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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观从拯救老爹开始全文阅读

作者:一二三石头人     贞观从拯救老爹开始txt下载     贞观从拯救老爹开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415、只怕这次科举分值不太好看啊!

    国子监大佬,大唐教育机构头头有一句MMP不知道当不当讲!

    尼玛,这题目老子读一百遍也不能其义自见啊!

    第一个图,一个三角形中间一条直线,然后中间直线的两侧各有一条曲线!

    第二个图,嗯,有些像一个风筝,可是四边形里面只有一条曲线!

    第三个图,两个三角形被一条直线连接,直线的末尾是一个四边形!

    第四个图,.......!

    “选甲吧?”

    六个人看了许久,杜如晦才说出一个不太自信的答案!

    唐俭皱着眉道:“为什么?”

    “猜的!”

    “......!”

    “咳咳!”

    面对同僚们的无语凝视,杜相干咳一了声道:“克明兄,您不是房谋么,你看看??”

    我看个锤子!

    房玄龄翻了一个白眼,将球踢给了魏徵,“玄成,前隋的时候你就以学识闻名,你看这题该选什么?”

    魏玄成摇了摇头,“魏某学识哪有孔师?孔师,您看?”

    孔颖达一脸尴尬,将目光投向了唐俭。

    唐俭倒是坦然,“老夫是纵横家!这旁边不是有一个状元郎么,你说呢,状元郎,该选什么?”

    皮球终究被踢到了资历最浅的孙伏加身上!

    别人都能推,可自己怎么推?

    孙状元一脸苦笑,“诸位,晚辈现在能够确定了,晚辈这个状元实属运气啊!”

    言外之意,很简单,孙某做不来咧!

    看着眼前的大唐官员们将皮球踢过来踢过去,李二陛下心中更是舒爽了!

    果然,不是朕太笨,而是唐河上出的题太刁钻嘛!

    等等!

    为何朕仅仅舒坦了几息时间,心里就有一种浓浓的失望?

    而且,这份失望叫做,朕的重臣的水平为何如此低下?

    就在李二陛下失望的时候,一道声音传了出来,那是长孙无忌的声音。

    他道:“诸位,这道题选丁!”

    李二陛下直接将目光钉在了自家大舅哥身上,只见大舅哥一脸胸有成竹道:“诸位可以看,第一个图,第二个图,和第四个图都有直线和曲线!第三个图、第五个图和第六个图都只有直线,没有曲线。所以,这个题应该选丁,一二四,三五六!”

    “诶!对啊!某怎么没想到?”

    识图找规律这种图,在没找到规律的时候往往是解答不出来,可要是给出了答案,就立马能够看懂这道题的规律,就像顿悟一般。

    偷偷看了一眼袖口中正确答案的长孙无忌能顿时解答出来,在场的众人自然能够幡然醒悟。

    “啧啧!唐小子出题还真是鸡贼啊!”

    “就是!就是!不过这题还真的挺适合出现在科考上呢!”

    “是啊!你们看,咱们不就是欠缺这种能够快速反应过来,知道政策深意,并且执行政策的人么?”

    “那当然!不看看是谁的儿子!”

    “!!”

    唐俭你闭嘴!

    就在众人白眼唐俭,然后转身感叹长孙无忌聪慧的时候,李二陛下也是一脸欣慰地看着自己的大舅哥,脸上的色彩仿佛在说,看,朕的大舅哥果然聪明!哼哼,当时朕想让大舅哥做仆射你们还不情愿,现在看来,朕当时就应该坚持坚持!

    嗯?

    慢着!

    李二陛下突然眉头一皱,“辅机,你袖口里是什么东西?”

    “袖口?”

    长孙无忌直接摇头,然后将双手一张开道:“没有东......!”

    一个“西”字还没能吐出,只见一张白色的东西径直从袖口滑出,然后缓缓往地上飘落。

    嚯!

    那竟然是一张白纸!

    好死不死,白纸正好是正面朝上,上面几个拇指大小的印刷字体那是相当清晰:“行测试卷(甲)卷答案”!

    “呵呵!”

    李二陛下冷冷一笑,脸上的愤怒毫不加以掩饰!

    失望什么的是其次,反正那些夸奖的话朕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不至于被打脸!

    阔是!

    大舅哥啊,你TM有答案不早点拿出来,反而是看着朕刚刚出丑这件事儿只怕是不好善了吧?

    “呵呵!”

    “呵呵!”

    “呵呵!”

    “......!”

    又是六生阴阳怪气的冷笑,即便是长孙无忌都觉得老脸羞红得厉害。

    他尴尬一笑,“那啥,诸位,某这不是见着气氛比较沉重,开个玩笑嘛!嘿嘿!”

    玩笑你妹啊!

    孔颖达翻了一个白眼,将手一伸,意思很明显,答案拿过来!

    长孙无忌弯腰捡起了答案,递了过去,然后幽怨地看了一眼皇帝,仿佛在说,妹夫啊,你也真是的,给点面子看破别说破嘛!

    李二陛下以白眼回敬,给你锤子个面子,不抽你,就已经是看在你是大舅哥的面子上了!

    “啧啧!厉害啊!”

    “嗯嗯!就是就是!”

    “......”

    有了答案的重臣六人组可不管眉来眼去的舅兄与妹夫,他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考试试卷上,一片就着答案开卷答题,一边啧啧称奇。

    彼此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近,六个脑袋几乎都要靠在了一起。

    “那啥,你们中午谁吃了大蒜么?”

    “不是某!”

    “不是某!”

    “也不是某!”

    “......!”

    吃大蒜这种事儿,打死都不能承认的好么?

    再说了,眼前谁吃了大蒜重要么?

    不重要!

    随着时间的推移,结束大眼瞪小眼的李二陛下摇了摇头开始看起了奏折,朕可没工夫和几个大男人凑在一堆,反正等你们看完了,朕有的是时间看,嗯,到时候再让李承乾他们哥几个试试,也正好试试他们在长安学院的学习成果嘛!

    至于长孙无忌......

    本尚书都做过一次题了,没道理再做一次!

    趁着大家都在看题,没人管本官的功夫,本官直接去长安学院去了!这次,一定要将下一堂考试试卷的答案给背下来,免得到时候再装哔的时候露馅!

    所以,当六个大唐重臣看完八页试卷的时候,两仪殿书房已经没了吏部尚书的身影,而时间也已经来到了未时四刻。

    “诸位,感jio如何??”

    李二陛下揉了揉自己的颈部,最近总是觉得脖子酸软得比较厉害。

    “这题吧!”

    几人对视了一眼,最后还是孙伏加这个资历最短的人出来答话,“回陛下,这题吧,拿着答案看,算不上太难,臣能懂百分之九十五以上。可说句实话,真要是脱离的答案,臣自认为这一百五十分的总分,臣最多只能得八十分。”

    “状元郎不愧状元郎!”

    耿直人苦涩一笑,“臣只怕只能考七十分了!”

    房玄龄摇了摇头,“臣和魏兄差不多!”

    “臣也是!”

    杜如晦也是摇摇头!

    孔颖达脸上的苦笑更重,从未接触过这种题型的老夫子道:“臣估计七十分够呛!”

    李二陛下将目光投向了唐俭。

    唐俭耸了耸肩,“臣是纵横家啊!”

    泥煤!

    这种答复,让房间内剩下的六人情不自禁翻了一个白眼,纵横家,真牛比,不要脸!

    李二陛下揉了揉眉心道:“按照各位的说法,只怕这次科举考出来的得分不太好看啊!”

    得分重要么?

    若是以往,显然不重要。

    可现在是大唐的第二届科举,本来天下读书人对唐河上就颇有微词,若是本次科举只公布排名,不公布考试成绩的话......

    会不会再闹出什么乱子来?

    显然,很有可能啊!

    可若是公布分值的话!

    两科,三百分的成绩,若是按照孙伏加的成绩计算,估计也就一百六七十分就是最好的成绩了。

    这样的成绩公布出来,这不是打大唐所有读书人的脸么?

    科举第一名,只能考一半的分!

    呵呵,说出去都让人觉得好笑好么。

    “要不,停考,让唐河上把题出得简单点?”

    孔颖达的提议刚刚说出来,就被自己否定,“不行,科举这种事儿,朝令夕改像什么样子!”

    “那怎么办?”

    “不知道!”

    “某也一时间想不出办法来!”

    “茂约兄,你觉得呢?”

    “某......!”

    “算了,你别说了,我们晓得,你是纵横家!”

    !!

    唐某人本来觉得自己是真的有些建议想说的,可眼下诸位这是把某这个纵横家给看扁了啊!

    哼!

    既然你们是这种人,那唐某人心中不成熟的小建议就甭说了!那就让天下人都见识见识,我儿子出的题有多么厉害呗!

    反正你们都说了,我是纵横家,科考关我屁事!我现在又不是礼部尚书了!儿子的题出得难一点正好,到时候选几个成绩好的来民部,我心里也有底气嘛。

    嗯,一百四以上的可以对照一下房杜,一百六以上的对照孙伏加!

    至于一百四以下的,那是孔老儿那种人,咱民部不要!

    莒国公在咧着嘴角在打自己的小算盘,皇帝、房杜、魏徵、孔颖达、孙伏加一个个愁眉苦脸考虑着科举结果会带来的冲击。

    有一个人虽然没有身在两仪殿,可他的脸上依旧是一脸愁容。

    那就是拿到第二堂考试试卷的吏部尚书长孙无忌。

    微胖的中年原本还准备着将答案背下来,然后这次体现一下自己的实力,证明自己不是靠着答案做试卷的!

    可拿到试卷的第一瞬间,吏部尚书就瓜皮了!

    下午的试卷与上午TM的完全不一样。

    上午一上来就是选择题,而下午.......

    资料一:

    唐氏集团这几年推动了大唐的各项基础建设,为了更直观体现唐氏集团的贡献,民部组织调研组对唐氏集团营业情况情况进行了调研。下面是调研所形成的材料......

    资料二:

    去年,雍州府为提升长安城的交通情况,设定了公共交通体系......

    资料三:

    .......

    作答要求:

    (一)根据给定资料一,对调研组的调研材料,从成绩、问题和可能存在的隐患三方面进行概述唐氏集团的功过。(10分)

    要求:(1)准确、全面;(2)恰当提炼,条理清晰;(3)不超过350字。

    (二)请你根据给定资料二,就雍州府公共交通,写一份汇报提纲。(10分)

    要求:(1)紧扣资料,内容具体;(2)语言流畅,有逻辑性;(3)不超过400字。

    (三)根据给定资料3,请你对画线句子“臣弑其君可乎?”加以分析。(10分)

    要求:(1)观点明确,紧扣资料,有逻辑性;(2)不超过300字。

    (四)根据给定资料4,谈谈你对“突厥都护府和安北都护府牧民政策”的理解。(10分)

    要求:(1)准确、全面;(2)不超过500字。

    (五)请深入思考如何做一名合格的县官,联系某一实地案例,写一篇文章。(10分)

    要求:(1)观点明确,见解深刻;(2)思路清晰,语言流畅;(3)字数500~1000字。

    !!

    来,请告诉我,标准答案是什么,老夫如何取背诵标准答案?

    还有,唐老四,你小子不觉得过分么?

    第一题,吹嘘你唐氏集团!

    第二题,吹嘘雍州府政策,说白了还是你唐老四的功劳!

    第三题,好吧,这个题老夫算你有良心,勉强能算上帮陛下洗白一下,毕竟那个时候死掉的哪个是人半君!

    第四题,突厥都护府和安北都护府的牧民政策,又是你唐老四的功劳是吧?

    第五题,如何做一名合格的县官,还要结合某地的实际情况!

    你大爷,尤其是这最后一题,一万个人就有一万份答案,怎么来确定谁对谁错?

    也就是唐小子你丫的巡视考场去了,不然老舅定然要一拐枣敲死你!

    吏部尚书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住自己的火气,抓着试卷就开始往长安学院外头跑,缘由很简单,这次,老子不做题了,让皇宫里那几个搞!

    就在长孙无忌往外走的时候,考生们已经拿到了试卷!

    粗看之下,密密麻麻的材料有些让人头痛!

    可看到最后头......似乎,这张试卷全是写文章的题嘛,这比起上午考试的那种题要简单多了呀,只需要写上去不就完了?

    可是当真的开始打腹稿的时候,却又发现自己好像高兴得过早了啊!

    你看看那些要求!全面!条理清晰......!

    呵呵!

    果然,冠军侯出的题,哪有那么简单......!

416、打脸仅仅需要八天

    毫无疑问,当两个时辰后那交卷的钟声响起之时,整个考场又是一片宽慰与被宽慰的景象。

    只是与上午有些不同,下午这第二堂考试完毕之后,整个考室里需要宽慰的考生更多了些。试想一下,咱们历来都是学骈文,怎么对仗怎么去,怎么华丽怎么搞!可现在,你冠军侯要咱们意简言骇的去概况,去抒发心中所想......

    这样的文章!

    某是真的写着不习惯啊!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咱怀揣着雄心壮志来参加科考,上午的题就没做完,到了下午看到题以后,好不容易燃起了信心,能够发挥一下读书人的特长,写点文章......结果又给加上了这样那样的限制,完全没办法自由发挥!

    55555!

    宝宝心里好苦啊!

    二楼某间考室,主监考依旧是一脸欣慰地看了一眼正正常常交卷的“友人子弟”,然后情不自禁地鄙视了一番那些背对着的哭泣的不成器考生们,最后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转过身来,语重心长道:“你们呀,就晓得哭!科举未必只有这一次么?这次没考好,回去收拾收拾,再来一次就是了嘛!就当这次给下次积累经验了咯!

    再说了,哭啥子嘛!都是读书人,身上那点傲骨,胸中那点傲气去哪里了?要想到一个客观的问题,你都没考好,别人就能考得比你好?本次科考取一千人,大家都没考好,不还是以分值的高低来论英雄么?”

    我靠!

    监考官说得好有道理!

    听了这句话,考场里逗留的考生们纷纷回神了,他们快速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对着主监考行了一礼然后走了出去。

    虽然,某比不上考试里最先交卷那一两个,可剩下的,和某一样自怨自艾的比,咱还是有些信心嘛!既然大家伙都没考好,那......我为何要悲哀?

    主监考的脸上挂着尬笑,仿佛在说,尼玛本官这机智真牛哔!

    可考生们却只觉得咱们今天遇到了一个很慈祥的主监考,你看,他还挂着慈祥的笑容目送我们,像极了家里的老父!

    一时间,考生们更加感动,行礼也更加真诚!

    长安学院的大门,也终于打开了!

    门内是考完往外走的学子,门外是翘首以盼的人。

    他们有的是考生的父母娇妻,有的是同乡同学,也有是在进京的路上偶遇然后结伴而行的人,还有的人甚至是根本不认识里面考生的读书人。

    这些人在这一刻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急急忙忙问了一句:“考得如何?”

    被家人迎接的考生总是微微笑着说了一句:“还行,咱们回去吧”!毕竟绝大部分男人在家人面前都是报喜不报忧的。

    被同乡同学迎接的考生,也是笑着说了一句:“尚可!”

    至于同乡同学问的那句:“考了些什么内容......”

    “咳!”

    几乎人人都是干咳一声,答道:“内容有点多,一时间记不清楚。你别问了,反正某是听主监考说了,今日的考题和明日的考题不一样,你打听了没啥好处。”

    实在想帮同僚一把的,大不了就是多说一句:“回去忍忍真真看看冠军侯发行的那两本书,比问我有用多了。”

    关系更加疏远的临时结伴认识的人,遇到问考题内容的,更是含糊了当:“明天你就晓得了!没啥特别!好好考就是了!”

    而那些面对面前那个拉着自己,根本不认识的考生自然是更加冷淡:“无可奉告,到你自己考试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至于为何如此......

    人嘛,多多少少会有些私心的啊!

    也正是这样的情况,当后续几日的考试结束后,总有有不少人唾了一地,“锤子个同窗,不耿直!要是给我多讲一点考卷,哪怕只讲考题类型,也能让某有个准备啊!友尽!”

    当然,这只是后话!

    就在第一批考生们被人接着往自己的住处走的时候,两仪殿里也响起“时间到,该交卷了”的声音。

    这道声音有些尖锐,显然,它来自于某个姓团的太监。

    “啊!时间这么快就到时间了吗?”

    李二陛下揉了揉发软的手腕,这最后一道题朕才做了一半呢!这还是因为朕用的是在女婿那里顺来的钢笔,要是换成和考生们一样使用鹅毛笔的话,只怕最后一道题根本没时间写啊!

    李二陛下问向房间里的其他人:“那啥,你们都做完了没有?”

    “没有!”

    孔颖达摇了摇头,“要说这题都不难,可是,老夫写着总觉得不太习惯。所以,还有一道半没有做。”

    “臣也没做完!”

    魏徵也是皱着眉摇了摇头,“若是光写,不看条件的话,定然是能完成,可在加上字数的条件,在遣词造句上就必须慎之又慎。臣还有一道题!”

    “没做完!”

    唐俭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反正老夫是纵横家嘛!

    杜如晦和房玄龄纷纷摇头,最后一道题也是碰都没碰。

    只有孙伏加这个状元郎苦笑着道:“臣倒是写完了,可臣没有时间修改最后一道题啊!”

    答案显而易见,李二陛下应该自信些,把“只怕”二字给去掉。

    当然,考试这种事情不能仅仅看速度,还要看做题的准确度不是?李二陛下伸手一摊开问道:“辅机,答案呢?”

    “没有答案!”

    国舅爷两手一摊,看着皇帝和在场同僚们不信的神色,还将自己的袖口都全部给翻了出来,表示自己这次真的没有私藏!

    可是,即便国舅爷如此证明自己,大家伙还是在瘪嘴,只是,他们不是怀疑国舅爷是不是有其他存放答案的地方,而是在嫌弃国舅爷光拿了一张试卷过来,竟然不带答案!

    泥煤!

    长孙无忌觉得自己胸口很痛,好想伸出右手捂上去,然后使劲揉搓那因为胖而长出来的胸大肌。

    “去,叫唐老四把答案带过来!”

    看着大舅哥脸上那淡淡的委屈,李二陛下终究有些于心不忍,摆了摆手,给老太监下达了命令。

    ......

    长安学院里,听到消息的唐老四愣了一下,没有自己做出来的试题考住了皇帝和大臣的成就感,反而是一脸嫌弃!堂堂皇帝、宰相、六部尚书、弘文馆学士、法院院长竟然在两仪殿像学生一样做考题?

    你们是不是闲的蛋疼?

    还有自家老爹,一个纵横家去跟其他几人一起考试,靠锤子啊!爹,您应该依靠的是嘴,而不是腿......额,不对,是笔!

    跟着老太监出了长安学院,转道向西,一刻钟左右就抵达了两仪殿。

    明亮的电灯之下,唐老四视线里的场景让他无奈一笑。皇帝、老爹、魏叔叔、房叔叔、杜叔叔、孔老夫子、准舅舅、还有孙伏加一人拿着一张卷子两两站在一起,争论得面红耳赤!

    “这道题应该是某写得更好!”

    “屁!你看看,你抓住重点了没有?”

    “......!”

    这一幕像极了长安学院里刻苦学习,讨论问题的学生!

    可是,你们哪里是学生,你们明明是大唐的决策者啊!简直是不务正业,不务正业!王院长何在,把检察院的同僚们都拉过来,好好治一治眼前这群人,就治他们一个上班摸鱼的罪名!

    “来了就滚进来!”

    已经和魏征争得面红耳赤的李二陛下正好看到了在瘪嘴的唐老四,他双目一瞪道:“还在门口站着作甚,还嫌不够乱么?”

    呵呵!合计着您还知道乱?

    当然,这种话,这个时候可不能说捏!唐河上翻了一个白眼,不情不愿地迈动了脚步朝着里面走去。

    “唐小子来了?答案带来了么有?”

    “就是就是,唐小子,快说说答案!”

    “冠军侯,快说快说!”

    “......!”

    这脚才刚刚迈过门槛,房间内催促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唐河上是真的想转身就走,让这群不务正业的家伙自己争论算求了!嗯,最好是争论激烈些,打死几个摆在地上,从今以后让人引以为戒!尤其是老魏,某虽然喜欢你的耿直,可你多少长点心眼不是,和皇帝争执是很爽,可是......有些面子上的问题,你多少让着点皇帝嘛!

    不过,走是肯定不现实的了,指不定刚刚转身还来不及迈动脚步,老丈人就转身抓墙壁上的剑去了!

    唐河上毫不怀疑,若真的是那样,这房间里的人只怕没人劝皇帝放下剑!

    至于自家老爹,呵呵!最大的可能就是找老太监弄来一把瓜子,坐在一边看一出老丈人和女婿对战的大戏,等着戏演完了才回家说一句风凉话:“你啊,就是老丈人没找好,你看,爹就不怎么会打你!”

    “呼!”

    唐老四深吸一口气,走了过去将试卷抓过来摆在桌子上飞快的画了起来,当他放下笔的时候,试卷的每一份案例上都有许多着重符号。

    他耸了耸肩道:“这种题,哪有什么标准答案?我已经把案例上面的重点画出来了,只要答到重点、逻辑清晰、用词合理的就会给分。陛下和诸位可以自己看看,自己能得多少分!臣还要准备明天的考试,这就先走了!”

    唐河上说完就走,有了试卷上的重点,又有了准备科举为借口,尽管李二陛下心里有些小郁郁,也还是放过了那个狗日的女婿。

    余下的时间,两仪殿书房里倒是没有了争吵,但大家的脸上依旧有些红润,尤其是孔颖达、长孙无忌和李二陛下!原因很简单,经过大家的论证,能够考八十分以上的,只有孙伏加、房、杜还有魏徵,而李二陛下三人的成绩要低了一个档次,得七十分都够呛!

    孔颖达有很多用词不合理,那是写了几十年骈文形成的;长孙无忌的重点抓得很好,可对逻辑的掌控有些不对,尤其是在第三题上;李二陛下逻辑没问题,用词一般,可抓重点的能力似乎有些偏差,或许是奏折看多了......吧!

    当然,这个成绩和排名有一个先决前提,那就是某个自诩纵横家的家伙把自己家排除了!不然的话,李二陛下的成绩会提升一个名次!

    “行了行了!散了吧!”

    排名“前三”的李二陛下再次证明了“这次科考成绩可能不是太好看”,然后恼羞成怒宣布了散伙!

    ......

    余下的日子,再也没人去长安学院拿卷子来试试自己能考多少分。

    同时,李二陛下科举成绩不理想这件事儿也被某个不知羞耻的纵横家吹嘘了出去。

    狗日的唐俭!

    李二陛下很窝火了,在心里几乎问候完了唐俭上十八代的女性家属!同时,皇帝时刻都想着证明一件事儿,不是朕文化水平低,而是唐小子出的题太TMBT!

    八月廿四,这是大唐第二届科考结束后的第一天,水电站的大坝又迎来了一大波陌生的面孔。他们都是考完试,结伴去参观这壮观工程的学生。

    这天也是开始阅卷的第一天,用飞快速度看完所有奏折的李二陛下带着一大群人朝着长安学院走去。

    朕,今日至少也要证明一件事情,那就是朕七十几分的申论成绩怎么也得在学子里面名列中上!不然的话,朕的面子没法搁!

    “见过陛下!见过诸公!”

    阅卷的长安学院教习见着一大波站在大唐权利金字塔顶端的人,慌忙起身行礼!

    “不必多礼!”

    皇帝摆了摆手,迫不及待问道:“目前申论科的得分情况怎么样?”

    “还挺不错!”

    申论科阅卷总负责人马周笑着答道:“就目前已经阅完的两百余分试卷来说,最好的成绩是103分,若是按照现在的成绩划线的话,85分以上的成绩应该能够进入面试环节!”

    8......8......85?

    “啪!”

    抱着希望证明自己的李二陛下,只觉得左脸火辣!朕这是将面皮送上门去给人抽啊!

    不,不对!

    李二陛下愣了两秒,一脸不甘心问道:“这么高么?会不会统计错了?”

    “是啊!会不会统计错了?”

    几道声音一齐问了出来,哪怕是平日里和李二陛下一个钉子一个眼的魏徵都发出了质疑的声音!

419、怼皇帝,唐某是熟手。

    猜到了什么?

    告诉你,老子猜到了自己可能是被自己的舅子、学生打了脸么?

    脾气甚好的冠军侯,冠军大将军,唐山长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直接从小马扎上站了起来,一边朝着长安城的方向走,一边道:“走,咱们去一趟雍州府衙!”

    “鱼竿!不要了?”

    戴胄愣了一下,你唐老四刚才都还悠闲得很,现在急成这过亚子?

    “还要锤子个鱼竿!”

    唐河上头也不回,长孙无忌也是翻了一个白眼,刚刚最着急的是你戴胄,现在最不着急的也是你戴胄!合计着,什么人都让你做了?

    看着朝着长安城离去的二人,再看了看地上算得上精致的竹制鱼竿,礼部尚书愣愣说了一句“哎,可惜这些鱼竿哟!”,也是快步跟了上去。

    三人一路从金光门进城,沿着一条大街直奔雍州府衙而去。

    “见过长孙尚书、戴尚书、冠军侯!”

    能在雍州府衙门口站岗的皂吏可是人精一般的存在,见着唐河上三人早早上前行礼。

    换做以往,以唐河上的性子虽然不至于停下行礼,可“嗯”一声是必然的,可今日,唐河上没有丝毫回答,直接朝着衙门里面冲。

    长孙无忌也是一句话不说,倒是戴胄对着小吏轻轻挥了挥手表示见过。

    “秦千古,滚出来见我!”

    唐老四走进衙门,立即大声喊了起来,可是丝毫没有给雍州府衙实权长吏一丢丢面子!

    唐河上喊了两声,秦千古却没有出来。

    倒是户曹走了出来拱手道:“见过冠军侯,见过二位尚书,我家长吏不在府上!”

    不在?

    唐河上冷冷一笑,拨开户曹直接往秦千古的书房走去。

    抵达门口,提起脚猛然一踹!

    “啪!”

    实木制作的门顿时化为碎片!

    唐河上收回脚,情不自禁在地上摩擦了两下,眼珠子却是一动不动瞪着门内那个青年。

    “呵呵!秦长吏不是不在么?”

    “咳咳!”

    屋内那坐在案几旁边的青年干咳两声,然后快速起身,“侯爷,息怒!息怒!”

    “知道我为何来找你么?”

    唐河上冷笑着进入房间,然后大马金刀坐在了客座之上。

    “不!”

    “嗯?”

    “知道!知道!”

    本想着否认的雍州府长吏刚说出一个“不”字,就被某个踹门的侯爷一个冷哼给改变了说法,他慌忙道:“侯爷,这事儿,卑职也是没办法啊!那钢印,可不是卑职盖上去的啊!人家是府尊,用个印什么的,卑职还敢藏着么?”

    话到了这里,长孙无忌哪里还想不清楚症结所在?

    不用怀疑,本次科考比试第一名那个叫做长孙雀的家伙应该是李泰、李青雀!第二名杨恪应该是李恪!第三名长孙乾必然是李承乾!

    所以,自己的两个外甥包揽了科举的第一名和第三名!

    老夫,应该是由衷宽慰呢?

    还是应该苦笑呢?

    这是个问题!

    倒是戴胄,有些后知后觉,“你们在打什么哑谜?等等!难道这查无此人的三人是在雍州府弄到的身份证明?”

    我的礼部尚书耶,您怎么如此......!

    秦千古嘴角抽了抽,拱手坦白道:“启禀戴尚书,不仅如此,他们三位是当今太子、吴王恪和越王泰!”

    卧槽!

    好大一个瓜!

    戴胄的嘴巴张得老大,简直可以塞入鸡子!

    难怪唐老四脸色铁青呢!

    嘿嘿!合计着这小子弄出来的科考被自己的学生,未来的舅子钻了空子!

    钻空子、体验一下科考什么的倒还没啥,可是三个小家伙不晓得收敛,竟然包揽了前三名,这下好玩了哟!

    外面的考生会怎么看?

    说唐河上教书教得好,让三个十来岁的娃娃考赢了天下的学子?

    还是说李二陛下的基因好,孩子们都牛哔?

    都不会呢!

    戴胄用脚指头都能想到,只怕这天下读书人都会怀疑唐河上是不是泄露了题目,才让三个娃娃考了前三名呢!

    什么“冠军侯故意打压天下士子啊”!

    什么“冠军侯故意放学生打压天下士子啊”!

    什么“冠军侯管教不力啊!”

    绝壁是什么话难听捡什么话说呢!

    这可比冠军侯将农人、墨家、商家、数家引入科举弄出来的风波更大呢!

    搞不好,本次科举都要直接作罢,重考一次!

    然后朝堂的公信力尽失,唐河上只怕也要成为背黑锅的存在。

    戴胄微微摇头,有些同情唐河上!

    等等!

    这份同情仅仅维持了两息时间,戴胄就立马变了颜色!本次科考虽然说是唐河上主持,可礼部、吏部都得到了皇命,负责协助唐河上来着,再说了,本次的监考官全部是礼部和吏部的人......

    所以,戴某的身上也有了一口黑黑的锅?

    狗日的三个小崽子,怎么就不省心呢?

    礼部尚书的脸色,似乎和身上背的那口锅一样黝黑,“四郎,这事儿,咋办?”

    戴胄没有问长孙无忌,因为他正好瞄到长孙无忌一脸的苦涩。

    唐河上转过头,脸色不怎么好看,阴阳怪气道:“戴叔,不吃瓜了?”

    戴胄很想问一句,吃瓜是什么意思,却本能地将话咽回了肚子里,摇了摇头一本正经道:“四郎,为叔何至于此?你我本是一荣俱荣啊!”

    “某准备去一趟两仪殿!”

    唐河上莫了两把眉心,“二位,不如一起去?”

    看似征求意见的词语,可唐老四哪有用征求的语气,反倒是像下令一样呢!

    咱们好歹是长辈啊!

    两位尚书心里微微有些不忿,却也分得清楚轻重,纷纷点头应允。

    “回来再收拾你!”

    唐河上指着秦千古的鼻子骂了一句,然后转身就走。

    出了雍州府,有一路奔波去两仪殿!

    抵达之时,长孙无忌和戴胄只觉得自己快要被马颠散架了!

    老太监见三人抵达,笑着道:“三位怎么来了,老朽这就帮你们通传!”

    “不用!”

    唐老四却一把拉住了老太监,请求道:“这里咱们自己进去,老爷子帮我通传一下太子、吴王、越王过来一趟!记住,一定要说是陛下通传,可否?”

    “这是为何?”

    老太监直接愣住了,咱们熟归熟,关系好归关系好,假传口谕这种事情,可是不好办的。

    “事情很复杂!”

    唐河上苦涩道:“也很大条,您直接去帮我办事儿就是了,待会儿小子进去会和陛下说起这事儿,不会让您背锅的!”

    有了这句话打底,老太监终于点了点头朝着东宫的方向走去。

    这一头,唐河上拱了拱手在门外朗声道:“陛下,臣唐河上与长孙尚书和戴尚书求见,有要事禀报!”

    “唐老四这疲懒小子今日唱哪出?”

    书房内的皇帝喃喃了一句,随即对着门外道:“都进来吧!”

    李二陛下将手里的奏折折叠起来放好,再抬起头来的时间,正好足够唐河上三人进门。

    看着大舅哥、戴胄和未来女婿脸上的凝重的神色,李二陛下原本准备开唐河上玩笑的心思都被压了下去,他微笑着问道:“到底是什么大事儿让你们三个联袂来了?”

    重要的事情,唐河上自然不会卖关子,直接解释道:“陛下,本次笔试第一名长孙雀、第二名杨恪、第三名长孙乾,在礼部信使报信的时候才发现查无此人。臣排查了一下,发现咱们这次笔试的状元、榜眼、探花的真实姓名分别应该是李泰、李恪、李承乾!”

    李二陛下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脸上情不自禁露出了喜悦的笑容,“唐老四你是说、李承乾他们哥仨偷偷跑去笔试,还考了前三?”

    能不兴奋吗?

    哈哈哈!

    朕考来考去,八十分都没考到,丢了一大把脸,可现在,嘿嘿!朕的三个十一二岁的儿子包揽了科举笔试的前三名!

    朕的高兴劲儿哦!

    原本在听说前三名的名字时,朕就高兴了好久,那可都是朕的外戚呢,多有面子?可现在听你唐老四一说,朕这才发现原来朕格局小了啊!状元、榜眼、探花都TM在我家,都TM是我儿子!

    笑着的李二陛下朝长孙无忌挤了挤眼睛,仿佛在说“辅机啊,你看,你两个侄儿屌不屌?朕的龙种屌不屌?”

    昏君,屌你妹啊!

    看着老丈人的挤眉弄眼,唐老四是直接向上去抽老丈人一巴掌!

    现在是谁考了前几名的事儿么?

    “陛下!”

    唐河上阴恻恻道:“陛下还是先想着怎么解决这件事儿吧!”

    也辛亏李二陛下没有高兴过头,问一句“为何要解决!”,而是笑着道:“多大点事儿嘛!面试的时候让那三个家伙不去不就完了?”

    可即便是如此,唐老四都无比生气,“陛下,合计着您把大唐这第二届科举当做儿戏?哦不,不仅仅是您,还有您的三个孩子都把科举当做儿戏了啊!好嘛,没有考试资格的跑去考试,然后又不去面试,让天下人去猜测是不是臣别有用心!同时将朝廷的面皮丢在地上踩踏,爽得很哈?”

    不发疯的唐老四是个好人!

    发起疯来的唐老四......

    要说体会的话,李二陛下应该是深有体会呀。

    听着唐河上这样阴阳怪气的话语,李二陛下直接愣了一下,有些后怕,却又觉得自己怕得么有道理,朕是皇帝啊!

    于是,李二陛下眉头一皱道:“给朕好好说话!”

    好不了!

    唐河上冷冷一笑,准备开喷,这一次,某要让你再度见识一下,怒火中烧的唐老四有多大的威力!

    “父皇,您传唤咱们?”

    正是此时,三道年轻的身影出现在了书房门口。

    李二陛下很想说一句“朕没有传召你们啊!”

    “哼!”

    唐河上却是冷冷一哼,越俎代庖对着门外道:“滚进来!”

    卧槽!唐小子这是要发癫啊,这么生猛!

    听着这句话,戴胄和长孙无忌心中共同升起了这个想法。

    李二陛下眉头一皱,只觉得唐老四有些过分!当着朕的面,让朕的孩子,当朝太子、吴王、越王滚进来!

    唐老四,这是朕的书房,不是你长安学院那一亩三分地!

    李承乾、李恪、李泰三兄弟不太清楚书房里面的情况,甚至以为自家那位黑着脸的老爹也在气头上,纷纷挂着一幅苦瓜脸怯怯进入了书房,然后齐声道:“父皇!二位尚书、四郎!我们错了!”

    看着让自己自傲的三个孩子一脸悔过的怯弱,李二陛下猛然觉得心头一软,鼻尖有些酸楚!朕的孩子,考了科举前三,居然还要被呵斥!

    “你们......”

    “好大的胆子!”

    李二陛下前一句“何错之有”还来不及说出来,就被唐河上抢下了后句,只见唐河上铁青着脸走到李承乾哥仨面前:“长安学院三千号学子,谁TM像你们一样偷偷去科考了?是他们成绩差,答不起题么?不,是他们知道科举的权威不容戏弄,更清楚他们自己还远远没有学够!

    可你们呢!一个太子,两个藩王,整个大唐最应该维护科举权威的存在,却为了一时爽快,跑去胡闹!竟然还强行用府衙钢印,你们TM的是白痴么?”

    “唐河上!”

    李二陛下豁然起身,冷冷道:“你够了,说话就说话,别张口闭口就TM的!”

    “不够!”

    唐老四转过头冷冷瞪了一眼皇帝,“某是他们的师长,别说是骂他们两句,就是抽他们,陛下您也只能一边看着!若是有异议,您大可让他们从长安学院退学!科举笔试前三甲嘛,知识想来是学够了!”

    “你!”

    竟然敢用退学来要挟朕!是可忍孰不可忍!李二陛下铁青着脸,指着唐河上真TM想说一句这书,老子不读了!

    可是......!

    可是就在此时,李承乾、李恪、李泰三人竟然直接被吓得跪了下去!孩子们这一跪让李二陛下火气更大,他直接朝着孩子们走去,想把孩子们扶起来,然后冷冷说一声“我皇家子弟何须行跪礼!长安学院,读不起,不读也罢!”

    然而,三个孩子一句话让李二陛下愣住了,他们道:“四郎,我们错了,千万别赶我们出学校啊!”

    “不要叫我四郎!”

    唐河上可是一点也不给情面,“唐四郎当不起三位如此大礼!”

    “山长,我们错了!”

    李恪反应很快,立马改了口:“请山长原谅!”

420、三进宫

    “是啊,山长,我们错了!”

    李承乾、李泰慌忙跟着认错。

    听得三个小舅子认错的话,唐河上脸上的神情倒是缓和了不少,他深吸一口气道:“你们之中,有大唐未来的皇帝,有掌控一地的藩王,手中的权力极大!也正是如此,才必须将时刻提醒自己,不可肆意妄为。只有关在笼子里面的权力,才是最好的权力。

    这次,你们利用手中的权力,伪造姓名偷偷参加科举,仅仅为了自己心里爽快,可曾想过会对科举造成多大的影响?

    常言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我可以不开除你们,但是,必须给你们记上一个留校察看的处分!一来,让你们自己有个警醒,以后遇到事情一定要慎行;二来,也是给学院里的同窗们一个警示,走出学院,我管不着,可只要你们还一天是长安学院里的学生,就不可以肆意妄为;第三,给天下考生一个交代。你们,可服气?”

    唐河上的话明显让哥仨在心中松了一口气,只要能继续在学校读书,留校察看个啥?进入学生档案?得了吧,如今的大唐还没到达看档案的时候,即便是看档案,谁会关心三个龙崽子的档案如何?

    “学生甘愿受罚!”

    跪着的三人忙不迭应承。

    “起来吧!”

    唐河上摆了摆手,语重深长道:“记住,这种事切记不可再犯。”

    李承乾哥仨终于从地上站了起来,脸上挂满了如释重负。

    可另一边,戴胄和长孙无忌的眉头微微皱起,纷纷在心里道了一句“不好,唐小子这次有些过了啊!”

    严师出高徒的戏码,过分吗?

    也得看谁啊!

    “哼!”

    脸上已经入蜂窝炭一般黑的李二陛下冷冷一哼,“唐山长好大的威风啊!”

    当着朕的面上,让朕的孩子跪着,你还喋喋不休的说教,更可气的是,三个孩子跪下了,你唐河上竟然不闪不躲!

    把龙子当做了什么?

    把朕这个君父当成了什么?

    更何况,跪在你前面的是你唐老四的三个舅兄!

    诚然,他们三个偷偷给自己弄假的名字去科举这是有错,可少年人血气方刚,闯点祸不是正常得紧么?

    即便是朕在这个年岁,在老丈人杨二的皇宫里都偷偷幽会过杨吉儿,就差拉过来抱在怀里打......咳!

    当时杨广发现了,不也是一笑了之?

    最后还把女儿许配给朕了?

    “陛下!”

    唐河上拱了拱手,一脸正色道:“此时,他们三人犯下的过错并不小!臣以为......”

    “你以为?”

    李二陛下嘴角微微挑起一些幅度,冷意凛然,“你以为是不是再该劝劝朕,劝劝朕这个普天之下权力最大的人,要把权力关进笼子里?”

    “三个十多岁的娃娃,有什么事儿做得不对,自然该有朕这个父亲给他们担着!你这个做山长的也应该承担一部分责任!怎么到你这里,就得给朕跪着说话?”

    “若是一般孩童就罢了,他们是谁?一个大唐储君,两个藩王!跪你,挺享受哈?届时还能吹嘘一番,唐某人让藩王和太子跪过!一代文宗的形象就有了嘛!”

    “陛下,您误会了!”

    长孙无忌脸上满是苦笑,果然,以某对皇帝的了解,妹夫是铁定面子上过不去了啊,“陛下,唐小子刚刚也是在气头上,铁定不会有这种心思。”

    “不会?呵呵!”

    李二陛下话语中的冷意更重,“他爹是谁?是唐俭!平日里,唐俭装哔、吹嘘的样子你们没见着?你没听说过有其父必有其子?”

    “陛......!”

    长孙无忌还欲开口帮唐老四解释两句,一旁的戴胄却是拉了拉他的衣袖,递去一个眼神“别说了,这时候你越帮唐老四,事情越大条”!

    “戴胄!”

    皇帝明显看到了戴胄的动作,冷冷道:“别拉着他,朕倒是想看看,朕的国公还有什么想帮着冠军侯说的!”

    哎!

    长孙无忌悠悠一叹,只能摇头不语。

    皇帝护犊子的做派,让唐河上眉头皱了好几次,老丈人,你这有些过分啊!护犊子不应该是在这种情况之下!

    “陛下,臣没有这等意思!”

    终究,唐老四还是忍了,他深吸一口气,行礼解释道:“陛下,您把科举任务交给臣,臣自然有义务保证科举的公平公正,有义务保证科举的公信力!承.......三位殿下的做法,对科举,对天下士子的影响甚大!

    臣能理解陛下舐犊情深,可您不仅仅是三位皇子的父亲,更是大唐的君父!臣斗胆请陛下客观看待三位殿下给这次科举造成了影响。并且,想办法消弭负面影响,让科举能够正常进行下去。”

    “君父?”

    李二陛下没有因唐河上的话消气,反而语气更加冷淡:“你还有点君臣纲常?皇子的跪礼你都敢坦然受之!还要斗胆让朕客观看待问题?朕看来你确实斗胆!

    朕的三个儿子考了前三,这是皇家的荣耀,是天下美谈,更是对士子的敲打!让他们知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你竟然告诉朕,要消弭负面影响?负面影响从何而来?”

    “陛下!”

    “你不必说了!”

    唐河上还准备说些什么,却被李二陛下粗暴地打断:“既然你觉得这会对科举造成不良影响,那这科举你就不用负责了!免得让天下士子误会了你唐大山长!辅机、戴胄,从明天起,由你们负责科举的面试!朕给你们半个月的时间,会同两部官员完成剩余的科举工作。同时,将太子、吴王、越王的真实身份公布出去!好叫天下士子知道,大唐的皇子都应该是他们学习的榜样!”

    “陛下,不可啊!”

    唐河上闻言,脸上露出了惊悚的表情!他从未想过皇帝竟然会下这样一份旨意!三个十多岁的皇子,考赢了天下士子。这事情传出去,任谁也会怀疑里面会不会有猫腻啊!

    人心,一旦起了怀疑,那么......本次科举的公信力就会大大降低!

    那些考上了的士子还不会说些什么,可剩下的没考上的呢?

    要知道那才是大部分啊!

    “你闭嘴!”

    李二陛下转过头盯着唐河上道:“朕说过,科举不再要你负责!所以,一切的事情便与你无关!还有,记住一点,朕是皇帝,大唐的掌舵人!”

    人一旦开始钻牛角尖,那就很难出的来!

    显然,现在的李二陛下就是这样。

    “呵呵呵!哈哈哈哈!”

    唐河上惨然一笑,“好!既然陛下要做这等昏聩的选择,小子就不再多言了。告辞!”

    唐河上懒得再多说,转身直接朝着门外走。

    可是,身后却传来了李二陛下冷冷的声音:“站住!”

    “怎么,陛下还有什么旨意?”

    唐河上转过身,一脸倔强,“陛下说就是了!是要拿回冠军侯爵,还是道建司,或者是鹰扬卫?小子倒是乐得无官一身轻!”

    “你刚才说朕昏聩是吧?”

    “身为皇帝,一叶障目,难道不是?”

    “呵呵!很好!”

    李二陛下的脸色已经不能用冷冽形容,他已经暴跳如雷,“来人啊!唐河上诽谤君上,无视皇权,堪称谋逆!给朕押入天牢!押入天牢!”

    长孙无忌愣住了,他从未想到李二和唐河上这对翁婿会因为三个龙崽子偷偷去科举的意见相左闹到这个地步!

    戴胄愣住了,这几年来,可从未见过皇帝如此意气用事!

    李承乾、李恪、李泰三人直接吓傻了,父皇这次的做法似乎是真的有些......昏聩啊!

    听令走进来的老太监也愣住了,他张了张嘴,很想说一句“陛下,不至于吧?”。可是,凭着伴君多年的经验,他强行闭住了自己的嘴巴,他知道,这句话说出去,唐河上的事儿或许再无一丝转圜之地!

    苦涩一笑,老太监应了一声诺,拉着唐河上就往外面走。

    走出书房,老太监摇了摇头道:“唐小子,怎么搞到这个地步?”

    唐河上只是耸了耸肩,“无官一身轻,好事嘛!呵呵!”

    老太监看了一眼唐河上,哪能看不出来年轻人故作轻松脸色的背后是浓浓的失望?可那又如何?老朽只能悠悠一叹。

    两仪殿书房内,李二陛下心中的火气并没因为唐河上被老太监“抓”去了书房而缓解多少,他继续冷冷对着长孙无忌和戴胄道:“还在这里杵着做什么,时间很多么?”

    “臣等告退!”

    长孙无忌和戴胄相视苦笑,一齐拱手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老舅走了,妹夫入狱了,三个龙崽子哪里还敢呆在书房?他们也快速行礼,然后溜了。一来,是害怕,二来,心中的愧疚无以言表。

    偌大的书房只剩下了李二陛下一个人!

    他转身坐回椅子上,却怎么也没办法静下心来,反而是一把胡乱地将桌案上的奏折全部掀翻在地.......!

    话分几头,在老太监的“押送”下,唐河上轻车熟路进入了天牢,牢头们可谓是一脸懵逼!冠军侯时隔两年,竟然又进天牢了?

    咳,某为何要说一个又?

    “侯爷,您且稍等!咱们给你收拾收拾!”

    短暂的愣神之后,牢头立马动了起来,依旧是曾经某个老四住过的牢房,依旧被快速地打扫得干干净净!被褥换上了新的,马桶换成了新的,铺在地上的草也换成了新的,若是再弄上一张床,弄上一个案几,毫无疑问,这间天牢的规格比长安最好的客栈还要宜居。

    “侯爷,您老人家先歇着,若是有什么事儿大可吩咐小的们!”

    弄完一切,牢头挂着献媚的笑容道:“哪怕是您要平康坊最漂亮的小娘子,咱们也给您弄来!”

    本来还比较承情的唐河上听到这句话直接吐出了一个字:“滚!”

    于此同时,离开两仪殿的长孙无忌和戴胄并未分开,而是一起朝着民部走去。

    临到了门口,两位尚书却停住了脚步。

    长孙无忌苦笑着问道:“戴兄,你给唐俭说还是我说?”

    说什么?

    肯定是说唐老四入狱的事情啊!

    戴胄也是一脸苦笑,“辅机兄,还是你说吧!本来你就是唐河上的舅舅,再加上你们关系走得近些!”

    我这舅舅......这不是还没成为舅舅么!

    长孙无忌嘴巴瘪了瘪,只能点头。

    “哟,什么风把你俩吹来了?不是忙着科举么?”

    见着长孙无忌和戴胄进入,端着茶杯正在喝茶的唐俭咧嘴一笑:“莫不是又到唐某这里来蹭茶喝?”

    虽然嘴里说着“蹭”字,可一向被称为铁公鸡的唐俭对茶叶这种东西从来不吝啬。无他,那是茶不是酒!

    “茶就不喝了!”

    长孙无忌摇了摇头,“咱们是有事儿通知你来着。”

    平日里最喜欢来蹭茶叶的人竟然说不喝茶了?

    唐俭倒是有些哑然,他笑着道:“什么事儿这么严肃!”

    “是四郎!”

    长孙无忌叹了口气道:“四郎被陛下关进天牢了!”

    “关进天牢?”

    唐俭愣了一下,随即笑着道:“嗨,多大点事儿?又不是第一次了,唐老四那家伙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这次他又怼了皇帝什么?你们说与我听听,我估算一下,他大概什么时候能被放出来!”

    “这次......只怕不是一天两天啊!”

    看着唐俭的大心脏,戴胄苦笑着摇了摇头,“事情是这样的.......!”

    随着戴胄的叙述,唐俭越听脸色越难看!

    “昏君!”

    听到最后,唐俭一巴掌排在了桌子上,吐出两个骇人听闻的字眼来!

    长孙无忌眼珠子一瞪,“慎言!”

    你儿子这才关进去,你有骂一口昏君,莫非你是想进去父子两凑个对,一起玩玩象戏?

    “我家老四明明是为了科举好,为了朝堂好!”

    唐俭可没听长孙无忌的话,一巴掌排在了桌子上,不忿道:“他皇帝不识好人心,不是昏君是什么?你们谁也别拉我,我找皇帝理论去!也好让你们见见我纵横家的口......咳咳,也让你们渐渐我纵横家亦能为了真理据理力争!”

422、快进来坐!

    “嗯!”

    羊脂玉一般的手指熟练地按在肩膀上,揉捏的力度显然正好得当,让李二陛下情不自禁发出了舒爽的声音。

    到底还是女儿好啊!

    晓得孝敬父皇!

    这个想法才刚刚产生,李二陛下心里立即产生了另外一个声音“怎么,现在的皇帝都只能用这种想法来自我安慰了吗?你这女儿明明是黑心棉,给你按摩是有企图的!有企图的!”

    人嘛,就像此前所言一样,一旦开始胡思乱想,就很难在将思想拉回到正规上来。

    两个小人在皇帝的内心里你一言我一句,戏份十足。

    总结一番,无非是一场关于女儿到底是不是黑心棉的辩论会。

    “丽质啊!”

    借着心里小人辩论的时候,闭着眼睛享受按摩的皇帝轻轻问了一个问题:“怎么今天想着来父皇这里了?”

    本来想问一句“女儿,你这按摩怕是有什么企图吧?”,可到了嘴边终究问不出来,这让李二陛下都有些想一巴掌拍在自己脸上,朕堂堂一个皇帝,面对任何人都能说道说道,怎么面对李丽质就没办法质问呢?

    “呸!感情你还晓得自己这臭毛病,一遇到女儿就嘴软!都给你说了,那是黑心棉!黑心棉!”

    脑子里反方的声音见缝插针!

    正方据实以对:“丽质从来都是乖巧的孩子,给朕磨了多少次墨,揉了多少次肩膀?何时提出过什么要求,何时有目的过?”

    “那是没有唐老四之前的李丽质!”

    反方小人嘴巴一撅,“你忘了塞北征战时唐老四捷报传来,你家这黑心棉的做法了?”

    这话,让正方小人有些无言以对,心里竟然有一丝酸楚的感觉。

    就在此时,李二陛下感觉到肩膀上的手突然顿了一下,然后快速收了回去!

    这让反方小人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你看,我就说吧,他是黑心棉,有企图的,现在被你发现了,就吓住了,不给你按摩了!”

    这一刻,正方小人的慢点挂满了灰败。

    而那反方小人缓缓朝着正方小人走进,只需要一伸手,就能将正方小人拉倒自己的阵营里面去。

    “父皇!”

    身后突然传来女儿委屈的声音,“您开始讨厌丽质了吗,还是说丽质今日过来给父皇造成了困扰?”

    宠女狂魔哪里经听得起女儿如此委屈的声音?

    “丽质,你说什么呢!”

    李二陛下,转过个头,露出慈祥的笑容,“父皇怎么会讨厌你?”

    “看!哈哈!我就说嘛!”

    与此同时,正方小人猛然后退一步,避开了那反方小人伸出来的小手,他大笑道:“你看,朕就说嘛,朕的女儿不是黑心棉!她!不!是!”

    当正方小人狂笑的时候,反方小人毫无疑问的选择的退却。谁让,不管是反方小人,还是正方小人,都是李二陛下自己?

    既然都是李二陛下自己,那即便是明知女儿是带着目的来的反方小人又如何受得了女儿委屈的眼泪!

    “好了!”

    李二陛下抬起手,轻轻将李丽质眼角的泪水抹去,“你来找父皇,父皇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讨厌你!要知道,父皇可是巴不得你天天过来给父皇揉揉肩,研研墨啊!”

    “真的?”

    小菇娘破涕为笑!

    李二陛下郑重点头:“真的!”

    “想得美呢!”

    听道父亲的回答,李丽质嘴角一撅,“怎么可能天天来嘛,儿臣还要上课呢!不过,这几天倒是可以天天过来,反正学院的教室给科举用了!”

    “那就一言为定!”

    李二陛下爽朗一笑,“继续给父皇揉肩,父皇要看奏折!”

    “诺!”

    很显然,到了此时,辩论赛反方的小人以完败告终,转过身来的李二陛下一边享受着女儿的按摩,一边看着手里的奏折,竟然感觉人清爽了不少。

    却是不知为何,每当看完一本奏折,拿起下一本的时候,朕的心里就会情不自禁想起一句话“长安学院放假了,因为要给科举提供面试场地”?

    ......

    长安城,某一栋挂着“唐氏集团有限公司”牌匾的砖混结构建筑物五楼有一间会议室。

    会议室那张原本属于唐河上的主位上如今坐着一个身穿绯袍的青年,青年的两侧分别坐着几个人。右边从第一个开始,是大安坊作坊总经理、水电站负责人、水泥厂厂长还有玻璃厂厂长,左边第一个开始,依次坐着的是崔珏、马周、官道营运版块的负责人还有长安建司的头头。

    这堪称唐氏集团高层齐聚的会场上,能够坐上唐老四的位置的绯袍官员普天之下就只有一个,那就是跟唐老四最早,在唐氏集团起步阶段、长安学院建设初期做出了巨大贡献的王玄策。

    也只有王玄策坐在这里,这在场的众人才能有了些主心骨。

    毫无疑问,今日的会议主题和身在天牢的大老板有关系。

    “咱们现在开始开会!”

    主位上的洛阳帅哥轻轻敲击了一下会议桌,缓缓道:“今日会议的主题只有一个,在东家没有出狱以前,各个分公司、版块如何营运!”

    王总,您的意思是......

    “咱们不想着如何救东家出来么?”

    王玄策的话刚刚落下,立马让在场的人有些愕然,水电站的负责人情不自禁举手发问:“王总,其实,咱们可以想办法给朝廷施加压力啊!比如,某的水电站可以断电,大安坊可以停止日用品的供销,长安建司可以停止长安乃至雍州的基础建设,官道营运公司可以封闭所有官道,长安学院可以停课嘛!以咱们集团现在涉及的行业,只要全部停掉,表示抗议,朝堂肯定会有反应的啊!”

    “对啊!”

    刘二郎也跟着附和道:“这两年来,咱们东家给大唐做了多少贡献,咱们集团给大唐做了多少贡献?现在竟然要给三个皇子背黑锅,这对咱们东家不公平!我也认为可以通过这种方式声援东家,让朝廷知道咱们东家不可随便冤枉!”

    “某也觉得可行!”

    官道营运公司的负责人点了点头道:“不过,仅仅如此还不够,不光是咱们商业版块和长安学院要声援东家,最好是能联系上医院、鹰扬卫、海军卫、各大盐场、铁厂!咱们不能让东家蒙受不白之冤啊!”

    王玄策没有直接回答三人的话,而是将头转向了崔珏和马周,“二位,针对他们的意见,你们有什么看法?”

    王玄策之所以先不否定这些意见,倒不是怕大伙儿不理解自己,而是他理解大家伙的心情。虽然说唐大东家这是第三次进天牢,可前面两次进天牢的时候大安坊刚刚开始筹建,来亭坊还根本没有长安学院,而是叫做火药监!

    没有经历过东家入狱事件,一时间没了主心骨,心里有些着急,这可以理解。

    当然这只针对从事商业版块的人而言,若是崔珏和马周作为读书人都附和大家的馊主意,那么王玄策绝对会在唐河上出狱的第一时间要求唐河上将二人换掉。

    崔珏皱了皱眉头,摇了摇头道:“此举不妥!”

    “为何?”

    “就是啊,如果不这样做,咱们怎么办?就让东家关着?”

    “......”

    崔珏的话音刚刚落下,七嘴八舌的问询声就传了出来。

    毫无疑问,这些人对崔珏否定他们的意见表示反对。

    “诸位!”

    崔珏缓缓摇头道:“可曾想过,咱们若是那样去做,非但不能起到救出东家的作用,反而会让皇帝更加不满?那可是皇帝,试问自古以来那个皇帝喜欢被人逼迫?”

    “子玉说得没错!”

    马周点了点头,附和道:“如果咱们这样做,不是救东家,反而会让东家在天牢里待得更久,咱们所有的产业也会受到极大的影响!甚至,......”

    最后几个字,马周没有说出来。

    王玄策知道,那是“分崩离析”!

    这并非危言耸听,在绝对的权力面前,唐氏集团庞大的商业帝国实际上毫无还手之力。只要李二陛下一声令下,唐氏集团绝对会受到全方位的打压。

    别说什么大唐离不开唐氏,那是无稽之谈。

    如果唐氏哄然倒塌,相信用不了一天时间,就有人站出来抢夺工人,抢夺产业。

    就像那些抢夺大象尸体的鬣狗。

    甚至,皇家都会加入其中!

    然后,会在唐氏的“尸体”之上,缔造一个新的商业帝国。

    或许,这种抢夺“尸体”的事情根本不需要花费多大的力气和代价,两年多以来养成的工人做工的习惯,会让那些工人毫不犹豫的投向新东家的怀抱。

    这和忠诚没有丝毫关系,而是活着就要吃饭,就要养活一大家子人。

    那些掌握着核心技术的工人也是如此。

    能够混到唐氏集团高层的人不傻,恰恰相反,他们足够聪明。所以,当马周的话刚落地,在场的人顿时明白了这个问题。

    “那,怎么办?”

    刘二郎皱眉摇头,问出了大伙儿心中都想问的问题。

    “安心即可!”

    王玄策轻轻敲击着会议桌的桌面,沉声道:“大家先按照东家出事儿之前的安排推进各项工作的进展!会议结束后,我会去一趟天牢见一见东家!这个节骨眼,还请大家都不要自乱阵脚,若是咱们都乱了,那下面的人还不得更乱套?”

    “诺!”

    在场的人纷纷应承。

    王玄策点了点头道:“现在,汇总一下各个板块需要东家解决的问题,从大安作坊开始,不是特别难的问题就别说了,东家也算是难的清闲。”

    “我这边吧!”

    刘二郎翻开小册子开始汇报:“有四个问题!第一,在陇右种子的棉已经开始收了,按照计划,今年将推进棉纺织。我们这边目前的设想是先走上层路线,生产出来的棉布制作成成衣优先供应贵族、官员、商贾;第二、苏杭的茶叶制造,我觉得可以成立子公司,看看东家什么意见;第三......”

    大安坊的问题说完,程家庄开始说,程家庄说完水电站开始说。

    一个接着一个,王玄策对问题发表任何表态,只是认真做上了记录。

    轮到长安学院的时候,崔珏摇了摇头道:“学院这边没有什么问题,会严格按照教学计划进行。请东家放心就是。”

    会议,也在崔珏的这句话后画上了句号。

    唐河上体系的高级管理们联袂走出了会议室,脸上虽然还有些许迷茫,却没有一丝急躁。

    足以见得,王玄策真的起到了定海神针的作用。

    最后走出会议室的洛阳帅哥自然是最后走下楼梯的人,他走出大楼的大门,翻身上了马背直接朝着天牢的奔去。

    “某是道建司王玄策,想进去探视一下冠军侯!”

    天牢的门口,面对牢头,王玄策并未用“本官”这等字眼,可谓是给足了牢头面子。

    看着眼前的大绯官袍,再听着那客气的语气,牢头哪里敢拒绝!他马上行礼道:“您是组织修建禹门口黄河大桥和水电站的王少匠?卑职是早有耳闻啊,您要见冠军侯,自然没问题!请跟卑职来!”

    牢头做请状,王玄策自然不会客套,走在了前头。

    一路借着电灯的光芒,朝着牢房的最深处走去,直到走到不像牢房反而像客栈的地方王玄策和牢头才停下了脚步。

    视线里,一个吊灯下,一名身穿锦袍而非囚衣的青年正盘腿坐在一张案几前面,青年的手里拿着整个大唐都没有几支的金子制作成笔尖的钢笔,笔尖的下方是一本册子,上面已经有了许多蝇头小字。

    “东家这牢果然坐得挺有滋味啊!”

    王玄策笑着道:“某说高管们的担忧是多余的,他们还不相信,真该让他们跟某一起来见识见识啊!”

    青年闻言,这才从笔里的世界走出,抬头一眼,眉梢处的惊讶不加掩饰,“玄策,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坐!”

    !!

    听得此言,王玄策的嘴角情不自禁抽了抽,仿佛在说:东家,您是在坐牢,不是住店啊!

423、唐河上的猜测

    莫说是王玄策了,就是一旁的牢头都情不自禁嘴巴抽搐。能把天牢当做客栈一般,还叫人进来坐的,只怕只有咱们冠军侯一人了!

    无语归无语,牢头还是晓得有些话不该听,他打开了门放让王玄策走了进去,然后转身就走。门也不关的牢头似乎是一点也不怕唐河上直接跑了,毕竟,有前车之鉴,冠军侯要跑出去都会直说!

    “东家!”

    盘腿坐下,王玄策笑着道:“本来该让您清静清静,可咱们那么大一个体系,您进来之后就少了主心骨,所以不得不来找找您,有些事儿让您拿一下主意!”

    “什么时候学会这样说话了?”

    唐老四闻言哑然一笑,虽然眼前这个只比自己帅一丢丢的青年历来比较圆滑,可那都是对着外人,什么时候对自己还说话客客套套了?笑骂道:“别把对外人的那些方式拿到我这里来,有屁快放!”

    王玄策十分合时宜的挠了挠头,笑着回答道:“那,我直说!今日在没有您授权的情况下,我召集各个板块的负责人开了一个会。会上,大家伙虽然出了些馊主意,却也表明了大家对您的事儿都比较上心!同时,也表现出了大家心中的不安!

    那些馊主意我都自作主张给您劝回去了,并且告诫大伙儿,一定要按照之前您的安排办事儿,并且必须比往常办得更好!

    同时也收集了一下需要您点头确定的事情,您看,我直接说给你听?”

    “你做得很对!”

    唐河上点了点头道:“不用说,我就能猜到是什么馊主意,那等事情绝对不能做!虽然看上去咱们体系现在是庞然大物,可实际上不堪一击!来,说说,有什么事儿需要我解决,然后我在给你下个指令。”

    “好!”

    王玄策立即正襟危坐,回到道:“首先是大安坊,他们提出的问题是,棉布成衣准备先走高端路线,关于茶叶作坊成立分公司......”

    王玄策用简洁的话转达着每一个人提出的建议以及需要唐河上点头的事情,没有阐述任何理由。

    唐老四一边听,一边用笔记录着一个又一个的问题,没问理由,作为唐氏体系的缔造者,唐老四根本不需要听什么理由。

    “第一!”

    听完所有叙述,唐河上才开口回答道:“棉衣成衣的问题,我赞同!但是,明年必须加大棉花的种植范围,若是百姓们不愿意种植,那就加大棉花的收购价格!不知道你关注了没有,陇右的粮食产量越来越低,说明了土地已经开始贫瘠,得给百姓找个出路。

    同时,在高昌推行棉花种植!粮食什么的都从关内运过去!争取三年内让高昌替代陇右,成为大唐最大的棉花生产基地!

    茶叶作坊成立分公司没问题,但是负责人不能让刘二郎推举,你好好考察,选一个合适的人,不需要向我报备!然后,可以推广茶叶种植,提升茶叶产量的同时,也出一些平价的茶叶!大唐最大的消费力永远不是顶层,而是底层百姓!现在,咱们是时候打开低端市场了......”

    “好!”

    王玄策点了点头道:“这些我记住了!”

    “嗯!”

    唐河上点了点头,继续道:“水泥厂那边,可以考虑通过预制板降低建筑成本,反正咱们现在修的都是低楼层的房子,预制板修个两三楼的房子已经够用了!先做预制,等着做高层的时候再考虑做全混凝土结构。

    还有,水电站那边,监控一下水电站的发电量,若是发电量够了,可以慢慢考虑向长安城的百姓们开放!若是一个水电站不够,可以接着建设第二个,但是选址一定要选好!

    大体上就是这些!信息量有点大,你要认真思考。待会儿我休书一封,以后唐氏体系由你来掌舵!”

    唐河上最后一句话直接将王玄策吓了一大跳!

    “我?”

    王玄策愕然道:“东家,这只怕不合适吧?”

    唐河上确实眼珠子一瞪,“怎么,现在身居高位了,不敢给我办事,怕被打入唐河上派系?”

    莫说是王玄策了,就是一旁的牢头都情不自禁嘴巴抽搐。能把天牢当做客栈一般,还叫人进来坐的,只怕只有咱们冠军侯一人了!

    洛阳帅哥嘴角直抽抽,若是换做杜构、长孙冲在此,你唐河上这样说还情有可原,可王某从进入长安开始就在你老唐同志手下办事,也是因为你老唐同志才成为官员的。若是真要分派系的话,王某人不是妥妥的么?

    “瞧您说得!”

    王玄策笑着摇摇头道:“我要是怕这事儿,还敢来这里么?再说了,这天下谁不晓得王玄策是从唐河上手底下出来的?这种标签,撕得掉?”

    “嘿嘿!”

    唐河上咧嘴一笑:“现在知道老子的贼船不好上了?有没有怨言?有怨言也给我憋回去!这件事儿就这么办!以后商业体系和基础建设方面多费点心,学院那边可以交给崔珏和马周自己搞!”

    “东家!”

    王玄策还有些犹豫,倒不是不想担责任,他解释道:“您看这样行不,我先帮您弄着,就不用出什么书信了吧,等您出来,工作我再移交给您就行了。”

    “出来?呵呵!”

    唐河上笑着摇摇头,“这天牢又不是我家开的,你以为我真的说进就进,说出就出啊?若是不出意外,东家我这次只怕要在这天牢里呆上一段时间咯!

    行了,这事儿甭说了!你可是被我临危受命,委以重任哟!激动不激动?激动也得给我把事情办好了,尤其是海军那边,让他们都悠着点,别闹腾。他们可不是我唐老四的海军,要认清楚这一点。还有,书信可以去得勤密一些,那边有什么事儿记得来天牢告诉我!”

    唐河上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王玄策只能点头应承。

    说实话,洛阳帅哥虽然嘴上说着等唐河上出去就移交工作,可打心眼里他和唐河上有着共同的认知——只怕这次眼前这次天牢不容易出去咯。

    拿着唐河上给的书信走出天牢,王玄策心中颇有感慨。既感慨自己这位年轻的东家看事情的眼光一如既往的老辣,又感慨当官不易伴君如伴虎,还感慨事情怎么就那么难做好?

    与走出天牢的王玄策不同,唐河上只是淡淡笑了笑,又全身心地扑进了笔墨构成的世界,仿佛,在那个世界里,他才是王者。

    ......

    王玄策的办事效率很快,就在第二天便召集唐氏体系的所有高管在集团大楼最顶层的会议室开会。

    当日下午,凡带“总”字级别的高管纷纷按时到场。

    当然,也有唯一几个不带“总”字的,他们分别是两家学院的负责人以及同济医院的副院长。

    直到站到会议室的最前头,王玄策才情不自禁在心里到了一句“我的个乖乖”,眼前全是黑压压的人头,只怕是不下两百人了!

    不知不觉,唐氏体系竟然庞大到如此地步。

    一股浓浓的自豪感出现在了王玄策的心里,这可以算得上他和东家一起缔造庞大家业!

    “呼!”

    吐出一口气,王玄策压住心中的激动,然后一步跨出道:“诸位!今日召集大家来,主要传达东家的重要指令,也就是王某手里的这封书信!”

    拆开书信,王玄策将继续道:“这是东家的手书,上面写道:即日起,由王玄策担任唐氏集团总裁!刘洪、马周、崔珏、刘刚、孙思邈、聂立瀛、黄坛、王泰宗八人与王玄策一起组成集团领导班子,集团大小事务,由领导班子决定!

    同时,某拥有一票否决权!手书上面有东家的亲笔签字和私人印章!诸位可以查阅也可以去天牢向东家取证!天牢那边某打过招呼,诸位随时可以去探视东家。”

    刘洪(刘二郎)率先起身走到王玄策的身前,拱了拱手拿起信件看了一会,认真道:“是东家手迹!”

    崔珏也站了起来,走到马周身边看了看信件,“是东家手迹!”

    “确认无误是东家手迹!”

    “某也确定!”

    “......”

    整整半个时辰,一个又一个唐氏集团的高管们走到了王玄策身前,认真看起了手书。毫无疑问,他们都对手书上面的字迹表示认同。

    待得再也没有人站起来想要观看手书,王玄策才将手书收了起来,再度开口道:“那么,现在,王某就说一下关于领导班子的分工问题!

    王玄策,任集团总裁,总理所有事务!

    刘洪,解除大安坊总经理职位,升任集团副总裁,主要负责财务工作,大安坊总经理由副总接任!

    马周,任集团人力行政副总裁,同时兼任长安学院年级主任!

    黄坛,任集团执行副总裁,解除原有职务!

    崔珏,任集团副总裁兼长安学院山长!

    刘刚,任集团副总裁兼同济医院院长!

    孙思邈,任集团副总裁、医学院院长兼监事会主席!

    聂立瀛,任集团副总裁供应链总经理!

    王泰宗,任集团副总裁兼法务、研发总经理!

    各位,有没有异议!若是没有异议,着行政部形成文件题签发文!同时,请各位快速移交工作,并做好在股东大会上作汇报的准备!

    ......”

    无独有偶,就在唐氏集团召开会议的时候,另外一场会议正在朱雀大街的大宅字里召开。

    与会之人唐河上都很熟悉,博林崔二爷、清河崔三爷、太原王三爷、范阳卢二爷。

    卢二爷端着清茶,老脸上应为笑容如同千沟万壑的黄土高原,“诸位,今日已经是唐河上进天牢的第三天了吧?”

    “是的!”

    太原王三爷笑着点点头,“只怕这次,唐老四要出来......有些时日了哟!”

    所以!

    四个老家伙心照不宣!

    作为唐氏商业体系的缔造者,唐河上入狱,对整个唐氏体系有没有影响?毫无疑问肯定会有!

    不管影响大与小,对于几大家族来说,都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虽然大家现在都投向了皇帝,可不代表彼此之间没有竞争吧?钱这种东西,还是进入了自己腰包的才是实在的。

    别说一个唐老四了,就是五姓七家之间,说是彼此一体共同进退,可背地里彼此之间的商业竞争,官场竞争可从来没有停止过呢!

    更何况,自打唐老四的体系异军突起,几大家族的产业遭受的冲击那是首当其冲!若非如此荥阳郑家怎么可能直接倒向皇帝,让皇帝要求唐老四给郑家留点汤喝。

    “那就趁着他们还没反应过来!”

    博陵崔二爷咧嘴一笑:“咱们多少抢点份额回来不是?”

    清河崔老三张了张嘴,却又把话咽了回去。

    “咱们几个议事,有话直说!”

    见得如此,卢二爷笑着道:“崔老三,不用藏着掖着!”

    王三爷也笑着符合:“崔三兄,直说就是!”

    “行,那我就说说!”

    崔三爷抿了抿嘴唇,“我觉得咱们有些乐观了!唐河上虽然入狱了,可不代表他的商业帝国能够任人宰割!这个节骨眼,贸然出手,我认为不太现实。而且,诸位有没有想过,唐河上的商业帝国从来都是依靠新兴技术和全新的产品对咱们的传统行业进行冲击。

    如果!

    我是说如果!

    如果这次咱们惹恼了唐河上,导致他更快推行新的项目,对咱们又是一个莫大的挑战!”

    王三爷显然不敢苟同,挥了挥手打断道:“咱们现在放过唐老四,他就能放过咱们?你们看看,肥皂、酒、香水、玻璃、水泥,现在又弄出来了电灯!毫无疑问,唐老四会弄出更多的新玩意,根本不会考虑咱们的感受!”

    崔三爷无言以对,唐老四是不会顾及,可是,郑氏就是很直观的例子啊!咱们只要不做敌人了,可以合作嘛!未必他唐河上能一个人把天下的生意都做了?

    明显不现实嘛!

    别说世家情不情愿了,就是皇帝也不想看到一个能够垄断整个国家的经济体出现呢!

424、阴谋胎死腹中,少匠身陷弹劾

    如此浅显的道理,几大世家在长安城的主事之人会不懂么?

    显然不是!

    博陵崔二爷笑着道:“三郎,王三兄说得很有道理!我等世家何时沦落到需要看他唐河上心情好了,然后施舍给咱们一些残羹剩饭?我赞同大家的说法,主动出击,借着这次唐河上入狱,群龙无首的机会,抢夺一些市场份额!

    那些个新产品,咱们虽然都不懂,可是有人懂嘛!我就不信了,花些代价,将唐河上手底下的工人、班组长挖过来,咱们弄不出肥皂、高度酒、香水还有水泥玻璃来。

    我可是听说了,尤其是水泥、玻璃,这些玩意可都是用沙子、石头烧出来的!”

    “不错!”

    王三爷笑着点了点头,附和道:“确实是用沙子、石头烧出来的!我也听说过,而且还听说是用煤炭烧出来的。再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我王氏的山林发现了煤矿矿藏!虽然开采比唐家买过去的那些山坡难一些,但也难不了多少!能直接解决能源问题!”

    “当真?”

    “当然!这种事情能开玩笑么?”

    卢家二爷闻言情不自禁喜出望外,能源能够得到保障,温度就能提升起来,那么......

    大家刚刚讨论的问题就完全能够实现!

    “我卢家搞了!”

    卢二爷深吸一口气道:“家族越来越庞大,开销也越来越大,节流是最不可取的方案,唯有开源,唯有将唐河上抢去的市场给抢回来。你们怎么看?”

    “搞了!”

    王三爷咧嘴一笑,“即便是你们不搞,我太原王家都要搞!一山难容二虎嘛!”

    崔二爷眼珠子微微一转,“咱们几家同气连枝,哪有不配合的道理,只是两位吃肉之余,不忘给我博陵一口汤喝就是!”

    “哈哈哈!”

    王三爷放声大笑,仿佛已经成功完成虎口夺牙的壮举一般,“崔世兄说的什么话,咱们应当是一起吃肉!”

    “对,一起吃肉!”

    卢二爷也笑着附和。

    崔二爷跟着爽朗大笑,他等的就是“一起吃肉”四个字!合作嘛,总要彼此之间先说个利益均衡分配不是?

    “对了!”

    崔二爷将笑脸转向了自己的本家,“三郎,你呢,某见你一直不说话,莫不是因为唐老四救了你的性命,下不去手?”

    “并未!”

    崔三爷毫不犹豫摇头,世家出身的他别说是付了钱的医患关系,就是真的唐河上分文不取救命之恩,也不会当回事儿!这种忘恩负义,落井下石的事情,这么多年以来各家之间谁不是驾轻就熟?

    崔三爷道:“小弟只是觉得现在看似机会,恐怕不是什么好机会!况且,常言道打蛇不死随棍上,唐氏体系那可是盘着的龙!一旦它反应过来,咱们几家的处境将会更加艰难!”

    “崔三郎!”

    听着此话,卢二爷露出了轻蔑的笑容,“你得了一场病是越活越谨慎了呀!”

    字里行间的意思,那里是说崔三爷谨慎,分明是嫌弃崔老三胆子小被唐河上弄破了胆子呢!

    崔三爷正准备反唇相讥,说一句:谨慎些总比武断来的要好!

    也正是此时,一个老人突然跑了进来,没管房间里的其他人,直接走到了卢二爷的身边一阵耳语!

    也不知那老者说了些什么,卢二爷脸上挂着的轻蔑笑容开始凝固,然后慢慢变成失败者脸上经常挂着的灰白。

    “发生什么事儿了?”

    在场的都是眼尖之人,自然看出了卢二爷脸上表情的变化。王三爷最先开口发问:“可是家中出了什么大事情?”

    “大事情倒是有!”

    卢二爷苦笑着摇摇头,也不隐瞒直接说了出来:“但是不是家中,而是唐氏体系!刚刚某安插在唐氏的眼线回来汇报说,唐氏就在一个时辰前召开了高层会议!并且下发了一份人事变动!上面说道:王玄策接替唐河上成了唐氏体系的首脑,并且形成了一个叫做‘领导班子’的小组,大安坊的刘二,长安学院的马周、崔珏,医院的刘刚,医学院的孙思邈,程家庄的黄坛,道运司的聂立瀛,水电站的王泰宗都进入了‘领导班子’。唐氏体系,从半个时辰前就不再是群龙无首!”

    所以......

    老哥哥们,咱们的算计,还没执行就落空了呀!

    听得卢二爷的叙述,王三爷第一个不信,“这不可能吧!唐河上有这么快的反应么,他可是在天牢里,这么可能能先想到这么多?在说了,谁......”

    【能见他?】三个字还未能说出来,王三爷立马想到了一个问题,唐河上虽然关进天牢,可王玄策要是去探个监,根本不是什么难事情啊!

    那么,这样一猜测......

    “只怕是真的!”

    崔二爷一脸苦涩道:“没有唐河上的手书,王玄策即便是跟着唐河上打天下的人,也不可能直接越过唐河上成为一把手!”

    “不是‘只怕’,它就是真的!”

    崔三爷跟着开了口,“这也是刚才我一直认为不是机会的原因!唐河上不是一个恋权的人,一旦他出了事儿一定会找一个人顶替他在唐氏体系的位置,从而保证唐氏体系不会就此倒塌!

    原本,某以为唐河上会选一个唐氏的族人来负责此事,准备看看他选出的人是谁然后再做其他打算。

    可是,某万万没想到,唐河上竟然有如此魄力,选了王玄策这个外姓!”

    崔三爷的话,不带任何攻击色彩,哪怕最后几个字中夹带的佩服,那也是很客观的佩服。

    可是,这些话进入其他三人的耳朵里,总让人有一种被嘲笑被看轻的错觉!

    仿佛在说:看吧,我就说你们高兴得太早,你们还不乐意,现在好了一切证实了,某么有说错呢!

    啪!

    这是一种被打脸的感jio!

    老脸生疼生疼的!

    尤其是卢二爷,他的感jio比其余两人都来的更猛烈!

    然鹅!崔三爷可不会太顾及卢二爷的感受,谁让你个老流氓刚才嘲笑老夫来着?

    “各位世兄,今日就到此吧!还是保持现状吧,有点残羹剩饭,总比饿死强,诸位三思!”

    崔三爷站了起来,轻轻整理了一番衣衫,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剩下的三人在屋内大眼瞪小眼,仿佛都在询问:咱们咋办?

    可最终都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个方案,最终,博陵崔二爷最先站了起来一眼不发朝着门外走去。

    王三爷见着如此,也跟着站了起来,拱手辞行。

    转过身来,王三爷再也没有此前叫嚣着“即便是只有我王氏,也要和唐河上争一争”的豪迈!

    一山确实不容二虎,可现在的太原王氏,在太原只怕已经算不上老虎了!

    ......

    太极宫两仪殿门外,站着的是雷打不动的老太监。他的身前,躬身站着一个身穿青衫的男子。

    若是刘二郎在此,定然会后悔自己选错了接班人!

    不错,此人就是前大安坊副总经理,现在的大安坊总经理。他的真实身份毫无疑问是飞虎军,而且官职肯定不低,不然也不会被弄到唐河上发家的地方。

    那青衫低声正在朝着老太监汇报着什么,老太监神色如常,仿佛是在听毫不相干的故事。

    “老朽知道了!下去吧!”

    直到青衫说完,老太监才淡淡下达了指令。

    大安坊新任一把手拱了拱手,毫不犹豫转身离去。

    直到那青色的背影越走越远,老太监的眉头才微微皱起,他用极低的声音自言自语:“唐小子啊,你可是又给老夫出了一道难题,这事儿,老夫是报还是不报?”

    不报吧!

    老太监是皇帝的家奴,一旦东窗事发......

    报吧!

    对唐河上没啥影响,可对唐河上一手提拔起来的王玄策......

    “哎!”

    老太监在门口矗立了良久,最终化成悠悠的叹息和敲响门框的声音。

    一边批阅奏折一边感受着小棉袄玉手按摩的李二陛下头也不抬,对外说了一声“进来!”。

    老太监迈着小碎步而入,“陛下,长乐公主!”

    “怎么了?”

    李二陛下依旧没有抬头,手中的笔毫不停歇!自打女儿来了之后,腰也不疼来了,脖子也不软了,就连批阅奏折的速度都快了不少呢!

    他道:“直说,这里没有外人!”

    老太监看了一眼长乐,再度拱了拱手,没有答话。

    这样的场景,让聪慧的小姑娘心道一声不好,嘴上却不动声色道:“父皇,儿臣先去屏风后面等候!您和团老说完之后再叫儿臣吧!”

    “嗯!”

    李二陛下嗯了一声表示同意,小公举对着老太监施施然一礼,也不管老太监是否躲闪,直接跑去了屏风后头,然后尖着耳朵偷听呢!

    只是,任凭李丽质怎么专注,都没听到老太监说了什么。

    这让她的眉头高高皱着。

    不一会儿,她突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那是父皇在说:“既然如此,你去找一找那个人,并且告诉他,办妥之后,朕给他个实权职位!”

    “诺!”

    长乐终于听到了老太监的声音,可这一声预示着事情已经汇报完毕了!

    小姑娘情不自禁瘪了瘪嘴,心道,老太监也真是的,就不晓得说话声音大一些?

    “长乐出来吧!”

    父皇的声音再度传来,小丫头快速收拾自己脸上的情绪,转身朝着屏风外头走去。

    李二陛下终于再度感受到了女儿越发娴熟的按摩手艺,情不自禁开玩笑道:“小丫头,有没有在后面偷听?”

    偷听么!

    当然是有的啦,可是老太监声音太小了,女儿听不到呢!

    小丫头悄悄撅了撅嘴,“父皇,您要是信不过儿臣,可以让儿臣出去嘛!现在居然怀疑起儿臣来了,哼!”

    “哈哈哈!”

    听着女儿撒娇的声音,李二陛下情不自禁笑了起来。

    心中倒是再也没有一个身穿黑袍的小人站出来说一句“李二,你的黑心棉偷听了!偷听了!”

    时间一晃就是一天,在两仪殿里呆了一整天的李丽质依旧没有说出让父皇放了情郎的请求。

    这无疑让李二陛下更加相信身后的女儿还是以往那个贴心小棉袄。

    这也让李二陛下在第二日上朝的时候,有些期待今天下朝之后有女儿陪伴的批阅奏折的生活。

    早朝依旧是老太监站出来吼一句“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身穿绯袍的洛阳帅哥在听到这个声音之后,因为昨日熬夜做集团方案而产生的困意消散了不少。

    他整理了一下服饰,跟着其余官员们一样,拱手道了一句:“陛下万安!”

    正当他退回到自己应该站着的位置之时,一个身穿浅绯的官员走了出来。

    那官员道:“陛下,闻风奏事本不是臣的职责所在,然,今日臣收到一封奏折,上面写到一件已经传满长安的事情,特请在朝堂上讨论一番!”

    “哦?什么事儿值得你褚遂良拿出来讨论?”

    李二陛下露出一丝疑惑,似乎是情不自禁道:“说来听听!”

    “诺!”

    而今还是五品官身的褚遂良回答道:“臣听闻,唐氏集团昨日发生了高层的变动。本来一个商业集团的高层变动不值得拿到朝堂讨论,但是,其中涉及一位四品官员,所以臣不得不说!”

    听到这些话的时候,王玄策的眉头不由自主皱了起来。

    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褚遂良嘴里的那位四品官员不就是王某人么?

    只听见褚遂良继续道:“此是的详情是这样的:昨日唐氏集团形成了一个叫做‘领导班子’的新颖决策团体。这个团体的首脑被称作总裁,顾名思义,是总裁定总决策的意思。

    而这位总裁,就在大殿之内,他是咱们道建司的王玄策少匠!

    《武德律》有言,官员不得经商。王少匠虽然家里没有经商,可是以少匠之尊做一个商业集团的总裁,臣也以为有些不妥!所以想请陛下和诸公议一议,此举是否可行!”

    褚遂良说得十分迂回,法律没有规定嘛,但是褚谋觉得这样做不妥当哟,各位你们觉得呢?

425、唐俭的义子辞了官

    如此显而易见的言外之意,整个太极殿上哪个人不明白呢?

    王玄策脸上不露声色,心里却是感慨无比!东家的猜测,这次又是十分准确啊!如果不是皇帝刻意为之,王玄策是一点也不相信!

    缘由很简单,站出来说这些话的不是唐河上曾经得罪过的世家,不是被唐老四抢过功劳的侯君集,而是唐河上从未得罪过的褚遂良,这个曾经的起居郎会站出来说这个事儿?

    “陛下!”

    房玄龄站了出来,他只想秉公说一句“唐律确实没有规定如此”!

    “玄龄!”

    李二陛下却是大手一挥:“别急着下定论嘛!让玄策出来说说,是不是有这种事情,咱们不能冤枉任何一个好人嘛!”

    听到这句话,王玄策心中只浮现出了两个字“果然”!他轻轻吐出一口气,站了出来道:“回禀陛下,回禀诸公,褚公说的是真的!”

    王玄策的声音不大,却仿佛掷地有声,直接让太极殿内安静得可以听到铁针掉落的声音。

    换作以往,这样的安静之后,一般的都是吸冷气的声音响起,然后有人站出来弹劾王玄策一句“安敢如此”!

    可今日,安静慢慢转变为了寂静,没有一个官员站出来说一句话。

    可想而知,王玄策承认的事情没有让官员们震惊,因为他们绝大部分人都知道这件事情。而官员们不发出任何声音,那是因为震撼,对王玄策毫不犹豫坦诚事情没有任何解释的震撼。

    那可是皇帝设下的坑!

    即便是以往被称为混不吝的尉迟恭,被称为傻子的程咬金,被称为直肠子的魏徵,都是如此。

    大家都明白,都明白这是皇帝的阳谋!

    过了好一会儿,褚遂良才从因为王玄策的坦然造成的震惊中回过神来,“陛下,看来臣的好友并未说谎,如何处置,还请陛下和诸公定夺!”

    呵呵!

    好一副我只是个吃了瓜,嘴巴没有把住门的样式。以为这样做,就能不让某记恨你?

    唐俭的嘴角轻蔑一笑,心中已经将这件事情给记下了!

    有言在先,老夫不是给唐河上打抱不平,而是给老夫看中的年轻人打抱不平!

    嗯,这笔账,秋后再算!

    站在队列外头的房玄龄也没有再说话,皇帝已经制止过自己一次,再说点什么,反而对王玄策不好。

    制衡这中东西,身为宰相,他比任何人都懂。

    他只是转头看了一眼已经回到队列中的褚遂良,然后向左边横跨一步,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杜如晦低眉信手,仿佛没有听到褚遂良最后那句话。

    程咬金咬牙切齿,却依旧没有站出来说点什么。

    李靖眯着眼睛,像是在假寐,右手手中却是不断敲击着左手的关节。不少和李靖共过事情的人心里都明白,这是代国公发怒的迹象。

    太极殿里,没有丝毫言语,仿佛是褚遂良的那句话有着时间法则,让整个朝堂陷入了时间静止!

    “诸位!”

    这显然不是李二陛下想要的样子,他眯着眼睛笑着道:“褚遂良说得很对,咱们的律法确实没有对此有过说明。同时,朕也可以作证,王玄策在唐氏集团没有任何股份。所以这件事儿,还是要大家讨论讨论,看看合不合时宜嘛。”

    呵呵!

    唐俭心中的冷笑更甚,狗皇帝,你丫的越是这样说话,越就不好说话,你以为在座的都不了解你?

    很明显,唐俭很在理,在场的大多都是和皇帝打过多年交道的人,怎么可能不了解皇帝的脾气?

    大殿里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反对的人明显知道站出来会让王玄策更难,也会让李二陛下记恨自己;赞成的人知道,如果自己附和了皇帝,以后在这朝堂上依旧路不好走。

    唐河上可是和长孙无忌、李靖、房玄龄、杜如晦、程咬金等一系列的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更何况,唐河上还有一个长安学院,那里头有着多少学子是这太极殿里站着的人的娃?

    殊不知,这样的场面还是让李二陛下心头不爽。

    他在心中冷笑,嘴角也挂起一个伪善的笑容:“都说说嘛,集思广益!玄龄、克明、辅机、玄成......”

    不说话是吧?

    不说朕就挨个点名过去!

    这样你们总该站出来说两句了吧?

    皇帝的面子,自然不能不给。房玄龄站了出来,拱了拱手道:“陛下,这事儿,确实没有相关的律法规定,以往也没有什么参照。若是非要强行套上去的话,臣觉得强秦的吕不韦和王玄策如今的情形有些相似。可,这也仅仅是相似而已。所以,臣也没有什么好的建议,还请陛下乾纲独断。”

    相似么?

    不相似!

    一个是出身商家,一个是又当了官还做了商贾的执行总裁!这不是一本正经的瞎扯么?

    不过,想想也很正常,大家伙平日里朝会上引用以往案例不都是一样尽扯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儿么。

    房玄龄的话刚刚落下,杜如晦也站了出来:“陛下,臣觉得玄龄兄说得有些不太对,吕不韦怎么是王玄策可比的?可是,臣思来想去,确实找不到什么可以参照的案例!不管是陶朱公,还是糜家,总和王玄策这件事儿大相庭径。所以还请陛下乾纲独断一次!”

    “陛下!”

    长孙无忌站了出来:“臣附议!”

    魏徵站了出来,一拱手道:“陛下,臣觉得王玄策这种做法有些不妥,可具体哪里不妥,臣说不上来。所以,还请陛下乾纲独断!”

    李靖也站了出来,“请陛下乾纲独断!”

    好嘛!

    一个二个踢皮球倒真是好手,让你们组成一支队伍,参加即将开始的足球联赛只怕你们一定会夺得冠军!

    李二陛下心中冷笑,嘴上却是不动声色,“诸位爱卿切不可妄自菲薄,有什么意见都说说,说错了,朕和王玄策肯定都不会怪罪。玄策,你说是不是?”

    王玄策心中也是冷笑,陛下这在禁区假摔的功夫炉火纯青嘛,直接就弄来一个点球呀!他一步站出来,拱了拱手道:“陛下,其实不用这么麻烦!说实话,臣既不懂技术,又不会动手,所以臣一直觉得呆在道建司少匠这个职位上有些尸位素餐!

    正想着和陛下请辞呢!一直没找个好的机会,既然现在褚公说臣这种做法有些不妥,那臣就正式向陛下请辞!还请陛下择一位合适的干才,主持道建司大局。”

    “爱卿自谦了!”

    李二陛下笑着摆了摆手道:“你在道建司做出来的成绩,朕和诸位臣工都是看到的。所以,能力不足、尸位素餐这种话就别说了!朕又不是赏罚不分的昏君!不过,你又要做道建司的负责人,又要帮唐河上收拾烂摊子实在是为难你了!

    也怪唐河上,没事儿藐视什么皇权嘛!让你不得不去维持一下一手缔造的唐氏集团。这样吧,官位保留着,就当朕给你放个假,在唐河上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就勉为其难帮他处理一下唐氏集团的事务,至于道建司这边......”

    “多谢陛下!”

    李二陛下还没说完,王玄策心领神会,“道建司这边陛下直接安排就是,若是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事情,臣绝对不二话,时刻愿意为陛下分忧!”

    “那便如此吧!”

    “多谢陛下恩典!”

    朝堂上的其余重臣们嘴角已经抽得有些变形了!

    能够将夺权说得如此冠冕堂皇,倒还真和历史上的绝大部分皇帝丝毫不差!

    能够捏着鼻子将被迫辞官这个事情说得如此轻描淡写、心甘情愿,这样“明事理”的臣子也当真不多。

    总结语:好一出君王体谅臣子,臣子忠心至极的戏码。

    “行了!今日的早朝就这样吧,散了吧!”

    李二陛下心满意足,大手一挥宣布了退朝!

    众朝臣们对着李二陛下拱了拱手,随即散去。

    王玄策也自然朝着太极殿的门口走去,仿佛对这个朝堂没有任何眷恋。

    “玄策!”

    没走几步,身后传来一道声音,王玄策转头一看,不正是东家的老爹还能是谁?

    唐俭三步并作两步走了上去,一脸惋惜地拍了拍网玄策的肩膀,“难为你了!”

    王玄策笑着摇了摇头道:“伯父,哪有什么为难的?您是不晓得,小侄这一年多以来在外头跑来跑去,连个心仪的姑娘都没找着,眼看着二十一二了,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能辞去道建司的职务,转入唐氏集团,就相当于留在长安了。有着大把的时间去......嘿嘿!您懂的!”

    “哎!”

    唐俭摇了摇头,哪里不晓得王玄策这是找个借口让自己宽慰一些?一个从四品,放句话出去说想找个女娃子结婚,多少人会把王玄策的门槛踏破?

    “玄策啊!”

    正是此时,另外一道声音响起,“听你这样一说,老夫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老夫家里有个待字闺中的丫头,要不定下来?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王玄策往另一侧偏过头一看,我的个乖乖,一颗硕大的黝黑脑袋出现在了眼前,它咧着嘴巴在笑,露出了一口黄不拉几的牙齿。

    这不是唐氏集团程家庄一系的股东程大将军还能是谁?

    王玄策情不自禁后退了一步,慌忙道:“不用,不用!大将军高门大户,玄策哪里敢高攀!”

    老程,你都长成这个样子,女儿能有多漂酿?

    王某帅冠洛阳,能找个臭媳妇!

    这种事儿打死不能承认啊!

    “去去去去去!”

    又是一道声音传来,那是李靖,他瞪了一眼程咬金道:“玄策,你可别听他的,你一个读书人,哪里经得起他家那个舞刀弄枪的丫头?也不怕把腰给弄断了!我夫人有个义女,文能写诗作赋,武能飞檐走壁,相貌也好,改天老夫带你认识认识,年轻人嘛,能聊到一起就处,不能聊到一起无所谓!”

    “李靖,你过分了,有你这样截胡的么?”

    “嘿!老夫说点实话怎么了!你家丫头就是配不上王玄策嘛!你看人家那模样,是进你家门的人么?”

    “你......”

    两个大佬就这样在王玄策的面前争执了起来。

    这让洛阳帅哥尤为感动,他深深地懂得,这是眼前这二位在故意逗自己开心呢!

    当然,他可谁也不敢答应,要知道那句“要得”回答过去,等着的还真是过门成亲!

    “老不羞的两个东西!”

    后面走来的房玄龄和杜如晦也加入了阵营,房玄龄道:“婚姻这种事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即便是两情相悦,也当由男方提及。哪有像你们俩这样提出来的?再说了,你们这样让王家小子怎么选?选了你老程,得罪了老李,选了你老李得罪了老程!”

    “对头!”

    杜如晦点了点头道:“王小子,这样啊!老夫家里没有女儿,也没有什么侄女,但是可以冒充一下你的家人!明天给你送些长安城里有头有面家庭的菇凉的画像过去,你仔细瞧瞧哪一个看得上眼!老夫和房相去给你说媒!

    画像嘛都是长安学院最近流传的新式画法,绝对画如其人!不过老夫可有言在先,你可不能将画像上的都全选了!老夫和房相还没那么大的面子让所有女娃子都嫁给你。”

    唐俭斜瞄了一眼程咬金、李靖、房玄龄和杜如晦,嘴巴一瘪道:“老杜这个提议还勉强不错,不过,说媒这个事儿,老夫的义子,需要你老杜和老房去?我唐家人还要不要脸面了?”

    “嘿!”

    房玄龄不干了,“唐俭,王小子什么时候成你唐俭的义子去了!”

    “不信?”

    唐俭眉毛一挑,“王小子,你说说,老夫是不是你的义父!”

    绯袍青年的眼睛无端红润了,那是无以复加的感动!

    “是!”

    王玄策猛然点了点头道:“一切听从义父的安排。”

    “你们看,这不就对了!玄策,以后你就是老四,唐老四往后排!”

    唐俭拉着王玄策的手道:“婚约,为父帮你张罗!走,几位,都到老夫府上喝酒去,庆祝老夫喜得义子!”

426、好大一笔礼!

    王玄策被唐俭拉着就往宫门外走。

    老房十分妥帖的将脚步放慢,没有跟着唐俭往莒国公府走,而是去了三省六部,去了各个卫所衙门,将唐俭要开宴会收义子的消息传遍了所有和唐俭关系还算不错的同僚。

    这样做的目的很单纯,一来莒国公府好歹是个国公爷,收个义子自然不能草率了事,丢了面皮。毕竟唐俭不是张亮那厮,义子都有几百个。

    二来,几家都参加宴会,也算是表明态度,告诉皇帝适可而止。如果皇帝还要继续不要面皮,收了唐河上的产业,那么咱们这些合作伙伴不同意!

    同僚们都通知了,不通知李二陛下自然是不恰当。所以,房玄龄又走了一趟两仪殿书房。

    李二陛下笑着说了一声好,却在房乔转身之后脸色一下子垮了下来。

    精明如李二陛下焉能想不到唐俭此举的目的以及几个贵族的想法?

    “呵呵!”

    李二陛下冷冷一笑,“好一个唐俭,摆明了告诉朕,这是要声援唐老四和王玄策呢!还有大安坊那些股东们,无非就是要告诉朕,若是朕抢夺他们的产业,他们不允么!”

    这是个闷气!

    尽管皇帝本来就没有打算动用别人围剿唐河上的商业帝国,可早朝上才做了逼迫王玄策辞官的事情,转眼就被唐俭摆了一道扳回一城。

    这样的博弈结果,显然不能让皇帝满意。

    “陛下!”

    老太监躬身站在一旁低声问道:“那,咱们去么?”

    去的话,老奴好去准备准备啊!总不能去唐俭家见证他收义子,不送点礼品吧?

    “去!”

    李二陛下冷哼一声道:“为何不去!莫非要让天下人觉得朕是个小气的皇帝?不仅要去,还要把礼物送得丰厚些!你去准备准备,顺便通知一下皇后和太上皇,把面子给唐俭给足了!好歹是未来的亲家。”

    老太监躬身应诺,转过身时脸上情不自禁挂上了苦笑,仿佛在说:陛下,您这是何苦?

    ......

    开过几次宴会的莒国公府的仆人们对操办这件事儿显然是驾轻就熟,当傍晚来临之时,整个府邸已经张灯结彩。灯是电灯,彩却不是以往的彩带,而是玻璃作坊最新弄出来了的彩灯。

    是用有色泽的废玻璃弄出来的,算得上废物利用,高价值利用那种。

    据说这座府邸的四郎曾经说过,若是能弄些特殊的气体注入灯泡,即便是不用废玻璃都会产生不同的光。

    当然,这个项目,目前已经被玻璃坊给放下,主要是能弄出特殊气体的那个人被皇帝关进了天牢。

    酉时四刻,宾客们接踵而来。

    看着那美轮美奂五颜六色的莒国公府,宾客们皆有一种置身于仙境的错觉。

    “啧啧!唐俭生了个好儿子啊,看,同样是电灯,别人家里的就是比咱们家里的好看许多。”

    “同感!”

    宾客们的这些感慨,毫无疑问传到了唐俭的耳朵里,甚至有人询问唐俭这些灯泡能不能买到。

    面对大好的装哔机会,莒国公今日异常地低调,只是笑着回应了一句:“这事儿某确实不是太清楚,诸位一会儿可以问问玄策。”

    “啧啧!”

    即便是莒国公没有装哔,可还是有很大一部分宾客心里发酸,暗自腹诽:唐俭那厮哪里来得这么好的运气,几个儿子个个都成器,就连现在收个义子都是辣么厉害的存在。修了大桥,建了电站,还能在唐河上入狱的时候舍弃官位,挑起唐氏集团的大梁!

    这样的义子,还有么,给某来一打!

    张亮的羡慕是最重的,比起王玄策来,自己那五百义子一个个都是四肢粗大头脑简单的渣渣!除了在长安城里惹是生非,其余的事情是一点都不会做。

    张亮越想越是窝火,简直爱想回去把义子们的脑袋全部撬开,看看里面他们脑子里装的是不是豆腐渣!

    当然,这得建立在杀义子不犯法的前提下!

    “陛下驾到!”

    “太上皇驾到!”

    “皇后驾到!”

    三声尖锐的声音从莒国公府的门口传来,随即,老态龙钟的大唐足联主席太上皇李渊粑粑,英明神武的昏君李二,越看越耐看的三十三岁妇人长孙无垢联袂走了进来。他们的身后,是一脸沟壑的老太监团砸。

    一身正装的唐俭携着同样身穿宫装的元氏(身为一品妇人,元氏是有资格穿宫装的)前往迎接。

    “陛下,太上,皇后!”

    夫妇二人行了一礼,齐声道:“三位登门,寒舍蓬荜生辉!蓬荜生辉啊!”

    李二陛下伸出手微微上抬,表示不必多礼。

    李渊这个从退休变为办退休的老头子倒是开起了玩笑:“唐俭,这么谦虚可不是你的脾气啊!再说了,你这五颜六色的莒国公府都算寒舍,那老夫那并不白你这莒国公府好多少的色彩单调的太极宫算个撒?”

    “太上皇谬赞了!”

    唐俭笑了笑,侧过身子手一伸道:“三位请!”

    皇帝、太上皇和长孙无垢的到来,预示着今日唐俭收义子的观礼宴会正式开始。

    其中的礼仪长话短说,无非是王玄策敬茶之类。

    李二陛下眯着眼睛见识着这一切,脸上没有露出丝毫不满的神色。

    倒是太上皇咧嘴笑着低声对李二道:“二郎,现在晓得当皇帝被人拆台的滋味了?”

    李二陛下没有回到自家老爹的问题,脸上的神情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收义子的浓重礼仪维持了一刻钟的时间,在唐俭和元氏接过茶杯的时候宣告了结束。

    喝了一口茶,唐俭站了起来道:“今日很高兴,其实早在俩年前某就想收玄策做关门弟子。可无奈的是,那时候没能挖到唐河上的墙角。”

    “哈哈哈!”

    唐俭的话,让在场的宾客直接笑了起来,老爹挖儿子的墙角,还没挖到,倒是个美谈。

    等着宾客的笑声的停息,唐俭才继续道:“今日,托陛下的洪福,让唐四郎那逆子不能在现场,臣才能如愿以偿收王璇做为义子。臣由衷感谢陛下!”

    听得此话,皇帝的心里直接开始骂娘:直娘贼的唐俭,这不是存心让朕心堵么?

    可表面上,李二陛下却是挂着笑容,“茂约,若真是你说的这般,那你真得好好谢谢朕了。”

    主宾相视一笑,简直是一场一笑名恩仇的假象。

    “必须的!一会儿多和陛下喝几杯!”

    唐俭笑着回答了李二陛下,然后继续道:“同时,也感谢诸位同僚能前来见证这个时刻,所以,今晚某略备薄酒,希望诸位能尽兴!”

    “最后!”

    唐俭将目光盯在了王玄策身上,“玄策,今日是高兴的日子,为父本不该多言。但,你既是我唐俭的义子,就必须做到以下事情:不可违背国法、不可悖逆君父、不可......”

    唐俭的不可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坡,看似说给王玄策听,可实际上也并非不是在告诉李二陛下唐家从没做过对不其皇家的事情。这一次,皇家实在做得有点过分。

    这些话,李二陛下听在耳里,心里自然不高兴,他却没有多说什么。

    王玄策自然是躬身表示听训。

    元氏倒是翻了一个白眼,“大喜的日子,这么严肃作甚?玄策啊,义母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定然不会违背国法家规,你义父说得话,听听就得了!来,今日义母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你且收下。”

    元氏说完,将收往一袖里一伸,然后拿出了两张纸来,然后郑重交给了王玄策!

    王玄策恭敬结果,目光情不自禁往纸上扫了一番,脸色顿时大变,他双手将纸抵回道:“义母,这,这可使不得!”

    “那是什么东西?让王玄策如此神色大变?”

    “不知道啊!太远,看不到!”

    王玄策的举措直接让宾客们议论了起来。

    那么究竟是什么东西让一个能够坦然辞去四品官位的青年如此呢?

    李渊也很好奇,他笑着走了过去,从王玄策的手中拿过纸张,道:“朕有些好奇,什么样的礼物会让你王玄策觉得使不得!朕看看,唐俭你们夫妇没有啥意见吧?”

    “太上皇说笑了!”

    唐俭笑着答道,“您想看,随便看就是!”

    “嗯!”

    李渊给了唐俭一个“你懂事”的表情,拿起纸张就看了起来,可刚刚看了两行,太上皇原本脸上的笑容顿时被震惊代替,“元氏,你确定要送这个给王玄策?”

    “回禀太上皇!”

    元氏一脸真诚,“奴虽然是妇人,却也懂一诺千金的道理。”

    “了不得!”

    李渊情不自禁像元氏竖起了大拇指!他自省了片刻,觉得若是换成自己,绝对不可能如此大方!

    李渊一系列的举措,让其余宾客更加好奇了。

    其中一人站起来问到:“太上皇,到底是什么礼物,您都如此震惊?”

    “是啊,要是能说的话,给咱们也说说呗!”

    “......”

    一时间,整个宴会充满了好奇的声音。

    李渊将目光投向了唐俭和元氏,是在询问能不能公布!

    唐俭夫妇纷纷微笑着点了点头。

    “那,朕就给大伙儿读一读!”

    李渊深吸一口气,然后朗声道:“股份赠送书!甲方,唐元氏,乙方,洛阳王玄策!经过甲方慎重考虑,决定赠送个人在唐氏集团股份中的百分之三十与乙方......”

    李渊的话刚刚读到这里,台下的人莫不吸了一口冷气。

    两年一来,圈子里的人谁不知道唐河上在成立大安坊的时候找元氏拿了五千贯?

    经过两年的时间,五千贯的股份现在能够折合成多少钱?

    大家伙儿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得出的答案是让人吸冷气的重要原因!

    只怕,早已不下五十万贯了吧?

    那可是五十万贯,说送就送了!

    这怎么能让人不吸冷气。

    李二陛下脸上的震惊最甚!

    他是在场人里为数不多知道元氏到底有多少股份的存在。

    百分之三十五!

    这可不是大安坊制造公司的股份,而是整个唐氏集团股份的百分之三十五!

    唐氏集团的股份构造,元氏占百分之三十五,唐河上占了百分之二十五,集团高管们占了百分之十,李、李、房、程四家各家百分之五!

    也就是说,元氏赠送出来的股份能让王玄策一跃成为唐氏集团第三大股东!

    折算成钱的话,哪里是五十万贯能算完的?一年的红利都不止五十万贯!

    眼红!

    朕红果果的眼红!

    尼玛,去年唐氏集团缴纳所得税一百五十万贯,按照赋税反推,仅仅去年唐氏集团的盈利就超过了五百万贯!更何况今年还有新增的发电站和灯泡产业!

    他王玄策如果收下这份股份赠送书,那么一年的收益恐怕要在一百万贯上下了!

    这是什么概念?

    大唐一年的赋税都才五百万贯上下!

    他王玄策一个人的收入将是整个大唐赋税收入的五分之一!

    狗日的唐俭,狗日的元氏!

    这笔股份要是给朕,朕绝对立马把唐老四放出来,然后给你们发一块,不十块免死金牌!

    竟然给了一个不相干的王玄策!

    朕那个气哟!

    “义母,这份礼太大了!”

    最关键的是,狗日的王玄策还在推诿:“孩儿不敢收,还请义母收回成命。”

    听得这话,李二陛下是真想站来说一句“给朕!给朕!”

    不仅仅是皇帝,在坐的宾客谁没有这种想法?

    “收下!”

    元氏微笑着认真道:“玄策啊!从大安坊开始你就跟着四郎,从某种意义上讲,你对唐氏集团的贡献不比四郎少!后来,你为了官道建设甚至四处跑,这些义母都看在眼里!义母那五千贯如今能变成巨大的数字,和你有着莫大的关系!收着,就当义母给你成亲用了!以后不够了,再找义母要!”

    这尼玛哪里是义子啊!

    莫说宾客了,就是唐家几兄弟都一个个眼馋得很!这明显比亲儿子待遇都还好啊!

    要不是平日里家用什么的,都是老四开支着,没钱了随时能找老四要,俺都想站出来反对了啊!

427、一晃是一年

    “收下吧!”

    唐俭拍了拍王玄策的肩膀,“收下这些股份,以执行董事的身份兼任总裁,说服力比光杆总裁好很多!这也是为了唐氏集团好!”

    “是啊!”

    李靖也站了起来,半开玩笑半认真道:“王小子,赶紧收下!你再拖下去,大家伙儿可都饿了!”

    王玄策躬身对着唐俭夫妇行了一礼,一脸感激道:“那孩儿就却之不恭了,多谢义父多谢义母!”

    看着眼前这一幕,李二陛下眉头情不自禁挑了一下。他总感觉唐俭最后那句话似乎有所指向。

    哼!

    心中略微反思,李二陛下冷冷一哼,朕又不是那种既想让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的皇帝!

    收义子这件事儿就此宣告了完结,一盘盘珍馐被端了上来。

    乖乖,这比起当日唐俭想用电灯装哔的宴会,规格可是一点也不差呀。看来,唐俭收王玄策为义子不单单是一次宣布立场的政治宣言,而是实打实心里想这样做呢!

    王玄策的酒量那是没的说,看似文雅的青年一口一口喝起来丝毫不比唐俭差劲。要不是唐俭和王玄策二人的相貌特征差异极大,只怕有不少人要怀疑唐老四是捡来的,王玄策才是亲生的呢!

    父子两在宴会厅里端着酒来来回回,没过多久,菜便入了五味,酒也过了三巡。

    最终,到宴会结束之时,不少人是被自己的家眷或者等在莒国公府门口外的“驾驶员”——马夫扶着登上马车的。

    可想而知,这对“义”父子在酒场之上简直堪称珠联璧合大杀四方!

    翌日,早朝如常开始,并未因为王玄策的辞官停滞分毫。

    朝会上,李二陛下宣布了道建司的人事任命。很让大臣们以外,不是一直搞道建司行政后勤工作的杜构升任少匠,也不是而今转为建筑男的长孙冲升任少匠,更不是站出来弹劾王玄策的褚遂良平调道建司,而是将一个一直没能进入中高层的秦王府十八学士之一的许敬宗提升至从五品,并且专任道建司少监。

    这样的任命,显而易见是让许敬宗成为道建司新任的一把手!

    要知道,杜构和长孙冲目前都还只是正六品品阶。

    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能想到,昨天褚遂良嘴里那个朋友......

    嗯,二人还真勉强算的上朋友,好歹都在秦王府一起共过事!!

    早朝结束后不久,唐俭收义子,还送出去几十万贯股份的消息不胫而走。传出这些话的人,毫无疑问都是拍着胸脯说“放心,某的嘴巴严实得紧”的人。

    与此同时,莒国公府里出现了一批五颜六色的彩灯一事,也跟着被传了出去。

    这可比上一条听起来让人震惊,实际上和外人一点关系都没有的消息更让人爱听。就在下午,不少人专门跑了一趟电力公司营业大厅,问问这彩灯什么时候有发售。

    对于这种情况,电力公司营业大厅显然早有准备,身穿工作服的女孩子们不厌其烦地解释,“诸位暂且略作等候,十天之后第一批彩灯将在营业大厅发售。价格只是在正常灯的基础上上浮了百分之二十。”

    “百分之二十么?”

    “挺便宜啊!”

    听到这样的解释,几乎人人都会这样回答一句话。

    可真的便宜么?

    王玄策是不会告诉你,他因为彩灯这个事情,专门为灯泡制造厂的匠人发放了两笔奖励。一笔叫做废物利用奖励,另外一笔叫做发明创新奖励。

    说起王玄策,他此时正在唐氏集团最顶楼的小会议室里。

    里面坐着的人不仅仅有唐氏集团新成立的领导班子,还有唐氏集团的所有股东。

    今日这个会,是王玄策成为唐氏集团第三大股东的公布会,更是唐氏集团领导班子给股东们汇报新班子立定的往后一年的唐氏集团发展方向的会议。

    从左到右,从上到下,元氏、王玄策、房玄龄、李靖、程咬金、李绩以及新任领导班子的所有成员全部在列。

    本次会议,是一场十分有意义的会议,既决定了唐氏集团未来一年的发展方向,又奠定了王玄策在唐河上羁押时期的绝对领导地位,还决定了唐氏集团要和海军卫、各级政府深入合作,共同发展经济的重大决策。可谓是一举多得!

    会后,王玄策又跑了一趟天牢,唐河上终于成为整个长安城勋贵圈子里最后一个知道自己多了一个兄长的人。

    当然,对于老爹老妈的这种做法,唐河上没有任何不满,反而是举双手赞成。

    尤其是老妈送出去一大批股份的事情,唐老四深表赞同。

    越是不稳定的时候,越要有魄力。

    母亲的做法,能直观告诉唐氏体系所有人,集团不会亏到任何真心实意为集团做贡献的人。千金买马骨,无外乎如此。

    至于钱这个事情,说实话,唐河上现在即便是将唐氏集团给全面关闭,他手里的钱也一样足够莒国公府哟用上几辈子了。

    哪怕是出现几代人的败家子,都能用几辈子那种!

    王唐二人在天牢里促膝长谈了整整一个时辰,毫无疑问,唐河上对王玄策在大会上汇报的唐氏集团未来一年的方向做出了细节上面的完善。

    “玄策!”

    王玄策临走的时候,唐河上再度给出一份手书,“把这个东西寄到荆州!”

    “好的东家!”

    王玄策习惯性地回答了一句。

    却引来了唐河上的白眼,“还叫锤子个东家,你都成我爹义子了!以后叫四郎吧!”

    听得此话,王玄策也起了开玩笑的兴致,“这样说的话,只怕以后要叫你唐五郎才对哟。”

    “有道理!”

    唐河上和王玄策对视一笑,然后宣告了分别。

    当日,一份手书被王玄策一人三马送往荆州。

    ......

    日起日落。

    一转眼八天时间过去了。

    皇宫里的小公举又连续给父皇按了八天的肩膀。

    依旧对于唐老四的问题只字不提。

    与此同时,大唐第二届科举的结果也终于公布了出来。

    本次科举,一共录取一千二百一十八人!

    其中农学方面的专家录取了一百一十八人,将分别在司农司、各道担任基层官员;算学方面录取了四十二人,他们将在民部接收三个月的培训,培训结束后其中三十六人将会派往各个道,担任赋税方面的审计或者会计,剩下的六个人会充填民部;经济方面的人选最少,只选了二十一人,这二十一人将在民部组成一个新的部门,专门在各个道奔跑,想办法盘活一道的经济,让大唐多个道的经济齐头并进;工匠方面,算是杂科录取最多的,有七十二人,毫无疑问他们被录入了工部。

    至于剩下的名额,都是读书人。他们会在六部进行四个月的学习,然后根据学习情况分别分配到各个州府、县衙,担任一县二把手或者州里的六曹。

    总而言之,这次的科举是空前成功的。

    李二陛下倒是真的可以大言不惭说一句“天下英雄尽如朕毂中矣”!

    荆州方面,在科举名单公布之时,来恒收到了王玄策快马加鞭送出去的唐河上手书。

    并且在看完手书之后,立马召开了海军领导班子会议。

    武士彟、来济、刘仁轨、冯智戴、冯智璋、李君羡、薛仁贵纷纷在列。

    说起薛仁贵,可以算是整个海军卫爬的最快的人。一来,武力第一毫无疑问,二来,军事素养第一,三来,在训练几个插班生的时候,给刘仁轨留下了及其深刻的印象,这也是他快速升迁的重要原因。

    现在的薛仁贵,已经贵为中郎将,仅仅比来氏兄弟、刘仁轨、菊-爆大队长冯智戴低了一个级别,和武安县公李君羡、岭南冯二郎同为中级将领,肩膀上挂着两条杠杠,两颗星星。

    “信上的内容有三个!”

    身为海军卫将军的来恒简要概述道:“第一,大将军因为说错了话被陛下关进了天牢,不晓得什么时候才能放出来。他说,咱们若是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让咱们休书给王玄策;第二,大将军询问了一下咱们军舰的制造情况,让咱们加快制造,务必尽早完成舰队的组建;第三,加强海军将士的训练,如果现在已经有舰船成型,可以分批次将人拉出去,让大家见识见识海的风貌,别到时候拉出去晕船。”

    “唐小子被关进天牢了?”

    武士彟最先震惊,也最先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可是见证过李二那小子的无情的。为了害怕武某帮李渊,把老夫给弄到了这么远的荆州呢!武士彟眨巴着嘴巴道:“也对,以李家老二的德行,惹急了绝对是新账旧账一起算。这下看来,唐小子一时半会儿出不来了呀!”

    “既然如此!”

    第二个回过神来的刘仁轨眉头一皱:“那咱们就严格执行大将军这封信的精神,早日完成舰队的筹建,争取早日回到长安,成为大将军出狱的最大依仗!”

    “那就这么定了!”

    冯智戴也站了起来,“我和仁贵负责做好士兵的训练!”

    “嗯!”

    冯智璋也点了点头,“我去加快荆州号的动力系统组装,同时加快小排水量蒸汽机的研发!”

    海军卫的会议十分简短,大家伙儿纷纷表示立即加快手中工作的进程,倒是没有一个人像唐氏集团那些高管一样,提出些馊主意。

    毕竟,大家心里都清楚,这是海军,大唐的海军。

    即便是所有开支都自己出,即便是唐河上一手筹建了海军,海军还是大唐的。

    若是海军站出来说一句要救出唐河上,那么就是动武,是真正意义上的反叛!

    ......

    时间一晃而过,冬天转瞬即来。

    一个个蜂窝炭被点燃,一台台炉子再度开始了工作。

    然后,大雪纷飞。

    然后,长安学院、医学院发放了寒假放假的通知。

    小年夜,接踵而来。

    除夕的脚步也并未因为谁进了天牢而停顿。

    旦日的述职大会上,登州都督毫无疑问连续两年获得了上上的好评。道建司也自然连续几年得到了上上的评价,当然,这不包含刚刚去了道建司四个月不到的某位少监。

    严格说起来,许少监......

    咳咳!

    至于海军卫......就目前而言,在述职之时,来恒来济没有展示出任何好的东西,反正舰队还在建设,士兵还在训练。至于朝廷给什么评价......不重要!反正海军卫又不花朝廷一分一毫,就连本将的年终奖都是海军卫产业剩下的钱拿来发。

    你若是不喜欢,本将军可以连年会都不参加嘛!

    总体来说,没有了唐河上的大唐述职大会并没有任何区别,依旧是述职然后大家一起吃吃喝喝喝。

    大唐朝堂仿佛已经把唐河上遗忘。

    对于唐老四来说,这显然不重要,他倒是乐的清闲下来,写写教材,做一做知识的搬运工。

    当然,大过年了,探监不可避免。

    皇家三兄弟去过,李丽质去过,唐俭去过,唐氏集团领导班子和海军回来述职的将领也去过。

    狱卒倒是没有因为唐河上一直没能出去而怠慢,反倒是在天牢里摆了好多次宴席。搞得天牢反倒是有些像唐老四的家,就差拿一副扑克牌出来,一边斗地主一边在脸上贴条了!

    春节之后的上元,李丽质依旧没有等到唐河上出来,所以,当兄长们弄起烟花跑到城外头燃放的时候,小姑娘并没有怎么开心。

    父皇的两仪殿倒是还经常去,肩膀也一样揉,关于释放唐河上的问题,小丫头依旧没办法开口。

    奴献殷勤这么久了,瞎子也能看出目的嘛,可老爹一直不提,显然是没有那想法嘛。

    时间再前行,一晃便是上巳节。

    毫无疑问,今年的上巳节没有任何人站出来写个诗文讽刺一下,毕竟,有那个胆子的人而今在天牢。

    再之后,清明、端午、中原、下元。

    皇帝似乎已经遗弃了某个被他丢进天牢的准女婿,时间一晃已经快一年。

428、许少监的郁闷。

    一年以来,长安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虽然各个坊的坊道依旧在,可坊间那些小道大多已经不再。

    好多坊的甲乙丙丁巷子已经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某某某街,门牌号也从甲乙丙丁变成了一二三四号,甚至于有附几号。

    西城的变化最大,西市已经逐渐被取缔。

    取缔它的,是一座座五层楼房的临街门面。

    街道的两侧不知何时已经矗立起了高高的水泥杆子,杆子的最顶端是一条条灰白色的线。那是鱼胶和铜构成的电缆。

    电缆往下一尺,是一个巨大的盘子样式的东西,盘子下面竟然是一个个拳头大小的灯泡。

    这些灯泡,经过一年的完善,早已不再是竹丝,而是一种叫做钨的东西,据说是长孙无忌铁矿山里的一个矿工发现的材料。那名矿工也因为成功发现这种新材料一跃成为了有钱人。

    当然,一夜暴富的事情不仅仅发生在长孙无忌铁矿山的矿工身上。

    据说大安作坊和程家庄也有人因为发明了新的东西,一跃成为唐氏集团旗下新子公司的技术类高层。

    将话题说回长安城。

    二十座巨大的球场矗立在城里,若是有人用长安学院平民班级的学生制作的命名为“滑翔翼”的大风筝飞过长安城的上空,定然能发现每一座球场的宏伟至极。

    按照当今所有人已经习惯的七天计时方式,每周周六和周日下午,这二十座球场中的十个场地都会开展大唐足球甲级联赛。

    联赛可以官方扑买,每个人设定了固定的扑买限额,最高不超过百钱,可以买联场,也可以扑买单场。

    时常爆冷的比赛,偶尔绝杀的震撼,你追我赶的体育竞技激情,仅仅半个赛季便快速为二十支球队吸纳了一大部分死忠球迷。

    当然,也产生了一批叫做“足球流氓”的人物,一时间让同为警察部部长和大唐皇家足球俱乐部大股东的李道宗既不爽又舒服。不爽的,自然是这些足球流氓一边看球一边谩骂,让整个长安的球场充满了低俗的话语,还时常惹是生非,聚众斗殴,让警察部的同事们时常疲于奔命。

    舒服的自然是这些足球流氓里有一部分是自己球队的死忠。

    身为足协主席的半隐退大佬李渊陛下倒是时常站出来,为球迷们说话,“球迷嘛,性情一点,情有可原!”

    也正因为这句话,李二陛下好多次有将足协主席换掉的想法。

    要不是担心老爹因为在皇宫无聊,成天造小人,李二陛下这换人的官方命令早就下达下去了!

    当然,没有换人,也多少因为足球联赛给朝廷弄了不少盈利的因素存在。

    一个赚钱的足协主席,想换掉,或多或少有些不太好说。毕竟,他是老爹,不是女婿。

    杨妃已经在长安学院呆了一年半,据说按照崔珏的设想,想给杨妃弄一个副山长的称号。

    杨妃似乎有所耳闻,最近老是在李二陛下的身边吹嘘长安学院的好。就差说一句:皇帝,快把唐河上放出来。校董不出来,本宫没办法升职。

    看着妹妹精气神的变化,后宫之主,皇帝的管家婆也起了去长安学院任教的意图。

    无奈,长安学院最近没有招收新女教习的打算,即便是有,找谁也该由唐河上说了算,而非崔珏。

    皇后只能将自己的郁郁发泄在了正是调皮时候的李明达身上,颇有生个孩子毁一生的感jio。

    长安学院又进行了一次新生招生,时下,整个学院的学生人数已经有了六千人。

    若是换做三四年前,所有人都很难想象六千人的学校是个什么样子。可现在,丝毫没有让百姓震撼,反倒是不少人觉得长安学院招收的人实在太少了,自家的娃娃还没能进入学校读书呢!

    学生多了,老师们自然忙得厉害,尤其是在半年前升任常务副山长并且分管教学的马周,平日里不仅要追踪教学落实,还要时不时前往天牢和唐河上碰头讨论新的教学知识。

    至于崔珏这个山长......

    他已经不在学院里面了,而是忙碌着长安城的东南和西南两角忙着两座新学校的建设。两座新学校的规模一点也不比现在的长安学院小。

    由于学校还没建设完毕,几乎没人知道这两所学校建设好之后会不会和长安学院一样。

    反正,咱们只晓得以后会有更多的娃娃可以读书。

    杜荷所负责的实训项目已经有了突破性的进展,据说就差一步就能完成动力转换的问题,至于这一步完成之后,将东西安装在哪里,实训小组的同学们都没有头绪。这让娃娃们多次向自己父亲提出,能不能说点好话,让陛下把山长放出来?

    火药监的两个头头简直有些不务正业,新式火药的研发早已停止了。自打发电机弄出来之后,李德謇和李德奖就像陷入了魔怔一般,想着能不能通过电让机器自己转起来。

    可由于一时间没有找到窍门,两人的新项目也陷入了瓶颈足足半年之久。

    他们倒是想去天牢找找唐老四,可想来想去又最终没有迈出前去天牢的脚步。

    理由很简单,什么都依靠唐老四,咱们除了当工具人,还有什么作用?

    经过一轮春夏秋冬,魏叔玉的嫁接树苗从枯枝长出了绿牙,从绿牙变成了绿树,然后枯黄,最后落下叶子又变回了枯枝。

    魏叔玉把这些都记载上了专门的小册子上,册子上有着两个醒目的红字——“存活”。

    他无比期待,这些存活下去的嫁接树苗能在某一天在册子上写出两个字——“结果”。

    不仅仅长安城发生着巨大的变化,就是整个大唐都发生着巨大的变化。

    首先要说的是各级衙门,第二届科举选拔出来的士子如同一股清流,发挥着巨大的作用。但凡为官一县的,纷纷受到了百姓们的好评。但凡在州府做官的,纷纷受到了上官的肯定。而那些在部堂做官的,也无外乎都发挥着很好的作用。

    这些反馈,无疑都进入了皇帝的耳朵里。

    李二陛下情不自禁想开第三届科举,可这样的设想刚刚提出,就被长孙无忌、唐俭、戴胄、魏徵、房玄龄、杜如晦、李靖还有萧瑀全票否决。

    否决的理由很简单,才开了科举,立马开第二科时机未到。

    “可到底什么时候才是时机?”

    李二陛下情不自禁问了出来。

    然而,却没有一个人能掷地有声地给出一个答案来。

    这让皇帝有些郁郁,难道,朕在这件事儿上就只能依靠他么?

    ......

    和皇帝同样郁闷的,还有一个人,他是道建司唯一一个正五品少监——许延族。

    秦岭脚下,一排排简易板房里,许少监很随意的坐着,他的眉头皱得简直想秦岭里边山与山之间形成的沟壑。

    进入道建司已经一年了,这一年里,许敬宗见证了河西河北大地上一条条如同长蛇一般的官道兴起。也见证了一座又一座桥梁的拔地而起。

    可是,这都不是许某的成绩,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许某这是在吃前任留下来的“遗产”。

    说吃前任留下来的“遗产”还是好话,朝中甚至有不少微词:“许敬宗?呵呵呵,技术他能参与么?后勤,都是杜构做着的!”

    这句微词看似字数不多,可每一小句几乎都在诉说一个事实:许敬宗在道建司没有做出任何成绩来,道建司今年的成绩都是杜构和长孙冲的!

    那么,问题就来了!

    距离年底还有不到四个月时间,没有任何成绩的许某怎么述职?

    抢功劳?

    不敢啊!

    两个手下,一个是杜相的公子,另外一个是吏部尚书的儿子,皇帝的亲侄子。

    不抢功劳,那咋搞?

    述职不漂亮的话,某这个少监就不可能变成少匠!

    别看仅仅是升一级,这一级关乎着许某是否能名正言顺成为副部级单位的一把手,更关系着许某以后能不能通过道建司入主工部!

    某可是听说了,工部李大亮因为以前战场上受的暗伤,身子骨越来越差了呢。

    为了做出成绩,许某人主动请缨,从“北方战场”独立出来,带着一群很不错的匠人赶赴秦岭,想着在南边官道的建设上弄出点成绩出来。

    可是,如今到了秦岭两个月了,除了山脚到官道上的辅路,其他没有丝毫进展。

    原因很简单,以往的官道都是沿着山坡上去。

    经过一年的观摩,许敬宗哪里能不晓得坡度过大若是直接硬化,会让车辆、马匹根本没有办法上山。尤其是下雨天,水泥路面很有可能比泥泞更滑。

    这可是路,需要那么丝滑么?

    桌子上,是一大堆画废了图纸。

    最上面的一张,是一条盘山公路围着山坡往上,然后再盘着山坡往下。

    这已经是许少监能够想出来的最佳方案。

    可这份方案,在一刻钟以前的会议上直接被工匠们否决了。

    “少监英明!”

    许敬宗现在都还记得总工意味深长的话:“这样做确实能解决湿滑的问题。只是,属下有两个顾虑,一来原本十里的山路经过这样处理,会长一半不止;二来,这些转角的地方,很容易出事儿,一不留神只怕会车毁人亡。”

    那总工虽然说得很客套,可他眼睛里的不屑全部被老许同志看在了眼里。

    老许顿时就郁闷了,郁闷之余,老许悄悄地在心里给那个人划上了浓厚的一笔。等老夫成为少匠,老夫要你一辈子也没办法升职!

    哼!

    “笃笃笃!”

    突然,传来了敲门的声音,老许深吸了一口气,将脸上的郁郁驱散,然后堆砌上笑容对着门外道:“请进!”

    “少监!”

    门被打开,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了门框里,正是许敬宗这一年来收拢的心腹之一!

    那心腹笑着点头行了一礼,然后走进了屋子将房门反锁,“少监,您可千万别为了会议上的事情生气,那些做总工的技术男都是些榆木脑袋,不晓得变通的东西!为了他们气坏了您自己,不值当!您可是要做少匠的人呢!”

    听得心腹这番话,许敬宗的心里却没有好受多少。

    反而是在谩骂:你TM还有脸说这些,要不是你们这些没用的家伙弄出来的方案不行,老夫会在大会上那么丢脸!

    要不是那些狗日的榆木脑袋老夫争取不过来,会要你们这群没能力的家伙做心腹?

    哼!

    虽然心里如此作想,可老许还是不动声色笑着道:“诶,本官怎么可能生气?本官这才来道建司多少时间?很多技术上的东西不懂很正常嘛,总工提出的意见很好,应该吸取。不光是本官要吸取,你们也要吸取!多想想办法,解决总工提出来的两个问题。

    发现问题解决问题,是咱们道建司的光荣传统嘛!不能丢,不能丢的!”

    “是!”

    心腹笑着点头,“少监不仅英明,更是宰相一般的肚子,里面能划船呢!回头我就去和哥几个说说,按照总工提出的问题想想改进方案,争取在下周的会议上拿出切实可行的方案。总不能一直给少监丢脸不是?”

    “说的什么话?”

    许敬宗佯怒道:“秦岭本来就是个大难题,一时半会功不克也是正常的!莫说本官在这里,就是杜少监和长孙少监在此,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想到办法不是?还有,你们的努力本官都看在眼里呢,别妄自菲薄说什么丢脸不丢脸的!记住,咱们努力过,可这大山不是大河天堑,自古以来遇水搭桥,遇山修路。咱们不是想着修路的办法么,有什么好丢脸的?”

    “是是是!”

    心腹依旧是笑着点头,“少监说得有理,咱这就去修改图纸去了!”

    “嗯!”

    许敬宗笑着摆了摆手,“去吧!”

    那心腹拱手再度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坐在座位上的许敬宗脸上却是变得更加难看!

    突然,他一下子站了起来,一把手将桌子上的图纸全部掀翻在地:“都是一群废物!”

434、检阅开始!

    士兵的回答让原本远远看到战列舰就被震惊了的皇帝情不自禁皱了皱眉头。这么些天,他早已从海军官兵的嘴里了解到海军的作战序列将以舰队命名,而战列舰将会是每一条舰队的旗舰。

    目前看来,远处那一艘战列舰便是这海军第一舰队的旗舰了,所有的战斗序列都会以这战列舰为主。再加上,远处那玩意是海军第一条战列舰,可谓意义非凡。

    而如此意义非凡的舰船,居然只是命名“荆州”?

    这尼玛明明该命名李二陛下号好么!

    哪怕你叫个“天可汗二世”或者“圣人可汗二世”也好啊!

    最不济,拿皇子太上皇或者皇子的名字命名也行啊!可它居然只是叫“荆州”!

    “这个名字配不上舰船!”

    李二陛下冷冷一哼,“朕这就找你们大将军去,名字必须换掉!”

    士兵对皇帝的话视若未闻,咱一个小兵能做啥,告诉皇帝陛下他的设想完全是空想,那可是大将军答应应国公的事情,铁定没办改变?

    得了吧!

    俺就是一个小兵,可没有说这些话的资格呢。

    转身走掉的李二陛下可没见到士兵瘪嘴的动作,他登上了二楼,然后又登上了三楼,可几乎找遍了整个“汉阳号”巡洋舰,就是没能找到唐河上的身影。

    “臭小子!遁了土,不,应该是遁了水么?”

    李二陛下一脸郁郁地自言自语:“不应该啊,舰船也就这么大一点点,没道理人不见了啊!”

    大海上,可不是遁水了!除此之外还能遁啥?

    李二陛下不死心,继续沿着舰船的每一间屋子都找了一个便,结果还是没有唐河上的身影。殊不知,此时的汉阳舰上,不仅仅没有唐河上的身影,就连王玄策、来恒、来济、冯氏兄弟、刘仁轨、薛仁贵早已全部不在。

    此时的他们正在隔壁的武昌舰作战会议室里。至于这些人是怎么跑到对面军舰上去的,这个问题似乎不需要解释。

    作战会议室的主位之上,唐河上敲了敲桌子道:“好了,就按照咱们刚刚商议的流程来,这次海军成军仪式一定要办得有声有色,也算是给你们,给所有官兵一个交代,至于你们刚才提到的那些有的没的的事情,都给我把心思吞到肚子里,谁也不许再提及。”

    “诺!”

    包括王玄策在内,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应承。

    看样子,这场会议已经结束,会议具体拟定了什么,又有什么东西是“有的没的”或许只有参会的几个人自己心里才清楚。

    将目光转回“汉阳号”,将整个舰船找了两遍的李二陛下终于放弃了对唐河上的寻找。

    一来,确实找不到;二来,这穿上转悠两次以后,他竟然觉得自己有些晕乎乎的,一时间也不知道是因为海上的风浪大,让晕船的感觉更加明显,还是因为自己把自己给转晕乎了。

    咸咸的海风呼啸而过,一个又一个浪头打在舰船上,不仅李二陛下,就是其余大臣,也觉得自己晕乎得厉害!

    好在,靠着望远镜能够看到的距离虽然不短但实打实算不得太长。也就两刻钟的时间,五条驱逐舰终于抵达了港口。

    “海军所有人听令!”

    正是此时,一道声音在“汉阳号”隔壁舰船响起,“本将唐河上,现命令所有人下舰船,在港口营地集合!”

    声音能传得这么远么?

    “汉阳号”上的皇帝听到这道声音的第一时间没有去纠结唐河上什么时候跑到隔壁舰船去了,而是腹诽:看样子唐河上那家伙又弄出来了什么新的玩意嘛,要知道,以前虽然用铜喇叭,可声音根本没有这么大,也不可能在这风中传播这么远嘛。

    李二陛下的腹诽无疑是正确的,传播唐河上声音的东西确实是最新研制出来的。那是一种叫做高音喇叭的东西,说白了就是用一个话筒连接上了舰船上的汽笛,能够将声音扩大很多倍。

    严格说起来,也算不上什么太了不起的技术了,有了电,很多技术唐河上只需要从脑阔里边搬出来就能使用。

    检阅会从海港营地开始,“汉阳”舰舰长将一份份检阅流程送到了所有参加检阅的官员手里,也下了舰船。

    李二陛下一行在拿到流程之后自然没有道理再待在舰船之上。

    从舰船二楼转道到甲板之上,然后通过甲板旁边的梯子朝着下面走。

    “卧槽!”

    刚刚下了梯子站在码头上,那句‘终于落地了’还来不及说出来,李二陛下率先请不自己爆了粗口。

    尼玛,朕好像不会走路了啊!

    不仅仅是李二陛下,几乎是所有大臣们都有些不适应。

    这是坐船坐久了的通病,习惯了左右晃动,初次回到地上,立即要切换为上下抖动模式,这让人难以立即适应。

    当然,这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竟然没有一个人去搀扶皇帝和官员们。

    狗日的唐河上,你这是故意要朕出丑么?

    在李二陛下的认知里,面面俱到的唐河上不可能想不到这个节点,既然想到了却不安排人来,这不是故意的是什么?

    李二陛下的这种想法倒是有些误会唐河上了,落地的冠军侯还军大将军和大家伙儿一样走起路来很不习惯。

    可海军所有人马上要面临检阅,他没办法还专门抽出人来扶一把大家伙。

    走路这种事情,走两步不就习惯了么?

    抱着不满,缓慢朝着港口营地走的皇帝一边往前走一边在心里把唐河上骂得个狗血淋头。也亏得唐河上不知道皇帝这样,要是知道了一定会说一句“对,我就是故意的”!

    气死这狗日的昏君算了!

    “哔哔哔!”

    当皇帝抵达营地的校场之时,集合的哨音也正式响起。

    两万名士兵以最快的速度集结成了十一个大小不一的方队,最大的方队应该有四五千人,最小的方队只有一两百人。

    很明显,这是按照战舰分队的。

    士兵们的前头,是一个临时搭建的检阅台,检阅台上,几个身穿海军军服的人站成了整齐的一排。

    李二陛下从不远处看了过去,最中间的是唐河上,来恒来济分列两边,然后是刘仁轨和冯智璋。

    突然,最中间的唐河上一步跨出,走到一根不大的棍子前头,声音随即从四面八方传了出来:“诸位,让我们以最热烈的掌声,欢迎陛下和诸公参加海军成军检阅大典!”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整齐划一的掌声十分洪亮,还没登上台的皇帝和大臣们仅仅听这声音就能感受到眼前的海军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

    不过,李二陛下有些特别,他是人群中唯一一个四处张望,寻找着到底是什么东西把唐河上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出来的人。

    不等李二陛下发现目标,唐河上的声音继续从四面八方传了出来:“听我口令,所有人以训练场中轴线为基准,向左向右转!”

    “嘭!”

    两万只脚一齐靠脚跟的声音汇聚成了一道声音洪流,听上去宏壮至极。

    “敬礼!”

    然后又是两万支手臂一齐举起!

    所有士兵的目光都盯在了皇帝一行人的身上!

    这一刻,从未参与过海军训练的皇帝和大臣们心中陡然升起一种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心潮澎湃,剧烈跳动的心脏仿佛是想要冲破胸腔!

    深吸了好几口气,依旧无法压制住这种感觉的李靖长长吐出一口气来,他用极低的声音对自己道:“好,好一个海军!老夫好久没有如此心潮澎湃过了!热血的感觉,热血的感觉啊!”

    隔壁老程一脸激动,他直勾勾挺起了胸膛,这一刻,他不再是混世魔王,而是大唐的将军!

    脸色蜡黄的秦琼学着士兵们的样子神色肃穆地抬起了右手。

    这样的动作开始传染,李绩、尉迟恭、侯君集,......最后就连太上皇李渊都情不自禁举起了右手。

    李二陛下昂首挺胸朝着检阅台走去,他身后的人亦是如此。

    两百米的距离,肃穆庄重,让李二陛下恍如隔世。

    终于,他带着所有大臣登上了检阅台,唐河上的声音十分合时宜的响起:“所有人,礼毕,向右向左转!向前看!”

    待得所有士兵齐齐转了回来,唐河上才朝着右边转过身子,然后行军礼道:“臣,海军大将军唐河上,携两万海军,九艘战舰,欢迎陛下及诸公参加海军成军大典。按照大典流程,将进行阅兵检阅,现所有将士准备完毕,是否开始检阅,请陛下指示!”

    皇帝深吸了一口气,用肃穆的声音道:“开始!”

    这一刻,君臣翁婿之间暂时放下了彼此心中的疙瘩,确定了海军成军大典阅兵仪式的正式开始!

    唐河上再次行礼,然后相左转身,“本将宣布,成军大典正式开始,现在执行第一项,阅兵!”

    传达完命令,唐河上后退了一步,将身前那个连接着一个拳头大小圆球的棍子让了出来,来恒两步跨出走到了唐河上之前所在的位置。

    “相左转!”

    于此同时,台下十一个方队里,最后边人的方队里领头的人开始下达指令:“跑步走!”

    “起步走!”

    “一二一!”

    口号响起,这个方队迈着坚毅的步伐朝着检阅台走去。

    正是此时,来恒的声音也传了出来!

    “现在像咱们走来的,是海军匠人方队!他们在后勤部长冯智璋少将的带领下,攻坚克难,不分昼夜,终于按期交付了所有战舰!我代表海军所有人,感谢你们!你们辛苦了!敬礼!”

    “不辛苦!”

    缓缓走过阅台的匠人方队朗声回答道:“感谢将士们的信任,造舰用我,不负重托!”

    匠人方队的尾巴刚刚走过阅台,来恒的声音再次响起,“接下来像我们走来的是后勤方队,各位将士,你们辛苦了!”

    “不辛苦!做好后勤保障,服务全体同僚,我们自豪!”

    “下面有请全军最大战舰,战列舰“荆州”号方队!他们必然在李君羡将军的带领下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首战用我,用我必胜!”

    “有请,巡洋舰‘江夏’号方阵!”

    “......”

    每一个方阵通过,来恒都会对方阵进行介绍!

    每一个方阵通过,方阵士兵都会大声喊出自己的口号。

    这些朴质的口号,被洪亮的声音吼出来,听得台上的李二陛下和群臣们无不热血沸腾!

    尤其是李二陛下,在这一刻,他的心里竟然产生了一丝后悔,一个帮大唐弄出了如此一支铁血海军队伍的女婿,竟然因为说错两句话被朕关进了天牢整整一年。

    九个方阵的阅兵并未持续多久,当所有队列都走过检阅台之后,唐河上再次走到了那棍子前头,他郑重道:“诸位将士请稍息!从贞观四年底到现在,整整两年多过去了!咱们海军在匠人团队不辞艰辛的努力下,攻坚克难,让舰船终于成了建制!

    这是值得高兴的时候,更是我们应该感恩的时刻!在此,请允许我用简单的军礼,向匠人团队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唐河上猛然举起右手,郑重行了一礼,然后接着道:“接下来,我要感谢后勤团队,是你们的付出,让海军有了钱粮,让海军有了吃穿!谢谢你们!

    然后是海军各舰官兵!虽然本将远在长安,甚至有一年时间根本没办法出行。可你们不辞艰辛的训练依旧通过书信的新式传达到了本将手里!在此,本将只想说三个字‘辛苦了’!”

    “将军辛苦了!”

    “将军辛苦了!”

    “将军辛苦了!”

    海军将士们用三次洪亮的声音同样感谢着唐河上,他们比谁都清楚,没有大将军更不可能有海军!

    唐河上伸手压了压,继续道:“最后,这句话有些自卖自夸的嫌疑。但是我依旧要说,我想代表海军所有将士感谢唐氏集团!感谢他们两年六百万贯的投入!希望你们记住所有为海军付出的人,也记住你们自己的付出!

    并且一如既往保持这种能够吃苦,愿意吃苦的风格!未来,咱们一起征服大海!”

    “征服大海!”

    “征服大海!”

    “征服大海!”

432、没有见识是个硬伤!

    幸得,时下唐河上和刘仁轨都知道此时不是见面的互相问候的时候,二人拉着手并未谈论太久,不然的话指不定身后的皇帝会黑着脸把肺给干咳出来。

    松开刘仁轨的手,唐河上对着李靖行了一礼,却没有只言片语。

    李靖对这一礼坦然受之。

    很显然,二人之间,一个知道这段时间对方帮了自己不少,尤其是在出狱这件事情上,另外一个则是知道自己帮了对方不少。

    做完了这一套套事情,唐河上这才转过头来看着皇帝这位未来的老丈人道:“陛下,还是多叫些人一起去吧,众乐乐不如独乐乐。”

    有道理的话,皇帝自然会听,他点了点头转头吩咐老太监去摇人,似乎丝毫没有听出唐河上嘴巴里的那些疏远。

    对此,唐河上自然不会提及,他现在是一句多的话都懒得欠奉。

    又是两刻钟过去,一大群骑士出现在了朱雀门。

    豁!

    好家伙!

    唐河上定睛一看,李渊、房乔、杜如晦、长孙无忌、魏徵、萧瑀、孔颖达、褚遂良、秦琼、程咬金、尉迟恭、孙附加、戴胄,简直是差不多来齐了嘛。

    这一大群人弄到海上,要是......

    这样的想法刚刚产生,唐河上就立马把它掐灭。道理很简单,这一年多以来在天牢里构思的那件事情还没有到做的时机。

    而今的大唐......

    咳咳!

    言归正传!

    唐河上自然是对着所有人拱手行礼,除了唐俭这个老爹还有那弹劾过王玄策的褚遂良以外,所有人收了唐河上行礼之后纷纷回礼。

    “诸位!”

    唐河上的目光在褚遂良的身上扫了一下,随即快速移开,“今日,是海军回来接收检阅的大日子。唐某特代表海军邀请诸位前去观礼,同时也看看咱们海军弄出来的巨舰。”

    看海军和巨舰?

    这可直接把大家给震慑住了呀!

    等等!

    唐俭眼珠子一转,咱儿子不会......再看了看李二陛下那如同吃了苍蝇的脸色!霍霍!唐老爹咧嘴一下,果然,老夫猜得不错,唐小子还真是让李二狠狠吃了一个大憋啊!

    嘿嘿!

    舒坦,老夫的心里甚为舒坦!谁让那狗日的皇帝关了老夫的儿子一年的?

    “好!”

    想到这里,唐俭猛然拍手,“儿砸,好样的!看样子,你这一年依旧成绩斐然,爹实打实为你欣慰!”

    唐河上嘴角有些抽搐,爹,您这不是为儿子欣慰,而是因为儿子气了李二陛下而心里舒坦,还顺便补上一刀!

    知父莫若子,老爹心里那些小九九瞒得过唐某?

    不过,气皇帝这种事情,当然是要上阵父子兵了嘛!

    “多谢爹!”

    唐河上笑着回应,“都是爹教导有方,孩儿才能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都做有意义的事情!”

    泥萌!够了!

    李二陛下原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被这父子之间的双簧弄得更加乌黑。

    “咳咳!”

    大舅哥明显看出了妹夫的不爽!

    再这样下去可不行,唐老四这才出来呢,再怼下去,指不定要弄出一个父子双双入天牢的美谈来。

    他干咳一声打断道:“唐小子,军舰在哪里,老夫和同僚们都有些迫不及待了,赶紧带咱们去看看!”

    要不这次先放过皇帝?反正利息也收了不少了!

    唐俭给儿子递过去了一个眼色,唐河上从善如流。

    他伸手做请状道:“各位,请!”

    一行人浩浩汤汤,终于朝着灞河渡口骑行而去。

    ......

    “这!这就是海军军舰么?”

    一刻钟以后,大唐权力金字塔最顶端的人终于抵达了码头。

    站在地上,看着那百步开外的巨型舰船,在场的人除了唐河上和刘仁轨,无不吸了好大一口冷气,成为大唐气候变暖的罪魁祸首!

    十丈长,两丈宽的五艘巨大舰船安静地停泊在码头之上,露出水面上的部分是一种不常见的蓝色,有些像水的颜色却和灞河里的水格格不入!

    船上没有桅杆,没有风帆,只有一个看上去十分巨大的圆柱体,一时间,大家也不知道那玩意是用来做什么的,甚是不晓得这巨船到底是用什么驱动,最终是怎么行驶到灞河里来的。

    因为,那清一色的船体之上,除了圆形的玻璃窗户,竟然没有其他色差也看不出有任何可以打开然后将船桨伸出来的暗门。

    太上皇眨巴了一下嘴巴,愣愣道:“唐家小子,你这么大的船,是用了多少纤夫才逆水拉倒灞河上来的?这一路上,民夫可有折损?”

    “回太皇!”

    唐河上笑着答道:“并未使用纤夫!这船虽然是用实木制作,可船体外全蒙上了一层铁皮,整个船满载之后重逾五十万斤,纤夫哪里拉得动?”

    “这么重?”

    李二陛下都情不自禁有些怀疑!

    这个重量,可是比五牙大船重了整整五倍!可看上去,这船看上去实际上比五牙大船还要略小一些。

    “仁轨!”

    唐河上笑着下令道:“给大家介绍一下咱们的驱逐舰!”

    “诺!”

    刘仁轨知道,这是大将军给自己表现的机会,他感激地看了一眼唐河上然后道:“诸位眼前看到的战舰叫做驱逐舰,第一批一共生产了五艘,全部在这里了!船体长十丈,宽六丈,采用海里面最适合行驶的体态。整个船只如同一条巨鱼!

    船体全高五米,满载吃水四米,排水量两百四十吨。船上装载了四门主炮和十门副炮。主炮口径200毫米,也就是六寸左右,主要喷射开花弹和实心弹,有效射程十里!副炮口径100毫米,主要用于近距离作战,沿用的当今各个卫所使用的虎蹲炮改进款,有效射程四里。

    船的驱动,已经不依靠人力,而是使用蒸汽机,若是以长河下游水流为准,顺水速度可以达到一百里一个时辰,逆水可以达到六十里一个时辰。

    咱们从长河河口往黄河河口开的时候,测试过,海里的最好航速目前可以到达八十里一个时辰。”

    “蒸汽机?”

    杜如晦有些若有所思问到:“可是杜荷在长安学院里研究的课题?”

    “对!”

    唐河上点了点头,笑着答道:“其实这种东西,海军那边早就在研制,而且研制速度远远比杜荷快很多。之所以让学生们自行研究,主要是想让他们享受这个过程。”

    “走吧!诸位!”

    唐河上继续道:“咱们上船看看!刘仁轨,通知一下,让海军列队迎接!”

    “诺!”

    刘仁轨郑重行了一个军礼,然后转过身以标准的小跑姿势跑到了最中间的驱逐舰下面然后掏出了口哨:“哔~哔哔!哔~哔哔!”

    哨音一长两短,划破云霄。

    这是?

    主舰之上,正坐在会议室里焦急等待的来恒一下子站了起来,传我号令,本舰所有士兵下舰迎接大将军和陛下,其余舰做好戒备工作,舰船开始热炉!

    “诺!”

    在场所有将领齐声敬礼,转身跑了出去。

    来恒笑着对王玄策道:“玄策兄,要不咱们一起去迎接?”

    “请!”

    王玄策笑着回答了一个字。

    二人依次走了出去。

    不多时,舰船下面的众人只看见一名有一名身穿白色军装,带着白色帽子的士兵快步从哪带有扶手的梯子上跑了下来,然后在码头的桥上汇聚。

    士兵们快速在木桥上站成了四个纵队,木桥的中间,几个同样身穿白色军服,肩膀上却挂着整块烫金肩章的将领迈着齐步朝着大家伙儿跑了过来。

    刘仁轨也在半道汇集了进去。

    这群海军将领一路小跑抵达皇帝、唐河上还要朝堂众臣的面前。

    “立正!”

    “稍息!”

    “敬礼!”

    “礼毕!”

    “启禀陛下!禀报大将军!见过诸公!”

    为首的来恒一通指令之后小跑了出来:“海军将军中将来恒,携海军将军中将来济,海军参谋长中将刘仁轨,海军少将后勤部长冯智璋,海军少将战列舰舰长冯智戴,海军准将巡洋舰舰队长李君羡,海军准将驱逐舰舰队长薛仁贵,热烈欢迎陛下、大将军及诸公检阅海军。

    先,汉阳舰全体官兵已经集结完毕,其余各舰官兵已做好受检准备!来恒汇报完毕,请陛下或大将军指示!”

    指示个毛线!

    李二陛下现实是连海军的口令都不晓得,怎么下令?

    说一句“上船”,然后引来将士们的暗中嘲笑?

    当然,作为皇帝,他肯定不能尴尬一笑,然后直接让唐河上下令,这样一来不更降低了朕在海军心目中的位置?

    李二陛下笑着往前走了一步,拍了拍来恒的肩膀道:“好一个来家小子,当年唐河上找朕要你们兄弟的时候,朕还怕你们去了一个毫无头绪的新军会不适应,结果你们成绩斐然!好!你父亲当年叱咤大江大河,现在你却要征服大海!好样的,没给你爹丢脸!”

    “谢陛下夸奖!”

    来恒的回答中规中矩,脸上的感激恰如其分。

    皇帝可不管这些,继续走向了下一个海军将领,“来济,你们兄弟是好样的!刘仁轨,早年你杀那个校尉的时候,朕就晓得你有出息,不错!冯家兄弟,你们没给越国公丢脸!君羡,好久不见,朕找了你好多次,却没想到你去了海军!薛仁贵,朕听说过你,和程咬金打了一个平手?”

    “回禀陛下!”

    薛仁贵也是不卑不亢,“是臣打赢了!”

    人群里,某个黝黑物体都觉得脸皮有些发烫。

    “哈哈哈!好!”

    李二陛下大声笑道:“海军有你这样的猛将,朕甚为安心!唐河上,下令吧,朕要检阅海军!”

    唐老四嘴角微微翘起,登船了就算检阅海军了么?

    并非!

    这才只有海军的三分之一实力呢!

    他一步跨出,下令道:“立正!稍息!讲一下,稍息!诸位,多的不说了,你们辛苦了!”

    “首长辛苦了!”

    “首长辛苦了!”

    “......”

    海军将士们的回应声响彻整个码头。

    唐河上伸手往下压了压,士兵们立即收声。

    他继续道:“现在,本将军宣布,登舰,带咱们陛下、太上和诸公参观参观!!”

    说完这些,唐河上伸手一请,带着早已心潮澎湃的众人们朝着军舰的扶梯走去。

    舰船的宏伟,登上之后体会会更加直观。

    唐河上上船之后立马不见了,来恒来济这些将领将上舰的人分成了几组,每组有一个海军将领解释。海军士兵们则是在自己的岗位上站得整整齐齐,一时间给舰船增添了别样的风采。

    “这是主炮,可以水平旋转270度,垂直旋转十度。目前还是采用前膛装填的方式,每六十息可以发射两枚炮弹。”

    “这是副炮,可以水平旋转270度,垂直旋转20度,每六十息可以发射炮弹十五发。”

    “这是夹板......”

    “这是锚......”

    每到一处,海军将领们都认真解释着舰船的每一个部件。

    而皇帝和那些官员们无不都要上手摸一把,甚至于用手指轻轻敲击一番,像极了刚进入大庄园的某个姥姥。

    舰船的最顶层,已经换好一身上将海军服饰的唐河上趴在栏杆上如同扫视自己领地的狮子一般扫视这整个舰船,他的身边一样趴在栏杆上的是叫做王玄策的帅气青年。

    唐河上正好把皇帝、太上皇和官员们的小动作看在了眼里,他咧嘴一笑,一群没见识的土包子,身上的硬伤是如此明显!

    “玄策!”

    唐河上头也不转,眯着眼睛吩咐道:“去告诉一下咱们的陛下,海军的检阅将在黄河河口,哪里还有几艘更大的军舰在等候,那才是咱们的主力军舰!让他留下一两个人在长安办公,剩下的全部去黄河河口!”

    “确定某去么?”

    王玄策咧嘴一笑,仿佛已经看到了李二陛下看到那几艘更大军舰时候震惊的表情了。很显然能够给皇帝上点眼药,洛阳帅哥十分乐见其成,“行,我这就去!”

    王玄策笑着走下了楼梯,然后笑盈盈来到了李二陛下的身前。

说一下

    昨晚喝醉,传书的时候不仅仅弄错了章节,还传错了书的内容。才起床,一发现就做出了修改,各位抱歉。

429、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棵稻草到了。

    此时,道建司一把手许敬宗在秦岭的临时办公室一片狼藉。

    飘零在地上的纸张看得许少监心里更加窝火,本想端起茶杯喝一口茶压一压心中的郁闷,可这清茶入口,许敬宗却一下子将茶杯丢在了地上:“狗日的唐河上,这都一年多了,怎么还像一个过不去的坎?”

    “啪”的清脆声,直接将后窗户处一个办露着的脑袋给下了回去。

    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谁在哪里,许少监更不晓得自己的一举一动竟然被人看在了眼里。

    ……

    长安,两仪殿,李二陛下一如往常翻阅着奏折,由于女儿去学院读书去了,这几天批阅奏折的时候总是没有人在背后揉肩。

    这让李二陛下总觉得缺少了些什么,心里多少有些烦躁。

    突然,他的眉头深深皱了起来。

    皱眉不是因为长乐公主不在,而是因为奏折上面的内容:陛下,鉴于前日大家对何时召开第三届科举都拿不定注意,臣斗胆请陛下让唐河上出出主意,那小子鬼点子多,指不定能解决咱们没办法共存的问题。

    唐河上!

    又是唐河上!

    这尼玛都一年了,怎么还要提到唐河上?

    昨天晚上,杨妃回来就直截了当表达了要朕放唐河上出来的想法,朕果断没有答应。

    现在……

    看了一下奏折上面的署名,好嘛,房玄龄也上奏说这个事情了!

    朕的大唐当真就离不开一个唐河上么?

    朕,无论如何都不相信!

    再说了,去年唐河上正是因为科举被关进天牢的,今年竟然要为了第三届科举的事情把他放出来,你们这样做不是表达了朝臣们的无能么?

    你们这样做,让朕的脸面往什么地方放?

    强忍着将奏折丢掉的冲动,李二陛下在皱着上写下一个巨大的“否”字。

    下一封奏折继续,来自大舅哥长孙无忌。

    李二陛下刚刚打开,眉头上的皱纹更深了,刚刚想丢掉奏折的冲动再次出现在了脑子里。原因很简单,上面写道:陛下,而今钢铁作坊的新兴材料研究一直没有任何进展,这对大唐的工业、农业都有着巨大的影响,同时也影响着国库、内库,是以,臣斗胆恳请陛下将将唐河上释放,以切实推进大唐材料体系的革新工作。为工业、农业,国库、内库做贡献。

    去你大爷的唐河上!狗日的长孙无忌!

    李二陛下险些骂出声来,钢铁作坊研究不出来新式钢铁,就非要把唐河上放出来么?你不晓得去天牢找唐河上直接问么?

    那小子有钢铁作坊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还是技术入股!这些技术层面的问题,唐老四即便是在天牢待着也责无旁贷要解决这些问题吧?

    怎么就非要放出来呢?

    哼!

    不可能!

    别以为朕在钢铁作坊也有股份,就能乖乖就范。

    “否!”

    巨大的字写在了长孙无忌的奏折上,必须否决这个事情!

    将长孙无忌的奏折丢在了一边,李二陛下伸出手正准备拿起第三封奏折,可这手刚刚触碰到奏折,又一下子缩了回来。

    这下一封,不会又是请求朕将唐河上放出来吧?

    这样的年头一旦出现,就如同一个挥之不去的顽疾。

    他多次尝试将手放到了奏折上,然后又缩了回来。

    “尼玛!”

    皇帝情不自禁爆了一句粗口,“朕这是怎么了,得了唐河上恐惧症么?”

    奏折,显然已经没有看下去的欲望和勇气,李二陛下揉了揉发疼的眉心,对着外面道:“团太监,进来一下!”

    门外的老太监闻言快速走了进来,“陛下,您有何吩咐?”

    “朕今日有些乏!”

    李二陛下自然不可能说自己害怕看奏折,而是随意找了一个借口道:“你姑且给朕说说,这些天来,长安周边有啥趣事没有,给朕解解乏。”

    “趣事儿么?”

    老太监略作思考,“听说任城王的皇家足球俱乐部前两天被绝地逆转,直接丢了联赛榜首。任城王可生气了,把球队教练叫来絮叨了整整一个时辰,就差自己上阵亲自指挥了!臣还听说,这周的扑买,有人竟然一次性猜中了十场比赛,一百钱翻了好多翻,一夜暴富呢!还有臣听说……”

    “停!”

    怎么又是关于唐河上的事情?李二陛下眉头一皱,直接叫停:“换一个,说点和唐老四没有关系的!”

    “嗯……”

    老太监皱着眉又沉思了一会儿,“陛下,老奴听说陆爽和郑家娘子又生了,还是个女娃子。”

    “.…..”

    李二陛下又是一脸无语,心道:老太监,你丫的会聊天么,怎么尽找些给朕添堵的人来说?先是说唐河上,然后又说抢了朕大唐第一美人的陆爽来说事儿,是认为朕的心还不够堵么?

    他深吸了一口气,觉得不能再让老太监述说下去,自己转移话题道:“许敬宗不是去负责南边的官道建设去了吗,有没有什么消息?”

    “有!”

    老太监慌忙点头,许敬宗那厮的消息还真的有,“上午才传过来的消息,不过不是啥好消息,陛下您确定要听?”

    “说!”

    李二陛下只吐出了一个字。

    “诺!”

    老太监行了一礼道:“许少监比较迫切想做出些成绩,以便回京述职,也正是因为这种急于立功的心态,让他在工作上除了些问题!”

    “许敬宗就是这样!”

    李二陛下点了点头,结果话头道:“他就是这样,不晓得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所以,这也是朕一直不喜欢用他的主要原因之一。嗯,你继续说!”

    “是!”

    老太监点了点头,继续道:“许少监不是技术流,又不太喜欢听人劝诫,一头扎进了秦岭有些出不来的迹象。主要是设计出来的图纸不能直接解决秦岭陡峭的问题,听说昨天召开会议,设计出来的方案又被总工给否了。”

    李二陛下眉头皱了皱,TMD又是一件烦心事!可好歹是朕自己挑起的话题,没办法不说完。李二陛下继续道:“申饬一下许敬宗,让他管好内政就行了,图纸上面多听听长孙冲的意见嘛!”

    “老奴明白了!”

    老太监点了点头,转身朝着外头走,走了几步,又转过身子来:“陛下,臣有句话不值当讲不当讲。”

    “你说!”

    “其实,老奴以为秦岭的事情,估计长孙冲也解决不了,不如把唐河上放出来主持工作,或者问问唐河上也行。您看,禹门口大桥就是……”

    例子二字还没能吐出来,老太监就听到李二陛下冷冷吐出一个字:“滚!”

    老太监慌忙往外跑了出去,看样子皇帝很生气。

    尼玛能不生气么?

    朕是叫你来给朕宽心解乏的,结果你丫的也让朕放了唐河上!

    唐河上!

    唐河上!

    所有人都在说唐河上,莫非朕的大唐就离不开唐河上了么?

    哼!

    朕就是要他关着,大不了,朕的大唐不再研发新的东西了,以前的日子不都是这样过来的么?

    大不了再过会去不就行了?

    其实,李二陛下打心底晓得自己这些想法不对头,很简单的道理,由俭入奢易啊。

    揉了好几次发疼的眉心,那心中的窝火却没有被揉散多少。

    从本质上讲,大唐很多东西确实不需要仰仗唐河上,可唐河上弄出来的东西,却非要唐河上不可。

    而这些新式的东西,已经被整个大唐接受,现在想改也已经改不了了。

    这是一个死循环,让李二陛下无比头痛的死循环。似乎,只有将唐老四放出来,才能解开这个循环。

    深吸了好几口气,李二陛下才终于将心中的不愉快压住了一丢丢,他看了一眼堆积如山的奏折,终于鼓起了勇气抓起第三份看了起来。

    嗯!这是一份来之拢右的奏折,想来和唐老四应该没有关系了吧。

    李二陛下终于松了一口气,认真看了起来。

    上面写道:圣人在上,臣某某某顿首以奏,自拢右道各地改种棉花一来,百姓们的收入有着显著的提升。

    嗯,是个好消息。

    陇右道有政绩!

    继续看下去,李二陛下的没有又皱了起来。

    奏折上面写道:只是,棉花的产量还是有些低,臣恳请陛下问问冠军侯,有没有什么提高棉花产量的办法?

    啪!

    看到这里,李二陛下一下子将手中的奏折丢在了地上,“狗日的唐河上,你TM的无孔不入!”

    “笃笃笃!”

    正是此时,敲门声突然想起,老太监的声音随之传来:“陛下,莒国公民部尚书唐俭求见。”

    唐俭?

    尼玛还有完没完!你也要来叫朕放了唐河上么?

    “朕没空!”

    李二陛下想都不想,直接回答了三个字,拒绝见唐俭。

    “陛下!”

    仅仅片刻,老太监的声音再度传来:“莒国公说,他是来汇报今年秋税征收的情况的。”

    听得此话,李二陛下这才想起来,每年下元节后,民部都会来汇报农业税的征收情况,吐出两口气,他慢慢道:“进来吧!”

    身穿紫袍的唐俭从门外走了进来,先是行了一礼,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册子道:“陛下,今年的农业税同比去年增长了百分之五,主要增长来源来自陇右道。增长本是好事,不过,有一个问题臣以为必须重视。”

    唐俭的话,成功吸引了李二陛下的注意,“直说。”

    “是!”

    唐俭应了一声,继续道:“今年的税收虽然比去年增长了百分之五,可是,今年征收起来的粮食却在去年的基础上减少了百分之二十。”

    这么多么?

    听得此言,李二陛下眉头直接皱了起来。粮食征收少了,那么军粮、官员们的公解粮怎么办?战备粮食储备怎么办?

    “主要是今年陇右没有收到一斤粮食。”

    唐俭哪能看不出李二的心思,直接解释道:“这样下去,咱们的战备粮食岌岌可危,臣以为,要么让陇右取消经济作物的种植,要么寻找新的高产作物。臣更偏向于后者,毕竟陇右越来越贫瘠了。”

    新作物么?

    李二陛下的眉头越皱越高,新作物有那么容易找到么?

    显然不可能。

    这大唐,若是有人能有新作物的线索,或许,只有那个人了吧?

    “你先下去吧!”

    李二陛下轻轻摆了摆手,“朕好好思考一下!”

    “诺!”

    唐俭应了一声转身就走,丝毫没有提及让皇帝放了唐河上的话,仿佛唐河上根本不是他的亲生儿子一般。

    唐俭走了出去,李二陛下的眉头却再也无法抚平。

    放!

    还是不放!

    这是一个难以抉择的问题。

    主要还是那句“将权力关在笼子里”让李二陛下骨鲠在喉。

    ……

    渭河河畔,发电站大坝上,不少有人游玩,有秋收完毕后忙里偷闲的农民,也有摆着桌布喝着茶看着水电站这宏伟建筑的读书人、商贾、小姑娘。

    突然,一个人指着下游方向道:“你们快看那是什么?”

    此起彼伏的惊讶声顿时在大堤上响起,几乎所有人都蜂拥到了那大堤临水的那面,纷纷指着下游正在往上蠕动的庞然大物。

    “那!那是什么啊!”

    “不,不知道啊!”

    “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东西啊!”

    “是船么?”

    “不像啊!如果是船的话,怎么可能没有风帆?而且,他们正从下游往上游走,没有风帆,没有纤夫,怎么可能动得了?”

    “可是,那东西实实切切在动啊!”

    “搞不懂!搞不懂!”

    ……

    各种各样震惊的话语出现在了大堤之上,几乎人人的嘴巴都张得老大。

    到不怪大堤上的人少见多怪,而是整个大唐谁看到过这样的场景?

    与此同时,皇宫里的李二陛下还在皱眉。强忍着摔奏折冲动的皇帝翻开了一本有一本的奏折,还无疑问,这一叠叠奏折上所汇报的东西都和天牢里那个狗日的女婿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而且,劝谏皇帝放了唐河上的奏折不下三十封。

    看样子真的该放了唐河上了么?

    写“否”字已经写得有些烦躁的李二陛下丝毫不知,能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棵稻草已经到了渭河……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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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观从拯救老爹开始介绍:
贞观四年,唐河上跑了一趟塞北,救了自家老爹。看似没有变化的历史,在这一刻开始偏转……!
且看唐河上如何在浪与稳之间徘徊,玩转贞观。
书友群:703032843欢迎聊天闲谈....贞观从拯救老爹开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贞观从拯救老爹开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贞观从拯救老爹开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