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苦读
“阿姐起来了。”
小树:“大公子,早饭在锅里。”
诺玛:“叫什么大公子,得要叫姐夫。”
“对,姐夫。”
林语牵着张彬的手,去厨房找吃的。
诺玛做了红豆粥,口感不错。
“你们是怎么把粥做得这么鲜的?不应该有这个鲜味啊?”张彬有些好奇。
“这是诺玛的独家秘方,你可以问问她。”
两人用完早饭去找诺玛,被告知诺玛在菜园子。
正好需要去菜园子,林语等人过去。
菜园子都有一亩地那么大,这还算菜园子吗?
菜篮子都差不多。
“这些菜都是你们家的?”
“对啊,我开宝箱,很多时候会开出种子,就让阿妈、诺玛拿去种。”
张彬一路看过去,有很多他不认识的。
“白萝卜、娃娃菜、油麦菜、莴苣、洋葱、生菜……”
“这个是?”
“胡萝卜。”
“这个呢?”
“香菜,你最讨厌的那个。”
“棕榈树,这里怎么会有?”
林语耸肩,“开宝箱的咯。”
“我是说这不是种植棕榈的地带,这里种活不了的。”
她摊手,她也不知啊。
她只负责带种子,可不负责养活。
当初她怎么买进来的她也不记得了。
很多时候她是直接和种子公司、绿植环抱公司对接,让他们把种子送到她住处,她网络付款。
因为是高质量的长期的客户,他们很乐意送她一些常规的,常见的种子。
“七君子,这山茶花不是独一无二吗?”
卖花的商家是这样对他说的,他没记错。
林语脸上不好意思,又很嘚瑟地说:“我从你的花盆里,偷截了一段。”
张彬:怒!
大公子怒了,快逃,快逃。
“诺玛,摘点生菜回去,我们今天吃烤肉。”
生菜卷烤肉,绝对的美味。
张彬叫来诺玛,“但凡是我点过的作物,都必须留种子。不管你用什么法子。
等推广开来,我向朝廷请赏,封你官身。”
诺玛还不知道官身有什么好处,似乎不乐意。
林语在她耳边说:“有官身能免税,能种很多很多地,赚很多很多的钱。”
诺玛马上点头,大声应诺,“姐夫放心,我一定会做到的。”
“喊这么大声做什么,吓死我了。”林语拍打诺玛。
诺玛奔奔跳跳追上姐夫,问姐夫还有哪些需要留种。
林语拿出宝塔里,截取出来的藤蔓,交给诺玛,偷偷说道:“将这个培育出来,要是成功了,你就是历史名人。”
“好。我要做大官。”
什么官才是大官?
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做官有好处。
张彬在菜园里走了许久,问清楚农作物的名称作用,以及口感,推断哪些是需要推广的。
他今天才发现,自己错过了什么。
他在菜地耗费了整个白天。
晚上,张彬再次进入宝塔,林语已经把宝塔一楼整理出来。
有的是放零食的,有的是放衣服布料的,还有的是放各种家用电器的。
她还收藏了许多手机,这些手机都能用,但……
“没有信号塔啊!”张彬拿着手机很无奈。
“我们可以拍照啊,还可以听音乐。
或是当作礼物送给他们,他们一定会很喜欢。”
“这是个好法子。”
这些新鲜的玩意,谁不喜欢?
林语拉着张彬来到一个房间,“看,这里一个房间的投影仪,这下就不怕抢了。”
投影仪只有一台,但所有人都想看电视,看电影。
为了追电视剧、电影,他们不知打了多少次。
山寨里还有一个论调,说要将外人全都赶出去,不让他们来抢位置。
支持赶人的族人还真不少。
走了一圈看了宝塔里的货物,终于明白她的工资、年终奖、分成都去哪了。
“富婆啊,有钱人啊。”
“严秘书,你还缺情人吗?”
林语心情开朗,叉着腰哈哈笑,“世人笑我太抠门,我笑他们看不穿。”
她拿出一串翡翠手串,“小哥,空虚寂寞了?
这串翡翠买你一夜。”
张彬乐得配合,将她横抱,“多谢老板。”
春宵一刻值千金,怎么能浪费时间呢?
不舍昼夜才是真。
……
考试,做官,这件事林语一直都记得。
蜜月三天就够了,接下来的日子里,她都早起背书。
瓦子回来后,她将自己那套书给瓦子看,让瓦子跟着一起背书。
想要读通一本书,不仅要背,还得要释义。
瓦子理解不了,就问她。
她理解不了就问张彬。
张彬解释通透,引经据典,解说一个词义。
天气渐冷,林语抱着书,坐在火塘边上看书。
过来串门的客人,见到她如此用功,也不敢多打扰,问了东西就走。
她们弄了好吃的也往这边送,林语也不和她们闲聊。
肚子饿了,她也是边吃边看。
阿爸阿妈见她如此下心思,再也不叫族人到家里坐。
要是有谁过来了,他们也带人到外面去坐。
家里有个读书的,处处需小心。
有时候瓦子会过来,跟着一起学。
每当张彬讲课时,瓦子和小树都会坐在边上,认真听讲。
家里学习氛围好,就连诺玛都跟着学了好些新字,认识了许多菜谱。
“小树要吃饭了,快出来吃饭。”
天气湿冷,小树不爱出门了,趴在床上,开着太阳能灯看漫画书。
这是他昨天背书流畅,释义正确获得的奖励。
正看得起劲呢,不愿意下床。
“小树出来吃饭。”阿妈再叫一遍。
“我不饿。”小树对外喊道。
他翻一页继续看孙悟空大闹乌鸡国。
不一会儿诺玛跑了进来,“看到哪了?我也要看。”
看到诺玛手中拿的零食,他开心往里挪,让位置给诺玛。
“到了乌鸡国。”
诺玛撩开被子,爬上床,和小树一起趴着看漫画书,一面看一面伸手拿米饼吃。
油炸的米饼,切成小块,拿到哪儿去吃都可以。
不知不觉看完了一本,正要看下一本。
灵敏地听到阿姐的读书声,小树纠结了好一会儿。
舍不得漫画书,舍不得暖和的被窝。
“你再不去,姐夫就要骂你了。”诺玛幸灾乐祸。
小树不忿,但还是爬起来,拿起床头的书籍,出去跟着阿姐学习。
先晚读半小时,再跟着姐夫上半节课。
要到晚上九点,才能休息呢。
至于看电视剧,那是更不可能的了。
78 下冰雹
进入到冬天,大家都不想动,府衙的事就更少了。
在偏远山区,在小地方就是有好处。
事儿少,进入腊月就能放假。
为了让大家能更好备考,张彬给他们放假了。
腊月二十二,各处都放假,大舅舅等人回来吃饭。
艾氏和诺玛等人准备饭菜,而林语和小树则拿着算盘算账。
算这一年的收入。
田地的产出,这个可以不分,但码头的收入和米粉作坊的收入需要计算一下。
大舅舅那个粉店,也是她投资的,这个要分成。
火塘边上小桌上,算珠声音噼啪响。
“大舅舅的粉店开得迟,收入不多,但也很可观。”
林语说道:“当初我们说好的,地我出,建房屋的钱我出。
我们两家六四分账,对吧。”
“是的。”
“这半年来,总共利润收入六两银子。
我拿三两六百文,剩余的就是你的。”
说着林语拿起小貔貅,拿出三千六百文。
大舅舅总感觉不对,好像不是这样的。
但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
“好。”
“大舅舅拿这些钱回去,好好改善生活,让表弟妹们都上学去吧。
学不到多少本事,学点算数的也好啊。”
“好,好。”大舅舅喜笑颜开。
赚到钱了,不用挨饿了,日子好过咯。
“我也算好了。”小树喊道。
“这么快?”
“嗯,因为嫂子一直都有做总账,账目清晰好计算。”
小树将账目推过去给阿姐,还让阿姐看他跟前的算盘。
“收入不错啊。
才一年的功夫就有四百两了。”
“四百两!”大舅舅很羡慕。
“这么多。”
做饭的阿妈进屋来看,“四百两?”
“嘘嘘嘘。
千万不要说出去,财不可露白。”
阿妈捂着嘴,表示不会说出去。
到厨房,还是忍不住和诺玛、艾氏说了。
诺玛和艾氏笑嘻嘻跑过来,她们想看看分钱的场面。
林语挪位置,让她们坐下,别站着。
艾氏:“能分多少?”
诺玛:“阿姐我也有钱分吗?”
“依照我们之前拟定的合约,有两成就交给阿爸的。
你们两口子能得四成,我独得四成。”
她用自己的算盘计算,“八十两是阿爸阿妈的,一百六十两是我的,剩余的都是你们的。”
艾氏喜滋滋捏着大树的肩膀,一下子赚到这么多钱,可不乐坏了。
钱都在貔貅里,需要放出来才能数钱。
大树把貔貅准备取钱。
指纹验证通过,视网膜验证通过,声音验证通过。
“哗啦啦……”
一堆铜钱冒出,四处散落。
“钱跑了。”
“哎呀,快停下,快停下。”
“你们没换成银子啊。”
大树有些手忙脚乱,“它停不下来。”
“阿姐,你快弄弄这个。”
林语拿过貔貅,堵住貔貅的嘴,“去拿箩筐来。”
小树和诺玛跑去拿箩筐,林语将钱全部倒进箩筐。
接下来就是捡钱了,往缝隙里找,往犄角旮旯里找。
“有空,你们可以换成银子。
银子方便携带。
而且银子和铜钱的兑换,也是可以赚钱的。”
林语给他们算一笔账,“现在一千一百文铜板可以换一两银子,等到银子价格上涨时。
一两银子可以换一千三百文铜板。”
艾氏停下,“这一转一换就能白白赚两百文了?”
“对啊。这就是市场的变动。
我们磨坊的客人,都是给铜板,手头铜板多。
只要兑换合理,就不会亏。”
大舅舅暗暗把这消息记下,他又问:“如果想要知道银子是多少铜板,该去哪打听?”
“钱庄。
只有钱庄才有大量的铜板兑换。
我们要去靠近府衙的那个钱庄,其余钱庄不要去。
尤其是赌场庄家开的钱庄,千万不能去。”
林语给他们提个醒,“因为赌博而家破人亡的例子太多了,我不希望我们家里会出这样的败类。”
“赌场的庄家知道你有钱,就会想方设法和你做兄弟,然后一点一点将你拉入深渊。
慢慢地榨干你口袋里的钱,然后逼迫你卖妻儿,直到你死为止。”
他们都响起了警钟,生怕自己手中的钱被人抠走。
大树暗暗告诉自己,再多的钱,也不能到那边去。
分了钱,大舅舅喜滋滋走了。
挑了好些吃食回去,孩子们一定喜欢。
晚上两口子将钱铺在床上,好好数一数,发现多了许多。
“我不会数,你说说这里多少钱。”
大舅舅挠头,“好像多了。”
“多了多少?”
“三四百文吧。”
“这么多,你明天赶紧送回去。”
大舅舅也是这么想,突然回想起林语说的话,他踌躇了。
他将这件事和婆娘说。
大舅母沉默了一会儿,“你送回去,想来她也不会要。
算了,过年探亲时,包红包送回去。”
“好。”
“莎啦啦……”外头下雨了。
雨滴滴落瓦片、树叶,传来沙沙声。
天气寒冷,收了铜钱,早早睡觉。
……
手卷着书的林语披着衣服,站在屋檐下看天。
这天阴沉沉的,像是要塌下来一般。
“这雨要下到什么时候啊?”林语皱眉。
瓦子披着蓑衣大步跑来,要到先生家一起学习。
小树学会了偷懒,读了早读就放下书了,和诺玛窝着看漫画。
两人坐在床上,盖着被子,手里拿着书,床沿上放着一盆车厘子。
“先生,外边寒冷,我们还是进屋里吧。”
“嗯。”
天气寒冷,站在外头确实不舒服。
正准备回去,忽而见着地上多了冰坨子。
“下冰雹了。”
不一会儿,屋顶传来石头砸瓦片的声音。
一块块冰雹落下,地面多了一层冰。
“下冰雹了。”
“哎哟,快躲到桌子下。”阿妈跑来喊道,“小树,诺玛,快躲在桌子下。”
小树和诺玛爬下床,拉着被子躲进床底。
林语还没反应过来,瓦子跑了回去。
“我阿爸、阿妈在家,我回去看看。”
艾氏背着孩子跑过来,拉着林语躲在门槛下。
“快躲起来。”
“为什么要躲?”
“冰雹太大了,砸坏人。”
这怎么可能,人在屋里,怎么会被冰雹砸到?
还没等她说出来,她就看到一块大冰雹,砸坏跟前的瓦片,瓦片飞落。
不远处正有两个拳头大的冰雹跌落,冰雹落地,四分五裂。
“天呐!”
她脑海里冒出一个词:天灾。
79 救命
“下冰雹了。”
林语焦急推门找张彬,让张彬知道这边下冰雹了。
县衙这片地方也下冰雹了,不过威力没有山寨那么大。
“你那边情况怎么样?”张彬来问。
“很严重,屋顶被砸破,很多人家都是这样。
你们这边呢?”
张彬摇头,“很不好,这个冰雹的范围很大,我们要准备救灾。”
“主要是防寒。”
粮食问题不难,主要是防寒。
她是知道的,这里没有棉花,富贵人用兽皮防寒。
穷苦人家用羊毛做线织布防寒,或是用多层麻衣防寒。
山寨里的人更多是烧火塘防寒。
外面冰雹还没停下,想要出去也不敢。
“这场冰雹会持续多久?”
“不知道?”
“我们来布置任务。”张彬召集大家开会。
他招募的人手,很多都住在府衙,所以召集人开会很快。
府衙是新建的,瓦片崭新,抵抗力强,只要走快些不会有问题。
张彬布置任务:“第一,知道受灾人数;第二,召集人手去帮忙修补房子;第三,召集所有大夫集中处理伤员。”
他安排两人一组,各带几个捕快出去。
林语被安排在召集人手的队伍里,张彬是利用她的名气。
普通的帽子挡不住冰雹,只能的停了再出去。
“这一场冰雹不会很久。”老人说道。
“希望如此。”
这场冰雹来得猛又急,很多人没有防备。
这个容华县的人都盼望冰雹能停下,穷苦人家更盼望。
为了保暖,火塘放在屋里,通风不好的时候,木柴不能够很好燃烧,就会冒出黑烟。
这些黑烟可以熏肉,也可以熏黑瓦片。
天长地久,瓦片上积攒了许多黑灰,过年前需要扫一遍的,可惜还没来得及扫,冰雹就来了。
冰雹砸在瓦片上,或是草房顶上,震落一层层黑灰、黑灰块。
家里的家具都需要清洗了,衣物更要清洗。
“造孽哟。”
他们(她们)抱着孩子躲在床底下,或是躲在桌子下,看着黑炭掉落。
“这个年不好过。”
新区的人更不好过。
他们是逃难过来了,今年赚到钱都用到田里去,过年只能简单过。
如今屋顶被砸破了,修补还得要一笔钱,这哪来的钱哟。
“阿爸,这个冬天我们怎么过啊?”
“呜呜,没了,都没了。”
“地里的菜也没了。”
这场冰雹持续了很久,躲在床底下的人冻僵了,始终不敢动弹。
“停了?”
“出去看看?”
“停了。”
有人敲锣走过,大声喊道:“冰雹停了,大家快些出来,不要躲在里边。”
“屋子要塌了,大家快出来。”
“老天哟,不要我们活了。”
“救救我们啊。”
“快送去大夫那里看看吧,你这儿子要不行了。”
府衙里的人鱼贯而出,一路小跑,到灾区去。
不是他们不想骑马,而是马厩里的马儿都被砸伤了。
有一头马儿被砸断了脊椎,只能杀了。
“大家都出来,不要躲在屋子里。”
“屋顶重,顶梁柱承受不了会塌的。”
林语小跑,大喊:“所有男丁,全都清扫屋脊。”
“伤员都送到府衙去,所有伤员送到府衙去。”
“府衙有大夫,府衙有药物。”
城区开展救护,山寨也不能落下。
林语闪身回到山寨,站出来大喊:“所有人离开房屋,房屋要倒塌了。”
“所有男人站出来,清扫屋脊,互相帮忙,避免房屋倒塌。”
“女人编稻草排,填补屋顶窟窿。”
瓦子跑来,林语让他带人到晒谷场去,搭建一个大草棚,让大家到里面去休息。
“多放几根柱子,第一层放木板,第二层第三层放稻草。”
“木板不够呢?”
“拆房子,先拆我家的。”林语说道。
“好。”
林语在山寨跑动,“男人清理屋脊,女人就地编织稻草排。”
“老人带小孩到晒谷场去。”
地上都是冰,这些冰融化会吸热,空气温度会降低两度。
林语让小树带着差不多大的孩子,去烧火堆,给大人们烤火。
家家户户都有柴房,找点木柴不难。
但找出干燥的木柴有点难,需要小树等小孩多用心些。
林语和老寨主商量,让他主持大局,她还要到城区去。
当她回到县城区域,县城已经井井有条。
张彬骑着马,在新区走动,哪儿有打架就到哪儿去,不服说教的就用电击。
能动手就不啰嗦,镇压动乱,维稳才是正事。
张彬骑马到林语跟前,说道:“很多人受伤,你将消炎药、止血药片都放出来,给大夫用。”
“好。”
“等下,你到西边附近的山寨去,让他们安稳下来。
有需要让他们的寨主到县城找我。”
张彬:“我到东边的山寨去走走,你多注意安全。”
“好。”
林语领命,带上她的追随者,往西边山林走。
这边有很多大山寨,她需要了解受灾情况。
博罗部落太远,她可能到不了。
只能让博罗部落的人先回去,让巫统计受伤人数,再让大夫带药材过去救人。
派出去探查的人很快就回来报告,被冰雹砸伤的人不少。
需要消肿止痛的药材更不少,整个县城的储藏量不多。
最可怕的是现在是冬天,不穿棉衣,不烤火就冷死人。
“大人怎么办?”
“让他们把柴房里的木柴都弄出来,大家聚在一起烤火。”
张彬又说:“到米粉作坊去,将那里的木柴全都搬出来。”
“是。救人命要紧。”
天空又开始下雨了,小雨淅淅沥沥,有下大的趋势。
这又给救灾增加难题。
“修房子,先把房子修好。
让老人妇女孩子,都进房屋里去。”
“所有男丁,全都用起来,不能再拖。”
“是。”
踩着泥泞的道路,来到附近的山寨,进入山寨才知道受灾情况有多严重。
山寨里的人房子老旧不修,遇到特大冰雹就原形毕露。
屋顶坍塌,墙壁开裂,更严重的整体垮掉,许多人险些丧命。
林语回去汇报情况,张彬忧心忡忡。
“把你宝塔里的棉布拿出来吧。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虽然不舍,但她还是同意了。
放在那里就是棉布,如果运用得当,那就是更有价值的东西。
……
州府府衙
州府也出现了冰雹,州府管辖下很多地区出现大规模冰雹,有骑兵来报告情况。
知府大人召集各路大人,为赈灾准备。
“传令下去,让那些县令统计人数。
死了多少人,损失了多少物产,坏了多少房屋,一定要报上来。”
“是。”
这一场冰雹波及范围甚大,下面县城报上来的数据都不小。
知府大人看到容华县的数据时,有些疑惑,“这里的死亡人数怎么这么少?”
汇报任务的小官说:“张大人反应及时,让他们都跑出房屋,又集中大夫救治。
起了火炉,征用了米粉作坊,安置了很多灾民。”
“集中分配姜汤、米粥,缓过了最寒冷那几天。
伤亡人数是真实的,没有瞒报,属下有私下到义庄去调查,错不了。”
知府大人很喜欢,“让张彬写一份详情奏折呈上来。”
“是。”
“对了大人,容华县出了个金凤凰。”
“金凤凰。”知府不是很喜欢听到这个名号。
数十年来,这片地去不少人起兵造反,大多数人是用金凤凰的名头行事。
最严重的一次,造反官兵攻占城池,直逼知府衙门。
如果不是朝廷派兵,这个地方就分割出去了。
“找人暗杀这个金凤凰。”
“不可,此人乃是张大人夫人。
再者此人名声高,压张大人一截。”
知府大人转怒为喜,“这就有趣了。
过了年到容华县去看看。”
80 空了
宝塔闪着微微亮光。
林语开着小电车,在宝塔里游走。
进一个门,又进一个门,瞧着空荡荡的房间。
她瘪嘴了。
“我的粮食啊。”
“我的棉布啊!”
“我的消炎止痛药啊!”
一样样的都没有了。
为了救灾,为了救人命,张彬把她的宝塔给搬空了。
“这些都是我辛辛苦苦挣来的。”
“以后给你补上,要多少补多少。”张彬走进宝塔,披头散发。
刚洗了澡,头发还是湿的。
“你说得轻松,为了买这些东西,我熬了一个又一个夜晚。”
“为了赚提成,不知被你骂了多少次。”
她继续逛着自己的宝塔,看看空出来的位置。
她就是不开心:“还以为回来就做个富家翁,躺着吃。
开心了就用银票垫脚走路,不开心了就花银子,花一个丢一个。”
张彬开跑车出门,设置自动驾驶模式,追在她后面,听她抱怨。
“早知道你的钱是买这些的,我就该多分你些财产。”
他名下有很多不动产和资金,以亿为单位的财产。
死后都分给亲人了。
倒是了一部分给她。
“我给你那些东西呢?”张彬问。
听他问起遗产,她来了八卦之心。
放弃电动车,跑上小车,问他:“你留了什么给我?”
擦拭头发的张彬问她,“你没看到遗嘱?”
“没有,送你出殡后,我也死了。”
张彬:可惜了。
“你分给三小姐多少遗产?”
家族财产不能动,早早就安排好,但属于大公子的那一部分还是很多的。
“一个亿。”
“只有这么点吗?”
“嗯。”
林语拍手大笑,“三小姐一定会气到鼻子歪。”
“你该一分钱都不留给她,贪得无厌,又不会经营,迟早败光家财。”
她还想说一句活该。
这个三小姐仗着自己漂亮又有钱,持靓行凶,看谁都不顺眼。
处处刁蛮人,当初帮三小姐布置婚礼现场时,就吃尽苦头。
“你的股份给谁了?”
她比较关心这个,大公子家的祖传企业,可是下金鸡蛋的母鸡。
只要母鸡活着,就天天有金鸡蛋收。
“三分之一给了秀米,三分之一给了二妹,剩余的全都给了你。
如果你不要,就由二妹持有。让二妹保护你。”
他想过了,如果她要股份,这些股份将会让她享不尽荣华富贵。
如果没有股份,有二妹的保护,即便她捅破天都能留一条性命。
“我还给你留了3.8亿的资金和不动产,即便你吃金子,也够你吃一辈子。”
“好感动哦,大公子,我太爱你了。”
林语扑过去,勾着他脖子,对他脸颊亲了又亲。
“哎哎,头发,压着我头发了。”
林语放开了他,惋惜道:“可惜了,这些东西我都拿不到。”
“我也不知道会是这样。”
如果早知道,就不那样对她了。
该对她好一点,别总是对她发脾气,该让她好好看看那个美丽的世界。
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张大人,不早了,我们回去‘睡觉’吧。”
张彬:不用强调“睡觉”两个字吧。
“你不想回去?”林语挑眉。
“也,也不是。”
“这里没人,我们可以在车上试一试。”
张彬:【心花怒放】
……
山家除夕无他事,插了梅花便过年。
虽然除夕夜笼罩着阴霾,但总体上还是好的。
“希望新的一年了,能多多赚钱,多多发财。”
大树拿着几根香,对这四方祭拜,嘴里念叨。
小树过去,学着大哥的模样,念叨:“希望阿姐能拿出更多好吃的。
希望阿妈不要逼我读书。
希望先生摔断腿,这样就不用读书了。”
“啪。”
“嗷,痛。”
阿妈:“说什么鬼话,吐口水重新说过。”
小树瘪嘴,想要找阿爸告状。
结果阿爸也给他一拳头,教会他什么是尊敬先生。
阿妈拿着香烛,对天神念叨:“希望我大丫,早生贵子。”
林语:……
张彬:肾·虚!
大年初一这一天,大家都窝在家里,围着火塘说话。
艾氏喜欢做维京人吃的粗麦面包,所以火塘边的架子上,总是放着面包托盘。
等面包膨胀到足够大,就比掰扯了吃。
林语喜欢抹上甜甜的番茄酱,或是草莓酱、蓝莓酱。
张彬换了口味,就喜欢这样吃,不添加任何酱,他觉得这样嚼食能吃出麦子的味道。
“羡慕啊。”
去年,她仗着个头小,硬说自己没长大,厚着脸皮去讨红包。
今年不能了。
“睡午觉去,你去不去?”张彬问她。
“我也去。”
年初一就这样过了。
年初二,回娘家。
大树和艾氏一起走,阿妈带诺玛回娘家。
这里就是林语的娘家,所以她哪都不去,和张彬吃吃喝喝,就过一天。
“哎呀,天黑了。
张大人,我们回去睡觉吧。”
林语握着张彬的手,拉他回房。
张彬:我能拒绝吗?
……
以前回娘家都是静悄悄,今年回娘家,艾氏受到了热烈欢迎。
不仅自家人欢迎,还有隔壁家的,隔壁家的隔壁家。
她们一有空就往这边跑,让艾氏招呼不过来。
“拿瓜子给她们吃。”
艾氏:“婶子们好,来,吃瓜子。”
三姑:“小妹哟,你如今富贵了,不要忘记你阿妈的养育之恩啊。”
十一婶:“不会的,你看艾玛回娘家备着大包小包,就知道了。”
“艾玛,你都发大财了,你不拉靠一下你娘家的兄弟?”
“阿妹,你那磨坊还缺人吗?我能不能去?”
“对啊,你看我,浑身都是力气,搬石头都没问题。”
还有男子过来询问,“大树兄弟,你那工地,还缺人吗?
我挑土,挑石头都没问题的。”
大树笑呵呵,一个都没答应。
“工地都不招人了,县令大人说,开荒开得差不多了。
下次有活计,我再来叫阿叔。”
“米粉作坊也不招人了,要是下次招人,我让艾氏回来叫大家过去。”
“你们都是我的兄弟,我怎么回忘记你们呢?
来,吃糖果,吃瓜子。
这些都是神仙的吃食,知道大家都想尝尝,我特意拿过来的。
我那边的人都没吃过这种呢。”
大树也是圆滑,一个都没答应,也没让他们伤心难过。
81 差别
“将军。”
“下士。”
“再将。重将,你没得救了。”
“二哥,轮到我了。”
三叔推开二哥,要和大哥对阵。
这个象棋是林语搞出来的,让他们玩玩,免得过年没事干。
年初三,开年。
林语开始背书,距离考试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了。
张彬出试卷给林语和瓦子测试,林语做得还可以,瓦子做试卷很吃力。
瓦子的字还需要再练练。
张彬看了两人的答卷,对瓦子摇头,“你还需要苦读。”
“平日里要多书读,有不懂的地方就去陈先生。”
张彬抽笔,在纸上写下一串书名,“这些,依照顺序读下去,遇到不懂的地方,去问陈先生,或是来问林语。”
“是,多谢大人。”
张彬挥手让瓦子回去。
这次竞争县丞、主簿的位置,他是没有资格了。
张彬再看林语的卷子,问她:“知道自己错在哪吗?”
“我觉得挺好的啊。”
“高考最怕的就是自我感觉良好。
这次争夺战,你也是遭淘汰那个。”
“没必要这么早下定论吧。”
张彬拿出一张阿生做的卷子,两张卷子放在一起,“题目都是一样的,看看你错在哪。”
林语仔细对比,说道:“字体不对。”
“我用的是白话文,阿生用的是文言文。”
“这是其一。”
还有什么理由?
她再读两张卷子的答案,并不觉得阿生的比她的要好。
不懂问题出在哪。
“我的建议很好啊,实现的机会率大,为什么我的不好。”
“这就是你和他们的不同,你和他们的区别就引用典故上。”
“引用典故?”
张彬指着阿生的卷子,“单单这三句话就用了三个典故,分别出自《楚辞》《中庸·上卷》杨宽的《战国史》。”
“举例子,王维有一首诗叫《山居秋暝》,其中有一句‘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
这句话含有一个典故,‘王孙自可留’这句是反用淮南小山《招隐士》诗句中的‘王孙兮归来,山中兮不可久留’。
王维用这句诗来告诉大家,他决心归隐,不涉朝堂的心。”
“你现在是为了争夺一个职位,所以要在文章中表达出你的志向,表明你以谁为目标,将来要做到什么程度。”
“一般遇到这种考试,考生都要摸清楚主考官的喜好,投其所好,才能更出色。”
林语恍然大悟,知道缺点在哪。
追问张彬,“你的偶像是谁?我该看谁的文章。”
他摇头,“我的偶像还在成长中,他还没出书,也没出什么名言,你还是别想了。”
“那我怎么走后门嘛?”
小官迷。
张彬弹她脑袋,“这次考试虽然是我主考,但是评卷的人是我从州府请来的两位大教谕。
他们是远近闻名,出了名的严格。
想要投机取巧不可为。”
她有些小失望,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这不白费功夫了嘛。
亏我还天天早起背书。”
“十年寒窗苦读,可不是说说而已。
我这么聪明的人也苦读了十年。
想要偷懒都被我娘责罚,你已经舒服了。
你知道大冬天长萝卜脚是什么滋味吗?”
她又开心的,与更惨的人对比,自己的惨一点也不惨。
“现在好好学,明年去考秀才,说不定可以。”张彬鼓励她。
“是得要去试一试,考上秀才才能更有面子。”
她决定继续读书,明年去考秀才。
这就苦了小树,苦了老坑寨的孩子们。
天天有个大人在头顶上压着,让他们不敢反抗,更不敢报复回去。
要问老坑寨的孩子,最恨的人是谁?
他们绝对很快回答你,“金凤凰。”
……
开门各行各业动起来,该出门的出门去,该下地的下地去。
县城码头边上,本地人招呼外地人吃饭。
“这是金凤凰家开的米粉店,去年我家差点冷死了。
是金凤凰用棉布救了我们,我们必须得要支持她的粉店。”
“这里的米粉,不仅量多,味道还鲜美。
加肉、加蛋、加青菜、树鸡,都不到八文钱。”
从州府来的一行人,听到本地人吹嘘声,跟着走到粉店。
这粉店真是奇怪,居然将火灶摆在门口外。
“大人,这里鱼龙混杂,我们还是……”
甘为民挥手,让他们别说话。
他走上前去看看,瞧见一个个锅里,放着各类吃食,有肉,有蛋,还有竹笋等等。
大舅舅巫马见此人衣着没有一个补丁,衣衫光鲜,知道这位客人不是普通人。
开口问:“这位客人,我这吃食都是干净的。”
“这汤是大骨头熬的汤,一天一换,这些米粉也是干净的。
您要是想吃,可以到二楼去,二楼是雅间。”
甘为民指着黑乎乎的肉,“这是什么肉?”
“猪肉。”
一旁的侍从反对,“猪肉不好吃,骚味去不掉。”
“不不不,大人,我这里的猪肉,绝对没有骚味。
您说的那些猪,肯定是没有阉割。
阉割后的猪,是没有骚味的。”
“奇怪了,我只听说骟马,没有听说要阉猪啊?
这位兄弟,你和我说道说道。”
甘为民想要知道农人家的秘方。
“这个我也是听金凤凰说的,她说公猪要割去蛋子,母猪要割去子宫。
这样公的,母的就不会发情,就不会影响它们长肉。
不仅如此,鸡也是这样。想要公鸡不凶,还长肉,就得要割掉蛋子。”
甘为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论调。
“你们这里的人都会给猪阉割吗?”
“也就这两年兴起的,不养种猪的人家,都会割掉。
很多人是靠阉猪这门手艺养活家人呢。”
大舅舅巫马一边说话一边煮粉,丝毫不耽搁功夫。
“老马,一两粉。”
“老马,我这里有几个从北方来的朋友,来三碗面条。”
“好嘞。等着。”
大舅舅让儿子过来把粉丝端走,开始下面条。
“你会做面条?”
“不会,都是粉丝作坊那边做的,那边做好,我就拿来卖。
这个城里的粉摊的粉差不多都出自那边。”
大舅妈推着小车来,“快帮我一下。”
大舅舅放下手中的活计,去协助婆娘将芋头粉放上架子。
“这是什么吃的?”
“这是芋头粉,芋头做的米粉。
这粉粗,口感滑溜,比米粉要便宜,又能填饱肚子。
很多人喜欢吃它嘞。
客人,你要吃几碗?”
问了那么多,甘为民不好意思不吃粉。
“来三碗米粉,两碗芋头粉。这些肉什么的都放。”
“好嘞,总共四十文,先给钱后吃粉。”
82 新天地
漫步在新城区域,这个地方没有城门,百姓可以自由出入。
“这里不设置城墙,后患无穷。”
甘为民颔首,“倒也方便了我。”
一行人走在街面上,看着道路两旁的商铺。
“这里以米粉、茶叶、药材为最,也没什么出彩的。”随从说道。
甘为民摇头,就连两位先生也摇头。
仅是这药材和米粉就足够出彩了,如果宣扬得好,定能让那些药商趋之若鹜。
有商户入驻,便能给百姓带来一定的收获。
“大人,看那边。”韩先生指着远处说道。
远处一片水田,波光粼粼,堪称奇迹。
“老夫有好些朋友到这里来,回去后和我说,这里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老夫不是很信息,又因为事务繁忙,不能到此走走,今日一见,果真不同凡响。”
蓝先生感叹这里的变化。
年轻时,他出门游历,这个地方是来过的。
只是当时这片地区,都是山林,民众贫瘠,民风不化。
没有多看,转了一圈便回去,且告诫自己,千万别轻易踏入此中。
今日之后,当可让家中子侄到此一游。
此行队伍中,最为震撼的是甘为民。
他见过江南的千万顷接连的水田,见过洞庭湖边的湖田,也见过草原绿洲的良田。
他从未见过这般的水田,还是在山上的水田。
甘为民:“我们到那边去看看。”
“确实该去一探究竟。”
“请。”
一路走过去,瞧见了烧陶作坊,瞧见了玻璃镜作坊,还瞧见了米面磨坊,也瞧见了奇怪的作坊。
甘为民拦下一农人,用蹩脚的当地话问:“老乡,这些东西是什么?”
农人却能说官话,他说道:“这是金凤凰的发电厂。”
“发电厂?”
“对的,想看电影,开灯、开船都得靠它。”
为何农人说的这些他都听不懂?
甘为民发挥不懂就问的精神,问:“什么是电影?开灯?开船?”
农人听了,仔细打量这些人。
瞧着这些人,衣着光鲜,身上还带有配饰,不像是过往的商队。
农人起了疑心,“你们是何人,到此来做什么?”
“说什么废话,问你你就答。”侍从呵斥农人。
农人也是有脾气的,被人这般呵斥,心情不爽,当即变了脸色,哼了一声便走。
“不得无礼。”甘为民呵斥随从。
转而又去劝说农人,“老哥,老哥,不生气,不生气。
这些年轻人不懂事,您别生气。”
侍从很不服,这个老农不识相,居然要大人卑躬屈膝去劝。
一旁的韩先生,敲打侍从,让他别坏事。
韩先生上前劝说:“这位兄弟,我等是来此观光的,见到这边有了大变化,就过来看看。”
甘为民也是如此,“我们也不是坏人,就是好奇,这些是什么而已。看看就回去了。”
农人这才放松警惕,说道:“你们定然是刚来的,不懂这里的事,我不怪你。”
“你们来这里住一晚就知道了,其他事不必问。”
农人指着发电厂说:“这个地方凶险,杀人于无形之中,没有邀请,千万不要进入。”
说完农人挥挥手,扛起锄头回去。
他一回去就将这事,报告给村长,让村长多注意。
村长长了心眼,得到消息就去埋伏,看清楚这些人之后,急忙去禀告路政大人。
消息一层层递上,很快林语得到消息了。
为什么是林语先得到消息?
是因为林语是金凤凰,名声好,在他们心中的地位,比张彬要高。
甘为民还不知道自己的行踪泄露,带着人在发电厂外边驻足观看许久。
发电厂外边插着牌子,还有一些刻板画。
上头告诉过路的大人、儿童,里头凶险万分,一旦触碰到电,轻者全身麻痹,重者丢了性命。
有文字,有图画,让过路的人看得更明白。
见有人巡逻,不让外人进入,他们才继续向前。
沿着水渠往上走,瞧着一亩亩水田,看到清水下的蝌蚪。
看到清水下的淤泥,甘为民惊讶,“他们这是撒了一层粪肥?”
“还没下秧苗就撒粪肥,这不是浪费了吗?”
蓝先生却说:“不会,一路走上来,这些农田都撒了一层粪肥。
说明这是人人都做的事,那就说明这样做是有道理的。”
可能是如此。
继续往走上,站在山顶上田埂上往下看,往外看。
眼睛所到之处,都是水田。
梯田一片接一片,让人看着心旷神怡。
甘为民面上不显,心中翻腾,为此震惊,为此欢喜。
这么多水田,能养活多少百姓!
田够,田好,百姓能活。
张彬,张大人,好后生!
脑海中回忆起张彬报上的人口数量,在州府他人为这是张彬好大喜功虚报的数字。
一个贫瘠的县城,怎么会一年之内,增加几千人。
纸上得来的始终都是假的,还需到实地来看看。
“张大人是如何做到的?”蓝先生感叹道。
甘为民也想知道。
韩先生说:“我那些好友来信,多是说金凤凰。
这里的变化,怕是离不开这个人物。”
“不如我们去探访你的好友?”甘为民建议。
“正好在这附近,还得要问过才知。”
山地多,平原少,想要找人,得要走很多山路。
当韩先生带甘为民等人到老坑寨私塾时,几人已经汗流浃背,满脚泥巴。
陈先生对学子们说:“今日为师有客人到访,下响便不上课,各自散去。”
学堂里的学生哄闹,鼓掌欢贺,听到放假不知有多爽。
小树将书籍收入背包,毛笔放入笔盒,倒掉墨汁,正准备收起砚台墨条,就被先生叫住。
“小树,你过来。”
小树:“石头,帮我带书包回家。”
小树小跑追先生去。
先生吩咐他煮水泡茶,帮忙招呼客人。
石头送小树的东西回去,和大伯娘说:“先生有客人来访,小树哥去帮忙招呼客人了。”
林家知道先生的好友来了,第一次听说先生有访客而放假。
访客一定很重要的人,阿妈让诺玛、石头送黄酒、糖果、点心过去。
阿妈还弄了几个下酒菜,让诺玛一同送过去。
83 罐头宴
陈先生曾经在州府谋职,知道甘为民是谁。
对于甘为民的问题,他都一一作答。
他拿出林语送的礼物,“这就是太阳能灯,不许用任何原料,只需要拿去晒太阳即可。”
“如果阴天呢?”
“这灯光就会微弱,直到没有亮光为止。
等下次再拿出去晒太阳,又能发亮。”
陈先生演示给大家看,让他们看看这发光发亮的太阳能灯。
“神奇,太神奇了。”
“这么好的东西,她愿意送你?”
“她为了挽留在下,才拿出来的。
这东西少有,即便是她也不多。”
不过今年情况不同了,好像她家里人都能用上太阳能灯。
去年还只是她一家有,她家二叔、三叔都有太阳能灯了。
他还听到石头、小河吹嘘来着。
这两个小孩藏不住话,家里有什么好东西,都对外头说。
“不知这东西价值几何?”蓝先生很心动,想要买一个回去。
陈先生摇头,“不对外买。”
“曾经有行商出一百两,也不见她出售。”
世间罕有的东西,不对外出售也是正常的。
甘为民只能表示羡慕。
陈先生说起他看到的,听到的事,这些事都是关于金凤凰的。
几个人讨论,有说有笑,喝了几口黄酒,陈先生想起了什么。
呼唤来小树,让他去煮米饭。
陈先生对大家说:“我有好东西。”
说着他进屋,从上锁的柜子里,捧出几个罐头。
“这是何物?”
“人间美味,绝对是诸位没有吃过的。”陈先生笑说。
他将罐头一一放下,认真对甘为民说:“这些都是神仙吃的东西,也就金凤凰有,其他人有钱都买不到。”
“这个是红烧味牛肉罐头,这个是海鲜味鸡肉罐头,这是黄焖鸡罐头,这个是豆是鲮鱼。
这些美味,不仅鲜美,还满口留香。
陪着白饭吃,最好。”
林家送过很多次罐头来,吃了好多,还是这几种好吃。
甘为民拿起罐头仔细观看,上头有些字认识,有些字不认识。
其中还有一些符号,不知是何意。
“这东西如何吃?怎么打开?”
陈先生拿起一个筷子,示范打开罐头。
“就这样轻轻一撬,就开了罐头。”
甘为民将罐头盖拿过去看,仔细辨认这个东西。
“不是是水银,也不是银,为何有银的光泽?”
陈先生也不知,“我反复研究了许久,也不得知这是何物。
它柔软易弯曲,但不容易破。”
“可否将此物赠予在下?”
“有何不可,您且稍后。”陈先生进屋去将以前清洗干净的罐头盒子拿出来。
他很大方,让大人与好友随意挑。
罐头盒子他积累了不少,也给家里人寄了好些回去。
在他们研究盒子的时间里,陈先生将罐头全都打开。
拿来餐碟,将罐头肉倒出。
“先来尝尝这个,一口酒一口肉,味道好得很。”
陈先生邀请他们尝一下,让他们都夹肉吃,盯着他们将肉放入口中。
问:“怎么样?”
甘为民闭上眼睛,感受口中的肉。
这肉绵软滑溜,入口中能感受到鸡的味,又能吃到山珍的鲜味。
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这三种味道交集在一起,形成一种新鲜的口感,像是吃到了世间珍馐。
这比他吃过的任何菜肴,都要好吃。
还没嚼几下,肉就被吞下去了。
有些惋惜,有些迫不及待,还想吃。
“美味!”
“此物知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廉直兄(陈先生的字),这东西妙不可言啊。”
“哈哈哈。”
陈先生朗声大笑,他第一次吃这个东西时,也很失态。
“来,我们试试这个红烧味的。
这些才是真的美味。”
他们迫不及待下筷子,夹了大大一块,放入嘴认真品尝。
越吃越好吃,就连骨头都嚼碎往里咽。
“先生,米饭来了。”
“好,罐头加米饭,更好吃。”
陈先生亲自舀饭。
白米饭加上罐头肉,更是美味。
他们抢着吃,顾不上说话,生怕桌上的肉被吃完了。
四位读书人践行了光盘行动,一粒米,一点肉丝都不剩。
“饭后一口茶,老来眼不花。
小树,我的茶好了没有?”
“好了。”
小树端上茶水。
甘为民喝上一口,压下口中的香味。
他再喝上一口,品尝这茶叶。
不得不承认,这个地方不仅饭菜好,就连茶叶也很好。
“这茶叶,比得上龙井,比得上碧螺春,也比得上蒙顶毛尖。”
“这茶叶也是林家送来的。
一日,金凤凰苏醒,拿出几株茶树让林老三栽植。
这些就是茶树苗去年采摘下来的茶叶,茶汤色泽好,口感润,回甘。”
陈先生还说:“其实这里的茶叶也不错,我们不如去看看。”
“正好,吃饱了出去看看。”
走出私塾,陈先生带他们到自己打造出来的观景台。
“站在这里,可以看到茶山,梯田,还能听到采茶歌。”
“采茶歌是如何的歌谣?”蓝先生喜欢这种山间民谣。
“今日错过了时辰,到明日就能听到了。
诸位不如留下来,今晚一同看电视。
明日一早欣赏山间雾景,听那采茶歌。”
“好。”
陈先生和他们说起这个梯田的由来,让他们深刻意识到金凤凰在这里的重要性。
甘为民对林语感兴趣,想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
在此之前,还需要多问问其他人。
甘为民让陈先生带他们进山寨去看看。
几人一路走进山寨,山寨人见他们是陈先生的访客,对他们也是客气。
“这个大棚子是做什么的?”
“廉直兄,这是木耳?”韩先生指着木耳问。
蓝先生上前,俯腰仔细辨认,“木耳不该长在山林里的吗?”
小树抢答:“这树鸡是我三叔种的,外头好多商家要我的树鸡呢。”
“木耳还能自家种?”
小树:“当然是能的,我阿姐说只要找到窍门,世间万物都能集中养殖、种植。
现在没有大规模生产,只是因为没有找到驯服的窍门罢了。”
小树带他们走入这个树鸡种植基地。
“就这样敞开了让人进去看,你家的秘方不怕被人偷吗?”甘为民问。
“不怕,种植树鸡的秘诀在袋子里,在脑子里。
只看着,不下功夫研究,是种不出来的。
想要获得别人的秘密,还需要抛弃尊严。”
小树这个回答让甘为民汗颜。
84 它要富起来了
甘为民在大棚里走,走到尽头,瞧见了晒场。
这里放满了架子,上头堆了好多竹篾箕,用来晾晒木耳。
瞧见有人在那边劳作,甘为民过去打招呼。
“阿妹,这些木耳都是你的吗?”
三婶警惕看着甘为民,“谁让你进来的,这里不许外人进来的。”
小树跑来说道:“三婶,这位先生是先生的客人。”
架子里埋头干活的石头、林河等小孩,听到小树的声音,都冒头来瞧瞧。
石头:“是大人物呢。”
林河:“还带有护卫,不得了的人物呢。”
阿花:“不好惹。”
石头:对,看着不好惹。
林河:躲起来吧,让大人去应酬。
三个小孩缩头回去,继续铺木耳晾晒。
三婶见陈先生过来,才收入怒气。
“这东西是要卖钱的,您可别碰地上。”
甘为民:“阿妹放心,我们不会的。”
他细细看过去,新摘下来的木耳叶片大,肉厚。
晒干了的缩成一团,重量轻。
“阿妹,这东西怎么卖?”
三婶说道:“六十五文一斤,自己人六十文一斤。
这些都是预定了的,您想要得要等明年了。”
六十五文一斤,还要等到明年,这也太好卖了。
这个价钱高了。
燕窝也不过这个价钱。
“这些木耳主要卖到哪儿去?”
三婶顾着手中的活,一边干活一边说道:“听他们说大部分卖到中原去,一部分卖到京城去。”
“你不要问我是怎么做的,我是不会说的。”
甘为民不问,他知道方子也是传家宝。
问了,就是虎口夺食,谋财害命。
他走入架子中,东看看西看看,隔着几个架子与阿花对视。
阿花害羞,缩下去跑走了。
他又走了两个架子,瞧见了阿花和石头。
他对他们一笑,可这两小孩害怕地走了。
这让他受打击,自己真有这么凶吗?
出了架子,他瞧见了香菇,串起来吊在竹夹子上的香菇。
难道这些也是种植的?
他们连香菇也知道怎么种植了吗?
甘为民回头,就瞧见四个凑在一起的孩子。
小树正对同伴们说悄悄话。
甘为民招来小树,“你过来。”
小树跑了过去,“您有什么要问的吗?”
“这些香菇,也是你们自己种植的吗?”
“是啊,我们山寨经常放纪录片。
上面有教大家如何辨别毒菇,如何种植香菇。
我们山寨的人都会种植香菇。
我们也会种植茶叶。”
如果什么都会,这个山寨的人很了不起啊。
甘为民问起他最关心的问题,“你们山寨人,一个月能有多少钱收入?”
这问题一出口,他就觉得自己问错人了。
一个小孩儿,怎么会知道人口平均收入呢?
却不想小树告诉他了。
“去年一年,大家因为茶叶和香菇的收入,平均每户每个月有三百文收入。”
这么多!
甘为民追问,“你说的数字准确吗?”
“当然,这些可是我们去做调查得来的平均数字。
阿姐都说我们算得准确。”
甘为民不是很信。
陈先生上前来说道:“小树的阿姐,正是金凤凰。”
如果真是这般,这个数字有一半的可信度。
甘为民问小孩,“你是如何算出来的?”
“不是我一个人做的,是我们一起做的。”小树大声说。
石头:“还有我。”
阿花:“我也去了。我去问大人的。”
林河:“我去做笔录。”
小树嘚瑟,“我们一个月一问,一家家问过去,填上记录表,然后用平均公示计算,就得到数据了。”
“你那记录表可否给老夫看看?”甘为民迫切想要那份表格。
小树为难了,想要证明自己真的有做过这件伟大的事,可惜手头没有证据。
他为难地说:“那些纸都给姐夫了。”
“你的姐夫是?”
“大公子啊。”
这大公子又是谁?
这个问题还是由陈先生来解答。
“他们的姐夫,正是容华县县令,张大人。”
如果是这样,那这些小孩的行为那就说得通了。
三百文这个数字,也是能参考的。
即便不到三百文,也是可观的收入。
这个老坑寨富裕起来了啊。
有这个金凤凰在,他们会过得很好吧。
甘为民继续往前走,深入了解老坑寨。
这里种植蘑菇的人,和江南养蚕织布的人家一样勤快。
……
“今晚不是看《陆贞传奇》第十八集吗?
怎么换成电影了?”
“对啊,正到好看的地方呢。”
“不知道嘞,诺玛也没说。
就说今晚改成《少林寺传奇》”
“不管了,看那个都行。”
“我还是觉得看电影好,你说这电视剧长又长。
看一集没看一集,吊胃口得很。”
老坑寨的人拿着小板凳到晒谷场去。
自从林语在县城里,设置电影院之后,挤到老坑寨的看电视剧的就少了。
“准备开始了。”
“陈先生过来了,先生到这里来坐。”
陈先生拱手,对老寨主说:“我又几位同窗好友想来看一场电影,不知能不能坐前面一点?”
“陈先生的同窗好友,自然是可以的。
来,坐我的位置。”
陈先生在山寨口碑好,大家都乐意让出位置。
“少林,少林……”
片头曲响起,大家屏住呼吸,目不转睛盯着大屏幕。
外来人总是被这电视剧、电影给惊艳到,老坑寨的人见怪不怪。
陈先生近距离感受到大人的震惊,他凑近悄声说:“这就是神仙的法术。”
“你们每天都看这些吗?”甘为民问道。
“除了刮大风、下大雨,几乎每天都看。”
即使阴天也不怕,有电池可以充电。
陈先生:“每隔三天看一次纪录片,逢十看综艺节目。
每天晚上看两集电视剧,看完回去睡觉。”
韩先生和蓝先生流露出羡慕的表情。
“看电影,这些东西一闪而过,我们得要抓紧了。”
陈先生不想错过精彩片段。
不远处林语盯着这几人,问张彬,“你确定他是知府大人?”
“错不了。
中间的知府大人,边上是请来评卷的韩先生、蓝先生。”
“我们要不要去打招呼?”
“不用,既然他要微服私访,我们就让他到处走走。
叮嘱族人,别打扰他们。”
“好。”
林语去找阿爸,跟阿爸说陈先生的好友都是贵人,让族人不要往他们身上凑。
看了《少林寺传奇》他们脑海里全都是电影人物。
这一场电影,比他们看的戏曲还要鲜活,还要动人。
不要说那些崇尚武力的侍卫,即便是甘为民也在睡钱回忆了这一部电影。
85 见面了
林语进府衙,瞧见几位考生在交流。
“早上好啊。”她带着瓦子上前去打招呼。
他们见到林语到来,连忙拱手迎接。
“恭喜金凤凰了,马上就升职了。”
“没有的事。”
“金凤凰谦虚了,这两个位置,必定有你一席之位。”
林语连忙摇手,“这话就说错了。”
她对大家说:“这个位置定有秀才爷一席之位。”
容北县的官员已经汇聚在容华县府衙,两个县正式合并在一起。
众所周知,同等条件下,秀才优先录取。
经过一个月的磨合,秀才爷的功底,大家都摸清楚了。
和秀才比,谁都比不了。
就连进士出身的张彬,都说秀才有大才。
秀才谦虚,“是各位谦让了,各位都比在下要好得多。”
“秀才爷不要谦虚。”林语又放炸弹,“州府的两位评卷先生到我们这里来,你们知道吗?”
“到这里了,不对啊,日子不对。”
“怎么不到府衙来报到?”
“难道,他们是想考察我等?”
“金凤凰,你有没有见着他们?”
“张夫人这般说了,定是见过两位先生。”
“非也,非也。”林语摇头,“我没见着,就连大人也没见着。”
“只是下面的人来和我说,有两位先生衣着光鲜。
嘴里常说之乎者也,爱对着山林湖泊吟诗。”
“依据他们的描绘,我猜测这两位先生已经到这里了。
可能被这里的风光迷惑,所以才不到府衙报到。
在座的各位,常有到州府行走,定是认识这两位先生。
不妨让家里下人去寻找,或许真的认出来呢。”
他们捻着胡子,思考这话的真假。
如果是真的,那就得要去找先生了。
科考前,都要找主考官送名帖,送礼物。
这次虽然不是科考,但也是人生中重要的考试,不可忽视啊。
林语笑了,“各位,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说完,她背着手大摇大摆往里走。
她心情不错,嘴里唱着歌曲:“春天在哪里,春天在哪里,春天就在……”
瓦子对诸位先生拱手,拿起盒子追随自家先生而去。
他们也不敢赌,真由林语说的去做。
派人出去探查,果真找到了两位先生。
一得知两位先生来了,他们立刻去设宴款待。
这般两位先生就不好停留在老坑寨,甘为民也跟着离开了。
只不过他和两位先生分开走,他进入市井深入群众中去,深入农田了解民生。
语言不通,不妨碍他调查百姓的生活。
当他牵着马从新村出来,在村口遇到张彬。
“下官张彬,拜见知府大人。”
“起来吧。”甘为民问,“你是如何知道本官的。”
“是内子先知道的。
这里的人都是内子的好友,他们见你眼生,就报上来了。”
“你既然知道本官到此,为何现在才来见本官?”
张彬不卑不亢,道:“您既然想要微服私访,下官也不好打扰您的雅致。”
“不错,是个聪明的孩子。”
如果不聪明,就弄不出这番事业来。
如果将此人放在上等县,他会做出什么来呢?
甘为民深思。
“大人有疑惑,下官可为止解答。”
甘为民将马绳给侍从,往前走去。
“那个神器推土机上哪了?”
“出了故障,拿去修理了。”
拿去修理了,这是不想外借了。
如果这东西放到其他地方去,也是弄梯田,不知造福多少百姓。
这个张彬,怎么这么不懂事呢?
想要神器,不可来硬的,可徐徐图之。
“张大人了不得啊。”
张彬:“下官惶恐,这里的一切都是在大人的指导下完成的。”
这马屁拍在马腿上了。
甘为民不喜欢。
“容北县并入容华县的事,你绕过本官,直接让朝廷下令。
这是不将本官放在眼里啊。”
这话里藏有锋机。
张彬见知府大人是咬着牙说话,但眼里却带有笑意。
似乎知府大人不在意两县合并,也不介意他越级请命。
那就没必要太谨慎。
“下官惶恐,这件是下官实属不知。
拿到公文那天,下官也吓了一跳。
下官以为这是您给下官的考验。”
甘为民:狡猾。
“正是给你的考验,张大人你可接好了?”
知府大人的语调变了,变得认真了。
张彬更不敢怠慢,谦卑躬身,“下官定不负大人所托。”
如此变化。
甘为民敲打他,“昨日我在山野里行走,听到一个好笑的话。
张大人要不要听一下?”
“下官洗耳恭听。”
“路过一农屋时,农妇正在骂一只狗。
我问怎么一回事?
农妇说这只狗本来是捡来的,瘦弱的时候,不仅看家护院,还帮忙照顾鸡仔。
现在长大了,吃胖了,居然懒散了。
整日只顾着吃,不仅偷吃家里的鸡蛋,还偷家里的肉。
你说这只狗是不是成精了?”
张彬听明白了,知府大人是在敲打他啊。
知府大人说他现在的一切,都是百姓给的。
不能因为弱小时,想着为民办事,等有了些许功绩,就想着搜刮黄金白银,鱼肉百姓。
知府大人人如其名,一心为民。
张彬走前两步,两手作揖,深深鞠躬。
“下官谨记教诲。”
甘为民手掌重重拍在张彬肩上,予以重任。
张彬站直跟上知府大人,带领大人到附近的民事工程去看看。
两人走累了,坐在一处树荫下。
“张大人的婚事,颇为传奇啊。”
“这事也是吾之所向,不传奇,不传奇。”
“观金凤凰的行事,以及对人的言语,可知她是个聪颖的女子。
想必能成为张大人的左膀右臂。”
张彬叹息:“内子虽有文采,但与其他先生相比,还是差了一截。
十年寒窗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追得上的。”
甘为民很满意,他就是想告诉张彬,不能因为裙带关系,胡乱往府衙塞人。
做事要公平公正,不可因为亲缘关系坏了规矩。
有这次敲打,张彬做事会公正些。
该看的看了,该问的也问了,该敲打的也敲打了。
甘为民准备回州府。
“出来的日子不短了,本官该回州府去。
张大人,本官在州府等着你的公文。”
“今日天色不早,已经没有船离开了。
大人不如多留一晚,让下官尽地主之谊,好生招待大人。”
甘为民心中哼哼,心想:你若是真想尽地主之谊,就不会现在才现身。
小混蛋。
86 鸡蛋是什么
码头前,林语带着一众家人,带着几车土特产。
“知府大人,不知您来了,有失远迎。”
甘为民:这话鬼都不信。
“这是内子林语。”张彬为之介绍。
“见过知府大人。”
“张夫人当属女英雄,抢亲这事,让老夫大开眼界。”
林语:不是说知府大人很和善吗?
明嘲暗讽,这一点都不友善啊。
“张大人年长不曾成亲,年龄上正好与我相配。
这么好的人才,不可浪费了。
我也就响应陛下的政策,早早成亲,多生子。
为我国人口添砖加瓦,为国防事业做贡献。”
甘为民:这女子好会说,还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果真不是寻常人。
“知府大人为了民生奔走,来去匆匆。
我也来不及备礼,就准备了些土特产。
就是茶叶,药材三七,木材罢了。
也不值多少钱,还请大人笑纳。”
确定这些是土特产,甘为民也就收下了。
等船行驶出江中心,才知道这些东西价值千金。
“大人,船舱里有罐头一箱,黄花梨木一对,上等中型楠木一对,木耳五十斤,香菇五十斤,药材……”
罐头有价无市,价值千金。
不管是木材、药材还是那些干货,转手卖出去都能获利几千。
张县令这是大手笔了。
甘为民做了一番思考,确定这些东西,不伤及民生,他决定收下了。
走出船舱,往码头方向看去,见张氏夫妇还在。
他忍不住挥手作别。
码头上的人也做出回应,告别知府大人。
林语摇着手,嘴角带着笑容,“幸好我们做好了准备。”
“差点就让他给溜了。
知府大人,是个清官。”
在他知道知府大人有带官船过来时,他接口上茅房,闪身寻找林语。
让她将准备好的土特产带到码头,提前装船一部分。
张彬:“有这一箱罐头在,他应该对我们很有好感。”
“我特意挑了一箱红烧味的。”
“那些侍卫的礼物送上去了吧?”
“提前装船了。
一人五斤药材,十斤米粉,十斤胡椒粉,一罐牛肉罐头。”
等船只完全不见了,张彬和林语才转身回去。
官场上行走,不管对方是贪官,还是清官,土特产一定要给。
“今天学到新知识了。”张彬问她,“你知道鸡蛋是什么吗?”
“鸡蛋是egg?”
鸡蛋不是鸡蛋,还能是什么?
“说是新知识了吧。
这鸡蛋暗指黄白之物。
白色鸡蛋液是银子,黄色蛋黄是黄金。
知府大人用鸡蛋来敲打我呢。
让我珍惜前程,不要做那肥肠大耳的贪官。”
“牛掰!”
她给知府大人竖起大拇指。
张彬:“回去准备考试吧。”
“嗯。”
……
考试的时间定在二月初二。
这一天正是天气晴朗,不冷不热。
林语和瓦子跟着一同进入考场。
这一场考试,谁都能参加,能不能得偿所愿那就得拼尽全力了。
五个科目,一天考完。
各位考生要抓紧时间作答,超过时间考卷作废。
林语拿到第一场考试的题目,“这和大公子出的题目大相径庭啊!”
四书五经的内容,她考得一塌糊涂。
和她一般的,还有几位先生。
考完第三场,中场休息,各位考生到吼中院去吃饭。
瓦子哭丧脸来找先生,寻求安慰。
林语抬起头,也是一张哭丧脸。
师生二人正遭遇暴风雨的打击摧残啊!
“加油,相信你能行的。”
“先生加油,先生一定能行的。”
师生二人互相打气。
不远处的张彬看到这一幕笑了。
怕考试紧张,很多人吃不下,张彬让厨房做得清单些。
林语的有些特别,她的是萝卜干配白粥,外加一个三明治,一杯热咖啡。
吃完这些,再休息一下,她精神抖擞。
下午的考试,她下笔如有神,就是算盘打错了几个。
不会打算盘,她直接用自己学过的计算方式去计算。
既然有更好的计算方法,为什么还要打算盘呢?
日落之前,五科考试终于考完了。
林语随大流离开府衙。
有的人考完试就腿软,需要仆人搀扶着走路。
“阿姐,阿姐,这边。”大树举手呼喊。
“阿姐,你们终于出来了。
家里做了好多好吃的,我们快回去吃饭休息。”
林语爬上板车,瓦子垂头丧气,跟着上车。
大树想问考得怎么样,但见两人这般模样,又不好意思问。
第二天,众人到府衙去听成绩。
不出所料,林语和瓦子都落榜了。
第一名是秀才爷,第二名是师爷周丹。
瓦子是早有预料,丝毫不意外。
“没道理啊,我的卷子写得挺好的啊。”
她不服。
一同不服的,也有几个。
“我觉得我写得不错啊,怎么就落榜了?”
林语带头质问。
马汉说:“大人知道尔等不服,让我等张贴一二名的卷子。
各位读书人可到西厢房去查看。
是否比你们强,一看便知。”
“去看,一定要看。
看了才知道优劣。”
林语带着人雄赳赳走进西厢房,势要辨一辨高低。
一个个昂着头,带着不服气踏进去,最后垂头丧气走出来。
就连能力最差的瓦子都看出了对方的好,林语等人更没话说了。
“服不服?”
“服了。”
丧气的林语,一下子抬头大喊道:
“两位爷升官加薪了,不得请我们这些同僚好好吃一顿?”
旁人一同响应,“正当如此,两位大人有如此喜事,该摆上三席,吃上一顿。”
“走走,大三元走起。”
秀才爷点头了,师爷周丹也跟着点头。
众人欢呼同贺。
“要点最好的酒,最贵的菜。”
“大三元走起。”
林语走在最前头,带着大伙翘班,大三元喝酒去。
大三元是容华县最漂亮的酒楼,全楼三层构造,窗户都是玻璃的。
屋顶上有三个玻璃天窗,可以透光入酒楼。
即使是阴天,这里头也不会太暗。
这是张彬设计,林语监工完成的酒楼。
白天吃饭喝酒,晚上看电影。
生意好得不得了。
电影票的收入,比酒水钱都高。
等张彬休息起来,得知夫人将众人都灌醉了。
等她回来,张彬问她:“你把所有人灌醉了?”
“哪是我灌酒。
他们是不得意,自己给自己灌酒。
有两个承受能力弱的,还没喝多少就哭起来了。”
喝酒上头,有些醉意,看一切都是美好的。
她挑逗夫婿,“这么漂亮的小哥是哪的?
长得真白嫩,今晚陪我了。”
她解下自己的腰带,套住他的脖子,拉扯他往床去。
“走,我们睡觉去。”
“想玩什么花样啊?”
“十八式?还是观音式样?”
87 忍无可忍
林语看着建筑类的书籍,张彬让她建造一道石拱桥桥,让两岸的人同行。
这方面她没多大涉猎,需要参考一下已有的历史。
大树小跑而来,找到阿姐,焦急地说:
“阿姐,姐夫家的船来了。
一同过来的还有一个姑娘,说是姐夫的未婚妻。”
张朝要过来,这事她是知道的。
多了个未婚妻那就不知道了。
“阿姐,我们该怎么办啊?
你都和姐夫成亲了,怎么还有未婚妻的说法?”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用怕。”
林语也不带怕的,“你也不用焦急,一切有我。
你回去看着码头吧,我在府衙等她。”
说是在府衙等她,还真的是在府衙等。
只不过不断有消息传过来,让制造她的恐慌。
县丞大人,也就是那位秀才爷,他居然也亲自过来了。
“金凤凰啊,你这次有劫难了。
张大人的未婚妻来了,说明婆家人不认可你啊。”
“不认可,也得认可。
县丞大人得空?
不如帮我算算这些数据?”
“别,别,我还有其他事要做。”
走了县丞大人,来了主簿大人。
主簿大人是张彬一手提拔起来的,张彬对他有知遇之恩。
主簿大人支持林语,不希望有别人来插足。
“金凤凰,若是有需要,在下可助一臂之力。”
林语摆手,“我会处理好的,你放心。”
“金凤凰,这个女人不简单啊。
人还没到,威势就到了。
你看她,人还没到,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大人的未婚妻。
还说你无媒无聘,也不过是小妾。
这将你置于何地?”
她还是这般云淡风轻,让主簿大人不要过于担心。
主簿也没法子,只能摇头离开。
希望大人的后宅,不要影响到前堂。
几个捕快凑在一起八卦,“金凤凰怎么一点都不担心?”
“可能是装的,脸上不以为然,心里早就慌了。”
“可能是,我们要不要帮帮她?
听说汉人很注重父母之命的。”
“不能让那个女人这么嚣张,我们挡着前面,不让她走正门。
让她从后门进,这样就不能压金凤凰一头了。”
“好,就这么办。”
林语不知道他们的想法,她在房间里忙活着石拱桥的数据。
等了许久,不见人来,抬头看向外头。
心道:怎么还没到,会不会出事了?
她亲自走出去,问问外头是什么情况。
从码头到府衙不远,怎么走这么久。
到了前门,发现好些捕快、管事聚在门口不走。
“外头怎么了,你们怎么都聚在这里?
不用巡逻了吗?
都没事干吗?”
林语走上前去,想看热闹。
“金凤凰来了。”
“金凤凰,那些个女子好漂亮。”
“一点也不好看,太瘦了。”
“但是她们白啊。这个梅小姐是千金小姐。”
这是人到了?
林语走过去,他们让出道来。
走到最跟前,正好遇上张朝。
“唉,金凤凰表弟妇好。”
张朝:终于见着人了。
“表哥到了,一路辛苦了。”
视线越过表哥,落到那位千金小姐身上。
对方正好看过来,两人互相打量。
只可惜梅小姐戴着纱帽,瞧不清人脸。
“表弟妇,这位是梅洪林大人家的千金,到此来游玩。”张朝介绍说。
游玩?
传来的话语可不是这样的。
他们说是来成亲的。
千里迢迢跑来成亲,这是看上张彬这潜力股了。
林语走下去,来到梅小姐跟前,拱手道:“梅小姐好。”
梅小姐身旁的丫鬟抢话,“真没礼貌,行福礼都不会。粗鄙。”
林语不与她计较,问梅小姐:“不知梅小姐有没有得罪人,或是仇家之类的?”
丫鬟:“你这是何意?”
“梅小姐还没下船,就有人说你和我夫婿是订了亲的。
来这里是要成亲,不是来游玩。”
丫鬟:“这本就是事实。
梅张两家早早就议亲,是你横插一脚。
不知廉耻抢大人上山成亲,你是没人要了吗?”
一忍再忍,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林语嘲讽回去,“都说会咬人的狗不叫,这话真没错。”
她戏谑地看着梅小姐,“这丫鬟是你仇人派来的吧,处处辱没梅家家风,毁坏你的名声。
别下马威没给着,就落得一身泥。”
丫鬟:“你在胡说什么,你这个粗鄙的山野人,不懂礼教,不懂尊卑。
有什么资格在我家小姐跟前大呼小叫,来人将这人掌嘴。”
梅家带来的家丁就要上前打人。
围观的捕快们不服,“要打人了,这我可不答应。
兄弟们,保护金凤凰。”
围观的民众更是愤怒,他们虽然听不大懂官话,但是一两句还是能听懂的。
即便听不懂话,也看得懂表情啊。
“你哪来的野丫头,&%@¥?”
“*&¥#@”
“*!@#%¥”
各种脏话不要钱地往梅小姐等人身上扔。
还有民众上前,不断压缩圈子。
步步逼近,似乎要将她们给打杀。
她们这下才知道自己惹了什么不该惹的。
张朝看事态发展不可控,赶紧劝说林语。
“表弟妇,你快让他们安静下来吧。
梅小姐不能有损失啊。
要是她出了什么事,我就得提头回去交差啊。”
林语压压手,“安静,安静。”
她用方言说:“大家都冷静一点。
梅小姐是外地人,不懂礼教是正常的。”
“我们都是有教养,懂礼貌的人,没必要和这些人斤斤计较。
大家都散去吧,散去吧。”
“金凤凰,你何必怕她,我能一手杀三个。”
“对,杀了她们,省得叽叽歪歪的恶心人。”
“杀人灭口,就没人来找了。”
“我们可以作证,她们是被山贼杀死的。和您没有关系。”
这些话全都用官话喊的。
目的就是让这些嚣张的外来人听到,他们不是好惹的。
这不,这些话喊出来,女眷们吓得瑟瑟发抖,就要哭出来了。
在文明的地方生活惯了,不知道世上还有黑暗。
林语劝说,让他们离开。
这件事她会解决的。
林语招张朝问清楚,“这姑娘是不是真来成亲的?”
“这个……”他也说不好啊。
“算了。”
她对梅小姐说:“你还是没出嫁的姑娘,住在府衙后院不合适。
我带你去别院,跟我来吧。”
88 怂了
一路上林语不断回头,看这梅小姐。
这个梅小姐似乎胆小怕事,要搀着丫鬟的手行走。
“别院和府衙隔着一条巷,这里居住的都是府衙里办事的大人的家眷。
治安不错,人也没那么八卦,你可以放心住下。”
林语推门进入,让她们进宅子。
“这里是两进院,有东西厢房,怎么住你们自己安排。”
本来这个院子是给张朝等族人准备的,让她们到这边行商有个落脚的地方。
现在只能让张朝等人去住客栈了。
住客栈也好,晚上能看电影呢。
临走前,林语和梅小姐说:“你还是看管你的下人吧。
就凭你们在府衙门口闹的这一出,就能向朝堂参你爹一本。
说你爹管教不严,说你嚣张跋扈,仗势欺人,纵奴行凶未遂。
回去后,看你爹怎么收拾你。”
梅小姐突然就腿软,拉扯着丫鬟往下跌。
林语:我有这么凶吗?
……
“那个女人是怎么一回事啊?瞧着也不怎么聪明的。”
林语问张朝。
张朝也很为难啊。
“这件事说来话长。”
“那就回去慢慢说,我有时间。”
她最喜欢听八卦了。
“梅小姐原本是家里人为堂弟选定的娘子。
后来你横插了一脚,结合堂弟送回的书信,以及各方面条件,家里人又觉得你比较合适。
正好传来消息说,您抢人成亲了,于是家里就默认了下来。
派人到梅家去委婉地退亲,结果梅家人不同意。”
林语问:“条件没谈好,还是钱没给够?”
只要资源置换合理,给的钱足够多,不怕对方不动心啊。
“就是给的钱太多了,梅夫人贪心不足,想要更多。
她觉得绑定堂弟,会得到更多。”
林语扶额,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
张朝:“这位梅小姐是前任夫人生的。
现在的梅夫人是继母,所以呢对梅小姐不是很上心。
即便是送过来做小妾,也乐意。”
两家人的级别都差不多吧,怎么想要送女儿过来做小妾?
这不辱没了梅大人的名声吗?
林语不解,询问张朝。
张朝嘲讽说道:“梅大人是个糊涂官,办事不爽利,又十分听她夫人的话。
雷夫人逼迫梅小姐过来和堂弟成亲,梅大人还在后头摇旗呐喊呢。
梅小姐没办法也就只能过来了。”
“咱家里头当初怎么就想要这梅小姐?
有这么一个娘家,给不了夫君多少助力啊。”
张朝叹息,“家里以前穷,没见过多少有能力有势力的家族。
能入选的也就梅大人一家了。”
原来如此。
她想起第一次见面时大公子的哭诉,吃了十几年的苦。
大公子含着金汤匙长大,没吃过什么苦。
大学实习的地方,也是全世界五百强的公司。
不用经历创业的苦,就能拥有大公司。
论吃苦还是这辈子多。
现在也是苦尽甘来。
“梅小姐要来,我是拦不住的。
我把人交给你了。”
这可是烫手的山芋啊!
处理得好,家里人就会高看你一眼;要是处理得不好,就惹了一身腥。
杀不得,要不得,找个好人家将她嫁出去吧。
得要知道她想要什么样的人家。
“那梅小姐是什么想法?
如果她有别的想法,我可以成全她。”
“我曾经也暗示过她,看她身边的眼线太多了。
她有想法也不能说,我瞧着也是个没想法的。”
这么多年一直被继母拿捏着,没有自己的主见,能有什么想法。
张朝不为此担心,他相信林语会处理好的。
林语让张朝先去休息,“夫君去山寨劝课农桑去了,晚上才能回。
你先到大三元酒楼去入住,晚上一起吃饭。”
“好。”
劝课农桑是要告诫百姓们种地要勤快,多拔草多施肥。
同时还推广一些先进的种地方法,比如深耕细种。
还会推广一些种子,比如青瓜种子、南瓜种子、冬瓜种子。
作为农业大国,农事上很多都需要县令亲自去查看。
山寨遥远,不能一日来回,但张彬可以通过任意门回到林语身边。
他回家时正好可以吃饭。
“我就猜,你会回来。
吃了吗?要不要再吃点?”
“和寨主吃过了,张朝呢?”
正说着他人,人就到了。
张朝带着张凡入内,两人有说有笑。
张彬见了张凡,上前去拱手问好。
“叔公好。”
“嗯。”
张凡对张彬态度淡淡,反而对林语感兴趣。
来到林语跟前问她,“神仙都是怪物吗?
长长的手脚,蓝色的皮肤?”
林语看向张彬,用眼神问他:这个人是谁呀?
这么没礼貌的。
见人也不问一声好,开口说话也不带个称呼。
说话声音大,语调里带有命令你回答的意味。
张彬来介绍,“这位是嫡支族长的儿子,论辈分就是我们的叔公。”
这辈分,高啊。
看上去年纪也不大,辈分就这么高了。
十七岁的叔公,二十几岁的侄孙!
张朝说:“我和叔公去看了一场电影,叫做阿凡达。
那些人说这是发生在仙界的故事。
叔公很好奇,所以来问问你。”
张彬邀请大家入座,边吃边说。
张彬帮着解释:“那确实是发生在仙界的故事,只不过人是人,阿凡达是阿凡达。
也就是汉族入侵匈奴族的故事。”
“所以你们是会法术是吗?”张凡转头问林语。
林语摇头。
“能不能教我学法术?”
林语再摇头。
“我可以做神仙吗?”
林语再再摇头。
“你这是什么态度?我问的都不行。
你不是神仙吗?教我一个又如何?
你不管如何教我一个法术,我回去炫给他们看。”
张凡发脾气,命令式语调,让林语教他法术。
这个叔公脾气可真大。
张彬和她说:“叔公从小被宠着长大,不懂事,你不要见怪。”
意思是说,可以给点颜色他看看。
这样的小孩,要是不教训教训,都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呢?
林语也不怂他,直接说:“我不会法术,我也只不过是在仙界给人打工的。
仆人,仆人知道吗?
每天累死累活,就为了一口饭吃。”
张凡不信,“那你拿出来的这些东西。”
“生活物资罢了。”
张彬:你的生活物资,还真丰富多彩。
“仆人在你家干活,你总得要给月钱。
这些东西都是我用月钱买的。
你说我过得有多好,其实也就是仆人在你家过的日子。
挨骂、遭人唾,也是有的。”
89 电影很赚钱
张凡还是不信,“我知道了,你就是不想教我学法术,故意编故事来唬我。”
“张彬,让你娘子,教我法术。”
林语桌子一拍,怒吼:“吃饭,不想吃就滚出去。”
意思这里还没轮到张彬说话的份。
张彬演戏,端起碗,拿起筷子,夹菜吃饭。
他还偷偷拉叔公的衣摆,“快点吃饭,不吃饭她会弄死你。”
张凡有些怕,但不怂,还想要说话。
张彬说:“上一个被她弄死的人,就是因为问得太多,被她用火活活烧死了。”
“叔公,我是被抢上去的夫婿,说话没有分量。
等下她要杀你,我帮不了呢。”
说着埋头吃饭。
见张彬这么怂,张凡也不敢再站着。
父亲说过,大哥是家族第一,张彬就是家族第二。
到了这里要多听张彬的话。
就连张彬都如此,他还能硬撑着吗?
饭桌上张彬将话题扯到别的地方去,比如京都的形势。
谁最得宠,谁又做了什么。
这就让张凡打开话匣子,“京都是汹涌万分啊,徐阶要掰倒严嵩,严嵩要暗杀徐阶。
最有名的上元灯节案件……”
张彬扒拉完手中的米饭,拉着张凡往外走。
临走前说句:“为夫吃饱了,夫人慢用。”
出门在外,张凡问张彬,“你这么怕她?”
“等你见识她的手段,你就知道什么是怕。
快走,外面的电影要开始了。
错过了,就得要等到下个月,才能再看到这一场电影。”
正走出后门,迎面碰上梅小姐。
她是来送汤水的。
“一起看电影去吧。”
他邀请梅小姐一同去看电影,至于汤啊,水啊什么的,让下人送回去他不收。
到了大三元外,很多人排队买票。
张彬有特权,可以插队,只不过还是要买票。
“不会吧,侄孙,你也要买电影票!
这不是你家的产业吗?”
张彬拿着半价票说:“纠正一下,这是张夫人的产业,不是我的产业。”
一旁检票的掌柜,见着大人先拱手,再说:“电影院有规定,只有和张夫人一起过来,才能免票。”
张彬指着后面的人,说:“这些都是我带来的,和我同一个包厢,半价票啊。”
“行,大人里边请。”
张朝拉着堂弟的衣袖,跟上前问:“钱都在弟妇手上,弟妇的实力比你强,她不得骑在你头上。”
“早就骑在我头上了。”
要不是有天天锻炼,体力都跟不上她的需要。
一行人进入了包厢,电影还没开始。
张凡拉着张彬问,“一场电影能赚多少?”
除去人工、酒水、瓜子爆米花的成本,其余的都是赚的。
没有分成,这玩意就是暴利。
一张电影票至少能赚四十文钱。
如果是包厢的电影票,能赚到六十文钱。
可惜容华县的有钱人太少了,赚不了多少。
要是拿到京都去,那更赚钱了。
张彬私下里和他们两个说:“我看过账目,一场电影能赚上二两银子。”
其实是十两银子。
这还只是大三元的票房收入,如果加上饭菜酒水的收入,那就更高了。
大三元不仅能看电影,还能吃饭喝酒啊。
进入包厢的客人,哪些不点上两壶酒,吃上两碟小菜。
木家的子弟包月,每月要在这里花上二十两银子呢。
张彬坐直了,叹息:“可惜啊,这里的有钱人太少了。赚不了多少钱。”
一个月看一场电影就已经很奢侈了,哪有更多的银钱支撑天天去看电影?
张凡动了心思,“你要不要和我合作,我将这电影带到京都去。
去赚他们手中白花花的银子。”
这个想法很好,可惜时机不对。
这个时候进京,容易当成靶子,被严、徐二人利用。
“豆子、瓜子来了。”小二送上茶水,“大人,您要的大红袍。”
他挥手让小二退下,“电影开始了,看电影。”
张彬回头看向另一张桌子的梅小姐。
梅小姐瓜子脸,姿色一般,也许是因为路途颠簸,导致脸色苍白,毫无血色。
她正新鲜,兴致勃勃看着大屏幕。
张彬转身回去,盯着大屏幕。
今晚看的电影是《家有仙妻》这是一部搞笑的电影。
这场电影的笑点还算密集,大家都看得欢喜。
中场时候,张彬站起,来到梅小姐跟前,“我们出去说说话。”
梅小姐身边的下人有些吃惊,也有些惊喜。
梅小姐脸红了,站起来,跟着出去。
她身边的丫鬟梅子要一起去,结果被张彬拦下了。
“我和梅小姐单独说两句,很快就回。”
张朝转头过来看,心想:堂弟不会是看上梅小姐了吧。
如果真要梅小姐,那就麻烦了。
谁做正房,谁做小妾啊?
这不是一场大戏吗?
他思考如果唱大戏,他该站哪一边。
张彬和梅小姐就站在门外面,没有走多远。
确定附近没人,张彬看向梅小姐。
梅小姐有些害羞,有些怕,又有些激动,似乎期盼着什么。
“娶你,是不可能的。”
没有丝毫婉转,他就是这么直接,这么明确。
在梅小姐惊愕之际,张彬给她第二条路。
“你回去好好想想自己想要什么。
能力范围内,我会替你办好。
至于你父母那边,我会替你想法子。”
“梅小姐,人活一世,不能只想着父母,还得要为自己想想。
在下今日说的话,希望你能记牢。
不要和外人说,以免招来祸端。”
说完张彬打开包厢的门,请梅小姐进去看电影。
梅小姐的头脑还在风暴中,不知道该作出怎么样的回应。
不知该说些什么,也不知该做些什么,只能按照张彬安排的走。
他叫她进去看电影,她便进去看电影。
电影很精彩,可惜她一点也看不进去。
眼睛看着大屏幕,脑子里却想着张彬说的话。
什么是不能娶?
凭什么不娶?
明明是梅张两家先议亲的。
明明那个林语才是后来者,她才是插足者。
想到继母的呵斥,想到父亲的恨铁不成,想到这一路来吃的苦头。
眼泪忍不住落下来。
“小姐,你怎么了?”
梅小姐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可眼泪不争气,就是爱往下流淌。
这个世上没有谁帮她,没有谁来为她讨回公道,只能自己偷偷抹眼泪。
“张大人和你说什么了?”梅子问。
梅小姐摇头,没有说。
也不打算说出去。
90 饿上三天
梅小姐回去那天晚上就病倒了,丫鬟梅子去找张彬。
结果张彬不在,是林语去请的大夫。
大夫看了表示劳累过度导致的,让梅小姐好好休息。
张彬的态度,她知道了。
既然梅小姐没多大事,林语就让丫鬟们照顾她。
她还需要四处奔走,为建桥做准备。
“林语,我知道你是会法术的,你快教我法术。”
“你要是不教,我就让我哥讨厌张彬,不提携张彬了。”
“林语,你别走。
你以为你逃得了吗?”
“求求你了,教我法术吧。”
张凡就个缠人的小妖精,不管她去哪了,都能被他找到。
缠着她不重要,重要是张凡长得好看,而且很受女子喜欢。
她们得不到的,就想要多看看。
看多了,发现张凡缠着她,就开始传她和张凡的八卦。
不,是谣言。
“金凤凰不会是看上这小子了吧。”
“金凤凰这是要两个夫婿?”
“两个夫婿好啊,能做事能过日子。”
还有人亲自上前来问:“金凤凰,这是你再找的一个夫婿吗?”
这让她情何以堪啊。
无可奈何,林语和张凡说:“我当初能被选中去当仆从,是有三天没饭吃,只喝一碗米汤。
你要是能做到,说不定也能被系统选中。”
“真的吗?
我马上去试。”
弄走了这家伙,她才舒心些。
见人走了,林语招呼人,“瓦子,收拾东西,我们到东头村去。”
到东头村去,和木匠一起做测量泥土硬度和河岸宽度的工具。
不能太过于依赖高科技技术,不然没有这些技术,那些匠人就不能学到建桥的本事了。
她从古书籍里找到沈括的修建河道工具图,这些工具都可以复制使用。
她和工匠一起刨木头,制作刻度;和瓦子商量工具的长度、使用方式。
还没等她将工具弄好,张朝就哭着来找她。
“弟妇啊,救命啊。”
“叔公有三天不吃东西了,每天只喝一碗米汤。”
“你快救救他吧。”
林语一点也不焦急,“死不了,有的人三天只喝一口水,也还能活着。
他三天都有喝米汤,死不了的。”
马车咿呀来到木匠家,张凡的仆从将张凡扛下马车。
三天不怎么吃东西的张凡,脸色不好,但精神还是有的。
这和她看到饥饿的群众不同啊。
“侄孙媳妇,你看我可以学仙法了吗?”张凡虚弱地问。
林语来到他跟前,问他:“你有没有听到其他的不一样的声音?”
“我只觉得头脑嗡嗡的,想要睡觉。”
她摇头说:“叔公你没有接受到神仙的请柬,你和神仙没有缘分嘞。”
“不,不会的。”
“小公子哟,做神仙连饭都吃不好,还做什么神仙呢?
留在人间多好,至少能吃喝玩乐。”
仆从伤心地劝说自家公子,深怕公子就这样去了。
“三天测试也过了。
小公子,我们来吃点东西吧。”
仆从将粥端上来,舀起一勺浓稠的粥,正要喂给公子。
张凡正要张口吃,被一只手女子的手拦下了。
林语用责怪的声音问他:“你这三天都是吃这样的粥吗?”
“错了?”
“错了。
这哪是米汤啊?
怪不得你没有收到神仙的邀请。
是你做事不符合标准啊。”
林语责备他,“米汤米汤,就是一碗水里几粒米。
你这,你这,不仅浓稠,还放又人参。
如何能行?”
张凡痛心疾首,对仆从发脾气。
“都是你们,都是你们害了爷的好事。”
“侄孙媳妇,你还得要帮帮我啊。”
张朝忍不住,“叔公,做神仙很难的,你何故为难自己?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怎么能这样对自己呢?
要是族长知道了,不知有多心疼。”
族长心疼不心疼,她不知道,她是不心疼的。
饿肚子的又不是她。
“我一定要学仙法。”
张凡吼张朝,“谁也不能阻拦我。”
“林语,你一定要教我。
我……我回去再吃上三天米汤。”
“好啊。”
林语让他回去再试上三天,有仆从看着,总不会让他死了。
她敢试一试,张朝不敢了。
他就怕叔公熬不住死了。
张朝拉着林语问:“这个法子真的能修仙吗?”
林语拉着张朝,背对张凡,咬着耳朵又大声说:“我当年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被神仙选中的。
可这法子要是真的有用,哪些天灾人祸的地方,不是有很多人去做神仙了吗?
说明着法子没用,不是人人都有仙缘的。”
这些话明面上是说给张朝听,实际上是说给张凡听的。
“小公子,公子晕倒了。”
“大夫,大夫,快过来,公子晕倒了。”
仆从慌乱叫来大夫。
真是有钱人家,居然出行带着大夫。
林语等人退开,让大夫上前。
大夫把脉,沉吟许久,说道:“气急攻心,再加上肚子饿,支撑不住晕厥过去。
灌些糖水下去,再吃点补药看看。”
“好好好,你快开药。”
他们自然能照顾好自家公子,林语就不去多事了。
她带木匠继续去做工具。
亲近林语的木匠来问:“那样做真的可以修仙吗?”
“不能,都是骗人的。”
林语笑说:“这法子不能去见神仙,倒是可以去见阎王爷。
你要不要试试?”
木匠摇头,有些犯怵,离林语远一些。
张朝照顾着张凡,等一切忙完之后,来找林语。
“还请弟妇好好劝说叔公,不让叔公执迷不悟了。”
林语手中拿着量尺,一边比对一边说:“要是你的货物都收好了,就借机带上他返京去。”
这就难了,他这次野心大,想要将所有的钱都换成货物。
他准备带一大船货物回去,现在才半船货物。
“有点难。
您那树鸡不如多给我点?”
“给不了,我表哥长大了,想要出去走走。
你要不帮忙带一带?
我让他们再多给你一点?
香菇、木耳、三七都多转让三成?”
“好,多谢弟妇。”
张朝有些小激动,“麻烦你给我个纸条,我这就回去。”
在利益面前,就是叔公也不要了。
“我给你留了一些木材,你找大树要。
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真的太感谢了,我现在就走,带上叔公走,绝对不给你添麻烦。”
91 打动你
林语带着瓦子去测量河岸两侧的泥土硬度,以及淤泥深度。
她指挥工人挖坑,建临时居住地。
哒哒的马蹄声传来,原以为是张彬,没想到是张凡。
张朝没把他带走啊,这不是给她惹麻烦吗?
这人过来是兴师问罪的?
得用什么借口去堵这个人呢?
她还没想出好的理由,张凡就到跟前了。
“侄孙媳妇,我想过了,修仙讲究缘分,可能是我的缘分未到。
没关系,我能等的。”
你可千万别等。
她委婉地说:“叔公可以回家去等啊,这个地方乌烟瘴气多。
不适合北方人居住,还是建议您回家去。”
“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走。
这次我要用真诚来打动你。
滴水穿石,终有一天,你会愿意教我法术。”
林语:我也没有可以教你的啊!
你愿意留,那就留下吧。
赶不走,只能任其自然了。
“瓦子,我们继续。”
她带着瓦子用勾股定理去测量河面宽度。
被抛下的张凡,也不在乎,跟着过去听听。
发现自己听的不是很懂,于是抛下尊严,和民夫混在一起。
他天上就是外交家,和谁都能说上两句,很快就处成了朋友。
脸皮厚的人都没有他这功底。
用自己的工具去测量数据,需要反复验算。
瓦子打算盘验算,她用自己的公式验算。
最后对比机器测量的数据,找到误差,调整工具的存在的错误。
终于林语等人协力研制出河道测量工具,也知道了河道的数据。
现在面临的问题是,选择什么样的桥。
林语找管事说话,“县衙那边有给石料过来吗?”
“没,我去问了,他们都说没有安排上。
好像县衙要修建城墙。石料给不了我们了。”
城墙啊!
这可是大工程。
张彬不是说不修建城墙吗?
工程款是个难题啊。
林语让工人们原地休息,放假一天。
她让瓦子带张凡到附近的大集去玩。
而她则通过任意门找到张彬,问他关于工程款的问题。
“这是我的报价单,你看一下。”
张彬没有看,反而给了县丞大人。
“这是公事,我们得要走正常程序。”
林语:……
一旁的县丞:我管的不是财务啊。
县丞揣摩县令的意思,说道:“这个价钱高了,府衙给不了。”
“怎么给不了,这是最低的报价了。
没有这个钱,这道桥就做不起来啊。”
县丞大人思维敏捷,很快在报价单里指出一点。
“价钱虚高。
第一,这个人工钱就不该出。
第二,这个材料钱,也不该出。”
这下轮到林语傻了,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碰到有人吃白食的。
在神仙世界,即便是给官府打工,也得要给钱的。
即便是坐做自愿者,也是管饭盒的啊。
不能有五菜一汤,也有三菜一汤啊。
要是什么都不给,谁来帮你做事?
林语抢回报价单,“你是成心和我过不去是不是?
不用人,不用材料,怎么造桥?
你有本领,你凭空给我变一个。”
县丞看向大人,发现大人袖手旁观。
大人这是要考验他?
林语拦下县丞,生气地问:“你说说,没有材料,没有人,怎么搭桥?
你真当我是神仙啊?
咻的一下,就变出桥梁来。”
县丞解释说:“人,可以用劳役的名义召集。
材料,可以让服役的人上山采集。
这样就能大大减少成本。”
张彬插话说:“劳役,是每一个家庭应尽的义务。
我们不能减免,更不能不用。”
“可是,不久后就是春耕,我不能现在抽人啊。
这耽搁了农事,耽搁了稻谷成长,我就成罪人了。
你怎么不心疼你的子民呢?
你怎么不心疼我呢?”
“我们可以延迟修桥时间,你先把模型弄出来。
把详细方案弄出来,这样才好控制成本,减少浪费。”
听张彬这样说,她知道了县衙没钱,是不会给钱她修桥的。
想要修桥只能等,等钱够了再开工。
她要抓狂了,她兴致勃勃,加班加点测量数据,弄好图纸,想要一展身手。
结果还没展翅,就被泼了一盆冷水。
她一把抢回了报价单,怒气冲冲地离开。
县丞瞧这背影,就她被气得不轻。
她被气得一个晚上不想吃东西,艾氏做的好吃的,都给张彬吃了。
让她冷哼,“老公要来有什么用?
老婆生气了,也不知哄一下,只顾着填饱自己肚子。”
说着生闷气去。
第二天就想通了,上头不通过,那就需要更改计划案。
人都是要屈服的,屈服于规则,屈服于现实。
屈服无所谓,最重要的是要在妥协中成长。
要在妥协中换个法子达成目的。
进入宝塔,喊话:“签到。”
“叮咚。”
宝箱出现。
打开宝箱,拿出一个小模型。
“收信箱,我要这东西做什么?
谁会给我写信?”
这里传递消息基本靠喊,要是喊不了,就让过路的帮忙带话。
也就张彬能用差役给她送信,或是传口信。
林语拿起说明书,仔细阅读。
“咦,哇!”
她两眼放光。
“好东西。”
她闪身离开宝塔。
“奥!”
她整个人坐在张彬身上。
触不及防的一下,让张彬在梦中惊醒。
“对不起,对不起。”
“快起来,你压着我的手指了。”
“哦,哦。”
林语爬下来,让张彬坐起。
“系统送给我个好东西。
只要我们的人把纸条,塞入收信箱里,我们就能收到他们的信。”
“这样不管我们在哪,都能及时清楚家里的情况。
也就能为他们排忧解难了。”
还真是个好东西。
张彬拿过去研究,“只有一个吗?”
“可以无限量复制,不过要钱。”
张彬:就知道会是这样。
系统给的东西,永远没有免费的。
玩游戏都能送一两个免费的道具,到系统这,就是不可能的。
“多少钱复制一个?”
“二十两。”
忒,贵!
但这是必须的,不买不行。
“买吧,先买三个。”
“好。”
她依照说明书上的说法操作,弄出了三个绿色的邮箱。
可以将邮箱挂出去,收信了。
她还有工作,安放邮箱的工作就交给张彬了。
张彬给一个大树,教会他如何投信,如何收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