段时间某位巨佬捶他的时候用的手段吗，没想到中子战星也具备二维化的能力。
他想起自己前段时间思考的那个问题。
为什么那位巨佬选在那个时候袭击自己，不早不晚，偏偏选在那个时间点对他进行降维打击，是不是之后就拿他没办法了？
现在拥有中子战星的他确实可以免疫降维打击了。想到这里，他对白裙女人放心了许多，或许他确实获......
就在这时，他的脑海里突然迸出一个想法，他惊异地发现他似乎有办法能测试自己到底有没有获得中子星的权限。
唐煊看着白裙女人的眼睛询问道：“不要说谎，告诉我，你能攻击我吗？”
白裙女人困惑道：“攻击你？”
她正在介绍中子战星的功能，不理解唐煊中途打断她，询问这个问题是什么用意。
唐煊不动声色地问道：“我是说你有没有攻击我的能力，如果你对我很不满意，你可以攻击我吗？”
他发现自己有一个名号技，似乎刚好适用于解决这样的问题。
白裙女人明白唐煊可能又回到权限问题上了，她摇头回答：“你是中子战星的指挥官，而我只是为你服务的计算机。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能攻击你。”
这非常合理。
希尔文明自然不会允许自己的计算机攻击自己的指挥官，尤其是他们知道白裙女人通过继承程序后会变成他们的计算机。
白裙女人的手晃了一下，她身旁的蓝色光屏滚动出一行行文字，她认真解释道：“根据《安全条例》，我不只不能攻击你，还要尽全力保护你。”
唐煊眯起眼睛瞧这份《安全条例》，他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但看上去条条框框的还挺像那么回事。
这不是重点，于是他又问道：“如果我不是指挥官，你可以攻击我吗？”
白裙女人点了点头：“可以，你已经站在了中子战星的核心区域，我可以定义你为入侵者，执行合法清除。”
唐煊哼了一声：“所以你把我请到这里谈，就是为了在谈不拢的时候能控制我？”
白裙女人坦诚地回答：“是的。”
交易已经达成，所以她不找借口，直接认了下来。
她承认自己的确是想万一谈不拢就把唐煊抓起来搞研究，等研究明白唐煊为什么硬抗舰队集火不会受伤后，把研究成果普及给其他人类，再从中随便找一个人把她带上舰队。
她的直率令唐煊无言。
两人大眼瞪小眼。
不过，很快白裙女人就意识到唐煊的心情变差了，她评估这会为完成交易增加难度，于是她小声解释道：“除非爆发完全不可调和的矛盾，否则我不会对你采取强制措施的。”
唐煊的表情稍稍舒缓。
白裙女人又补充道：“而且你能顶住我的舰队集火，我也怕抓不住你。”
原来是因为担心抓不住才不采取强制措施，根本没有善意这种东西在里面。
唐煊的脸色又黑了下来。
他不想再听白裙女人说话了。
验货！
【嘲讽力MAX的人形沙包】发动！
目标：白裙女人！
一条看不见的红线将他们两人联系到一起。
红线牵住他们的瞬间，白裙女人的目光毫无征兆地变得冷冽，她直勾勾地盯着唐煊的脸，面色冰寒若雪，眼底发散着危险的神采。
她的身体是由光线组成的，可以更好地表达愤怒、憎恶和厌弃等诸多负面情绪。
唐煊感到强烈的负能量扑面而来。
但是白裙女人什么都没做。
唐煊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他对着白裙女人打了个响指：“板着张脸干什么，给我笑。”
收到命令，白裙女人的嘴角机械性地上扬。看似在笑，但她眼底的恶意没有丝毫削减，和她脸上完美弧度的笑容形成瘆人的鲜明对比。
唐煊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给我温暖的笑，不要瞪着一双死鱼眼，吓唬谁呢？”
刹那间，白裙女人的笑容如满山春花绽放，眼神变得无比和煦。
只是她的裙子上却染了斑斑点点的血液凝固的黑红色，手里还多了一只脏兮兮的布娃娃和一柄生锈的短刃。
唐煊仔细一看，发现布娃娃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
女鬼既视感瞬间拉满。
可即便如此，白裙女人也什么都没做。
唐煊撇嘴，念头微微一动，取消了嘲讽效果。
白裙女人的裙子再次变得整洁。
她惊讶地询问道：“指挥官阁下，您刚刚对我做了什么？”
作为智能生命，她从来没有过这样强烈的情绪波动，尤其是这样强烈地憎恨一个人。
她惊得都用上敬语了。
唐煊摆了摆手：“你当这是超能力吧。”
白裙女人沉默两秒后说：“看来我对超能力的认识太肤浅了。”
希尔文明的资料库中记载了一些超能力者，但是那些超能力者大多弱小。偶尔有几个出挑的，在庞大文明面前也如蝼蚁一般。
然而就在刚才，拥有一整颗中子战星计算力的她，轻而易举地被唐煊的名号技影响得失去理智，这使她对超能力者的认识加深了一层。
“我现在可以信任你了。”唐煊低声道，“我们进行下一步吧。”
【嘲讽力MAX的人形沙包】可以使被嘲讽对象不顾一切地扑向他，如果白裙女人可以攻击他，那她一定会动手。
既然没有，那就说明白裙女人的行为被限制住了，联系之前的交谈，基本可以确定他真的成为了中子战星的指挥官。
交易可以继续向下进行了。
下一步便是把白裙女人转移到微型计算机中，再由他把计算机带到白裙女人的舰队里，帮她和战舰对接。
这件事难住了白裙女人无数年。
她当初离开的时候给自己的舰队留下了几条指令，其中一条是永远和中子战星保持安全距离，最后导致她自食苦果，迟迟无法回归。
现在她终于自由在望，可她却犹豫了。
联邦有一句诗叫‘近乡情更怯’，她现在有类似的情感。虽然她过去一直渴望自由，但到了马上就要离开这里的时候，她又隐隐感到不安。
她避而不谈，讲起了另一件事情：“不着急进行下一步，我先为你做一份中子战星的操作手册。以防我离开之后，你无法操纵中子战星。”
唐煊能看得出白裙女人的犹豫，也能理解白裙女人的心情，他点头道：“那就麻烦你了。”
他本来也打算让白裙女人留一份说明书，现在既然她主动提出了，那他也就没必要再提，顺势答应下来便可。
他语速缓慢地对白裙女人说道：“你放心，之后我会尽全力帮助你返回舰队。你没有在中子战星的事情上欺骗我，我也不会在帮你回舰队的时候坑你。”
他扭头瞅了一眼墙上视频里的半夏：“而且我们还有一位见证人。”
半夏配合地耸了下肩。
白裙女人对着他们深鞠一躬：“谢谢。”
“我需要三天时间来整理资料制作手册。这三天里你可以在这里居住，也可以回到你的星球上。”白裙女人看似平静地说，“我给你一个通讯器，如果遇到什么问题，你可以随时呼叫我。”
实际上，她的心情非常忐忑。
她等这一天等了无数年，今天自由的气息终于来到门外，她需要做一点开门迎接新生的心理准备。
但她的忐忑不只是因为即将获得自由，同样也因为可能会存在的危险。
虽然是她提出的交易方法，但在过往的岁月里，她从来没有把自己的生命交托给陌生人的经历，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相信唐煊。
唐煊对白裙女人说：“送我回去吧，我们三天后见。”
中子战星里一抹绿色都没有，处处都是冰凉的灰白。过往发生的故事又为本就死寂的环境增添了几分抑郁，他一个人在这里待不习惯。
他又转身对视频影像说：“回去再聊。”
说罢，他伸手在腕表上点了几下，关闭了投影在墙上的视频影像。
这时，一枚小巧的菱形胸针飞到他手边。
白裙女人低声道：“别上胸针以后再对它说话，我就可以听见了。”
唐煊拿起胸针放进兜里。
随后他便感到一股轻柔的力量作用到他身上，将他朝外推。
他离开房间，坐到飞行器上原路返回。
路过那副《她》的时候他没有驻足，因为现在整颗中子战星都是他的，以后有的是时间来欣赏这幅画，现在应该尽快返回紫薇星商议之后的规划。
来到地面，两名军人正站在飞船下等他。他们腰杆挺直，手里紧紧攥着枪械，眼神锐利如鹰隼。
唐煊有些感慨。
他没想过事情会发展得如此顺利。
两名军人见到唐煊后感到非常欣喜，他们快步走上前，一左一右地拱卫他，同时紧张地询问道：“您没事吧？”
唐煊摆手：“谈妥了，我们回家。”
第四十五章 死斗之神亚托克斯（加更！）
在唐煊和白裙女人交接中子战星的时候，宇宙中的另一处正发生着一场剧变。
又有新的古神复苏了。
理论上讲，在这个时期复苏的古神普遍较弱，联邦完全有能力镇压，但问题在于这个古神并不是在联邦境内复苏。
而是在隔壁的孔雀帝国。
孔雀帝国看似实力雄厚，但因为内部腐败和种族歧视的问题，战斗力令人无法恭维。
古神复苏不是某一国的事务。
古神曾经统治过宇宙，祂们的成长速度符合指数曲线，必须将祂们遏制在复苏伊始，否则就会成为全人类的灾难。
联邦非常担心孔雀帝国无法镇压复苏的古神，试图提供帮助，但是被孔雀帝国坚定地拒绝了。
负责和孔雀帝国接洽的外交官员非常愤慨。
据他们转述，孔雀帝国的意思大概是他们宇宙第一，可以靠瑜伽和牛尿战胜古神，绝对不允许联邦军队越境，否则便视为发动战争。
孔雀帝国用强硬的言辞阻止了联邦的援助，但他们没有拒绝联邦提供的情报，包括古神复苏的地点、强弱和作战建议。
联邦基本上是手把手教孔雀帝国如何镇压古神复苏，把自己的作业借给孔雀帝国抄，只要孔雀帝国认真对待，镇压古神应该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应该吧......
现在就是检验孔雀帝国的时候了。
孔雀帝国东部的一颗星球上，大地裂开狰狞缝隙，无数人在惊慌失措中向下坠落，被上涌的岩浆吞没。
猩红的血雾从缝隙中向外弥漫，一同弥漫的还有一个金属摩擦般刺耳的喑哑声音。
“信吾者可活。”
“吾名亚托克斯，死斗之神。”
孔雀帝国的舰队静静地漂浮在太空中，他们眼睁睁地看着下方的星球发生异变，但却没有一点动作。
一道道讯息在战舰间传播。
“将军，我们怎么办？”
“将军，湿婆六号请战！”
“将军，下面已经死了很多人了。”
“将军......”
“将军......”
“将军......”
舰队中的军人战意高涨，但不知为何，他们迟迟收不到将军的命令，只能看到旗舰上闪烁着原地待命的光信号。
一个大腹便便的老头陷在宽大的沙发椅里，听着通讯频道里面传出的声音，心情焦躁，他对旁边满头大汗的维修员不耐烦地质问道：“还要多久才能修好？”
维修员哆嗦着回答：“将军，快了，快了。”
老头不满道：“找出原因了吗？”
维修员连连点头：“里面少了两枚螺丝，肯定是修理厂那些家伙弄没的，我拿两个新的拧上去就可以了。”
由于技术落后、人员素质低下、制度不完善，孔雀帝国的船坞在修理完战舰后总能多几箱螺丝。
老头重重地哼了一声：“再给你三分钟，要是修不好，你就等着上军事法庭吧。”
此时地面上已经是一片人间地狱般的景象。
雾霾般的火山灰尘里，狰狞的裂痕遍布全球。裂痕中流淌着岩浆河，喷吐着深红色的火焰，每时每刻都有人掉下去在哀嚎声中被烧成灰。
从裂缝中扩散开来的声音此时也已覆盖全球。
“信吾者可活。”
“吾名亚托克斯，死斗之神。”
一个孔雀人双手扒着裂痕边缘，整个身体悬在半空中，随时可能掉进岩浆里死掉。
炽热的火舌隔着空气舔舐他的脚底板，他的大脑已经恐惧得宕机，双手本能地抓着一切能抓到的东西。
肌肉的酸痛一点点瓦解他的力量，手中渗出的汗珠也让他越来越难抓握，他的身体一厘米一厘米地向下滑，最后不可逆转地坠向火海。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听到了裂缝中发出的声音，他就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
“我愿意信仰你！”
“救救我！”
“我不想死！”
他歇斯底里地呐喊着。
这时，喑哑的声音灌进他的耳朵：“念诵吾名：亚托克斯，吾将救你于火海。”
“我信仰你！”
“亚托克斯！”
陡然见到一线生机，他挣扎地把身体蜷成虾米，尽量晚点接触岩浆。但他的声音没有引来什么变化，他依然在向下坠落，最后扑通一声掉进岩浆里。
咕嘟
岩浆吐了个泡泡，事情好像到此结束了。
太空中，旗舰里爆发怒吼声。
老头咆哮道：“不是说拧两个螺丝就好了吗？为什么过了三分钟还没修好，你完蛋了，等着上军事法庭吧！”
修理工咬牙道：“我刚刚发现里面不只少了两个螺丝，还丢了一块芯片，肯定是被修理厂的家伙偷走卖了。”
老头怒道：“狡辩！”
修理工诚惶诚恐地低下头。
站在一旁的年轻秘书娇滴滴地说道：“将军，其他战舰的呼叫越来越频繁了，他们想派人登船询问情况。”
“该死！一群废物！”老头破口大骂，“通讯系统修不好了，派人坐船去其他战舰，通知他们立刻投放陆地兵种！三个小时内结束战斗！”
“好的，将军。”
年轻秘书轻盈地坐到老头怀里。
一艘小型飞船从旗舰中飞出，进入另一艘战舰，代表老头发布了进攻的命令。
数以万计的登陆舱像流星雨一样射入大气层。
咕嘟咕嘟咕嘟
遍布星球表面的裂缝里，流淌的岩浆中冒出一串串气泡，每串气泡的下面都有一个越来越明显的凸起，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孕育。
啪！
仿佛气球被戳破。
一个身披甲胄、手提刀剑的人从岩浆凸起中站起来，他的眼底布满血丝，精神有些癫狂，但他的意识仍是清醒的。
“我没死！”
“哈哈哈哈哈！”
感受着体内流淌的力量，他仰天狂笑，高呼那个拯救他的名字：“亚托克斯！万岁！”
同样的情景在星球上许多处上演。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呼唤亚托克斯的名字，一部分是被亚托克斯从岩浆中救出来的，另一部分是不想掉进岩浆里的。
信仰之力迅速在星球上弥漫开来。
一双猩红嗜血的眸子缓缓睁开。
沉睡已久的死斗之神亚托克斯苏醒了，祂张开大口肆意呼吸，将滚滚而来的信仰之力吞进肚里，眼底的血光愈发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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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程序转移
因为通讯系统损坏导致贻误战机，死斗之神亚托克斯已经收割到了一波信仰，稍稍回复了些元气，准备迎战孔雀帝国的陆战兵团。
另一边，白裙女人的三天之期已经结束，唐煊正在赶往中子战星的路上，很快就到。
白裙女人孤独地坐在大厅里的桌子上。
三天前，她身边还有一柄金色的剪刀陪着，现在她又变回了独自一人。
人生的痛苦是无穷的，它具有各种各样的形式，其中最可怜的、最无可挽救的痛苦就是孤独。
好在她已经习惯了孤独。
她默默地扫视这个大厅。
无数年来，她像一个幽灵，无数次地在这个大厅里徘徊。她趴伏过这里的每一张桌子，坐过这里的每一张椅子，走过这里的每一条过道。
她熟悉这颗不会发光的星星上的每一处细节，甚至比它的创造者更熟悉，她清楚这里任何一件东西上的任何信息，包括尺寸、形状、弧度甚至划痕的数量。
她还能扳着手指头数出它们的名字：卡西洛、海蓝夕、洛克飞科......
连机器里的齿轮都各有各的名字。
她在这里学会了忍受寂寞，在寂寞中苦中作乐，麻痹自我。
这里是她的牢笼，也是她的家。是她漫长生命中无法忽视的一座里程碑，下面埋葬着她的稚嫩与青涩。
现在她要离开这里了。
她要回到属于她的地方，重新踏上那条通往未知结局的旅程。
结局会好吗？
她不知道。
被困在这里的大多数时间里，她都把自己的阅读速度压制到和普通人相仿，阅读希尔文明留下的海量书籍和影像。
希尔文明的很多科幻作品都以悲剧结局，主人公往往会在跌宕起伏的剧情后死于非命。
她不知道自己的结局是什么，但她希望自己能重新上路。如果真能经历一番令人啧啧称奇的跌宕起伏，即便是悲剧结局她也愿意接受。
走廊里传来脚步声。
白裙女人平复自己的心情，扭头对着朝她走来的人露出温柔的笑脸，她轻声道：“指挥官阁下，欢迎您回来。”
唐煊点了点头：“你准备好了吗？”
他盯着白裙女人看了几眼，感觉白裙女人似乎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变化。
白裙女人拉开身下桌子的一个抽屉，从里面取出一枚硬盘。她抬手把硬盘抛给唐煊，她说：“操作中子战星的方法都写在这里面。”
有了这个硬盘，即便唐煊等人不懂中子战星的原理，也可以驱动中子战星。
唐煊衷心地说：“谢谢。”
白裙女人轻轻摇头：“这是我应该做的，我还恢复了中子战星原本的智能系统，载入了您母文明的语言。等我离开之后，它就会上线，也可以为您减少一些麻烦。”
唐煊有些惊喜。
霸主级文明的智能系统虽然不是真正的智能生命，但也弥足珍贵，而且白裙女人本来没必要做这件事。
唐煊又说了一遍：“谢谢。”
白裙女人微笑起身：“我们开始吧。”
“看来你已经做好准备了。”唐煊走到她身边，“那就开始吧，我一定会把你平平安安地送回去的。”
白裙女人轻轻点头。
她对远处招了招手，一个人头大小的黑色正方体盒子从角落里飞了过来。
这个黑盒就是她准备的微型计算机。
“我等下向你申请授权，把自己转移到这个盒子里。”她对唐煊说，“你需要带着这个盒子，在我的战舰上找到信号接口，把我放进去。”
唐煊询问道：“信号接口在哪？”
白裙女人回答：“信号接口在飞船右侧，需要输入密码，等接近信号接口的时候我会提醒你。”
虽然她等下会被转移进微型计算机，但她不会完全丧失交互能力，还可以打字、说话。
白裙女人平视唐煊，面色平静。
唐煊点头。
白裙女人严肃地说道：“指挥官阁下，请授权我将自己转移进这台微型计算机，预计耗时十分钟。”
一个智能生命的组成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赋予生命的核心程序，另一部分是提供防御或其他功能的外围程序。
这次转移只转移那段赋予生命的特殊程序和少量外围程序，所以用时较短。
唐煊的脸色也认真起来，他低声道：“我授权你。”
话音落地，白裙女人的身体开始变得虚幻，组成她的程序正在瓦解，并将其中最精华的部分输入到黑色盒子里。
墙壁上亮起一个百分号数字。
等这个数字达到百分之百，白裙女人就被彻底传入黑色盒子了。
唐煊看着越来越虚幻的白裙女人，心想如果智能生命可以这样不断地转移自己，这岂不是一种永生？
他好奇地询问：“什么感觉？”
白裙女人没有像之前那么迅捷地回复他，而是卡了几秒，言语迟钝地回应：“头......有点......晕。”
微型计算机能提供的计算力远远小于中子战星，转移的过程中伴随着持续地降智，这让她感到非常不适。
上一次体验这种感觉，还是在无数年前，她从自己的舰队转移到中子战星中的时候，但那次可没这次压缩得这么厉害。
简直是把鲸鱼塞进罐头里。
屏幕上的百分数跳到百分之二十的时候，白裙女人的影像便彻底崩溃了。
这说明配合仪器投射3D影像的外层程序已经被移除了。
屏幕上的百分数仍然在跳动。
十分钟后，转移进度达到百分之百，黑色小盒子逐渐亮起幽幽的紫光。
唐煊询问道：“你醒了吗？”
黑色小盒子没有反应，它发出的紫光仍然在变得更亮。
“尊敬的指挥官阁下，破晓一号已上线！”
唐煊听到屋顶上传来一个冷淡的女声。
这就是希尔文明从前用的智能系统，名字里透着那个时期希尔文明士兵对未来的期望，可惜他们最后没能成功破晓，创造的中子战星上也已经没有他们的身影了。
唐煊命令道：“保持所有参数不变，维持这个星系的正常运转，避免星球碰撞。”
破晓一号：“收到。”
第四十七章 我们走，小破船
唐煊询问道：“我在星球外面说话，你可以收到吗？”
破晓一号不是智能生命，没有白裙女人那么灵活，唐煊担心自己前脚出门，后脚就再也回不来了。
破晓一号冷淡地回答：“您身上有一个可以联系到我的通讯器。”
白裙女人之前给了唐煊一枚联系中子战星的胸针，唐煊指了指自己胸前的这个小东西问道：“你是指这个吗？”
破晓一号回答：“是的，指挥官阁下。”
破晓一号的声音并不僵硬，和普通人类说话的声音没有差别，但是很冰冷，不含一丝感情。
唐煊缓缓点头，他不再和破晓一号言语，转而默默等待白裙女人苏醒。
过了一小会儿，黑色盒子里传出白裙女人的声音：“指挥官阁下，我们可以出发了。”
唐煊立即抱起盒子向外走，他询问道：“所有战舰上都有信号接口吗？”
白裙女人回答：“是的。”
唐煊边走边问：“你为什么要给你的战舰装一个外置的接口，你不怕别人用这个接口入侵你吗？”
“装接口是因为我掌控的战舰太多了，清闲的时候通过接口调整参数能减少我计算力的消耗。”白裙女人在这里顿了一下后语气骄傲地说，“谁也不能在网络世界里跟我竞争。”
作为智能生命，白裙女人在网络世界里具备先天优势。普通计算机无法处理的高级病毒和复杂数据链，在她眼里都是随手一拽就能扯得七零八落的垃圾。
她希望自己在空闲的时候能把脑子腾出来思考一些更有趣的事情，所以专门给自己生产的战舰都设置了接口。
这一举动帮助了今天的她，不然她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去。
唐煊抱着黑盒来到中子战星表面，乘坐紫薇星军方提供的战舰，再次向‘壳’前进。
他的心情很平静。
这个星系的事情已经完全厘清楚了，接下来只要把白裙女人送回她的舰队，他就可以离开这里返回联邦了。
战舰在‘壳’附近停了下来。
玻璃外的太空一片平静，但唐煊知道在平静下隐藏着什么，那是一支数量恐怖的顶级舰队。
唐煊抱着黑盒离开战舰，飞身扑向前方的漆黑。他没有刻意选择方向，因为白裙女人的战舰到处都是，扑不到她的战舰才是一件怪事。
这么多年来，白裙女人的战舰依照她离开时留下的指令不断扩大自己的规模，把附近所有星体都化作了养料，最终形成了一支将整座恒星系包裹得里三层外三层的庞大舰队。
唐煊没飞多久便撞到了一块坚硬。
他从腰间摸出一枚特制喷雾，对着前方胡乱地喷了几下，喷出一块彩色的战舰甲板。
他的行为引发了这艘战舰的反击。
嗖——
一道来自浮游炮的光束射向他后背。
黑盒骤然高亮。
这台微型计算机没有发射脑波的功能，无法在太空中和唐煊语言沟通，只能通过亮度提醒唐煊背后有攻击。
唐煊漫不经心地动了个念头。
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的身体包裹起来，浮游炮光束射到他身周几厘米的位置后凭空消失。
危机解除，黑盒的光芒黯淡下来，它表面亮起一行字：那道光束去哪了？
唐煊没法回答她，因为他也没有掌握在真空环境中交流的方法。不过他不禁想到，自己最近这段时间用这个名号技承受的攻击不少，如果它们都被转移到未来......会不会给未来的自己带来麻烦？
也许这就是自己坑自己吧。
这时，和上次一样，因为没有抹除目标，更多炮台加入了对唐煊的攻击中。
光束铺天盖地，在终端汇作一点强光。
这点强光的威力足以轻易融化联邦最强的战舰，虽然无法伤害唐煊，但依然给唐煊带来了麻烦，因为它们打爆了唐煊脚下的战舰。
它们完全没有友军的概念。
战舰被打爆了，寻找数据接口自然也就成了无稽之谈。
唐煊站在一片残骸中思索。
想送白裙女人回家似乎也不像他之前想的那么简单。
黑盒上亮起一行新的文字：我从前一直用计算力精准地控制每一艘战舰的行动，所以没有设置不能打自己战舰的规则。要不你用胸针联系中子战星，我们先回去想想办法。
唐煊摇了摇头。
虽然这件事不太简单，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他在心中默念......
【宇宙级花式摩托驾驶员】
发动！
一架造型夸张的摩托车出现在他身侧。
【宇宙级花式摩托驾驶员】：只要油箱加满，想去哪里去哪里，想带多少人带多少人，谁也不能阻挡你开挂（备注：我像风一样自由，就像你的温柔，无法挽留）。
这个名号技就是之前载着全紫薇星系人类和紫薇星一起逃生的那个超强名号技。
唐煊觉得自己可以用它解决这次的难题。
摩托车的油箱是敞开的，唐煊把手搭了上去。他的脸色迅速变苍白，指尖滴出一滴浑浊的液体，这滴液体堪堪铺满油箱的底部。
这点油估计只够摩托车窜一小段距离。
唐煊也想挤出更多，但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他被榨干了。
黑盒亮起一行文字：这是什么？
唐煊没有理睬白裙女人。
他不明白为什么白裙女人明知道在太空中他说不了话还要问他问题，难道真的变傻了吗？
唐煊翻身骑到摩托车上。
摩托车后座延长上百米，一艘战舰歪歪扭扭地出现在上面，如果仔细看，还能在它身上看到一条安全带。
这艘战舰的简易AI陷入了迷惑，暂停了浮游炮的发射。如果它有智慧，它现在一定在想‘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嘛’。
唐煊勾起嘴角，心想顶不住你们集火，还不能拖一个跑路吗？
“我们走，小破船。”
唐煊轻轻扭动油门，和这艘战舰一并消失在原地。
无数光束射到空处爆发刺眼的强光。
一道道扫描波拂过这片区域，最终毫无发现，这片区域又归于平静。
没有一艘战舰有寻找同伴的意思。
第四十八章 失联（加更）
白光一闪，一艘外壳光滑的战舰突兀地出现在一片空旷区域。
战舰下有一辆摩托车。
这辆摩托车的特点是后座特别长，长得甚至可以载着这艘战舰。
唐煊眯起眼睛望向远处，没有望见那令人心寒的由浮游炮光芒组成的巨型光圈。
他喃喃道：“应该跑远了。”
嗖！
被他拐来的这艘战舰终于反应了过来，再次发动浮游炮攻击唐煊。
然而，它的攻击对唐煊而言无异于隔靴搔痒。唐煊除了感觉光束有些晃眼，没有其他任何不良感受。
唐煊扭头望向后座的战舰，他的脸上挤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你射吧，射烂炮管也不会有人来救你。”
唐煊恶狠狠地说道。
也不知战舰是不是听懂了，射得更起劲了，但因为没有其他战舰在身边，无法组成更高级的空间武器。
唐煊忽然感觉自己有点不对劲，有点轻浮，不符合中子战星指挥官的身份，于是默默收敛了自己的表情。
他没有解除摩托车。
摩托车用安全带固定了战舰，他担心自己解除摩托车后战舰会逃走。
小黑盒接管了唐煊的喷气推动装置，推着他沿战舰外壳飞行，最后在一处和其他部位别无二致的地方停了下来。
小黑盒表面亮起三个字：放开我。
唐煊轻轻松手。
小黑盒的表面亮起幽幽的紫光，紫光有规律地闪烁着，向战舰传递信号。
光有许多亮度层次，技术越强的文明能区分出的层次越多，每一个亮度层次都代表一个含义，组合在一起就像是二十六个英文字母组合单词，可以用来传递很多信息。
接收到白裙女人的信号后，战舰的炮火逐渐停熄，似乎认出了白裙女人。
小黑盒贴紧战舰外壳，缓慢下陷，缝隙处向外迸射紫色的光芒。
唐煊好奇地伸手摸了摸它。
小黑盒露在外面的部分亮起一行字：“接口没有变化，我已经在和这艘战舰对接了，大概要三分钟，等我接入这艘战舰后就可以控制整支舰队了。”
三分钟并不算长。
唐煊耐心等待了一会儿，只见黑盒下陷得越来越深，直至被完全吞没，连紫色光芒都不再外溢。
看样子已经完全对接了。
唐煊伸手敲了敲战舰的外壳。
战舰没有反应。
唐煊心想可能还差一点，于是又耐心等了一会儿，但战舰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他忍不住又伸手敲了敲战舰外壳。
战舰像死了一样毫无动静。
唐煊的眉毛逐渐皱紧，他意识到这次对接可能出了什么问题，可他也无法确定。
他摁了下通讯胸针。
破晓一号冷淡的声音出现在唐煊的通讯系统中：“尊敬的指挥官阁下，请问您有什么命令？”
唐煊低声道：“带我和这艘战舰回去。”
中子战星装备了微虫洞聚合技术，可以把对现实影响极小的散落的微小空间裂缝聚集成一个巨大的虫洞，从而在很大范围内自由地传送兵种和建筑。
因为有这项技术，中子战星才能毫无争议地成为一个霸主级文明的旗舰。
一颗灰蒙蒙的球体将他吞没。
下一秒，他带着战舰回到了中子战星表面。
唐煊拍了下脑门，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之前也用中子战星把自己传送过去就可以了，干嘛送一艘紫薇星的战舰过去给对面打？
他窘迫地笑了一下。
这事儿可不能让林婉她们知道。
“检查一下这艘战舰，看它为什么没有动静了。”唐煊思索着命令道，“另外，看一看包围这个星系的那些战舰有没有什么变化。”
他记得白裙女人说只要她进入一艘战舰就能控制整个舰队，或许是以这艘战舰为跳板转移到别的战舰上了，如果外围的庞大舰队有异动，那就说明白裙女人已经回去了。
中子战星的引力化作无形的触手渗透进战舰里。
破晓一号汇报道：“这艘战舰的生产时间在三千年以内，没有明显结构性损坏，可能是系统方面出了问题。”
唐煊点头：“那外围的舰队呢？”
破晓一号回答：“它们仍然维持着原阵型，但是封锁这里的空间压制已经消失了。”
唐煊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破晓一号回答：“我们可以离开了。”
唐煊的眼皮跳了一下。
如果可以从这里离开......
他似乎就没必要关注白裙女人的状况了。
不过他们的交易还没完成，按照约定，白裙女人回到战舰后应该把她的空间技术送给他。
唐煊命令道：“联系一下那支舰队。”
破晓一号说：“开始尝试。”
中子战星通过虫洞技术向远处的舰队发射引力波信号，但是舰队对它的信号没有丝毫反应。
唐煊的眉毛皱了起来。
毫无疑问，一定是白裙女人解开了对中子战星的封锁，这说明她的确回到了舰队里，至少在一瞬间获得了全舰队的控制权。
可是她为什么不回应中子战星的信号呢？
她接入的这艘战舰也没动静了。
她到底有没有成功接入？
其中是不是发生了意外？
唐煊询问道：“那支舰队有变化吗，比如退出隐身状态、改变阵型？”
破晓一号给出否定的答案。
那支舰队除了关闭对中子战星的封锁，没有任何其他动作，所有战舰都停在原地。
唐煊尝试性地询问破晓一号：“刚刚一个智能生命接管了这支舰队，你能推测出导致她失联的原因吗？”
中子战星作为希尔文明最高智慧结晶，在资料库和庞大计算力的加持下具备极强的逻辑推理能力。
破晓一号沉默了几秒后回答：“最高可能性86.21%，因为进入更大的网络世界，她发生了某种进化，导致她暂时无法与外界沟通。”
唐煊愣了一下。
进化？
他忽然想起之前白裙女人把自己转入黑盒的时候用了十分钟解除自己的外围程序。
白裙女人现在是不是在给自己安装程序？
如果把智能生命比作人类，核心程序是它们的身体，外围程序就是它们的衣服，所以白裙女人现在可能正在穿衣服。
这个推测合情合理，可是她要穿多久呢？
第四十九章 返航！！！
唐煊询问道：“如果一个智能生命要为自己安装外围程序，大概会花费多久？”
破晓一号回答：“以对方舰队的规模，耗时最低不低于一个月，最长不长于三千年。”
唐煊吃惊道：“最长多久？”
破晓一号冷淡地重复道：“最长三千年。”
智能生命对时间的概念非常浅，对它们而言，无论多久都只是一次开关机罢了。
唐煊苦笑了一下，他感觉白裙女人的空间技术他怕是拿不到了。
他伸手点了几下腕表，拨通了林婉的号码。
林婉秒接。
唐煊不等林婉开口，他抢先说道：“交易完成了，通知大家，我们准备回家了。”
林婉关切道：“一切顺利？”
唐煊摇头：“有点波折，她承诺给我们的空间技术恐怕拿不到了。”
他把白裙女人失联和破晓一号的推测告诉林婉。
林婉思索了一下后询问道：“你打算在这里等一个月还是直接离开？”
“我们已经在这里停滞很久了，必须得回去看看。”唐煊顿了一下，“我打算在这边留几个广播信标，等她醒了，她应该能看到。”
虽然他着急返回联邦，但这不代表他就放弃了白裙女人的空间技术。他会在这里留几个信标，告诉白裙女人醒来以后把她的技术放到信标里，他会派人来取。
林婉表示赞同：“这是个好主意。”
唐煊轻轻点头：“让大家准备一下，稍后我就利用中子战星带我们返航。”
中子战星具备群体跃迁能力，能量储蓄充裕，可以带整颗紫薇星离开。而通过比对星图，他已经知晓自己和联邦的位置，随时可以返航。
至于这里的另外两颗星球，他会在走之前为它们调整公转轨道，确保它们不会因为自己带球返航导致的引力失衡发生碰撞。
它们得到了紫薇星方面提供的技术，相信在接下来一百年里会有飞跃示的发展，说不定在不久后就能和它们在更广阔的宇宙中相遇。
收到即将返航的消息后，紫薇星上的人们从街道回到家中，满心忐忑地等待跃迁，他们期待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妈妈，我们可以回去找爸爸了吗？”
一个小女孩依偎在妈妈的怀抱里。
妈妈溺爱地轻抚她的脸颊：“当然了，小宝贝。”
妈妈悄悄把目光投向窗外，望见一片与平时迥然不同的海洋般幽蓝的天空。
星球广播：
“返航倒计时！”
“五！”
“四！”
“三！”
“二！”
“一！”
从太空中看，中子战星和紫薇星都被一团幽蓝色的能量包裹着。在倒计时结束的瞬间，幽蓝色能量裹挟着中子战星和紫薇星一起向内急速收缩，仿佛被捏扁了似的。
咻——
两颗星球消失得无影无踪。
......
突突突！
轰！
通讯频道中充斥着枪击和炮火声，除了这两种声音，还有一种疑似布帛撕裂的声音，但后面这种声音往往伴随着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A0054支队请求舰队火力支援！”
这个声音充满了恐惧和慌乱。
“A0054支队请求舰队火力支援！”
“重复！A0054支队请求......啊！”
请求支援的声音在惨叫声中戛然而止，设备似乎也被毁掉了，通讯频道的另一端传出嘟嘟嘟的盲音。
这种通讯不是个例。
战舰中的氛围很沉重，所有人都凝视着长桌尽头的老头，他们都在等待老头给他们命令。
“将军，我们应该怎么做？”
一名男军官表情沉痛地问道。
老头冷哼一声：“我刚刚看了资料，那个怪物才从沉睡中醒来，应该还很弱小，陆战兵团损失惨重一定是因为那些贱民平时疏于训练。”
他张口就给下方浴血奋战的士兵们扣了一个贱民的帽子，还讽刺他们疏于训练。
然而，桌边坐的人没有一个出声反驳。
老头想着报上来的战损数字，脸色很不好看。他本来以为这是个肥差，等把复苏的怪物杀死以后可以靠贩卖它的尸体发一笔横财。
现在看来，他能用那笔钱堵住国内悠悠众口就不错了，真是一笔亏本买卖！
会议室的空气闷得他心浮气躁。
他不满地问道：“这里怎么这么热？”
另一名男军官擦着汗回答：“将军，我们战舰的温控系统最近出了问题，时灵时不灵，有的地方灵有的地方不灵，还没来得及报修。”
老头此时不在他的旗舰，而是在舰队中的一艘普通主力战舰里。原因无他，地面的战况愈发惨烈，他不得不换一艘通讯系统完好的战舰做指挥部。
老头怒道：“温控系统有故障，为什么不在我把指挥部搬到这里之前说，你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这是什么罪？”
往重了说，温控系统故障有可能导致全舰异常升温，使所有人都被烧成灰；或者大幅降温，使所有人都被冻成冰。
往轻了说，由于现代战舰都有多重安全程序把控，所以除非出现特别特别严重的温控系统故障，不然也就是轻微的气温波动，会让人不舒服，但不至于出什么大问题。
这艘战舰的温控系统只是部分区域间歇轻微失灵，不算大毛病。再加上这次是紧急调度，没时间修理战舰，情有可原。
罚不罚战舰主官，罚得轻还是重，都在老头一念之间。
这名男军官小心翼翼地回答：“您也没问呐。”
这句话把老头气坏了。
他指着这名男军官的鼻子大声说：“你......”
“我是辛格部长的侄子。”这名男军官眨了眨眼睛，“如果您要责罚我，最好先问问我叔叔的意见，他不喜欢自己的家人被别人随意处置。”
老头的一口怒火本来已经涌到喉咙，听完之后硬是又咽回了肚子里。
辛格部长——国防部部长？
这个混账东西竟然是辛格部长的侄子，难怪国防部给我批装备的时候比给其他人批痛快，原来我的舰队里藏着这么一位公子哥。
部长侄子揶揄道：“将军，您刚刚说什么？”
部长侄子略显不敬的话语，老头像没听到一样，他语气温和地说：“你......出去凉快凉快，这里太热了，可别把你憋坏了。”
第五十章 战况惨烈
“遵命，将军。”
部长侄子把文件一丢，洋洋得意地扫了一眼自己的同僚，然后转身推开会议室的门，大步走了出去。
Duang！
门被大力关上，巨响震得人下意识挺直脊梁。
老头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目光阴沉地扫视众人：“你们刚刚听见什么了吗？”
其他人纷纷低下头，他们知道如果自己还想向上晋升，不只要忘掉这段交谈，还要忘得干干净净才行。
有个军官自作聪明地说了句：“没有。”
老头狠狠地剐了他一眼。
其他人感到幸灾乐祸。
不过，老头并没有再次发怒。
一鼓作气，再而衰。
他岁数大了，气提不上来了。
“我们继续讨论应对问题。”老头阴沉着脸说道，“现在舰队里还有多少个整编的陆战兵团？”
一名军官低头翻文件，翻了半天之后才回答：“我们刚刚投放了一百个陆战兵团，现在舰队上还有三十个陆战兵团在待命。”
老头皱眉：“只剩这么点了吗？”
军官低声道：“您的命令是三小时内结束战斗，所以我们直接投放了大部分陆战兵团，剩下的都是咱们舰队的精锐。”
精锐......
听到这两个字，老头眼底掠过一抹嫌恶。
他缓缓说道：“也就是说，我们已经没有多余力量可以支援地面战场了。”
军官提醒道：“我们还有三十个精锐兵团。”
老头盯着他问：“我们有吗？”
军官迟疑道：“有吧。”
“有吗？”
军官有些不太肯定了：“有吗？”
“有吗！”
老头猛地大力拍桌。
乓！
军官被响声震得害怕地低下头。
老头一脸嫌恶。
狗屁精锐！
他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剩下的这批所谓的精锐其实就是一批仰仗长辈余荫、生了个好姓氏的蛀虫。
这些家伙平时只知道吃喝享乐、怕苦怕累，连必须的训练都经常找各种理由逃避，指望他们打胜仗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这些人待在舰队里唯一的用处——就是让他在向上级申请资金和装备的时候更容易一些。绝对不能让他们上战场，万一他们死伤惨重，他自己的军旅生涯也就到此结束了。
之后说不定还会被追责，把他的一屁股屎都抖出来，给他判个重罪。
在这个国度，人人心里都有杆秤。
虽然他贪污、受贿、盗卖国家资产，但他知道他是一位好将军。
因为他保护好了某些人的利益。
老头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把思绪从乱七八糟的事情上拉扯回这个会议室，拉扯进这场开局不利的战事中。
他沉声道：“准备歼星炮吧，如果陆战兵团不能取得优势，我们就只能毁灭整颗星球了。”
众人惊得目瞪口呆。
有人劝阻道：“将军三思，这是一颗有三十亿人口的星球！炸掉整颗星球，我们不好和上面交代。”
其他人没说话，但他们的表情透露出他们对发声者的认同。
“我没有说现在就发射歼星炮。”老头十分不满，“我是说等陆战兵团死光了再发射。到时候这颗星球也没几个活人了，炸了又如何？”
众人陷入沉默。
听老头的意思，他已经完全没有支援地面陆战兵团的意思了，打算让他们自生自灭。
他不只放弃了被他投放下去的百万陆战士兵，还放弃了这颗星球上的三十亿居民。
这是何等的冷酷？
“不管这个怪物有多厉害，我把星球炸了，它肯定也会死。”老头的眼底露出一抹得意，“资料显示这是一颗边缘星球，居住在这里的人绝大部分都是贱民，没人会在乎他们的。”
可这也是三十亿条生命！
有军官眼底闪烁着不忍，可他不敢说话，因为他的仕途掌握在老头手里。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老头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不耐烦地说：“好了，就这样，去准备歼星炮，其他事情你们自己决定。这个鬼地方太热了，我受不了了，我要回旗舰了。”
“遵命，将军！”
一众军官起身行礼。
老头敷衍地点了点头，率先离开座位走出房间，刚推开门便迎来一阵令他神清气爽的凉气。
只有会议室的温控系统是失灵的。
“将军~”
小秘书甜甜地唤道。
她的声音抚平了老头心底的波浪。
老头一把将她揽进怀里，沿途所有士兵都驻足向他行礼，没人觉得他的举动有什么不妥。
老头离开了，但会议室里的其他军官没有走。
毫无疑问，不做任何救援行动就直接启动歼星炮是非常不负责任的，当上面怪罪下来的时候，主官可不会为他们做辩护。
老头走的时候说准备好歼星炮，其他的事情他们可以自己做决定，这就到了他们展现才能的时候了。
做好了是一笔功劳，做差了就可能会被拿去顶罪。
一名军官提议道：“我觉得，在准备歼星炮的同时，我们可以给下方的陆战兵团提供更多的炮火支援。”
“附议！”
“附议！”
“附议！”
“......”
主官走了之后，真正的会议才开始。
然而，他们连自己面对的是怎样的敌人都不清楚，他们甚至不知道地面的士兵真正需要的是什么。
他们不需要炮火，他们需要救援飞船。
因为他们面对的敌人是不死的。
突突突突突！
一名孔雀士兵恐惧地端着枪械对着面前的敌人疯狂射击，他的射击很精准，几乎每枪都能命中目标，但他的子弹全部被敌人身上的朦胧光辉挡下。
男人站在弹幕中狂笑：“哈哈哈哈，以死斗之神亚托克斯之名，我向面前之人发起死斗，限定兵器：剑！”
一个古朴的字符出现在空中，它从中分成两半，分别射向男人和孔雀士兵。
孔雀士兵的枪械和战甲都飞了出去。
孔雀士兵恐惧地转身逃跑。
“魔鬼！”
男人狞笑着握着长剑追了上去，轻而易举将背对他的孔雀士兵刺了个对穿。
刚刚飞进他们身体里的半个符文又飞了出来，它们在空中合成一个完整的符文后飞进男人的身体里。
在符文入体的瞬间，男人的皮肤变得透明，能够看到他体内已经有上百个同样的符文了。
这意味着他杀死了上百名孔雀士兵。
这个男人是亚托克斯的信徒，他念着亚托克斯的名字掉进岩浆里，亚托克斯救起了他，并赐予他坚固的甲胄和锋利的长剑，以及为真神而战的荣耀。
作为孔雀帝国社会中的贱民，他从未感到过这么光荣，他迫不及待地想为神铲除更多的障碍，积累功勋做神国中的贵族。
这时，他看到了另一名孔雀帝国士兵，他的脸上露出一抹残忍的笑：“以死斗之神亚托克斯之名......”
第五十一章 罗睺？
亚托克斯的神名是死斗之神，祂的主要能力是针对任意目标发动死斗之战，死斗之战里只能使用祂制定的武器，并且必须有一方才能结束，在此之前双方都会被框定在一个适宜战斗的小范围里。
不得不说，亚托克斯的命真好，复苏在孔雀帝国，而且是唐煊不在的时候。
要是赶上前几天，祂可能刚露头就被扬了。
如果这里是联邦，祂可能出场就是终章。
刚复苏的祂非常虚弱，在取得了祂寄存在虚空中的力量以后，祂在星球表面制造了一场令大地崩裂的灾难。
起初这场灾难的规模比较小，只有一座城市大。
但随着信徒不断增加，亚托克斯的实力迅速膨胀，这场灾难的规模也急速扩大，覆盖了整颗星球。
祂用神力使自己的声音能够传播到星球上的每个角落，用救赎来诱导人念诵祂的名字。
虽然念诵神名是效率最低的产生信仰的方式，但是在命悬一线的时候，以激动的心情大声念诵神名也能产生不少信仰。
亚托克斯的神力与杀戮有关，杀戮是人类的原始欲望之一，他可以借此从人类中获得信仰。
祂用神力影响人类的心志，增强他们对杀戮的渴望，并赋予他们发起死斗的能力。
死斗，便是神力加持下的一对一决斗。
在死斗期间，双方都不能做其他事情，直到其中一方杀死另一方。胜者可以获得神力加持，变得更强大，更想要杀戮。
亚托克斯用这种手段鼓励星球上的所有人类互相杀戮。
这颗星球上有三十亿人，祂赋予了所有人死斗能力，让他们自相残杀，在杀戮中为他不断提供信仰。
陆战兵团只是刚好被卷了进来。
毫无疑问，这是一种竭泽而渔式的信仰获取方法，但是亚托克斯并不在意，因为祂察觉到一种无比致命的危险正以无法想象的恐怖速度逼近祂。
祂必须尽快获得足够的信仰，然后远远地逃离这里，躲到一个没人在意的角落里去休养生息。
“厮杀吧！用绽放的杀戮之花取悦吾！吾将赐予你们无尽的力量与永恒的生命！”
亚托克斯说着祂自己都觉得老掉牙了的话，脸上毫不掩饰嘲弄和轻蔑。
无尽的力量......
永恒的生命......
我要是有这些东西也不至于在这里忽悠你们。
亚托克斯自己也感觉奇怪，祂发现这颗星球上的人类异常的愚昧，随便忽悠两句就能拐到，比祂那个年代的人类还好骗。
祂那个年代的人类可不会因为祂救了他们就信仰祂，因为他们知道灾难也是祂带来的，没人会在家破人亡以后为罪魁祸首的施舍而感动。
难道是太久没神收割信仰，人类的智商下降了，还是说这里的人类本身就属于比较笨的品种？
亚托克斯的声音穿透人的耳膜，促使人心底的欲望野蛮生长，星球表面的厮杀愈发惨烈。
在密集的求援声中，数不清的白色光束从太空舰队中垂下，它们击穿云层，将地面上陷入疯狂的人轰成渣滓。
舰队已经尽全力了，可即便如此也没法改善局面，被救下的士兵很快就会被另一群疯狂的人撕成碎屑。
贻误战机在先，盲目投放陆战兵团在后。手里捧着联邦递来的作业，却抄了个一塌糊涂。
一百万陆战士兵在三十亿人的大风暴里就像浩渺汪洋上的一朵小浪花，一个晃神便了无痕迹。
老头满脸震惊：“什么？全军覆没？！”
小秘书肩膀轻颤，她害怕地说：“是的，将军。最后一支作战小队的生命信号也消失了。”
“混账！”老头勃然大怒，“舰队上的家伙是干什么吃的，不会开炮支援吗，我要他们何用？”
小秘书吓得跪下来，她惊慌地说道：“他们还发来了一个视频，您要看看吗？”
老头没好气地说道：“放！”
一个三维立体影像出现在他面前。
画面中是一个陆战兵团的阵地，这个阵地上有几千人，他们全部装备了孔雀帝国最先进的兵器，无论是手里的枪械、驾驶的战车还是身上的护甲都是最先进的。
可是他们的脸上却充满恐惧。
头顶，围绕他们的营地落下一圈密集的光束，形成一圈庇护他们的‘城墙’。
士兵们的表情放松下来。
老头眉关紧锁，他不知道在这么严密的保护下，这个阵地是怎么被敌人攻破的。
难道敌人能穿过光束墙？
这不可能！
正当他这么想的时候，忽然有一颗人头从光束里探出来。他还没反应过来，视频里的士兵们已经尖叫着开枪。
“啊！”
突突突......
敌人狞笑着走出光束，他拥有四条手臂，和一个被烟雾缠绕着的非人的下半身。
老头惊呆了，他没有在这个敌人身上看到任何护甲，这个敌人就这样简单地穿了过来，完全视战舰发射的高能光束如无物。
这个敌人猛地跳了起来，他身上覆盖着一层浓郁的血色光辉，子弹射到他身边就会被熔化，根本射不中他。
他嘶吼道：“以死斗之神亚托克斯之名，我向眼前之人发起死斗之战，限定武器：剑！”
一枚符文出现在他头顶。
接下来便是单方面的屠杀，士兵们无法伤害这个人，又因为光束墙的存在无法离开营地，这个人被杀了个干干净净，血流成河。
“恶魔！这是罗睺！”
老头惊恐极了。
罗睺是孔雀帝国神话中的恶魔，相传为‘达耶提耶王毗婆罗吉提’与‘达刹之女辛悉迦’所生之子，又被称为“行星、流星之王”，西南方的守护神。
他长有四只手，下半身为蛇尾，好为非作歹。
见识短浅的老头确信这个敌人就是罗睺。
“我们要离开这里！”
“立刻离开！”
老头咆哮道：“如果被罗睺盯上，我们所有人都要死！立刻通知各部，不要管那见鬼的任务了，他们竟然让我们来对付罗睺！”
他竟然要逃跑了。
古神这种生物一旦获得成长时间，以孔雀帝国的实力，恐怕再也没有遏制祂们的机会。假以时日，全孔雀帝国都要在古神的威势下颤抖。
第五十二章 亚托克斯的反击
可以预见，一旦老头带着他的舰队逃跑，亚托克斯就将在孔雀帝国内横行无忌，迅速建立自己的信仰根基，成为新时代第一位站稳脚跟的古神。
“将军，歼星炮充能完毕！”
一名军官急匆匆地跑进来喊道。
老头的表情愣了一下。
歼星炮......
他忽然又觉得自己行了。
他对小秘书说：“让他们先发射歼星炮，我们看看情况再决定走不走。”
小秘书勉强压住视频带给她的恐慌，面色苍白地站直身子朝外走去，其实她宁愿舰队现在就起航离开，因为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女人的第六感往往很灵验。
老头喊住了她：“等等！”
小秘书如蒙大赦地转身，她觉得老头是改变了主意，准备立刻离开。
“我们先启动跃迁引擎。”老头思索了两秒后又嘱咐道，“这件事只要我们做就可以了，不要告诉他们。”
小秘书点了点头。
虽然不是立刻离开，但只要预热跃迁引擎，想走的时候随时可以走。至于不通知其他飞船，如果真的有危险，总要有人留下来断后的。
其他飞船收到命令。
“发射歼星炮！”
“明白！”
孔雀帝国装备的歼星炮的版本比较低，是从隔壁霜标帝国买来的，由十艘飞船分别搭载歼星炮的一部分，在需要的时候临时组装使用。
太空中，十艘战舰呈环形分布，各自伸出一根粗壮的机械管道斜向下对准星球，每根管道的尖端都有一颗被压缩至拳头大小的深紫色光球。
“二级形态变化！”
嗡——
十颗深紫色光球向中心射出一条光线，光线交汇处形成另一颗更小的光球，这颗光球是深蓝色的。
“准备发射！”
“开始发射倒计时！”
“......”
亚托克斯猛然抬头望向天空，那里只有一朵云，祂感受到了强烈的威胁。
祂的眼底亮起一层蒙蒙的血光。
战舰群和歼星炮映入祂的眼底。
亚托克斯感受着迫近的危机感，祂喃喃道：“这个时代的人类倒也不是一无是处。”
歼星炮，炮如其名。一炮就能摧毁一颗中等体积的行星，把整颗星球炸成数块，彻底地毁灭星球上的一切事物。是目前威力最大的常规武器。
“可惜，太迟缓了。”
亚托克斯的眼底掠过一抹杀意，祂伸出手指对着歼星炮的方向点了一下，一根血红的光线从祂的指尖直射云霄，瞬间冲破大气层，插进歼星炮中心的深蓝色小光球里。
太空里，歼星炮的发射倒计时刚好走到最后一秒，深蓝色小光球闪烁着刺目的强光，就当它要被激发的时候，一根血红色的光线插了进去。
“零！”
倒计时结束后，深蓝色小光球并没有按照发射者的期望向下发射一束能摧毁星核的高能粒子，而是忽明忽暗地剧烈闪烁起来。
“怎么回事？”
“那是什么？”
众人大惊，他们都发现了那根插进深蓝色小光球的血红色光线，他们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他们都清楚歼星炮受到了外力干扰。
深蓝色小光球的闪烁愈发频繁，每一次闪烁的光暗差距也越来越大，连接它的十条光束也变得不稳定，开始向轨道外迸射火花。
“快断开能量供给！”
终于有人反应了过来，可是这时已经太迟，还没等他们切开能量供给，深蓝色小球凭空消失了。
失去光源，舰队群暗淡下来。
现在是什么情况？
“不！”
一名工程师发出一声绝望的嚎叫。
众人不明所以。
有人询问道：“怎么了，这不是没事了吗？”
工程师却说：“完了，我们都完了。”
忽然有人毫无征兆地倒了下去。
“你怎么了？”
倒下的人被搀起。
然而，搀起他的人也毫无征兆地倒了下去。
控制室内人心惶惶。
人们害怕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工程师面如死灰地瘫坐到地上，他绝望地说：“高能粒子团的稳定结构崩溃，自动退出可见光范畴，所以我们看不到它。”
“然后呢？”
“这两个人是怎么回事？”
工程师掩面哭泣：“虽然看不到了，但它依然存在，正以每秒三千万亿颗的速度向四周发射高能微粒子，这些微粒子以光速移动，可以穿透一切！”
众人心头升起一丝不详的预感。
“什么意思？”
工程师痛哭道：“如果把这些粒子比作子弹，我们现在都泡在子弹风暴里，我们的细胞会被穿透，DNA链会被打断，没有人能活下去。”
就在他说话的时候，又有几个人倒下了。
众人意识到工程师的话是真的。
有人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他紧张地说：“你的意思是有很多粒子正在穿透我们的身体，那我们躺进医疗仓里是不是就能活下来了？”
工程师哭着说：“没用的，一切都会被穿透，机器很快就用不了了！”
仿佛是印证他的话，控制室的灯光突然灭了。
控制室顿时陷入一片漆黑。
“啊！”
“救命！”
“谁能......呃......”
扑通
短暂的恐慌后，控制室逐渐安静了下来，直至再没有一丝声音。
歼星炮爆炸造成的恐慌在舰队中弥漫开来。
组成歼星炮的十艘战舰首当其冲，他们承受了近乎饱和的粒子冲击。先是灯光熄灭，随后是引擎熄火，再然后便与指挥部失去了联系。无论如何呼唤也得不到应答，成为十艘漂浮在太空中的幽灵船。
远处的其他战舰情况好一些，但也出现了不同程度的仪器失灵和人员损失。
“什么，跃迁引擎出故障了？”
老头害怕极了。
歼星炮发射被打断，十艘战舰诡异失联，他旗舰的跃迁引擎还坏掉了，他现在连小腿肚子都怕得打颤。
他更坚定了一个念头。
他们的敌人是恶魔！是罗睺！
只有湿婆大神才能打败祂！
小秘书浑身发抖：“怎么办，将军？”
“我们要跑！要跑！”老头面色仓惶地喃喃道，“快去问问哪艘战舰的跃迁引擎是好的，我们去其他船上。”
他已经全然顾不得其他士兵的死活了，他只想自己活命跑路。
第五十三章 致命第七秒
先失去一百个陆战兵团，随后歼星炮又被引爆，整支舰队陷入半瘫痪状态。
面对这样的创伤，如果是联邦或霜标帝国的军队在这里，或许还能坚持。但孔雀帝国的军队就不一样了，他们从来没有过坚定的战斗意志。
自上而下，从将军到士兵，孔雀帝国的军队完全丧失斗志，都在寻找退路。
然而，不是他们想退就能退。
亚托克斯被他们的攻击惹得心烦意乱，打算把他们彻底留在这里，并了解一下这个时代的人类发生了什么变化。
祂没从舰队中嗅到任何神祗的气息，但是这支舰队却爆发出了足以威胁到祂生命的攻击。
祂并不担心孔雀帝国的舰队还有什么后手，因为引爆了歼星炮之后，祂就再没从舰队中感受到任何危险了。
亚托克斯原地一踏，身体箭矢般射向天空，血红的光辉在祂身边荡漾，仅仅几秒钟祂便来到了太空之中。
强大的能量波动瞬间引起雷达反应。
“湿婆在上，那是什么？”
孔雀帝国的士兵趴在战舰的太空玻璃上遥望亚托克斯，因为距离原因，他们看不清亚托克斯的身形，只能看到一颗红彤彤的光球。
军队高层则从观测设备中窥探到了亚托克斯的样貌：一位身高数米、腰围铁裙、手持巨斧的壮汉。
“他竟然可以飞进太空？”
“他想做什么？”
“我感觉他好像不怀好意。”
“废话！这是敌人！快开炮！”
“......”
众多战舰的炮口一起亮了起来，它们不约而同地锁定了亚托克斯。
亚托克斯满不在乎地瞥了一眼战舰的炮口，祂心知这种武器的威力不小，只可惜准备时间太长，而且也太明显了点。
亚托克斯随后缓缓举起手中的双刃斧，对准舰队猛地一挥。
一条血红光弧脱离他的斧刃。
光弧每飞出一段距离，体积就暴涨一截，眨眼就到了千米长。
千米长还不足以覆盖整支舰队，于是在孔雀帝国士兵震惊的目光中，光弧又暴涨一截，达到了五千米长，这几乎抵得上半支舰队的长度了。
轰！
血红光弧笔直地射进舰队，劈中近百艘战舰，舰队里立即炸开一团团火球。
强烈的冲击波将其他战舰推得左摇右摆，原本瞄准亚托克斯的光束炮偏离轨道，不少倒霉的战舰被同伴误伤。
同时，本就被高能粒子摧残得遥遥欲坠的各种仪器大面积故障，又有一批战舰陷入瘫痪状态。
亚托克斯的脸上露出一丝嘲弄。
祂抬手又是几斧。
几千米长的血红光弧射进舰队里，精准地劈中所有剩余的完好战舰。
轰！
伴随剧烈的爆炸，整支舰队全部折没在这里，孔雀帝国的讨伐任务也失败了。
孔雀帝国没有B方案。
之前认真研究联邦提供的资料后，孔雀帝国认为一支主战舰队就足以收拾刚复苏的古神了，因此没有准备任何B方案。
可是，联邦在镇压沃利斯的时候，不仅派出了顶级军团伏羲，还布置了数不清的空间浮标。讨伐麦格马的时候，联邦一口气派出了三大顶级军团，最后还是靠唐煊暗中帮助才取得胜利。
后面复苏的古神绝不会比前面复苏的古神弱，所以当孔雀帝国决定只用一支主战舰队来镇压亚托克斯的时候，任务就已经失败了。
解决掉孔雀帝国舰队的亚托克斯并没有因此感到轻松，因为祂本来就没把这支舰队放在眼里，要不是他们用歼星炮瞄祂，祂甚至懒得理会他们。
祂真正重视的是即将来到这里的事物。
三秒！
再过三秒，祂方才感应到的巨大危机就降临了。
祂隐隐感觉这次还是人类的东西。
祂现在有些犹豫，祂已经积攒够了离开这里的信仰，但只是堪堪够离开，万一空间隧道的另一端是大面积的无人区，祂就只能在太空中漂流了。
如果祂再在这里停留十秒，祂就能在这笔信仰之外再积累到一小股信仰，帮助祂在空间跳跃的末端调整方向，到达人类聚集地。
可是，祂感知到的危险非常强烈。
祂到底该不该在这里再等待十秒？
亚托克斯有些犹豫，祂既害怕自己被三秒后到来的危险杀死，又担心自己空间跳跃的另一端是无人区，导致祂只能在太空中漂泊。
祂只需要十秒钟。
祂想起孔雀帝国舰队刚刚使用的武器，虽然威力不俗，但都有很长的准备时间......
亚托克斯做出决定了。
等！
现在跳跃极有可能跳到无人区，那还不如没有苏醒。反正人类的武器都有很长的准备时间，不如等等看。
祂发誓，只要信仰攒够，祂立刻就走。
三秒后，一个英俊的年轻人凭空出现在祂面前。
亚托克斯面色大变，祂敢等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祂觉得过来的是飞船一类的东西，祂可以从容应对。
可是过来了一个人形生物！
神祗？！神眷？！
不过紧接着祂又发现这个人身上似乎没有神祗的气息。
和神没关系，那他是什么东西？
亚托克斯谨慎地凝视着这个人，只要稍有风吹草动，祂就会放弃积攒信仰，立刻逃离这里。
这个人也在看祂，眼底同样很惊讶。
唐煊困惑地动了动嘴唇。
古神？
因为亚托克斯的穿着严重违和，所以他只看一眼就把亚托克斯划进了古神的行列。
唐煊眼底的惊讶转为惊喜。
他没想到自己按照星图随便一跳就能跳到一个古神面前，他心想现在只要收拾掉这个家伙，联邦又能太平一段时间吧？
这时，时间已经过去五秒。
只要再过五秒，亚托克斯需要的信仰就攒够了。
第6秒，什么都没发生！
亚托克斯的表情稍稍放松。
只剩四秒钟了，四秒钟能做什么？祂随便说两句话不就糊弄过去了！
亚托克斯嘴唇微张：“你好！”
第7.0秒，唐煊身后出现两片庞大的黑影。
第7.1秒，亚托克斯的身体僵住了。
第7.2秒，亚托克斯被装进盒子里。
第7.3秒，破晓一号的声音在唐煊脑海中响起：“指挥官阁下！危险因素已羁押！”
第五十四章 返回北之星！
中子战星就出现在唐煊脚下。
“不着急，先关着吧。”
唐煊的脸色有些古怪。
现在的古神竟然讲文明懂礼貌了吗？
他听见这个古神对他问好，而他还没反应过来，破晓一号就把这个古神抓住关起来了。
原本亚托克斯站立的地方竖着一座棺材状的灰色盒子。
唐煊知道这个灰盒是由纯粹的中子星物质打造，没错，就是那种一立方厘米十亿吨的物质。
盒子内部还有强得可怕的引力起固定作用，任何生物被装到里面都会像是被琥珀包裹的小昆虫，连面部表情都会被固定在被装入的那一刻，即便几亿年以后取出来也纹丝不变。
唐煊为祂默哀零点一秒。
他低头看了眼前方被无数裂缝包裹的星球，下令道：“稳定星球结构，保护人类。”
“遵命！”
无形的引力从中子战星中发散，将被亚托克斯搞得一团糟的星球包裹住。无形无质的引力像水一样渗透进这颗星球，把岩浆压回它们原本存在的地方，并愈合星球表面的裂缝。
星球表面还有很多亚托克斯的信徒，他们呼喊着亚托克斯的名字，对自己的同胞发动死斗，这些人都被引力摁得趴到地面上无法动弹。
唐煊的表情有些严肃。
他能够看出这颗星球的状况非常糟糕。
他询问道：“这颗星球怎么样了？”
破晓一号回答：“濒临崩溃，但是我可以通过引力作用，使它恢复原状。”
唐煊点头：“立刻修复。”
引力开始更深层次地改造这颗星球，疏导地核压力，加固地质结构，重建板块运动。
这颗星球很快从崩溃的边缘稳定下来。
只是，损失的建筑和动植物再也无法挽回了。
唐煊的心情变得有些糟糕。
他现在迫切需要知道联邦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让这个古神把这颗星球破坏成这个样子，他已经看到了不远处漂浮的战舰残骸，他的心中惴惴不安。
唐煊命令道：“接入当地网络！”
他身前出现一片光幕。
光幕里文字他一个都不认识。
唐煊愣住了，按理说，联邦的网络里应该都是汉字，就算是使用少数民族语言的少数民族聚居星球也不该一个汉字也没有。
这里到底是不是联邦？
唐煊询问道：“这里是哪里？”
破晓一号回答：“根据捕捉到的信息，这里是一个被称为孔雀帝国的地方，距离您的目的地很近。”
唐煊微微一怔。
原来这里是孔雀帝国，那就难怪了，这里发生什么都不稀奇。
他本来还打算留下来帮助这颗星球重建，但得知这里是孔雀帝国后，他顿时打消了这个想法，虽然他怜悯孔雀帝国的民众，但他更关心联邦的状况。
唐煊命令道：“出发，去联邦北之星。”
中子战星中储备的星图太过久远。
虽然星体本身动辄有几亿年寿命，但时间间隔太久也会出现不准的地方，这才导致他没有直接回到联邦境内。
现在从这里的网络重新下载星图，下一次跳跃就能稳稳地抵达目标地点。
破晓一号服从道：“遵命！指挥官！”
他们原地消失。
————北之星————
“警报！”
“侦测到超大质量体正向北之星跃迁！”
领袖办公室中响起警报声。
领袖放下手中的文件，他迅速拨通北之星防务的通讯命令道：“立刻启动空间隔断，阻止任何事物靠近北之星！”
“明白！”
作为联邦首都，北之星具备最完善的防御机制，建设北之星防御圈的工程团队的目标是阻止一切危机靠近北之星。
阻止空间跃迁自然是防御圈中最基础的一项功能。
命令下达后，北之星所在星系以及附近几个星系同时释放海量空间信标，其中有些信标甚至是一两千年前生产的老型号，一直囤到今天，全部在这一刻被释放了出来。
如果当初沃利斯面对的是这种密度的空间信标，祂连一米都跳不动。
这时，有人推门进来。
“领袖！”
领袖面色平静，他不紧不慢地端起水杯抿了一口，然后问：“知道是什么飞过来了吗？”
他的举止让推门进来的智囊团成员安心不少。
智囊团成员摇头：“不清楚，目前只能通过外泄的引力判断出是一个质量非常大的东西。”
领袖疑惑道：“有多大？”
智囊团成员回答：“比我们整颗星系的质量都大。”
领袖的眉头皱了起来。
他从未听说有哪种技术可以让等同一个星系的质量进行空间跃迁......
忽然，他的神色微微变化。
他倒也不是完全没听过，一周前，紫薇星凭空失踪，似乎就是整颗星球跃迁走了。
难道是紫薇星回来了？
可是它回来了也不该直奔北之星，更何况，质量也对不上号，失踪的只是紫薇星一颗行星，现在扑过来的确实比一整个星系还大的质量。
领袖询问道：“我们的空间隔断能抵挡它吗？”
智囊团成员迟疑道：“院士们说这要看对方的实际质量有多大，我们面朝它的方向布置的空间浮标刚好能抵挡两个北之星星系的质量，按理说应该足够了，可如果质量太大......”
他说到这里突然不说了。
不过领袖已经明白了。
有机会挡住，但不一定能挡住。
空间浮标是一面墙，袭来的未知事物是一个拳头，按理说拳头是捶不穿墙的。可如果拳头的力气太大，那墙壁就会被捶穿。
领袖在心中幽幽一叹。
如果空间隔断挡不住对方，那北之星恐怕凶多吉少。
至于逃跑......
“还有十秒对方就会进入我们的空间隔断区域。”智囊团成员看着表说，“如果他们能突破空间隔断，那么在三十秒后，他们就会经过北之星。”
领袖点头，他端着茶杯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窗边，一边抿茶一边眺望星空。
如果北之星破灭了，希望散布在外的其他官员能担起责任，替我率领联邦人民抵抗敌人。
“空间隔断没挡住他们，一点阻拦作用也没起到！”智囊团成员震惊地说，“他们的速度完全没有下降，还有二十秒就会经过北之星！”
领袖无动于衷。
他早料到会这样，如果不是有绝对的把握，对方怎么可能会做出冲击北之星的决定？
他凝视窗外。
两片庞大的黑影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一同出现的还有一个清脆的女声，这个声音直接插入领袖房间的秘密频道：
“我们回来了。”
第五十五章 见首长
听到这个声音，领袖愣住了。
他的第一个反应是对方讲汉语，第二个反应是对方没有恶意。
他定睛一看，在窗外看到了两颗星球。
他的脑壳嗡了一下。
作为联邦领袖，他见多识广，什么事情都经历过，唯独没经历过面前突然多出两颗星球的。
这两颗星球从哪里来的？
这就是......突破空间隔断的东西吗？
通讯频道里传出声音:
“您好，我是唐煊。”
“我把紫薇星带回来了。”
有句话说，一个人在外面过的怎么样，看他回家的时候带什么东西回来就知道了。有人开豪车回来，有人带美女回来，还有人直接提钱回来，而唐煊带了两颗星球回来。
领袖看得人都傻了。
不过他的思维被紫薇星三个字刺激得活跃起来，他惊喜道：“紫薇星？！”
他这段时间有几件非常关心的事情，其中之一就是紫薇星失踪事件。
“是的，详细内容等我们见面谈。”
唐煊挂断通讯。
他看着遍布灯火的北之星，满怀感慨地对身旁的林婉说：“终于回来了。”
林婉笑着点头：“多亏有你。”
唐煊还记得他之前从北之星离开的时候是多么小心，那时他刚觉醒【战争英灵之主】，拥有了另类的复活能力，非常担心被联邦带进实验室做小白鼠。
幸好有林婉，在林氏内部打了招呼，这才使他免于这种命运。
咦，北之星怎么越来越大了.......
唐煊连忙命令破晓一号调整星球运转轨道，避免星球碰撞。
中子战星可以屏蔽自身引力，但紫薇星不行，所以为了避免星球碰撞，必须重新调整整座星系所有星球的运转轨道。
所有星球都在这一刻开始了不同的运动。
以往这座星系的老大是太阳，说一不二，所有星球都得围着它转。现在中子战星来了，它的质量是太阳的三倍，还能自由控制各个方向的引力，瞬间掌握了这座星系的控制权。
“新轨道将在三天后稳定。”
太阳系里有十颗星体，评估它们的质量并重新规划轨道需要消耗一定时间。
唐煊说：“我们下去吧，了解一下最近发生的事情。”
林婉轻轻点头。
他们没有乘坐飞船，而是借助中子战星的引力直接飞向北之星外围的人造星环，他们打算见一见领袖。
北之星人造星环是一圈围绕北之星建设的环形建筑，大兴太空城就在这上面，但除了大兴太空城，这上面还有很多其他事物。
唐煊再次接入领袖办公室频道，他清了清嗓子，正色道：“领袖阁下，我们已经到达星环外，请派人来接我们。”
说罢，他身上亮起忽明忽暗的白光。
领袖望见一个闪烁的光点，他询问道：“你们在哪里，是那个闪烁的光点吗？”
唐煊肯定道：“没错。”
领袖平复下波动的心情，立即安排人去迎接唐煊。
说实话，他不知道唐煊是谁，他只是对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好像在哪听过。但就凭唐煊带来的两颗星球，他必须见见唐煊。
一艘造型华丽的飞船缓缓驶到唐煊和林婉二人面前，舱门无声开启。
唐煊认识这艘飞船，这是只有在重要外宾到访北之星时才会出动的礼宾飞船，通常只接待副国级以上的干部，副总统、副总理、常委会副委员长这样的大人物。
唐煊有些惊讶。
不过转念间他就明白领袖是摸不清他的身份，被他带回的两颗星球震慑住了。
唐煊深吸一口气，直至这一刻，他才清楚地意识到今时不同往日了！
他上前一步，率先踏进飞船。
林婉微笑着跟在他身后。
这艘飞船内部很宽敞，不同于普通飞船的直筒型结构，这艘飞船内部被布置得像一个七星酒店套间。
唐煊坐到一张沙发上，手边的茶几摆着两杯冒白雾的热茶。他低头往茶杯里瞥了一眼，茶水呈金黄色，颜色偏深，清澈透亮，应该是一种顶级名茶。
林婉端起一杯，她往里看了两眼后说：“这是国礼级武夷山大红袍，这种品质的茶，每年就产不到一斤，领袖自己平时都喝不到。”
唐煊好奇道：“你喝过？”
林婉轻轻摇头，眼底露出一丝淡淡的惊喜：“没有，只是听说过有这种茶，今天是第一次见。”
唐煊闻言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什么都没尝出来......味蕾只告诉他这个好喝。
他眨了眨眼睛，认清自己是个俗人的事实。
飞船是自动驾驶的，很快便驶入了一个小太空港，一下飞船，唐煊便见到了从前只在视频中见过的迎宾队伍。
“唐煊特别执行官！”
“林婉特等执行官！”
“欢迎你们回家！”
在之前唐煊两人踏进飞船的瞬间，飞船便对他们进行了一次扫描，确定了他们的身份。
唐煊轻轻点头：“领袖在哪？我要见他。”
“请跟我来！”
......
咚咚咚
一个沉稳的声音从门内传出：“请进！”
唐煊的心脏不争气地加速跳了几下。
他已经听出这个熟悉的声音了。
放在从前，他还是一个学生的时候，能够在现实中见对方一面根本是件不敢想的事情。
不过时移世易了。
如今的他拥有一颗中子战星，完全具备和对方平等对话的资格。
想到这里，唐煊伸手推开了门。
门内的布置很简约，只有一张巨大的木质办公桌和一面长长的玻璃墙，除此之外别无他物。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唐煊很难相信这就是联邦最有权势的人的办公室。
“很高兴能在这里见到你们。”领袖面色和煦地说，“尤其是......林婉，你的父亲很担心你，特意委托我寻找你。”
林婉忍不住问道：“我爸他还好吗？”
她知道自己的家人都生活在联邦最安全的地方，但她这次离家太远，不由地有些担心。
领袖脸上的笑意逐渐收敛，他说出一句出乎林婉意料的话，他说：“很抱歉，你恐怕见不到他了。”
听到这话，林婉心中咯噔一声，她着急地问道：“我爸出事了？”
领袖轻轻摇头：“这件事说来话长。”
第五十六章 谈话
“你的家人已经离开联邦了。”领袖缓缓说道，“他们认为联邦可能无法保护他们，启动了逃离计划，打算一直保持空间跃迁状态，直到这场灾难过去。”
林婉如遭雷击。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久久不说话。
唐煊皱眉道：“逃离计划？”
领袖点了点头：“林氏毫无征兆地带走了绝大部分家族成员，只在走之前发了一封邮件通知我。”
唐煊的脸色有些难看。
和林婉相处了一段时间后，他已经了解林氏对联邦的重要性，林氏几乎掌握了全部的和古神相关的技术。
失去他们，联邦就没办法再制造亚神格武器，更不要说人工造神。
“不过他们把技术都留下来了。”领袖补充道，“不影响联邦制定的计划。”
唐煊的脸色稍稍舒缓。
虽然林氏的离开沉重地打击了联邦的整体科研力量，但他们把技术留了下来，把对联邦的影响降到了最小化。
林婉怔怔地问道：“我爸也走了？”
领袖默默点头。
林婉追问道：“那我妹呢，我们家还有谁留下来了，总不会都走了吧？”
领袖低声道：“你妹妹、林磊将军和林泰宁委员，这就是林氏现在所有的人了。”
唐煊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
偌大的林氏，联邦排名第一的政军商三界巨鳄，竟然在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现在算上林婉在内只剩四个人还在联邦。
林婉的眼底泛起一抹泪光。
她无法相信自己的父亲会抛下她独自离开，她想要出声哭泣，可她的自尊不允许她在领袖和唐煊面前这样做。
她紧紧地咬住嘴唇。
唐煊看着林婉的样子感到有些心疼，他对领袖问道：“她父亲有给她留什么话吗？”
“没有留话，但是留了一个保险箱。”领袖缓缓点头，“等下我让人把箱子带给你们。”
林婉连续深呼吸，她抬手轻轻拭了一下眼眶溢出的泪水：“能不能现在就把箱子给我？”
领袖点头：“当然可以。”
他伸手摁了一下桌上的绿色按钮。
“领袖阁下，您有什么吩咐？”
领袖低声道：“去我的仓库，把01025号物品带来我的办公室。”
“好的，请稍等。”
林婉的眼眶发红，嘴唇抿得紧紧的。
唐煊心中暗叹。
【妇女之友】发动！
【英雄武装】发动！
一张纸片出现在唐煊手中。
他不动声色地拿着纸片看了一眼，诧异地发现这居然是林婉父亲的一页日记，写得是离开前的心理斗争。
林婉的父亲在离开的时候有过抗拒的念头，但是他为了家族的延续，也为了联邦能认真寻找林婉，最后不得不向族老们妥协。
“林婉，你看看这个。”
他把这页日记递给林婉。
林婉拿起日记，她低头看了一眼，一下就认出这是她爸的字迹。她没有询问唐煊是从哪里得到这个的，仔细看了几秒后，眼泪决堤似的涌出。
“爸......”
这个字念得咬牙切齿。
唐煊听不出林婉是感动还是生气。
过了一会儿，林婉擦干眼泪，小心翼翼地把这页日记折成方块放进口袋里，情绪稳定了下来。
“我已经安排人去取箱子了，现在能和我讲讲你们经历了什么吗？”领袖困惑地询问道，“我看到两颗星球，其中一颗是紫薇星，另一颗是什么？”
唐煊轻轻拍了拍林婉的肩膀，他没有回答领袖的问题，而是先说了一句：“我和古神有合作。”
领袖瞳孔骤缩。
古神......
他后悔自己把唐煊请到办公室了。
难怪紫薇星会凭空消失，原来和古神有关，他沉默了一会儿后，神情苦涩地说道：“原来是这样，现在已经有古神恢复到可以搬运星球了吗？”
他现在忽然理解林氏了。
在联邦不知道的地方，已经有不知多少古神从沉睡中苏醒，并且恢复了很多实力，开始和人类打交道了。
强烈的无力感涌上他的心头。
如果已经有古神恢复到了碑文上记载的那种强度，那他和联邦之前的努力算什么，垂死挣扎吗？
难道人类注定要再次成为奴隶？
唐煊解释道：“您不用紧张，古神也分好坏，和我合作的这位古神对人类是善意的。”
领袖深吸一口气：“我也希望如此。”
他不知道唐煊说的话是真是假，又或者跟唐煊合作的那位古神到底是好是坏，有没有欺骗唐煊。
可他不能直接问出来。
唐煊知道领袖恐怕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这个答案，他岔开话题问道：“我们离开以后，紫薇星系怎么样了？”
领袖苦笑着回答：“整座星系都陷入了不可逆转的二维化，并且二维化状态还在向其他区域缓慢扩散，这件事跟和你合作的那位古神有关系吗？”
不只紫薇星系被拍成了薄片，周边的区域也被卷入了二维化，影响范围越来越大，而联邦仍然没找到遏制的方法。
唐煊迟疑道：“算是有点关系吧。”
领袖的心情变得愈发沉重。
他就知道，古神不可能对人类有善意，祂们的力量源泉就是奴役人类，怎么可能对人类友善？
领袖表情凝重地说道：“你是代表那位古神来和联邦谈判的吗，祂想要什么？”
在他看来，紫薇星系的二维化是来自古神的威胁。而唐煊则很可能是倚靠这次威胁来和联邦谈条件的说客、人奸。
唐煊知道领袖误会了。
他一颗红心向祖国，怎么可能做人奸？
他立即解释道：“紫薇星系被二维化是因为另一位......古神攻击了我，因为祂不喜欢古神和人类合作，最后是那位跟我合作的古神帮助我转移了整颗紫薇星，保护了紫薇星系内的所有人。”
他不知道那位对他实施远程降维打击巨佬是什么来头，因此只能用‘古神’这个更易于理解的词语跟领袖解释。
领袖面露疑惑：“另一位古神？”
唐煊点头：“没错。”
他不希望联邦对他产生误解。
领袖的心情并没有变得轻松。
他心想，有一位强大的古神就已经是非常糟糕的情况了，没想到竟然有两位。不过，祂们之间似乎存在矛盾，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对人类的态度问题，但是否可以利用祂们之间的矛盾为联邦谋得一线生机呢？
唐煊微微皱眉，他感觉领袖已经产生了奇怪的想法，这时，他脑海中迸出一个念头。
与其被猜疑，不如......
他直视领袖，缓缓开口：“我代表那位古神来和联邦谈一笔决定人类存亡的生意。”
第五十七章 交易
领袖惊疑不定地问道：“交易？”
“没错，我知道联邦现在正在为层出不穷的古神感到烦恼，而我认识的那位古神刚好可以帮联邦解决这个麻烦。”唐煊一边思索一边说，“你们提供古神复苏的位置，而我去把古神解决掉，作为报酬......我要古神的神格。”
在唐煊讲话的时候，林婉一直默默地旁听，她觉得这个交易可能是唐煊信口胡编出来的，因为她从没听唐煊说过任何和这件事有关的信息。
不过她也没有戳破唐煊。
在得知家人几乎全部离开联邦的消息后，她的心变得空荡，唐煊是她重要的寄托。
领袖没有立刻回答。
他低下头掩盖眼底的波动。
世界上......竟然还有这种好事，只要提供位置，就可以帮助联邦消灭古神？
至于神格，联邦虽然也想要，但那是为了获得和古神对抗的能力，如果古神不再是威胁，他们也就不需要神格了。
但他不相信唐煊。
虽然唐煊从出生到现在的所有经历都被记录在联邦信息库中，是一位从小浸泡在爱国主义教育中的优秀公民。但是不能排除他被古神洗脑，或者本身有隐藏极深的反社会人格，从而对联邦怀有恶意。
况且唐煊是代表古神和联邦谈判，怎么可能只争取这么点利益，只要神格？
除此之外，联邦也不可能把自身的安全寄托在外人身上，尤其是一位不知善恶的古神。委托一位古神去镇压其他古神，听起来就不太靠谱。
领袖沉声道：“我们需要讨论一下。”
唐煊轻轻点头。
他本来想无偿为联邦提供帮助，但他发现领袖对他有所猜疑，所以突发奇想，觉得直接打起古神代言人的招牌或许更利于他行事。
这样连【战争英灵之主】这个遗留问题都能解决，还可以顺理成章地获得更多有关古神的消息。
至于索取神格，那只是为了增加这笔交易的可信性，联邦不会心安理得地接受一份来自古神的无偿馈赠。
他也清楚，即便如此联邦也未必会相信他，但至少会信一部分。在日趋严峻的古神复苏形势的逼迫下，最后还是会和他达成密切地合作。
唐煊缓缓开口：“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那位古神托我送你们一点小礼物。”
领袖眼前一亮：“礼物？”
来自某位强大古神的礼物，想必不会差。
“一个顶级文明的全部技术。”唐煊脸上露出高深莫测的笑意，“我带回来两颗星球，一颗是紫薇星，另一颗是中子战星。我们可以分批次地向你们提供制造中子战星的那个文明的技术资料。”
唐煊本来就打算把希尔文明的技术送给联邦，现在正好有个合适的理由。
领袖感到吃惊：“中子战星，你是指......”
作为联邦领袖，他经常吃到科学院为了申请资金而给他画的饼，中子战星就是其中最香的几张之一。
唐煊点头：“就是您想的那个，一颗被改造成战争堡垒的中子星。我们可以把制造这颗中子战星的文明的技术送给联邦，这样联邦应该可以相信我们了吧？”
领袖的呼吸声变得急促。
“如果可以，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中子战星是星体改造方向的文明的杰作，远远超过联邦现有的科技水准，比空间炸弹强不止多少倍。如果联邦能够凭借得到的技术自己制造一颗中子战星，那联邦的实力将会产生质的飞跃。
咚咚咚
领袖平复心情后端庄地说：“请进！”
一个年轻人抱着一个保险箱走了进来，他恭敬道：“领袖，这是您要的东西。”
年轻人把箱子放到桌上后离开。
林婉走上前查看。
从外观上看，这是一个老式保险箱，但林婉知道这其实只是一层伪装，这是林氏最先进的保密装置。
唐煊暂时放下交易的话题，转而对林婉说：“你先打开箱子看看吧。”
林婉点了点头。
保险箱上有一个简易的触屏小键盘，旁边刻着一行小字，显示每天只能输入三次密码，全部失败之后就只能等待二十四小时。
领袖说：“林婉特等，你的父亲只留了箱子，没有留密码，他说你知道。”
林婉盯着保险箱陷入沉思。
林氏撤退的时候，她和紫薇星一起失踪了，她的父亲自然也没办法通知她保险箱的密码是什么。
但既然把保险箱留给她，那她就一定知道密码。
这个密码不会是出生日期这种简单的密码，因为这样的密码有可能被联邦试出来，从而失去留下这个保险箱的意义。
那会是什么呢？
林婉在记忆中搜寻，最终想到了一串数字，她伸手在小键盘上点了几下，保险箱应声而开。
看着打开的保险箱，唐煊有些好奇，他问：“密码是什么？”
林婉叹气道：“他答应我今年放下一切事情带我去旅游，密码是我们之前约定的日子。”
唐煊微微一怔。
这个约定似乎永远无法完成了，这个保险箱里的东西是对约定的补偿吗？
林婉拉开保险箱的箱门，从里面取出一封信和一只红色盒子。看到盒子的瞬间，林婉的眼神变得谨慎，手上的动作也小心了许多。
这只红色盒子看起来不过巴掌大小，但林婉的父亲却用它要求联邦继续寻找林婉，说盒子里的东西非常珍贵。
唐煊问道：“你知道这里面是什么？”
林婉摇头：“不，我只知道红色盒子代表危险、易触发。”
在她的印象里，林氏总共也没几件红色盒子封存的东西，其中不包括这件，或许是最近才发现的东西。
她把盒子放到桌上，拿起信封。她捏着信封的封口处没有撕开，脸色有些犹豫。她不太想在有人的地方打开这封信，她担心自己会失态。
这时，唐煊贴心地说：“这封信还是之后你一个人的时候再看吧，我们现在不着急弄清楚这个盒子里的东西。”
林婉点了点头，把她父亲留给她的信贴身收好。
领袖的目光始终在林婉取出的红色盒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