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书前面的话
各位新老书友,大家好!
从疫情到现在,石头开了两本书,本想着2月份的时候就把新书发布的。后来,在两位编辑的指导下,修修改改,一直拖到了4月底。
首先要对寒师过来的读者们说声抱歉,那是第一本书,偶然起了想法,说做就做,没打过脉络图,没认真做准备工作。所以,看上去比较稚嫩,有毒点,情节布局也不是很完整。再加上后来自己不会营运,明明推荐已经晋级,却草草上架。
说实话,要不是去年一年家里断断续续出现的变故,石头还真没想过断更,以至于重拾之时,已经做不到无缝衔接。直至后来骤然停书,石头自己都觉得很遗憾,很抱歉。
其次,要感谢虎牙、徐徐二位编辑大,这段时间的改稿,设定,真的我学到很多东西。
最后说说《贞观》一书,石头是从1月初就开始筹备。背景、人设、情节走向,一路上修修改改,总算在这4月中旬定稿。也算得上倾尽心血了吧?嘿嘿!
所以,诸位看官,这本书若是符合您的胃口,可以放心大胆看,这一本,不会再有断更、太监的情况。
最后,由衷希望能得到诸位看官的支持,新书营运啊什么的,多多益善嘛!
先厚颜无耻谢谢诸位啦!
16、老友重逢的正确打开方式是雷鸣
小半日的光景,就这样过去了。走出了多少路程,唐河上没算。如今到了那里,唐四郎也不知道。
瞧着夜色将至,唐河上准备扎营了,连夜赶路,图个啥?
正是此时,不远处出现了几十骑身影。
眼尖的李震立马发现了这个事儿,转身喝到:“有人,上马戒备!”
大伙儿迅速上马,然后对着来人的方向矗立。
被包在最中间的唐俭感动之余,又有些无语:某,有那么菜?
好吧,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待得那几十骑得身影抵近的时候,莒国公大人一脸蛋疼的说了一句话:“这,咄苾那小子怎么会在这里?”
唐河上一脸懵逼:“老爹,您确定?”
唐俭无言地点点头。
卧槽!
唐河上感觉头顶有乌鸦飞过!
妖怪,你坑我?!
说好的颉利往西走呢?
说好的张宝相要抓住颉利呢?
现在是要闹哪样?
让老爹和颉利一人来一句:“你说人生如梦,我说人生如秀”?
“跑!”
电光火石之间,唐四郎一声令下,转身就跑!
这么近的距离,唐俭都能看清是颉利,颉利能看不清对面的唐俭?
呵呵!唐俭,你个骗子,可知风水轮流转?!
颉利冷冷一笑:“追,抓住他们!”
并非所有的老友重逢,都是杯杯浊酒祝康宁。
也有可能同唐俭、颉利这对两天前还在把酒言欢的旧故一样,再度重相逢的正确打开方式是追杀!
“********!”
颉利可汗追打着马,大声咧咧。
颉利身后的伍拾骑大声复述着可汗的话:“********!”
唐俭一马当先,冲在队伍的前头头也不回。
这一幕,像极了草原上的爱情追逐游戏——抢亲!
啊忒!
听得懂突厥语的莒国公和李德奖表示:“信你个鬼,颉利这老头子坏得很!”
因为颉利的话翻译成汉语,不是“唐俭我爱你!”,而是“唐俭,停下来,本汗不杀你”!
不杀俺,你追什么追?
你不跑我为什么追?
你不追我就不跑!
你不跑我也不追啊!
......
这,仿佛要进入一个无限循环!
唐河上望后边看了一眼。
乖乖,突厥人好像越来越近啊!
自家这十五匹马,好像力有未逮,发挥不出来最高速度啊!
莒国公府十五匹上好的宝驹竟然跑不过颉利手下的战马,这会不会不科学?
答案很肯定,很科学。
唐河上这十五匹马,从进入草原开始,就没喂养过上好的草料、豆食。
而今已经三四天了。
而身后的突厥战马,今天早上都还吃着最好的草料。
这相当于,本该添加97#汽油的豪车里加的全是92#!
没趴窝就已经不错了,还想跑过喝着92#汽油的五菱神车?
怎么办?
要死了!
救命啊,在线等,急……
突然,唐河上看到了身旁的马背!
“处弼、遗爱、李震、德奖!”
眼睛一亮,唐河上一遍打马疾驰,一遍呼喊道:“罐子!罐子!上面的绳子只留两寸,然后点燃,丢地上!”
罐子!
绳子!
留两寸?
还要点燃?
这不是要命么?
见识过那罐子的几个小伙伴觉得毛骨悚然!
绳子留这么短,万一炸着自己怎么办?
小伙伴们一个个不敢动弹!
唐河上怒火攻心,喝骂道:“都TM想什么呢?突厥人都要赶上来了!赶紧,听俺的,留一寸,点燃,然后丢到地上!每个人丢三个,不想死在突厥人手里都快点!”
一通喝骂下来,伙伴们终于开始动手。
不听唐老四的,大伙估计都会死在突厥人手里,听吧,万一那绳子燃烧没那么快呢,是吧?
所以,斜着身子,在隔壁马上掏出一个陶罐,然后将导火索割掉只剩两寸,再掏出火折子点燃,最后趴在马背上将陶罐丢到地上!
正是此时,身后“嗖嗖嗖”地声音响起,原来是颉利已经追得不耐烦了,已经下令手下放箭射杀!
说实话,颉利原本还真没想过要杀掉前面那六个让自己咬牙切齿的家伙,抓住,或许可以和李二换一条活路,这才是最主要的想法。
听着箭矢飞来的声音,跑在队伍最后的唐老四险些吓丢了魂!一夹马腹,马儿速度骤然加快了一些,唐四郎玄之又玄的躲过了箭矢!
“快点,快点!第二罐!”
被吓得肝胆欲裂的唐河上立马吩咐伙伴们快些,再拖下去,不需要脑阔里那个妖怪净化,唐老四估计自己就要去见那位不怎么熟悉的长生天老爷。
莫说唐老四吓到了,就是小伙伴们也吓到了,五十余支箭矢正好插在身后的地上,距离自己不足五步!若是刚才自己一行不是运动着的,此时,估计已经成了刺猬!
几人的第一反应是不由自主的夹了夹马腹,试图让马儿再跑快些,第二个反应才是伸手去掏隔壁马背上的陶罐,然后点燃,丢到地上。
第二波箭雨如期而至,这一次,箭矢落地的地方距离唐河上六人更近了,只有两步远!
再次被吓出一声冷汗的小伙伴们快速放下了第三个陶罐。
然后,第三波箭雨也到了,玄之又玄,只差了一步!
“都没吃饭么?”
连续三次看着箭雨落空,颉利可汗在马上大骂!这是他第一觉得自己的手下弱爆了,当时哪来的自信去怼那位李二侄儿的?
不怼,那里会有这些事儿?
当然,这也只能想想,毕竟那是卧榻之侧嘛!
再追一下再射!
自己的马明显更快一些!
颉利可汗作为战争专家之一,哪能不懂这种道道?
果断下达命令到:“加快速度,追一会儿在射!”
准不准不重要,要持久嘛,本来箭矢存货就不多,别两下射完了……
只是,颉利做梦也没想到,这道指令,会是他下达给部下的最后一道命令。
“轰隆!”
“轰隆!”
……
五道闪电在划破草原的傍晚,闷雷突然在颉利身后响起,十余个突厥骑兵人仰马翻!
重点:是最后十个突厥骑兵人仰马翻。
这得归功于颉利命令部下加快追击速度的指令。
原本唐河上设定的是陶罐在突厥人最中间爆炸,而不是在最后边。
此时只是机缘巧合,这种机缘巧合之下,让前面没被炸到的突厥战马直接被惊吓到了,载着还在惊愕之中,不明所以的突厥人拼命往前跑!
然后跑到第二处陶罐丢弃地点,又是最后面爆炸!最后第三次爆炸也如期而至。
三波爆炸,十四声雷鸣,尽管不知道哪一个陶罐成了哑子。这也让颉利最后的五十个部下一下子只剩下十来个了。
17、谁是兔子谁是草?
十来个突厥人,包括颉利在内,一个个如同丢了魂一样。
十多匹战马还能站立的,也只有颉利胯下的宝驹!
其余的突厥战马全部被吓趴了窝!
唐四郎的马匹们受了些惊吓,经管经历过这种爆炸,可一响和十四响区别太大。
没经历过这些的唐俭比颉利还懵圈,颉利是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唐俭,虽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可是清清楚楚看到儿子将马背上的陶罐点燃,然后丢到了地上!
后怕地看一眼隔壁身边的马匹,唐俭不着痕迹的驱马离远一些,眼神中是畏惧和疑惑。
那个陶罐是什么东西?
道家天雷?还是佛家金刚印?
某这是穿越到了玄幻世界吗?
唐俭张了张嘴,话却被更震惊的口水冲回了肚子里。
因为他正好看到几个小辈调转马头向颉利的最后十来个部下冲了过去!
而自己的儿子,一马当先冲在了最前头!
几个娃娃这是要以一敌二,血拼颉利啊!
唐俭很像问问儿子,是不是剧本带错了?
逆子!咱们是文人,不是那策马冲阵的粗鄙武夫。
文人?
是的!
唐河上用实际行动展示了什么叫一个合格的大唐的文人。
精铁长剑高高举起,然后斜着奋力挥下!
好大一个扎着羊角辫的突厥头颅赫然飞向了天空!这就是大唐的文人子弟,下马能吟诗作对,上马能提剑杀敌。
程处弼平举马槊,借着马匹冲刺的速度一下子将枪头戳进了一个还在发愣的突厥人的身体里。
两人交错的时候,程处弼松手,再抓住马槊,就这样,丈长的马槊从那突厥人的身体穿过。
房老二挥动着狼牙棒,一下子将一个马背上的愣神突厥人砸飞,嘴里还大吼着:“吃俺老猪一耙!”
看样子,猪的代入感比猴子强啊!
李德奖强忍着恶心,一剑砍在一个突厥人身上,嘴里叽里咕噜地小声到:“俺爹是武将,俺不能给他丢脸!”
至于李震,弯弓,搭箭,然后松手,目前已经三杀!
这精准度,完全是在告诉颉利:“来,俺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才叫正真的ADC”!
等唐河上、程处弼、房二和李德奖调转马头的时候,李震已经超神。
而颉利,此时已经是失去了所有高地和小水晶,成为了光杆司令。
李震继续抽出一支箭,搭在弓上,却没有拉弓,只是瞄着末路的突厥老大。
唐河上四人也没有冲击,而且默契地将颉利围住。
颉利终于回过了神,惨然翻身下马道:“*******!”
唐四郎翻了一个白眼,冷冷道:“老子不懂外语,说人话!”
颉利一脸委屈,还好,俺会一门外语,不然投降都不会!
“俺投降,别杀我!”
“忒!”
唐河上一口唾沫吐在地上,冷冷道:“某允了!”
脸上虽然冷,心里确实无比激动!这可是突厥老大!四年前那事儿,圈子里哪个同龄人不憋屈?
如今!
小伙伴们心里舒坦啊!
五对五十,十倍的差距下完胜!嗯,这个牛,可以吹好久了!
最重要的是搂草打兔子,救了唐伯伯,还抓了颉利!
额,不对,应该是抓了颉利,还顺道救了唐伯伯!
嗯!
真香!
被绑着丢给唐俭的草原大佬觉得一点都不香!
长生天不爱我了,还怎么香?
遥想四年之前,渭水河畔,可汗大吼一声:“本汗到此一游!”
那是,长安城的城墙都要抖上三抖!大唐的新皇帝,自己那位侄儿,只能带着礼物跑来问道:“叔叔何时离去?”
四年后现世报来了,自己被李二搞成了丧家之犬!
再说近些,几分钟前自己还追着唐俭跑,像极了爱情。可是莫名其妙几声雷鸣以后,自己反而成了唐俭一行的俘虏,看样子,自己要被折算成战功了!
也不知道自己在李二侄儿那里值多少,少了俺可不依。
唐俭拍了拍颉利的肩膀,一脸满足道:“老友,又见面了哈!某带你去长安吃香的喝辣的!”
这哪里是带自己去吃香的喝辣的,明显是在告诉自己:你刚刚不是很装哔么,现在换某了吧?
颉利:能不去么?
唐俭:你猜?
颉利:你猜我猜不猜?
唐俭:要死啊内?
颉利:……
突然,唐俭仿佛想到了什么,眼睛一转,问道:“可汗怎么在这里?这不是南边么?你不是往西边去了么?”
颉利:“你猜?”
莒国公唐俭:“要死啊内?”
颉利欲哭无泪,不该你问我“你猜我猜不猜?”,然后我说“要死啊内”么?
怎么换剧本了?
唐俭双眼一瞪!
可汗乖乖就范:“本汗是往西边了来着!后来遇到了李道宗,就往北边跑,谁知道在路上遇到了你们?”
唐俭恍然大悟,原来是颉利由西南往北,自己呢,由北往西南,然后,偶遇了!
嘿!
莒国公笑得有些尴尬,还以为自己指出的方向是正南呢!
“嗯!明白了!”唐俭快速隐去脸上的尴尬,正色对颉利道:“这事儿,就别告诉几个娃娃了,就说你运气不好遇到了!”
颉利有些不明所以,却是立马点了头,人在屋檐下啊!
唐俭满意点点头,很好,老小子上道!
这样一来,孩子们就不会知道知己指错了方向嘛!
谁让茫茫草原,没啥参照物?
不得不说,莒国公在好面子这事儿上和队伍里某个在平康坊把自己灌醉的家伙还真是一模一样。
实锤,这对父子是亲生的!
余下来的路程,唐河上一行总算没有再迷路了。
颉利那老小子还算识趣,可汗和俘虏之间的角色变换那是相当顺手。立马当起了领路人的角色。
不顺手没办法啊,谁知道刚刚将自己炸得人仰马翻的东西是什么?要是自己不听话点,主动点,万一再给自己来一下子,那不就死了么?
颉利一点也没有从中作梗,故意带偏。毕竟,跟着唐俭去长安,大概是不会死的,吧?!
可是这会儿弄点事儿出来,那是一定会死的啊!
18、程处弼的忧郁
十五匹马变成了十六匹,人,也从五个变成了七个。
唐河上这一支小队伍缓缓南行,走在最前面的从李震变成了颉利和唐俭。
五个小伙伴在后面叽叽喳喳讨论着刚才的战局,最兴奋的,是李震,这可是他人生中的第一次八连杀超神,尽管有些胜之不武。
其次是李德奖,杀敌数成功从零突破到了一,这可是历史性突破,回家以后可以找老爹显摆:“阿耶,俺也杀敌了,没丢你武将的脸!最主要的是这次俺没吐!”
房俊也挺激动,自己又杀了一个!回去可以怼老爹了:谁说力气大没用?看,俺杀了三个突厥人,还抓了颉利!这次,您定然有面子!
唯独程处弼没有那么大的兴奋劲,一来没杀爽,二来这两次战斗加起来,只和房二一样杀了三个!
程处弼的老爹是武将啊!冲锋陷阵那种!
而程处弼自己,也是从小习武,长安的同龄人中,武力值最高啊!李震那种在大伙眼中走偏了的家伙前前后后杀了十二个,那是自己的四倍!回了长安,要是被自己老爹知道了,还不被打断腿?
好面子这种事情,又不只是莒国公府的家风!
最可怕的是,两场战斗,都是唐老四这个文官子弟先开大,直接R过去,第一次炸残一半,第二次直接拿了三十多个人头!
这是要改变团战走向,证明AP与C位的团战破坏力么?
这样下去,让突击型选手怎么活?
程处弼笑得很牵强,看上去很没有兴致。
唐四郎倒是把程处弼的表情看在了眼里,轻轻一笑,拍了拍好友的肩膀道:“怎么了?杀敌了,还不开心,这可不像宿国公的儿子,不像俺认识的处弼啊。”
程处弼摇摇头,示意自己没啥事,却没有说话。
心里很乱,不知道说什么,只是觉得在唐河上那瓦罐面前,自己这么些年苦练的武艺好像没了用处。
一个瓦罐过去,好几个突厥人就没了,要是那瓦罐在自己身边炸了......
自己这肉体凡胎挡得住?
他可不是房二那个没心没肺的二愣子,武夫固有的思维让他转入了牛角尖,一股浓浓的忧郁从心里升起。
程处弼在忧郁,走在前边的颉利几次欲言又止,最终开口问道:“唐俭兄,那嘭嘭炸响的东西是什么?”
尽管当时懵逼,这事后,颉利总觉得应该是什么武器,而不是什么天罚。
唐俭愣了一下,某不知道啊,怎么回答?
说不知道?
儿子的东西,作为老子居然不知道,这好像很没面子啊!
莒国公不愧是纵横家,眼睛骨碌一转,信口开河道:“可汗可曾听过道家掌心雷?”
颉利翻了个白眼,信你个鬼!都是千年的狐狸,你跟我玩什么聊斋?
道家有掌心雷?
即便是有,别说本汗不知道,你唐俭是纵横家,会让儿子学道做道士,哄鬼么?
再说了,把一切东西说成神仙手段,当本汗和那些屁民一样愚不可及?
那可是本汗玩剩下的手段!
只是,唐俭不愿如实说这事儿,颉利也没办法继续再问!
一行人并未往南走多少,就趁着夜色扎了营。
唐俭和颉利一个帐篷,五个小家伙一个帐篷。
睡觉之前,唐俭对颉利说了句话:“可汗,咱们也算是老朋友了!某觉得有个事儿必须告诉你,某那臭小子在帐篷外放了两个陶罐,你可别乱跑啊,不然咱哥俩可就要一起去见长生天了。”
颉利欲哭无泪,他就没想过跑,一个人跑出去喂野狼?
是矣,一夜安静。
......
四年,二月初十辰时初,刚刚宣告战争结束的塞北草原结束了整个冬日的阴沉,一轮算不上太暖和的太阳终于爬上了东边的天空。
唐河上一行优哉游哉的启程上路,带路的还是作为俘虏的突厥大佬。
不得不说,颉利可汗不愧是草原可汗,看草识别方向的独有技能相当厉害,寥寥两眼就能找到阴山的方向。
他不喜欢带路,只是想早点离那些陶罐远一些。
距离阴山,一百多里的路程并不算远,即便是放慢马速,也就是三个时辰的事情。
申时初,阴山的战场已经打扫完毕,颉利的营地已经改为了李靖的营地,大唐府兵们也已经将投向的突厥人聚拢了起来。
整个营地,弥漫着一种胜利的喜悦。
几个外围站岗的哨兵甚至在笑声讨论这自己的战功。
“嘿,你杀了几个?”
“五个!你呢?”
......
这段对话总觉得有些熟悉哈!
也难怪府兵们计算这个东西,大唐勋功十二转,战功如果积累到一转,就会授勋从七品武骑尉,二转云骑尉,正七品,三转飞骑尉,从六品......直到十二转正二品上柱国。
每一转,都必须有相应的军功。
虽然武勋是虚职,可这是府兵泥腿子成为勋贵的唯一途径。要是军勋授下来,再想办法打点一下,哪怕是低几级任职,做个流外吏,也比务农好不是?
“那边好像有人!”
突然一个哨兵指着北方说到。
其余哨兵顺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正好见到七个人,十六匹马朝着营地走来。
哨兵们马上拿好武器,上马迎了过去。
这个节骨眼可不能失职,不然,军功没了,还要被处罚!
“来人止步!”
双方距离五十步的时候,哨兵弯弓搭箭,叫住了唐河上一行人。
唐俭从腰上掏出一块牌子高举,正色大声道:“某乃莒国公唐俭,特押送颉利可汗回营,尔速上前验证腰牌!”
莒国公?
哨兵一听,这还得了!
能得罪这种大人物?
立马告罪一声快步上前。
片刻之后,验证完毕,唐俭慢悠悠将腰牌收入怀里,命令道:“速去禀报李靖大总管,就是某押解着颉利回来了!”
“诺!”
哨兵们领命转身离去,看都没有看一眼唐俭身边被绑着的颉利可汗。
这让突厥大佬心里不爽!
怎么能叫押解,明明是某带的路!
匹那唐人小兵,为何不正眼看某,某是可汗......
20、生子当如唐嘉会
几人入座,李靖率先开了口:“茂约,某正在写抵报,不如你和我讲讲抓住颉利的经过?”
颉利觉得这日子没发过了!
前几分钟都还是自己在嘲笑李靖,这会就要分享自己被抓的经过,还是当着自己的面分享,就不能给点面子,私下说?
“咳!”
唐俭用实际行动,将突厥大佬的面子踩到了阴山山底下。
只见他干咳一声,毫不羞愧道:“不是某抓的!”
什么?
不是你抓的?
李靖心中陡然郁结!
不是你抓的,你走那么六亲不认的步伐作甚?
不是你抓的,你不早说?
你早说了,某会那么不要脸地让你骂一句“彼其娘之”?
李大总管只想把唐俭摁在地里摩擦!
正在兴头上的唐俭继续叙述:“此事说来话长......”
从五个小子深入突厥营地救自己,到逃离,再到折返,途遇颉利,然后五人冲杀五十人,最后活捉颉利!
唐俭讲得声情并茂!
讲到“代国公是信人”的时候,语气中浓浓的失望,让李靖、李德奖骤然羞愧。
讲到唐河上决定北行的时候,李靖、苏定方二人纷纷眼睛一亮,感慨唐河上猜得太对了!
讲到五人冲杀颉利五十人的时候,李靖和苏烈一脸不可置信!
豁锅锅迈?!你确定不是在营地抓的颉利,而是以五人弄死五十个?
别说什么掌心雷,锤子个掌心雷!
你看某像傻子么?
“当然,某也不是没有功劳!稳住颉利大营是为其一!其二,若非某算到颉利动向,指出方向,焉能抓到颉利!”
莒国公用三个感叹号结束了本次战斗汇报。
最后三个感叹号所涵盖的信息量很大,归结起来就三个字:不要脸!
“嘘!你明明是迷了路!”
若是换一个人,颉利定然要嘘唐俭,揭露唐俭是迷路而非猜到颉利动向这个事实。
只是此情此景,没有突厥大佬说话的份啊。
当然,不用突厥大佬嘘声,代国公就知道唐俭这些话里水分很多!
五个娃娃冲杀五十个,说出去谁信?
来,你出回去问问苏定芳,不是有心算无心的情况下,五个他敢不敢冲击五十个突厥精兵。还别说是五个娃娃,关键是五个娃娃里边也就只有程处弼和房二有点武力,李震勉强抵得上一个精兵吧,自家儿子和唐河上只能呵呵。
李靖暗自一叹,决定不听唐俭的天方夜谈。
不然奏报怎么写,就写唐老四会掌心雷?
怕是要提前进入养老期哟!
不过,话说回来,自己家老二是怎么来塞北的?
看来稍后要把二儿子留下来逼供一下!
嗯,换个说法:稍后将二儿子留下来,来一场父子间的和谐沟通!
“本总管知道了!”
李靖点点头道:“德奖留下,各位先回去休息吧,辛苦了!”
帐内的人纷纷离去,只留下一对父子。
李德奖有些害怕,私自从长安跑出来,还在突厥人堆里走了一圈,老爹会生气么?
弱弱道:“孩儿拜见父亲!”
“过来!”
李靖面无表情,语气也古井无波。
这让李德奖很是忐忑,缓缓抵近。
突然,已过半百的定襄道行军大总管以不符合年龄的矫健暴起,一脚踹在了李德奖身上,一边打一边怒吼道:“逆子!让你不好好呆在家里!让你跑到塞北来!让你冲杀颉利!还联合唐俭来骗你爹?五个冲杀五十?让老子看看你的武力!”
“哎哟,爹!别打!”
“哎哟,爹!俺没骗你!”
“哎哟,爹!别打脸,儿子没给你丢脸,儿子还杀了一个!”
什么?杀了一个!李靖愣了一下,下手更狠!特么的,还真杀了一个,老子不会担心吗,老子在战场上拼来拼去,不就想给娃娃们拼一个岁月静好和锦绣乾坤?你倒好,私出长安,还提刀拼杀!
不知道过了多久。
终于,李靖收手了,不是气消了,而是打累了。到底五十多岁了,体力有限。
坐在帐篷里的案几上,李靖一边喘气,一边道:“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从长安说起!”
李德奖一边揉着身体,一边远离父亲一些,生怕老爹再次暴起,这才开口回答。
李德奖的回答事无巨细,从唐河上上门找自己,到一路北上发生的大小事情,再到塞北第一次遭遇突厥斥候,然后深入营地拯救唐俭,最后塞北五人对阵五十人从逃跑到生擒颉利。
这一串故事说完,已经去了将近半个时辰,李德奖偷偷向老爹身后的水壶摸过去,没办法,口太干。
这才发现自己老爹已经愣住了,看那表情好像是震惊!
不能不震惊啊!
首先,马鞍、马蹄铁,仅仅这两件东西,厉害啊!前者,可以让士兵们轻松好多啊,后者,可以让马的有效使用期延长很多啊!
其次,唐家那小子竟然只通过些许信息,就推测到唐俭在塞北,能推测到自己一定会不顾唐俭安危突袭颉利,聪明啊!深入突厥牙帐,拯救老爹,有勇有谋啊!
最后,火药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药,可能用十几个陶罐,前前后后灭掉将近六十个突厥人,那是大杀器啊,要是推广开来,用在军事上......
生子当如唐嘉会啊!
定襄道行军大总管心感慨,再看看自己的儿子,两个都喜欢奇技淫巧,却没弄出点实用的东西。
嗯?
尤其是老二,喝个水都猥琐得很!老子英明神武,怎么会生下这样一个怂货?
于是乎,大总管飞起一脚,李二郎手上的陶制水壶摔在地上,应声裂!
“滚吧!”
看着地上瓜兮兮的怂娃,大总管觉得赶紧赶走,不然好不容易消下去的气,又要上头。
阴山脚下的主帐门帘终于再次打开,里面走出一个和行军大总管代国公李靖有些神似的年轻人。
那是李德奖。
从李德奖那对不对称的熊猫眼可以看出,父子之间的深入交流很和谐,和谐到李德奖觉得欲哭无泪、生无可恋。
帐篷内的大总管心里倒是舒服多了,被唐俭埋在心理的郁结通过这次自己与儿子沟通成功被瓦解了许多。
同时,也证实了唐俭说的不全是水话。
19、爹,低调!
阴山脚下唐军营地的最中央,有一座不大的帐篷,却是正好矗立在此前某个五颜六色的骚包所在的位置上。
帐篷里,一个身穿常服头发有些花白的老者正趴在案几旁边写着军功抵报。
首功,就写苏烈吧!
两百骑突袭颉利大营,虽然没能抓住颉利,可是俘虏九千突厥人,这种战功,算在首位应该没有什么争议吧?
贰功,给柴绍吧,人家是皇帝的姐夫,又在浑河边上修理了一顿颉利,给个次公,不算昧着良心。
叁功,给李绩吧,谁让小李同意自己突袭阴山的建议呢?再说了,小李虽然是赐姓,可如今也是本家嘛,多多提点一下挺好!最后,小李不是在屯铁山也收拾过颉利么?
至于任城王,拍在自己后面吧。
李大总管觉得,那年轻人战功够多了!
......
突然,大帐的门帘被推开,冷风顿时灌入,吹着花白老者的胡须微微摆动。
那老者投笔抬头,淡淡问道:“何事?”
“启禀大总管!”
掀开门帘进入大帐的是苏定芳,只见他抱拳行礼道:“哨兵来报,莒国公押解着颉利可汗回来了!”
唐俭?
回来了?
还押着颉利?
很尴尬啊!
大唐的文人这么屌,还要某等武夫做什么?
“在哪?”
尴尬归尴尬,疑惑归疑惑,李靖还是立即开口发问。
毕竟,或者的唐俭比死了的国公好,而且还抓住了颉利,这可是真正意义上的一战毕其功。作为本次战争的总指挥官,这军功跑得掉?
“已经到了营地,估计快到了!”
“那还不快带本总管去迎接?”
李靖豁然起身,快步向账外走去。
苏烈一下子瞄到了李靖的脚上,慌忙道:“总管,鞋!您没穿鞋!”
只是,李靖此时已经走出了大帐。
苏烈苦笑一声,拿起李靖的鞋快步追了出去。
营地里,莒国公唐俭昂首挺胸,步伐有些,额,有些六亲不认!
能不昂首挺胸,能不六亲不认么?
一场灭亡突厥的战争,最终目标竟然靠自己一个文人完成了。
虽然,整场战争的绝大部分是武夫、府兵们完成的。可是,自己抓住了颉利,不,是自己和几个小家伙抓住了颉利!
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看,那是莒国公,他竟然抓住了颉利!”
“是啊,真厉害!”
“这让某等士兵羞愧啊!”
府兵们看着唐俭那崇拜的眼神,那些窃窃私语。
让莒国公很受用,有些飘啊!
哼哼!
头颅,再高昂一些!
步伐,再装哔一些!
某不是针对谁,在座的诸位,都是!垃圾!
唐俭身后的唐河上看了几个小伙伴一眼,发现彼此都在苦笑。
这是!
大伙都觉得唐老爹有些飘啊!
揉了揉眉心,唐河上加快脚步追上自己的父亲,试探道:“爹,咱要不低调一丢丢?”
“低调?”
莒国公白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压低声音道:“你懂个屁!爹教你一句话:低调做人,高调做事!”
唐河上嘴角抽搐,真想告诉老爹:您现在是在高调做人!
是突然冲向唐河上和老爹的哪个人让唐河上立马闭了嘴。
毕竟,在别人面前数落自己的老爹,好像有些不孝。
顺着唐河上目光看过去,只见一个头发有些斑白的半百老者快步迎面走来。
头发虽然有些斑白,发髻却是梳得很严谨;衣服,虽然是常服,却也很得体!
嗯,这老头,看上去倒是让人挺舒服!
等等,脚是怎么回事儿?
这样得体的一个人,不穿鞋子?
得体是伪装?
还是真的激动?
不着痕迹看了一眼身后的李德奖,唐河上觉得,代国公应该是真激动。
吧?
“哈哈哈!茂约,果然是你!”
李靖快步上前,证实了唐河上的猜测。
只见他激动地扶着唐俭的肩膀左右打量了一番才开口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啊!前天夜里,某找遍了整个突厥营地,都不见你的身影,这可把某给吓坏了!”
“哼!”
唐俭一声冷哼,鼻孔的朝向好像有些不对。
李靖看着唐俭那不可一世的态度,也不懊恼而是继续笑着道:“茂约这次抓住了颉利,堪称本次战争首功!某原本还准备给定方报首功,如今看来,他只能位居第二了!”
说曹操曹操到,提着一双靴子跑过来的苏烈颔首示意:“见过莒国公!”
“嗯!”
唐俭淡淡应了一声,态度明显比对李靖要好。
眼睛微眯,唐俭看着李靖,淡淡问道:“某听说,大总管说‘死他一个,幸福大唐’,不知此事可是以讹传讹?”
“咳!”
李靖一声干咳,一脸不好意思道:“还请茂约恕罪。”
恕罪?
呵呵!
唐俭嘴角咧出一个幅度,阴阳怪气道:“某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李靖嘴角有些抽搐,鬼都知道这不是啥好话,却只能点头道:“茂约请说!”
“当真?”
“当真!”
“李靖!彼其娘之!”
李靖目瞪口呆:“......!”
身后的苏烈嘴角抽搐,强忍着笑意!
唐河上脑门子上全是黑线:爹,说好了低调做人呢?人家好歹是定襄道行军大总管,整个突厥的军事主官,这样骂,好么?
颉利较有兴致看着这一切,忍不住咧嘴发笑。
李德奖一脸尴尬,不知如何是好!
程处弼等人......
“哼!”
唐俭可不管这些,傲娇的冷哼一声径直往主帐走去,虽然还是板着脸,心里却是乐开了花。
当时那一句“代国公是信人”引出的尴尬,如今算是报了一箭之仇了吧!
至于那句“死他一个,幸福大唐”,无所谓啊,反正自己没死,还带领娃娃们抓了颉利!
划重点:带领、娃娃们、颉利!
这种说法,正确?
似乎,有些不要脸啊!
管他的呢,某是纵横家,又不是儒家君子!
莒国公大大咧咧走进了主帐。
李靖自然腆着脸跟着,谁让自己言而无信,理亏呢?
骂吧,又不少二两肉,骂完了,事情就揭过去了。
还好,走在前头的老爹没有高调过头坐上帐篷的主位。
这让满头黑线的唐河上总算松了一口气。
21、老弟啊,俺脑壳里可是有妖怪的!
最终,掌心雷这个说法在上奏的抵报上被换成了火药,本次战争的首功也由苏定方变成了唐河上、李震、程处弼、房二和李德奖。
为什么将自己的儿子放在最末尾,这个问题让人遐想。
完成抵报,李大总管命人八百里加急,送往长安。
抵报刚交出去不久,李绩回来了,带来的消息是没抓到颉利。
李靖排着李绩的肩膀,坏笑着道:“放心,颉利已经被抓回来了,是唐家小子,你家李震,程老三、房二还有某家老二抓的,李震正在营地,你可以去找他聊聊!”
“什么?李震跑塞北来了,抓了颉利,还在营地?”
李绩气不打一处出,军情都懒得禀报,转身走出主帐,他要找儿子来一场和谐的父子对话!
李震被老爹叫走的时候,李德奖正嗷嗷的躺在床上惨叫。
李震回来的时候,惨叫的人由一个变成了两个。
两个李总管都在感慨生子当如唐嘉会,两个李家娃娃都在郁郁为什么四郎的老爹那样和蔼可亲?就因为大伙儿救了四郎的爹,自己老爹吃味?
至于这样么!大不了,以后俺知道爹有危险的时候,也带着小伙伴们救一下嘛!
也不知道唐河上要是晓得了伙伴们的想法之后,会不会装哔一笑道:“老弟啊,俺脑壳里可是装了一个妖怪的”!
虽然不知道脑壳里的妖怪会不会出来吃掉自己,虽然时不时脑阔里会冒出一个有一个陌生的名词和知识点,但是,这种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随时可以吊打小伙伴们的感觉,好像很爽。
......
二月十二,两天已经过去,唐河上一行才堪堪过了定襄城。
暖阳悬挂在天空,光芒照耀在大地,也照耀在人的身上。
再辅以遥看葱绿近却无的景色,懒洋洋的骑在马上的莒国公一口小酒佐着杨光,好不惬意。
莒国公不远处,那马背上的颉利可汗最近感慨颇多,其中最深的感慨就是落毛的凤凰不如鸡和人比人气死人。
凭什么唐俭可以喝着小酒听着故事优哉游哉,而自己只能坐在挂着两个陶罐的马背上提心吊胆?
人权呢?
俘虏的人权在哪里?
这也亏得唐河上不知道突厥大佬的想法,不然,弄到囚车里去!或者,再挂上两个陶罐?
说起唐老四,此时正烦着呢。脑阔里的妖怪给自己带来的舒爽,也带来了忧愁,爽往往是一瞬间,忧愁却是好久好久!这不,老爹已经揪出来了,按照常规操作,脑子里那个叫做系统的东西不是应该宣布任务完结,然后发布系统奖励么?
哪怕没有奖励,只是宣布任务完结宿主不会被净化也好啊!
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让唐某一直提心吊胆!
妖怪,你有良心么?
最要命的,是老爹优哉游哉的赶路模式让唐老四很烦,烦身边的小伙伴。
四个小伙伴一个个围在身边,挟恩求报,要求唐老四一边赶路一边讲猴子!
唐老四还找不到任何拒绝的理由,因为,第五个书迷诞生了。
说起这第五个书迷,那可不得了,姓唐,名俭,写作莒国公,读作阿耶。
断更吧!
唐四郎好几次想这样做,可是不敢啊!大唐可不像脑壳里妖怪那个时代,那个时代的太监都是指断更的写手,可大唐的太监......
断更,怕是老爹真要吧自己送进皇宫啊,要知道唐家的男孩子,那是比程家多好几个啊。
想想都不寒而栗啊!
不要怀疑第五个书迷的疯狂度。
来,逆子,多讲几回!
不讲?
呵呵!
当阿耶的揪耳朵功夫不利索么?
这还不是最头疼的,老爹是唯一一个和尚的粉丝,这一路走来,老爹时不时就会找唐河上闲聊:“儿砸,要不阿耶把你的名字给你改成和尚如何?反正同音嘛!”
“老爹,您是认真的?”
唐河上强忍住问这句话的冲动,压下嫌弃老爹的表情,就怕一句话说出去,老爹立马盖棺定论。
FANS,这个脑阔里冒出来的新名词,完美解释了老爹的行为。
根据系统妖怪留下来的知识介绍,这个词来源于大不列颠,地处之前没理会的什么粥,又名狂热者、爱好者,主要指某个人或者某种事物的崇拜者。
如果,按照狂热程度进行粉丝级别分类,唐河上觉得自家老爹至少应该是皇冠级别!
不然怎么会怂恿自己把名字改成和尚?
当然,老爹身边的颉利对猴子的故事没有半点兴趣,妥妥的旁观者。长生天都不爱他了,还指望有一个猴子来救自己?
呸!亡国的可汗不配拥有浪漫色彩。
省省吧,老铁,到了长安自己听话一些,然后了了度过余生算求。
幽幽一叹,颉利自嘲之余,有些难以相信。
很难相信,唐俭一个堂堂国公竟然会为一个话本故事狂热如斯吗?
南人都是这样么?怎么与本汗印象中的不一样?
可汗不信,唐河上不幸!
两天的时间,脑阔里的猴子故事都讲了一大半了!而且还是经过翻译的前隋和尚白话文版本!
那可是口述了上百万字!
口干舌燥了解一下?
讲故事这个事情,没办法埋怨自己老爹催更催得紧,唐河上只能在心里暗骂李靖小气。
这一百多个府兵,一人配上三匹马多好,扯开了马蹄赶路,老爹有机会催更?
然鹅,现实就是:唐老四,快过来,再给老爹讲一回!
......
唐四郎的心好累!
八百里加急的信使身心疲惫……
春日的夕阳,有着别样的美丽,红彤彤的样子,仿佛预示着一年的希望的开始。
唐四一行已经停住脚步,就着春日里第一轮暖阳的余晖,开始扎营。
夕阳的美丽,对于五个风尘仆仆的骑士而言,却如同那曼陀罗,美丽的外表之下,隐藏着巨大的危机。
黑暗,如期而至,信使们依旧没有停留,义无反顾扎了进去!
明月并没有因为信使们扑入黑暗的勇气而悬挂在天空。官道之上,只有噗嗒噗嗒的马蹄声有节奏的传出,如同闷雷惊起官道两旁沉睡的麻雀胡乱飞舞。
只是,不知道那些胡乱飞舞的麻雀是否在震惊那些本就夜盲的人还在夜里策马狂奔、马不停蹄?
“八百里加急!驿丞备马、备水!”
又是信使头领的声音响起,只是听上去怎么都有些沙哑。
又是十息时间,短暂的休息,信使再度上路。
为什么要说“又”?
因为这已经不知道是跨越的第几个驿站了。
22、大唐万胜!
二月十四,申时,长安春明门,一骑东来,夹杂着风沙,夹杂着四个亡故信使的信念,更夹杂着振奋人心的怒吼:“捷报,捷报,塞北捷报,大破突厥,生擒颉利!”
“捷报,捷报,塞北捷报,突厥大败,生擒颉利!”
春明门的城门守将闻言身躯一震,立马吩咐道:“快,去一伍人,为信使传讯开道!”
守卫们立马响应,翻身上马,然后助跑,待得信使与自己相隔十余步之时,狠夹马腹,护卫着信使一路疾驰!
“捷报!捷报!塞北大捷,生擒颉利!”
“捷报!捷报!塞北大捷,生擒颉利!”
“捷报!捷报!塞北大捷,生擒颉利!”
......
五名城门守卫一边护卫,一边大声呼叫。
飞来的捷报顿时将长安点燃,百姓们开始汇聚,跟着信使跑动,丝毫不顾及马蹄扬起的灰尘,边跑边叫到:“大唐万胜!”
“大唐万胜!”
“大唐万胜!”
政道坊、兴庆宫,胜业坊、东市,崇仁坊、平康坊,务本坊,兴道坊,最后朱雀门。
整整一条大街,全是汇聚的人流,有妇女,有儿童,有老者,有壮年,有身穿儒袍的文人士子,也有身穿粗布短衫的平头百姓。
此时,大伙没有男女老幼之分,也没有士农工商之别,有的只有一句话:“大唐万胜!”
皇城,皇宫,立政殿书房,一个身穿玄袍的青年突然停笔,皱着眉头问向身边的紫袍无须老者道:“团太监,可曾听到有人喊大唐万胜?”
老太监神色肃穆答道:“启禀陛下,臣听到了!”
“快,带随朕出去看看!”
青年皇帝一下子丢掉手中的狼毫,推门而出。
只是,刚走到殿门外,便看见好些官员已经走出押房,正朝着立政殿赶来。
“陛下!臣好像听到有人在喊万胜!”
“陛下,臣也是!”
“......”
李世民伸手往下一压,制止群臣的喧哗,准备带着群臣去宫门看看!
正是此时,六个骑士突然从宫门口冲了进来,边冲边吼道:“捷报!捷报!塞北大胜,生擒颉利!”
李二激动地往信使迎去,一群大臣们无不各个神色激动地跟随着。
马匹停足,最是风尘仆仆的皮甲信使踉踉跄跄跑到李二身前五步单膝跪下,双手托起用帛制成的卷轴,大声道:“塞北捷报,大胜突厥,生擒颉利!信使,右骁卫丁营丙旅赵四郎!”
“呼!”
李二深深吐出一口气道:“尉迟恭,带信使下去好生歇息,房乔读报!”
“诺!”
“诺!”
两声回应之后,房乔和尉迟恭走向信使。
伸出双手,房乔抓住捷报,却没能从那信使手中将捷报抽出来。
一旁的尉迟恭眉头微皱道:“还不快松手,随本将去歇息!”
信使却是一脸倔强,盯着李世民道:“陛下,臣等五人八百里加急,到长安,活着的仅余一人。臣斗胆,请为房相扶卷,以慰袍泽在天之灵!”
五个人送信,到长安时,仅仅剩下一人。
何其惨烈?
李二情不自禁闭上了眼睛,头四十五度角上扬,仿佛想忍住眼中那不该流露出的一丝柔弱,柔声下令道:“敬德,扶着他,团太监代朕与他一起扶卷!朕允了!”
捷报,终于解开,扶卷的是正三品大太监和仅剩的信使,扶着信使的是大唐上柱国,正二品国公尉迟恭!
房玄龄深吸一口气,朗声读到:“四年,臣蒙陛下信任,领兵北上......,特向陛下八百里加急传去捷报,为大唐贺!为陛下贺!二月十日,三原李靖亲笔。”
李靖的奏报不光是捷报,还是请功的抵报,虽然每一件事情都没有花太多的语言去赘述,却每一件事情都讲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写了仓皇逃窜的颉利在金河口败给了柴绍,写了颉利在白道败给你李绩;写了自己号召死唐俭一个幸福整个大唐的;写了苏烈两百骑兵衔枚而进突袭颉利牙帐,生擒九千人;写了李承范逼降颉利最后的九百余骑;更写了唐河上带领伙伴们救出老爹,最后生擒颉利。
即便是最简单最朴质的词汇,都长整场战争的脉络清清楚楚出现在在座所有人的脑海里。
“胜了啊!”
“是啊!”
官员们无不唏嘘,遥想四年前那个冬日,颉利控弦百万直逼长安,然后渭水......
“哈哈哈哈!”
李世民突然仰天大笑:“自此之后,北方无忧矣!”
“为大唐贺!为陛下贺!”
“为大唐贺!为陛下贺!”
“......”
未来的天可汗,如今的大唐李二陛下的开怀笑声,让臣工们个个从唏嘘中回到了现实,拱手齐声唱喝。
皇帝奋力将手一摆,开怀道:“敬德!快扶赵四郎下去歇息,段志玄速去传令武侯卫,今日长安取消宵禁,万民同庆!”
殷开山领命离去,值此时刻,长安确实应该万民同庆!
至于尉迟恭哪里是搀扶,分明是背着信使离去的,这时的信使已经用尽所有精力,昏睡过去了。
与此同时,整个长安城已经陷入了一片沸腾。
不论东市、西市,万年县还是长安县。
青楼、酒肆、茶楼、路边小摊。
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就能看到一股子欣喜若狂的互相交流。
“你知道吗?突厥被咱们打败了!”
“知道的!知道的!听说颉利可汗都被抓了!”
“是啊......”
四年以前距离长安城破只是一线之隔,那个时候长安城百姓个个惊若寒蝉。要知道那时如果颉利打进来,长安只有城破人亡一个下场。
如今,塞北捷报传来,打败突厥,颉利都被抓了,这个不单单是报了当年的一箭之仇,而是从今天起,北方几乎没有可以威胁大唐的存在了。
能不欢腾,能不自豪?
俺们只用了四年就大仇得报,只用了四年就平了突厥!
能不骄傲,能不奔走相告?
从此之后,大唐百姓走到哪里都能挺胸抬头!
能不欢天喜地?
当然,这是斗升小民的激动。
大唐臣工们的激动可不表现在此处,他们的激动不是吼两句万胜,而是迅速启动军功评判,商议封爵、封官之事。
这事情在皇城里搞得热火朝天,从最低级别的军功算起,军勋十二转,这是大唐军武立足之本,一个都不能算少,也一个都不能算多!
这种热火朝天的讨论,让忙碌的房相、程大将军总觉得自己好像漏掉了些什么,只是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了......
23、房兄、程兄,恭喜啊!
临到下职,大唐的臣工们都没能将军勋折算完毕。
没办法,一场国战,涉及的部门、人员太多了。看来,六部的流外吏员们有得班加了!
为啥只是流外吏员加班?
嗯,这个问题!
是一个很深层次的社会学问题和领导科学问题,本文暂且不做讨论。
且说,官员们一个个走出押房行往朱雀门,脸上的喜庆毫不掩饰!
房玄龄是和程咬金并肩行走的,两家住的地方本来就相隔不远,再者,娃娃们一直不知去向,大唐的一文一武这些天走的颇近。
只是,今天讨论的问题不是儿砸的糟心事儿,而是突厥捷报的事情。
突然,一名身穿紫袍的中年男子走到房玄龄和程知节身边道:“玄龄兄,知节兄,恭喜啊!”
“嗯!克明同喜!同喜!”
房玄龄笑着答道。
程咬金也拱手笑道:“同喜同喜!”
紫袍杜如晦有些愣:“同喜?何来同喜?”
这个问题倒是问到了房玄龄和程咬金,二人对视一眼,然后房玄龄开口道:“大唐胜了啊!难道克明说的不是此事?”
“......!”
杜如晦嘴角有些抽,好友之间有必要这样么?某不就是恭喜你们两家的孩子混到战功了么,至于这样?非要某明说,然后你再笑着回复某:嗯!都是孩子自己的出息!?
友尽,某不惯你这种脾气!深吸一口气,杜如晦转身走掉。
房乔和程咬金愣了一下,这,啥情况?
还没等二人反应过来,一个黝黑的物体走了过来,酸酸道:“恭喜哈,房相,程黑子!”
黑色物体说完就走,不给二人任何反应时间。
房玄龄找不出症结所在,程知节更是一脸懵逼,恭喜啥?
只是同为武将的程咬金敏感地捕捉到一点:尉迟黑子的那声“恭喜”挺酸啊!
这是为什么?因为最近俺和老房很亲近?
至于么?
都是老相识了,可以一起玩嘛!
“恭喜房相!恭喜程将军,二位真是虎父无犬子啊!”
没等房程二人走出两步,又是一名紫袍官员走了过来,由衷拱手恭贺。
等等!
房相不愧是文官中的魁首,虽然没接受过应试教育,却立马将重点画了出来“虎父无犬子!”。
狠狠一拍脑袋,大唐尚书左仆射终于想起自己这一下午因为战争胜利,忙碌过头而忘记的那份捷报首功了!
还记得李靖写着:唐河上、李震、程处弼、房俊、李德奖五人深入突厥营地,拯救唐俭,于阴山以北百余里借火药之势以五破五十骑生擒颉利,检校首功!
“老程啊,等娃娃们从塞北回来,一定要把腿打折啊!”
房玄龄咬牙切齿,哪有儿子获得功劳的喜悦?
不告而别,偷偷去塞北,深入突厥营地救唐俭,五人败五十骑,生擒颉利?
呵呵!
唐俭才是你亲爹么?
彼其娘之,怂娃!
不知道做这些事会让家里的老子担心?
程咬金一愣,好像也明白了怎么回事儿。不过,这事儿,是好事啊,老程家的娃娃抓了颉利,这么有面子的事情,还打断腿?
不对啊!
老房果然是文人啊,儿子立了大功,还要装模作样打断腿,一脸严父的样子。严父出孝子,儿子有本事,都是老子教得好嘛。这样装哔,不同凡响啊!
嗯,值得学习!程咬金老阔转得飞快,立马佯装出一脸凶戾道:“中!一定把腿打折!直娘的怂货们,突厥大营都敢闯,还有什么不敢做?不把腿打折,以后怎么放心?”
身旁的房玄龄点了点头,走出两步突然驻足认真道:“咬金,要留口德,你骂你家老三、骂唐老四,骂李震和李德奖,某无所谓!可是,你这样骂房二,合适吗?”
合适吗?
我当着你的面,用某些不可描述的词语问候你儿子的母亲。面对这种带着春天色彩的攻击性话语,说合适的,请站出来,谢谢!
房乔说完就走,实在不想理会那个满口芬芳的粗鄙武夫!
程咬金愣愣站在风中,内心有些凌乱,那不是口头禅吗,前几点哥俩在一起骂几个小牛犊子的时候,没见得说这些!你老房同志对着俺骂程处弼的时候好像更狠一些吧!俺介意了吗,生气了吗?
今个怎么就板凳不能换着坐了?
就因为程老三的娘死了,房二的娘还活着?
还是说,因为自家老三在功劳簿上的排名在房二的前面,房蝈蝈觉得没面子?
嗯!
一定是这样!
小心眼的房乔,哼!
说出来,俺让老三把功劳让一些不就行了吗,至于这样?
至于让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吗?果然,负心多是读书人!
......
太极宫,立政殿,百官下职,李二皇帝可还没下班。
就如同某本演绎话本里写的那句:世人皆道皇帝好,岂知皇帝亦难当?百官未起帝先起,群臣已睡帝未眠......
李二陛下前前后后已经将整个奏报的抄录本看了三遍,第一遍,激动万分!颉利叔叔啊,做人不能太高调,太装哔啊!要挨雷劈哟!
第二遍,赏心悦目!李靖那老小子还真是有些本事,居然能猜到朕派唐俭去突厥的意图。嗯,以后可以好好培养!
第三遍,皇帝的脑子里突然就多出来许多问号。
几个怂娃怎么去了塞北?那可是三千多里路啊!
还有,他们怎么知道颉利在阴山,怎么知道唐俭在突厥大营?莫非,有人泄密?
五个人弄死五十骑,又是什么个情况?都有尉迟黑厮和秦琼的身手?
火药是什么毒药?让突厥人喝下去之后喷火?
信息量很大啊!
“团太监!”
皇帝终于舍得将手中的抵报放下,歪着脑袋问道:“你觉得等那几个小家伙回来之后,审问审问,如何?”
如何?
团公公眼观鼻鼻观心,这种事儿,你问老奴作甚,那是五个国公家的娃娃,是老奴一个太监能说道的?
“哼!”
皇帝见着老太监不答话,冷哼一声道:“没卵的老货,忒谨小慎微!”
老太监脸部微抽,无法反驳......
24、妖怪,胡汉三又回来了
二月二十四日,捷报传至长安已经十日,仅管过了这么久,长安城里百姓们的兴奋劲还没过去,一个个笑面如花。
骑马走在朱雀大街上,李二陛下觉得自己很喜欢长安这种喜气洋洋的气氛,这才是一个新兴国家应有的氛围!喜庆、阳光、朝气蓬勃!
此时正值辰时,早朝刚结束不就,皇帝竟然带着大臣们打马走在朱雀大街之上,还有那天子仪仗!
这种情况,这些年来长安百姓可经历了不少!大多都是出门征战的将军凯旋归来。
那么,是征战突厥的将士们归来了?!
“大唐万胜!”
突然,一名老者挺直了脊梁,大声唱贺出四个字。
“万胜”的呼喊,如同浪潮一波又一波地冲击在朱雀大街的街道上。
百信们的猜测,猜对了一半。半个时辰前,朝堂接到奏报,唐俭看押送着颉利已经到了长安城六十里外。
据信使汇报的速度,唐俭一行估计一个时辰就会抵达灞桥。
李二陛下果断大手一挥,暂停朝会,起驾前往灞桥迎接。
......
官道之上,距离长安近三十里处,一百骑兵挺胸抬头,神采奕奕。
骑兵队伍的前头,不是将领,而是五个身穿劲装的青少年和两个半百老者。最奇特的是有一名老者穿的不是唐装,而是胡服,那老者头上的发髻也与整个队伍有很大的不同。
他便是颉利可汗,妆容、一脸的郁郁与整个队伍格格不入。
话道此处,颉利可汗更是无语:垃圾作者,你写俺被抓了就写俺被抓了嘛!还要让俺来烘托大唐人的高兴,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好吧,暂时放过他,让我们将目光投向队伍最前头五个正在聊天的小家伙。
五个小家伙的神色各不相同,唐河上脸上微微有些激动,仿佛想吼一句:妖怪,俺胡汉三又回来了!
回到了长安,这下任务该算完结了吧?
按照惯例,奖励啊,新手大礼包啊,或者抽奖啊,这些环节终于该来了吧?
嗯,奖励不需要太丰厚,随便来点那个时代的物件!比如,那种能自己演戏的玩意;比如,那种好几里路以外能对话的黑匣子;再比如......
想要的东西太多了啊!
光想想都让人垂涎三尺!
程处弼倒是一脸的近乡情怯,支支吾吾道:“四郎,要不俺到你家躲两天?”
“躲?为什么?”
唐河上压住心中的YY,转过头一脸疑惑的问到。
“那个!”程处弼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身旁的李震和李德奖,低下声音道:“俺,怕啊!你看,在阴山脚下,李震和李德奖都被他们的老爹揍了!俺怕回去之后,也被俺爹揍啊!你是知道的,俺爹那个暴脾气。”
唐河上实在不懂程处弼的脑回路,这个时候,不是正应该高高兴兴回去告诉老爹,俺立功了吗?又不是去平康坊鬼混去了,怎么可能挨打?
“不会!”唐河上摇摇头,宽慰道:“你是立了功的,程叔叔肯定会夸你!”
程处弼却是不信,摇摇头道:“四郎,你就答应俺吧。俺爹是武将,你见过几个武将讲道理的?”
眼珠子一转,唐河上觉得程处弼说的好像很有道理。同样是去塞北抓了颉利。自己没被老爹揍,李震和李德奖却都被老爹揍成了熊猫。
看样子,程老三被揍势在必行?
不行,一定不能让程老三去自己家里,一墙之隔,能阻拦铁了心要打儿子的大唐顶尖武将?
怕是隔墙都要打烂哟!
嗯,战火一定不能在自己家里点燃。
组织了一番措辞,唐河上蛊惑道:“放心,这次程叔叔不会揍你。你看这么些年,哪次你挨揍不是因为闯了祸?这次你不是闯祸!
而是义薄云天,跟着俺去救爹去了。他不是曾经吹嘘,在瓦岗的时候如何义薄云天嘛,这种说法定然有效!”
“真的?”
程处弼将信将疑。
唐河上郑重点头,担保道:“必然如此!”
一旁的房二听着程处弼和唐河上的对话,早已咧嘴笑开了花!
自家老爹是文人,不会动不动打人,这点爽!再说了,根据本次经验推算,老爹大抵是不会揍自己的,顶多嘴上骂自己逆子、怂娃,心里乐开了花。嗯,就和唐伯伯一样,都是文人嘛。
再说了,有老娘护着,自己会被揍?
不存在的!
有功夫担心自己被揍,还不如想想,这次皇帝叔叔会奖赏些什么!
封个侯?
不太现实,军功不太够啊。
要不赏个公主?嗯,这个好像也不行啊,同龄的公主只有汝南、南平、遂安和长乐。汝南,那病恹恹的,不行!
南平许给了王敬直,遂安许给了窦逵,长乐许给了长孙冲。
那些不同龄的小姑凉,太小了,还要等多少年?
算了,还是找老爹说说,让皇帝叔叔封个官吧,文官是不要滴,来个武将当当!
想着想着,房二的脸上爬满了YD的笑容,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突然,觉得身上吃痛,转头一看,是唐河上拍了自己一巴掌。
“四郎咋了?”
“咋了?”唐河上翻了一个白眼,一脸嫌弃道:“你在想什么呢,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嘿嘿!”房二憨憨一笑,答道:“俺在想这次抓住颉利的功劳能换些啥奖励。”
卧槽!
四个伙伴无不暗骂一句,房老二这想法可以啊!
够直白,俺喜欢。
比之去想自己回去会不会挨骂,挨揍,此时此刻讨论一下会有什么封赏,不香吗?
李震、李德奖、程处弼纷纷加入了讨论,有人说至少封个伯爵,有人说至少封个正五品,有人说至少来上百匹绢布!
唐河上完全没有加入讨论的兴致,心中冷冷一笑:俺不是针对谁,伙伴们都是辣鸡,皇帝的封赏,除了官位、爵位、钱财、女人,还能有什么?
比起系统妖怪的奖励,嗯,除了女人,其他的都是辣鸡!
妖怪,这次你可要给俺些好的奖励,亮瞎伙伴们的二十四K钛合金狗眼!
25、逆子!险坏陛下大计!
巳时一刻,长亭的轮廓终于显现在了唐俭的眼睛里。
嘱咐了一遍娃娃们安分些到身后去跟着,莒国公整理整理衣衫,昂首挺胸打马前进。
少顷,整个长亭的景象都出现在了唐俭眼里,亭子的周围五十步已经被仪仗兵清空,一个个兵士伸着亮银铠甲,威武不凡。
亭子靠近渭河的方向,一名玄袍男子矗立在前,威风凛凛,身后左边是尽是身穿紫袍的三品以上朝廷重臣,右边是身穿鱼鳞铠甲的威猛武将。
文官,唐俭全部都认识,有房二的老爹,有杜如晦、长孙无忌......
武将,唐俭也全部认识,有程三的老爹,有秦琼、尉迟恭、殷段志玄......
唐俭一拉缰绳,停住马步,而后翻身下马!
身后的几个娃娃、大唐府兵也翻身下马,跟着唐俭步行前进。
距离李二陛下五步左右,莒国公郑重躬身行礼道:“臣唐俭,不负圣望,押送颉利回京,请陛下检校!”
李二陛下上前几步,将唐俭服气,一脸感怀道:“茂约辛苦了!先随朕押送颉利游街朱雀,而后再让你回去沐浴休息,晚上朕在东宫设宴给你洗尘如何?”
唐俭自然躬身应诺。
皇帝的仪仗启辰往回走,身边原本属于房乔的位置换成了唐俭,唐俭身边是被绳子捆绑在马背上的颉利可汗。
队伍自明德门而入,和小伙伴们一起走在最后头的唐河上这才发现,朱雀大街的两边站满了长安百姓。
百姓的脸上,有激动,有高兴,也有翘首以待,更有人搜索着自己身后的府兵,随后脸上露出有些失望的表情。
一时间,唐河上有些搞不明白,为什么不同的百姓脸上会露出不同的色彩。
突然,队伍的最前方传来洪亮的声音:“诸位百姓,朕乃李世民,朕知道你们之中,有人有些失望,没在队伍里看到你们的儿子、丈夫、父亲。
皆因今日乃大唐莒国公押送颉利回京之时。过些日子,北征大军回来之日,朕会发榜长安,以最高礼仪迎接英雄凯旋!
本次北征,全赖四民齐心,将士用命,朕感谢诸位了!”
“为大唐贺!为陛下贺!大唐万胜!”
皇帝的话音刚刚落下,为大唐,为皇帝唱贺话语从明德门骤起,如同浪潮向朱雀门传播而去。
一边听着百姓祝贺,一边往前走的李二突然转头,大声对着颉利道:“颉利,你知道否,朕和大唐等这一天四年了!哈哈哈!”
这是李二陛下全天以来对颉利说的唯一一句话。
颉利没有回话,成王败寇,若是早知今日,或许四年前怎么也会想办法攻破长安。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即便是四年前自己不来渭水走一遭,突厥与大唐总有一日要分个你死我活。这是上千年来无法根除的问题。
一条朱雀大街慢悠悠地走了将近半个时辰,李二陛下赚满了赞誉。
然后将颉利安排至一处宅子软禁,老爹押送颉利的任务总算完结。
府兵散去,伙伴们跟着自家老爹、老娘归家去了。
唐河上和老爹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接近午时。在门口迎接的是前两日才从太原归来的母亲与兄弟们。
这个时候,除了母亲怀里那个只有一岁的唐老六,府里所有人都已经知道了唐河上深入突厥营地救了老爹,还抓了颉利。
跟着老爹跨过火盆,唐河上只见母亲满脸欣慰。那慈祥,欣慰的眼神,险些让唐河上脱口说出老爹在塞北草原某个帐篷里做过的事情。
还好,母亲拉着老爹就走,唐河上终究没能说出口。
看样子,母亲和兄弟们做了分工,母亲带父亲去沐浴,而兄弟们则是对着自己道一声辛苦。
这让一贯被兄长们数落的唐河上有些不好意思。兄弟间寥寥聊了几句,唐河上借着沐浴为由头,快速跑开。
跑一趟塞北,唐河上觉得家里变化最大的还是大伙的态度。比如母亲兄长,再比如不远处楞楞站着,为自己准备洗澡水的丫鬟,一个个眼里好像多了些敬畏。
这种感觉,唐河上说不上是好还是不好,就是不太习惯。
跳进浴桶里,唐河上摆摆手,示意丫鬟们出去,十多年来第一次洗澡没要丫鬟们斥候。
泡在热气腾腾的水里,由衷让人舒适,舒适到唐河上竟然睡着了。
睡梦之中,那个叫做系统的妖怪好像变成一个妖娆的美人,摆着一张又一张的卡牌挑逗道:“宿主大人,您想要什么?”
宿主大人一脸正色道:“俺,全都要!”
......
酉时,一辆牛车从莒国公府出发,载着国公老爹,载着唐河上往朱雀门行去。
东宫的洗尘宴,分为两部分,一部分在正殿举行,属于大唐最顶层的人物。另一部分在偏殿,属于所有十六岁以下或者十六岁至二十岁还没授实职的国公子弟。
这种安排,是大唐的惯例,一来可以让大唐的二代们在宴会上互相交流,二来娃娃们跟着老爹一起开宴总有些掣肘,放不开。
很显然,目前的唐河上只配到偏殿,不光唐河上,程老三、房老二、李震还有李德奖这几个家伙都只配在偏殿喝酒。从几个家伙的面相上看,大伙儿回家都没挨打,唐河上决定挺好。
偏殿的酒宴,一直都是一片祥和,很少有娃娃敢在皇宫酒宴上失态闹事儿,回家腿估计会被打折。
和偏殿不同,主殿的觥筹交错早已进入白热化状态。
看得出,皇帝的兴致很高,酒过三巡之后,提着杯子就来到了唐俭身边。
“嗝!茂约,这次是朕对不住你,一边让你进入突厥营地,一边又让李靖攻击。”
皇帝打了一个酒嗝,继续道:“朕也是无奈,这一天大唐等了太久了,朕给你道个歉,别怪罪朕!”
唐俭的不愧好酒名声在外,十分清醒道:“臣乃唐臣,陛下之意,便是臣之愿,臣去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一切准备了!”
李二点点头,继续道:“奏报上说,四郎深入突厥营地,救了你,还抓了颉利,你生了个好儿子啊!”
说到儿子,唐俭脸上不由得起了些潮红,不知道是因为酒到了位,还是心中高兴。
嘴上却道:“逆子!险些破坏陛下大计,不敢邀奖,不敢邀奖!”
26、程处弼在秀,房老二挨揍
李二嗯了一声,拍拍唐俭的肩膀,转身离去。
这让莒国公愣住了,陛下,不是应该您再夸两句唐老四,臣再推却两次,然后欣然接受吗?
这不按常理出牌,就此转身离去是何意?
皇帝可没管唐俭的愣神,回到座位上,端起酒樽道:“诸位爱卿,今日酒宴至此可否尽兴?”
老板这样说话,一般就预示着这场酒宴应该结束了。
臣工们纷纷举起酒樽回复道:“尽兴了!”
李二点点头,又对着唐俭道:“茂约好酒,可曾尽兴?”
唐俭回过神来,举起酒樽道:“谢陛下赐宴,我也尽兴了!”
“那就好!”
李二陛下满意点点头道:“诸位爱卿,来干杯!”
一场接风宴,就此画上了句号。对于小伙伴们而言,剩下的工作就是搀扶着自家老爹,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半个时辰后,宿国公府。
跨国府门之前还需要儿子搀扶的程咬金进门之后轻轻挣脱了儿子的手,摆了摆手,淡淡道:“跟我来!”
程处弼身躯一颤,脸上浮现出一种不出意料的神情,果然是宴会过后开始清算吗。
根据个人经验,一般自己闯祸回来,又适逢其会遇到宴会的话。老爹为了脸面大多都是等宴会结束后进行清算的。
怎么办?
不用在线等!还好唐老四给过自己建议。
跟在老爹身后,程处弼一边走,一边回忆着唐河上在长安城外对自己说过的话语。
是矣,没等老爹先动手,进入内院以后,程处弼哐当一声跪到了地上,先声夺人道:“爹,这次您可不能揍俺!您从小教育俺,作为武夫定要义薄云天,为兄弟两肋插刀!这次,俺跟着唐四去塞北,正是按照您对孩儿的期盼做事!”
程咬金目瞪口呆,俺没说要揍你啊,这是闹哪出?
义薄云天、两肋插刀?这种很有文化的词儿,俺说过?
见着老爹有些呆木,程处弼还以为是唐河上的方法奏效了,立马装出要哭不哭的表情,哀嚎道:“爹啊!您可不能只许自己放火,不许儿子点灯啊!
儿子时常听闻,当年在瓦岗,您和秦伯伯最是古道热肠、义薄云天。孩儿能让您义薄云天的名头给坠了?这次出京,孩儿也是在维护您的名头,不能总让人说虎父犬子吧。您可不能因为这事儿揍俺啊!”
哀嚎下的语言,情真意切!
程咬金恍然只见好像回到了在瓦岗拼杀的那段时间!单二哥、秦二哥......嗯,还有那心计深沉的大龙头和李密!
嘿,也不知道是谁告诉老三的,原来俺老程在他心里这么伟岸,原来儿子这么懂俺!
看来以后不能随便揍老三了。
嗯,当然这事情,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不能让儿子察觉自己的想法,不然还怎么当严父?
程咬金干咳一声,冷冷道:“跪着作甚,站起来!”
程处弼有些唯唯诺诺:“那您不会揍俺吧?”
“不会!”程咬金摇摇头,继续冷冷道:“以后莫说那些好听的话语,你爹不是不明是非之人!这次,你讲义气,跟着唐河上去塞北,还抓了颉利,很好!去睡吧!”
程处弼一听,立马从地上跳了起来,兴高采烈道:“谢谢爹!”
说完转身离去,一遍走还一遍喃喃道:“唐老四的办法还真有用,俺爹真好哄!”
于此同时,距离皇宫稍远的房乔父子也回到了家里。
房老二刚进院子就迫不及待献媚道:“阿耶,您看,儿子没给您丢脸吧!去一趟塞北,救了唐伯伯,还抓了颉利!不但有了战功,而且往后长安城谁不知道俺方二郎义字当头?您以后走在大街上肯定倍有面子!
也不需要您夸奖俺,以后俺练武,您别拦着就成。等以后再有战争,儿子就去打仗,弄些战功回来,让您再乐呵乐呵!”
大唐相国怒不可解!
没丢脸?
不但,而且?
还不需要夸奖,不拦着练武?
最关键的是,以后还要去打仗!
老子乐呵个锤子!
房相甩了甩因为喝酒有些昏沉的脑袋,抄起根手腕大的木棍,在房老二的惊愕之中,手气棍落!
“啊!阿耶,你为啥打俺啊!俺这次是立了功回来的,还是首功!真的,排名就在程老三后面!”
房玄龄没有回话,只是默默的抄着棍子往自己儿子身上招呼!
“哎哟!阿耶,别打!别打!同为文官,为什么就不能像唐伯伯那样温柔,他都不打唐老四!”
“哎哟,娘!救命啊!孩儿就要被爹打死了!”
房二一边跑,一边嗷嗷叫,每次木棍落到身上,就叫得鬼哭狼嚎。
突然,正厅的大门打开,一位身穿襦裙,头戴髻花的半老徐娘款款走出。
见着那妇人,房二郎觉得自己好像见到了唐四郎所讲述的故事里的观世音菩萨。
急忙跑了过去一下子跪下,然后抱着妇人的大腿嗷嗷哭诉道:“娘,你管管阿耶吧!儿子这次有没有闯祸,反而是立功回来的!阿耶不分是非,差点把儿子打死了!”
妇人一脸淡定,摸着房二的额头道:“二郎放心,娘给你做主!”
一旁的房玄龄脸上的怒气顿时消散,一脸正色道:“夫人,玉不琢不成器!”
妇人将手从房二头上移开,伸向房玄龄,继续淡淡道:“老爷,将棍子给奴家吧!”
“夫人,慈母多败儿!”
“拿来!”
房相原本还想坚定一下自己的立场,可是,一声“拿来”让他立马败下阵来。
这让房二郎心中大定,立马从地上站了起来,眼角还挂着泪珠,嘴巴却是高高撅起。憨憨的样子,配上委屈的表情,仿佛在述说自己有多冤屈。
换做往常,此情此景之下,挨揍的会立马从自己变成老爹,无往而不利!然而,房二郎从未想到,母亲接过木棍的第一瞬间不是丢掉,而是狠狠向自己挥来。
那一瞬间,房二郎忘却了躲,只是目瞪口呆看着自己的母亲。
脑子里不断有问号冒出来:
娘,俺是遗爱啊,您是不是打错人了?
娘,您癔症了吗,俺是您最疼的老二啊!
娘,您是把剧本拿错了,还是您脑阔里也像唐四郎一样,进去了一个妖怪?
......
说到唐四郎和妖怪,二位好像杠上了。
27、妖怪,快来吧!
是的,唐河上没有和老爹杠上,也没有老妈揍自己,而是和脑子里的妖怪杠上了。
这个时候,唐河上已经确定以及肯定自己的任务完成了。
老爹活生生的健在,还能在东宫喝一圈酒下来不需搀扶,口齿清晰,最主要的是,这会儿还能借着酒精和母亲做点喜欢做的事情......
所以,任务以及完成得不能再完成了。
谁质疑,请站出来,看俺不炸死他!
是以,妖怪,你该出来表示任务结束,然后发布任务奖励了吧?
这份奖励,唐某人从返程开始期待!
这份期待,在下午洗澡的时候达到顶峰!
这个顶峰,好不容易因为宴会而强行压住!
所以,是时候了吧?
来吧!系统妖怪,让奖励来的更猛烈些吧,唐某人接得住!
唐河上盘腿跪坐在床上,双眼微闭,双手轻轻放在双膝,大拇指掐住中指,像极了正在吞吐灵气的道家高人!
一分钟!
两分钟!
很多分钟......
唐河上蓦然睁开双眼一脸疑惑!
尼玛,尝试着和脑壳里的妖怪沟通了半天,硬是没有半点反应!
这是姿势不对吗?
那,躺着吧!
“妖怪,来吧!”
唐河上心中默念,一骨碌躺到了床上,身体舒张。
然后,又是一分钟,两分钟,很多分钟......
仙人板板,俺都要睡着了,妖怪你怎么还不来!
唐河上一下子从趟姿有变回了坐姿,真想狠狠的挠几下脑壳,看看能不能驱散走脑袋里的焦虑。
不行!
万一把妖怪挠坏怎么办?谁知道那妖怪抗不抗挠?
深吸一口气,唐河上压下心中的焦虑,开始认真思考。
嗯,妖怪这事情,肯定是真的,马蹄铁、马鞍、火药还有老爹在阴山,这些已经用过的知识点可以佐证。
可是,为什么叫不答应呢?
躺着不行,站着不行,坐着不行,骑马也不行,看来无法和妖怪沟通不是姿势的问题。
嗯,自己第一次听到妖怪声音的时候,是在内院!石凳上!
莫非,是地点的问题?
唐河上想到就做,立马从床上爬起来,然后跑到内院的石桌子上。一边回忆,一边摆着姿势。
当时,好像是呆呆地坐在石凳上,卧槽好凉!
然后,左手支撑着下巴。
不对,到底是左手,还是右手来着?
不管了,先来左手吧。
最后,眼神呆滞,嘴巴微张。嗯,醉酒后的呆傻状态,完美重现。
“妖怪,快来啊!”
“妖怪,快来啊!”
心中默念,然后许多分钟以后......
脑壳硬是没有半点反应!
说好的滴滴滴的金属女声呢?
难道真的要喝醉,才是妖怪的正确打开方式吗?俺的酒量并不好啊!
唐四郎蒙了。
虽然好多次害怕着妖怪跑出来吃掉自己,虽然曾经怀疑妖怪是不是选错了宿主,可如今,妖怪没有半点反应,这让唐四郎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等等,再认真想想,想想当时的细节!突然唐四郎想到系统妖怪曾经说过一句话:“能量消耗过多,系统即将进入休眠!”
“休眠!休眠!”
唐河上立马在脑子里的知识里搜索,答案有了:休眠指有些动植物在不良环境条件下生命活动极度降低,进入昏睡状态。等不良环境过去后,又重新苏醒过来,照常生长、活动。
也就是说,系统妖怪是那种一边敲锣,一边高喊“大王叫我来巡山”的法力低微的小妖精,不然怎么会曾经说能量耗尽?
或者说,自己脑子里的叫做系统的妖怪只是未来世界制造的假冒伪劣产品,简称山寨货那种?
那自己还千里迢迢跑一趟漠北干什么,反正老爹有不会死!难道连眼睛都不能睁开的垃圾系统还有能力净化自己?
狗日的!
白白被吓了这么些天,还跑到塞北就老爹抓颉利!
不累吗?
最可气的是俺折腾了这么大半夜,屁股都差点被石凳冻成冰棍,才免为其难搞明白自己白折腾了!
呵呵!
锤子个任务奖励,唐河上冷冷一笑,系统妖怪,来啊,出来啊,看俺不打死你!
坑货!
垃圾!
不良作者制造的不良货物!
都是垃圾......
唐老四鼓着腮帮子,回到自己的房间,拉过被子狠狠地裹了好几圈......
二月下旬的长安,为何还这么冷!
青少年的睡意,来得很猛烈,至少比中老年猛烈很多。折腾了这么久的唐河上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梦里,白色的雾气偷偷从窗户爬进了卧室,然后慢慢向床头汇聚,聚成一团,额不对,是聚成一个人形。
从下往上看,玉腿、......、蜂腰、......,白嫩小脸上樱桃小嘴、精致的鼻子、妖媚的丹凤眼......好一个妖艳美丽的妖怪!
“妖怪,你来自盘丝洞还是女儿国?”
梦境里的唐老四情不自禁问道。
那妖怪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咯咯一笑,附身向前抵近唐河上的耳朵柔声道:“宿主大人,伦家给你送任务奖励来了......!”
......
现实之中,漆黑的房间窗户都没有打开!某个被称为宿主大人的小伙子正在梦呓:“女居士自重,自重,啊!”
最后身体轻轻一颤。
!!!
晨曦的柔光终于开始驱散长安的黑暗,很温柔,比宿主大人梦中那法力值低下的小妖怪更温柔。
莒国公揉着有些发软的老腰登上了前往皇城的牛车,当然,脸上却是充满征服领地之后的神彩飞扬。
府里的丫鬟们如同那树梢上的小雀开始叽叽喳喳,唐河上的母亲和兄弟们也开始在院子里活动。却是没有人去叫醒家里的老四,那家伙前些天辛苦了,睡睡懒觉补补也好。
巳时末,唐河上还在睡。
这让母亲心疼的不得了,还不起来,肚子受得了?
于是,终于有丫鬟推开了唐河上的房门道:“四郎,起床了!”
唐河上揉着惺忪的睡眼,从床上坐起,还准备做下一个动作,却是突然僵住。稚嫩的脸开始有了些不正常的红润,有些结巴道:“那谁,去帮俺拿条裤子来,最,最里面的!”
丫鬟听完一愣,随即耳根子滚烫,慌忙跑出了房间......
大唐只吃两顿饭,第一顿是巳时两刻至四刻。
所以,唐河上起床的时候朝食已经过了点,好在母亲体贴,早早让下人们备着。
肚子有些打鼓的唐河上开始大块朵颐,还没吃到一半,一个穿着绿袍的小內侍带着两个千牛卫士兵走了进来。
那內侍笑着道:“小郎君,圣谕到了!”
28、皇帝,你赏罚不明!
圣谕到了!
是封赏吗?
陛下比那个啃爹的垃圾系统靠谱多了!看那小內侍的表情,本次封赏或许不少啊!
唐河上喜上眉梢,立马掏出手绢擦拭掉嘴角的油脂,躬身行礼道:“臣唐河上恭请圣谕!”
“不必如此!”
绿袍小內侍摆摆手,继续笑着说道:“陛下有谕,莒国公四子唐河上,拐骗其余四个娃娃私自出京,潜入突厥营地,险些破坏国家大计。特押入天牢,听候发落!唐四郎,随咱走吧!”
这......
听完皇帝口谕,唐河上从喜上眉梢变成了一脸懵逼:“这位內侍,可是传错了,俺可是抓了颉利,有功的啊!”
小內侍摇摇头,却是依旧笑着道:“没有!”
没有?呵呵,原本以为是內侍传错了话语,现在看来,怕是写错了剧本哦!
不然怎么会系统宕机,皇帝也胡来?
深吸一口气,唐河上觉得胸口要爆开了!冷冷盯着小內侍道:“还以为內侍的笑容原本是祝贺,不曾想到,竟然是嘲笑啊!”
心中无法发泄的不快被唐河上对准了小太监。有些人俺拿他没办法,你一个绿袍小太监,俺还没办法收拾你?有本事留下姓名,等唐某出来!
小內侍还是一脸微笑,却快被吓死,满带哭腔道:“郎君息怒,俺不是嘲笑你,是前一段时间在宫里被罚笑,然后脸恢复不回去了!”
嘶!
唐河上倒吸一口冷气!竟然还有这种设定,你是认真的吗?!
其实,不光唐四郎如此,程处弼、房二、李德奖还有李震,每一个私自跑出长安的小家伙都收到了一道收押天牢的圣谕。
唯独不同的是,唐河上是属于蛊惑,其余四人的定义是被蛊惑!
一字之差。
......
天牢,唐河上和小伙伴们从未想过不到一天会再度聚到一起。更没想过,会是在天牢聚集。立了功,没奖赏,还关了起来,这本来就不符合常理。
可是,皇帝就如同私企老板,能靠常理推断?
况且还是李二陛下这位有天可汗二世和圣人可汗二世双头衔的霸道总裁。
比之霸道总裁,天牢的牢头们还是很懂事,你看哪个保安敢得罪被贬值的公司某位领导的公子的?所以给几个小公爷安排的牢房条件自然是最好的。靠着窗户,周边没有什么犯人,牢房的地是打扫干净的,就连劳里的干草都是新鲜铺就的。
当然,这也亏得几个小家伙跑了一趟塞北,算是吃过苦,天牢的条件倒也能凑合着住。
要是搁在以前,怕是要把床啊、锦被什么的全部打包带过来才行。
“哎!自己大概是最心累的主角了!就因为自己是土著?”
唐河上幽幽一叹,顺势躺到了干草上。
对这种设定,能说什么?还不如闭上嘴巴,节约些力气。
唐四郎一言不发,小伙伴们可憋不住,纷纷讨论了起来。
“你们说,皇帝叔叔几个意思?”
“就是啊!咱们立了功,没封赏,反而被抓斤天牢!皇帝叔叔是癔症了吗?”
“对呀!都说皇帝叔叔赏罚分明,要是脑子没坏,怎么会对咱们这样?”
“……”
看得出来,几个伙伴没有一个人担忧自己的处境,反而是怀疑李二的脑子锈透了。
“四郎,你怎么看?”
突然,程处弼转过头问到。
“对!四郎你怎么看?”
房二、李震、李德奖都将目光投向了唐老四。
塞北一行,唐河上被当成小队队长这种习惯,短短时间还没改变过来。
“不知道!”
唐老四摇摇摇头。
当然,三个字很难敷衍四个小伙伴,唐河上又加了一句:“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你们了解一下!”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伙伴们对视一眼,好像很有道理!
只是,为什么俺觉得唐老四这句话里满满的幽怨?
就是!就是!俺也有这种感觉,不过俺认为不是幽怨,而是不满!
屁!明明是愤懑!
李震,你怎么看?
李震表示:用眼睛看!
唐河上包含内心情绪的一句话轻飘飘从嘴巴里吐出来,却快速让小伙伴们起了共鸣。
嗯,准确的说,是小伙伴们自行代入了。
而且,代入感很强,强到小伙伴们不曾想过他们猜测的唐河上的语境其实就是自己的心境。
自行代入的伙伴们开始认真思考唐和尚的语境,倒是让唐河上在次清闲下来。
......
唐老四倒是清净了,皇帝李二陛下的书房门却是被一下子推开了。
好不容易将奏折翻阅完毕,正打着盹的李二一下子惊醒!
眉头深深皱起,李二目光冷冽地看着门口站立着的两个人,一个是大内太监团砸,另一个正是刚从塞北立功回来的莒国公唐俭!
哼!
皇帝一声冷哼,冷冷道:“茂约这是准备学学程知节和尉迟敬德?”
学程咬金和尉迟敬德哪一点?自然自恃功高,打诨撒泼!
“哼!”
回答李二的,是唐俭的冷哼,是唐俭的不满。
儿子深入敌营拯救自己,纯孝之致,率领小伙伴五人破五十骑生擒颉利,堪称有勇有谋!
你这个做皇帝的,不褒奖也就罢了,如今还把他关进天牢!要不是家里派遣管家前来,自己还不知道这事儿!
这是一个皇帝对待功勋的方式?杨二都做得比你李二好!
唐俭越想越气,远远指着李二道:“皇帝,你是非不分,赏罚不明!”
赏罚不分,四个字在书房回荡!可见莒国公是用了多大的声音说出这句话!
李二听得是怒不可竭,好你个唐俭,不但自恃功高,还敢骂朕,你以为你是魏征吗?
“啪!”
李二一巴掌拍在案几上,竟然直接把案几拍坏了!
只听李二陛下语气冷若寒风:“唐俭!去了一趟塞北,你是膨胀了吗?”
其实就目前的事态,李二陛下完全可以把那个“吗”字去掉。
唐俭情不自禁缩了缩脖子,却又强行伸直身躯道:“陛下,将唐河上关入天牢,还不算赏罚不明吗?他是抓了颉利的!”
29、重开局,杜魏的震惊
呵呵!
李二直接气笑了!
朕没追究你泄露国家机密给儿子,只是想就这样将几个小家伙关两天以示惩戒,你唐俭倒好,闹到朕的书房来了!
还直接骂朕是非不分赏罚不明,就差拍桌子了!要不是念在你爱子心切的份上,哼哼!
皇帝深吸一个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怒火,看着唐俭认真道:“唐茂约,你可曾听过一句话叫‘君不密则失其臣,臣不密则失其身’?
看在你不畏生死去了一趟突厥,看在你家老四纯孝的份上,朕不计较今日之事!你退下吧,你家老四,关几天就会放出来!以后,做事谨慎些吧!”
唐俭听完顿时愣了一下,皇帝关自己儿子,不是赏罚不明,而是以为自己泄露了去向,抓儿子是为了告诫自己做事缜密些?
这就说得通了!
难怪昨天晚上自己客套说“逆子,险些破坏国家大计”的时候,皇帝转身离开,这会儿想起来,才晓得皇帝当时的表情是欣慰自己明白了?
这可是天大的误会哟!俺老唐什么时候回家谈过公事?喝醉后回去都没谈论过!
必须自辩一下!
“陛下!”
唐俭双手合拢,一躬到底:“臣觉着其中可能有误会?”
“误会?”李二刚刚平息下去的怒火又险些被点燃!
你都到这里咆哮皇帝书房了,还告诉朕是误会?闹着玩么?
李二陛下刚欲发作,只听见唐俭诚恳道:“陛下,臣从未像任何人提及过去向!臣以性命担保,若是陛下不信,可叫四郎殿前对质,也可将臣也押入天牢并令百骑审查!”
百骑司审查,这可就不一般了。
作为李二的耳目,百骑司可是大唐最厉害的司衙。唐俭竟然敢如此保证,这一瞬间,李二已经有些信了。
正是此时,又有几个朝廷重臣联袂而来。
李二陛下看过去,心中无端再多了些烦躁。
来的人是房乔、程咬金、杜如晦和魏征!
房杜二人还好,任何时候都讲些道理,程咬金那厮是从来不讲道理的。最蛋疼的是还来了一个最讲道理的魏征。
从去年提拔魏征为秘书监开始,参与了朝政的魏玄成喷人的战斗力大大提升,作为皇帝,李二陛下深有感触!
不行,不能给魏征讲道理的机会,魏玄成的道理往往会夹杂着唾沫,战斗力九九九以上!
深吸一口气,李二陛下灵机一动立马开口道:“四位爱卿来得正好,朕原本猜测唐四郎远行塞北,是因为听茂约谈到过此事,而今看来或许有隐情。谁愿替朕分忧,去一趟天牢?”
杜如晦不愧是皇帝的左右手,揣摩圣意炉火纯青,立马上前道:“陛下,此事不如就交给臣和玄成吧!”
李二眉毛一挑,仿佛是在告诉杜如晦做得好,立马拍板:“好,就这样决定,你们现在就去吧!”
被杜如晦拉走的魏征一脸懵逼,不是说好了过来怼皇帝的吗,怎么说变卦就变卦?
俺还没走到塔下,皇帝就投降重开局?
魏杜二人走后,李二对着三个娃娃的老爹保证只要查明,立马放人。却决口为提封赏的事情。
程咬金一步站出,还想趁热打铁为儿子讨要封赏,却被房乔拉走。
皇帝都服软了,还哔哔作甚,不懂友谊第一,比赛第二?不知道给对方留面子?那可是霸道总裁耶!
......
两刻钟后,天牢,在狱卒的献媚带领下,杜如晦和魏玄成走到了唐河上所在的牢房。
看着干干净净的牢房和几个横七竖八躺着的小家伙,杜如晦不由得开玩笑道:“哟,几位抓了颉利的功臣待遇不错嘛!这牢房蹲得,可比驿站强多了!”
房二睁开眼,随即立马起身跑到门口:“杜叔叔,魏叔叔,这是来救咱们来了?”
“不是!”
杜如晦摇摇头,不理会由兴奋变成失落的房老二,而是对着唐河上道:“唐老四,起来聊聊?”
长辈有命,焉敢不从?
尽管还在郁闷头上的唐河上极其不愿意,也只能爬起来正正经经行礼道:“二位叔叔问吧,俺如实说就是了!”
“好!”
魏征率先开口,直入主题问道:“你是怎么知道你爹在突厥的?”
唐老四恍然大悟道:“起先还没搞懂为啥皇帝叔叔要把咱们关进天牢,魏叔叔这样一问,侄儿倒是明白了!”
魏征和杜如晦微微有些震惊了,仅仅通过一句话,竟然能猜到皇帝的心思,挺聪明啊!
没理会魏征和杜如晦的震惊,唐河上兴致缺缺道:“俺爹没跟俺说过,都是俺猜到的!”
杜如晦和魏征对视一眼,发现了彼此眼中的震惊发生了量变。杜如晦立即问道:“猜到的?如何猜的?”
唐河上打了一个哈欠,无精打采道:“二位叔叔,俺又不是房二那种棒槌!俺爹是鸿胪寺卿,公务除了外交,还能是什么?
再加上,前些日子阿史那思摩来了一趟长安,说是颉利请求内附。您说,俺爹不是去了突厥,是去了哪里?用脚指头都能想到啊!哦,对了,外交就是对外交流,处理国家对外所有事务的总称!”
唐河上顺道对“外交”做了一下词语解释,面前的两个世叔更震惊了!
抛开“外交”这个名词不谈,仅仅通过些许线索,一个十六岁的娃娃就能推断出一个朝廷大员去了哪里,这可比说话难太多了。
相比杜魏二人的震惊,一边的房二欲哭无泪,俺怎么就成棒槌了,这次去塞北,俺可是帮了你唐老四的忙的!
“呼!”
魏玄成吐出一口气,压住心中的震惊,继续问道:“那你是如何知道你爹在阴山的?”
说到这里,唐河上就更无奈了。
他觉得,李二陛下怀疑老爹泄密给自己纯属无脑操作。
摇了摇头,唐河上淡淡道:“所以,皇帝叔叔怀疑俺爹泄密是无稽之谈啊!这一点完全可以证明都是俺自己推算的嘛!即便是爹告诉我去了突厥,会告诉我他在阴山?怕是他自己最初都不知道要去阴山吧?”
系统妖怪想说:飞鸽传书,了解一下?
唐四郎会说:一万突厥人在,鸽子?送过去炖汤?滚吧!慢着,回来,先给俺任务奖励!
“咳!”
话这样说,杜如晦已经信了,干咳一声道:“说正题,如何猜到你爹在阴山的!”
唐河上翻了一个白眼道:“杜叔叔,魏叔叔,这就涉及战争推演和复盘的问题了!不是俺不想说,是说了二位也不懂啊!二位是文官,又不是武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