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 拍全家福
见一份礼物怎么能行，得要备上多样，一个是藏着的，一个是拿出门去炫耀的。
这样才让婆婆有面子。
“这是儿媳送给您的礼物，价值二百两的头面。
匠人耗费了三个月做成的，不仅做工精致，还不重，戴出去绝对好看。”
大伯母拍拍夫婿，“二百两啊，不少了。”
小婶：好羡慕，好想要。
“客气了，客气了，怎么能收你这么多东西呢。”
老夫人好欢喜。
“这是给大伯母，小婶的礼物。
虽然不是贵重，但也是名家造的。”
这两副头面比老夫人的要小很多，给足了老夫人面子。
“多谢侄媳妇了。”
小婶：好欢喜啊，有礼物了。
大伯母也很欢喜。
林语送张朝的礼物是一身衣服，因为之前就给了，所以这次不给那么贵重的。
对于没见过的弟弟妹妹，她给得重一些。
男孩是名家做的笔墨纸砚、玉佩、吊坠，以及一些名人传记。
女孩是笔墨纸砚外加衣服首饰。
分了礼物，大家聚在一起聊天。
“侄媳妇，你真的去过仙界？”
“去过，还生活了很久。
这些都是我从那边弄回来的。”
林语指着桌面上五花八门的糖果、饼干，“这个小鱼干很好吃，多吃点。”
“对了，我这里有好多阿胶、燕窝、冬虫夏草。”
林语随手从宝塔拿出，让她们分了去。
“还有一些补脑的东西，弟弟妹妹们拿去吃，争取下次获得好名次。”
大家就看她将好东西，一样样拿出，惊喜得不得了。
“弟妇那里还有更好的东西，比如照相机、太阳能灯等等。”
张朝叫林语，“快拿出来给大家看看。”
“正好今日得了个拍立得，我们来拍一个全家福。”
林语拿出拍立得，对着老夫人拍一张，马上传出照片。
“二婶怎么在上了？”
“哇，这什么神奇的东西。”
“会不会把二嫂的魂给拍进去了？”小婶吃惊地问。
这怎么能跟摄魂搞在一起，这不是找麻烦吗？
林语解释说：“不是的，这个是神仙用法术，将人的形象画上去，和画画差不多的。”
“二嫂能给我玩玩吗？”
“二嫂给我拍一个。”
林语教他们怎么玩，这个是傻瓜机，操作简单。
给他们拍一个，一人一张照片。
看着图片上的人，他们都不敢相信这是自己。
“我都不知道自己这么好看。”小婶自恋起来。
大伯母笑呵呵，“我家的婴宁长得真标致。”
“我们来准备一下，拍个全家福。”张彬张罗大家行动起来。
将东西收拾，清出场地来。
让长辈坐前面，晚辈站后面。
队伍太长了，他就弄成三排，大伯、母亲、小叔坐前面。
伯母和婶子分别站椅子侧边，小辈们往后站三排。
张彬叫嬷嬷来按快门，嬷嬷不敢碰这机器手都是抖的，拍出来的照片不好看。
只能将拍立得放在花瓶上，让嬷嬷动一下即可。
“照片出来了，快拿来看看。”
老三跑最快，过去抢了照片。
“哈哈哈，大姐没看镜头。”
“我看看。”
“这照片拍得不错，好看。”
“我也觉得好看。”
“婴宁是最好看的。”
“我们一家，整整齐齐的。”
“要是给朝儿再娶个媳妇就更整齐了。”
“对。”
张朝的媳妇难产走了，走了好几年了，张朝一直不愿意再娶。
当年是没钱再娶，现在是不想娶。
一张全家福从每个人手中走过，让大家爱不释手。
“母亲你想看什么？我给你放电影看。”
“好好好。”张朝鼓掌欢迎，“二婶，你不知道这个电影和电视剧有多好看。
要不是我要走商，我都想生活在容华县不走了。”
“能看什么？”老夫人笑着努力回想，好像自己没有什么想要看的。
也不知道能看什么。
“放唱戏的吧。”张彬建议道，“大家都能听，大家都喜欢。”
“对对，就放唱戏的。”
“外头来个戏班子，唱的《大母当家》热闹极了。”
那就放个唱戏的。
林语进入宝塔，拿出资源，翻找目录，找到很多戏曲。
有京剧、越剧、粤剧、黄梅戏……
她找出两个评分最高的，让系统翻译成本地的语言。
“真是坑，一次翻译二十两银子！”
放投影机，关门，点LED灯，吹蜡烛，准备瓜子看戏。
神奇的LED灯，引起大家的羡慕。
“二嫂，能不能送我一个？”
“我也想要。”
“二嫂，你也送我一干嘛。晚上看书，就不怕浪费蜡烛了。”
“你们想什么呢，我都你们，你们怎么能有。”
张朝一个个打过去，表示要是有也是自己先。
林语承诺他们，“一人一个是不可能了，不过可以两个人拥有一个哦。”
“真的吗？谢谢嫂子。”
“嫂子太好了。”
林语一下子就收买了这些小辈。
“不要说话了，要开始了。”
老夫人：“这神仙的法术真厉害，将人弄到白布上面去了。”
这个戏叫《拜月记》，和月亮有关，相信大家能容易接受。
不管这唱法如何，只要是戏曲，是她们能听懂的都很喜欢。
这个戏曲不长，短短一百多分钟，足够她们回味。
看完戏，大家都很欢喜，还想要再看一遍。
张彬不许，“今晚就到这，我们明天再看。”
“明天还能看吗？”
“能的，我们能天天聚在一起吃饭。”林语说道。
“太好了。”
“二哥娶了二嫂真的是值了。”
大伯母笑话弟妹，“彬儿到京都去读书考官，你一年不见着一次。
如今娶了媳妇，倒是能天天见着了。”
小婶也觉得是，“林氏就是我们的福星，就是黑了点，大家说是不是？”
大家尴尬一笑，习以为常。
张彬把家中的长辈带走，他有事要说。
送走亲人后，林语伺候老夫人躺下。
她不习惯伺候人，有些笨手笨脚的，老夫人看在眼里，没有责怪她。
伺候老夫人躺下，林语坐在边上，和婆婆说说话。
“这里还有好些银票，一部分呢是给您养老的。
另一部分是让您拿去买田买地的。
我们要新建一栋大房子，让一家子住在一起。
还要弄一个大院子，专门给您宴请客人，请你的好朋友夏、冬季来赏花。”
老夫人心里美滋滋的，听着宴客，她爬起来，“我能请她们来看戏吗？”
“可以啊，您随意。
不过要是知道您这有稀罕的东西，一个个的不都得来您这看戏？
到时候地方小人又多，还有好些人是不能得罪的。
你该让谁留下，让谁出去呢？”
老夫人躺下去，想想也是啊。
这些东西一样样，都是那么珍贵。
要是没有保护好，被抢去了，被偷去了，不得没有了吗？
宝贝没了就没了，要是还被神仙记恨，那就得不偿失啊。
这个法器的事得要捂住了，不能外露。
明天就得要和那两位说，别对外松了口。
不行，等不得了，现在就得要去说。
老小个是不懂事的，早早对外说，再想补救就晚了。
老夫人对林语说：“不用你伺候了，回去休息吧。”
“阿兰啊，送少夫人回去休息。”
送走儿媳，老夫人就爬起来，披着外衣出门去。
108 苦啊！
张彬召集家中的长辈，让他们开展自己的事业。
种地什么的，还是雇佣长工、买仆人耕种之类的吧。
“有了这个通道之后，两地之间的货物联系就多了。
这边的商铺可以开起来了。
大伯和小叔你们准备做掌柜，有不会的就多问问。”
家中的孩子需要读书考官，所以生意不能放在大伯和小叔身上。
大伯有些为难，他不想改变，现在就挺好的。
大儿有出息，只要女儿出嫁，他就不愁什么了。
“彬儿，我怕不能够帮你。”
“没关系，你这一房有大哥撑着就好。
大伯想种地那就种地吧，多种点地。
家族还能是农户，全靠你这些地了。”
大伯放心了。
小叔跃跃欲试，“我，我能做什么？”
“你想做什么？”
想做什么？
“最好是只聊天的，躺着就有钱收的那种。”
“那你就负责镜子的卖买，主要任务是和嫡支打好关系。
尤其是张居正那一房。”
“好。”小叔也有想法，“大郎在朝堂中做官，消息一定很灵通。
朝中有人好办事，小叔一定会帮你拉好关系的。”
“大哥不在这边时候，你帮着照看一下各处铺子。
别让那些亲戚中饱私囊。
这些可是我们这一支的家族产业，往后三弟、四弟他们要出仕就靠这些支撑了。”
“你放心，我一定替你守好它的。”
小叔打包票。
但张彬还是不敢信，让大哥多看着小叔些。
说完这些事，大家都未来充满希望。
张彬喝口茶，深情地对大伯说：“大伯，开始建房子吧。”
张朝不知想起了什么，眼角出现泪水。
大伯叹息，“是该建房子了。”
“重阳节我们去祭祖，告诉先祖们，我们这一支又撑起来了。”
“今晚该喝点酒。”
“我那有高粱酒，我去拿来。”小叔小跑出去。
今夜谁都睡不好。
年纪小的，玩着新得的LED灯。
虽然不是很亮，但也是他们（她们）得到的最好的礼物。
他们（她们）打算明天那去晒太阳，让它亮一个晚上。
老太太睡不着，她去摸自己的棺材。
摸了还不过瘾，她垫上几块布，亲自躺进去试试。
躺进去后，摸着两壁欢喜极了，她过了把瘾，拉手撑着边沿爬起来。
大伯喝酒了，被搀扶回屋，被大伯母接着。
夫妇二人躺床上聊天。
大伯父：“家里的东西可不能拿出去，要是被抢了，就连累家中孩子了。”
“我懂，二弟妇来说过了。”大伯母撑着脑袋说，“听那边说林氏不会伺候人，但手脚是粗糙的，说话是懂礼的。是个好孩子。”
“如果她心思不正，怎么被神仙选中呢？”
大伯父挥手，想要挥掉蚊帐里的蚊子。
“阿万啊，我们这一支终于能翻身了。
那老宅，我们能买回来了。”
老宅啊！
那是不可抹掉的痛。
小叔小婶也在说悄悄话。
小叔说他将来要带着她们飞黄腾达，成为最富裕的人。
小婶说：“要是有彬儿在前面铺路，我们的天真就能找个好人家了。”
虽说女子能考官，但还是以成亲嫁人为主。
林语也没睡，她在巡逻张彬的领地。
翻找张彬的东西，看看他小时候的玩具。
可惜什么也找不到，不是书就是书。
林语很无聊，“你的童年痕迹呢？”
张彬带着些酒气，擦把脸说道：“我虽然是从零岁开始，但思想已经是成人思想了。
那些幼稚的玩具怎么吸引得了我？”
张彬坐在床沿上，两手撑着大腿，打量这个屋子。
他指着柜子说：“这个是新做的。案桌上的梳妆匣也是新做的。
考中进士之前，我只有三套衣服。
带上冬天的棉衣，一个藤条箱子就能装完。”
“这么可怜。”
张彬指指地面，让她看。
“泥地，春天潮湿，冬天寒冷。
我娘每天四点钟叫我起床读书，我就坐在那里，两脚放在泥地上。
一过中秋，我就开始长萝卜脚，直到过了惊蛰。”
林语给他一个可怜的眼神。“没有炭火吗？木柴火炉都好啊。”
“没钱买不起火炭，不过有烧木柴取暖。
两年后大伯见我每年都长萝卜脚、长冻疮，就到城外去砍柴。
我就有一个时辰的烤火读书时间，不过不管用，一直长冻疮。
为了结束这种痛苦的日子，我拼命背书跟先生学做文章的框架，就为了提前下场考试，早点获得功名。”
“我虽然多了很多知识，赢在起跑线上，但还是不行。
我严重偏科，考秀才考了两次才过，考举人也考了两次。”
想起那段日子，张彬就唏嘘。
林语糊涂了，“当初你就没想过做买卖，改变生活条件？
依照大公子您的能力，您应该很快就改变现状了啊。”
又到张彬叹气的时候，他长叹一口气，罗列缘由：
“第一，家穷，没本金。
我爷爷在时，生病吃要，卖光了田产，还欠了债务。
我爹去服劳役，落得一身伤痛，为了治病卖了一半祖宅，家中继续欠债。
大哥的老婆万氏难产，为了给她和小侄子治病卖了另一半祖宅，家中欠债累累。”
“第二，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那段时间我娘疯魔了，除了读书，什么都不让我做，不让我想。
我一提出什么想法，她立刻打压我。
吵了一次，不敢再吵了，只能努力读书。”
有底气，创业失败还有翻身的机会。
没有家底，创业失败了，就背一身债。
当时家中再欠债，就得要卖掉妹妹们了。
为了不走到那一步，张彬只能努力读书，改变家中状况。
“第三，我还是个孩子，他们不会听我的。
直到我考上了秀才，才逐渐有了话语权。”
林语爬上床，拥抱他，拍拍他后背，“你真的是神仙下凡，专门来历劫的。”
“先苦后甘，以后有我，不会再让你受苦了。”
张彬拥抱她，“多得了你啊，不然我还得辛苦十几年。”
官场不好走，他本来还打算做个奸臣贪官。
后来得知她回来了，之前的人生规划作废，完全可以做一个名垂青史的名臣。
109 早饭就该有早饭的样子
林语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睁眼看蚊帐，掏出手机看时间。
“才五点，天还没亮呢。”
“少夫人该起床了。”嬷嬷阿兰来敲门。
“少夫人，这是你作为新妇的第一顿，该你给老夫人做早饭。”
做早饭？
哪会啊。
林语爬起来，推身边的人，“你会做早饭吗？”
“你什么时候见过我做饭？”
张彬也迷糊。
“少夫人快起床，老夫人要起床了。”
林语连忙起床，换衣服，绑头发。
她也是爽快，一根橡皮筋将头发绑马尾。
出了门瞧天色微亮，感叹古人起得早。
嬷嬷瞧她这打扮，忍不住扑哧一笑，“少夫人，您怎么不梳妆再出来？”
“您是说弄发髻？
我不会那些，这个就很好。
厨房在哪，你快带我去。”
嬷嬷想要求少夫人弄发髻，但少夫人非凡人，不弄就不弄了吧。
“这边请。”
林语进了出发，也是无从下手，她很少做饭。
即便是做饭，也是用煤气灶小铁锅的啊。
“我什么时候需要弄好？
老夫人早上一般吃什么？”
嬷嬷昨夜得了少夫人一对金花耳环，又看了一场好看的戏曲。
愿意帮助少夫人。
“平日里老夫人吃小菜白粥，今日是大家聚在一起吃早饭。
所以这白粥小菜得要多弄些。
如若你想得到老夫人的认可，可以多弄些别的花样。”
这可就为难她了。
一个大铁锅，她怎么弄花样？
若是在自己家的厨房，借助诺玛的新式厨具，她或许能弄成。
“你等一等，我很快弄好。”
说完林语闪身就走，回家去找厨具。
点火不用火石，火柴就行。
熬粥不用铁锅，小锅就可以。
就这白粥吃的小菜，咸菜、酸菜丁、萝卜丁就行。
林语把厨具从诺玛手中抢来，准备大展身手。
她决定不弄其他花样，就弄白粥、小菜。
厨艺不好不丢人，她不靠这个讨好家里人。
张彬进厨房时，林语正在熬粥。
“你……你怎么这么清闲？”
林语一脸问号。
张彬：“我刚刚去问过大哥了，当年万氏进门时，弄了八个菜。
你也弄八个菜好了，我看看可以弄什么。”
他撩起袖子，准备帮忙。
“八个？我不会啊。”
张朝走来，挨着窗户说道：“我话没说完二弟就走了。”
林语、张彬看向他。
张朝：“以前家里穷，一天只吃两顿。
我们那时候做的是午饭，你们现在做的是早饭。
这吃食上自然不同了。”
林语、张彬齐说：“怎么不早说。”
张朝爽朗一笑，见他们为难自己还是很开心的。
“弟妇，你想弄什么？需不需要帮忙？”
林语严肃拒绝，“早饭就该有早饭的样子。”
白粥也能弄出花样来，但是她不会。
只能是热粥配小菜，招待各位亲人了。
餐桌上，她诚实说：“儿媳确实不会做饭，也不能常常在母亲身边伺候。
不如母亲多找几个佣人，一个专门给您做饭，一个专门给您按摩捏脚。”
“哎哟，少夫人，你找这么多人来，我不就没活干了吗？”嬷嬷笑说。
“不会那就好好学，不是谁一生下来就会做饭的。”老夫人态度不软。
林语点头说是。
餐桌上还是有很多人喜欢白粥小菜的。
这个萝卜丁就很多人喜欢。
林语连忙说是家里阿妈做的，下次再带点过来给大家。
说笑的林语突然停下，好像被冻住了一般。
大家都看向她。
“怎么了？”
张彬放下碗筷，和母亲说道：“有公务来了，我们要走了。”
“我们回来的事，希望大家不要说出去。
官员擅自离开管辖地，是要被问罪的。”
大伯父：“快去吧。正事要紧。”
老太太也不敢留，只是有些不舍。
“儿啊，要多多保重啊。”
林语回神，不好意思一笑，“晚上回来陪你吃饭。”
说完就跑了。
两人突然消失，若不是多了两个碗筷，都以为之前是在做梦。
“像是做梦一般。”
“吃吧，吃吧。”
……
林语闪身入图书馆，立刻跑去找阿生，“你刚刚说李时珍？”
“今早收到来信，说是李时珍到了，让主子回去。”
阿生将纸条地给主子。
张彬看了松了一口气，“终于来了。”
“李时珍？”
“对。”
“李时珍唉！”
林语露出狂热，犹如粉丝见着明星。
“两年前，他离开了太医院，开始周游大山野林收集药材编书。
我就写信给他，邀请他来探讨疟疾的根治问题。
信封过去石沉大海。
自从得到图书馆后，我找到了屠院士的笔记，知道青蒿素的药效。
就再写一封信，给予重金让人送到他手中。
不久前得到了回信，知道他要过来了。
比我想象中要快上许多。”
见夫人这般狂热，阿生好奇地问：“主子，这位李时珍是谁？”
林语兴奋地说：“是一位伟大的神医，他……”
张彬拉住她，不让她说，直接拉她离开图书馆。
阿生：你不说，我也会去查。
这么多书在，不信他找不到李时珍的信息。
后来他通过查找，终于找到关于李时珍的记载。
“李时珍著作《本草纲目》，传到世界各地，翻译成几十种文字，成为世界上医学历上的权威书籍。
李时珍也成为了跨时空的伟大科学家。”
“这个人好厉害。”
张彬拉林语出图书馆，回到府衙。
躲在屋里叮嘱她，“李时珍刚刚开始收集药材，编撰药书，我们不能剧透，知道没有？”
“我们只要知道他是一位醉心医术的医者，写了一本书就够了。”
林语连连点头。
两人出去找马汉，马汉见着主子松一口气。
主子的行踪他是知道的。
“人在哪？”
林语两眼放光，迫不及待了。
马汉：“安排在驿站，李太医刚下船大概休息了。”
张彬往外走，“我们过去看看，要是他休息了再说。”
林语跟着张彬往外走，“是啊，要是没睡呢。”
看这有点兴奋的主子和过于兴奋的夫人，马汉搞不懂，见一个太医有那么兴奋吗？
驿站在府衙不远处，脚步快很快就到了。
到了驿站，听小官说：“那位太医背着小跑就出去了，说是去找药铺。”
110 一个伟大的人
当张彬两人找到人时，伟大的李时珍正蹲在药草堆里。他手里握着笔，眼睛看着农人，听着农人诉说。
如何采摘，如何保存，能治什么病症，这些他都细细询问。
若是对方听不懂，他就再说两遍、三遍，直到对方听懂为止。
谁也不知道，伟大的李时珍还是十级语言家，对于方言学习、翻译有了自己的窍门。
张彬等人到了，他都没有发觉。
就算药农发现了林语，站起来和林语打招呼，李时珍也没有抬头。
没有药农说话，他就将听到的，听懂的记录下来，还在纸张上画上药草的图。
人来人往的街面，美食的香味，他丝毫不关注，只关心手中的药材。
他是一个专注的、勤快的、伟大的大夫。
想要叫醒一个沉浸在专业里的人，就得要用他关注的东西。
张彬让马汉去扯青蒿草。
他拿着青蒿草在李时珍跟前划过，李时珍看一眼就知道它是什么，有什么功效，自己有没有记载。
想起这些，他就不关心了，青蒿而已，在有记载，不必浪费时间。
李时珍翻找药农的箩筐，找到自己不认识的，或是认识不清的药材。
青蒿再度从他跟前划过，他便听到有人说话。
“青蒿，能治疟疾，能救万万人性命。”
李时珍：“青蒿和常山碱放在一起，确实能治疟疾，但效果不大。”
“只有青蒿没有常山碱，可治疟疾，且没有副作用。
吃了药的人，能活百岁。”
李时珍震惊抬头，“当真？”
张彬拱手，“在下容华县县令张彬。”
李时珍起身拱手，“张大人有礼，在下李时珍，初到贵地不懂规矩，打扰了打扰了。”
“不打扰，是在下邀请你来的，怎么会打扰呢？”
李时珍这才想起到这里来的原因。
其实他不是专门为张彬来的，而是恰好走到这一带。
“这是内子林氏。”
“张夫人好。”
拜见林语，李时珍心想：这张夫人眼神真亮，过于兴奋了些。莫不是她家里有人求医？
“我有些珍贵的书籍药方，要赠与神医，神医请随我来。”
“不敢当，不敢当，张大人叫老朽李大夫即可。”
再度碰上张夫人亮晶晶的眼神，李时珍不自在。
“敢问张夫人家中可否有人求医啊？”
张彬见林语眼神太过于热烈，侧身挡住她。
邀请李神医一起走，“神医想差了，内子最近看了一本话本。
里边写着一位太医院的太医，放弃高薪厚禄，放弃舒适的生活，踏足名川大山、悬崖峭壁，过着居无定所、风餐露宿的日子，默默地编纂医书，只为造福杏林，造福百姓。”
听了这故事，李时珍由衷佩服，“此人乃我辈楷模，吾当效仿之。”
林语笑得很开心，努力忍住不敢笑出声。
李时珍佩服李时珍呢！
张彬和李时珍聊起疟疾瘟疫。
“从这里往南、往西、往东，都是高温，是瘟疫常发的地带，这些瘟疫中常以疟疾为主。
不瞒您说，我上任以来就怕发生瘟疫。
我常常以没有发生疟疾而庆幸。”
“最近得到了一些头绪，知道了一些秘方，能解决我的难题。
但就差一味药引。”
“什么药引？有什么功效，如何取得？”李时珍问。
“那味药引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李时珍知道张大人调侃他，也不生气。
能在皇宫行走，伺候脾气暴躁的皇帝，还有什么忍不了的呢？
如果真能救万万人，他也乐得做药引。
回了府衙，张彬将他带入一处密室，将几本笔记郑重交给李时珍。
“这里有研究始末，研究进展，以及青蒿素的完成过程。
恳请神医研究出青蒿素，造福万民。”
李时珍迫不及待阅读起来。
这些都是用银子翻译过来的，这样更合理更直观一些。
虽然翻译费很贵，但医学要严谨，不能马虎。
当看到因疟疾而死亡的人数时，李时珍浑身颤抖，哽咽地问：“这是真的吗？
这不是灭了一个国度吗？”
张彬安抚他，“这是全世界死亡人数的总和，在屠院士那个时代，疟疾已经是第一刽子手。”
“疟疾如果不加以控制，怕我们这里死亡人数也不少。”
“这是个伟大的女子，吾向她致敬。”李时珍颤抖地继续看下去，他为死去的人心疼。
张彬：当你知道*******的总死亡人数该哭了。
林语叫大家出去，别打扰他。
李时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管外面发现了什么。
一面看一面疑惑，好些词语、器皿是他第一次见到的，他需要认真读、反复思考。
当他囫囵吞枣般读了一遍，天黑了。
勤奋好学的他将自己不会的写出来，求问张彬要答案。
对很多医学名词、医学器材，张彬也是一知半解。
林语找到了法子，就是给李时珍放科普片。
为了节省时间，林语陪伴着一起看，专门挑选神医需要的内容播放，其余无关的内容一律跳过。
李神医接受能力强，学习能力强，一面学一面产生新的问题。
好学的神医，不舍得浪费时间，夜以继日。
三天过后，林语眼袋加厚，精神颓废，而他却精神抖擞。
张彬：“神医要开始做实验了吗？
这些都是我让人做的玻璃器皿，你凑合作用。
要是不行，我再想法子。”
张彬将器物搬进去，还找来两个药童跑腿，只要是李神医需要的，他一律供应。
新药物的产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的。
即便是有现成的路子，现成的器物，也因为时代理念不同，而产生差异。
李时珍就需要将新旧理念融合，在这工具缺乏、物资缺乏的时代里，研究出青蒿素。
书本里青蒿素是药片，但依照现在的手段是做不出来的。
李时珍还是以汤剂为主。
利用各种手段，提取出青蒿药草里面的有效成分，熬制汤剂救治病人。
某天夜里，李时珍突发奇想，突破瓶颈，他兴奋地跑来敲门，“张夫人，我让我见一见屠院士吗？”
“我要对她当面表示感谢之情。”
张彬、林语：……
任何药方都要以实践为主，李时珍打算南下，深入疟疾区域救治病人、试验药物。
为了以防万一，林语让药童跟着李时珍，暗中给药童一些药物。
“不管如何，一定要保住李神医的性命。”
111 升职加薪
给李神医送行，诺玛看到李神医甘肃的样子，很是心疼。
“阿姐你不给饭他吃吗？
看你把他给饿得都不成人样了。”
林语欲哭无泪，这是李神医自己废寝忘食忘记吃饭时间给饿的呀，和我没关系。
目送李神医离去，林语担忧：“要是因为我们令《本草纲目》夭折了，那就惨了。”
张彬也安慰自己，“应该不会的，这是他毕生的夙愿。”
希望如此。
李神医的到来，张彬没有宣扬出去，也没有什么人半路出来拦截神医，要神医给看病。
神医一路南下，哪里有疟疾，他就去哪里。
一路实验过去，有了初步的成就，他写信来将方子交给张彬。
用青蒿做药引，治疗疟疾的道路，还有很长，这一道路只能李时珍这种神医来走了。
……
林语摇着马尾，从外头回府衙，见府衙各位都在，她们笑眯眯的，好像是有喜事发生。
“你们今天都有空啊？
外头来了个杂耍班子，喷火、耍猴、耍杂技特好看。”
还没等她说完，瓦子就打断她。
“先生，你升官了。”
“什么升官？”
主簿大人说：“知府大人，下命令要调动你的职位，将你升为正九品知事。负责大岚河的疏通工作。”
张彬将任命文给林语。
“真的，我要做官了。”林语大致浏览大喜，“真的升官了！”
她第一个想到的是：“这我的俸禄不是更高了。
一个月能领五十二石禄米，一两半的薪资……”
她这小财迷的模样，引众人发笑。
“哈哈哈。”
“林大人，你当官只为发财啊。”
“金凤凰，你家很有钱了，怎么只看着这点东西呢？”
“哎。”林语摆手，“蚊子腿都是肉，不能不要的。”
县丞大人：“恭喜林大人你现在和县令大人是同级了。”
县令也是正九品，这是同级了呀。
林语笑眯眯，碰碰张彬，“张大人，说不定本官升职比你还快。你要努力啊。”
诸位下官不敢明笑，只能憋着不许笑。
张彬微笑摇头，表示没有这个可能。
“林大人，虽是同级，但大小也是有些区分的。
有实权和没实权是两件事。”
“林大人升官就得要贺喜呀，我们去大三元摆上几桌，好好吃上一顿。”
主簿大人早就想好了，这次要点最贵最好的，报上次之仇。
上次被林语等人宰了一顿，这次怎么都要吃回来。
林语大方挥手，“好好好，放开肚皮吃，吃多少管够。
派人去大三元包上一层，同衙门的都去。”
“还是林大人大方。”
“恭喜林大人了。”
林语乐呵：“同喜同喜。”
“林大人高升，今后有什么好事一定要想着我等啊。”
“放心吧，要是有什么好处绝对少不了你们。”
林语拍着胸脯承诺。
这次升官让她更嘚瑟了。
林语升官，不仅大三元包下一层宴请亲友。
但凡是和她有关联产业的都搞活动。
吃粉的免费，磨面粉的免费，上下码头的也免费一天。
镜子铺打七折，打铁铺打九折。
金凤凰升官，可谓是全城欢庆。
整个容华县都知道金凤凰升官了，以前是个不入流的小官职，现在是正九品的真正的官。
林语在这边喝，回到婆婆家也喝。
大醉三天，才拿着调令去州府报道。
知府衙门里的人对她这个神仙很好奇，她报道的这一天，大家都找借口待在府衙，等着看这位神仙人物。
神仙人物是怎么样的？
定是仙姿灼灼，美貌不凡。
当林语登门报到时，他们眼睛放大，然后收回去，一脸失望。
说好的风骨呢？
说好的仙气呢？
说好的天下第一美人呢？
这个神仙长得太实力派了吧。
一点儿也不好看。
白期待了。
甘为民给足了她面子，亲自在府衙等候。
带她入职，给她发放令牌，介绍府衙的各位大人给她认识。
在接风宴上，知府大人更是对林语夸了又夸。
让林语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花花轿子人人抬，那些好话林语也是不要钱地抛出去，不断称赞在座的各位。
大家都想见识林语的神仙手段。
林语也没什么能够拿得出手的，就展现了几个消失、出现。
一人送一个最低版本的LED灯。
在现代小孩才玩的玩意儿，到这里就成了大宝贝，各位大人稀罕的不得了。
一顿接风宴之后，林语回到图书馆和张彬分析州府的情形。
“那位同知大人似乎不是很喜欢我。”
张彬说：“同知正八品。
他主要负责收发文件和代知府大人起草文稿，和你的职责并不冲突。
也许是她有什么亲戚本该坐你这个位置，结果被你给顶替了。
你过去多留意打听一下身边人的人物关系，州府和我们这边不一样。
人心狡诈，你得多小心。”
“你放心吧，我过去是为了疏通河道，而不是为了升官发财。
跟他们没有利益冲突，应该不会有大麻烦。”
“经过这一场，我明白了一件事，爱看美这一点，古人也不可避免啊。”
回想起他们失望的表情，林语就咯咯地笑。
张彬烦躁地和她说正事，“牵牛番薯种植失败了。”
“原因是什么？苗子死了吗？上次我见挺好的。”
张彬也发愁，“番薯长在空气中，容易招惹虫子。
第一批番薯收割下来，有六成是不能吃的，只能拿去喂猪。”
“剩余的番薯，我打算让诺玛种在地里，看它能不能返祖。”
林语觉得不能，这种改基因的番薯种在地里，发芽还是牵牛藤。
想要返祖的番薯，得要等上几代的培育。
“虫灾只有两个法子，一个是农药，另一个是驱赶虫子套袋子。”
张彬正在催促农药作坊，研究出只毒害虫子的不伤害作物的农药。
“你得购物单里，还有没有番薯？
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吃番薯的啊。”
系统宝箱的东西是随机分发的，想要的话可以许愿，也可以用银子去换。
许愿中招的机会率不高，十次才中两次。
“好像有吧，买太多东西了，我都忘记都有什么了。”
张彬拉她到隔壁宝塔去，让她和系统换一下。
林语把十文钱放进去，掉出来十个宝箱。
开宝箱后，林语大呼：“坑人啊，十个有八个是空的。”
“一分钱一分货。”
最后两个张彬也不抱希望。
打开第九个，居然是有趣！内衣。
“哇，这套内衣你也敢买。”
“咳咳，张大人，这是男款的。”也就是给你穿的。
张彬当即扔垃圾的速度扔了，“这什么玩意，烧了，烧了。”
林语趴在张彬背上，“张大人，不妨试试，增加夫妻感情啊。哈哈哈。”
“滚。”
最后一个宝箱是个纸条，上面写的数字有点疑惑。
张彬想了好久想不通这是什么。
林语大胆猜测，“会不会是图书馆上的序列号？”
“我们去看看。”
张彬背起林语往图书馆走。
阿生见两人如此亲密，不敢出面打扰，躲开了。
张彬夫妇二人寻找书架，依照上面的字母数字一个个找过去。
林语：“找到了，是农科农药大全。”
“346页。”
林语翻书，“这是药农古方大全，你的难题有解决方案了。”
“天助我也！”
112 被设局
知府衙门的一处小屋子，里面放着好些书籍、书架和工具。
四五个男人聚在一起，聊天吃豆子。
“让一个小丫头领着我们，真不服气。”
“如果不是林语半路杀出，这个位置原本是孟老的。”
“孟老，你放心，我们永远跟着你。”
“你放心等她来了，我们给她一个下马威。为你出口气。”
孟老不做声，但他心里是同意的。
在这里熬了这么多年，不就是等上位吗？
心中这口气放不下。
“林大人里边请。”
“这里就是您以后的办公的地方。”甘为民亲自带人来。
老孟见是知府大人，连忙上前来迎接。
“拜见大人。”
“以后林大人就是你的上司了，你要尽心尽力协助林大人，疏通大岚河。”
想起这大岚河甘为民就头痛，“这可是我一块心病啊，林大人你一定要为我解决了。”
“大人放心，我一定会尽心尽力的。”
甘为民这就放心了，让他们好好合作。
知府大人一走，老孟就对林语说：“林大人这里就是大岚河所有材料，您需要哪些？”
林语进屋也不摆官威，随意找个地方坐。
“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但我们这个部门不是油水多的地方，
就不必要搞哪些震慑之类的。
我先说一下，我之前就是搞水利的，现在也一直致力于搞这些。
如果大家配合我……”
“真当自己是官了，也不过是弼马温。”何虎对林语翻白眼。
“干自己的活去吧。”
“林大人，我还有事要出去一趟，就不打扰您工作了。”
“对，我也有事，您请便。”
林语的话还没说完，一个个都走了，这是真没把她放眼里啊。
一个个都走了，只剩老孟在屋里。
似乎这个老孟也不鸟她。
“老孟在看书呐，看什么书？”林语走过去。
老孟转过去背对她。
她不客气抢书过来看，“哎哟，《西游记》一册。”
“这个时代有这本书了。
对了，吴承恩是李时珍的好友。
这里有李时珍，再有个吴承恩也不为过。”
自家这个世界有趣了。
老孟把书抢过去，继续看，不搭理林语。
“老孟，你想不想知道后续的情况。
要不要我将这本书的结局给你看？
告诉你，这本书通篇我都看过。就连电视剧、电影都看了好几遍。”
老孟不信，嘲讽林语，“黄毛丫头信口开河，这本书的作者还没写完，你就说看完了。”
老孟不理会林语，她也什么意思。
既然和他们不对付，那就开始干活吧。
一切用实力说话，有绝对的实力，魑魅魍魉靠边站。
“你们和我作对没好处，要是跟着我说不定还能吃上肉。”
她一面说一面往书架里走。
老孟撩了她一眼，等待着某些事发生。
这边林语绊了一根绳子，一时站不稳往边上倒去，撞倒架子。
架子歪斜，居然往她这边倒来。
“哎哎！”
“轰隆。”
书架倒了。
老孟吓得站起忙问：“林大人，你怎么了？”
“快来人啊，林大人倒下了。”
外头听到声音的都赶了过来，想要看看林大人怎么了。
“林大人不知怎么的被那书架砸了。”
众人心思几转，心想：老孟，好手段啊。
：林大人一来就被你弄了个下马威。
：老孟，你也够狠的。
：林大人这么一受伤，这疏浚河道的差事还是落在老孟身上。
“还不快去把林大人扶起来。”
不知谁喊一声，叫醒大家。
“林大人你怎么样了？”
“快叫大夫。”
装模作样，他们还是会的。
“不用，我没事。”
林语突然出现，站在架子上。
“吓到各位了，刚才架子倒下时，我躲开了。”
众位大人：……
老孟：可惜了。
林语：“既然诸位到这里了，不妨帮我带两本书出去，顺手的事你们不会拒绝吧。”
“林大人叫到，自然不会拒绝。”
“林大人这是要做什么？”
林语：“这里有好些书受潮发霉了，我搬出去晒晒。
本来是向叫何虎他们的，他们都不在，只能麻烦诸位了。”
诸位大人心思就变了，心想：这个老孟连人都管不好。
：这些个何虎居然出去躲懒，让本官替你办事。
：河道上的人，一个个懒散惯了，不行得要和大人汇报。
把书搬出去晒，林语就坐在树荫下看书。
过往的官员、办事的商户都看到她。
甘为民为她的勤奋感到欣慰。
处理好住处的问题，张凡来找林语。
瞧着她热出一身汗，张凡就是心疼。
他忿忿不平地问：“你怎么在这啊？办公署呢？
甘为民为难你了，不给你办公署？”
林语抬起头一脸无辜地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的，别再这里待着，上边上去。”说这拉起她往边上去。
“本就黑了，也不知道躲着点太阳。
你向一辈子做黑妞啊？”
“我有涂防晒的。我看书入迷了，一时忘记挪地方。
你不说我都不觉得热，好热，不行得要喝点冰的。”
林语闪身离开。
再度出现时，她手里提着个大瓮，“冰镇绿豆沙，甜度适中。”
“快，给我来一碗。”
两人就在廊道下，喝绿豆沙，说着地上的书。
这个府衙里有无数的眼睛，盯着他们，他们丝毫不忌讳。
一碗绿豆沙下肚，整个人酥爽了许多。
“听说你被人设局了。他们这是想害你吧。”
林语连忙否认，“没有的事，不小心撞到的，我没受伤。”
这个地方可不是讨论这事的时候。
“大岚河问题不小，我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搞好。
你若是跟着我不好玩，就自己找乐子去。”
“这可不行，这是我和张彬的交易。
你放心，我会保护好你的。”
张彬答应他，只要他在这段时间能天天跟着林语，他就能拥有一台投影仪。
这样就能每天晚上看电视剧。
林语拿出一台手机，教会张凡如何使用录音功能。
“你后台硬，办事圆滑，你帮我去问这些官员，近三十年里大岚河出现了几次决堤，分别在什么地方，缺口有多大，死了多少人。
谁愿意说，就给一两银子。”
“这么大方，你抠门的劲呢？”
林语：“做得好，奖励你一台手机。可以玩游戏那种哦。”
张凡立刻立下军令状，“包在我身上。”
113 听录音
“老夫人，我听到两个男人在和少夫人说话。”
“怎么是两个男人，家里来客人了？”老夫人奇怪地问。
“没见有谁来敲门啊，再说了他们在少夫人的房里说话。
这未免也太无礼了吧。”
不管是女子的香闺，还是妇人的房间，都是不许外男进入的。
随意进入女子房间的这种没教养的男人，绝不可来往。
老夫人阴沉着脸，打算教教儿媳什么叫避讳。
林语和张彬相约而来陪老夫人吃早饭，他们两尽可能抽时间来陪老人。
一个月有两三次吧，不是一同吃晚饭就是一同早饭。
一旦忙碌起来，那就没时间了。
“母亲早安。”
“母亲安康。”
“嗯。”
老夫人脸色不好，谁人都能看清。
张彬坐下随意问，“有什么烦心事吗？”
老夫人态度冷硬，“林氏，我问你，你房里是不是来客人了？”
婆母这么一问，林语有些糊涂。
家里来客人了？
她用眼神和张彬交流：你有客人来？
张彬：没有？不是你的客人吗？
林语：我在这边有没有朋友，有什么客人？
老夫人见两人眉来眼去，便开门见山。“听阿兰说，从你们房里传来男人的谈话声。”
老夫人严厉教训张彬、林语，“你们怎么能外让男进入房里？
不说你们私自回来见不得人，就说男女大防这规矩，就不该让外男入房内。
彬儿，你读这么多书，连这点规矩都不会吗？”
老夫人瞪着林语，这里大部分话是对林语说的。
自己儿子十年寒窗苦读，有是跟在她身边，怎么会不懂男女大防？
定然是这个不怎么读书的儿媳搞的鬼。
在婆母的怒视下，林语默默拿出手机，播放录音。
录音：“大岚河七年前决堤过一次，当时缺口比较小，不是很多人知道。”
“具体缺口在哪里？为什么回决堤？”
“就在老槐树那一段，决堤原因很大可能是白蚁啃食护河闸门造成的。”
听这两男人的对话，老夫人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老夫人与阿兰对视：错怪她了。
阿兰：都怪老奴，是老奴没有看清楚情况。
老夫人松一口气，“是我大惊小怪了，给你们赔罪。”
这个婆婆也是能屈能伸，知道错了就道歉。
林语不怪她，“婆婆是好心的，也提点了我。
儿媳谨记在心，不会让外男入寝房。”
张彬说道：“母亲，眼见不一定为实，判断一件事需要多方面证实，才能一锤定音，判下刑罚。”
老夫人期期艾艾，脸有些挂不住。
他安抚母亲，“你都是为了我们好。
以后还会出现各种奇怪的事，母亲不要奇怪，有什么直接问我们便是。
我们是一家人，要相信自己人。”
阿兰嬷嬷为主子说话，“少爷少夫人弄的法术，老奴没见过也没听过。
于是就传错了话，都是我的错。
少夫人这个东西怎么说话的？
您为什么一大早就听这两人说话呢？”
这个确实得要解释一下，以免下次又闹笑话。
林语将录音的原理细说，告诉她们这个不是偷听，是光明正大地听。
“我最近要负责一条河道的疏浚工作，这条河道工程很粗糙，经常决堤，几乎每隔两年就会淹死很多人。
近十年来，因为水灾死了三万多人。
这次无论如何都要找到根源，做不到永绝后患，也要做到让她十年里不决堤。
白天不得空，我只能抽空听一听他们知道的事件。”
“死了这么多人啊，你这是重要的任务了。
快吃，吃了去干活。”
这是为了民生的大事，不能耽搁儿媳的时间了。
老夫人有些愧疚，为耽搁儿媳的时间愧疚。
早饭惶惶不安，去找嫂子诉说。
“想不到林氏如此受重视，居然负责一条大河的水利。”
知道她时间紧，都不敢叫她回来吃饭了。
大伯母听了经过，安抚弟妹。
“他们也不是经常回来，一个月也就两三次，你也不用太过于愧疚。”
大伯母还说道：“听张朝说，林氏在当地很有威信。
不是因为她从仙界回来，也不是因为她神奇的东西多。
而是她有真功夫，开荒地，教导修梯田，修建铁索桥，修建水泥浇灌桥。
这些可都是实实在在的功绩啊。”
林语还真不错，比梅小姐好多了。
不管从哪一方面说，林氏都是家族里的福星。
张彬是什么样的人，大家都知道。
在认识林氏之前，绝对是个普通人。
娶了林氏为妻，才真正的飞黄腾达。
你瞧他，不仅学会了仙法，能自由出入虚空之中。
还学会各种大手段，让家里富裕起来了，带着族人富裕起来了。
张家这一旁支，是要重振荣光了。
因为这一件事，张家上下都知道林语有才能的，对她无不崇拜。
林语不知道家里对她的态度的改变，她拿着录音一段段证实过去。
哪儿决堤，决堤缺口有多大，后续做了什么样的修补，她都一一去验证。
将录音的内容和自己看到的进行对比，查漏补缺，去假求真。
她还深入到群众中去，了解更多内容。
这日太阳火辣，张凡实在走不动了，耍赖不走求休息。
林语不得已停下，躲在树荫处。
即便是树荫底下，也让人飙汗。
甘为民外出办案，路过此处，得知林语再此就过来看看。
“你们怎么才吃饭？”
阿奈见了知府大人站起来拱手问好。
林语和张凡专心吃饭，动也没动。
林语是脑子里想着事，手上还要和张凡抢肉，不知道甘为民到来，所以没有起身。
张凡是知道了，但太累了，不想起来。
在他眼里，他不求做官，不在乎得罪谁，不想问好就不问好。
甘为民也不在乎，随意坐下，“这肉饼不错，给我一个。”
张凡将阿奈的肉饼给甘为民，紧接着去和林语抢炙烤鱼片。
“嗯？这肉饼没有上次的好啊。”
张凡：“诺玛要上学，午饭得吃艾氏做的。”
艾氏的手艺比不上诺玛的，但比大部分人要好。
瞧林语专心狼吞虎咽的模样，甘为民有些担心，她这样吃不会吃出问题来吧。
114 初步计划
吃了肉饼，林语舔手指头，给自己灌下一碗米汤，肚子饱饱的，大概能撑到晚上七点。
她这才发现身边换了人，“咦，知府大人，你怎么在这？”
甘为民：你才发现啊。
甘为民：“对于这条河你有什么想法？”
“大岚河在我们广南府这一段，可以分为三段。”林语拿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画，她三五笔就把这条河大致脉络给画出。
“我将它们分为上中下三个部分。上游水流湍急最容易出现翻船，所以很多船只不敢走这一段河道。
因此西边的货物很少来到这里，即便是有也是绕了一个大圈，先到北边再从南边进入这里。这就导致我们明明挨着蜀地，蜀锦价钱却很贵。”
“中游这一段河沙多，河床抬高，导致一到夏天河水就会溢出河堤倒灌入稻田，影响到稻谷的灌浆期，使得粮食减产，百姓收入低。”
林语用树枝点着它，“这里主要是中游这一段有一处地方乱砍滥伐，水土流失，泥土流入河道导致。
这里需要严治，一定要管这个水土流失的问题。需要让他们砍一棵补种两棵。”
对于水土流失的问题，甘为民也很忧心。
人心不足蛇吞象，那片区域的土司只管砍树，不管种树，导致大片山林光秃秃。
常年发生泥石流，百姓流离失所。
他想管却阻碍重重，这里边有太多人的利益了。
甘为民继续听林语解说。
林语将大脑整理信息挑重点说，“下游这一段河道突然变窄导致水位深、河水湍急，不利于船只往来。”
“初步计划是上游由直改弯，缓解水流速度，标注出暗礁，方便船只行走。
中游增加水闸，河道变窄，提高水流速度，让河水带走泥沙。
最重要是治理水土流失，堵住流沙河，减少泥沙流入。
下游开挖河道，开拓河面，挖一条广南渠，让河道连通运河，为漕运提供方便。”
听林语这计划，这是个大工程啊。
还要挖广南渠，这需要耗费很多财力物力人力。
都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他这里完全利用不到这条河的作用。
这一条河已经危害一方，必须要改造了。
为了这方百姓，再多的银钱都要耗费。
甘为民：“将你的想法写一份奏折，呈交给本官。”
林语捧着竹筒水杯，面对甘为民纠结地说：“这只是我的初步了解。
想要更好的解决这条河的问题，还需要深入调查。
还有很多地方我没有去过，得要亲自去走一遍。将这条河的分支走一遍，做一个分支防洪的计划书。
不仅要发挥这条河的灌溉防洪功能，还要发展这条河的航运功能。
要让这条河给这里的百姓带来福祉。”
林语的这一番话触动了他的灵魂，甘为民大为感动。
这是一个伟大的志向，林语这人值得敬佩。
很多所谓的神仙，都是想着利用名声搜刮钱财，或是达到享受的目的。
这些神仙最令人不齿。
神仙这个词，并不是什么好词。
林语这个神仙，似乎很不错。
“什么时候能做好计划？”
他有些迫不及待了，想要看看她的雄伟计划。
林语想了想说：“至少要两年时间吧。”
“不行，两年时间太长了。
这条河的负担太重，如果今年不加以修缮，明年定然决堤。”
“目前这个方案是不完善的，我也不准备用这个方案，我想要的是百年内不会出事的河道。
我们要从根源上解决问题，而不是治标不治本。”
这是林语的治河理念。
眼看着他们两个要起争执，张凡从中调和。
“我们为什么不折中一下？从现实和未来出发。”
张凡手指指着甘为民说：“你的首要任务是要保卫河堤，渡过明年的雨季。”
甘为民颔首。
他手指又指了指林语，说：“你是想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林语认真点头。
张凡：“为什么你们不分工合作了？你来保护河堤，你来寻找根源，最后通力合作完成创举。”
张凡两手一摊，“这样不是很完美吗？”
确实是很完美，但这样是不现实的。
甘为民太忙了。
管着一个州府，即便是什么都不想，只是巡查一番，也要一个多月。
甘为民严肃地对林语说：“林大人，保护河堤是重中之重，希望你在保护河堤的同时，解决大岚河的根本问题。”
林语站起，对甘为民作揖，“下官遵命。”
这是她的职责。
……
骑在马背上，随着马儿的律动，人跟着晃动。
这一路上，甘为民都在想林语的话。
一半脑子是分析大岚河修改的计划，另一半脑子在回想林语的壮志。
分析她过往的做法，得出结论：这个人可以重用。
甘为民醒神，抓住缰绳，踢打马肚，催促马儿快点回去。
马蹄哒哒哒踢打路面，载着住人往家里去。
甘为民一行走了不远，瞧见一队挑水的老人家。
这不是农忙，也不是干旱期，他们挑水去哪？
用翁挑水，这是给人喝的吧。
素来关心民生的甘为民拉住缰绳，勒住马儿，询问路人：“老人家，你们这是去哪？”
为首的老人家抬头，最先瞧见的是马腿，再往上是马身，在在往上才是甘大人。
甘大人重视民生，常常下乡走访，许多人见过他，大部分百姓认识他。
“是甘大人。”
众人放下挑子跪下磕头，“草民拜见甘大人。”
甘为民快块下马，“受不起，受不起，老人家快请起。
你们这是去哪干活？哪户富绅请你们干活？”
老人家笑着指着前方，说：“听说金凤凰来到我们这一段河道巡查，我去给她送水去。”
“林大人是有能力的人，她是来给我们解决难题的。”
“林大人很勤快的天天在河道上跑，画图纸做标注。
我觉得她是能做大事的，我要给她送水去。”
这些人对林语很信任。
这让甘为民奇怪。
老汉说：“她在前面那一段河段测量的时候，因为没水喝差点渴死了。”
“河里就有水，她怎么会渴死呢？”甘为民的随从问。
“金凤凰不随便喝水的，她只喝煮开了的水。
她说这就是神仙水，喝了这种水不生病。”
甘为民：这话可信？
老人家：“前两天，我们的人看见她没水喝，嗓子冒烟，头发冒烟。
老朽不和你说了，给金凤凰送水去。”
甘为民：这话也太夸张了。
还有人说：“我正好有空，去给她帮帮忙。
我虽然做不成什么，但给她递个东西还是可以的。”
这些人心向林语，心向未来。
他们都是积极乐观的。
115 打入冷宫
大岚河的河堤年年修补年年决堤，户部不拨钱修补，地方的赋税还得要八成上交。
府衙只能年年筹钱，慢慢修补河堤。
但这个速度太慢了，太慢了。
河堤还没有修补完成，人就要淹没了。
希望林语这次能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难题。
大人回到府衙路过水利署，无意中瞥见何虎等人聊天，无所事事。
心中疑惑，他们怎么在这？
林语在外测量河道，水利署的人不该跟着一起去吗？
主官在外面四处巡查，而他们这些下属居然在府衙安逸享受。
尸位素餐，本官出这么多钱养着这帮人到底是为了什么？
甘为民越想越生气，本已经走过水利署，顿时折返回到水利署门前。
“知府大人！”
“拜见知府大人。”
甘为民怒问：“你们这在做什么？
身为水利署的职员，不到外面去调查情况，在这里躲懒，是谁让你们这样做的？”
猛虎啸林，百兽震惶。
老孟等人快快来磕头认错。
“大人恕罪，林长官也没有吩咐我们等做事。我等想找长官，可是长官连续三天不到衙门了。我等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是不知道该做什么，还是你们阳奉阴违根本就没有认真做林语交代的事情？
一个女子不顾太阳毒辣，为修河道在外奔波，而你们身为男子居然一点志气都没有，得过且过，拿着银两过日却不干一点儿事。
到外面去随意找个人打听打听，都知道林语在哪儿，身为水利署的人不知道她在哪。
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甘为民阴沉着脸，眼神里露出些许嘲讽，对这些人很是不屑。
老孟懂得察言观色，瞧见大人这个模样，知道大人是生气了。
老孟猛地磕头求饶，用最真诚的态度惶恐地说道：“下官真的没有见到长官啊，长官也没有对我们下令。
林大人从上任到现在，一道指令都没有给我等。我等去问她，她则是说有事会叫的，让我等先等一等。”
有官员来劝说知府大人：“大人莫怪，林大人刚来，对这些人不熟悉，戒备而不任用也是有的。
这些人也不熟悉林大人的做事风格，有些怠慢是真的。
大人您是知道的，能留在这里的人，都是您亲自挑选的，是有能力有才干的。
不如这次先饶了他们，再有下次再一起发落。”
甘为民不言不语，像是被说服了，转身回去。
一直在甘为民身边伺候的人知道，这不是被劝服，而是大人对这些人失望了。
水利署这些人，被打入冷宫。
真是一群目光短浅的家伙，升官发财的机会都不想要。
围观的人散去，有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有的开始拉开距离，免得惹祸上身，但也有的人猜不透知府大人的心思，从而陷入漩涡中去。
老孟是人精，知道这个时候需要去见知府大人，用真诚去转变知府大人对他的印象。
老孟去找同知大人，让同知大人代交一份河道计划书。
同知大人恭敬对知府大人说：“大人。林大人虽然勤快，但不能解决燃眉之急。
这条河的工程大改造时间长，如果现在不动工，那就错过了明年的雨季。”
同知大人继续说话道：“大人心疼百姓不愿劳民伤财，更不愿意因为修建河道而耽搁农时。
所以疏浚河道得要马上开始了，林大人考虑长远，没有想到这点。孟大人这些日子一直在苦思冥想，在这几年的走访积累中，他做出了这个计划。
请大人过目。”
同知大人这一番话，说得真高明，把所有人的马屁都拍了，还暗中提升了老孟的地位。
但在甘为民的心中，对老孟的印象，并没有改变。
既然是关于河道的计划就不能不看，甘为民拿过去认真阅读。
看了老孟的方案，甘为民觉得他和林语说的初期方案大同小异。
林语说这个方案治标不治本，那么这就不是最佳方案。
最佳方案是怎样的呢？
还需要两年才能看到，两年啊两年，两年何其长。
甘为民将计划书放一旁，让同知大人下去。
同知大人揣度甘为民的心思，慢慢退出。
到了外面，遇上老孟探寻的目光，同知大人轻轻摇头。
两人沉默一起走出去。
寻了个安全角落，同知大人对老孟说：“这次你踢到铁板了，知府大人不认可你的方案。”
“这是我耗费了十年心血做出来的疏浚河道计划，哪儿有错了？”
同知大人也不知道，“你的计划书我也是看了的，并没有什么问题。
这是对大岚河最好的规划，不知为何大人看了一言不发。”
“会不会是大人没有认真看，不好发表言论？”
“你说的这个情况，也只有一成可能。很大几率是大人不认可你。”
老孟眼中冒出恨意，难道林语就能拿出更好的方案不成。
老孟和同知大人商议了好一会儿，拿不出更好的法子。
同知大人只能建议老孟去找林语，看看能不能从林语身上找到什么。
也只能如此了。
老孟带着人去找林语，笑着脸去给林语道歉，说来晚了，让林语有什么活尽管交给他去做。
林语也是一张笑脸，“哪敢劳烦您啊，您老可是定海神针，我还想着弄好方案后，给您修改修改呢。”
老孟跟在林语身边，见林语都是一寸寸测量河道，很是烦躁。
他在这条河上生活了十几年，对哪一寸都非常熟悉，实在不想浪费时间在测量上。
他寻找自己的好友，去打听知府大人和林语的关系。
为什么知府大人这么信任林语。
找了好些人，终于打听到林语在河道边对知府大人说的话。
细细听着，越听越熟悉，这不就是他的河道疏浚方案吗？
明明是一模一样的方案，为何知府大人信任她这个黄毛丫头，而不相信经验老到的他？
难道知府大人怀有私心，偏颇林语？
老孟找同知大人分析，两人掰开了讨论，得出一个结论：知府大人要用老孟的功劳推林语上位。
老孟冷哼，“说是什么清官，还不跟那些老毒虫一般恶心。”
116 放假回家
连续下了两场大雨，接着就是连绵小雨。
还有两天就到中秋节了，林语直接放假，让他们各自散去，回家过节。
一说放假张凡就乐疯了，缠着林语要充电宝。
自从会玩《俄罗斯方块》后，他就沉迷游戏不能自拔，就连上茅房都要捧着手机。
一手操控手机，一手扯着裤头带，解决了人生大事后又是一手扯着裤头带走出茅房。
有仆从替他冲厕所，替他绑裤头带，而他专心玩手机即可。
若不是手机没电，他能十二时辰无休。
林语将充电宝给他的随从，告诉随从要督促张凡吃饭睡觉。
“这个充电宝，只能给手机充五次的电量，我们有三天的假期，你省着点用。”
“知道了。”张凡很不耐烦。
不过他还是听进去了，为了不让耗电过快，他调低亮度，关闭音量。
林语给那些随从发钱，给他们的中秋节的奖励。
别人能休息，她不能休息，她将工作搬回到容华县做。
一回到家，就见张彬翘着二郎腿，喝着果汁晒太阳。
秋季的太阳还是很毒辣的，但他很喜欢。
似乎他爱上了美黑，觉得黑得发亮就是一种美。
她可欣赏不来，要知道黄种人黑到一定程度就会皮肤发黄，又黑又黄，那就不好看了。
“哟，张大人，你翘班了？”
“哟，林大人，你也翘班了。”
张彬坐起来，邀请她跟着一起坐。
“柚子柠檬汁，要不要来一杯。”
“酸唧唧的东西，我不爱。”
坐在这里有什么好看的？
沿着他的位置看出去，除了菜地就是茶山，等等茶山里有东西。
是了，是他那宝贝咖啡树。
“长咖啡豆了？”
“还没，明年就能长了。”他有些迫不及待，很快就能喝到咖啡了。
能无休止咖啡！
张彬心血来潮，猛然站起，两手一背，“走，带你去看看诺玛她们的劳动成果。”
既然是放假，那就给自己放假一会儿。
林语冲过去，想要知道是什么。
走过小道，来到菜园子，菜园子里长了很多蔬菜，它是多彩的。
南瓜黄、辣椒青、番茄红、茄子紫……
路过青瓜栏时，她摘了个青瓜。
将瓜往衣服上擦擦就放嘴里吃了，才咬了几口瞧见了秋果，又是将黄瓜往张彬怀里塞。
张彬对她也无奈，只能吃她吃剩的。
“这边走。”
她摘了个大雪梨，啃一口，果汁在嘴里爆开了，满满都是汁，吞咽不及许多果汁从嘴角流出。
见她没有跟上，张彬招手让她快点儿跟上。
来到山脚下，她看到了一亩亩番薯地。
这是挂在架子上的番薯，一排排架子蔓延过去，上头挂着数不清的番薯。
“这么多番薯，都是我家的？”
她欢喜地走下去，看着番薯的品相，没有看到虫子眼。
“不全是，还有些是别人的。”
她笑问：“你解决了虫子的问题了？”
“那是当然。”
有了思路，他带着人实验了两个月才弄出来的。
张彬摘了一根大番薯，给她看，“它可以生吃，你尝尝。
现摘现煮的番薯没有生吃的甜，若是摘下来放上一个月，它的甜度会增加许多。”
拿过她手中的雪梨，替她吃了，让她尝尝生番薯的味道。
牵着她的手一路往前走，他说道：“番薯有一个很好的特点，两根手指大就能吃了。虽有粘液，但无毒。”
“我不知道这个科学家是如何将番薯的基因和牵牛花的基因结合在一起，但可以证明他是伟人，堪比水稻之父。
他这个研究成果，大大解决了粮食短缺的问题。
番薯将会成为第二个主食，与小麦并肩，环境粮食不足的问题。”
林语不同意他这个观点，“你是没有在农村待过，我听一些老人说，番薯很难保存。
你见过保存三年的稻谷、小麦，但你没有见过保存了三年的生番薯。
它的保存条件苛刻，而且容易滋生虫子。”
这他就不知道了，如何保存番薯，他需要去查一查。
还有很多需要他去学习。
张彬带她走了一圈，她见到大的就摘，都快抱不住。
诺玛等人放学回家路上，听说阿姐回来了，背着书包往家里跑。
小牛犊般冲进家门。
“阿姐。”
“阿姐。”
“阿姐。”
五六个孩子在院子里叫，响亮得很。
“叫什么，叫什么？一个个的，有那么兴奋吗？”
“阿姐，你真的回来了。”诺玛跑过去抱住阿姐。
小树也不落后，抱住阿姐另一条腿。
“嘿嘿，这些孩子怎么了，我不是天天回来吗？”
阿妈端饭出来说：“你是回来了，不过是拿着饭盒就走。
才见你进门，一转眼就不见了。他们有话也不能和你说。
听说你是放假回来的，不就高兴了嘛。”
原来是这样。
林语一手拉着一个，“走，我们出去玩游戏。
想玩什么，跳绳怎么样？我还知道一种踩绳的跳法，要不要学？”
村里的孩子也过来了，她邀请他们一起玩。
不仅玩跳绳，还带他们玩跳格子、踢球、拔河比赛。
无限精力的林语成了老坑寨的孩子王。
边上看着的大人也很欢乐，给自家打气的有，在边上出谋划策的也有很多。
似乎因为她放假了，寨子里多了许多欢笑声。
晚上不去看电视剧的人，聚在林老三家火塘边烤番薯。
林语和族人聊天，问问山寨里的情况，也说说外边的世界。
林语：“大岚河下游有一个村落，那边人不少，就是地少了。
今年收成不好，很早就有人断粮了，卖儿卖女，三斗谷子就能买到一个女儿。”
听到这些话，族人们心戚戚。
“造孽啊！”
“风调雨顺的，他们怎么能卖儿卖女呢？”
“我们也就这两年过上好日子，再往前数五年，谁家不少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说到勒紧裤腰带林语想起一件事，问阿妈：“我的橡胶树怎么样了？”
“给种到舅舅那边去了，这边都是茶山，没地方种。”
老寨主：“你那东西是好，但不好种活啊。
掉黄叶，瘦不拉几的，不吃肥。”
林老三培育树苗时，老寨主也有要树苗过去种，但种不活。
“可能是这里的气候的原因还不够热，弄到南方去，那就不成问题了。”
张彬打算让人走一走，将这些橡胶树苗弄到更南的地方去。
大家又说起其他问题，有报喜的，也有问意见的，发忧愁的不见得有多少。
似乎山寨人都进入了小康阶段。
117 缺口
州府的这一场秋雨淅淅沥沥不断地下，比春雨还要长。
对春雨大家是喜爱的，但对这一场秋雨，并不是很很喜欢。
田里的稻穗已经灌浆了，这个时间段并不需要太多雨水。
没有农事上的喜欢，又接近接近节假日，对秋雨就只剩下讨厌了。
想出门送礼，只能撑雨伞去；想要出门购物过节，只能撑伞去，你说秋雨讨厌不讨厌？
一人骑马来，匆匆跑进府衙，蓑衣都来不及脱。
“大人，大人。”
小官来指引，“大人在中堂。”
报信人匆匆走近，见着甘为民就喊：“大人，官谭山那边出现泥石流，压死了好多人。”
甘为民站起来，询问：“香土司那边可有事？”
报信人：“不知，泥石流挡住了去路，暂时不得知土司的情况。”
同知大人对甘为民说：“官谭山那边的人口并不多，主要集中在烧炭场。
如果这场泥石流不大，那边受到的波及并不大。”
官谭山的土司搞了个烧炭场，到处伐木，奴役百姓，许多人不愿意居住在那里。
不过那边有几个大集没有搬迁，不知道波及到多少人。
甘为民不敢抱有侥幸心理，“立刻派人去查，绕路过去，进入官谭城，向香土司要受灾人数。”
甘为民组织人手绕路进入官谭城，又组织人从正面去查看。
八月十四这天得到消息，情况不容乐观，这场泥石流涉及的地方很大。
何虎：“幸好水利署放假了，要是我们还在那边干活，现在就被埋土里。”
“孟哥，这泥石流下来截断了牛头河，那里就成了个堵塞湖，一旦出现不测，堵塞湖冲泄而下，大岚河边的人就危险了。”
何虎：“怕什么，靠近牛头河那一带的河堤都加固过了，用了那么多材料，即便是靖二十八年那场洪水来也能挡住。”
老孟不说话，他心中有别的想法。
八月十五晚上，林语和张彬悄悄回到湖广老家过节。
关上门自家人过节，不会被外人发现张彬回来了。
老夫人很高兴，多喝了两杯小酒，有些微醺。
“母亲，我扶你回去。”
“不用少夫人忙，老奴来即可。”嬷嬷接过主子搀扶回去。
几个男子还在吃，林语陪着亲人们说话。
嬷嬷小跑出来，焦灼地说：“那个箱子里的铃铛响了。有一封信。”
人在这边，邮箱里怎么会有信，难道是阿生放出来的。
张彬拿过去一目十行，“出事了，大岚河河岸被洪水冲破，淹没了苇荡边三个村落。”
张彬将信件给林语，林语大呼不可能，“这段河堤是我修的，不可能会冲破，除非有人搞破坏。
不行，我得回去。”
张彬拉住林语，回头叮嘱大伯，一定要瞒住他母亲。
大伯让他尽管去。
张彬带林语走，对林语说：“你一定要冷静，我们先救人，只要死亡人数不大，一切都能挽救。”
林语也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立刻出现在州府。
迎面过来的是张凡，他带着黑眼圈，脸色有些泛白而憔悴。
不知是玩手机成这样的，还是为林语担忧而这样的。
“现在是什么情况了？”张彬问张凡。
张凡说：“由于天黑，外头还不知是什么情况。
昨天官谭山那边就出现了泥石流，死了不少人。
甘大人带人过去救人了，现在还不见人回。河堤缺口后同知大人带人过去了。”
今天是中秋节，家家户户吃团圆饭，河岸决堤不知冲破多少家庭，淹死多少人。
张彬说道：“把我们的人都组织起来，立刻去救人。”
“好。”
张凡去找阿奈等人，这些都是张彬给林语安排的人手。
林语跟着冲，冲出住处，冲向灾区。
跑在街面上时，张彬大声喊道：“谁愿意随金凤凰去救人，救上一人赏钱一两银子。”
街面上没有人回应，张彬一路喊出到城门口。
这是一片贫民窟，得知去救人有丰厚的赏金拿，个个都跑出来，团圆饭也不要吃了。
看着这一群跑出来的人，张彬喊话道：“把人救上岸，一人一两银子。
但如果人没上来，你们死了，概不负责。”
“富贵险中求，这桩卖买你们要是觉得划算就随我来。”
许以重利，许多人愿意跟随张彬去，为救人为赚钱义不容辞。
张彬带人出去，林语也不落后。
她找来了马匹，跟着一起到灾区去。
连夜奔袭，到了灾区时启明星高挂，四周黑茫茫伸手不见五指。
除了洪水的声音，听不到任何声音。
“一个拉着一个往下游走。”
手持着火把往下游走去，四散开来，喊话：“有人吗？还有谁活着？”
天色全亮了，林语带人救起了许多人。
张彬率先和同知大人汇合，同知大人见着张彬脸色不是很好。
“张大人，你擅离职守，该当何罪。”
张彬：“韩同知大人，水灾来得突然，我是为陛下的百姓担忧。
救下陛下的子民，我等义不容辞。”
当同知大人见着了林语，立刻喊道：“来人将林语抓起来。
林语你花费巨资修建河堤，河堤缺被洪水一冲而破，你罪该万死。”
“同知大人，我修建的河道绝对不会被这些洪水冲破，除非是人为的。”
现在也不是丰水期，这些洪流看起来很严重，但并不是最严重的。
左右出现士兵，士兵要将林语捆绑起来。
林语不服，“同知大人，这件事我自会向知府大人解释。”
“知府大人进入官谭城，现在府衙由我来主持。
林语你贪赃枉法，视百姓生命为草芥，做出稻草工程，让河堤一冲而破淹没村庄。
林语你罪该万死，将林语关入大牢，等候发落。”
张彬出来护着林语，“谁敢。
同知大人这件事还需要再调查才能定罪。”
“林语罪恶滔天，即便是调查也要将她收监，张大人你这是不分黑白，要袒护贪官吗？
张大人你是要和朝廷作对吗？”
同知大人瞪着张彬，要张彬让开。
张彬不让，同知大人就带着士兵上前。
“张大人若是嫂夫人没有错，自然会放出来，若是她错了，你想拦也拦不住。”
同知大人是正五品，是张彬的上峰，林语是张彬的妻子，他会怎么选呢？
118 永不录用
“大人当前形势危急，我们当以救人为重。我们该齐心协力将水中的百姓救起，给林语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同知大人怒然拒绝，“这一切都是她的错，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这里这么多人，不需要她来这里假惺惺。
张大人，你是要包庇罪犯吗？
张大人，你和林大人是夫妇的关系。这件事上你该避嫌，除非你不想做官了。”
同知大人似乎不想放过林语。
同知大人是长官，这件事很蹊跷，不能够硬碰硬。
张彬拱手表示自己知道错了。
他让林语跟士兵回去，暗中叮嘱林语，“你要处处小心，牢里的东西都不要碰，稍后我回去看你。”
“你放心吧，我会小心的。”
她又不傻，自然知道怎么做。
大不了不做官了，她也不是什么官迷。
世界这么大，还能让她没处下脚吗？
林语跟士兵回去，被关入大牢。
张彬带着百姓拯救灾民，但是同知大人处处针对他，不许他插手。
他没办法，只能离开，悄悄这番调查情况。
他是相信林语的，任何工程可以赚钱，但必须保证质量。
在现代就做工程，到这里不可能会背弃信念。
他去查找第一个发现缺口的人，去暗中调查水利署的人。
张凡：“少了一个，那个叫李然的人不在这。”
张彬：“这两天都不见他人影吗？”
张凡努力回忆，确定没有见过这个人。“你说他会不会被杀了？”
必然是被杀了，那就说明这件事是内部人做的。
为了争权夺位，他们无恶不作。
张彬以李然为切入点，暗中调查李然的亲人，得知李然被老孟的人叫走了，似乎要去做什么事。
张彬又从李然亲人口里得到一些线索，知道李然之前信服林语，对老孟态度产生改变。
又得知老孟对林语的抱怨，以及想要搞破坏。
那么能杀李然的，必然是老孟。
他找人暗中跟踪老孟，找到和老孟最亲近的人。
只需要抓住一人，问清楚就好。
目前还没机会下手，他们都聚在一起，进出不落单，想要抓人很难。
张彬去找林语，给她通气。
得知此事，林语非常愤怒，“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人命就不值钱吗？”
这次决堤洪水冲击力不是很大，给百姓缓冲的时间，被淹死的人也没有那么多，也就是几百人。
张彬拥抱她，安慰她，让她别哭。
相对于刚回来的林语，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并且进入官场的张彬，比她更清楚这个社会的黑暗。
她还是太干净了，认为世界是美好的。
既然未来要在这里生活，就得要认清现实。
让她慢慢接受吧。
张彬整夜待在大牢里陪伴着她。
一连三天都没有甘为民大人的消息，到了第四天才知道大人遇到了刺杀，现在昏迷不醒。
为了甘为民大人的性命，张彬献上消炎退烧药。
但同知大人不允许张彬靠近，还在甘大人的亲眷跟前挑拨离间。
“这次之所以出事全都是因为张彬、林语，如果不是他们好大喜功，以次充好，大人就不会出事。”
“夫人，你相信这些药片吗？如果是毒药呢？
大夫说大人很快就会醒来，如果现在给这些东西大人吃，要是和药效起冲突，加剧了病情，知府大人不就更危险了吗？”
又有旁人在边上劝说：“夫人，我们还是等一等吧。
要是就连大夫都没有办法，再尝试张大人给的东西。”
有时候神仙的东西，并不全是被信任的。
本该在容华县的张彬在跟前晃动，让同知大人等人很不耐烦。
同知大人逼迫张彬回到自己的管辖地，同时还上奏折参张彬一本，弹劾张彬玩忽职守。
同知大人接管了知府的权利，掌控整个衙门，他封了水利署，查抄了水利署的所有账本。
在查抄的那天，老孟焦急跑到大牢，“林大人，我们证明清白的机会到了。
同知大人要看修筑河岸的支出账本，只要我们把账本呈上去，就能证明我们没有贪污了。”
老孟喜悦地说：“我们的每一笔开支都是有理由拒的，我们用的材料都是货真价实的，绝对没有贪污。
林大人账本放哪了，快给我。我替你交给同知大人。”
牢狱里没有大的窗户，只有一个小正方形的通风窗。
除非是艳阳天，不然牢狱都是阴暗的。
牢狱的火把不足以照亮林语所在的牢房，也不足以让老孟看到林语的眼神。
兴奋的老孟努力和林语对视，就像他读不懂甘为民的心思那般读不懂林语的心思。
而林语读懂了他的心思，从他一开口说话，她就知道他想要什么，他想做什么。
她两手环胸观看老孟的表演，当老孟演不下去了，她才开声说话。
“修补河岸的每一项支出都是由两个人签字按手印的，上头不仅有我的，也有你的，还有知府大人的印信。
你认为我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放在水利署吗？”
话不投机半句多，她懒得和这些人废话。
老孟见林语不再动弹，焦急说道：“林大人，这么大的屎盆子扣在脑上，您难道就不想拿掉吗？
林大人，现在是个证明清白的好机会啊。”
心中的愤怒，让林语忍不住问话：“老孟，你还记得李然吗？他去哪了？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一连三个问句，砸在老孟身上，灭了老孟的侥幸心理。
老孟还想狡辩，“林大人，你说什么？”
气得林语拿鞋子砸出去，“要不要我把李然的鬼魂召回来，让你见见啊？”
“林大人疯了，林大人疯了。”
吓得老孟屁滚尿流，生怕晚一步就见到李然的鬼魂。
偷听一耳朵的狱卒不敢惹事，也不敢找林语说话。
林语不敢吃送进来的食物，吃食都从家里拿。
因为能自由进出，坐牢相当于不坐牢，林语就没有告诉家里人。
家里阿爸阿妈也不知道林语坐牢了。
张彬收集证据，和林语商谈在公堂上如何说话，给贪污案翻案。
连续几天不见有人来提审，这让林语心中不安。
牢里呆了半个月，朝廷突然来了圣旨。
圣旨大意是：“甘为民为官不仁，贪污赋税，搜刮民脂民膏，中饱私囊。贬为庶民，流放三千里为陛下放牧。”
对林语的判决是这样的：“贪污公款导致河流决堤，情况属实，判刑十年送去挖矿。朝廷永不录用。”
119 不满意
对于林语的判决，很多不同意。
有的人是这样的：
“不是说好了斩首示众吗？为什么她的判决是派去挖矿。
“不能让她活着，她活着一天就有翻身的机会。”
“当初确实是判定她为死刑，还是立刻斩首以儆效尤，但张彬手段通天，他联合张居正和他的先生，左右了皇上的想法，皇上亲自改了圣旨将死刑改判为流放挖矿。”
“张彬一直在收集证据，不断有证据融入京都，对我们很不利。”
几个人坐在一起，为张彬和林语发愁。
他们为林语的活着发愁。
“失策了。我们该先弄死林语，林语死了，张彬就没有什么大的作用。”
所有人都认同这句话。
从张彬的成长经历可以知道，张彬是个普通人。
认识了林语，那才发生了变化，所有的奇迹都是从林语回到这里开始。
所以张彬也是依靠着林语的，只要林语死了，张彬身上的法术就会消失。
林语有法术，但不懂谋略；张彬有谋略，但不会法术，不能保护自己。
两人联手是天下无双，如果两人分开了，就能一一杀掉。
想要除掉他们，就不能让这两人在一起。
“我们两边下手，同时除掉张彬和林语。
同时将我们手中不利的证据全部销毁，即便他们想翻案也没有证据。”
林语对这个判决非常不满意。
她敲桌子质问：“为什么是朝廷直接来判决？
难道知府就不需要审判吗？巡抚的人都死了吗？”
从她进入大牢到判刑，没有上过一次公堂，也没有给过她申辩的机会。
更没有向大众展现证据，就这样草率判定她有罪，这个朝堂的法律都是摆设的？
她对这个朝堂失望透顶。
“朝堂上有人一手遮天，下面的官员就是聋子、瞎子，即便知道你有冤屈，也不会帮你。”
张彬对林语解释说：“同知软件了甘为民，直接越过甘为民将案件呈交给朝廷。
同时他贿赂了严世潘，让所有好人都有罪。”
林语咬牙，恨不得现在就去将那些人给杀了。
她终于体会到奸臣当道是什么样的世界。
昏君，让民不聊***臣，更让民不聊生，忠臣难为。
张彬拿出两张纸，一张写着严嵩，一张写着严世潘，放在地上。
“虽然暂时杀不了他们，但用他们来出一口恶气还是可以的。”
林语上前一脚踩在严世潘上，用脚尖碾压着严世潘，嘴里骂咧咧。
“这个死奸臣，社会毒瘤，谋害忠良，祸害百姓，活着就是阻碍地球运转，污了空气。”
她又转移方向，狠狠踩在严嵩上。
“我现在就进京，一个炮弹炸死你，让你渣都不剩。”
张彬跟着在两个名字上狠狠踩上几脚，恨他们不死。
边上看着的阿生：这行径太幼稚了。
两人踩了五分钟，出了一口恶气，两人气呼呼坐下。
阿生连忙给他们送上茶水，让主子们消消气。
喝一口茶，心情舒畅了许多。
张彬倾身问林语，“你真有炸弹？”
“没有，爱好文明的人上哪去买军火？
早知道会面临这种不公，我就该买几种军火，看谁不顺眼就突突了他。”
穿越到和平的年代里生活，一直奉公守法，没有想过害人，也没有被谋杀过。
见过的谋杀，也就是电视新闻里的连环杀人案。这些变态狂魔，很少有热兵器。
她也不知道去哪搞这种热兵器，所有购物清单里，都排除了热武器。
冷兵器倒是有一些，但都不利于远程杀人。
“你说我们这里怎么就没有荆轲呢？荆轲为了天下，为了君主去刺杀秦王。如果有人刺杀严嵩父子二人就好了。”
张彬也表示赞同，要是有刺客能得手就好了。
其实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严嵩身边的护卫太多刺客靠近不了。
严嵩父子二人出门，后面跟着两个管事。两个管事后面跟着十个小斯，小斯的外围又是20来个御林军。
进出门被四十几个人护卫着，哪一个刺客能够近身刺杀？
这个吃人的封建社会，你不杀人人杀你，只有杀人才能存活下去。
张彬想着慢慢壮大自己的实力，才去撬动这个世界。
如今的要加快脚步了，一步一步地走太慢了。
“接下来怎么办，做逃兵吗？”她不想去挖矿。
但如果做逃兵就坐实了贪污的罪名，让她的名声扫地，让她的族人为此而羞愧。
如果去挖矿也不知会面临什么难题。
“去挖矿吧。”张彬支持林语去挖矿，“你放心，我会为你铺好路。即便是在矿区里，你也是生活的最滋润的那个。
我绝不让你的双手碰上那些坚硬的石头，也不会让你柔弱的肩膀挑上那沉重的箩筐。
你先安心等上一些日子，我将你调回博罗部落那边的铁矿，在自家铁矿上挖矿跟回家有什么区别？”
“好。”
劝服了林语，张彬开始打通关系。
用银钱上下打点，他生生为林语打造一一条舒适的路。
韩同知升职接替了甘为民的位置，他这一关张彬很难过。
不过底层的小官，都被他收买了。
韩知府不喜欢林语，为了折辱林语，他被人拉林语出去游街。
当天林语被押出牢房，戴上镣铐，送上囚车。
老孟特意来落井下石，“备受尊重的金凤凰，变成人人臭骂的贪官，林大人你是什么感受啊？”
林语给他一个鄙视的眼神，“不管你坐了什么官位，你都是我鄙视的人。我用脚指头仰视你。”
老孟被气得不轻，“希望你等下，还是这般硬气。
拖走。”
老孟安排人对林语砸臭鸡蛋、砸青菜。
“这次我定要砍掉她的硬骨头。”
士卒带林语出去，才出了大门，就遇到两队人马。
瓦子站在外头，指挥着众人，包围囚车，“先生，我们来晚了。”
“金凤凰，我们会保护你。”
容华县的青壮男女来了好些，个个都是熟面孔，林语很激动。“你们怎么来了？”
“大人，让我们来保护你。”
“我们绝对不会让他们欺负你。”
120 游街，呵呵
囚车走近最繁华的大街，瓦子等人挂起大黑布，拉出一条长达十米的通道。
阻隔外面的视线，也拦下所有脏东西。
大树带人走上前开道，怒气十足喊道：“让开，让开。”
“再不让开，我打死你。”
“杀了人，我大不了跑进山。你们死了就是一命呜呼。滚。”
老坑寨的男女带着凶恶的眼神，一个个瞪过去，手中的武器更是闪着白光，锋利得让人害怕。
谁都不敢在前面拦着。
老孟安排的人派上用场，他们刚要砸臭鸡蛋，就被瓦子拦下。
瓦子到他跟前，手指指着对方眼睛，翘起下巴怒斥对方，“你敢砸我就杀你全家。”
瓦子嚣张地说：“我记住了你的脸，只要你砸下去，今晚我就带人去杀你全家。
洗干净脖子，等我来取。”
拿着臭鸡蛋的人们怕死不敢砸，灰溜溜离开了。
大树和瓦子带来的人都是青壮，有的人胳膊上的肌肉比女人大腿还要粗。
和这些壮丁对撞，只有死路一条。
看热闹的散去，想搞事的散去，谁也不敢为难林语。
这次游行示众，也不过是带林语出去放风。
达不到折辱林语的目的，气得韩知府在府衙砸茶杯，“好你个张彬，居然敢和我作对。
来人去调守军来，本官要剿匪。”
韩知府等人秘密制定了另一个杀人方案。
老孟打包票，“这次一定要她死，绝对不让她活着。”
“大人放心，不管他们有多少人，都不会让她活着走到矿场。”
几人信心满满离开府衙。
这次不管从哪一方面，都做好了详细的计划，就等林语被送出大牢送往矿场。
月亮升起，月光流泻在屋顶上，街道上。
这月朗星稀的夜晚里，大牢的屋顶竖起一根长竹竿，竹竿上挂着个大喇叭。
除了更夫，街面上不见一个人影，除了狗叫，没有任何声音。
“大家都睡了吗？”
一个声音在黑夜中响起，传遍了大街小巷，叫醒了刚刚睡着的人。
“才躺下床，还没睡着吧？我也睡不着就来找你们说说话。”
胆子大的人走出屋门，披着衣服看向外头。
邻居之间互相询问，“这个声音是谁的？”
“好像是从大牢那边传来的。”
“这个女人的声音有点像是那贪官的。”
喇叭声传来：“不要奇怪，我就是林语。睡不着，就和你们聊聊天，就聊五文钱的。
我就要死了，知府大人要杀我。只要我离开这座城，就被打上山贼的标志，知府大人就会用守军杀我。你们想知道他为什么要杀我吗？”
喇叭声停下了。
大家静静地等待，想要知道为什么。
十秒钟过去了，没有声音。
二十秒钟过去了，还是没有声音。
百姓们等得焦急了，心急的人大声喊：“为什么啊？”
另一个角落的人也大声喊：“说啊。”
韩知府披着衣服，手拿着剑，带着仆人、衙役，怒气冲冲，要去杀了林语。
喇叭声：“因为他要杀人灭口。甘大人是怎么被赶走的，大岚河是怎么决堤的，都和他有关系。”
林语说：“韩知府准备增加赋税和纳捐，好充实钱包。
他为官十几年贪污下来的银子，全都送到京都去贿赂了贪官严世潘。
导致他现在没钱了，要从你们身上榨油。甘大人走了，你们没有好日子过了，祝你们好运。”
此时韩知府到了大牢，气得两眼冒火，头顶冒烟，“林语，一派胡言，污蔑本官，来人给林语上刑。”
结果牢房里一个人都没有，林语不知去哪了。
外头传来林语的声音，“韩知府，为了给你省钱，我决定自己到幽山矿场去。
韩知府不要惦记我，我不会将你贪污的账本和行贿的账本泄露出去的。
我也不会告诉外人你联合孟同知等人吞下救灾白银万两。”
从大喇叭传出去的消息，谁不知道？
这一番“不会告诉别人”就成了公开的秘密。
韩知府同盟坐在桌前，商量如何借刀杀人，如何从各方面布局。
结果林语进屋直接掀了桌子，揭露他们的罪恶。
这让韩知府所有的计划付诸东流，再也不敢有计划。
今后不管林语出了什么事，第一个被怀疑的就是韩知府。
林语的这一番话让韩知府吐血晕厥，让老孟丧失理智。
老孟抛出家门，带着人要对林语打杀。
可惜林语已经走了。
第二天，整个州城都在讨论昨晚听到的消息。
百姓最关心的是什么？
自己的利益。
说说韩知府将会从哪几方面增加赋税，会以什么借口让百姓交绢。
还有讨论贪污案的：
“真是好人不长命啊，甘大人那么好的官，都被他给害了。”
“这是处心积虑的，从案发到现在才几天啊，就宣判了。
这不是屈打成招、栽赃陷害，是什么？”
“大岚河年年决堤，就是甘大人来了之后才好起来。居然说甘大人利用大岚河贪钱！”
“唉，该走的不走，该留的不留。”
街面上议论纷纷，编纂的小故事满天飞，一个个不利于韩知府的舆论漩涡出现，似乎要将韩知府拖进去弄死。
刚被救醒的韩知府，听到外面的言论再度吐血晕厥。
知府夫人咬牙切齿，派出所有衙役、仆从，到处抓人，谁罔论知府大人都抓起来打三十大板。
抓人打人，被抓的反抗，州府城闹得鸡飞狗跳。
始作俑者林语骑着小毛炉，唱着小歌曲，悠哉悠哉向矿场去。
“我有一头小毛驴，烧烤最好吃，炉火烧一烧……”
坐骑小毛驴：……
“张大人，我要吃驴肉火烧。”
“让诺玛研究一下。”张彬牵着毛驴送林语去服刑。
他们身后跟着一群壮丁，山贼见了也要猫在山上，谁动谁找死。
“张大人，我们这样掀桌子不怕有人找麻烦吗？”
张彬颇为嚣张，“开了外挂，还让自己受委屈，那就是笨蛋一个。”
他本不是规规矩矩的人，如果天不公那就捅破天，如果规则不对那就打破规则。
她很喜欢他这骄傲的模样，正如他所说，身为有宝库的人，还能被古人糊弄，死了算了。
“韩知府活不了了。”
121 问神仙
张彬把林语送到幽山铁矿，守卫铁矿的总兵是个大老粗。
一脸胡须，连说话如雷公，身形偏矮，拿起斧头就有点像李逵。
这人见人就喜欢喊兄弟，“兄弟，你终于来了，等你们好久了。”
“弟妹不用怕，到这里就当做家一般。”
这人高兴了就喜欢动手动脚，一拳头打在张彬肩膀上，张彬身形晃动，差点站不稳。
林语瞪大眼：这人力气如牛啊！
介于他的力气大，很多人都不敢被他碰一下，就怕被他捶出血。
“兄弟来得好，下面的人猎了一头虎豹，今晚我们喝虎凤汤。”
总兵想要勾张彬的肩膀，可惜他身高不够，只能尴尬地放弃。
为了林语能过得开心点，张彬留下喝了一顿酒，联合老坑寨的人成功将他们放倒。
他的酒量都练出来了。
林语还真不客气，在管事的带领下，在这铁矿厂里找了一间最好的房子，出一把铜钱找人清扫。
房屋加固，床铺换新，其余不用管，她不打算在这里过夜。
这里可不是博罗部落附近的矿场，这里是真的人间地狱。
能送到这里来的犯人，大部分是杀人犯，死刑犯，他们不奢求活着，只想快意恩仇。
虽然脚上戴镣铐，但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挣脱了，搞事情呢？
就在刚刚，一个瘦弱的罪犯，因为一个菜帮子拿石头尖尖割对方喉咙。
大动脉被割破，鲜血喷涌而出，杀人犯居然拿菜帮子沾血吃，这画面不能用血腥来形容。
因为这一幕，她决定晚上住图书馆，或是回家住，一切生活需求都回家去，绝不在这边过多逗留。
张彬把马汉留下来给她，让她先在矿场晃荡两天。
总兵也不敢真的让她去开矿，早早煮好茶水等她现身喝茶。
总兵恭敬道：“林大人随便玩，不要担心，一切我都替你安排好。”
“我也不能让你难做，你让他们堆积石头，我得空回来帮你运石头。”
总兵的亲兵喜欢往林语身边凑，不是为了那些许好处，只想听听她说神界的故事。
林语就简单说点，也没什么好说的，宁愿让他们自己去看电视，也不想浪费口舌。
林语就利用自己的手段，将石头给运送出去，一天一次，一次上千公斤，给矿场省了不知功夫，也减轻了犯人的工作量，这让犯人也很喜欢她。
可惜这样轻松的日子不长，在矿场晃荡了两天，林语让马汉回去，自己则进入图书馆，开始整理大岚河的修建计划。
在这些日子里，她翻找了很多古书籍，查阅前辈们修建大河的资料。
再阿生的帮助下，她有了初步的计划，但还不够好。
当她得知韩知府死了之后，就找总兵要放行条，倒不是说她没有罪，要释放她。
而是向总兵要出矿场的理由，有了正当的理由在外面干什么都不怕。
比如公文：派遣犯人林语购买粮食二百担，为期一个月。
有了这公文，林语就能在外头行走一个月。
放出去也不是玩，她带着仆从，牵着马儿，沿着大岚河行走，去看地势、看分支，看看广南府地势的整体布局。
行踪很低调，不敢大摇大摆。
……
龙椅上的皇上不蠢，只是喜欢修仙。
为了能够很好享乐，为了能够耗费打量钱财去修仙，他扶持了贪财的严嵩做首辅。
又为了不让严嵩一家独大，他扶持了徐阶做严嵩的死对头。
他这一招平衡术，让朝堂很乱，让自己很舒心。
可是这个生活舒心的皇上，最近不开心了。
蜀地发生了地震，这场地震的余震连续不断，长达半个月之久，把本该送进京都的粮税才拦下了，也把该建造仙宫的木材给拦下了。
皇帝和往常一样，来到天宫，他又要开始问神了。
“仙家，对朕的惩罚到头了吧？”
皇上将这次地震看作是神仙对他的不诚心修道的惩罚。
皇帝坐在案桌前将问题写下，交由太监，让太监交给神的代言人——道士。
道士两根手指夹住纸条，巧妙间看到问题，再将纸条烧毁。
当纸条焚烧完毕，道士两眼一闭，立刻“中风”，身体抽搐，手指在沙盘上涂写乱画。
看似乱画但也有一定规则，画出来的东西要像又要不像。
不能是鬼画符，让皇帝看不懂，不然下场是拉出去斩了。
也不能画得太像，不然就是拉出去斩了。
画的四不像就行，也不用你解释，皇上会自己去琢磨，琢磨不通就会找理由安慰自己。
作为一个求仙一族，皇上早就创造了自己的一套符号，道士也是依照皇上的问题写下几个符号和汉字。
皇上围绕着沙盘看了又看，“天灾结束了，朕该施恩于天下。”
圣旨很快就从皇宫下发，从京都传到全国各地，但凡不是重罪的官员都能得到赦免。
这一份圣旨赫然将甘为民和林语的罪名纳入范畴，甘为民才走到一半路，就被叫停。
“罪犯甘为民，你不用到边疆去了，转道入陇鸡为皇上养马。”
甘为民一家大喜，到边疆去路途遥远，才走到一半就有两小儿夭折了。
要是走到边疆去，不知会累死多少人。
甘为民大为感动，对着皇上所在的方向跪拜，“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远在广南府的林语，拿到公文不可置信，“才不到半年，我就被赦免了。
我这也太幸运了吧。”
张彬将荷包往外翻，“为了上下打点走关系，我连私房钱都没有了。”
收买太监，收买道士不要钱吗？
让严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可是大出血。
“千金散去还复来，不用怕，我养你。”
林语很豪迈，看着公文欢喜得很。
“终于不是罪官了，瓦子可以去考科举了。
这个大好消息，我得和瓦子说。让他早早准备考秀才。”
瓦子是她学生，她出事就连累了瓦子，即便有张彬做担保，新上任的知府也不许瓦子报名科举。
有了新公文，瓦子可以去报名科举了。
这一年张彬都有给瓦子开小灶，做了大量的题目，相信瓦子能一举夺得秀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