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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观从拯救老爹开始全文阅读

作者:一二三石头人     贞观从拯救老爹开始txt下载     贞观从拯救老爹开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374、长安处处是君影

    抿了一口铁盅里的酒,唐河上的脸上瞬间变得十分红润。

    这是个无奈!

    仗会打,书会教,可是喝酒这事儿,就真TM学不会!难道是老爹把所有喝酒的基因都遗传给了唐老大、唐老二、唐老三?

    可是,为何只有十岁的唐老五TM的都能喝上一两酒?

    算了,这个问题不敢再深究,再深究下去,可能真要证明某不是亲生的了!

    “咯!”

    抿了一口烈酒的唐老四打了一个酒嗝,借着酒劲继续道:“大过年的,咱们也不能光喝酒,不乐呵乐呵!我和鹰扬卫起个头,给右骁卫的兄弟们唱首歌,怎么样?!”

    “唱!”

    “唱!”

    “唱!”

    不管是鹰扬卫士兵,还是右骁卫士兵,纷纷回应。

    “好!那我就起个头!”

    唐河上再小喝了一口酒,开口唱到:“狼烟起,江山北望,预备起!”

    “狼烟起

    江山北望

    ......”

    鹰扬卫的军歌,顿时在山头上响起......

    ----------------

    长安,太极殿内,酒早已过了三巡,不少流量不好的官员已经被“烧春”猛烈的酒劲给弄昏睡了过去。要不是这大殿里铜炉多,温度较高,还真不知道明日一早会有多少人偶感风寒。

    当然,更多的官员,还清醒着。毕竟,大唐的官员中绝大部分还是好酒的。

    脸上有些红润的李二陛下自然是清醒着的人之一,他端起酒杯,缓缓走到了唐俭身边,“茂约啊,来,这第一杯,咱们敬贞观五年!”

    唐俭自然是来着不惧,端起酒杯回应一下,一口饮净。

    “这第二杯!”

    李二陛下将自己的酒填满,然后将酒壶递给了唐俭,“第二杯,敬四郎,那孩子是咱们的好孩子,他这个冬日辛苦了!”

    “四郎确实辛苦了!”

    唐俭淡淡点了点头,却没有端起酒杯,“不过,陛下有句话说错了,那是臣的孩子。”

    !!

    李二陛下脸一下子就变了,“茂约,过分了!四郎也是朕的半子。”

    “还没过门!”

    “唐俭,你大爷!”

    “陛下,!!!”

    “狗日的唐俭,你喝醉了!”

    “醉?”

    民部大佬冷冷一笑,先要和老子争儿子,现在又说老子醉了?“不,陛下,喝酒这种事儿,呵呵!”

    一句呵呵道尽了唐俭心中对李二的所有不屑,简直比说一句“喝酒?陛下你在臣面前是渣渣”还要让人生气。

    李二陛下冷冷笑道:“那就拼杀一番?”

    “放马过来!”

    “哥俩好啊!”

    “五魁首啊!”

    “......”

    一场由儿子和女婿引发的战争在太极殿打响,慢慢的,不少人加入的战局,有人支持唐俭,有人支持李二陛下。借着酒精,南北局势渐渐形成。

    喝了些许果酒的李承乾、李恪还有李泰三人看着这魔性的场面只觉得头痛。

    三人眼神交流了一番,立即达成一致意见:走吧,咱们还是进内厅喝酒。

    然而,三兄弟没想到的是这刚刚进入内厅,就遇到了更头疼的情况。

    一个满脸忧思的女孩坐在那位置上,她一手托着腮帮,一手胡乱拨弄着案几上餐具里面的食物,却从不放入嘴里,整个动作看上去是如此格格不入,鹤立鸡群。

    “咋办?”

    深受其害的李泰苦逼一笑,“要不咱们还是出去看划拳?”

    李恪没有说话,他只是将目光放在了太子大锅身上。

    “屁!”

    等了许久,太子爷才吐出一句话来,“那是咱们妹妹,能让她这样思念满脑子?咱们带她出去透透风,总好过在这里闷着。”

    “透风?”

    李恪一脸惨然,“大兄,莫非你忘了几个月前?”

    几个月前小丫头就是因为思念忧郁,结果带出去透风越透思念越重。

    “这次不一样!”

    李承乾摇摇头道:“四郎明摆着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带丽质出去透透风应该会好些。”

    嗯!应该!

    李承乾在心里默默强调了三个字。

    于是乎,三个龙崽子带着李丽质轻车熟路跑出了皇宫,溜达在了朱雀大街之上。

    出了皇宫的李丽质似乎真的心情好转了不少,时不时跑向这里看看,时不时又跑向那里看看。

    可实际真是这样么?

    李泰一脸郁郁,“大兄,你看,丽质去看过的东西,跑过的地方有什么不同么?”

    李恪补刀道:“大兄啊,丽质跑过的那些地方好像都是上元节唐河上带着咱们跑过的地方啊!”

    李承乾终于确定了自己在出来之前心中的强调,因为,刚刚给妹妹买东西的时候,她听到妹妹笑着说了一句话:“大兄,不用,这东西四郎上元节给我买过,他说过明年上元要给我买不一样的东西!”

    “咻!嘭!”

    突然,一道尖锐的声音划破天空,李丽质立即仰头一眼,一道绿色的火光在天空炸响!

    “大兄!三兄!四兄!”

    小丫头指着天上声音有些激动:“看,烟花,四郎发明的烟花!你们还记得吗,去年上元节,四郎给咱们做了烟花,真的好漂亮!要不,咱们去看看哪里有焰火卖?不,不去,四郎说明年上元要给我做更漂亮的焰火......!”

    李承乾:!!!

    李恪:+1!

    李泰:+1!

    这尼玛,还要不要人活。

    本来想带你出来散个心,可是你跑到哪里都能找到唐河上的影子,这心还怎么散啊!

    李丽质可丝毫不理会三个哥哥的心情,拉着他们继续乱窜。

    “大兄,你们看,哪里是焰火!”

    “哎!大兄、三兄、四兄,这焰火果然没有四郎做得好啊,真不该买。”

    “嘻嘻,看糖人!上元节的时候,四郎背着你们偷偷给我买了一个,可好吃了!”

    “哇!你们快看,那家贴了春联,这家也是!他们都没有用桃符了,而是用的四郎发明的红纸春联!”

    “那里是道宗皇叔的球场,四郎设计的呢!”

    “还有那边,有花灯呢!你们还记得吗,去年咱们偷偷出来,看花灯遇到了父皇。父皇那脸色,嘻嘻!”

    李承乾:妹妹,你让我死了算了!

    李恪:唐河上,为何满长安都是你的身影,还要不要人活?

    李泰:人在长安,已自闭!!

375、大唐皇帝你MMP!

    如果把贞观五年的除夕用颜色来描述,李承乾、李恪和李泰三兄弟一定会同时将这个除夕定义为黑色除夕。

    那么李丽质的除夕又该是什么颜色呢?

    想来是那代表着浓浓思念的紫色。

    在李丽质的思念之中,贞观六年的旦日终于到来。

    长安城的宵禁被取消,到处都是喜洋洋的笑脸,到处都能听到百姓互相道一声“恭喜发财”。

    与此同时,西方、北方的官道之上,三支军队正在冒着鹅毛般的大雪前行。

    北边的,是李靖率领的右卫以及跟着进京的突厥都护府高级官员,突如其来的战争阻挡了他们原本早就应该启程的述职的脚步。而今,战争结束,都护府的高级官员自然要回长安。

    队伍的最前头,李绩骑在马背上身子随着马的脚步缓缓上下起伏。他的鼻孔里不断吐出白色的雾气。

    “定方!”

    “末将在!”

    “去看看囚车里的那家伙,可别冻死了,唐老四还要切片呢!”

    “诺!”

    李靖下令,苏定方应了一声转身朝着队伍的中端行去。

    不多时,一辆囚车便出现在了苏烈的眼里,那囚车里住着的正是作为第一战犯的大度设。那厮双手被拷着,卷缩在一个铺满了干草的囚车里。

    年轻的铁勒王子早已没有往日的意气风发,他的脚在干草堆里藏着,身上也是盖着干草,就连头发上都沾着几根干草。

    看上去,和长安城内的乞丐并无太大的差别,当然,除了发饰。

    苏定方顶着囚车看了片刻,确定里面那个邋遢的前铁勒王子还喘着热气儿,转身就朝着前方骑行而去。

    囚车的后头,是被绳子串成了长长的一串的铁勒将领,他们可没有资格享受大度设那样的待遇,而是一深一浅在雪地里前行。他们的羊皮衣服上沾满了雪花。不少人一边走,还一边在哆嗦,不是害怕,而是冻出来的。

    “启禀大总管,那铁勒小狗崽子无碍!”

    苏定方行礼禀报道:“和那些铁勒将领比起来,那厮好受得很。要不是唐副总管点名要他活着回到长安,他此时应该走路!被马拖着走!”

    “行了!”

    李靖摆了摆手,制止了徒弟的耿直言语,“到了长安,你就晓得他好受不好受了,姑且让他好过几天吧。”

    “大总管!”

    苏烈咧嘴一笑,问道:“唐副总管真的要亲手剐了他?”

    “嗯!”

    李靖只是嗯了一声,没有再搭话。

    心中却是在默念:可别小看唐河上那小子,平日里看上如人畜无害,真要狠起来,可比谁都狠辣。不然那岭南的京观怎么来的?不然那长安第一狠人的称号是怎么来的?

    右卫回程的脚步旦日未曾间断,李绩带领的左骁卫也是如此,侯君集和唐河上带领的两个卫更是如此。

    ......

    金光门城楼之上,城门令已经把自己活成了望夫石,春节的假期都没有休到,一直在那城楼之上拿着望远镜望着西方。

    “姐夫!”

    身旁的士兵哈了一口气在手上,然后猛烈揉搓,“咱们从捷报抵达后没多久就在这等候,这都正月初七了,怎么还不见大军归来?在这样等下去,他们还没到,咱们就冻死了!”

    “叫我头儿!”

    城门令翻了一个白眼,自己这小舅子啥都好,就是嘴巴不带门,说话也不过脑子,好气道:“当值期间,叫什么姐夫?就你事儿多,没见着你冻死啊?你怕冷,我就不怕冷?认真看着,若是不能第一时间看到回来的大军,我剥了你的皮!”

    那士兵吐了吐舌头,低声嘀咕道:“还敢剥了我的皮?小心我给姐姐说,让她再也不给你剥皮!”

    ————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

    “哼!”

    城门令冷冷一哼,一边转身一边道:“我去烤烤火,一刻钟后来换你,管住嘴巴!”

    不等小舅子回答,城门令丢下话直接朝着城楼上的舞姿里走。

    “姐夫等等!!”

    却是不想,这才走了两步路,身后又传来了叫姐夫的声音。

    “说了当值期间别叫姐夫!”

    城门令转过头来,狠狠瞪了一眼小舅子。

    这一瞪,正好看到了小舅子一只手抓着望远镜,一只手直勾勾指着西边,“姐夫,快,快看,那是不是咱们的军队?”

    嗯?

    城门令闻言,二话不说,抓起自己脖子上挂着的冰冷铜管就朝着北边望了过去。

    只见,一群穿着鱼鳞甲的骑士正在管道上呈一字型朝着长安西收费站行来。

    城门令激动得超前走了两步,要不是小舅子拽住,估计要迈下城楼去。

    “是!是咱们的军队!”

    看清楚之后,城门令激动道:“不是右卫就是左骁卫,上面的旗帜上写着‘李'字!快,快去禀报!算了,我自己去,你在这里看着!”

    城门令有些语无伦次,可好歹想到了自家小舅子口无遮拦,立马改变了命令。

    望远镜的视界里,那黑压压的军队不徐不快,终于在那官道的收费站口下了道。

    而后,他们在官道口不远处停止了脚步,开始列队。

    不多时,两名骑士从脱离队伍,朝着金光门骑行而来。

    他们抵达之时,城楼上负责守卫城门的那位士兵的城门令姐夫还没归来。

    “我等押解俘虏归来,还请城楼上的兄弟代为通传一下,就说‘右卫得胜而归,在城外等候陛下检阅’!”

    城楼下的声音传来,那小舅子愣了一下,才回答道:“城楼下的兄弟,我......家头儿已经前去通禀,还请大军稍后。”

    “多谢!”

    城楼之下,两名右卫士兵拱了拱手道谢转身又朝着大部队行去。

    与此同时,皇宫内代表皇帝迎接得胜部队归来的依仗已准备完毕。

    李二陛下翻身上马,带着这一波朝廷重臣快速朝着那金光门的方向疾驰而去。

    只是李二陛下看不到的是他前脚刚走,后脚一个小丫头就一脸激动地骑上了一匹雏马,偷偷跟了过去。

    若是看到这一幕,也不晓得皇帝会不会再度觉得自家的丫头......被偷走了。

    ......

    李丽质的激动注定要变成失落,因为城门外没有鹰扬卫的身影,更没有心中思念已久的那个青年的影子。

    这让她不得不瘪着嘴走转身回了皇宫。

    另一边,李二陛下倒是笑容满面接受了李靖的缴令。

    走完一套流程,李二陛下这才道:“药师兄,辛苦了啊!”

    “职责所在!”

    李靖很是谦逊,“当不得陛下如此。”

    “哈哈哈!”

    李二陛下爽朗一笑,拍了拍李靖的肩膀道:“当得如此!当得如此!药师,带朕看看你们这一战的收获。”

    “诺!”

    李靖应了一声,带着李二陛下就往俘虏的方向走去。

    寒风里,那些个串成一串的铁勒将领早已冻得发抖。

    李二陛下看着这一幕还以为对方是害怕,他指着那些俘虏大笑道:“看,这些草原上的混账鬣狗,到咱们长安也是怕得像个鹌鹑嘛!也不知道这些鬣狗是哪来的底气进犯咱们大唐?”

    李靖嘴角一抽,违心道了一句:“陛下说的对!”

    唐俭确实嘴巴一瘪,腹诽道;陛下,人家是冷得发抖啊!

    至于为何不明说,有一说一这可不是害怕李二那厮!

    好歹是自家亲家,再说了还有俘虏在呢,总不能在这个时候落了亲家的面子不是?

    “陛下说的对!”

    其余大臣也是十分照顾李二陛下的小情绪,没有点破。

    谁都知道皇帝的脾气,这个时候要是落了皇帝陛下的面子,往后多少小童鞋等着呢?

    “******!”

    只是,文武百官不说,不代表没有人说,比如囚车里那个听得懂大唐官方话的铁勒王子。他一脸鄙夷,说了好大一通。

    “药师兄,这就是那个大度设?”

    李二陛下愣了一下,他没听懂,对着身旁的李靖问道:“怎么和去年来长安的时候相比差了气质差了那么多?他说啥了?”

    李靖茫然道:“陛下臣听不懂铁勒语!”

    唐俭:李靖这厮太无耻了!

    那厮的儿子李德奖都听得懂突厥语,做老子的听不懂和突厥语没多大差别的铁勒语?唐某人表示,我信你个鬼!

    那厮明明是听懂了囚车里那小子的言语,不想说而已。

    “茂约,你曾经是鸿胪寺卿,去年这大度设来唐的时候,你应该还在鸿胪寺。”

    见李靖说听不懂,李二陛下把头转向了唐俭,“所以,你应该听得懂,说说,他说了什么?”

    他说,李二你是个好大喜功的MMP!

    这样的话,唐俭觉得自己说不出来,这不是怕亲家,而是唐某是读书人,说不出那样粗鄙的语言来。

    于是乎,唐老爹也摇了摇头:“陛下,铁勒话虽然和突厥话相差不大,可到底有些区别。尤其是这囚车里的家伙说的明显是很小众生僻的词汇,臣也听不大懂!”

    唐俭的话有一半是真的,那就是大度设的铁勒版“mmp”确实很生僻,至少铁勒人里基本上不会这样骂人。这句MMP是大度设根据唐人骂人的方式翻译过来的!

    “好吧!”

    耸了耸肩,再扫视了一圈身旁的臣子,发现大家都是一脸茫然的状态的李二陛下微微摇头道:“哎,小部落就是小部落,说出来的话都听不懂,不过也罢,如今铁勒都不在了,以后反正没人听他说话了。”

    “我!说!你!MMP是!个!蠢!货!”

    大度设冷冷一笑,字正腔圆用大唐官话道:“好大喜功就是说的你,蠢也是说的你,只要你这种蠢货才会把老子的族人的冷误以为是害怕。铁勒男儿何曾有害怕?”

    “呵呵!”

    李二陛下直接被气笑了,当着这么多大臣的面子,朕装个哔,心里舒坦一下不就完了么?你这狗日的国家部落都破亡了的东西,竟然敢当众拂了朕的面子?

    冷笑之后,李二陛下的话语里充满了杀气:“很好,很久没有看到这样有骨气的俘虏了。既然你们铁勒人都不怕死,那太庙献俘之后,朕倒是想看看,你的这些族人到底怕不怕死!”

    “你要做什么?”

    大度设怒目而视,如果眼神能杀人,瞳孔里的李二陛下一定被千刀万剐了好多好多次。

    大度设满嘴喷芳:“狗皇帝,***!有本事你杀了我啊,杀老子手无寸铁的同族算什么本事?来杀了我!或者给老子一把刀,对砍啊!你敢么?没卵的货!”

    打了那么多年的仗,接手过那么多俘虏,又当了这么多年皇帝的李二陛下一下子被激怒!

    朕什么时候被人这样指着骂过?

    哪怕是王世聪在朕的面前都是跪着求一条生路!

    你大度设一个北方蛮子算个什么鬼,敢这样骂朕?

    李二陛下深吸好几口气,胸中的愤怒都抑制不住:“很好!好的很!你无非就是想激怒朕,让朕杀了你么?恭喜你,你的目的达到了!不过在杀你之前,朕要你看看,你口中的铁勒族人到底怕不怕死!

    药师兄,朕杜断专横一次!”

    李二陛下转过头,对着李靖道:“一会儿,让这些俘虏互相攻杀,剩下的十个可以活命!让这小子看看他铁勒汉子到底怕不怕死!最后,让活下来的十个人一人砍他一刀!给朕砍死他!”

    “狗皇帝,你个魔鬼!你们唐人都是魔鬼!”

    李二陛下的话,大度设全部听懂了!

    他嘴里不断辱骂,却是不想越是这样,李二陛下心中的杀意越是坚定。

    “那个陛下!”

    只是大度设没想到,李靖的一句话让李二陛下改变了主意。

    李靖有些为难道:“陛下,四郎曾说,这大度设是战争犯,应该先进行审判,然后判个三千六百刀。四郎还说了,他要亲自行刑,少一刀大度设都死不了。所以,您想试试这些铁勒人是不是怕死臣觉得可以。

    可第二项......您看,毕竟这厮是四郎抓的,要不要回头你们翁婿二人商量一下?”

    “三千六百刀?”

    李二陛下愣了一下,原本还感觉有些冒犯,可听完之后立即心里舒坦了,“不用商量,就按照唐老四的方案办!少一刀对这狗日的都是宽容!”

继续请假一天

    头还是痛,强行写了一章,感觉怎么都不对。

377、老丈人挺狠啊

    李二陛下没有驱散金光门城门前的百姓,在他看来,眼前的这一幕是女婿应得的荣耀。

    等了整整半个时辰,李二陛下才堪堪通过金光门。

    门外,百姓们早已在议论纷纷。

    “这么远,看不到啊,哪个才是冠军侯?”

    “看到没有,那边装备与众不同的部队就是鹰扬卫,他们最前边的应该是冠军侯!”

    “听说冠军侯很年轻啊,哎哟,好想给他生个猴子!”

    “呸!也不看看你腰杆比胸还粗的样子,配给冠军大将军生猴子?”

    “要生猴子也该奴家去!”

    “不害臊的娘们,不怕被沉猪笼?”

    “要生,也是俺生!”

    “滚,你是男的怎么生?!”

    “......”

    也亏得唐老四隔得比较远,不然定会心中大骂MMP,脸上尴笑“哈!哈!百姓们还真是热情啊!”

    唐老四没听到的话,倒是被李二陛下听到了,他咧嘴一笑,取笑道:“茂约,咱女婿挺受欢迎嘛!要不朕下道旨,让刚才那个说要给四郎生孩子的男的成为四郎的妾室?”

    为老不尊!

    唐俭翻了一个白眼,“要不臣去告诉那汉子,就说陛下看上他了,想收他为男宠?”

    算球算球!

    李二陛下摆了摆手,互相伤害的事儿就别做了,淡淡到:“开始吧,别让将士们久等!”

    “诺!”

    一旁的李靖忍住笑,应了一声,骑马出列大声道:“鹰扬卫、右骁卫听令,缴令开始!”

    声音传播到唐河上和侯君集耳朵里的时候,已经减弱了许多。

    侯大将军咧嘴一笑刚准备策马奔出,却是又被唐河上抢了先。

    狗日的年轻人!

    不讲武德!

    侯大将军一脸不愉快,只能猛夹马腹追了上去。

    唐河上策马跑出几十步,猛然勒马,随即翻身跃下,将右手捶胸行了一个军礼大声道:“末将唐河上率鹰扬卫防卫都护府,击退联军,歼灭回讫,击败铁勒,迫降高昌!圆满完成先锋任务,特向陛下缴令,请陛下准许鹰扬卫儿郎卸甲回家!”

    “臣等!”

    不远处的鹰扬卫齐声附和道:“防卫都护府,击退联军,歼灭回讫,击败铁勒,迫降高昌!圆满完成先锋任务,特向陛下缴令,请陛下准许臣等卸甲归家!”

    “好好好!哈哈哈!”

    李二陛下大喊三声好,爽朗笑道:“鹰扬卫不愧是我大唐尖刀!唐河上,你不愧是我大唐冠军大将军!”

    “冠军大将军?”

    听得李二陛下的称呼,唐老四情不自禁出言打断,“陛下说的是臣?”

    李二陛下郑重答道,“对!这是朕对你的封赏!你如今就是大唐冠军侯,大唐冠军大将军!这爵位好吧?”

    老丈人如此说,唐老四反倒是有些郁闷,他情不自禁喃喃道:“一个早死,一个不配,一个意图篡位,这算什么好爵位?”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

    “哼!”

    李二陛下冷哼一声,不再理会唐老四,对着鹰扬卫道:“鹰扬卫的将士们,尔等战绩堪称冠绝古今,朕为尔等自豪!诸卿,请卸甲!朕许你等归家,今晚在皇城庆功,朕与诸位不醉不休!”

    “诺!”

    “诺!诺!诺!”

    唐河上和鹰扬卫所有将士大喝三声,开始卸甲!

    武器被放成一堆,防箭背心堆到了另外一堆。

    做完这一切,鹰扬卫在唐河上的带领下,牵着马齐步朝着金光门走去。

    “冠军侯!鹰扬卫!万胜!”

    不知是哪个百姓先开了口!

    “万胜!”

    “万胜!”

    “......”

    口号一浪又一浪的袭来,让这些在草原上死都不怕的汉子情不自禁流下了热泪来。

    军人,为何?

    这一刻,他们的感悟比任何人还深刻。

    侯大将军慢了一步,只能在原地等着鹰扬卫缴令完毕再开口。

    等他开口之时,绝大部分百姓早簇拥着唐老四的鹰扬卫进了金光门。

    冷清的场面,让侯君集的声音都情不自禁小了一些,“启禀陛下,臣侯君集率右骁卫押解高昌俘虏归来!”

    “哈哈哈!好!”

    李二陛下依旧用一个好字回应,“右骁卫的诸位,你们也辛苦了!请诸位卸甲归家!今日你们的庆功宴在卫所举行,诸位可不要吝啬酒量,定要不醉不归!”

    同样是缴令,虽然李二陛下的声音里没有任何看不起右骁卫的成分,可侯大将军总觉得自己是小妾生的!

    不然为何他鹰扬卫在皇城内庆功,而我右骁卫只能去卫所营房庆功?

    还有,为何百姓接完唐老四就走,都不留几个?至少咱右骁卫两万儿郎的家属该留下来迎接一下自家的儿郎吧?

    这差距,尼玛,难受!

    老侯欲哭无泪,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吞,不情不愿道了一声“诺!”

    没办法啊,谁TM让唐老四把那迫降的功劳给占了?

    这次出去四个卫,再加上突厥都护府,咱右骁卫功劳最低啊......!

    有了侯某人的应诺,右骁卫终于开始卸甲。只是那场面,让李二陛下都觉得有些凄凉。

    尤其是那右骁卫的士兵一个个走向金光门一脸落魄的样子,哪里像是打胜仗回来的?分明像是一个个被欺负的小妾。

    “那个!小侯啊!”

    唐俭有些看不过去,出言宽慰道:“下次,老夫让四郎让些功劳给你,就不用这么凄凉了!”

    这尼玛是安慰?泥奏凯!

    侯君集:.......!

    ......

    最后留在空地上的,除了几堆甲胄兵器,还有一群站在冷风之中忐忑的人。

    他们就是前高昌皇帝鞠文泰带领的高昌贵族。

    李二陛下咧嘴一笑,对着对面招了招手。

    鞠文泰看着这一幕,对着后面挥了挥手,然后挂起一副十分谦卑的嘴脸迈着小碎步朝着李二陛下走去。

    整个人的表情,若是用一个词代替,那就是“舔狗”!

    “罪臣鞠文泰拜见陛下!”

    走到跟前,鞠文泰也不顾自己曾经也是皇帝的身份,一下子双膝跪了下去。

    “罪臣等拜见陛下!”

    头儿都跪了,那些个高昌贵族还不赶紧跪下来?

    “呵呵!哈哈哈!”

    看着眼前的一幕,李二陛下由衷的笑了起来:“好!好一个高昌君臣!你们可比那大度设识相多了嘛!”

    李二由衷的笑声,在鞠文泰听起来很魔性,很难受。总感觉是被嘲讽了!

    可是,那又怎么样?

    败军之将,但求苟活而已。

    “陛下说得是!”

    鞠文泰苦涩一笑,继续谦卑道:“以往是罪臣不识天威,受了大度设和肆叶护的蛊惑,才与大唐为敌。还请陛下看在罪臣及时醒悟的份上从轻发落!”

    “请陛下从轻发落!”

    鞠文泰身后,那些个高昌贵族一脸忐忑提出了自己的请求,生怕下一秒李二陛下的嘴里吐出一个“杀”字来!

    李二陛下没有让这群高昌贵族失望,他淡淡一笑道:“行了,都先起来吧!你们和唐河上商议的事情朕看了。具体如何处置,等明日会有人和你们对接。朕今日可以向你们保证,死罪免了!进城自己找地方住下来,别给朕找事儿,也被给自己找死!”

    “陛下宽容!”

    高昌君臣纷纷行礼,七上八下的心总算是放回了原处。

    当晚,两场庆功宴分别在太极宫外的广场和右骁卫营房举行。

    两边的酒水,膳食都是一样。

    可没去太极宫外广场的侯君集总觉得自己的庆功宴上,吃的东西定然要比唐老四吃的差太多!

    狗日的唐老四!

    侯大将军抓起肉咬牙切齿,仿佛每一口都是咬在唐老四的身上。

    殊不知,若不是这次五国起战争。在未来的某个时刻,侯某人可是要在征伐高昌这件事儿上吃亏的。

    还是挺大的亏呢,高昌是被剿灭了。

    可侯某人会因为贪腐被去了职位,以至于最后......混混心理出现,事辍着自家女婿反了李二,最终惨死呢。

    按照这样算起来,侯某人此时的咬牙切齿,还算得上恩将仇报呢。

    就这样,一口唐河上,一口酒,侯大将军就这样醉了。

    被下属扶着去宿舍的时候,侯大将军还不断在嘴里嘟哝“唐河上你这狗日!”

    而侯大将军嘴里的唐河上也是喝醉了。

    不晓得是哪个狗日的,给唐老四端了一满杯白酒。

    唐老四一口闷了,当时就睡了......!

    ......

    “卧槽!”

    十二日,唐老四从宿醉中醒来已经是正午,揉了揉发疼的脑阔,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再打开房门,顿时下了一跳,情不自禁爆出了粗口。

    房门外,一个满脸是皱纹的紫袍老者正在门外站着,看样子一不小的站了多久。

    “老爷子!”

    唐老四满嘴不满,“您不晓得有一种战后综合征吗?站这里也不怕小子一刀砍了你?”

    老太监淡淡一笑,脸皱得如同枯萎的菊花,“你可以试试,看看是谁砍谁!”

    “!!”

    评估了一下自己和老太监之间的武力差距,唐老四只能翻了一个白眼:“说吧,陛下找小子什么事儿?”

    “你小子就是懂事儿!”

    老太监由衷一笑,“陛下让你负责对战犯的审判!顺便,老朽也想看看如何剐人三千六百刀。”

    尼玛!

    我这才回来一晚上啊!

    唐老四觉得头痛,至于么,至于这么着急么?就不能让人休息一两天?

    “陛下也真是!”

    唐老四满嘴不满,“怎么就晓得逮住我这一只羊捋羊毛?”

    “行了!别发牢骚!”

    老太监瞪了一眼唐河上,敲打道:“陛下对你不错了,你是不晓得当日那大度设把陛下骂得有多惨?要不是为了达成你活剐了他的愿望,陛下早就弄死那大度设了。轮得到你来提审,还不满足?还有,刚才那些话当着老朽说说也就罢了,小心别人说你自恃功高。”

    “嘿嘿!”

    唐老四一咧嘴,“不当着您,我会说这些?对了,那陛下最后咋办的?”

    老太监不带丝毫情绪回答道:“陛下让剩下的铁勒将领在大度设面前厮杀,最后活下来的十个可以活命。到最后,那铁勒小子直接心智崩塌了。”

    “卧槽,老丈人这么狠?”

    “你这破嘴!找抽?”

    “别!老爷子饶命!”

    “行了,别卖乖!赶紧走!”

    二人你一句我一言,朝着大唐最高法院走去。那里是今早朝会结束之后才临时搭建的大唐最高军事法庭,也是对本次战争所有战犯进行审判的地方。

    前大理寺少卿,大唐第一任最高法法官,大唐第一任状元孙伏加早已在门口等候。

    老太监把唐河上送到了门口就离开了,并未进入法院观看审判流程,倒是在门口的时候忍不住提醒唐老四,行刑的时候一定要通知一下。

    行刑有啥好看的?

    千刀万剐的刑罚早多少年就有了?

    虽然这样腹诽,可唐老四还是笑着点点头。

    “冠军侯!”

    待得老太监离去,孙伏加才终于笑着开了口:“辛苦了!这才回来一宿,就让你到这儿来审案。”

    “孙院客气了!”

    唐老四拱手笑道:“都是做事儿,早一天晚一天无碍。再说了,你我之间哪里需要如此客套?”

    “好你个唐四郎!没变!”

    孙伏加笑着伸出右手,“请!”

    二人联袂而入,却又在进入审判厅之后分了开来。

    孙伏加自然是作为法官审判,而唐老四,则是作为控诉方,至于辩方,呵呵,战犯哪有资格辩护?

    审判在孙伏加敲响木槌之后开始,最先通传上来的并非活人,而是被石灰腌制过的慕容伏允。

    唐河上诵读了李绩准备的慕容伏允的罪过,更是放上了那故去鄯城令的日记。

    最终,孙伏加判定慕容伏允为甲级战犯,处暴尸半月之刑。

    没有任何间隔,在慕容伏允的尸体被抬出去之后,紧接着的是对吐谷浑贵族和将领的审判。

    然后是对高昌皇帝鞠文泰和高昌贵族的审判。

    经过唐河上的举证,鞠文泰的认罪,孙伏加宣判道:“本庭宣判,高昌皇帝鞠文泰为甲级战犯,然其带领高昌投降,避免生灵涂炭有功,特赦死罪,判其为大唐养鸽十年。高昌贵族投降有功,特赦为大唐庶民。最后,本院宣布,休庭一刻钟,一刻钟后审判铁勒王子大度设!”

378、一刀一个理由

    一刻钟的时间过得很快,对于参加这次审判的所有大唐官员而言仿佛只过了一瞬间。

    “噹!”

    孙伏加拿起木槌,敲在了实木底座之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传被告大度设!”

    “传被告大度设!”

    孙伏加一声令下,庭上的法警同时齐声附和,声音顿时从法庭传了出去。

    不多时,两个法警便押着大度设抵达了审判席。

    唐河上这才看到,那个曾不可一世,叫嚣着朝自己冲锋的同龄人如今手上脚上烤着沉重的铁链。脏乱的头发上还有几根监牢里的干草,身上的衣服简直脏到不可理喻。

    “我要杀了你!”

    刚刚坐在被告席上,大度设就立马看到了对面的唐河上,他猛然往上,想站起来,却被手铐牵制,整个人弓着身子不断摇晃,想把那实木制作的审判席给挣脱开来。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叫做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狠戾!

    “肃静!”

    孙伏加再度敲响了右手边的木槌,像大度设提出的肃静的要求。

    可此时的大度设怎么可能肃静得下来?

    他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挣脱开来,杀了唐河上。

    见得大度设如此,孙伏加转过头,将询问的目光投向了唐河上。

    唐老四自然晓得孙伏加的意思,他轻轻颔首回应。

    状元楼心领神会,点了点头,开始了审判:“本庭宣布,对被告大度设的审判现在开始,请原告方进行控诉。”

    “诺!”

    唐河上对孙伏加拱手行了一礼,拿起一叠厚厚的纸张,猛提声音控诉道:“铁勒王子大度设,你与真珠可汗夷男本为我大唐属国,然狼子野心,联合西突厥、回讫、高昌、吐谷浑四国,进犯我大唐突厥都护府,造成我都护府牧民流离失所,多少人死在辟祸途中?吃罪你可认?”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

    原本还在挣扎的大度设听得此言,突然停止,随即大笑道:“草原,本就是我草原部落的地方,咄苾降了你们,突厥人降了你大唐,你们就该交出草原!本王子和父汗只是取回我草原部族应该有的东西!算什么狼子野心?”

    对于大度设的狡辩,唐河上根本不在乎,他本就没想过大度设会悔过,会认为自己做错了。

    所以,唐河上完全不理会大度设,继续控诉到:“本将手里,有突厥族人的血书为证!你狡辩无用!”

    话说完,唐河上让法警将手中的突厥族人血书递了上去,然后继续道:“大度设,你联合四国,入侵大唐,害我都护府四千巡游骑兵葬身草原,都护府副都护阿史那社尔被你残忍杀害!此罪你可认?”

    “战场之上,两军厮杀,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大度设轻蔑一笑,“别说是一个社尔,就是李世民在老子面前,老子照杀不误!老子只恨杀得不够多,只恨没杀了你!”

    大度设的话,让唐河上心中杀意四起。要不是他一直告诉自己这是来审判的,不是打架的,只怕唐老四真会飞起一脚,看那大度设还敢不敢叫嚣。

    深吸了好几口气,唐河上才继续道:“都护府外,你领四国联军数次冲击我都护府防御阵地,造成都护府突厥族士兵两万余人死伤,造成我鹰扬卫将士死伤一百八十一人!

    玄池下,你率兵攻打盟友西突厥,几乎造成西突厥灭族!这些,都是你和夷男为了腹中野心造成的恶果!你可认?”

    “哈哈哈!”

    大度设不怒反笑,“草原上,本就是弱肉强食,你当我铁勒人是给你大唐看门的突厥人一样甘为家犬?唐河上啊唐河上,成王败寇,老子败了,大不了一死,需要你来罗列这些罪名?你杀老子铁勒儿郎的时候,没见的心慈手软吧?”

    “大度设!”

    唐河上爆喝道:“我大唐可曾犯过你铁勒?若非你轻启战端,我大唐将士,回讫人、吐谷浑人、高昌人、西突厥人还有你铁勒部落会有人死?别把你们的野心说成是弱肉强食!若真是如此,我大唐为何不侵略周边他国?

    这些罪,都是你们因为一己之私造就的!这些罪,你不认也得认!”

    说完这番话,唐河上不再理会大度设,而是转身对孙伏加道:“孙院长,唐某的控诉完了,一应所控,皆有数据为证!本将想来,存活下来的西突厥人、高昌人、吐谷浑人都愿意出来作证!请孙院长按律宣判!”

    “还判什么?千刀万剐了他!”

    一个参加听审的官员站了起来,“我大唐信仰和平,岂能容这等战争犯存活!”

    “对!杀了他!”

    另一个官员也站了起来,“为了一己野心,他和夷男葬送的何止十万性命?”

    “杀了他!”

    “杀了他!”

    厅内的官员,百姓无不叫嚣杀了大度设。

    这代表着大唐所有人对入侵者的痛恨!

    “来啊!杀了我啊!”

    大度设再次弓起身子挣扎,“有种杀了老子啊!来啊!”

    临时战争法庭之上,再次陷入混乱。

    谩骂的声音仿佛要将房顶给掀翻开来。

    有的官员脱下自己的靴子直接砸向了大度设,甚至还有人从自己的座位上走出来,走到大度设身边一口唾沫吐在其身上。

    莫说别人,看着龇牙咧嘴的大度设,孙伏加都想抄起手中的木槌砸向大度设的脑袋。

    TMD,入侵者还有道理了?

    “噹!噹!噹!”

    强行忍下心中的冲动,孙伏加猛烈敲了好几下,是以大家伙儿平息一下怒火。

    待得那些吐口水的,只穿着袜子的官员从新回到座位上,孙伏加才宣判道:“铁勒可汗夷男、王子大度设,入侵大唐,给大唐、大唐将士、大唐百姓带来了不可磨灭的伤害。然夷男已死,无法追究,姑且作罢!而铁勒王子大度设,战争的始作俑者,其罪当诛!特,判处大度设剐刑,于明日午时行刑!”

    孙伏加终于宣判完毕。

    两个法警将大度设从被告席上放了出来,却是不想,还来不及押住,就被大度设挣脱开来。

    挣脱开来的大度设谁也不找,竟然直勾勾朝着唐河上冲了过来,一边冲还一边咆哮,“唐河上我杀了你!”

    “哼!”

    唐河上冷哼一声,迎上去一脚就将大度设踹翻在地,“死对你来说太便宜了,我说过,会活剐了你。押下去!”

    倒在地上的大度设还想挣扎着站起来,可法警们那里还敢再次失误?

    他们一人抓住大度设的一个胳膊拖着就往外走。

    审判,在大度设越来越小的谩骂声中宣告了完结。

    ......

    翌日,巳时,一辆囚车从大理寺牢房缓缓驶出,囚车之上,正是那蓬头垢面罪大恶极的甲级战犯大度设。

    两排鹰扬卫肃穆地走在囚车的两侧,缓缓行出了大理寺监牢大门。

    囚车的最前头,还有一个穿着军装,拿着铜锣的青年。

    这位青年不姓许,但同那个姓许的家伙一样,也是一个国家的英雄。他就是唐河上!

    “铛!铛!”

    走出两步,唐河上立马敲响了铜锣,并高呼到“铁勒战犯大度设,午时三刻在英魂碑前处决,以慰亡故将士、百姓,长安的街坊若是愿意,大可移步一观!”

    “什么?囚车上那家伙是那个狗日的铁勒人大度设?”

    “应该是,你看,前头打罗那位,是咱们新晋侯爷,冠军大将军唐河上呢,那日在金光门外我见过。”

    “那是要去看看!”

    “等等,你往哪边?英魂碑在朱雀大街的正中央!”

    “我知道,我是回去找臭鸡蛋!我要砸死那个铁勒小杂碎!”

    “等等我也去。”

    百姓们这一听到唐河上的话,立马开始狼奔豚突,他们不是害怕,而是纷纷跑回自己家里找可以砸那铁勒杂碎的东西去了。

    大唐百姓对大度设有多恨,他们回家在跑来砸人的速度就有多快。

    “啪!”

    不到百息时间,第一件物体就砸在了大度设的头上。

    那是一颗臭鸡蛋!

    浓浓的味道顿时从大度设的身上散发了出来,押送的鹰扬卫士兵都情不自禁放慢了脚步,让自己和囚车的距离长了一些。

    “啊!啊!啊!......嗯!”

    大度设哪里受过这样的对待?他扬天大叫,嘴里不断谩骂。

    突然,他闷哼一声,迅速的将自己的手伸向了嘴巴。

    那是一个片菘菜叶子,黄黄的,稀稀的,显然已经腐烂。

    ......

    囚车继续前行,百姓们继续用臭鸡蛋,烂叶子表达着自己对那铁勒杂碎的憎恨。

    抵达英魂碑前的时候,囚车的底部,大度设的脚下已经布满了腐败物品,就像大度设那腐败的野心一般散发着浓烈的恶臭。

    房二郎和程处弼强忍着恶心,将大度设如同十字一般绑在了木杆子上。

    那恶臭,险些将唐河上给熏翻过去。

    “百姓们太憎恨他了!”

    唐河上一脸苦笑,吩咐了鹰扬卫士兵找来几桶水泼到了大度设的身上。

    要闻着如此恶臭行刑,冠军侯觉得自己铁定受不了。

    在长安百姓的群情愤愤之中,午时终于到来!

    “杀了他!”

    “剐了他!”

    也不知是哪个百姓嚎了一嗓子,观看行刑的百姓们顿时被点燃。

    杀了他!

    三个字,在人潮里不断传出。

    天公,仿佛是害怕了大唐百姓的杀意,竟然将那乌漆嘛黑的云招了回去,然后命太阳将这贞观六年的第一丝光辉挥洒在了长安城,照耀在了英魂碑上。

    唐河上深吸一口气,倒出一碗酒,然后单膝跪在了英魂碑前头,郑重行了一礼。然后将碗中的酒慢慢倾洒在地上,他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道:“诸位战死的泽袍,诸位无辜牧民,唐某今日就给你们报仇!”

    站立起身,唐河上抬头望了一眼天上的暖阳,仿佛有好多图画从眼中闪过。有那数次冲锋力竭之后还瞪着双眼大喊“杀”字的社尔,有那拉响手中最后一个手雷咧嘴笑着看那牧民后撤的巡游骑兵汉人队长,有那阴山脚下虎蹲炮炸裂开来时向后腾飞的炮兵,有那从雪地里蓦然蹲起来枪击肆叶护的侦察兵,有那因为投掷手雷险些将手打折的突击营士兵,还有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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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杀气,在唐河上的身上汇聚。若是杀气能够实质化,那么在场所有人都会看到,冠军侯每走一步,身上的红色杀气都会浓烈几分。

    “时辰到了!你该上路了!”

    唐河上从一个盛着黑色液体的大碗里掏出一把小巧的特制刀具,冷冷道:“放心,为了保证一定要割你三千六百刀,我特地在刀上涂了最强浓度的麻沸散,而且,每割一刀,我都会在你的伤口上涂抹些麻药!所以,你只会感觉冰冷,不会感觉到疼痛。

    杂碎,希望你这个时候的骨头还同之前一样硬,不会被你自己的惨状吓死!”

    话音落下,唐河上将手中的刀缓缓朝着大度设的身子凑了过去。

    “唐河上!杀了我,求求你给我个痛快,直接杀了我!”

    人总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直到这个时候,大度设才终于害怕了起来,他不断哀求,哀求唐河上给他个痛快。

    “晚了!当你选择为了心中的野心入侵大唐,造成了那么多人死亡的时候,就已经没有资格求个痛快了。”

    唐河上摇了摇头,将第一刀割在了大度设的左胸处,“这第一刀!是为了你给大唐带来的巨大伤害!”

    “这第二刀,为了那些死去的巡游骑兵汉人队长!”

    “第三刀,为了四千名巡游骑兵!”

    “第四刀,为了社尔!”

    “第五刀,为了牧民!”

    “第六刀,......”

    每割一刀,唐河上都会不厌其烦说这一刀为了谁!

    一片又一片的肉从大度设的身上脱离,惨烈、可怖,唯一的写照。下体,再也控制不住,一股暖流从大腿根部一直流到了地上。这一刻大度设终于明白,什么叫做活剐,他张着嘴,用哭腔哀求道:“给我个痛快吧!”

    唐河上的心毫不动摇。

    他同台下那些睁大眼睛死死盯着毫不害怕血淋淋场面的长安百姓一样清楚,英魂们都在天上注视着这里。

379、一晃快两年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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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刀一刀的割肉,一刀一个理由。

    每一刀都躲开了大度设的血管,每一刀,唐河上都割得很小心,很谨慎。

    可即便如此,大度设依旧没有挨到三千六百刀就死了,被他自己那只有骨骼没有血肉的样子给吓死了。具体死在了第几百刀,还是第一千几百刀,到最后头唐河上自己都忘了,记不清楚了。

    唐河上没有咬着牙在死尸上继续切割,一来,心中的杀意随着大度设死亡便渐渐消散;二来,再继续割下去,就不仅仅是血腥的问题,而是变态了。

    可是,即便是放过了已经死亡的大度设,唐河上的名号再一次在长安城传开了。

    问大唐谁人最狠,堆京观的唐侯爷?

    不!

    堆京观已经不是唐侯爷一个人做过的事情了,新晋代国公也做过。

    最狠的,是哪位活剐了大度设的唐侯爷。

    对于这个长安公认的说法,唐河上没有否认。

    国家,就像家一样,总要有人在孩子面前唱黑脸。

    唐老四毫不介意做个这样一个黑脸,当然,他更希望这是对着外头而不是对着家里人。

    处决了大度设的唐河上终于闲了下来,朝会没怎么去参加,美其名曰自己有战后综合征,需要好好休息冷静。反正唐某现在不仅仅是军人,还是长安城有名的医生,请病假并不需要求人。

    不过,闲着归闲着,朝堂上的事情还是给了些建议。

    比如,将连接西域的高昌和今年那些上书请求内附的西域诸国划成安西都护府?

    又比如,将回讫、郁督军山、玄池一线划为安北都护府?

    最后将吐谷浑命名为青海府。

    至于这些大唐新版图由谁去做地方官,唐老四可不敢过问,免得像那战争之初一样被老丈人赶鸭子上架。

    不过,各地,尤其是草原各地都会沿用突厥都护府的治理方式进行。

    相信,假以时日,一个李二陛下真正能够掌控的地域庞大的大唐将出现。那时,这个世界上更没有国家敢去捋大唐的胡须。

    一连在家里呆了好几天,母亲元氏对唐河上的待见倒是增长了不少。

    时常会对着门外吼道:“四郎,快经进来,你弟弟又拉了!”

    每次听到母亲这样的声音,唐河上都会苦笑着朝母亲的房间走去,然后给唐老七换尿布。

    别问唐某为何如此熟练,盖因这几日每日操练。

    “娘,这咋就不让府里的丫鬟来做?”

    唐河上这样问过母亲。

    哪成想,母亲噘着嘴一句话让唐河上无可反驳,“娘就是要让你知道,你是老娘一泡屎一泡尿拉扯大的!”

    唐某人欲哭无泪,很想说一句,“这换尿布的事情,您大可找我那每天都在外头晃荡的老爹嘛。再说了,家里不是还有老大、老二和老三么?为何非要找我一人?”

    可思来想去,自己这去草原的几个月里,母亲想来定是日夜心忧,如今回来了,就让着些吧。

    七八日的时间,在服侍唐老七中飞快流逝。

    一转眼,上元节悄悄来临。

    这日,唐河上接到母亲的召唤再一次将唐老七的尿布拔了下来,上面那一滩臭臭的东西险些把人给熏背过气去。

    伸出手,真准备熟练的将尿布裹起来的唐老四突然被人拍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的力气不大,却让唐河上的手一歪,正好按在了某个还有些热乎的东西上。

    “尼玛!”

    唐老四愤愤转身,却看到一个正朝着自己吐舌头的俏脸。

    唐某人脸上的愤怒顿时消散,转化成苦笑,“长乐,你这一下,拍得挺好啊,你看让我按住了什么?”

    看了一眼唐河上手上的东西,娇生惯养的公主殿下眉头都不皱一下,“这有什么?奴在立政殿还不是经常帮母后给兕子换尿布?洗了不就行了!”

    好吧!

    唐某人无言以对,转移话题道:“今日来找我,有啥事儿么?”

    李丽质耸了耸肩,“上元节到了,大兄他们让我来约你出去玩!你不是答应我们,今年上元还要一起猜花灯么?”

    远在皇宫的李承乾表示:不,我没叫她去!

    李恪:同上!

    李泰:+1!

    面对李丽质低级的谎言,唐老四没拆穿,而是点了点头应承道:“行,没问题,回去告诉他们,就说傍晚的时候过来找我,咱们今年再一起去猜灯谜就是。”

    “要得!奴先走了,你先给七郎换尿布,别冻着他了!”

    得到了唐河上的肯定回应,李丽质摆了摆手,一蹦一跳地离开了,看得出来她的心里十分高兴。

    唐河上看着那跑出去的背影由衷咧嘴一笑,可这一转过头来,却立马因为手上的东西给变了脸色,“唐老七啊唐老七,等着兄长我有孩子了,你小子可必须天天帮忙换尿布,才对得起兄长我啊!”

    用左手从水盆里舀水出来,冲干净了手里的童子便,唐老四这才开始清理小七胯下的臭物件,最后又熟练地给唐小七换上了干净的尿布。

    “啊,啊!”

    唐老七明显很享受自家兄长的摆弄,还时不时吐出两个字来,好像是在信誓旦旦说:“兄长放心,以后小侄子的尿布包在我身上。”

    当然,或许唐老七的意思与上面那句恰好相反,甚至毫无关联。

    不过,即便是唐老七的意思真的是允诺以后给侄子换尿布,唐河上也只是会双眼一瞪,“小骗子,信你个鬼。”

    弄完一切,唐河上小心将唐老七抱起来走出房间最后送到了母亲的手里。

    “娘,一会儿换尿布叫府里的丫鬟们做一下,某要出去一趟。”

    丢下唐老七和一句话,唐河上也不管母亲是否同意,转身走出了房间。

    抱着小儿子的元氏在屋里不断抱怨,“唐老四,你这怂娃,翅膀硬了又要往外飞?去年你都没和娘一起过上元节呢!老七啊,还是你好,晓得陪着娘,以后长大了可不许像你几个兄长一样个个没良心啊!”

    ......

    申时末,天色才刚刚开始转暗,一辆马车便停在了莒国公府的门口。

    唐老四熟练跳上了马车,充当起了马夫。

    整个大唐,敢让当朝冠军大将军亲自赶车的也就那么几个人,大唐皇帝陛下,老爹唐俭,老娘元氏,龙崽子三人组和李丽质。

    再结合上文,不难猜测出,这马车里坐的就是皇帝在长安学院读书的几个孩子,李承乾哥仨和李丽质姊妹三个,一共六人。

    马车依旧是在春明门外停靠,马车的后面依旧是几个大箱子。

    里面装的自然是烧烤架、上好的木炭还有必不可少的烟花、焰火。

    只不过,今日的烟花和焰火不再是唐河上亲手制作,而是火药监在李二陛下的授意之下,专门制作的用来在这上元节庆祝的。还是李承乾和李恪偷偷去了一趟火药监,死皮懒脸找李德謇要了几箱。

    几人齐心合力将烧烤架搬了下来,李泰一脸笑容道:“四郎,快,给大伙儿烤烧烤。自打去年吃过那玩意之后,某就再也忘不了那个味。后来咱们哥几个私下出去烤过几回,可每次烤来都不好吃。”

    唐河上耸了耸肩,几个从来没做过饭菜的龙崽子烤出来的烧烤别毒死人就不错了,可能好吃么?

    只是,好歹给小舅子们留点面子,唐河上没说出心中所想,只是淡淡道:“晓得了!这就烤上!”

    轻车熟路将鱼杀死,然后放到烧烤架上烤起来。

    这一刻,满城百姓谁能想到几乎可以止小儿夜哭的冠军侯唐大狠人如同一个厨子?

    嘿!

    还真有!

    就在这鱼被烤上后不久,马蹄的声音就从春明门传了过来。

    唐河上转头一看,我靠,清一色全是熟人。

    李德奖,程处弼,李震,房二郎,柴令武,杜老二,唐老五!

    唐老四脸色一黑,“怎么都来了?”

    房二露出一个招牌式的憨笑,“得奖说承乾他们几个去弄了两箱烟花,就猜到你们几个又跑出来玩儿了。去年你不带咱们,今年咱们就自己来了。”

    !!

    唐河上双目一瞪。

    李德奖一脸无辜,好像在说,不,不是我说的。

    “咳咳!”

    程处弼干咳了一声,“四郎,俺是过来帮忙的!”

    神TM的帮忙,你程处弼和房二一样是个棒槌,吃还差不多,帮忙,算求了!

    柴令武眼观鼻鼻关心,对这个表亲妹夫不做任何解释。

    倒是唐老五咧嘴笑道:“兄长,我是看着你出来的,去年你就不带我。搞得他们每次在我面前说起烧烤我都流口水,今年我自己过来了。您看,不光我来了,我还把你深交的几个兄长都叫来了。咱们学院不是教过嘛,分享使人快乐!”

    得了!

    听唐老五这样一说,唐河上这终于明白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看来今日这厨子,是要一直当下去了。

    “行了!行了!”

    唐老四摆摆手道:“来都来了,那就一起动手。李震,你再去弄几条鱼来,我没备那么多,一会儿不够吃。”

    “房二,你别跟着李震跑,去找些柴火来,生一堆篝火!”

    “处弼,令武,得奖过来帮忙,杜老二你和唐老七一边找李承乾他们玩去。”

    在唐河上的指令下,大家伙儿各有分工忙碌了起来。

    没多久,篝火升起。年纪小的龙崽子、杜老二和唐老五在篝火边耍得很欢快。

    李震一口气带了十多条鱼回来。

    杀鱼、清洗,让柴令武、李德奖忙得不可开交。

    终于,鱼被放上了烧烤架,刷上大安牌豆油,再撒上孜然、胡椒粉和调味盐,不一会儿浓郁的烤鱼香味开始在空中弥漫。

    大伙儿围着篝火,一人端着一个刚好能够将烤鱼装下的托盘就开始朵颐。

    柴令武砸吧了一下嘴巴:“这鱼真不错,可比鱼脍吃着舒服多了。可惜,没有酒啊!”

    “谁说没有酒?”

    程处弼咧嘴一笑,去马背上摘下一个水囊道:“这里面可都是上好的烧春,俺在俺爹的酒罐里偷偷倒出来的。”

    得了!

    原来一个个早有准备。

    酒囊在篝火旁边传递,没有人嫌弃谁和谁在间接轻吻。

    反而是一口鱼佐着一口酒,快速往肚子里咽。

    唐老四没喝酒,酒量是个硬伤。

    李承乾几个年纪小的家伙倒是想喝酒,却没酒喝。

    一囊酒,就这样被程处弼、房二郎、柴令武、李震、李德奖你一口我一口给喝得精光。

    看着大伙儿吃得高兴,喝得尽兴,浅浅的笑容悄悄爬上的唐河上的脸颊。

    人生在世,能有这样几个朋友,当真是个挺不错的事儿。

    吃饱喝足,天空也终于被黑暗笼罩。

    站在春明门外,看着那城墙透露出来的灯火,让唐河上情不自禁加深了心中的保护欲。

    “咻!啪!”

    正是此时,长安城内,一束明亮的光辉突然划破天空,最后炸裂开来,绽放成一朵黄色的花朵。

    “看烟花!”

    唐老六站了起来,指着长安城上方的天空道:“城里在放烟花了!”

    “咱们也开始放!”

    李承乾跟着站了起来,带着李恪、李泰、杜二郎和唐老六将马车背后的烟花搬了下来。

    引线,被火折子点燃。

    “咻!啪!”

    城里城外同时炸响,交相呼应,一时间好不灿烂。

    百姓,再一次将自己的头仰起来看向天空,只是,这一次他们没有高呼神仙,而是咧嘴一笑,自豪道:“看,那就是冠军侯弄出来的烟花!真漂亮啊!”

    “是啊,去年还以为是神仙下凡呢!”

    “某也是!”

    “哈哈哈!”

    欢声与笑语,这一刻在长安城里快速传递。

    而朱雀城门上,看着两处烟花的李二陛下情不自禁骂了一句:“狗日的,又把丽质他们给拐出去玩去了。”

    唐老四情不自禁打了一个喷嚏,莫名其妙觉得自己冤枉。

    “四郎!”

    脸蛋被酒精熏得有些红润的李德奖拍了拍唐河上的肩膀,“不知不觉,咱们那趟草原之行距离现在,快两年了啊!”

    “是啊!是快两年了!”

    唐河上笑着答到,同时也在心里问了一句:“诶!别装死,出来聊聊,咱们相遇也快两年了吧?”

    PS,以下字数免费:

    不知不觉,一晃快两年了。还记得18年年底,因为哥们的一句话诞生了《长安寒师》,石头也在写网文这条路上砥砺前行了两年了。

    这两年里,从上一本一百均订,到这一本1000均订,成绩算不得好,却是有进步。

    在此,感谢各位书友的支持!石头会再接再厉,继续进步!

    谢谢各位!

381、陛下,臣想带你去春游

    忙碌,好像是一种能够快速传播的病毒,仅仅数日,就从荆州船坞传播了出去。

    先是蔓延了整个荆州大地,让人到处都能看到在冰冷的水力耕地的农名。

    荆州府衙的所有官吏的派了出去,探查水利的探查水利,劝农助农的劝农助农,只留下一位年迈的国公爷在府衙里处理着日常政务。

    然后,忙碌继续朝着南边蔓延,渝州、蜀中、豫州,直到整个种植稻米的土地上都能看到老农和水牛的身影之时,它又继续朝着正在变暖的北方蔓延而去。

    二月初,迈着轻快的脚步抵达。

    雍州地界春小麦的种植即将在下个月正式启动。秦千古停下了长安城绝大部分建筑物的修筑,所有杂工都被退回了家中耕地翻土。

    整个长安城,唯一没有被这场春耕的忙碌耽搁的只有一如既往生产着各种物件的大安坊作坊。

    这场忙碌也无可厚非地传染了休息了半个月的大安坊东家,冠军侯唐河上。

    若是有人看到长安学院里山长办公室里的日程表,那就一定能够清楚为何唐河上如此忙碌。

    星期一,给每个年级讲一堂课。

    星期二,火药监实验室做实验。

    星期三,唐氏集团会议。

    星期四,处理冠军大将军府政务。

    星期五,医学院讲课。

    星期六,同济医院坐诊。

    星期日,莒国公府带娃。

    这些行程看上去很简短,可每一项行程都需要唐河上花费大量的经历。讲课得备课,火药监的实验更难,唐氏集团的会议关系着上千号人后续的工作动向,冠军大将军府的事务如今已经关系着太子六率、鹰扬卫还有海军卫,医学院讲课又是必不可少的备课,同济医院坐诊也是劳心劳力。

    这样比较起来,似乎周末带孩子会是最轻松的事情。可恰恰相反,唐河上觉得带唐老七是最难的事儿。要知道,带娃这一天,是唐河上这一周疲惫积累起来的时候。

    今日是二月初七星期二,天刚蒙蒙亮,唐老四就骑着马出了莒国公府,抵达火药监的时候,天色还未完全展开。

    “少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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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药监看门的老者依旧是按照最初的称谓来称呼唐老四这个不算老的老领导。

    唐老四丝毫不觉得对方的称谓有问题,想来,人往往都喜欢被老下属叫一声老领导吧?

    将马丢给了看门老者,唐河上一边往里面走,一边问道:“两位李少匠来了没有?”

    唐河上所谓的李少匠其实就是李德謇和李德奖兄弟二人。

    唐灭五国的战争,唐河上和军人们获得了战功,可火器的功劳不容忽视,这份功劳自然记在了李德謇和李德奖的身上。二人也因为这份功劳从少监升任为少匠。

    从六品升为了从四品,连升了好几级。

    “都到了!”

    火药监的马厩在里边,看门老者一边跟着唐河上往里面走,一边回答道:“刚到不就,应该在实验室等您。”

    “好!”

    唐河上应了一声,与看门老者分别,直接去了实验室。

    果然,实验室的灯已经被点燃,里面正有两个穿着白大褂的青年,正是李德奖兄弟二人。

    “来了?”

    “嗯!开始吧!”

    三人简单寒暄,分别戴上一个简易的防毒面具立即开始了实验。

    只见,李德奖走到一个巨大的陶管包裹着的仪器面前,然后带起手套开始旋转陶罐中央伸出来的“N”字型手柄。

    看上去手柄很重,李德奖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将那手柄转动了起来。

    随着手柄旋转越来越快,两根将铜管末端穿透,并且延伸到了一个装着液体的玻璃水桶里的铜丝的末端渐渐开始冒起了水泡。

    不多时,这些气泡从玻璃桶里冒出,然后散布在空气中。

    “停!!”

    唐河上立马出言制止,李德奖听令也马上停住了手上的活儿。

    “怎么样?是不是成功了?”

    一旁负责记录实验数据的李德謇急忙问到。也就是那防毒面具遮挡住了容颜,不然的话大家伙儿一定能看到李德謇那张写满希望的面孔。

    “应该是成了!”

    唐河上点了点头,却有些不确定。

    眼前的这台桌子大小的机器,就是按照脑子里的某个知识点制作的。

    可知识点归知识点,大唐现有的材料太差了,这玩意李德奖兄弟二人自打唐老四离开长安开始就启动了这个实验,可直到唐河上归来都没能做出来。

    所以才有了这两周唐老四每天往实验室跑的情况。

    “不过!”

    李德奖和李德謇兄弟二人还来不及庆贺,唐河上的话就如同一盆冷水给浇了下去。

    唐河上摇摇头道:“这玩意太大了,要稳定地输出仅凭人力是不可取的。要知道咱们后续要制作的东西很危险,人越多越不安全。所以要缩小一点,然后最好是能想个办法借助非人力来转动机器。”

    “非人力?”

    带着防毒面具的李德謇眉头一皱,畜力还是其他,总给点提示吧?

    唐河上仿佛慧眼如炬能够透过面具看懂李德奖的脸色一般,“这事儿,你们下来好好思考,总不能什么事儿都找我吧?”

    李德謇情不自禁翻了一个白眼,有现成的,老子还需要思考?

    李德奖也是无奈一笑。

    ......

    与此同时,相隔不远的皇宫太极殿。

    刚刚开始早朝的李二陛下扫视了一圈拍在前头的文臣武将,立即发现了一个问题。

    尼玛,朕那个女婿又没来上早朝?

    不对,不是又!而是那厮自打打完仗回来,就从来没有来过这太极殿。

    “唐爱卿!”

    脸色一下子变得很不舒服的李二陛下忍不住问唐俭,“唐河上还没从那个叫什么‘战后综合征’中缓过来?”

    神TM战后综合征!

    唐俭的嘴角情不自禁抽了一下,别人不知道,他作为老爹还不知道?自家儿子是忙着其他事情呢,本就是借着这个借口不来参加早朝的。

    “陛下!想来......”

    “陛下!臣也才征战归来,为何从未得过战后综合征?”

    唐俭还没能说出最后那个“是”字,侯君集就拱手走了出来:“臣今日一早可是看见了,咱们的冠军大将军去了火药监呢。”

    尼玛,这猴子贼怀!

    唐老爹心中不忿,自己没能力被老子儿子抢了功劳,如今借着朝会出来使绊子?

    思虑至此,唐俭一步跨出,“侯将军,且不说你看到的进入火药监的是不是唐老四,即便是唐老四,那说明唐老四也只是没来朝会。可实际上,他依旧在为大唐出着力,做着事情。不像有些人,尸位素餐!”

    唐俭的话一下子戳中了侯君集的痛点,老侯同志立马跳了起来,“唐俭,你说谁尸位素餐?”

    “好了,吵什么吵?”

    龙椅上的李二陛下翻了一个白眼制止,而后转头对唐俭道:“茂约,四郎这去火药监是不是又有什么新玩意弄出来?”

    唐俭本能的想说一句“老子怎么知道?”,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不知道,四郎没说。”

    “没说就算了!”

    面对一问三不知的唐俭,李二陛下也没生气,谁让自家那女婿行事确实无法琢磨,他摆了摆手将朝会拉回正轨道:“那就别管唐河上了,咱们继续朝会,继续朝会。”

    ......

    还真别说,有了这次朝会打底,这后来的几天,李二陛下倒是没有再清问唐老四了。

    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皇帝心中的好奇越来越严重,好几次都险些忍不住让人去找唐河上来询问。

    而唐老四,却是在那日之后再也没有去过火药监了,星期二的时间也直接被改成了授课。

    毕竟学生才是能减轻唐老四脑力劳动的根本不是?

    这日,唐老四刚刚结束上午的课业回到办公室,就发现办公室的窗台上竟然站着一只和斑鸠十分相似的鸟。

    它的脚上,还有一只小小的竹筒。

    信鸽?

    作为大唐飞禽力通讯的提议者,唐老四自然认得出那和斑鸠相似的鸟儿是只鸽子。只是,不知道这只鸽子是从哪里飞来的。

    他快步走了过去,轻轻将鸽子抱过来,然后抽出了鸽子腿上的信筒。

    “仆,闻东家在草原上立下赫赫战功,封爵‘冠军’,心中不甚喜之。虽未能不能回京致贺,却有一喜事汇报,聊作贺礼,还请东家不要嫌弃......”

    信纸上的小楷,唐河上无比熟悉,看到“喜事”二字的时候,情不自禁继续往下看了下去。

    “好!哈哈哈!”

    看完整篇信函,唐河上竟然激动得无以复加,那大笑的声音简直比赢了战争还要洪亮。

    “山长,啥好事儿?”

    隔壁办公室的马周听得如此笑声,情不自禁探头进来询问。

    “好事儿!哈哈哈!”

    唐河上将信笺捏在手里,笑着道:“宾王,下午的课你帮我上一下,我去一趟皇宫。”

    神TM想上你的课啊!

    马周愣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尼玛,我是想晓得到底是啥好消息啊!

    唐河上可没去理会马周那写满好奇和不甘的神情,直接绕过马周,朝着楼梯走去。

    这让马周险些跳起来,尼玛,有你这样当东家的?

    然鹅,马宾王不但无可奈何,还只能赶紧关门备课,准备下午唐老四的几堂课。

    哎,谁让人家是老板?

    姑且别去管马周的幽怨,唐老四出了学院直接朝着皇宫走去。

    而今的冠军侯在这皇宫可谓是畅通无阻,当然,前提是别带什么大杀伤性武器。

    过了两层宫门,直接抵达两仪殿书房。

    “老爷子,帮忙禀报一下,就说小子求见陛下!”

    “嗯!”

    老太监嗯了一声,推门而入,“陛下,唐家小子求见。”

    刚打开食盒,准备用午膳的李二陛下愣了一下,“唐老四这么多天不见人影,这会儿来做什么,蹭饭?”

    “不像!”

    老太监笑着摇摇头,“老奴见唐小子面带喜色,应该是好事儿?”

    莫非......

    李二陛下好像想到了什么,脸上立即挂上了笑容,也不命老太监通传,直接对着门外道:“滚进来。”

    老丈人好像有怨恨啊?

    门外的唐河上听着这三个字总觉得右眼皮想跳,瘪了瘪嘴推门而入,“臣唐河上给陛下请安!”

    “请安?呵呵!”

    李二陛下佯怒道:“你唐老四心里还有朕这个皇帝?你自己算算多少天没上早朝了?做了冠军侯,开府当了冠军大将军,你是飘了呢,还是飘了呢?”

    合计着为这事儿啊?

    唐河上心里瘪嘴,脸上却挂上一丝委屈,“陛下啊,臣这战后综合征难治啊!”

    “滚蛋!”

    李二陛下翻了一个白眼,懒得再佯装了,再装下去,没气也得被这女婿给弄出火儿来,“说,今天来甚?”

    “嘿嘿!”

    唐老四咧嘴一笑,“这不是三月快来了嘛,每日上巳节都是曲江池宴会,多无趣?所以臣想邀请陛下和四品以上的大臣跟着臣出去春游一番。与民同乐嘛!”

    “春游?”

    李二陛下咬牙切齿吐出两个字来,还以为是火药监又出什么新装备了,结果尼玛是春游!春游你丈母娘啊!

    “唐老四,你抽风了么?”

    李二陛下气不打一处来,“上巳节,多少代人的传统,朕都不敢瞎搞,你说改春游就改春游?”

    唐老四耸了耸肩,那神色仿佛在说,谁让您这个皇帝没魄力?

    直你丈母娘咧!

    李二陛下只想将身前案几上的砚台扔过去砸死这狗日的。

    “陛下啊!”

    只听唐河上悠悠道:“臣觉得您应该同意这次春游,要知道,臣为这次春游可准备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礼物呢?”

    划重点!

    大礼物!

    你这是要用最新弄出来的东西来诱惑朕么?

    李二陛下情不自禁脑补了一下,然后用十分严肃的声调道:“说,到底是什么礼物?”

    “陛下!礼物这种东西,说出来就没有惊喜了!”

    呵呵!

    朕是这等经不起诱惑的人么?

    皇帝心中轻蔑一笑,嘴上却情不自禁有些迟疑,“嗯,既然你如此肯定是个惊喜,那朕就考虑考虑吧。”

382、坑人者被打很正常

    对于自家老丈人明显有些意动的考虑考虑,唐河上表示本人专治各种选择困难症。

    这不,翌日一早,唐某人就披着晨辉骑马赶往了太极殿。

    “嗯?”

    仅仅比唐老四晚到一分钟的李二陛下扫视了一圈大殿里参加朝会的人,顿时就愣住了。

    唐老四这厮居然来朝会了?

    今天吹的啥风?

    其实不仅仅是李二陛下,就连房玄龄这样的定力十足的人都吓了一大跳。

    趁着朝会还没开始,老房同志慢慢移到了唐老四的身边,“唐小子,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房叔!”

    唐老四咧嘴一笑,“这不是战后综合征好得七七八八了嘛,再待在家里不来上朝可就对不起陛下给的俸禄了。”

    “呵呵!”

    老房咧嘴一笑,满脸不信。

    这要是换做别人这样说,俺老房绝逼不怀疑。可眼前这厮是谁,唐河上啊!那可是能不参加朝会就尽量不会参加朝会的人。

    如今,竟然说不来参加朝会对不起俸禄?

    你唐老四不如说这次又有事情,房某还信得过些。

    无独有偶,身前两步,杜如晦也在低声问着唐俭,“老唐,你家老四这是又有什么事儿吧?”

    “不晓得!”

    老唐摇了摇头,“据他说是病好了就来了。”

    “呵呵!”

    杜如晦不愧是和房玄龄搭档了许久的默契存在,就连冷笑都和房玄龄如出一辙。

    “笑个屁啊!”

    唐俭翻了一个白眼,“合计着老子就信这种搪塞的话?他不说,我能拿刀逼他说?”

    有这样一个儿子,爽之余,那是无尽的心累好么?

    幸亏李二陛下及时宣布了早朝开始,不然就因为一个唐老四,这衮衮诸公都要成为十里八乡的三姑六婆。

    “启禀陛下!臣有事要奏!”

    老太监这才刚刚宣布早朝开始,唐老四就站了出来。

    房玄龄瘪了瘪嘴,老子就知道你唐老四来早朝是有事情要说。

    杜如晦隐晦朝着唐俭挑了挑眉头,看,我就说你儿子无事不登三宝殿。

    唐俭……!

    李二陛下嘴角抽了一下,这狗日的女婿果然来早朝是无事不起早,“说来听听。”

    “诺!”

    唐老四的脸上挂起一丝让李二陛下心道“不妙”的坏笑,语气确实十分肃穆:“陛下,诸位,半个月后就是上巳节,不知诸位对上巳节有啥安排?”

    上巳节?

    这需要安排么?

    以往不都是白天出去游山玩水,晚上回来曲江池宴会么?

    群臣一时间有些懵,搞不清楚唐老四的葫芦里到底卖着什么药。

    李二陛下确实双目一瞪,心道,狗日的唐老四,这是来逼宫来了?

    好嘛!

    皇帝暗自下了决定,要是唐老四说得惊喜不够惊喜,呵呵,呵呵呵!

    “咳!”

    魏征一步迈出,干咳一声道:“冠军侯还是有话直说吧,这猜来猜去反而浪费时间。”

    啧,不愧是魏叔叔,各种助攻炉火纯青。

    唐老四眨巴了一下嘴巴,“既然魏公示下,那小子就畅所欲言了。不知,诸位是否记得四年的上巳节?”

    卧槽,这么狠么?

    唐老四此话一出,大殿里顿时冒出了吸冷气的声音,空气立即为之稀薄。

    贞观四年的上巳节,这TM能记不住么?

    你唐老四一句“朱门酒肉臭,农夫无足衣。”骂了皇帝,更骂了所有参与宴会的人。以至于,贞观五年的上巳节上再也没人敢找你唐河上邀诗的事情咱能记不住?

    而今,你旧事重提,是想告诉咱们,你唐老四诗才了得,体恤农人?

    还是准备表达一次“在座的诸位都是佞臣?”

    脾气暴躁一点的大臣已经开始挽袖子,只要唐老四那样说,老子就打他,大不了下手的时候注意一下轻重,别打死就行。

    龙椅上的当年被直接怼得摔杯子,后来又因为一篇《阿房宫》被怼得放弃了新建大安宫的李二陛下,如今被旧事重提脸色更是挂不住了。狗日的,你就不能有事儿说事儿,非要拿两年前来说?

    他喘着粗气,在心里不断告诫自己,不要生气不要生气,这几年都习惯了,都习惯了。

    脸色却没能好多少,咬牙切齿道:“唐河上,就事论事,别TM延伸!”

    “咳,抱歉!”

    唐河上见好就收,告罪一声继续道:“陛下,诸位,臣只是觉得每年上巳节都是曲江池宴会,靡费甚多,于陛下,于诸公,于万民没有任何好处。”

    荒唐!

    简直荒唐透顶!

    这是朝会上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文官心中的想法,上巳节吃席,那可是几个朝代下来的传统,能给破了?

    可是,他们没有一人走出来仗义执言。

    无他,谁都知道唐老四那小子从来都不按常理出牌,这站出来反对指不定被喷成乱臣贼子去了。

    反对的,不敢站出来说,可唯一赞同唐老四的那百分之零点一却是敢站出来附和。

    他就是唐老四的亲哥哥,时下的检校太常卿(通俗点就是大唐集团专管后勤的办公室主任)唐松龄!

    唐老大赞同弟弟的原因很简单,凭什么每次你们TM的都好吃好喝,让老子带着太常寺忙里忙外?但凡有点差错,老子就费力不讨好。

    当然,朝堂之上,唐老大不可能以这个理由出来声援弟弟,更不可能直接吐露心声。办公室主任不当了么?

    他对着李二陛下拱手道:“陛下,臣赞同冠军侯的说法。自元年以来,上巳节的开销年年增长,到去年,一场曲江池宴会便花费了五万贯。一场宴会便要花费五万贯,这显然不符合陛下和皇后勤俭节约的宗旨。”

    李二陛下心里凄苦,朕什么时候勤俭节约了?观音婢带着嫔妃宫女织布售卖那是因为穷,不是为了节约好么。

    呵!

    本来以为只有唐老四狠,可如今看来,这唐家人的狠是一脉相传啊!竟然连皇后买布这种事情都隐晦地说出来了。

    在场的官员齐刷刷将目光投向了唐俭,仿佛找到了老唐家家风如此的罪魁祸首。

    唐俭没有半点觉得不自在,老夫是纵横家,不一向都是先危言耸听再晓之以大义么?

    呸!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家伙,要是老夫也站出来声援儿子,你们才会知道什么叫做纵横家。

    我让你出来个锤子!

    正好看到唐俭脸色的李二陛下决定必须让唐老四直奔主题,不然受伤的还不得是自己?

    “唐河上,直接说你的建议!”

    皇帝一边开口,一边给唐老四递过去了一个别过分的眼神。

    唐老四心领神会,点了点头道:“所以,臣觉得今年的上巳节,咱们改成骑行。”

    “骑行?”

    魏征继续神助攻道:“如何骑行?”

    “我带上你,你带上马!”

    唐老四咧嘴一笑,“详细的说,就是咱们自备马匹,骑着游历一下咱们大唐的大好河山。一路上,唐某自掏腰包给大伙儿准备随行的干粮,一来可以见识见识这几年来咱们大唐百姓的生活是不是与前几年不一样;二来,咱们也算忆苦思甜一次。”

    “骑行多久?”

    “大半个月吧!一直骑行到上巳节结束再返回。”

    “不行!”

    唐河上刚刚回答了一个文官的时间问题,立马有人出来反对,“陛下,忆苦思甜臣觉得没问题,可咱们骑行去了这政务谁来处理,总不能都遗留到回来之后吧?万一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咋办?”

    “是啊陛下!”

    又一个官员出来反对:“常言道国不可一日无君,咱们这些官员骑行还不算啥,要是您都去了,这还得了?”

    “有何不可?咱们前几年不是用过大行台制度么,一样可以在路上办公嘛。”

    “屁,你当信使不是人么?”

    “……”

    朝堂上一下子乱成了一锅粥。

    同意的,反对的反正是各执一词。

    听得李二陛下脑门心贼疼,他伸手压了压,然后对唐河上道:“冠军侯,听见大家的意见了吗?”

    “听见了!”

    唐老四咧嘴一笑道:“这个简单!每个部门,留下一两个人值班,这就解决了政务的问题。诸位都是我大唐肱骨,想来临时几天人手不够,政务应该不会拉下。

    至于国不可一日无君这种说法,更简单。咱大行台制度都不需要用,咱有现成的!”

    现成的?

    谁?

    未必我大唐还天有二日?

    唐老四的话险些再度导致朝堂哄闹,也亏得他毫不间断道:“陛下,臣以为,离京的日子,太上皇可以监国嘛。”

    唐老四好像是怕李二陛下又顾虑一般,一个劲对着皇帝使眼色。

    那眼色李二陛下读懂了,狗日的女婿是在说‘惊喜!惊喜!大惊喜!’。

    “忆苦思甜,这个提议倒是不错!”

    李二陛下眼珠子转了一下,心道,朕可不是因为好奇,而是现在大唐富裕了些,那些个骄奢淫逸之风指不定要兴起,倒是可以给大家打一下预防针嘛!点了点头,李二陛下道:“来人,去请太上皇过来一叙。”

    老太监领命离去,没多久,就带着一脸茫然的太上皇李渊进入了太极殿。

    “多少年没来这太极殿了?”

    李渊自嘲一笑,有些缅怀又仿佛是怕呆久了心里不舒服,有些不耐烦道:“皇帝,找朕过来做什么?”

    “父皇!”

    李二陛下娓娓道来,“唐河上想了一个忆苦思甜的方案......!”

    “意思是想让朕帮你监国几天?”

    李渊愣了两息,也不直接回答李二郎,而是转身对着唐老四招了招手,“过来!”

    “臣唐河上拜见太上皇!”

    唐河上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李渊面前,一个大礼给行了下去。

    “朕打死你这个不孝子!”

    容不得唐老四起身,李渊一脚就踹在了唐河上身上,随后一边拳打脚踢一边骂道:“你这狗日的,有你这样安排你祖父的?你先是诓骗朕去做什么劳子联赛主席,让朕被二十多只球队起名的事儿绞尽了脑汁。现在还想给朕加上其他的担子?你TM有点尊老爱幼之心么?”

    “饶命,太上皇饶命!”

    也不知李渊是真生气还是假生气,反正唐老四只觉得自己是被真的揍,疼得要死!

    “父皇!”

    李二陛下制止道:“孩儿是真的想请父皇监国几天。”

    “老子知道!”

    李渊终于停住了手脚,转头道:“你以为老子是演戏?唐小子不知道老子多少岁了,你不知道?行了,这事儿不商量,回头给老子准备一匹马,我跟你们一块去。说起来,快十年没有出这长安城走走了。老子也要去散散心!”

    太上皇丢下这句话转身就往外走,还不忘再踹唐老四一脚......

    地板上,唐老四的惨状简直无以复加,在场的朝臣们一个个神色异常,明显是强行憋着笑意。

    待得李渊走出太极殿,唐老四才终于敢从地上爬了起来,后怕的看了一眼门口,却不敢伸冤。

    谁尼玛想得到李渊会暴起伤人?

    唐老四揉了揉发疼的身体,龇牙咧嘴道:“陛下,臣还有办法!”

    “想好了再说!”

    李二陛下忍不住笑着道,“可别说出来又挨一顿打!”

    “不会!”

    唐老四摇了摇头,这种蠢事,唐某会做两次?

    显然不能!

    唐老四胸有成竹,这次一定不会挨打,“陛下,臣建议,让太子监国!若是陛下怕太子年幼,一人无法承担监国重任,大可让蜀王恪和魏王泰跟着太子监国,他们哥仨也能商议商议。”

    三个皇子同时监国?

    这可是闻所未闻!

    可为何某觉得,这种方法还真的可行?

    最近才复起为中书令的萧瑀认真考虑了一下,然后站了出来,“陛下,冠军侯此方案可行。若是陛下还有所顾虑,臣请留在长安辅佐太子三人。臣本已老迈,怕是经不起太多的舟车劳顿。”

    萧瑀这话一出,让许多人直接蒙了!

    尼玛,我怎么没有想到出来请命?

    既可以不用去风餐露宿,又能博得皇帝赞誉,一举两得的事儿啊!

    哎哟喂,好后悔!

    李二陛下却是站了起来,他深知媳妇家舅舅并非怕吃苦,而是实打实为朝政着想。拱手对着萧瑀行了一礼,李二陛下用一句话给朝会划上了句号,“如此,辛苦萧爱卿了!”

383、大惊喜就在前方

    时下的大唐,各个行政部门的办事效率那可叫一个快。

    朝会结束后仅仅一个时辰,三省六部,五个寺迅速选出了值班的官员并且上报到了萧瑀的手里。

    那些个决定跟着李二陛下忆苦思甜的官员们一个个借着回家备马的借口,直接回了家里准备。

    公费旅游,怎么能不动作快点?

    唯有几人十分郁郁!

    其中一个便是太仆寺卿。

    原本只要皇帝不御驾出行,太仆寺除了养养马,基本没有什么事情可做。可如今皇帝要出巡,一应准备乱七糟八的事儿就全部出来了。

    悠闲的生活一下子变得忙碌起来,尤其是这下午半天得做多少事儿?

    “狗日的唐河上!狗日的唐松龄!嗯,还有那个狗日的唐俭!”

    太仆寺卿一面忙得焦头烂额,一面把整个老唐家骂得狗血淋头。

    另外几个郁郁的人,不用说,那就是李承乾、李恪和李泰。

    当老太监在晚上才收到一份太子监国的诏书和一份唐老四亲自批准请假二十天的假条抵达长安学院之时。

    一个宿舍的哥仨顿时愁成了苦瓜脸。

    咱们,还是娃娃啊!

    老爹,你和妹夫将监国这样的重任交在咱们手里,不害怕么?

    还有,妹夫,你特地在假条里写清楚了,请假二十天却不允许落下功课。也就是说咱哥仨不仅要看奏折还要认真学习功课,任务如此艰巨,你的良心不会痛么?

    啊!啊!啊!

    李承乾在心里大叫三声,转身去了隔壁寝室。

    “唐老五,从明天起,你每日放学之后到皇宫里来给咱们讲所学的内容!”

    李承乾是实在没办法,因为那请假条上注明了的若是哥仨学习成绩落下了,要在大会上点名批评,并且降级学习。

    李承乾毫不怀疑唐老四做得出来这样的事情。

    为了不成为长安学院第一批留级生,为了脸面,李承乾只能拉着唐老五一起。

    “为什么?”

    唐老五嘴巴一瘪,“你和我又不是一个半的!”

    “自己看!”

    李承乾一把将那特殊的请假条丢在了唐老五怀里,“你哥弄出来的事情,你不负责谁负责?”

    “......”

    你TM说得好有道理,看完请假条的唐老五无言以对。

    ......

    翌日一早,进一千匹骏马在春明门外集结。

    倒不是所有马背上驼伏的都是跟着李二陛下旅游加忆苦思甜的大臣,其中绝大部分是鹰扬卫的士兵。

    皇帝出游嘛,虽说一切从简,可总要有些保卫力量不是?

    从草原得胜归来的鹰扬卫毫无意外取缔了百骑司和玄甲军,成为李二陛下本次出巡的首选。这倒是让玄甲军和百骑司心中十分不愉快,然鹅,又能怎么办呢?人家的战绩拿出来完全让人无话可说。

    前来送别的李承乾哥仨无比幽怨,就像......睡觉之前家里都好好的,可一觉醒来,发现家里全是老爹老妈昨夜偷偷吃烧烤后的竹签一样。

    见着老爹和老妈越来越远的背影,李承乾哥仨是真的想说一句,爹娘咱们也想去啊。

    旅游部队的身影终究在上了官道之后,慢慢消失在了李承乾的视野里。

    太子爷幽幽一叹转身回宫,不用想,面对着的即将是小山一样的案牍。

    另一头,公费旅游的大部队骑行在官道之上。

    兴奋劲儿几乎在每个大臣的脸上显露。

    尤其是那些多少年不曾走出长安城,走出雍州地界的大臣,脸上的兴奋最为浓烈。

    房乔的身体随着马蹄迈动上下起伏,他歪着脑袋对身旁的杜如晦道:“克明,你看,咱们的春耕已经在开始了啊。”

    “是啊!”

    杜如晦笑着点点头,“若不是今日走出长安,我都险些要误以为真的要上巳之时百姓们才会耕作了。唐老四这次提议提的好啊,这出来走一走,能从很大程度上避免咱们朝堂诸公闭门造车。”

    此时此刻,杜如晦夸奖着的人真骑马和老丈人走在队伍的最前头。

    唐老四咧嘴一笑,“陛下,怎么样,出来走走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是不是觉得精气神好了很多?”

    “哼!”

    李二陛下冷冷一哼,“唐河上,这都出来了,可以告诉朕是什么惊喜了吧?”

    “不急!”

    唐老四依旧没说,反而是指着远方道:“陛下,此情此景,臣倒是有了些诗意,不如吟给您听,您帮着斧正一下?”

    诗?

    诗你大爷!

    你唐老四的诗,还不雷死个人?李二陛下双目一瞪,正准备拒绝,只见唐老四脑子一晃,嘴巴张了开来:“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最是一年春好处,胜遍烟柳满皇都。”

    “卧槽!”

    “嗯?居然不是雷人的诗?”

    李二陛下听完唐老四的诗,脸上意料之中地出现了一种劫后余生的表情。

    唐老四看着自家未来老丈人的神色,咧嘴一笑,“陛下,此诗如何?要不要臣再做一首?”

    “诗挺好!”

    李二陛下咬牙切齿,“不用再做了!”

    朕可不想再有劫后余生的侥幸。

    唐老四咧嘴一笑,见好就收,放慢了马的速度,认真看起官道两侧的景象起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不知不觉三天过去。

    忆苦思甜的队伍已经走出去了五六百里远。

    新鲜劲儿过去的文武百官开始有些心里不舒服了,尤其是那每餐拿到食物的时候。

    清一色的压缩军粮和一碗热水,除此之外毛都没有。

    还真尼玛是忆苦啊!

    不少官员连续吃了几天压缩军粮,就连出恭都不是那么顺畅了。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要换个吃法。

    没办法,谁让皇帝和大家吃的都一样,谁让皇帝都没站出来说受不了?

    其实,是大家伙儿不晓得,皇帝早在第二天的时候就给唐老四提出了建议,“四儿啊,朕这两天出恭有些困难啊,给朕换点其他的呗?”

    “陛下,忆苦思甜嘛,您自然要带头哟!再说了,您看太上皇,一脸缅怀,可没说过苦呢?”

    唐老四一句话将李二陛下搪塞了回去。

    吃别的?

    呵呵!唐某去了草原一趟全是这玩意,没见的吃别的?

    也亏得李二陛下不晓得自家女婿心里的想法,不然一定会......打死他!

    ......

    韩州河西县,黄河渡口边上,此处的简易工棚已经搭建了足足有十个月之久。

    工棚内,十个月前在此开会的三个青年官员比之十个月前总让人感觉都有了些变化,若是非要说出个一二三来,或许应该是更加成熟了吧。

    今日,他们再次聚在一起,依旧是因为会议。

    为首的王玄策扬了扬手中那巴掌大小的信笺,笑着道:“杜构、长孙,董事长来信,他已经在路上了,定然会在上巳节那天抵达禹门口。董事长还说了,届时会给咱一个惊喜。”

    “惊喜?”

    长孙冲咧嘴一笑,“啥惊喜,不会是给咱们把官职往上挪一挪吧?”

    “是该挪一挪了!”

    一向沉稳的杜构跟着玩味道,“咱们在这黄河边上风餐露宿的这么久了,如今这大唐第一座钢铁混凝土桥建成,不给咱们升官可不行。”

    “你们啊!”

    王玄策笑着摇了摇头道:“还不知足,这大唐,同龄人比咱们官职高的怕是没有人了吧?还是想着如何好好做好通车大殿吧!”

    “有啊!”

    长孙冲耸了耸肩,“唐董事长不就比咱们高么?”

    这玩笑尼玛真有道理,王玄策无言以对。

    不过,玩笑归玩笑,事儿还是要安排下去的。

    简短的玩笑之后,一项项大典的相关事项被安排的下去。

    杜构和长孙冲认真的听着,越听越佩服眼前这位寒门出身的上司。整个工作简直可谓是安排的面面俱到,也难怪会被唐河上那厮给看重,从一个幕僚成为如今的从五品高官。

    会议结束不久,那原本标志着工期倒计时的牌子上变换了名头,新的名头叫做“大桥通车大典倒计时”。

    随着大家伙儿紧罗密布的部署,倒计时牌上的数字越来越小。

    与此同时,忆苦思甜大队的前脚已经踏在了韩州地界,仅仅剩下后脚还在蒲州。

    李二陛下心中已经对唐老四所说的大惊喜有了些许猜测。

    “唐四郎,莫非你就是想带着朕出来看看这官道的铺设?”

    一连数日都在官道上行走,见到了官道上来来往往的商队,切身体会了混凝土官道便捷的李二陛下由衷觉得一年多时间铺设这么多官道确实是个不大不小的惊喜,“朕承认,确实算得上惊喜,就不继续往下走了。咱们准备回去吧,一连数日的军粮,吃得大家伙儿都有些受不了了。”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何其难也?

    大臣们能一路在这官道上走走停停吃着军粮到现在,忆苦思甜也算是差不多了。

    “陛下,这官道算什么惊喜?”

    唐老四却摇了摇头,“咱们还得继续往前走,约么着三四天,您就见得到。至于您说的大伙儿受不了了,臣有安排,从今日起,大伙儿讲不再吃军粮了。忆苦思甜嘛,苦忆够了,自然应该有些甜味了。”

    “还得往前走?”

    李二陛下脑子转了好几转,却实打实猜不到唐河上准备的惊喜是什么,只能点点头同意继续前进。行百里者半九十,走都走了这么多天了,现在放弃,着实不划算。

    当日,大部队的膳食终于从军粮变成了正常的饭菜,同时,唐河上也向所有人宣布三天之后会有一个巨大的惊喜给大家。

    这让整个大部队继续走下去的力量。

    有一说一,本官可不是在乎什么惊喜不惊喜的,主要是这都走了十多天了,再走个两三天,本官挨得住。

    三日的时间,缓缓过去。

    忆苦思甜旅游大队在三月初二的晚上终于抵达了临近黄河的村庄。

    没有进入村庄扰民,大部队就此歇息。

    翌日一早,唐河上领着皇帝和文武百官翻上了马背,继续朝着河边前行。

    没过多久,几道人影出现在了唐河上的视野里。

    “是董事长么?”

    唐河上看到了对面的三骑,对面的三骑自然也看到了大部队。

    长孙冲这些日子看的图太多,眼神有些不太好使,有些不确定问到。

    王玄策点了点头,“好像是!走咱们迎接去!”

    “等等!”

    未等王玄策挥起马鞭,一帮的杜构突然一脸激动,“不光是董事长,你们看,董事长身边的好像是陛下!后面还有我爹,有房伯伯!长孙,你爹也在里头!”

    “董,董事长这是将文武百官都请来观礼来了?”

    王玄策有些不可置信,他激动得有些结巴,“莫非,这,就是董事长说的惊喜?”

    “咕!”

    长孙冲吞了一口唾沫,“看这情形是这样啊!”

    “王玄策、长孙冲、杜构!还不过来迎接陛下和诸公?”

    唐老四见着对面的三人一动不动,直接愣在原地,情不自禁翻了一个白眼出声提醒到。

    听着对面传过来的熟悉的声音。

    王玄策、长孙冲、杜构终于回过神来,他们立即翻身下马,直接朝着大部队跑了过去。

    “臣王玄策!”

    “臣长孙冲!”

    “臣杜构!”

    “见过陛下,见过诸公!”

    “王玄策!朕记得你!”

    李二陛下抬了抬手,示意三人起身,“冲儿,黑了,不过更壮实了!杜构,朕也有近一年没见着你了吧?你们为官道建设辛苦了!”

    李二陛下简单两句话,让三人激动不已,齐声答道,“为大唐,臣等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嗯!”

    皇帝嗯了一声,笑着道:“你们唐董事长一路坑蒙拐骗把朕和诸位臣工带到了这里,说是来看惊喜的,总不可能是你们三个大男人吧?所以,肝脑涂地这种话就别说了,赶紧带朕和诸位臣工去看看那个大惊喜到底是什么!”

    王玄策蓦然觉得自己鼻子一酸,心里对唐河上的感动无以复加。

    深吸了两口气,他平复了一下心情道,“大惊喜自然不是我们三人,但那惊喜就在前方,还请陛下与诸位移步。”

385、去叫他来见朕!

    当晚,庆功的篝火晚会照亮了整个黄河西岸。

    不论是君王还是相国,不论是尚书还是匠人,他们纷纷端着酒碗,在人群里相互走动互相恭喜。

    李二陛下、杜如晦、房玄龄、唐俭、王玄策,在场之人有一个算一个,不论酒量多好,所有人都喝得酩酊大醉。

    唯一一个没有喝醉的那是酒量本来就不行,所以滴酒未沾的唐河上。

    在鹰扬卫士兵的帮助下,一个个大臣被送入了王玄策准备好的帐篷之内。

    唐老四和老太监手把手把皇帝弄进了主帐。

    看得出来,李二陛下是无比高兴,一边踉跄前行,还一边高呼:“朕心甚慰!朕心甚慰啊!当今天下可还有我大唐不能征服的东西?哈哈哈哈!酒来,酒来,今夜当浮一大白,当浮一大白啊!”

    看着酒醉的老丈人,唐老四嘴巴瘪了瘪,仿佛在说“喝不得就少喝点,喝多了就别说话!”

    什么?没有大唐不能征服的东西了?

    碧海蓝天大唐现在就征服不了。

    不过,唐老四没有把这些话说出来,免得自家老丈人借着酒劲下个“唐老四,朕命令你征服苍天!”这种暂时无法完成的任务。

    说到底,还是人的问题。

    仅仅一个拥有百科全书的唐老四能将大唐搞成现在这个样子已然不错了,毕竟脑阔里的那个系统只是个废材。

    翌日,天公仿佛是为了迎合众人的心情一般,初春的第一轮暖阳早早悬挂在了天空。

    宿醉醒来的李二陛下揉着发疼的脑袋走出了帐篷。

    他在心里有些埋怨自己,在皇宫之外,竟然带着文武百官喝这么多。若是谁要是在这个时候来一次武德九年六月的事情……朕,毫无还手之力啊。

    不过这种埋怨转瞬消失。

    因为,李二陛下自信自己不是连女婿都要反了自己那位。

    嗯,那位就是如今大唐皇帝李二陛下的老丈人,杨某。

    也是李二陛下在心底的深处比较得最多的皇帝。

    “唐老四给朕打一盆水过来!”

    走出帐篷没多久,李二陛下正好看见自家未来女婿端着一盆洗脸水往地上倒。

    得嘞,这下唐某这个女婿活成内侍了!

    唐老四耸了耸肩,转身朝水井的方向走去。

    ……

    使唤女婿这种事儿,李二陛下绝对是驾轻就熟。

    洗完脸,感觉脑子轻松许多的李二陛下对女婿下达了返程的命令。

    带着大伙儿来这里,就是为了见证大桥的,如今事了,也确实该往回走了。

    唐老四当即领命,传达了回程的消息。

    一场送别的大戏在河西县黄河边上上演。

    长孙尚书拉着自己的儿子几次舍不得放手。

    杜如晦则是一次又一次拍在儿子的肩膀上,“构啊,平日里工作苦,多吃些,可别再瘦了。”

    唐老四则是一遍又一遍对王玄策说着:“玄策兄,辛苦了。”

    王玄策也没有不耐烦,一次又一次地回答道:“东家,这一年多以来,某早已习惯在外做事儿,不辛苦。”

    忆苦思甜的队伍终于启程。

    依旧是各自骑着各自的马匹,依旧是来时那些人。看上去除了方向变了,其余好像没有任何却别。可实际上,返程之时,官员们的嘴里谈论的全是那禹门口上横跨天险的大桥。

    不少人还专门将禹门口大桥画成了草图,并且在草图上做好了整座桥梁的数据标记。

    其中一人便是工部尚书李大亮,他心满意足的将草图藏进了自己的怀里,并且声称“这图,我要带回去,好好给工部的同僚们分享分享!”

    偶然听到这句话的唐老四情不自禁露出了苦笑。

    李老叔,您至于这样么?

    焉知,最多两个月,这禹门口大桥的所有设计图、施工图、竣工图就会整理成册,最后交到工部备案啊。

    唐老四没有把这事儿和李大亮说,既然你愿意收藏草图,那就把草图揣回去呗。大不了,等禹门口大桥的所有资料抵达之后,被李大亮骂两句不就完了?

    唐老四果然猜到了两个月后李大亮收到禹门口大桥所有资料时候的反应。只是,唐老四没猜到,这份由李大亮亲手画出来的质量很差,线条弯曲的草图会跟着往后所有大唐修筑的跨江跨河大桥的图纸复制版本成为李大亮死亡之时唯一要求要放入陵墓的东西。

    若是唐老四晓得如此,必然会会心一笑,等着千百年后,李大亮的墓被所谓的“考古学家”们整出来的时候,世界会不会惊讶,吓,原来汉人才是这世界上创造力最强大的民族。

    外出旅游的人总会产生一种错觉,叫归乡的路程仿佛真的要比出去的时候轻快很多。

    造成这种假象的其中一个重要原因是因为人们外出之时心中总背负着这样那样的心事儿。等着一通游玩之后,那些心中的琐屑被全部丢弃,然后整个人会为之放空。

    如此心态之下,怎么可能不觉得回程的时候轻快不少?

    而实际上,这次忆苦思甜地出游,去的时候用了十八天,回来的时候也是用了十八天。

    李承乾、李恪和李泰三兄弟如同送行时候一样,在灞桥的长亭处迎接着父皇和文武官员的回归。

    看着归来的马匹,哥仨情不自禁落下的热泪。

    父皇终于回来了,咱们的苦日子终于也熬到头了。

    回想一下这些天,尼玛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啊!

    每天天不见亮就起床,跟着李恪的舅公萧瑀处理案牍到正午。

    下午连睡午觉的时间都没有,就要继续复习巩固头天晚上唐老五给大家讲述的功课。

    晚上还要继续强打着精神,聚精会神听唐老五讲述今天所学。

    怎一个累字了得?

    无独有偶。

    跟着李家三兄弟一起迎接自家老爹和老哥的唐老五也是一脸泪目!

    感动无以复加啊!

    哥,您可终于回来了,我终于不用每天都跑辣么远的路(实际上也就不到一刻钟的路程),熬更守夜去给李承乾他们哥仨讲课了……!

    那三个实在太笨了,老师给某讲一次某就记住了,可某要给他们讲三次,他们才能理解啊!

    殊不知,唐老五是自己的讲解能力有待提升啊!

    ……

    李二陛下在长亭上对着留守的官员们郑重行了一礼,然后鼓励性地拍了拍三个儿子的肩膀后就回了皇宫。

    剩下的官员们自然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家媳妇。

    咳,当然,这是适当年轻一些,还能够折腾的的官员的选择。

    至于那些已经年迈的官员,无非是借着这最后一天的时间好好休息休息,调整一下快被马颠簸得散架的身子而已。

    回了家的官员们不论是做爱做的事情,还是睡觉休整,可都是在享受最后一天的假期。

    可李二陛下不同,回了皇宫,他强行忍住了去找三宫六院的冲动,而是将这些天的奏折挑了出来,想看看儿砸们有没有做得不好的地方。

    一口气看了半天奏折,得到的结果很喜人,老舅萧瑀和儿砸们还真的将政务处理得很不错。

    “嗯!看样子,以后可以放心地出去忆苦思甜了!”

    李二陛下揉着有些发软的脖子,挂着笑容朝着书房外走去,一路走一路还在思考,今晚,是去立政殿呢,还是去杨妃哪里呢,或者说去韦妃哪里呢?

    哎!

    到底不是十年前了!

    要是朕还有十年前的体力,做锤子个选择题?

    朕都要!

    已经回到长安学院宿舍的李承乾哥仨情不自禁打了一个冷颤,一股莫名不好的感觉出现在了哥仨心里。

    “莫非,明日山长要对咱们考核?”

    李恪砸吧了一下嘴巴,说出了心中的担忧。

    也亏得李二陛下不晓得儿子的想法,不然一定会一脸坏笑,“锤子个!明明是为父在算计你们,想你们下次继续监国!”

    李二陛下终究还是做出了选择,去了韦妃哪里。

    原有很简单,既然憋了那么多天,总要选个质量最好的来解馋不是?

    起居郎崔某在起居注上写道,“夜,帝临幸韦妃半个时辰。”

    ......

    当然,一场忆苦思甜的旅行起的作用自然不可能单单是让李二陛下的战斗力从两刻钟变成了半个时辰。

    主要的作用还是让大唐朝廷自上而下再次形成了一种勤俭节约的风气,也让文武官员们在回岗之后的办事效率得到了大大的提升。

    以前苦,大家都能认认真真踏踏实实做事儿,现在日子过好了,没道理干活儿的时候还比以前差吧?

    一时间,大唐的行政效率赫然提升了不少。

    除去行政效率的提升,还有一件事儿发生在了所有的官衙。

    那就是走了一趟禹门口的官员们纷纷在没去的同事面前说了“禹门口大桥怎么样怎么样!”

    凭啥咱们去忆苦思甜吃军粮的时候,你丫的在这长安城里享清福?

    老子就是要好奇死你!

    留守的官员们欲哭无泪,“咱们留在长安是享清福么?尼玛平日里大家一起做的工作,现在要老子一个人做,累死了都好么?如今你们去旅游回来了,还要拿禹门口大桥来激发大家的好奇心,有你们这么坏的同事么?狗日的唐河上,都怪你!”

    好奇心被勾起来的留守官员们只能齐齐把矛头对准了始作俑者唐老四!

    可唐某人是完全不晓得这个情况!作为本次忆苦思甜旅行的始作俑者,他自打回京之后,已经十天没有上朝,就连冠军大将军府的所有事情都是上元节后被调过来的长吏柴令武在做。哪里晓得自己的背都险些被留守官员们给骂肿了?

    四月初三,忆苦思甜旅行活动结束后的第十一天。

    早朝朝会上,李二陛下习惯性地朝着那武将队列的第二个位置看了一眼,很正常的没有看到冠军大将军的身影。

    这让皇帝由衷心里有些不平衡了!

    尼玛,忆苦思甜是你唐老四提出来的,所有人在参与忆苦思甜活动之后都认真回来上班了,而且工作效率明显提高了不少,可凭什么作为始作俑者,你唐老四天天翘班?

    怀揣着这份不平衡,下了朝的李二陛下直接找来了老太监,问到:“这段时间唐河上那小子在忙什么呢,十多天看不到个人影!”

    作为飞虎军和百骑司的头头,只要老太监想,那他就会知道长安城所有官员的动向,至于他最关心的那个唐老四,自然是了如指掌。

    老太监脸色有些精彩,却没开口说话。

    说什么,告诉皇帝,唐小子每天忙着在渭河边上钓鱼?

    打心眼里喜欢唐老四的老太监不想出卖自己看好的年轻人。

    可李二陛下是什么人物?

    目光如炬好么?

    他冷冷道:“怎么,你跟着朕走一趟河西就成了瞎子了?”

    “哪能?”

    老太监干笑一声,只能和盘托出:“唐家小子最近成天往渭河边上跑。”

    “哦?”

    李二陛下一听,情不自禁脑补了一下,“莫非渭河又要建造什么作坊?还是说唐老四发现了今年渭水水位有什么不正常?”

    若是前者,李二陛下可一点不忧心。

    若是后者......

    渭河可是黄河的主要支流,若是渭河水位都不正常了,那么意味着黄河水位也要不正常啊!

    “并非!”

    皇帝才刚开始脑补,老太监一句话将皇帝心中的忧虑给解决了,他道:“唐老四每天都在渭河边钓鱼。”

    “钓鱼?”

    李二陛下闻言脸色立马铁青了!

    狗日的女婿!

    朕原本还以为你在做正事,结果尼玛每天在钓鱼!

    关键是,你TM要是每天来上个班摸摸鱼朕也就无所谓了,或者说你忙于建造新作坊,朕还能看着你为税务增长做贡献而饶了你,可你TM直接旷工去钓鱼?

    来来来,咱们捋一下,你让百官忆苦思甜了,让朕忆苦思甜了,朕和百官都做了,还提高了行政效率,也节俭了用度!可你本人呢?

    “呵呵!”

    李二陛下一声冷笑,声音里充满了杀气,“去叫那个狗日的来见朕!”

    “诺!”

    老太监拱手应诺,转身走出了李二陛下的书房。

    他情不自禁摇了摇头,不是为李二陛下生气而失望,而是为唐老四默哀!

    好好的,正事儿不做,旷工钓鱼,你不挨收拾,谁挨收拾?

    再回忆了一下书房内皇帝的脸色,老太监觉得至少要一路默哀到渭河边上才够!

    自作孽,不可活啊!

384、被误会的李工部

    王玄策将身子一侧,伸手引向了河岸。

    “走!咱们去看看唐河上和道建司给咱们准备的惊喜到底是什么?”

    李二陛下大手一挥,迫不及待骑马前行。

    约么往前行走了两三里。

    只见,距离河岸一里左右的空地上,一排排身穿道建司特有的劳保服的工人,李二陛下目测了一下至少得有一千多人,他们坐在原地,一动不动,竟然让人有一种那是军人的错觉。

    将目光再放远一些,可以看到工人们身后搭着的一个巨大的台子,台子的幕布上写着一行大字:“热烈欢迎陛下及诸位臣工莅临禹门口大桥竣工大典。”

    台前,

    更远处投递更远,便直接看到了幕布的背后那露出了大半截由通体由混凝土构件而成的白色桥柱。目测了一下,李二陛下觉得那桥柱只怕是十人围在一起都不一定能够抱住吧?

    在看那从近端桥柱到东岸桥柱之间连接着的巨大绳索,即便是隔着一里地李二陛下都觉得那至少应该有海碗粗壮!

    “那,那就是大桥么?”

    管中窥豹,可见一斑!站在工人们身前一里左右的李二陛下的话里充满了震惊,他的目光仿佛钉在了两座巨大的桥柱上了,再也收不回来。

    “是的,陛下!”

    唐河上咧嘴一笑,“那幕布后面的禹门口黄河大桥就是臣给您的惊喜!您看,是先给大伙儿讲几句鼓励鼓励,还是先看大桥?”

    这还需要选择?

    别给朕说什么好饭不怕晚,这一刻,李二陛下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呼!让匠人们再等片刻,朕想先看看大桥的全貌!”

    “对!”

    一旁的杜如晦也是一脸迫不及待地想看看这大半年来自己的大儿子弄出了多大一个工程,“先看桥!一定要先看桥。”

    “先看桥!”

    “我赞同!”

    “我也赞同!”

    这一刻多日骑马的文武百官们都深深被那幕布后面的巨大桥柱给吸引住了,疲惫早已经被那震撼一扫而光。

    “那就先看桥!”

    唐河上对着王玄策道,“好饭不怕晚,辛苦修桥的兄弟们再等等!同时,找几些匠人给诸位讲讲咱们这座禹门口黄河大桥!”

    “诺!”

    王玄策领命转身跑到了匠人们的身边,片刻之后,二十几个匠人站了起来走到了道路边上,临时客串起导游了来。

    “陛下请吧!”

    唐河上领着皇帝和一众官员骑行到了匠人队伍的地方,然后翻身下马,示意皇帝步行感触大桥。

    众人从谏如流,翻身下马,缓缓朝着一里开外的大桥走去。

    被挑选出来的匠人也缓缓插入了人群之中,一边开始分组,一边朝着大桥走去。

    所有人分组完毕,最前段的队伍已经走到了那巨大的桥柱之下,唐老四咧嘴一笑,“陛下,咱们这座桥宏伟么?”

    到了桥柱之下,更加觉得大桥巍峨的李二陛下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到了此刻,他才发现自己低估了眼前的巨无霸一样的桥柱!

    这哪里是十个人能抱住的巨大柱子?明明是十五个人都抱不住啊!

    还有那半空中悬挂着的东西,如今看清楚了,那哪里是绳子,明明是两根巨大的圆形钢铁!原本还以为那钢铁有碗口大小,可如今才晓得哪主钢上延伸下来的连接在桥面上的钢索都有碗口大。

    “陛下!不如,就让玄策给你讲讲咱们这座大桥?”

    “啊!哦!好!”

    李二陛下还没回过神来,愣愣地吐出了三个字。

    这让准备讲解的王玄策对唐老四报以苦笑,仿佛在说,“董事长,陛下这神志不清的样子听得清咱们的解释?”

    唐老四笑着点点头,示意王玄策安心讲解。

    早已没有往日白皙却更有男儿魅力的洛阳帅哥心领神会,伸手作请状道:“陛下,请随臣上桥,臣慢慢给您讲解。”

    “禹门口大桥乃冠军侯亲自设计的斜拉桥,经历近百次考察,最终定在了这禹门口修筑。其桥柱总高六丈,两岸地锚均用钢筋混凝土浇灌,下地深度达五丈有余。双塔之间间距一百一十步,桥宽三丈,矢跨比为一比十。大桥的主要承重依靠钢索,其中主钢索直径一尺由二十七根钢丝组成,吊在两侧的吊杆各二十,直径半尺......”

    王玄策一边介绍一边呆着李二陛下朝着河对岸走,直到走到了桥梁中端,李二陛下才仿佛从震惊中回过了神来,“玄策,建这样一座桥遇到的困难肯定很多吧?危险一定很大,靡费一定很高吧?”

    面对李二陛下一口气问出的三个问题,王玄策只是笑了笑,“陛下圣明,不过,不论有多困难,多危险,咱们不都将这座桥造出来了吗?从今往后,咱们还会建造跟多的桥梁,臣有信心,不管是不管是一百步,还是五百步,甚至一千步长的桥梁终将横跨在大江大河之上。我大唐会让黄河天堑,长河天堑变成坦途!”

    “好!哈哈哈!”

    王玄策的豪言壮志让李二陛下心里为之震撼,他爽朗笑道:“那从此往后,这征服大江大河的任务,朕就交给你们道路监了!走,咱们继续往前走!”

    就在李二陛下大笑的时候,他身后不远处的杜如晦亦是一脸激动地抓着儿子的手,“大郎啊,为父从未想到,你能督造如此宏伟工程,好!不愧是我杜家的二郎。”

    一旁的唐俭听着老杜这话心里很不是滋味,嘴里不断瞎嘟嘟,“得意个甚,还不是我儿子领导有方,设计的当?”

    面对唐俭的一嘴酸臭味,杜如晦视若未闻,反而是拉着自己儿子加快了脚步。

    不仅仅杜相如此,微胖的国舅爷也是拉着自己儿子的手,脸上写满了自豪。就差扬天大吼一声“看,我儿子在这大桥建设项目上任技术总监,可比杜构那个管行政的厉害多了!”

    也亏得这句话没说出口,不然老杜定然会拼了老命和长孙胖子理论理论,管行政怎么了,我儿子不做好后勤工作,你儿子饿着能施工?

    在场百分之九十九的大臣走在桥面上都是一脸震撼。

    黄河天堑,存在了多少年了?哪朝哪代不是只能依靠船舶渡河?

    每到洪汛时期,河东河西的交通就直接断绝。

    如今有了这样一座大桥,河东河西两岸的天堑可谓是成了坦途!若是这样的桥梁再多修筑几座,那么河东河西、河南河北之间的沟通定然会十分通畅,黄河两岸的交流必然十分繁盛。

    从剑南道回来之后,升任为工部尚书的李大亮或许是整个队伍里唯一一个特例。

    他趴在桥边的栏杆上,愣愣盯着下面的滔滔河水不,不再往前走出一步。

    负责李大亮那一组的匠人往前走了好几步才发现队伍里少了一个人。

    他立马跑了过去道:“这位使君,若是恐高的话,您可千万别往下看,咱们这大桥距离河面可有五十几步高呢!”

    “本官,不是恐高!”

    李大亮转过头来回答。

    此时,匠人才发现眼前这位身穿绯袍的大官脸上挂满了泪痕。

    “使君,其实恐高没啥!”

    看样子匠人比较耿直,看着李大亮泪流满面,挠了挠头道:“咱们有些工友也是恐高,特别是在拉钢索的时候,即便是有安全绳捆着,都让人由衷感到害怕。不过,那个时候大家伙都控制住自己的眼睛,不往下看,渐渐的就不怕了!俺没骗您。”

    倒也不怪匠人这样说话,我已走过来就看到你被吓得腿软走不动,眼睛里还不断落泪,不是恐高是什么?

    “老夫工部尚书李大亮!”

    眼里还没有停止的工部尚书一本正经解释的样子看上去反而像一脸倔强,“老夫真的不是恐高,而是感动!是为我大唐能够建造如此桥梁而感动!”

    “行!俺明白了!”

    匠人虽然耿直,却不是一根筋,见得李大亮如此解释,自然不好再说恐高这种事儿,“这样,您真的别看下面了,俺扶着您,一边走一边给您解释?”

    这就是越描越黑?

    原本正准备收住心中感动,让眼泪停下的工部尚书同志突然无语凝噎。

    老夫千军万马尸山血海都趟过来了,如今居然被一个工匠当成了恐高症患者,怎一个委屈了得?

    挨不过热情的新任工部尚书终究被人搀扶着朝着河东岸走去......

    早已抵达东岸,陪着李二陛下看风景的唐老四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李叔这是?

    本着关心这位给自己伐木造船的老叔的心态,唐老四给李二陛下告罪了一声,快步朝李大亮跑了过去,“李叔,您这是怎么了?”

    李大亮一脸无奈,“刚才,老夫看着这雄伟的大桥,情不自禁感动得落泪。结果被这位匠人当成了恐高,非要搀扶老夫过来......!”

    一个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将领会恐高?显然不是!

    唐河上用脚指头都能想到,眼前这位一心为了大唐,就连死后穿衣入棺,家里都拿不出珠玉给他含在嘴里,只能在棺中放了五斛米、三十端布的老叔是事实在在为这座大桥而感动。

    “噗嗤!”

    唐河上闻言,一下子没忍住笑了出来,“李叔啊,抱歉抱歉,这家伙生性耿直了些,您别见怪。”

    直到此时,匠人才终于明白,自己是真的误会身旁的尚书了。

    准备告罪,李大亮却摆了摆手,“你也是一片好心。”

    李大亮没有怪罪,让耿直的匠人松了一口气。却是不想,此后匠人为了炫耀自己扶过工部尚书,将今日的事情说了出去,李尚书就此多了一个“恐高”的罪名。

    当然,那已经是后话了。

    言归正传,且说李大亮顺利抵达东岸之后,一行大臣们纷纷恭贺着李二陛下。

    完成这样的工程,可不比打赢一场战争的意义小。

    在众臣的恭贺声中,李二陛下挂着满足的笑容走回了西岸,走上了那挂着横幅的高台之上。

    “诸位匠人!”

    李二陛下朗声道:“原本朕是真不知道诸位在此修筑了这样一座大桥。是你们道建司的唐少匠非说要给朕一个大惊喜。现在这大桥朕走了一趟,可谓是走马观花,只看了个大概。可仅仅是看了一个大概,朕便觉得此行不虚!

    这座桥,是朕今年收到的第二个大惊喜!之所以排第二,并不是因为修桥的功劳不足与打赢战争的功劳高,而是从时间上排序。所以,朕请诸位不要在意这第二的说法!虽说,朕不知道你们为此桥付出了几多辛苦,但朕可以肯定你们,与打赢战争的几个卫所一样劳苦功高!

    即是有功,那就当赏!

    没有任何夸奖有封赏来的实在!朕宣布,洛阳王玄策主持修筑禹门口黄河大桥有功升任道建司少匠;长孙冲、杜构官阶升至正五品,任道建司少监;其余参与桥梁修筑人员,升散阶一级!

    朕的话,便说到这里,请诸位再接再厉再创辉煌!”

    “谢陛下隆恩!”

    “谢陛下隆恩!”

    “谢陛下隆恩!”

    台下的匠人们一个个神情激动,齐声拱手谢恩。

    这样的封赏不可谓不丰厚。

    所有参与修桥的人员,提升散阶一级,这就相当于所有不入流的人,都成了从九品散官。可别看这是最低级别的官阶,虽然俸禄很低,可从今以后就是官员了啊,不再是民了啊。

    激动的谢恩声中,李二陛下缓缓走下了庆功台。

    没有一个官员出来反对皇帝的封赏,恰恰相反,在场的所有人都觉得这份封赏实至名归。

    唯有和李二陛下错身走上台子的唐老四觉得自家老丈人有些小气,只给了官身,没给赏钱。

    “诸位辛苦了!”

    本着不仅要给精神奖励,还要给物资奖励的精神,唐河上郑重对着所有人行了一礼之后宣布了道建司的奖励,“多的,唐某不说了!只说一件事儿,那就是所有参与禹门口大桥修筑的人,放假一个月都回去陪陪家人,回岗之后工资上浮五成!”

386、下雨天和打女婿,很般配哟

    渭水河畔,一个巨大的伞矗立在岸边,伞下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是身穿锦袍的青年,另一个则是梳着丫鬟头饰的女子。

    青年是坐着的,他的屁股下面是一个不大的马扎,马扎的旁边放着一个竹篓。

    青年的手里握着一根竹竿,竹竿的尽头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根细小的丝线,那丝线在和水的交接处是一块不大不小的浮木。

    水波不时荡过来,浮木随着水波上下晃动。

    “四郎!浮头在动!”

    青年身后的丫鬟看上去很紧张,看着那晃动的浮头不时提醒。

    那四郎不为所动,仿佛根本没有看到浮头的上下晃动一般。

    突然,那块浮木如同受到了巨力一般猛然往水里沉!

    四郎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手腕一用劲儿,那竹竿的尖端顿时往上扬起。

    鱼线被绷直,四郎继续用力,一个巴掌大小的鱼儿顺势被拖拽出了水面。

    “啊!又是这么小一条鲫鱼啊!”

    身后丫鬟的脸色从激动变成了一脸郁郁,“四郎,今日怎么钓起来的全是小鲫鱼啊,这调了三四条了,还没有昨天一条鲤鱼大呢!”

    “大鱼都被你一惊一乍吓跑了呀!”

    青年熟练地将鱼钩上的鲫鱼卸下来,丢入竹篓里,一边玩笑道:“鱼儿也分笨与聪明嘛,你的声音这么大,怎么可能不把那些聪明的大鱼给吓跑?”

    丫鬟将信将疑,赶紧捂住了嘴巴。

    “唐小子!”

    丫鬟的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你行啊,早朝不参加,政务不处理,在这里一边钓鱼一边诓骗小丫鬟?”

    “四郎,是骗我的?”

    小丫鬟愣了一下,突然好想想到了什么,转头有些生气道:“老人家,你是何人,为何这样说四郎?”

    啧啧,还是个护主的小丫头!

    老太监咧嘴一笑,也不回答,而是径直走了过去,将唐河上手中的鱼竿给抢了过来。

    “老人家,你怎么抢人东西呢!”

    丫鬟见着这一幕可是相当愤愤。

    也亏得唐老四即是摆了摆手制止了丫鬟,他斜着脑袋盯着老太监,“老爷子,我就钓个鱼,您至于抢我鱼竿么?也就是您,要是换个人,指不定小子的战后综合征发作了要暴走!”

    “呵呵!”

    老太监冷冷一笑,“你可以试试打不打得过老朽。”

    “......!”

    唐老四甚为无语,这尼玛还怎么聊天?

    不聊天,直接打?

    老太监可说得没有任何差错,十年前就是李二身边的护卫兼管家的老太监武力值可不一般。若是拿人来对比的话,至少是秦家叔叔那个级别的猛人。

    别说去过一趟草原,就是再去几趟草原,再打几场战争,唐老四也觉得自己打不过对方。

    打又打不过,天也被聊死,鱼竿也被抢了。

    还在渭河边上做个啥?

    “哎!”

    唐老四幽幽一叹,只能服软,“说吧,老爷子,您来这里作甚,总不可能专门抢小子鱼竿吧,您还没那么清闲。”

    “你老丈人找你!”

    老太监头也不回,直勾勾盯着那水里的浮头。

    “找我?”

    唐河上愣了一秒,问道,“找我做啥子?我带着大家伙忆苦思甜一趟,成效斐然呢。陛下不趁热打铁,继续推进政务,找我作甚?”

    呵呵!

    合计着你小子还真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啊!

    老太监心中冷笑,只觉得自己刚刚帮这小子默哀给默哀错了啊!

    “多的不说了!”

    老太监直接将手里的鱼竿扬了起来,淡淡道:“鱼,就别钓了,你又不是姜子牙,钓什么鱼?赶紧跟老夫去皇宫。”

    合计着这世界上只有姜子牙才能钓鱼么?

    唐老四心中无奈,却只能跟着老太监朝着皇宫走去。

    这可苦了小丫鬟,原本以为可以跟着出来遛遛风,结果还得搬着马扎、鱼竿、大伞还有竹篓往府里走.......

    过了金光门,再从朱雀门进入皇城。

    一路上,任凭唐老四怎么问,老太监都未给只言片语作为回答。

    这等情况,让唐老四蓦然有一种不妙的感觉萦绕在心里。

    老丈人这次找自己,只怕又不是什么好事儿吧?

    嗯?

    为何唐某人要说个“又”字?

    果不其然,刚刚进入两仪殿,迎面而来的是一道白光!

    也亏得唐老四在战场上练出来的危机意识还未完全消散,他慌忙往右边横移一步,堪堪躲过!

    “啪!”

    白光砸落在地上,应声而碎。

    唐老四定睛一看,竟然是个上好的白瓷茶杯,那茶杯碎片旁边是一滩正冒着热气的水渍。

    乖乖,老丈人这是要谋杀女婿么?

    直接那装着热水的茶杯砸人!

    “咳,臣唐河上拜见陛下!”

    唐老四一阵后怕,慌忙行礼道:“陛下,是哪个不开眼的狗日的惹您生气了?您给臣说说,臣这就去把他吊起来打!反正臣这战后综合室还未完全痊愈!”

    “呵呵!”

    李二陛下冷冷一笑,“好啊,那狗日的叫唐河上,你去把他吊起来打呗!”

    “末将遵令!”

    唐老四猛然抱拳,潇洒转身就准备往外走!

    “滚回来!”

    李二陛下双目一瞪道:“胆子最近肥了啊,敢在朕这里打马虎眼了?”

    “哪儿能啊!”

    唐老四一本正经道,“臣是实打实准备回去把自己吊起来打的!”

    打你大爷!

    李二陛下猛然捂住胸口,只觉得胸口闷得厉害!

    这狗日的,去哪里学的一脸滚刀肉的相貌?

    程咬金还是尉迟恭?

    也亏得唐老四不晓得自家老丈人心中所想,不然定会一本正经道“陛下,这等功夫,哪里需要他们教我,臣早些年在平康坊厮混的时候就已经驾轻就熟!”

    若是真的如此,只怕李二陛下的胸口要更加烦闷!

    深吸一口气,将胸口处的不愉快强行压住,李二陛下用极其冷冽的语言道:“忆苦思甜回来的百官都在好好做事,你作为发起者,成天不务正业,算什么事儿?”

    得嘞,原来是因为这事儿!

    唐老四咧嘴一笑,回答道:“陛下,钓鱼就是正事儿!真的!”.

    正事儿你MMP!

    这一刻,李二陛下心中揍人的冲动无比浓烈!

    他赫然站了起来,转过身从身后的剑架子上取下一把剑来,然后用别扭的左手将剑抽了出来,右手则是握着剑鞘!

    老丈人这是要鲨了我?

    唐河上看着这一幕,情不自禁往后退了一步,他在心里暗暗发誓,只要老丈人提着剑往前走一步,唐某绝壁转身往外跑!

    俺就不信了,老丈人你都快四十了,跑得过俺这个十八岁的青年?

    幸得,李二陛下将左手的剑直接丢在了地上,这让唐老四也终究放弃了转身逃跑的念头。

    塞翁得马,焉知非祸?

    就在唐老四的小心脏终于停止乱撞的时候,只见李二陛下猛然几步跨出,直接来到了唐老四的身前,然后抄着右手的剑鞘就往唐老四身上拍。

    “啪!”

    四月初的剑鞘击打在了四月初已经退去裘衣只穿着三两层单薄衣服的躯体之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哎哟!”

    唐老四吃痛,猛然叫了起来,“陛下,您打臣作甚。哎哟!”

    “下雨天打儿子,闲着也是闲着嘛!”

    李二陛下冷冽一笑,手中的剑鞘毫不停顿。

    ......!

    唐某人心里阴影面积甚大,今儿阳光明媚,哪里是下雨天了?

    再说了,俺只是个半子,还是只是未来半子,又不是你儿子!

    然而,这些话,唐老四是一句也不敢牢骚,他只能一边求饶一边解释道:“陛下,钓鱼真的是正事儿,那鱼,哎哟!那鱼是拿来给学校里的学生们解剖的!哎哟!痛!痛!痛!”

    解剖?

    呵呵!

    解剖需要你唐老四亲自去钓鱼?

    长安城卖鱼的少了么?

    这样简单粗暴的借口,亏你丫的想得出来!

    于是乎,李二陛下的手下得更重了!

    唐老四见解释不成,只能哭丧着脸道:“别打了,陛下别打了!有什么吩咐您说就是,臣绝对办好!”

    听得唐老四此言,李二陛下终于收手了,“能办妥?”

    “能!必须能!嘶,哦!”

    “不给朕撂挑子,不阴奉阳违?”

    “绝不!”

    “不疲懒了?”

    “不敢了!不敢了!”

    “那还差不多!”

    李二陛下终于收起了剑鞘,转身一边朝着自己的椅子走去一边道:“自己找个椅子坐!现在也快中午了,想吃什么,给团太监说,叫他去御膳房让人准备。可别说皇帝差了你这个饿兵!”

    这算是先打几剑鞘,然后请客吃个饭,给根胡萝卜么?

    唐河上欲哭无泪,摇摇头道:“陛下,您还是说什么事儿吧!臣听完好去准备准备!”

    早这么积极,会挨揍?

    李二陛下心中冷哼一声,淡淡道:“在你出征归来之前,世家们听到了你的战报,被吓住了,所以找朕认了怂,也商定了一些事情。其中一件便是科举!朕是一直想找你商量商量的,结果你这厮一直不上朝。”

    世家认输了?

    难怪前些天出去忆苦思甜的时候发现好多新面孔,原来是世家子弟啊!

    唐老四瘪了瘪嘴,还准备等官道修通以后好好收拾一下世家呢,哪里曾想到,对方这就认怂了?

    “他们。”

    唐老四脸色浮现出一股失落,问道:“他们愿意做些什么,又想要些什么?”

    “第一,废除行卷;第二,献出孤本典籍;第三,负担出征军费一千万贯;第四......”

    李二陛下一一道来,“至于他们想要的,很简单,让朕一碗水端平。”

    卧槽!

    听完李二陛下的叙述,唐老四情不自禁在心里吐槽,自己这老丈人真tm狠啊!用脚指头都能猜到,世家允诺的那六条,肯定是老丈人提出来的要求。

    也看得出来,世家也是发现自己无路可走了,壮士断腕!不然怎么可能答应李二陛下那样的条件?

    先说行卷,那是世家掌控朝堂的最主要手段。

    然后孤本典籍,那可是世家之所以能有千年传承人才不断的主要原因。

    然后军费......这次战争花得到一千万贯?唐某人亲自主导了战争,焉能不晓得最多只花了一百万贯?

    ......

    也就自己这狠辣的老丈人才做得出来如此釜底抽薪的事情来啊!

    世家应承了这么些条件,以后皇权不下县这种说法是基本上没了哟,世家彻底成了皇家的附庸。

    与此同时,世家都做出了那样大的让步,成了皇族的附庸,那关陇贵族呢?

    毫无疑问,原本大唐世家、皇家、关陇新贵三足鼎立的局面怕是直接会变成一家独大咯。

    那么,往后的大唐会是怎么一个走向?

    行的政治平衡将是什么一个样子?

    君权与相权的相互制衡,还是君主立宪?

    唐老四甩了甩脑袋,甩开了这些暂时不切合实际的想法,问道:“陛下,科举这事儿不是应该礼部来做么,交给臣作甚?”

    “谁说你一个人做了?”

    李二陛下翻了一个斜瞄了一眼唐老四,“礼部和你一起做。不过,科考的事情礼部负责。至于科考范畴,如何取士,如何平衡一下寒门和世家,这些事儿,你做主。”

    “哦,对了!”

    没等唐老四回答,李二陛下接着道:“如今不是新设置了几个都护府么,人才要求比较大。所以今年的科举,最好是能多选些人出来。嗯,可以参考一下你长安学院的期末考试嘛。”

    懂鸟!

    李二陛下一说完,唐老四立马明白了老丈人要让自己做什么事儿了。

    简而言之,第一项,确定考题!

    第二项,要公布考试范畴,不论是考数理化,还是考经书,都要让天下的读书人先学习,经过几个月的学习之后再考试!

    第三才是确定要招收多少人,世家取多少,寒门取多少。

    然后,礼部就只负责监考,阅卷......

    唐老四一脸苦笑,老丈人啊,您这是把我当什么用?一个人负责了整个科考的绝大部分内容啊!

    浓浓的忧伤出现在了心里,唐老四只想给自己一巴掌,怎么就经不起用刑,一下子答应了皇帝的要求了呢?

    自己这要是换到某个年代,还不妥妥要被打成叛徒或者汉奸?

387、捅了马蜂窝

    李二陛下可不给唐老四后悔的时间,当然,即便是唐老四后悔也只是然并卵。

    所以,就在唐老四转身走出两仪殿书房的时候,一份份昭命从两仪殿书房经老太监之手传达到了长安各大门阀的手中。

    “哎!还以为这事儿过了皇帝就忘了,原来是在等唐老四那厮空闲啊!”

    收到诏命的卢二爷苦涩一笑,转头便下令让人飞鸽传书范阳。

    与此同时,博陵崔老二,清河崔老三,太原王老三一样收到了李二发来的诏命,他们如同卢二爷一样,苦笑着朝自己的家里送去的飞鸽。

    而此时,呆在长安学院山长办公室的唐某人也是一脸苦笑。

    原因很简单,事情很难办啊!

    若只是按照脑子里系统那个时代的公职人员考试那样,仅仅是出几道申论题和行测题,唐河上觉得那是相当简单不过了!毕竟,脑子里有诺达一个题库,嗯,若是按照电脑硬盘计算,唐老四觉得自己脑阔里面的题库至少五十个硬盘,1T的辣种!

    可是,时下大唐读书人的素质......到底和那个时代没办法比。

    别说行测了,即便是申论拿出来,估计能考试及格的都没几个。

    总不能一次考试考出来的新科状元科科不及格吧?

    于是乎,仅仅是出题,给大纲,这两件事儿就让唐老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人往往就是如此,一旦钻进了牛角尖,那便再也走不出来了。

    每天在办公室绞尽脑汁的状况,一直持续了十天。

    这十来天唐老四不是没想过考骈文。

    可想想,脑子里某个叫做文起八代之衰的知识点,骈文这东西顿时被唐老四舍弃。

    考四书五经?

    据说某个年代读书人全部成了没有脊梁的书呆子,这让唐老四感到后怕。

    考八股文?

    呵呵!老朱家选出来的进士们别的不怎么样,党争倒是厉害得一批!

    若非如此,那个时代最后一任皇帝怎么可能说出一句:“文官皆可杀?”

    “咚咚咚!”

    第十一日,唐某人依旧在办公室内苦思冥想。

    突然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进来吧!”

    唐老四将手中的钢笔一丢,一边揉着发疼的眉心,一边让外面的人进来。

    “唐小子,你这是作甚?”

    整个长安学院,能称呼唐老四为小子的,也就颜思鲁一人。

    老夫子推开房门,顿时愣住了。视线所至,竟全是废纸,整个办公室内,不论是桌子上,还是沙发上,还是那空地上,全部被白色铺满。

    颜思鲁从地上捡起一张白纸,愣愣问道:“这些题目,拿来做咱们学生的考题难了些吧?”

    倒是不怪颜思鲁有如此疑问,谁让他抓着的那张纸上写着“请论述‘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论语,颜思鲁自然无比熟悉,他自然晓得手上的题出自何处,作为长安学院的副山长,他更知道如今学院里的娃娃们都还没有学习这个玩意。若是学校考这东西,哪怕是让勋贵班级来作答都算是超纲。

    再说了,如今才四月,距离长安学院期末考试还有一个半月呢!这个时候出题会不会太早了点?

    “不是学校考试用!”

    唐老四摇了摇头道:“这些题是作为第二届科考使用。”

    听得此言,颜思鲁再次扫了一遍一片狼藉的办公室,哑然失笑道:“所以,你这是因为不晓得如何出题,把自己关了整整十天?”

    不然呢?

    唐老四耸了耸肩,幽幽一叹,“咱们大唐的读书人水平太差了,搞得我也不晓得怎么出题了!太简单吧,肯定不行,适当难一点吧,又担心他们做不来!”

    “口不择言!”

    颜思鲁笑骂道:“也亏得听到这话的是老夫,若是其他人听到,然后给你传出去,你还不被读书人一人一口唾沫给淹死?”

    “本来就是嘛!”

    唐老四一手揉着发疼的眉心,一手指了指地上的题目,“不信您自己瞧!”

    瞧个屁啊?

    颜思鲁翻了一个白眼,别人不晓得唐老四脑子里装了很多货,他颜思鲁还不晓得?可是,科举这种东西能按照你唐老四的本事来选人么?他没好气道:“钻什么牛角尖?非要按照你自己的标准来么?选出来的人,是你唐老四用么?”

    “对呀!”

    唐老四突然眼珠子一亮,“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个问题呢?哈哈哈!颜师,你可真是我的大救星!我出去一趟,等一会儿回来。”

    唐老四说完就走,这反倒是让颜思鲁愣住了。

    老夫,做啥了?

    怎么就成你的大救星了?

    唐小子,滚回来说清楚啊!

    只是,唐老四哪里会管颜思鲁心里咋想?他走出办公室,一转背,人就不见了。

    走出学院的唐老四仿佛找到了目标一般,一点也不含糊,直接朝着六部衙门走去。

    “长孙尚书,小子问你个问题,你吏部最希望得到什么样的人才?”

    “最希望得到的人才?当然是能够治理一方啊,最不济也要能胜任一县之尊吧?”

    “爹,你们民部最望得到的人才是什么?”

    “对数字敏感的,对金融敏感的,对经济敏感的!”

    “李叔叔,你们工部又最想得到什么人才?”

    “匠人!唐四郎,要不把你道建司的人才让些给老夫?”

    “......”

    三省六部,检察、法院,唐老四都跑了一个通透。

    每一处都是问完就走,留下一个个紫袍官员愣在了原地。

    他们的脑子里都只有一个疑问,唐老四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幸好,唐老四没让大家伙久等,就在第二天,一张张大字报就张贴在了长安城各坊的公告栏上,同时,一只只信鸽朝着十六个道振翅飞去。

    公共栏和信鸽腿上的内容一致。

    大唐第二届科举取士方案如下:

    一、特招,专业:匠人、算术、纵横、水利、律法、司农,招考方案为......!

    二、科招,面向人群:所有读书人;考试范畴:策论、典籍、时政。

    ......

    皇宫,两仪殿门口!

    就在唐老四的布告刚张贴出来不到两刻钟,一个身穿锦袍大腹便便的中年迈着急促的步伐而来。

    “什么事儿这么慌张?”

    前来之人老太监显然认识,他眉头一皱,呵斥道:“飞虎军是越来越混回去了!”

    锦袍中年停住了脚步一脸尴尬!

    哼,这群人和唐老四的鹰扬卫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老太监双目一瞪,“说!”

    中年人拱了拱手,然后低声在老太监耳边一席私语。

    “什么?”

    刚刚还在埋怨自己属下慌张的老太监闻言情不自禁大声吐出两个字来。

    声音,透过了木质的两仪殿书房门,直接传递到了李二陛下的耳朵里。听着那熟悉的声音,他眉头一皱,放下手中的毛笔道:“何事如此慌张?”

    刚刚还在心里夸奖鹰扬卫稳健的老太监苦涩一笑,哪里曾想到鹰扬卫的头头就做了如此一件不稳健的事情?

    他心里幽幽一叹,对着自己的下属摆了摆手,随即转身进入了书房。

    “陛下!”

    老太监拱了拱手沉重道:“唐家小子将秋天科考取士的方法贴在了布告栏上,更是十六道全部飞鸽传书!”

    “这有啥?”

    李二陛下愣了一下,随即道:“那正是朕给他安排的工作。”

    “可是!”

    老太监犹犹豫豫吐出了两个字来。

    可是什么?

    吞吞吐吐!

    李二陛下双目一瞪,正准备批斗一番老太监,什么时候你这老家伙说话做事儿都成这样子了?

    等等!

    电光火石之间,李二陛下好像想到了什么,一脸不可置信道:“莫不是唐老四有闹出什么幺蛾子来了?”

    这尼玛哪里是幺蛾子?

    老太监苦涩一笑,答道:“陛下,这次唐家小子只怕是要犯了众怒了!”

    “详细说说!”

    “诺!......”

    老太监将那份公告上面的内容一一道来,听得李二陛下脸一直抽搐!

    不用怀疑,仅仅看李二陛下的脸色,老太监都猜得到,幸亏唐老四此时不在这里,不然定然又少不了一大顿剑鞘炒肉!

    李二陛下的神色,诠释了什么叫气急败坏!

    狗日的女婿!

    朕叫你出考题,划重点,让所有文人士子都能根据重点好好复习,争取这大唐第二届科举考出真实水平,考出风格!

    结果,尼玛走来就宣布特招!

    还把匠人、水利、算术、律法、司农、经济作为特招的科目!

    士农工商!

    你TM仅仅是把律法、算术作为特招科目也就算求了,好歹这也算士的范畴!

    再放宽一些,你把水利、司农这样的农科弄进来,读书人也肯定不会说啥太多的话语!

    可尼玛特招工匠、经济!

    经济是什么?乃是商贾之道!

    你TM不知道匠人在大唐的地位很低下么?

    你TM不知道士人吃着商人的,用着商人的,却最看不起不事生产的商贾么?

    而今,你把商人和匠人作为特招纳入科考,你考虑过天下读书人的感受么?

    李二陛下只想讲女婿抓到面前来,弄死他以谢天下!

    “陛下!”

    老太监不愧是跟了李二陛下多年的人,他弱弱问道:“要不,咱们把唐老四叫过来,申饬一番?”

    正欲点头的李二陛下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气急败坏道:“叫他来作甚?叫他来把那些公告撤回来就TM有用了?是要朕对天下读书人说朕选错了人?还是说把他鲨了,推出去认罪?TM的,朕怎么猪油蒙了心了,安排这等事情给他去做?呼呼!你,去告诉他,这件事儿,朕绝对不会当着众人承认,让他狗日的自己去摆平!”

    “诺!”

    老太监应了一声,转身往外走去。

    却是不想,这刚刚走到门口,就正好看到一大群大臣联袂而来。

    老太监清点了一下,有左右相房乔、杜如晦,有中书令萧瑀,有吏部尚书长孙无忌,有工部尚书李大亮,有礼部尚书戴胄。咳,唯独没有民部尚书唐俭。

    看着大家伙一脸着急,老太监心中有了些猜测,却不露声色问道:“诸公来此可有要事?陛下此时很忙。”

    陛下确实很忙,忙着生气呢!

    房乔叹了口气道:“我等本来不想叨扰陛下,可唐老四这次捅了马蜂窝了!我等前来,想和陛下商议一下,如何处理啊!”

    果然是为了这事儿来的!

    老太监微微摇头,苦笑道:“诸位还是回去吧,这事儿陛下已经晓得了!”

    “晓得了?”

    房玄龄脑子一转,也对,这种事儿,李二陛下不可能不比咱们先晓得。“可是,晓得归晓得,咱们还是要议一下怎么处理啊!”

    “不用了!”

    老太监依旧是摇头。

    这可让大家伙儿都给愣住了。

    陛下这就处理好了?

    当真一次忆苦思甜回来之后效率变高了,脑子也变聪明了?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仿佛在问着彼此,皇帝如此聪明了,效率如此高了,是不是咱们就可以轻松些了?

    然而,老太监一句话将大家伙想轻松一些的想法戳破,“陛下说,唐老四自己惹出来的事情,自己处理!这不,老朽是领了皇命,去给唐老四说这事儿呢!”

    大伙儿的脸色很精彩!

    呵呵!

    我等刚刚还以为能轻松些了,结果你告诉我皇帝压根不想管这事儿?这尼玛简直是拈轻怕重,怕担责任嘛!

    额!

    等等!

    捋一捋!

    咱的方向好像错了啊!

    这不是皇帝担不担责任的事儿,而是这事儿仅仅靠一个唐老四解决得了?

    “要不,团太监你还是去帮大家通传一下吧?”

    杜如晦叹了口气道:“咱们都合计合计,或许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通传个锤子!

    刚从两仪殿书房走出来的老太监可比谁都清楚皇帝的火气有多大!

    他摇了摇头道:“诸位,听老朽一言,都回去吧!陛下如今气大得很,各位就别再去火上浇油了。若是大家真的关心唐家小子,倒不如跟着老朽一起去一趟长安学院,给他提点建议。”

    杜如晦闻言思索了一下,幽幽一叹道:“行吧,那就这样办。”

388、一群垃圾!

    一份公告,让李二陛下暴怒,让朝中文臣纠结的时候。

    收到这份公告影响最深的人,毫无意外反应最为强烈。

    他们就是长安城内的文人士子!

    人的喜好,往往都会与自己的切身利益密切相关。去年此时,文人士子们对唐河上的印象还说得上是一半一半。世家士子对其痛恨无比,寒门士子对其喜欢得紧。

    那么今年四月,仿佛是为了印证那句“这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一般,普天之下的士子对于唐老四就只有一个看法,那就是不喜欢。

    缘由很简单,去年此时的唐老四,一所长安学院让寒门士子有了读书的地方。

    而今年,唐河上一份大字报,让所有士子都觉得自己的东西被抢了。

    其实想想也能理解,不论是考得上的功名的士子,还是考不上功名的士子,读书人嘛,总会在考试之前对自己抱有无比巨大的信心。所以,在他们看来,唐河上特招农人、匠人和商贾的做法,就是让原本属于士子的那块蛋糕被分了出去。

    蛋糕就只有这么大,农人、匠人和商贾分割了一大块走,那么是不是就意味着留给士子的官位就少了呢?

    这样的问题不能深思,一旦深思,那么......!

    就在老太监带着十几个大臣朝着长安学院走的时候,长安城,平康坊里各个青楼酒肆便已经沸沸扬扬。

    翠云楼,嗯,就是两年以前某个国公爷踹门的地方。

    一个穿着青衫的士子站在桌子上,他的左手拿着一壶酒正往嘴里猛灌,右手高高举起,挥斥方遒:“同僚们!原本这第二届科考对咱们来说是顶天的好消息,尤其是行卷制度的废除,让咱们所有人都有了考试的资格!可是,他唐河上凭什么把属于咱们的考试名额给了那些低贱的匠人、商贾?你们,心中服气吗?”

    “不服!”

    “不服!”

    借着酒劲儿,桌子旁边一支支手高高举起。毫无疑问,这些都是大唐的文人士子!

    或许有人觉得大唐的文人似乎狎妓的比较少。

    可事实上,并非如此。

    文人墨客,自古以来便有狎妓之风。

    隋朝时期,文人狎妓便盛行一时。

    到了唐朝,这种风气并没有被遏制。白居易、李白可都有着不少的风流史。

    邵谒、徐铉更是专门为风尘女子写了诗文。

    之所以世人都以为宋代狎妓之风最盛,这大致要归结于两点。其一,宋代文人墨客数量比大唐多得多得多,毕竟那个时候已经没有了世家,国家也鼓励读书,但凡有些家底,就能交上束脩,上个学堂。其二,宋代有几件出名的狎妓趣事儿,比如某位官家和文人抢女人,嗯,抢的女人还比较出名,叫做李师师!再比如,某个郁郁不得志的读书人最后奉旨填词,却成为了一代佳话。

    闲话少说。

    且说翠云楼内,穿着青衫站在桌子上的士子看着台下同辈读书人的附和,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某正在为天下读书人请命的豪情。

    他大手一挥道:“各位仁兄,既然不服,那可敢跟着吴某去为天下读书人讨个公道?”

    “我辈读书人,若是不敢为天下士人讨个公道,日后还有什么资格说是读书人?风骨何在,骨气何存?”

    桌子旁边的人群里,一个身穿白袍的读书人附和道:“吴兄,且说说如何讨公道!小弟不才,愿作随从!”

    也有胆子小一点的读书人弱弱道:“二位!那唐老四,可是出了名的狠人啊!”

    “怕个甚?”

    又是一位读书人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我读书为何?还不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如今他唐河上胡搞,我焉能坐视不管?”

    “对!”

    姓吴的读书人一下子将手中的酒壶丢在了桌子上,他高声道:“孟子曾言‘生吾所欲,义吾亦所欲!二者不可得兼,舍生取义者也!’而今,为了大唐,为了天下读书人,这便是我等长安读书人的义!焉能枉顾个人性命,而不做义举?再说了,我等也是为了维护科举,他唐河上就敢鲨了咱们?

    走!但凡有些胆色,有些读书人气概的,就跟某走。某要去长安学院找那冠军侯讨个公道,凭什么他一介武人,要掺和咱们的科考?”

    还真别说,这吴姓读书人肚子里倒是有些墨水!

    两句经典一引,立即激发了在场读书人的共鸣!

    是啊!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就是我辈读书人该做的事儿!

    相反,你唐老四一个封了武爵的冠军侯,好好的带兵做武夫就行了,掺和科考作甚?

    “走!某家随你去!”

    “走!某也是个有热血的读书人!”

    “呵呵!读书人焉能没有风骨?”

    一时间,整个翠云楼的读书人都蜂拥而上,跟着吴姓读书人朝着门外走去。

    这可让半老徐娘一脸苦逼,她慌忙追了上去,“各位郎君,今日这酒钱还没付呢?”

    “记账!”

    走在最前头的吴姓年轻人从腰间抽出一块玉佩丢了过去,“某乃江东吴家子弟,等某回来付你酒钱!届时若是未归,你大可让这玉佩做了今日的酒钱!”

    “好!吴兄果然仗义疏财!”

    “是极!吴兄敞亮!”

    “......”

    吴姓读书人的举措再次迎来一番叫好!

    大家伙拱卫着他直接朝着长安学院走去。

    老鸨看着手里的玉佩,一脸苦笑,尼玛,这破玉佩都不够老娘二十坛上好的“烧春”,何况姑娘们的血肉钱?

    无独有偶,各个青楼的读书人们仿佛是约好了一般,一个个在酒精的驱使下,跟着那些个所谓的仗义疏财的士子直接朝着长安学院走去。

    留下一个个老鸨欲哭无泪。

    狗日的这群臭书生,留下一块玉佩的还算好的,绝大部分都没有留下一个大钱儿!

    还说什么等着我等打压了唐老四再回来付酒钱!

    唐老四那厮是你们这群瓢资都拿不出来的家伙能对付的?

    哎哟!我可怜的酒,我可怜的姑娘们哟!

    ......

    长安学院,山长办公室内挤满了人,有老房、老杜、长孙胖子、李大亮......,简直是让人无处落脚。

    “唐小子,你这次捅了马蜂窝啊!”

    “是啊,唐小子,想到怎么解决了没有?”

    “......”

    一出多堂会审的场面唐老四一个脑袋两个大!

    怎么就捅了马蜂窝了?

    要那些人才不是你们提出来的么,唐某人因需科考,怎么到头来还我错了?

    要不是眼前的都是叔伯辈,唐老四还真想将他们全部给赶出去!

    “不好了!”

    就在此时,长安学院的门卫慌慌张张推开了门,“山长,不好了,外面有好多人要找你!”

    好多是多少?

    唐老四眉头一皱,刚准备批斗门卫的量词用法有问题。

    “唐小子,你看,那些读书人来了!”

    可还没等唐老四开口,长孙无忌一脸担忧,“你看你,也不找大家商量一下,这下看你咋办!”

    人烦起来,不管别人是否真心为自己好,总会觉得不耐烦,唐老四好气道:“什么怎么办?书生造反十年不成!有什么好怕的?”

    “唐小子!可别上纲上线!那些都是读书人!”

    听着唐老四的言语,房玄龄情不自禁呵斥道:“治理大唐,可少不了读书人!”

    “屁个读书人!”

    唐河上冷冷道,“诸位,唐某这就让你们看看你们嘴里那些读书人的嘴脸!”

    丢下一句话,唐老四直接拨开人群朝着外头走去。

    “咋办?这是矛盾要激化啊!”

    “不晓得!”

    “要不跟上去看看?”

    说实话,这倒不是大臣们没主见,没能力,而是眼下的情形,谁也没遇到过啊。这么多年来,哪里见过一个人和天下的读书人为敌的?

    “走吧,去瞧瞧!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杜如晦摇了摇头,迈动脚步朝着唐河上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学院大门外,乌泱泱一大片穿着儒袍的读书人聚在一起,他们的脸上都挂着激愤,激愤之余又有一丝兴奋在脸上。

    “冠军侯!出来说话!”

    “就是,赶紧出来,把属于咱们的名额还给咱们!”

    “......!”

    读书人们你说着这样的口号,他说着那样的口号,看上去不像是读书人,反倒是像一群乌合之众!

    走到学院门口,唐老四也不含糊,直接开了门走出去。

    他皱着眉头,用极其冷冽的话语道:“怎么着,你们这是要造反?”

    卧槽!

    好大一口锅!

    “造反”二字一丢出去,原本闹哄哄的读书人顿时为之一滞。

    过了好几息,一个身穿白色儒袍的青年才走了出来,“冠军侯,造反这个词用得不当,我等是来请愿的!”

    “对对对!咱们是来请愿的,怎么能说成造反?”

    “......!”

    白衣青年的话一出,人群里附和的声音顿时就冒了出来。

    “请愿?呵呵!”

    唐老四冷冷一笑,“请愿滚去衙门,要是找不到门道,唐某还阔以给你们引荐引荐,不光是长安万年两县,就是雍州府也行!这里是学校,教书育人的地方,你们在这里来请哪门子愿?滚!”

    是啊,请愿不该是衙门么?

    不少读书人闻言直接愣住了,咱们找唐老四能叫请愿?

    “哈哈哈!好一个冠军侯,果然巧舌如簧!”

    就在不少人动摇的时候,一名身穿青色儒袍的读书人走了出来,“冠军侯,我等来这里就是找你的,休得转移话题!你犯了众怒了,科考本应该是天下读书人的事情,焉能让那些贱民参加?今日,你必须给大家一个交代。”

    “贱民?呵呵!”

    唐老四不怒反笑,“唐某听说过,士农工商,国之四民!可从未听说过民还分三六九等!你自诩读书人,来,给唐某讲讲,那本典籍里面写的农人、匠人、商贾是贱民?”

    “还TM读书人?”

    唐河上喝骂道:“就你们这鸟样还能叫读书人?满嘴酒臭,满肚子醉话,你读的耙书?”

    “冠军侯,安敢辱骂我等!”

    青色儒袍青年脸都绿了,作为蜀中的人,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耙书”是个什么书?

    反应过来,那可是读书读到牛屁股里面去了咧!

    “不是么?”

    唐老四冷笑道:“看看你们自己的嘴脸,还TM有一点读书人的样子?以为唐某不知道你们肚子里那点小九九?你,穿白衣服那个!告诉我,什么叫‘把你们的名额还给你们’?科考,是国家制定的选拔人才的方法。国家要用谁轮得着你说话?还是说,你觉得识的几个字,大唐的官就必须给你做?

    你!戴绿色帽子那个!一口一个冠军侯,就那么想把唐某划到武将堆里,然后再来一句武夫安敢主持科考?

    哦,还有你,一口一个贱民!你的书不是读到牛**里面去了么?农人不事生产,你吃屁?匠人不做工,你睡大街?商贾不经商,你头顶上的铁簪子凭空从长安飞到了蜀中?

    一群垃圾!

    不在家好好读书,成天流连青楼。

    看什么看,说的就是你们!

    别以为老子问不出来你们身上的香味是从哪里来的!

    就你们这样子还敢自诩读书人?还敢美其名曰为民请命?

    都给老子滚!再在这里闹事,影响到了里面的学生上课,我让你们一个个连考场都进不去!看你拿什么考功名!”

    卧槽!

    太狠了吧!不让进考场?

    不少人立马萌生了退意。本来就是借着酒劲,一口血冲上了头顶才来的这里,如今再闹下去科考资格都没有了,还闹什么?

    “冠军侯!”

    有人想退,当人也有人觉着自己一身正气,“我等读书人,胸中有浩然之气,不惧你的威胁!”

    “浩你mmmh!”

    唐老四直接朝着那人走了过去,那些个原本围城一堆的读书人在这一刻如同惊弓之鸟一般,纷纷往两侧退,好像是生怕挡住了唐老四的行进路线。

    就是那满口浩然正气的读书人脖子都情不自禁一缩!

    唐老四高高扬起了巴掌,却最终没有挥舞下去,他突然想到了那位真的胸中有浩气的鄯城县令,一口唾沫吐在了地上,“都给老子滚!”

389、唐某不是针对谁

    说能的,请站出来。

    陆某人保证不打死他!

    听说过封伦和魏征么?

    前者乃李二妹弟封言道的亲爹,明面上帮了李二多少事儿?可死后,查出来曾经做过李建成的谍子,李二陛下一怒之下封赏全给撸了,就差掘坟鞭尸!

    后者死后,李二爷一边哭着“朕失去镜子矣”,另一边是翻手取消了衡生公主和魏叔玉的婚事,就连魏征的墓碑都给推了。

    如此一个记仇的人,会放下夺妻之恨,让你升官发财?

    穿委会的大佬们,能出来见见么,咱们换换可否......

    “陆郎中好啊!”

    “各位好!”

    漕渠边上蹲了半个小时的陆爽绝壁不信,所以,回程之时,面对街坊的问候他十分敷衍。

    推开两进的那没有用红漆漆过的大门,熟练迈过不大的院子,正厅便出现在了陆爽眼前。

    这是陆爽第一次认真打量前些日子身体里那个已经消散了的大唐陆爽买下来的房子,虚掩着的房门透露着刚换不就的新痕迹,木格子上张贴着两个大红的囍字。

    房门内,声音传来。

    “你也是,姑爷出去怎么不给姑爷把裘衣披上?虽然阳春将至,可时下还有些寒冷,要是姑爷冻着了怎么办?”

    这声音虽然满带责骂,却十分悦耳,让陆爽心中一暖。

    更让那两刻钟里,为了活命想过一别两宽,想过带着媳妇隐居山林的陆爽心里莫名觉得羞愧。

    老子穿越过来,五品大员,娇妻美绝贞观,却要没骨气没脊梁地直接认输,丢人现眼?

    不!

    陆爽猛然摇头,随后伸出右手,大拇指和中指分别在在嘴角两边一滑动,那俊俏的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

    推门而入,陆爽柔声道:“哪有那么容易受冻?二娘你就别怪罪绿娥了。”

    身穿白色貂裘的郑丽婉小嘴一撅,“合计着奴家成坏人了?”

    俊俏的笑脸噘着嘴,一时间看得自诩理论上阅女无数的陆爽有些痴,心中只出现一个念头,就是走过去,咬一口。

    “大郎!还没看够么?”

    虽然已经喜结连理,可到底是新婚燕尔。

    郑丽婉被陆爽那满带侵略的眼神看得小脸通红,情不自禁转过了身子去。

    “嘿嘿!”

    陆爽的脸上挂满了坏笑,“这才几天,哪儿能看够了?”

    “哼!”

    却是不想,郑丽婉竟然冷哼一声,“大郎的意思,是看久了奴,就会看够,看厌烦?”

    “......!”

    女人这种生物,不讲道理的生气莫非真的不分时代?

    陆爽嘴角一抽,快速回答道:“怎么可能!我家二娘可是百看不厌,不,万看不厌!”

    听得陆爽这句话,一旁的小丫头情不自禁笑了出来,腹诽道:自家姑爷这口舌功夫很了得咧。

    果不其然,十七岁的女子心中的小郁郁顿时消散。

    当然,这也印证了那句话,“二十一世纪的绝大部分男人求生的能力杠杠的!”。

    不再生气的郑丽婉转过身来,“绿娥,偷笑个甚!还不赶紧去弄早膳来,吃完了咱们还得去给叔公请安呢。”

    “诺!”

    被抓了个现行的通房丫鬟脸上丝毫没有畏惧,应了一声笑盈盈走了出去。

    胡辣汤那等玩意,当下可是没有。所以,早膳是一盘挺精致的点心和一碗小米粥。

    黄色的小米,被熬得稀烂,上面有着一层薄薄的羊油。用勺子舀起来,倒是有些独特的香味。

    将勺子里的小米粥吹了吹,然后放入嘴里了。颇有些膳猩味,可陆爽并没有觉得有丝毫的不适应。

    “想来,是原主吃惯了吧?”

    陆爽小声嘀咕。

    旁边的郑丽婉愣了一下,“大郎,说的甚?”

    说的甚?

    你家老公换了个灵魂,信么?

    “咳!”

    差点暴露的陆爽干咳了一声转移话题道:“没啥,赶紧吃吧,别让叔公久等。”

    ......

    没多久,一辆没有任何族徽的陈设朴素的马车从长兴坊出发,一路兜兜转转,通过了东市,最终在政道坊一座挂着“吴县男府”牌匾的府门前停了下来。

    这里便是陆爽和郑丽婉的目的地。

    吴县男是爵位,其封号的获得者姓陆,名元朗,字德明。

    对,就是好多大佬的小说里写的那位刻薄古板的老学究,秦王府十八学士之一,国子博士。

    陆爽熟练的提着长衫下摆与郑丽婉并排走上男爵府门口的台阶,然后熟练叩响了了门环。

    “嘎吱!”

    不一会儿,男爵府的门被打开,里面走出一个身穿短衫的小厮来。

    “哟,是安乐大郎来了,快请进。博士早就在等您和郑家娘子上门呢。”

    小厮看见来人,脸上立马堆满了笑容,打开大门放陆爽进了屋。

    在京城没啥朋友,也没多少亲戚的陆爽自打到了长安没事儿就往这男爵府上跑,自然和门口小厮十分熟悉。也不客套,陆爽迈着脚步就往门内走。

    刚下了职回到家中的陆元朗正在客厅喝茶,见着陆爽和郑丽婉进来,老脸上立即挂满了笑容,“楚笙来了?快,来坐!”

    陆爽嘴角抽了一下,这尼玛算是什么笔......咳,表字?

    “见过叔公!”

    陆爽夫妻二人纷纷对陆元朗行晚辈之礼。

    “嗯!”

    老爷子笑着颔首示意二人起身,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绸布包裹的物件递了出来,“郑家丫头,楚笙的父母走得早,也没留下什么物件。叔公这里有个镯子,现赠与你,就当是公婆给的东西了。”

    “叔公,这......”

    “一笔写不出两个陆字,拿去!”

    “诺!”

    那是一个成色很好的玉镯,可见陆元朗对陆爽这个族孙那是一点没有见外。所以,陆爽本想拒绝,可老爷子眼珠子一瞪,心中的措辞便被瞪了回去。

    郑重行了一礼,陆爽从老爷子手中接过镯子,套在了郑丽婉的手腕上。

    陆元朗会心一笑,点了点头道:“这就对了嘛!郑家丫头你且去后院休息一下,老夫和楚笙还有些话语交待。”

    “诺!”

    郑丽婉起身行了一礼,迈着小碎步退出了客厅。

    ......

    “来,喝茶!”

    待得郑丽婉出去,陆德明递过一碗茶汤。

    陆爽自然是恭敬接了过来,却没有放到嘴边。倒不是礼节的问题,而是陆爽发现自己吃得惯羊油熬制的小米粥却实打实适应不了夹杂着芝麻、羊油、生姜和其他香料的茶汤。

    要不是曾经在体制里摸滚打爬养成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演技,此时的陆爽只怕要当着叔公的面讲肠子给吐出来。

    “别拘谨!”

    陆德明还以为陆爽有些拘谨,笑着道:“是有些心里话和你说说,放轻松点。”

    话到此处,陆爽只只看见这位家族远房叔公的脸上闪过了一丝缅怀,随机又变成了欣慰。

    “楚笙啊!”

    陆德明一脸欣慰道:“去年罗毅谋反,你安乐分支深受其害,你爹,你大父都死在了那场叛乱之中。老夫本以为我陆氏安乐分支要就此一蹶不振很久,可哪里想到,仅仅几个月时间,你就成了兵部职方司郎中。若论官职,你比叔公这个国子博士也仅仅低了两级而已。好啊!好啊!”

    好?叔公,您是认真的么?

    这好在哪里?

    叔公啊,族孙和皇帝抢了女人,皇帝明面上过不去,怕别人说他小气,所以给了族孙一个职方司郎中,这算什么好事儿?指不定,李二爷一直憋着坏就等族孙做错什么事情名正言顺推到菜市场上咔嚓了呢?

    搞不清楚陆德明心中想法的陆爽可不敢说上面那些大不韪的话,而是苦笑着答道:“叔公,我这官职是怎么得来的您还不清楚?”

    “哈哈哈!”

    听了陆爽的话,陆德明爽朗大笑,“好!哈哈哈!老夫本以为你要因此骄傲自满,还想着找个时间好好敲打敲打于你。没想到,你竟然有这层体悟。”

    体悟?叔公,您是说李二陛下真有阴谋?

    然鹅,陆爽明显理会错了眼前那位叔公的心思。

    只见陆德明继续笑着道:“你既然晓得,你这官职是因为陛下来的,那就一定要认真做事,不能让朝堂诸公嘲笑陛下所托非人。”

    神TM感谢皇帝陛下啊!

    陆爽直接蒙住了,叔公啊,听了您的话,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您绝大部分的智商都用在了读书上?或者说,您空有智商没有一丢丢情商?

    陆爽在心中捋了一下,文学馆十八学士,杜如晦、房玄龄、于志宁、苏世长、薛收、褚亮、陆德明、姚思廉、孔颖达、李玄道、李守素、虞世南、蔡允恭、颜相时、许敬宗、薛元敬、盖文达、苏勖。

    除了在李二陛下登基前死亡的薛收,哪一个不是最后混到了从三品以上的存在?

    可为何独独自家叔公到死的时候还只是个县男和国子博士?

    死的早么?

    并不是,苏世长、盖文达、蔡允恭、李玄道可都比自家叔公死的早啊。

    那么!

    真相就只有一个!

    这一刻,陆爽感觉自己化身成为可名侦探,并且推理出了一个自己最不愿接受的真实情况——自己叔公......政治生存意识有些薄弱啊。

    尼玛!好大一个雷!

    陆爽有些欲哭无泪。

    正是此时,陆德明笑着说出了另外一句话:“楚笙啊,汝不仅要感谢陛下,还得感谢魏公!若不是魏公冒着得罪陛下的危险为汝仗义执言,汝焉能娶到如此俏丽之妻?改日,叔公带你去见见魏公,他也算得上为你保过媒了,得带上些礼物去!”

    雷*2!

    呵呵!

    陆爽心中的冰凉无可附加。

    叔公啊,您都晓得魏征他冒着得罪李二的风险仗义执言,那族孙不是已经把李二陛下得罪了么?

    为何您不想想族孙?

    再说了,谁让他魏征仗义执言了?

    这尼玛不是坑我陆爽么,我还要谢他?谢他一地鸡毛啊?

    “楚笙?”

    “啊!哦!”

    陆爽佯笑道:“一切都听叔公安排。”

    “嗯!”

    陆德明脸上的欣慰更浓了,“好,我陆家儿郎,果然都是知恩图报之人。对了,昨日从安乐来了一封信件,是你叔父寄过来的。你新婚燕尔,老夫便没有过去打搅你,来你看看。”

    话音落下,陆德明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信封递了过来。

    陆爽郑重接了过去,拆开便看了起来。

    “吾侄,见信如晤。

    汝即大婚,叔父本当携族人前往长安为汝操办。然,罗毅荼毒尚未清除,族里事务较为繁忙,叔父和族人皆无闲暇,汝可不要见怪。

    叔虽不来,却以安排二郎携带些许细软前往长安,一来京城居不易,多谢金银细软,汝可善待郑氏,不落我安乐陆家颜面;二来,汝已是大唐官员,同僚结交必不可少,仅凭俸禄如何够用?其三,为叔也想汝与同僚上级打好关系,若是合适,亦可举荐二郎入朝为官。

    圣人让婚与你,此乃无上恩典,我安乐陆家自当满怀感激,为陛下为大唐尽献绵薄之力......!”

    呵!

    呵不出来了啊!

    苦笑已经不足以说明陆爽此时的心情了。

    老叔这情真意切的话语,让陆爽本已冰凉的心变成了冰冻,万年玄冰冰冻辣种。

    我陆爽在这边担惊受怕,生怕皇帝清算这情敌之仇,老叔你居然要我好好为皇帝做事,感谢皇帝让婚的恩典,还要把二郎也送进官场?

    叔啊,您不知道鸡蛋不要放到同一个篮子里么?

    您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就是哪一日我陆爽被清算的时候二郎跟着遭殃么?

    雷乘以3!

    这尼玛,总算明白了,有些事儿就TM是遗传。

    见着这封信,陆爽如今有理由相信,自家老爹和大父之所以会在罗毅谋反的时候被牵连,只怕是被罗毅卖了还在帮忙数钱吧?

    这尼玛妥妥的遗传性情商低下嘛,不然为何眼前的叔公和远在幽州安乐县的叔父会如此英雄所见略同?

    “二郎说什么了?”

    陆德明见着陆爽的脸色不好,出口相问,其口中的二郎自然是陆爽的叔叔,安乐陆家老二。

    陆爽一脸生无可恋地将信件递了过去。

    “白痴!”

    陆德明快速看完信件,直接吐出一句话来,“你二叔就是个白痴!”

    “叔公也是如此认为?”

    陆爽的心中顿时升起了一股侥幸。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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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观从拯救老爹开始介绍:
贞观四年,唐河上跑了一趟塞北,救了自家老爹。看似没有变化的历史,在这一刻开始偏转……!
且看唐河上如何在浪与稳之间徘徊,玩转贞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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