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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谋之祸水全文阅读

作者:潇潇雨焉     美人谋之祸水txt下载     美人谋之祸水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81章 美人救英雄

    正说话间,前方突然有轰鸣声传来,众人对望一眼,心知出了大事。

    蔚紫薇惊呼一声:“那个方位,不是秦王的方位吗!”

    杨毅涵当机立断:“皇上,前方有危险,还请皇上先回营地!”

    皇上点点头,带着众人往回奔。另一支队伍则跑去前方支援。

    就在这时,蔚紫薇毅然决然地头也不回地向前方策马而去。

    “公主,回来!”顾盈盈一边大喊,一边也策马跟了上去。

    要是蔚紫薇有个三长两短,可就是她的罪过了!

    “我要去,他有危险,我要去!”蔚紫薇决然的声音回荡在林间。

    顾盈盈叹息一声,终于追上蔚紫薇,没好气地问:“你武功很好?”

    “我”女子之中的确不错,但比起唐晚,似乎还是差了不少

    “你去只是添乱,为何要去?”真是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小姑娘!

    “我保证不添乱,我就看一眼,说不定可以帮上忙!我只要确定他安好!”她的马速不减。

    顾盈盈叹惋着:自己这回是要舍命陪君子了!

    两匹马飞奔到了一片树林,就看到前方似乎是遭了刺客。

    顾盈盈一拉缰绳,月光在手,对着蔚紫薇说:“等下我们冲过去,你先带着秦王走,记住了吗?”

    蔚紫薇坚定地点点头,一拉缰绳,冲进混战的人群中。

    顾盈盈足尖一点,飞进人群。准确地往李筠的方向去,左手四根银针飞出,顿时解决四名刺客。法清剑法滴水不漏地护在李筠附近。

    “王爷先和紫薇公主走,回去搬救兵!”顾盈盈一边打一边说。

    李筠也不是逞强的人:“好,你自己小心。”

    话音刚落,蔚紫薇的马就到了,顾盈盈护着李筠上马,看着他冲出了包围圈。

    领头的刺客一声嗤笑:“真是不错。美人救狗熊,把秦王就走了。女人,你功夫不弱,只可惜要死在这里了!”

    “呵,就你们这样的货色,还好意思和我谈死?”顾盈盈一边说,一边剑光挥舞。又解决两名刺客。

    “嗯,时候差不多了,秦王回去的路上,可是不太平呀,可怜那名小美人要陪葬了!”

    顾盈盈一个警醒,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见那刺客下令:“撤!”

    一众刺客顿时逃走了。

    顾盈盈和不远处的颜良辉对视一眼。心知不妙,立刻和众人奔向李筠离开的方向。

    李筠和蔚紫薇被重重围在狼群中间,李筠驭马,蔚紫薇弯弓搭箭,射下几只狼,然而那狼的数量似乎越来越多。

    顾盈盈在不远处听见狼叫的时候,不禁吓了一跳。原来那后招,竟然是狼群么?

    张洪微微蹙眉:“头狼在叫,还会有更多的狼群引来!”

    顾盈盈弯弓搭箭,用十足十的内力射出一支箭。一箭穿透三只狼。

    “张将军,你用轻功带王爷出来,我带公主出来!”顾盈盈说着从马上一个跃身,飞进狼群,将蔚紫薇拉起,又在一只狼上踮足借力,把蔚紫薇扔上了小白。

    张洪照葫芦画瓢,将李筠带出来:“王爷和公主先行离开!”

    “不会轻功的统统先回去!”顾盈盈喊着。

    此时不是逞能的时候。不会轻功的全都跟着李筠逃走了。接着狼群很快意识到这边的动静,将顾盈盈等人围在中间。

    可惜的是蔚紫薇的那匹马已经被当成猎物撕咬了。

    顾盈盈扔掉弓箭:“良辉呀,火弹还有吗?”这种时候当然是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好用!

    颜良辉刚想弯弓搭箭,就听到提醒。恍然大悟:“当然有!”

    “张将军靠近我们就是了!”顾盈盈说着,扔出两枚火弹,把狼群炸开。

    颜良辉如法炮制,也扔起了火弹。

    不多时,狼群已经四散逃开。

    她拍拍手:“总不会这样就没了吧?”

    然而一语成谮,刚说完就看到西边一枚曼陀罗宫的信号弹升上天空。

    颜良辉诧异:“这种颜色,我怎么没有见过?”

    曼陀罗宫各个堂的求救信号颜色都不同,宫主也有自己的颜色。然而这个颜色,不是曼陀罗宫的,而是顾盈盈专门给杨毅涵的。

    “是杨大将军出了事!”顾盈盈倒吸一口气,轻功飞掠赶去支援。

    张洪一听自己师兄有难,也赶忙跟着顾盈盈去了。

    剩下的人自然没有不去的道理,都是殿前司左军的人。

    离目的地越近,打斗声越大。

    然而顾盈盈却在几百米开外停了下来,伸手拦住了张洪:“前方有毒!”

    “什么!”张洪也是吃了一惊。

    顾盈盈掏出清心丹,给每人塞了一颗,才飞到附近。

    殿前司的人大多已经中毒倒地,只有少数几人仍在硬撑。

    顾盈盈银针和剑光不断,瞬间解决了好几个刺客。

    其余的全都落荒而逃。顾盈盈双目四顾,却并没有见到杨毅涵。按理来说,他有金刚血玉不怕毒,武功又那么好,应该没事才对,可是

    “惠杰,惠杰!”张洪从地上扒出一个人来。

    顾盈盈听见声音,跑过去给他塞了一颗清心丹,又把了脉,将一瓶清心丹扔给其他人:“只要有气,都喂一颗!”

    张洪不禁开口:“这是什么毒?”

    “千金笑,中毒者呼吸困难,不断喘气,就像在笑一样。他们服了清心丹,暂时没有大碍,根除还要一点时间。”

    邓惠杰逐渐醒转,吐出一口血:“杨将军向北引开救我们”

    “别说了!”顾盈盈喂给他一颗凝雪丹。

    “这些人中毒,没有还手能力。一定会被那些人残害,他引开那些人,就是为了保他们性命!”顾盈盈有些哽咽。

    曜,你知不知道,其实你也很傻!

    “张将军,这里你善后,我去找他!”顾盈盈坚定地站起。

    张洪清晰地看见她那貌不惊人的脸上挂着的泪痕,叹了一口气:“好。你自己小心!”

    话音未落,顾盈盈的身影早已不见。

    “呵,玄战神,也不过如此!不过你该庆幸,秦王和那个素战神,都在狼堆给你陪葬了!哈哈!”领头刺客猖狂地笑着。

    杨毅涵背靠山壁,右手手臂流淌着鲜血。

    不会的。盈盈她那么厉害,怎么会被狼群

    又是一轮猛攻。这些刺客才是真真的绝顶高手,各个身怀绝技。杨毅涵虽然没有中毒,但也已经受了伤,渐渐招架不住。

    如今手中只剩下一支箭

    盈盈,但愿你能救下他们,而我们。只能下辈子见了

    这一支箭上已经沾满血肉,刺进第一个敌人之后,拔出来再刺进第二个,同时用内力保证它不断。

    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血,也越来越多。黑衣似乎都要渗出血色了。

    盈盈,不要来找我,不要来

    一枚信号弹放出,顾盈盈向前迈了一步:“围剿吗?真是看得起他!”

    所有刺客回头,就看见一身白色骑装的女子站在那里。长发飘散,虽然身上有些尘土,有些血迹,可是站在那里给人的感觉还是那样出尘如仙,那样遗世独立。

    她看到了,看到那心心念念的男子,勉力站着,愣愣地望着她。发乱衣污,刀刻般的俊脸却那样显眼。他鹰眸中对着她的,永远是隐忍的柔情。

    她飞奔过去,接住摇摇欲坠的他:“曜。我来了,你坚持住,我会带你出去!”

    手中慌乱地喂了他一把凝雪丹,小心地坐下,让他枕在自己的腿上,又给他把脉,仿佛周遭的那些高手全部消失了一样。

    “盈盈我知道你会来又希望你不要来”

    顾盈盈握着他的手:“别说了,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你说了不会让我一个人面对,我也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

    领头刺客邪邪一笑:“女人,想不到你还是一个痴情种!这个男人,的确有几分本事,索性今日成全你,做一对刀下鸳鸯!”

    顾盈盈压制住内心的慌乱,摆出云淡风轻的表情:“你是不是应该先问,为什么我没有被狼吃掉?”

    领头刺客一愣,随即了然一笑:“听说你会牵尸的丧魂笛,难不成,你还会驱狼?”

    顾盈盈一阵轻笑:“多谢你提醒,你不提,我还想着该用什么招待你才好!既然你都选了死法,我自然要按照你的意愿——送你上路!”

    说着她飞快地抽出随身携带的紫玉笛,吹的是夺命曲。

    十成十的内力和精神力瞬间迸发,死死压制住这一群高手。

    反正杨毅涵学了丧魂心法,这夺命的乐曲,不会影响到他。

    内耗太大,她坚持了一炷香,接着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有几滴飞溅在杨毅涵苍白的俊脸上。

    他自她来到,神识早已恍惚,如今只是靠着她的凝雪丹,保持着微弱的清醒。然而脸上那几点温热,他却是有知觉的。而那知觉,让他实实在在感受到她的存在,又深深刺痛他的心。

    “盈”一声微弱的叹息。

    当上官烈带着大队人马赶到时,就看见一身白衣的女子,白衣已经不能称之为白衣,而是沾满了尘土和鲜血,有些吃力地背着昏迷的黑衣男子,从血泊中走出。

    她的每一步,都是那样颤抖,却又那样坚定。

    上官烈急忙下马飞奔过去,想要接过杨毅涵。

    顾盈盈却摇了摇头,继续向前走去。

    上官烈只好牵过杨毅涵的坐骑小黑。顾盈盈把他放到小黑上,又骑了上去,一手拉缰绳,一手稳住趴在马背上的杨毅涵。

    上官烈见此不由大惊失色:这匹马跟了师兄很久了,可是除了师兄之外,其余人骑上去都会被暴烈地摔下来,包括和师兄共骑。甚至当初

    可是如今居然在唐晚驾驭下这样温顺?

    “秦王还好吗?紫薇公主呢?”顾盈盈开口,声音是她自己也没料到的沙哑。

    上官烈连忙点头:“都好,只有惠杰他们伤势比较严重。”

    “太医在救治了吗?”

    “已经在救了,师兄他”上官烈生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不敢问下去,只是瞥了一眼马背上的杨毅涵。

    “他没有性命之虞,但是恐怕要养很久。”顾盈盈回答着,手不由自主地帮趴在马背上的他理了理凌乱的发。

    上官烈看着她的动作有些怔愣,却没有打扰。

    师兄真是三灾八难,如今有个女子如此心疼他护着他,比什么都好!

    ps:一更!谢谢庄子的打赏!

第182章 另一股势力

    顾盈盈再度开口:“谁做的?”

    语气云淡风轻,但很显然上官烈明白,如果顾盈盈知道是谁做的,千刀万剐也是做得出来的!

    “不知道,张洪正在查。”

    “呵,其实不用想,我也能猜到是谁做的!”千金笑,云山派的毒,李岚,你养着一个云山派传人是吗?

    上官烈望了一眼她嘴角的血迹,有些担忧:“唐姑娘的伤势,还好吗?”。

    “丧魂笛的内伤罢了!”说着她抹了一把唇边的血迹。

    到了营地,就看见皇上坐在那里。

    下了马,这回顾盈盈没有再坚持,直接把杨毅涵交给了上官烈,然后跪在皇上面前。

    皇上一挥手:“不必多礼,这次刺客猖獗,险些害朕失去亲子儿媳、肱骨之臣,一定严查到底。唐爱卿,你伤得也不轻吧?”

    “微臣是内伤,只是殿前司的不少人,内外伤皆有,甚至还中了毒。”顾盈盈忍着〖体〗内气血翻腾,一一回禀。

    “朕准你去治,他们阻挡刺客有功,务必救治回来,至于告假,不必忧心,等休养好了再说!”

    “臣替他们谢皇上圣恩!臣告退!”

    顾盈盈先回了自己的营帐,拿了一些东西:“回春,调曼陀罗宫西堂,救治伤者。”接着她自己也吞了一把凝雪丹,赶去杨毅涵的营帐。

    剪刀剪下他染血的衣裳,顾盈盈才知道他受了多少伤。大口子就有五处,还有许多细小的伤口。

    一一清理抹药包扎,顾盈盈这才给他盖好被子,想着又叹息了一句:“幸好是秋天,不然伤口很容易发炎的!”

    开了房子拿出去:“落秋。去煎药!”

    刚嘱咐完又再度进来,给他施了一便针。这才离开杨毅涵的营帐,去看中了千金笑的那些人。

    “此毒很奇怪,似乎是神经毒素,说起来和上次,又有些像……”顾盈盈对着一干太医说着。

    上次太子下的毒。也是阻断呼吸,但是和这个又有些不同。

    顾盈盈斟酌着对着凌承瑞留下的方子改了改:“先按照这个治,两服药没有效果再找我!”

    忙完这些,她才回到自己的地盘沐浴更衣。

    坐在杨毅涵床前,将一碗药轻轻吹凉,再喂给他。

    然而这个家伙却像小孩子一样不愿意喝药,喂一口吐一口。

    “真是的,飞扬中了千金笑,受了伤。照顾你的人只剩我了,你就欺负我!讨厌!”说着顾盈盈一扔勺子,对着碗喝了一口,用唇渡给他。

    许是感受到熟悉的味道和温度,他不再抗拒,慢慢的一口口喝下药。

    终于喂完一碗药,顾盈盈掏出帕子抹抹嘴,叹了口气。

    落秋在门外叫了一声。顾盈盈抬头:“进来吧!”

    “主子,这是您的药!”

    顾盈盈接过药叹了一口气。她自己用夺命曲,也受了很重的内伤,需要调理,于是端过药碗,一仰脖子喝了下去:“你先下去吧,今晚不用伺候了!”

    “是。只是,主子在杨将军这里,始终对名声不好!”落秋关切地说,虽然她知道主子和杨将军的关系,但是毕竟对女子来说。名声最重要。

    “不用担心,不过谢谢!”顾盈盈不是没有考虑到这一点,然而如今他没有人照顾,怎么能放他一个人在这里?

    落秋明白了顾盈盈的坚定,识趣地退下。

    顾盈盈帮杨毅涵掖了掖被角,走到书桌前,就看到一封密报放在杨毅涵桌子上。

    拿起来看了两眼,却并没有拆开。只是,这密报为何没有崇光门的标记?

    之前她向他要的东西都是有崇光门标记的呀?

    罢了,什么事都等他醒来再说。于是又重新把密报放到桌子上。

    微弱的烛光中,她撑在杨毅涵床边渐渐睡着。

    第二日清晨,正是回京的日子,不过皇上特地恩准了殿前司的人留在这里,等到刺客的事情有了眉目再说。

    而养伤的人不宜挪动,也先在此地休养。

    顾盈盈被晨曦的亮光惊醒,看见面前的男子仍然闭着双眸,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外伤最怕发热,还好他现在的温度只是低烧。给他加了一床薄被,走出去弄吃的。

    上官烈正要探病,就看到顾盈盈在营帐外煮粥,于是走过去:“唐姑娘!”

    “上官将军呀!”顾盈盈打着招呼,把煮好的粥倒进碗里。

    上官烈有些担忧:“我看你脸色不大好,要不要休息一下,我来看着师兄就好!”

    顾盈盈端着粥摇摇头:“谢谢,不过,等他醒了再说吧,你给他喂药,怕是喂不进去!”

    上官烈蹙眉:“我才不信呢!”

    “不信你就试试呗!”顾盈盈一挑眉,走进营帐,将每一口粥吹到温凉,才放到他唇边。

    “喂粥和喂药有什么区别?”上官烈不解。

    “自然是有区别,千金笑怎么样了?”顾盈盈询问。

    “哦,你的药,似乎有些作用!”

    顾盈盈点头:“那就好!我召集的大夫今天应该到了,你去接待一下吧,让他们给邓将军他们看病!”

    “好,那边的事情我处理,你放心就是!”

    落秋走了进来:“主子,药熬好了!”

    顾盈盈接过药,把空碗递给落秋,落秋又退了下去。

    “你说你能,那就能给我看吧!”顾盈盈把药碗给了上官烈,自己坐到远处的椅子上闭目养神。还真是有些累呢……

    上官烈本来还信心满满,结果杨毅涵连一口药都没吞下去!

    半晌,上官烈苦着脸过来:“唐女神,您到底有什么办法呀?”

    顾盈盈看着只剩一半药的药碗,轻轻一笑:“落秋,补上!”

    落秋端回一碗慢慢的药之后又退了出去。

    顾盈盈端着碗走到床前。喝了一口,用唇渡给他。

    上官烈没想到是这样的办法,顿时目瞪口呆。半晌,他才发现自己脸都红了,连忙非礼勿视地逃走了。

    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吗?

    帮他换了药,顾盈盈这才坐到椅子上。刚想休息一会儿,却见到两个黑衣人落地。

    “参见主母!”

    顾盈盈惊了一下,却很快认出,这是那天带乐阳公主出去“散心”的两个人,心中的疑惑又回来了。不过她也没有多问,先看看他们出现是什么目的吧!

    “你们什么事?”她十分淡定,似乎就像认识这些人很多年了一样。

    两名黑衣人对望一眼:本来都打算好要被问东问西了,谁知道主母适应力这么好,直接开门见山?

    “呃。主母,主子现在昏迷,飞扬情况也不好,属下们只能找您了!”左边的黑衣人解释道。

    “哦?原来飞扬和你们是一伙儿的?怪不得呢!”她就说为什么飞扬从小跟着杨毅涵,可是却不是崇光门的,敢情杨大将军还有一只秘密力量呀!

    黑衣人又对望一眼:这么快就把人归好类了?主母果然不一般!

    右边的黑衣人开口:“主母,这次属下们没有跟着主子下围场,导致主子重伤。最后还连累主母相救,实在是属下们的过错!”

    左边的黑衣人继续开口:“所以。我们兄弟都想着将功补过,查到了一些东西,但是现在没有人做主,所以……”

    “所以你们想让我做主?”顾盈盈抽出腰间紫玉笛把玩着。

    “是,主母,主子早就认定您。况且您一心为主子着想,属下们都是看在眼里!”右边的黑衣人说。

    “嗯,你叫什么名字?”顾盈盈笑的温柔无害。

    “康扬!”右边的黑衣人说。

    “你呢?”

    “天扬!”

    顾盈盈点着头:“你们应该是和杨家有渊源吧?”

    两人又对望一眼:呃,这也被主母猜中?

    顾盈盈见他们面面相觑,知道自己又猜中了:“那。到底什么线索?”

    康扬递上一份密报:“主母看了便知!”

    顾盈盈瞥了一眼密报的外观:“桌子上那一封也是你们的吧?话说你们很少出没嘛!”

    否则她顾盈盈又怎么会今日才知道?

    天扬愣了一下,讨好地笑:“其实,属下们在鄂城就已经见过主母了。”

    “哦?鄂城那次你们也跟着?那个院子也是你们的吧?崇光门应该不会连个像样的厨子都没有……”顾盈盈摇头叹息,看着密报。

    康扬和天扬纷纷地头,用眼神交流着。

    被主母鄙视了,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我们哪里比得上崇光门财力雄厚?

    谁让主子自己就不是很会赚钱,听说主母是京城首富?

    那就攀上主母要钱呀!

    倒是好主意,可是忠部和瑾部的人肯定不干!

    他们是不了解主母,否则肯定支持我们!

    正在交流,顾盈盈突然出声:“你们是说,那些刺客和鄂城是同一批?”

    “不错,和上次秋猎也是同一批!”天扬语气十分肯定。

    “这样的话,倒是让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赵王和贤妃是肯定的,你们去查,历年秋猎的刺客事件,再查这西山围场是不是有什么秘密巢穴或者通道,不要打草惊蛇。”

    康扬和天扬都是一惊,然后恍然大悟:“主母英明!”

    顾盈盈轻轻一挥手,两个人消失了。

    为什么每一次都是秋猎,又为什么贤妃每次都热衷于秋猎?赵家和杨家,在二十年前就是宿敌了。

    曜,也许,我能帮你获得一个大进展呢!

第183章 赋闲养伤假

    第二天,杨毅涵终于醒了过来。看着趴在床边憔悴的女子,他的心抽痛不已。她用丧魂笛也伤了她自己,回来之后肯定照顾他又费了很多心力。

    伸出手,艰难地覆上她的额头。

    盈盈,我们同生死,共患难,我们再也不要分离……

    顾盈盈感受到那温暖熟悉的手心的温度,轻轻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那双柔情的鹰眸。

    伸出手握住他的:“曜,无论你在哪里,天堂也好,地狱也罢,我都会来救你!”

    “盈盈……”那滴泪水毫无征兆地淌下。我的命,早已交到你手中,也只能交到你手中我才放心。

    顾盈盈抬手想要抹去他的泪,却顿住了,轻轻俯身,吻去他的泪痕。

    就让我融化你的悲伤。

    ……

    “查得怎么样?”顾盈盈坐在床边,放下空荡荡的药碗,对着落地的两个黑衣人,自然熟稔地说。

    倒是杨毅涵诧异了一番,也没有问,打算先听他们都说些什么。

    康扬回禀:“主母,二十年秋猎,太子遇袭;十九年无秋猎;十八年秦王遇袭;十七年无秋猎;十六年皇上遇袭,不过后来波及的是忠勇侯。”

    天扬又说:“主母,北边山脚下有一些不同寻常的痕迹,但是属下们没能找到入口。”

    顾盈盈点点头,转身对杨毅涵说了一遍事情始末,又说:“入口就派崇光门去找吧,你们精通机关之术。”

    杨毅涵微微颔首,伸手握住顾盈盈的手:“我听你的,我的贤内助!”唇角溢出一抹自豪的幸福笑容。

    顾盈盈瞥了一眼康扬和天扬,娇嗔地看了杨毅涵一眼,脸色绯红:有人在呢!

    杨毅涵一挑剑眉,眼神在说:都是自己人,都叫你主母了,你害羞什么!

    康扬和天扬连忙低头。装作自己什么都没看到没听到。

    杨毅涵又开口:“接下来你们准备血洗就好。先下去吧!”

    “是!”话音刚落,两人已经不见。

    顾盈盈趴到杨毅涵身边,小心地不压着他的伤口:“他们有多少人呀?”

    杨毅涵自然知道她在问什么,只是爱怜地看着她:“在京城的有五十人。”

    “嗯,”顾盈盈点着头,“有多厉害?”

    “你下次找他们比一比,就知道了,反正他们都拿你当主母了!”杨毅涵的鹰眸里是幸福的神采。

    属下们能认可她,就像家人能接受她一样。不过这个小女人,似乎走到哪里都混得开?自己还是担心过头了?

    如果母妃还在的话……母妃爱才。也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女子,应该会很喜欢她吧?

    顾盈盈轻轻一笑:“那他们才不敢打我呢!对了。你桌子上还有一封密报,我没有看,现在拿过来给你!”顾盈盈说着爬起来,给床上的杨毅涵拿过了密报。

    杨毅涵有些费力地拆开,扫了一眼之后,脸色变了一变,却没有说话。

    “怎么了?”顾盈盈歪了歪脑袋。只看到密报上有一个风字和一个南字。

    杨毅涵内力一出,密报化为粉末:“没什么,只是各地的动态而已。”

    “哦,那就早点休息吧!想吃什么就和我说!”顾盈盈帮他拉了拉被子,在他旁边趴下。

    “上来陪我睡!”杨毅涵对着她伸出一只手。

    顾盈盈微微一笑:“不太好吧,我怕压到你伤口!”

    “你哪有这么不老实?每次都在我怀里乖乖的!”杨毅涵的笑容里露出几丝暧昧。

    顾盈盈脸颊微红:“讨厌!”占了她便宜还卖乖!

    然而还是爬到他的身边,挨着他睡去。

    在殿前司、崇光门、曼陀罗宫的合力下,西山北边的秘窟被发掘出来,而所有这些上报给皇上的时候。皇上震怒,下令把贤妃禁足,赵王闭门思过。

    赵王党可谓人心惶惶,一连两位皇子被禁足思过,贤妃和德妃都相继受到冷遇,不可谓不是损失惨重。

    另外,李筠的人雪上加霜地查出一些赵王的不良记录。自然那些事情不是所有都证据确凿,只是加上了顾盈盈之前偷来的李岚私印,也就变得证据确凿了。

    而此时,杨毅涵和顾盈盈则借养伤之名,偷偷来到长安城外西南的一处山庄之中,把京城局势全部扔给李筠他们。

    这山庄正是崇光门在长安的地盘,修建的十分精致华美。十一月初,刚刚下了第一场雪,银装素裹的山庄看上去有一种朦胧美。

    顾盈盈一身曼陀罗装扮坐在杨毅涵床边,黄金面具遮住容颜。她现在的身份是曼陀罗宫的宫主,和杨毅涵现在崇光门少门主的身份正好相配。

    “好啦,别闹啦,该换药了!”顾盈盈端过一个托盘,里面放着她的独门金疮药、剪刀、纱布等等。

    杨毅涵斜倚在床壁上,这才乖了下来。

    顾盈盈轻柔地帮他解开衣衫。屋子里的暖炉烧得很旺,所以他穿的也不多。

    虽然说天道神功不怕冷也不怕热,但是顾盈盈还是烧了很多暖炉,不想让他费内力。

    杨毅涵望着面前的女子,没有戴面具的俊脸上泛起一丝笑容:“盈盈,之前就说了让你想看就看的,我没有失言吧?”

    从来没发现这只冰块狐狸还是个皮厚的!

    不过也是,那些北极熊什么的,为了御寒不都皮很厚吗?

    顾盈盈如是想着,娇嗔地看了他一眼:“又不是我想看!”

    说完这句话,再看着他裸露的胸膛,肤色稍白一些,肌肉自然是没的说。不过……明明他昏迷的时候自己没想那么多,怎么他一生龙活虎起来,自己看着就脸红呢!

    “不想看也看了,看了你要负责!”他像一个小孩子赖着娘亲一样摇着她的手。

    顾盈盈懊恼地叹了一口气:以前怎么就没有看出来他还有这等撒娇本事!

    “负责负责!乖,别动了,我帮你涂药!”顾盈盈好声好气地哄着。

    杨毅涵眼角闪过一丝得逞的笑容:自然是要趁着受伤,多讨一些福利的!

    “你心口的这道伤疤是怎么留下来的?看样子很深呀,再深一点你就死了!”顾盈盈说着。

    “你看都看了。我身上的旧伤还少吗?”他有些不自然地说。

    顾盈盈瞪了他一眼。

    “你要是嫌弃。不如帮我祛疤?”

    “想得美,那道伤疤太深,不好祛,除非……再受一次伤。再说,我什么时候嫌弃过?”

    把杨毅涵包成粽子,在绷带结尾处打了一个蝴蝶结,就听到他开口:“怎么你打的结,每次几乎是一个样子,而且都那么漂亮!”

    每次给他包扎,她都是打蝴蝶结。包括上次在宫中从密道带他出来的那次。

    顾盈盈把东西收拾好,回到床边。撑起脑袋:“这是蝴蝶结!因为,我有诀窍的,至于是什么不告诉你!”

    前世高中的时候,学校的礼服就要打蝴蝶结,她早就摸清好看蝴蝶结打法的门道了。

    “原来这就是蝴蝶结……”杨毅涵低声说着。

    “你知道?”顾盈盈眨着眼睛。

    杨毅涵摇摇头:“只是,小的时候在宫中见过而已。”

    “哦,闷不闷?要不要我弹琴给你听?”

    杨毅涵摇摇头:“琴太麻烦。搬来搬去,吹笛子就好!”

    顾盈盈拿起杨毅涵的冰纹流玉笛,吹的是。

    一曲未完,就听见一个苍老却矍铄的声音夹杂着哀恸和悔意闪进屋子:“我的好徒儿呀!你受苦了!为师来晚了!”

    顾盈盈看着一道身影闪进屋子,冲着床上的杨毅涵就去,一把鼻涕一把泪。她直接愣在那里,被雷的天雷地火、外焦里嫩。

    这唱的,是哪一出?

    敢情之前廉风堂曜展现的的倾情卖力感天动地唱作俱佳自编自演的表演,是有师父教的?

    怪不得。能到达如斯臻境!

    顾盈盈顿了一下,没想到接下来还有更精彩的。

    “哎呀爱徒呀,你怎么伤的这么惨呀!你看全身没一块好地方了!都包成粽子了!呜呜呜,是师父不好,师父没能护着你,师父来晚了!”

    顾盈盈愕然地看着这个身形魁梧,却有着大大的啤酒肚,头发花白的老人家,再转头看看床上的杨毅涵。

    默然如初沉着冷静平淡自持若无其事——

    果然是师父教出来的好徒弟,那处变不惊的风度,果真不是一般人学得会的!

    过了半晌,那位师父没了台词,只剩下呜咽的抽泣声的时候,杨毅涵才缓缓开口:“师父,您来了?”

    顾盈盈差点想砸了手上的冰纹流玉笛,给这一对师徒拍手叫好。

    不过就在这时,一个人挽救了这只贵笛子。

    叶圣叹扬了扬手中的浮尘,站在顾盈盈身后轻轻叹息一句:“丫头,这老家伙就是这个德行!”

    顾盈盈再度愣住,机械地转头,只看到那一身蓝色道袍,心中就发出了一个冲动。

    不过她也确实那样做了!

    “师父!您终于回来了!徒弟想您想得好苦呀!自从您走了以后,春天花不开夏天鸟不鸣秋天果不结,您回来了,这才下了第一场雪呀!”

    自然杨毅涵看着不远处顾盈盈夸张得无以复加的精彩演出,被狠狠地雷了一下。

    这小女人,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呀!

    “师父,您出门在外钱够花吗?衣裳够暖吗?是不是没了徒儿做的菜,您都食不知味难以下咽味同嚼蜡食如鸡肋了呢!”

    很明显,叶圣叹光荣地当了一回炮灰!他嘴角轻轻抽搐,想着:教她剑法的时候就发现这丫头学得特别快,看来学什么都特别快……

    “师父,自从您走后,徒儿三更灯火五更鸡,勤练武功苦学阵法潜心医术努力经商,时时刻刻不敢忘记师父的尊尊教诲!师父常说,天行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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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筹备亲事忙

    等到顾盈盈做完一桌子菜摆好的时候,老顽童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那个是翰林鸡,这个是水晶肘子,还有蟹粉狮子头,文思豆腐。”顾盈盈介绍着菜色,摆好碗筷。

    接着她走到杨毅涵身边坐下,把另外几道菜推了推,看着他说:“这几道是药膳,有助你的伤势的,你多吃一点!”说着夹了几筷子菜到他碗里。

    杨毅涵看着她的目光溢满感激的柔情:“好!”

    不知道是不是叶圣叹对老顽童说了什么,也不知道是不是顾盈盈一桌子菜起了讨好的作用,总之老顽童对顾盈盈的态度变得很好,就连称呼都改了。

    “徒媳呀,你做的菜,真的很好吃!”老顽童一副快要噎住的样子。

    顾盈盈倒了一杯水过去:“门主前辈,您慢一点儿!”

    老顽童喝了水,顺了口气:“宝贝徒弟呀,你有福气,比师父我有福气!”

    杨毅涵看一眼身旁绝美如画的女子,微微勾起唇角:“有盈盈相伴,自然是有福气的!”

    顾盈盈扬起笑脸,也回望一眼身旁的男子,半晌,转头对着对面的叶圣叹说:“师父,您这次要呆多久?”

    “看到你们都没事,我就放心了,也不叨扰了,过几日就走吧!”叶圣叹的吃相比起老顽童就优雅多了,虽然效果都是一扫而空。

    “啊!过几日就走,我还没看够我的宝贝徒弟呢!还有我的徒媳,这做的东西实在好吃!”老顽童依旧狂啃。

    顾盈盈轻笑出声,放下筷子,掏出荷包,拿了两张卡出来:“这是云水间的黑金卡,打九折,一人一张。云水间现在在长安、洛阳和江都都有店。”

    “不过师父,下个月诚昊师兄要成亲了,你不去看看吗?”顾盈盈重新端起饭碗。

    叶圣叹有些诧异:“这小子要成亲了!”

    “嗯嗯,师父,你就去嘛!”顾盈盈劝着。

    “成亲?你徒弟成亲?正好,我要去凑热闹!”老顽童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

    叶圣叹摇摇头:“真是什么都凑热闹!诚昊成亲,我自然要去看看的!没想到时隔一年,他终于抱得美人归!”

    “他那情路,走得真不是一个苦字了得!”顾盈盈故作摇头叹惋。

    “怎么回事?”叶圣叹好奇地问。

    “你自己问他吧!”顾盈盈故意买了个关子,她可不做大喇叭!

    吃完饭,顾盈盈陪在杨毅涵身边闲聊。

    “所以,你师父一辈子都没有娶妻,也没有儿女?”顾盈盈一手托腮,心中有些同情老顽童。

    一般这样孤独的人难免性格乖张一些,这也就解释的通了。

    “嗯,历任崇光门门主,有的年近五六十才练到天道神功第九层,所以大多都没有娶妻生子。像我这样能在这两年通关,又遇到了你的,已经是很少的了!”杨毅涵解释。

    顾盈盈歪了歪头:“那,你知不知道你师父脚的尺寸?”

    杨毅涵愣了一下:“你要给他做鞋?”

    “徒媳都叫了,能不孝顺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那不要太累了!”他握紧她的手。

    这个女子,真的是在把他的亲人当做她的来关心。

    第二日一大早,老顽童就跑到杨毅涵的房间东搞搞西转转。

    顾盈盈简直无语了:“门主前辈,您的宝贝徒弟需要静养,您在这里如何静?随风随心!”

    两个黑衣人飘了进来:“参见宫主!”

    “陪门主前辈和我师父打杀去!”顾盈盈命令道。

    杨毅涵不禁轻笑出声:这个小女人,打发人的方式真是……

    “打杀?什么是打杀?”老顽童有些茫然。

    “去了您就知道了!”顾盈盈说着回到杨毅涵身边,一时真是清净许多!

    “我也没大碍了,你拿本书给我看吧!”杨毅涵面带微笑,看着女子清丽无双的面容。

    顾盈盈起身走到书架面前:“你要看什么书?”

    “你最喜欢看什么书?”

    呃,我喜欢什么?似乎……

    “纯粹消遣的话,是诗赋,不过要说学习,我看起居录比较多。”她一只手敲着下巴,明媚的笑容如三月阳光。

    “那就拿一本吧!”他看着巧笑倩兮的她,有一种已经逃离世俗逃离政局的安宁感。

    随意地翻阅着手中的诗集,他时不时抬头看一眼面前拈针穿线的女子。她每一个动作,虽然只是扎针拉线,却都十分优美。而那双纤纤玉手翻出来的绣缎,都如云霞般绚烂。

    就这样静静地不说话,就这样任阳光从东到西。他终于体会到,什么是岁月静好,什么是最朴素的幸福。

    十一月二十五,杨毅涵的伤势已经大好。不过他们俩的意思都是趁着受伤的缘由,多休息一些日子。反正如今他已经不管殿前司,也没有什么一定要完成的任务。至于没有实职的顾盈盈,就更加的随意了。

    牵着他的手走在院子里,之前下的雪已经融化得差不多了,树枝都光秃秃的,只有几棵松柏依旧苍翠。

    “曜,我们过完年再回去好不好?”女子清丽的面容在阳光下越发美丽,让人挪不开眼。

    “好!”杨毅涵轻轻理了理她披散的发丝。

    “我想出去玩!”顾盈盈扬起脑袋,仰望着英俊的男子。

    “你想去哪里?”

    旅游嘛,太远时间不够,太近没有意思,那就:“华山怎么样?”

    “好!”他轻轻拥女子入怀。心中暗暗感慨:真好!就像真的和她抛下一切,远离朝廷,自由自在地生活。

    顾盈盈把头靠在杨毅涵身上蹭了蹭:“那等玉姐姐成了亲,我们就出发,然后还可以在并州玩一玩!”

    “我们以什么身份去?”杨毅涵低头看着怀中女子,宠溺地刮着她的鼻子。

    “我易容术那么好,还用担心这个?”顾盈盈眨着眼睛。

    “那我们就扮成一对夫妻怎么样?”他笑得别有深意。每天爬窗,好不容易可以光明正大一回,他当然要好好利用机会!

    顾盈盈娇嗔地看了他一眼:“谁要和你扮夫妻!”

    他俯身在她耳边轻声说:“难道,你不想嫁给我?”

    “好啦好啦,答应你就是了!”

    他只是幸福地笑。

    远处,老顽童轻功飞奔过来:“徒媳妇,徒媳妇!”

    “怎么了?”杨毅涵不解地转头,看见自己的师父已经飞到面前了。

    “徒媳妇,谢谢你给我做的鞋!很合脚!”老顽童展示着脚上黑色的靴子。

    “门主前辈喜欢就好!”顾盈盈浅笑。

    “哎,我要给叶老儿看看!”说着又一溜烟跑了。

    “盈盈,谢谢你!”杨毅涵握住她的手。

    顾盈盈摇头微笑:“能让老人家开心,就是最好的!”

    “南堂主和西堂主回来没?”走廊上,顾盈盈问着随心。

    “前两日就回来了!”随心回答。

    “嗯,明天我住到唐府去,你们做好准备就是了。生意上有什么事情吗?”

    “没有什么其他的了,两位前辈,怎么安排?”

    “师父明天和我一起去唐府,至于门主前辈,那就和少门主一起去就是了!”

    “是!”随心答应着下去了。

    顾盈盈这才走进房间,对着椅子上的杨毅涵说:“这次诚昊师兄成亲,能邀请到崇光门,真是倍感荣幸!”

    杨毅涵一手搂过顾盈盈,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你的诚昊师兄,怎么说也是法清门俗家弟子,又有你撑腰,我崇光门能不给面子么?”

    顾盈盈轻笑:“那,我明天就不能陪你了,唐府还有很多事情。”

    “你的新府邸,自然要好好打理!好像离我的也不太远!”他对皇上的这个旨意倒还比较满意,如果能直接比邻而居,那就更好了,墙也能少翻几座。不过他很是清楚皇上不会那样做。

    十月初一,顾盈盈带着玉芙蓉入住唐府。平凡无奇的面具又回到她的脸上,遮住了那惊世容颜。

    “喏,你的闺房都布置好了,进去看看可满意?”顾盈盈带着她走进唐府毓秀阁。

    玉芙蓉四处打量一圈,才开口:“妹妹,以后我也不大会回来住,这太破费了吧?”

    顾盈盈摆手:“我呢,是希望你不会有回来住的机会,不过正二品官员的姐姐的闺房,也要有个样子!”

    “妹妹,今晚,陪我说说话吧!”

    “好!”玉姐姐,你是我来到这个时空第一个女性挚友,不管你嫁不嫁人,以后如何,我们永远都是朋友!

    顾盈盈和玉芙蓉趴在床上说着体己话,雪白的衣袖搭在大红的床单上,格外鲜明。

    “还记得南阳第一次见吗?”玉芙蓉淡淡地笑着。

    “怎么会忘?那时我把你救上来,结果我们两个就去闯青楼了!”想起来,才过去两年,似乎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玉芙蓉回忆着那段最坎坷却最难忘的岁月:“是呀,想来那时候真是年少得很,因为一无所有,所以才更勇敢!”

    顾盈盈托着腮:“可不是嘛!对我来说,大不了就是再死一次,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像如今,要我去死,还真有些舍不得!”

    “什么死不死的,好不吉利!”

    “呵,我不怕!倒是后来,我们在京城,不知怎的就开了玉堂春,就有了云水间,后来越做越大。”

第186章 闺蜜的婚事

    “你在茶楼,不知怎的就认识了楚王,后来更是入朝为官。”玉芙蓉回忆。

    “是呀,现在回想起来,真是如南柯一梦!”顾盈盈叹息着。

    玉芙蓉感慨地说:“妹妹,我这辈子,真是因你而改变了!没有你,就没有今天我的幸福!”

    “你走到今日,怎么会是全靠我?我只是指了一条路给你,”顾盈盈撑起脑袋,一副十分希冀的样子,“我希望,在我有生之年,至少能让我身边的女子都能得到夫君的爱,至少也是尊重。我希望我身边越来越多的人能拥有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幸福!”

    玉芙蓉看着两眼发光的顾盈盈,忍不住笑了:“听你这话,像是月老转世一样?”

    “说不定就是呢!”其实,论思想,她还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现代人。

    “那,你有生之年,还有什么希望?”

    “我希望,所有的人都有饭吃,有房子住,有一份工作。希望大梁越来越强大,我们和邻国不再是打仗,而是和平的贸易往来!”

    “听起来真是宏伟的目标!”

    嘻嘻,其实就是让古代的中国提前成为世界顶级大国!

    “其实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到啦,走一步看一步吧!”

    十月初二,长安江府迎娶新娘。因为娶的是正二品光禄大夫唐晚的姐姐,一下子成为了众人关注的焦点。而新郎又是大梁第一钱庄聚盈钱庄的掌权人,话题又多了许多。

    宾客之中有大梁第一道教门派法清门长老叶圣叹、崇光门门主和少门主、紫烟庄少庄主,又在江湖上掀起轩然大波。

    李晴跟在顾盈盈身后学习化妆,就看她把玉芙蓉秀气娇美的一张脸画得越发美丽动人,不禁出声赞叹:“晚姐姐,你这么复杂的化妆术,是哪里学来的呀?”

    “想学我教你!”顾盈盈给玉芙蓉又加了枚金箔花钿。

    玉芙蓉看着玻璃镜子里的自己,不由得感慨:“从不曾想,我还能这么美!”

    “好啦好啦,盖上盖头出门啦,没有兄长,我来当,我背你出去!”顾盈盈一身浅蓝色衣裙,披着纯黑的墨狐大氅。

    这墨狐大氅是杨毅涵送的,意思是要和他的颜色相配。当时顾盈盈只得好笑地收下,又开口问:要是你穿白色的时候怎么办?于是过了几天,她又收到一件白狐大氅,真真令人哭笑不得。

    她走到门口,把颈间的绳子解开,墨狐大氅递给回春,微微蹲下,示意玉芙蓉上来。

    “晚姐姐,你行吗?”李晴在一旁有些怔愣。

    玉芙蓉大红鸳鸯盖头下的声音传出:“我相信妹妹,妹妹武功这么好,肯定不会把我摔下来!”

    李晴噗嗤一笑:“这倒也是!”

    顾盈盈背起玉芙蓉,往前走:“玉姐姐,诚昊师兄欺负你,就来找我,他的家人为难你,不要只是忍着,也要尝试好好沟通,解决问题。总之我挺你就是了!”

    “好,妹妹,我也等着喝你的喜酒!”

    将她送进花轿,对着赤兔马上的江诚昊点了点头,迎亲队伍开始绕城一周。

    等到停在江府门口,顾盈盈和李晴已经到了。

    踢轿,跨火盆,最后上前拜堂。坐在上首的是叶圣叹和江诚昊的母亲。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江诚昊把玉芙蓉送进了洞房,一出来就被拉着灌酒。

    看着不远处攀谈甚欢的两个男人,顾盈盈拉着李晴躲得远远的:“我们乐我们的,不理他们!”

    “好呀好呀!你看那个叶明宇,又和崇光门少门主不知道在干什么!”

    话刚出口,李晴就发现不对:“咦,我听上次宇的口气,晚姐姐莫非和崇光门少门主……”

    顾盈盈笑的有些牵强:“心照就好,心照就好!”

    “原来是这样呀!那你猜他们两个在合计些什么?”李晴顿时杏眸放光。

    “那两只,不外乎武林和生意,还会有其他的吗?”顾盈盈满不在乎地说。

    “也是,既然他们两个有往来,以后即使嫁了人不在京城,我和晚姐姐也能经常见面!”李晴盘算着。

    “暖阳,你也想嫁人了呀?考虑的那么远,嗯?”顾盈盈狡黠地笑着。

    李晴闹了一个大红脸,说不出话来。

    顾盈盈故作豪爽地拍拍李晴的肩:“好啦,拿出几分江湖儿女大方爽朗的风范来嘛,你可是未来的紫烟庄庄主夫人!”

    李晴受了怂恿恍然大悟:“也是!”

    “那就去敬个酒打扰一下那两只吧!”顾盈盈笑着推了她一把。

    被酒精弄得有几分迷糊,又被顾盈盈怂恿了一番,李晴就直接了当地去了。

    没过多久,一身崇光门打扮的杨毅涵坐到顾盈盈身边:“你倒是把我那个堂妹,当枪使了!”语气里是无奈的宠溺。

    顾盈盈露出善意的笑容:“虽然叶明宇也每天勤垦地爬窗,可是人家能光明正大在一起的机会并不多。倒是你,在和叶明宇说些什么?”

    “青州连月山魔教被铲除的事情。”

    顾盈盈一头雾水:“魔教?”

    “此事是狐狸那小子一手策划的,他占了头功。至于叶明宇,和魔教有些宿怨,也从中得了好处。但崇光门可就一点干系也没有了!”他语气平静,听不出褒贬。

    顾盈盈听了这番话,了解了一个大概:青州连月山有一个魔教,估计是坏人。然后凌承瑞带头为武林祛除公害,叶明宇从旁协助。结果这件事情没有请崇光门一起干,惹怒了崇光门。

    至于宿怨,莫非承瑞那天说的报仇,就是这件事情?

    “那,除了紫烟庄,凌承瑞还请了谁协助?”

    “千机山在青州,他自然请了。法清门他也没有通知。”

    顾盈盈微微凝眉:“那个,此事涉及的人,我大多认识,也不好评价。其实,我思来想去,要是你有空,当盟主肯定干得比承瑞好。不过其实我觉得,只要是做好事,谁来做也没有什么大问题啦。”

    杨毅涵沉吟片刻:“我知道你偏袒狐狸,真是不知道他撞了什么大运,有了你这个朋友!”

    “生气啦?别生气嘛!夫君大人!”顾盈盈连忙撒娇。

    杨毅涵勾起唇角,声音似乎十分愉悦:“你叫我什么,再叫一次!”

    “夫君大人!”她的声音甜腻得让人心颤。

    “没听清楚。”

    “夫君大人夫君大人!讨厌!是不是要让所有人都听到!”这个无赖,又借机占便宜!

    “总有一天要让所有人都听到。”他的心情似乎好了许多。

    江诚昊有解酒丹撑着,并没有醉得太过分。他被众人推着进了洞房之后,就有人起哄闹洞房。顾盈盈只让他们略闹了闹,就把他们全部赶跑了,只留下洞房里的两个人。

    开玩笑,前世参加各种同学同事朋友的婚礼,那洞房闹得简直是——怎一个要命了得!

    就算玉姐姐青楼出身,什么场面都见过,也不一定能撑得住。

    不过她倒是邪恶,临出门前,往江诚昊怀里扔了一本,那可是玉堂春的镇堂之宝呢,结合古今中外各式各样,算作是给他的新婚礼物了吧!

    杨毅涵微微侧头,低声问:“你刚才给了他什么东西?”

    顾盈盈连忙打断,笑得有些牵强:“没什么,别深究啦!”要是他知道那是什么,保不准会要来看。要他一个禁欲的人去看那样的书,还不得爆鼻血而亡?

    送走宾客,顾盈盈回到唐府,就等三朝回门。

    三天后,江诚昊牵着玉芙蓉出现在唐府门口。

    一进府,顾盈盈就拉着她暧昧地说:“哎,玉姐姐,你气色真不错,看来诚昊师兄很会养人嘛!”

    玉芙蓉娇嗔地看了她一眼,脸颊绯红:“乱说什么呢,没出阁的大姑娘也不害臊!”说着快步走远了。

    后面的江诚昊走上前来,对顾盈盈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师妹,多谢你那份大礼!”

    接着,顾盈盈撑不住笑得前俯后仰了。

    回门结束,顾盈盈直接出城回崇光门的长安总部。

    “东西我都收拾好了,除了衣食银子,还要带什么?”顾盈盈清点着行李。

    “没什么吧?你点东西我放心!”杨毅涵在书桌前埋头处理崇光门的事务。

    “真是好激动呀,明天就能去旅游啦!”顾盈盈坐在床上,顽皮地摇晃着双腿。

    “这就是你所说的旅游?”杨毅涵抬起头来,挑眉问着。

    “是呀是呀,”顾盈盈走过去帮他拨了拨灯芯,“花钱看山水,就叫旅游。还有很多事情么?不然推迟一天走?”

    杨毅涵摇头:“不必,今晚能看完。”

    顾盈盈帮他换了一盏茶,又拿起针线来:“那我陪你!”

    杨毅涵深深看她一眼:“不知不觉,柜子里的衣物都成了你的手笔了!盈盈,你真是让我越来越离不开你!”

    “傻瓜,你以为我离得开你吗?快点看,看完我还要你陪我睡觉呢!”她撒着娇,就像寻常人家的妻子对着夫君撒娇一样。

    杨毅涵不由得勾起唇角:其实幸福,可以很简单。

第187章 华山有高人

    第二日,一辆马车出了山庄向东行去。

    车里是易了容的杨毅涵。他带着一张人皮面具,虽然没有他自己本身的相貌那样出众,但也十分英俊。雪白的衣袍袍角绣着银线云纹,有着低调的华贵。

    顾盈盈则真颜朝天,白色水晶额链坠到眉心,发髻是已婚女子,头上只有一只金镶玉梅花步摇。要出马车的时候,就用白色面纱将双眼以下的部分遮住。她雪白的裙角同样绣着云纹,和杨毅涵的简直就是情侣装。

    马车外是大伤初愈的飞扬在驾车,旁边坐着的是扮成丫鬟的随心。

    杨毅涵指着身旁的一个手炉:“你有法清心经护体,怎么还要那个!”

    “你要扮演商人夫妇,自然就要呀,难不成随便一个商人之妻就内力深厚?不拿着怎么像?”顾盈盈觉得有些好笑。

    “你倒细心!”杨毅涵笑着搂过她。

    马车是顾盈盈专门打理过的,铺了两层厚厚的棉被,暗格里还有棉被,即使露宿郊外也绝对不会冷。所以她索性慵懒地靠在杨毅涵怀里,神态极为放松。

    “困了?”杨毅涵看着她紧闭的美目,不由自主地吻了吻。

    她的纤长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却并没有睁开:“还好,你昨晚那么晚才睡,怎么不困?反正都是在马车里,我垫了厚棉被,也不颠,你困就睡吧!”

    “我哪有这么娇贵?打仗的时候,三天不睡也是有的。”杨毅涵怕她冷,拿过她的白狐大氅给她盖在身上。

    顾盈盈闭着双眼,把大氅向他那个方向拉了拉:“你也盖一点。以后如果不是棘手的战事,你也不用打仗了吧?还是文官轻松!”

    “我倒觉得,最轻松是你,”他宠溺地刮刮她秀挺的鼻子,只觉得她每一处都长得那么好看,“你花了两年,从无官无爵到正二品;我花了十一年才做到。你说,你是不是最轻松?”

    “那还不是因为皇上看我是女子,成不了气候?再卖给顾家一个面子。况且我那个是虚职好不好!”顾盈盈说着搂紧了他的劲腰。

    “好!往后如果不是很棘手,大概也没有我的事情了。兵部的权利都在义父手中,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如此看来,我真要转行了!”他的语气很平静,听不出喜忧。

    “那转行做什么呀?”她有些迷迷糊糊地问。

    “不如你教我户部的东西?”他挑眉开着玩笑。

    “你要学也可以,不过可能要很长时间。”她是因为有着现代二十几年的金融记忆,才得心应手的。

    “这么难吗?”

    “我是用钱庄在经营户部啦!哎呀,干脆我教你武器改进和训练方法,你在兵部把这方面的活揽下来?”

    “倒也是个不错的主意!反正你总有新东西!”

    “其实要说擅长,你处理事情不急不躁,兼顾得当,就是进内阁也没有问题。你那么聪明,那些东西肯定一学就会!”

    “我有这么好吗?”他微微有些讶然,不曾想她心中的他是这样的。

    “那当然,我大梁玄战神怎么会是吃素的?我家夫君当然是最好的!”顾盈盈毫不吝啬赞美。

    他闻言不禁在她光洁如玉的额头上吻了一下:“多谢娘子盛赞!”

    “你还是叫我盈盈吧,娘子听着别扭!”

    “一切听盈盈的,”杨毅涵满意地笑,“盈盈,渴不渴,饿不饿?”

    顾盈盈摇摇头:“困!”

    “那就睡吧!我的盈盈!”他给她拢了拢白狐大氅,小心翼翼地把她护在怀里。

    下午四人到了渭南,便进城入住客栈。

    顾盈盈蒙上面纱,系好白狐大氅,捧着手炉就着杨毅涵的手下了车。

    “盈盈,先去房间把东西放下,天色还不算晚,我陪你逛逛渭南城吧!”杨毅涵眸中盛满温柔。

    “好!”顾盈盈粲然一笑,那露在外面的半边脸如盛世光华一般美丽。

    飞扬站在自家主子身后,揉了揉眼睛:今日见到唐姑娘的真面目,实在是大大惊讶了一把!没想到自家主子这样有艳福,唐姑娘居然还是位绝世美人!不,应该是自己主子眼力非凡!

    进了客栈,俊男美女顿时吸引了不少目光,加上他们穿着不错,举手投足间更是散发着隐隐贵气,十分惹人注目。

    放下东西,留了飞扬和随心在客栈守着,杨毅涵牵着顾盈盈的手去逛街。

    没走多远,就看到一位卖冰糖葫芦的老人家。

    杨毅涵唇角勾出一抹笑意,拉着顾盈盈走上前,就买了一串冰糖葫芦递给她。

    “谢谢夫君!”顾盈盈接过冰糖葫芦,另一只手拉起面纱的一角,小心地啃了起来。

    “以后一定不让你如此委屈地带面纱!”杨毅涵叹一口气,他也想给她一个名正言顺的辅国大将军夫人的身份,不必如此遮掩。

    顾盈盈摇头轻笑:“曜,没有关系,要是真的不带面纱,我也怕太过招摇!”

    那样绝美的面容,在大街上走过,行人也会纷纷侧目的。

    啃完了冰糖葫芦,杨毅涵牵着她进了一家首饰店:“有没有喜欢的?”

    虽然知道大梁最好的首饰店是她开的,但他还是想要买些什么送给她。

    顾盈盈看了一圈,挑了一对羊脂玉玉镯:“这个玉成色还不错,款式也好!”

    店主连忙点头哈腰:“这位夫人真是识货的行家,这是我们店最好的镯子了!”

    杨毅涵十分大手笔地拿出银票付了钱,又温柔地给顾盈盈戴上:“你穿衣服很少戴首饰,这对镯子正好配这身衣服。”

    人家在现代没有这个习惯嘛!除了进宫的时候带一排贿赂人……

    出了首饰店,又走过一条街,顾盈盈停了下来:“我想去那边的茶楼坐一坐!”

    “好!”他牵着她,走进了茶楼的雅间。

    捧着一杯热茶,顾盈盈望向茶楼中心的说书人。

    “说完了秦王和渤海紫薇公主的婚事,再说说太子殿下!”

    杨毅涵淡淡开口:“此处西邻长安,京城的消息大都会放在这里说。”

    顾盈盈点着头:“过几天蔚紫薇就要成亲了,倒是不知道燕婷怎么样。”

    她美得朦胧的远山黛染上一层淡淡的愁绪,看得他有些心疼。

    “秦王妃又岂是那么容易受挫的人?”他宽解着她。

    “不久前齐侧妃产下郡主,如今又是公主入府,燕婷还怀着身孕。罢了,各人有各人的缘法!”

    说书人继续说着:“太子殿下提出了一系列安置流民、救助百姓的方法,大梁有这样爱民如子的好太子,是大梁之福呀!”

    杨毅涵轻轻蹙眉:“太子坐不住了吗?眼看老五失势,唇亡齿寒了?”

    “这是一个局,”顾盈盈慢慢喝着茶,“前段时间,秦王知会我,找个机会把太子捧一捧。我就授意了我哥。”

    “秦王要收网了?”他有些诧异。

    “那网撒了一年了,没少从我这里要钱,我倒有兴趣看看是什么网,说不定还能雪上加霜!”

    杨毅涵握住她的手:“都过去了。”

    顾盈盈知道他在劝解自己,回以一个温柔的笑。

    两人又逛了逛,才回了客栈用晚膳。

    第二日继续赶路,顾盈盈就在车上打起了玉络。

    “曜,你喜欢什么款式?”

    “你叫人一夜快马,送来的就是这对鸳鸯佩?”

    成色上好的黑曜石鸳鸯佩静静躺在顾盈盈手中:“你喜欢吗?”

    “是黑曜石?”

    “是呀,有你的名字。所以我把它送给你。”

    “喜欢,玉络我不懂,你决定就好!”他轻轻抚上她的发。

    “那就,重紫金线,攒心梅花珞!”

    终于在到华阴之前将一枚鸳鸯佩系到他的腰间,另一枚系到自己腰间。

    两人下了马车,顾盈盈望望天空:“这几日天气不错,看来明天上华山还是不错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

    “你以为你的战神夫君还会挑错天气吗?”他宠溺地搂过她的肩。

    是了,忘了还有一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天气预报……

    一夜无话。

    天明时分,两人攀登华山。由于都是武功高手,爬山是一点不费力气。山上的积雪在阳光映照下分外明亮,雪松涌动,风传林间,其声美妙动听。

    杨毅涵牵着她的手,步履沉稳:“前方似有人烟,但是看着地势,却不像有人家。”

    顾盈盈张望了一下:“莲花峰陡峭巍峨,即使有人家想必也是隐士高人,不如去看一看?”

    “你倒是好奇,就不怕高人怪罪你打扰他清净?”

    “远远看一下就好了嘛,而且不知者无罪。”她的双凤眸睁的大大的,微微含着一点泪光,像是受了委屈一样。

    杨毅涵最看不得她这样的表情,无奈地点头答应:“好,都听你的!”

    又向上攀爬了许久,就看到一堆篝火,灭了已经有些时间了。

    顾盈盈观察了一番:想必应该是今早的篝火,只是什么人会在此处早上生火?而且天气这么冷,这里又这样高,肯定是一位绝世高手。

    杨毅涵戏谑地捏捏她的手:“高人早就走了!”

    顾盈盈有些失落地扬起脑袋:“看来我们与高人无缘!”

    “你这脑袋,整天不知道想些什么,好了继续爬山!”他宠溺地敲敲她的脑袋。

    两个人游玩莲花峰,又去了八卦池、八景宫等等,下山时已经是深夜了。

    静谧的街道只有两抹白色身影牵着手走着,雪花悄然飞落。

    顾盈盈伸出手,接住一片六棱雪花:“曜,下雪了呢!”

    “嗯。”他伸手帮她把狐裘的风帽戴上。

    “噢!明天可以堆雪人了呢!”她娇笑着拍手,绝美的脸上洋溢着少见的纯真。

    杨毅涵不禁笑了:这个小女人,似乎很少有这样爱娇的一面。

第188章 最美的花灯

    雪越下越大,地上已经堆了薄薄一层。

    她跑开几步,从地上搓了一把雪,趁着杨毅涵不注意就捂到他脖子里。

    他先是被冷了一个机灵,然后便反应过来都是这个小女人惹的祸,脸色有些暗沉,鹰眸中却含着笑意:“盈盈!”

    顾盈盈连忙跑开,然而那雪团已经铺天盖地而来。

    “你耍赖!哪有你这样用内力作弊的!”顾盈盈说着,也用起了轻功。

    谁叫他用内力吸雪,打得她毫无招架之力!

    杨毅涵看着那鲜少陷入狼狈的女子,笑得开怀,停下手中动作,用轻功追上去。

    绕了华阴几圈,终于将人卷进怀中:“好了,不闹了!”

    顾盈盈用拳头砸了他好几下才解气:“平日闷声不响,整起人来屡用奇兵!”

    “多谢素战神美誉!”他笑着拥进了她,直接用轻功飞进客栈。

    “下次有敌人攻城,应该把你放到最前面!”

    “挡枪吗?”

    “不,你的脸皮比城墙还厚,还可再生,省去多少修葺的银子!”

    杨毅涵不禁开怀大笑:“盈盈,你真的得职业病了!”

    第二日,顾盈盈刚出了客栈,看到地上厚厚的积雪,就堆起了雪人。

    不多时,一只两米高的雪人成形。

    “有时候看你明明沉着老练,有时候又像长不大的小孩子!”杨毅涵微笑着把她冰冷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温暖着。

    顾盈盈轻笑:“那你到底是喜欢什么样的我嘛!”

    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发:“什么样的你都喜欢!”

    她这才满意地笑了,露在面纱外的半张脸绽出绝世风姿。

    半晌,杨毅涵又开口:“那你喜欢怎么样的我?”语气里带着一丝好奇,又有一些不安。

    “喜欢对别人爱理不理,却对我极尽温柔的你;喜欢平日只有一个没有表情的表情,却能被我逗笑的你;喜欢杀伐决断、英勇睿智的你;喜欢笛曲相和、字迹卓然的你;……”

    她看着他的目光那样柔情似水,真挚中带着依恋,让他只觉得此生已经完满。

    是的,有你相伴,此生完满!

    临近年关,一行人来到河东地界,在平阳城租了一了院子住下。

    “那你是怎么把萝卜切成菱形的?”杨毅涵陪着顾盈盈在厨房里,好奇地问。

    顾盈盈做了一次示范,然后对他说:“其实很简单啦,只是换一个角度而已!不如你来试一下?”

    杨毅涵饶有兴致地上前,按照顾盈盈的方法,虽然结果歪七歪八,但还是大致可以看出有着菱形的形状。

    “哈哈,你这一片切得很像小白兔呢!”顾盈盈拎起一片萝卜,像甄辨百元大钞真假一样左看右看。

    杨毅涵也扫了两眼,不禁笑了:“想不到我这么有天赋!”

    “歪打正着,弄拙成巧!”

    “对了,你是怎么把肉变得那么嫩?我叫将军府的厨子试过了,不管用哪一块肉都做不到。”杨毅涵好奇。

    顾盈盈笑得神秘:“想知道?”

    “这表情是什么意思?”他一挑剑眉,有些闹不明白。

    “你拿一个秘密来交换!”

    她扬起一抹看似单纯无害的绝美笑容,看得他深思都恍惚了。

    这小女人,还是这样喜欢拿捏他。况且——

    似乎他乐得这样被她拿捏?

    “你想知道什么?”他状似毫不在乎地问。

    顾盈盈低头想了一下,忽的抬起头与他对视,双凤眸中笑意不减:“说说你的底牌,如何?”

    “底牌?”他诧异地一挑眉,一时间没有明白过来“底牌”指的是什么。

    “哎呀,就是杨家暗卫啦!”

    诚然,拿一个厨房小秘密换这样一个大秘密的买卖,也只有她对着他才做的出来。这些天她从来不问,仅有的一点认知也是靠推理的。但是等了这么久他都没有主动说,她也不会就这样让这件事情沉底。

    杨毅涵些微诧异:他不曾想,她似乎介意了自己瞒着她。

    大梁世家,顾范云杨娄,乔谭齐赵徐。

    这前十的家族,大多都有自己的暗卫,当然顾家也不例外,更遑论武将世家杨家。

    杨毅涵伸出手臂环住她的纤腰,自然,沾了菜汁的手悬空着,没有碰到她:“杨家暗卫在隆庆六年也损失惨重,现在的这一批,分杨、忠、谋、瑾、瑜五部,忠部和瑾部是当年存活下来的老人,其余三部都是当年战死沙场的将士遗孤,我收留训练了他们,才有了今日局面。”

    顾盈盈眨眨眼:“那是崇光门厉害,还是他们厉害?”

    “武林门派和暗卫死士本来就不同,如何比得?”

    她却不以为然:“世界上的大道理都是相通的!”她的曼陀罗宫不就是身兼多职?

    “还有疑问吗?”他凑上去,轻吻着她的额角。熟悉的淡淡薰衣草香混合着她独有的馨香惹得他有些迷乱。

    感觉到额角一片温湿,她连忙出声:“有!”

    “什么?”他这才停下动作,凝视着她。

    “你为什么愿意告诉我?”她睁着大大的双眼,里面带了一点疑惑。

    “我视你为妻,为何不能说?”他没有表情,但是那鹰眸中的坚定,却比任何表情都更加生动。

    顾盈盈靠上他的肩头:“好。那,我告诉你,其实只要在肉里面加油,放置一段时间再去炒就可以了。”

    “这么简单?”他挑眉。

    “后悔了吧?拿这么大的秘密换我一个小秘密!”

    “你只要问我就会说,有什么后悔?”杨毅涵亲昵地吻了吻她的额头。

    一个温馨的年就这样在简单纯粹的快乐中度过。

    正月十五元宵节,马车里,顾盈盈一身曼陀罗装扮,黄金面具遮住了脸。

    “等下就到长安了,你不是一直说想让我陪你看花灯?”杨毅涵一身崇光门装扮,羊脂玉面具遮住脸。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她腻歪在他怀里,贪恋着他的体温。

    不一会儿,便是傍晚的灯火长安。

    两人走在朱雀大街上,一会儿猜灯谜,一会儿看花灯,嬉闹不已。

    来到崇光镖局前,杨毅涵牵起她的手:“跟我来,我有惊喜送给你!先闭上眼睛。”

    顾盈盈乖乖地闭上眼睛,任由他牵引着自己。

    “这里有台阶,小心一点!”

    走了一段路,就听到他低沉好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睁开吧!”

    入目是满眼的璀璨,屋子里摆放着各式各样的花灯,就要晃瞎了她的眼。而杨毅涵手里拿着的,是一盏更加璀璨夺目的花灯。

    水晶莲花的底座,上面是绘着兰花的丝绢灯围,顶上是一朵赤金曼陀罗,整盏灯周身镶嵌着许多宝石翡翠,而灯心是一颗盈如满月的夜明珠。

    他一手拿着花灯,一手搂在她腰侧:“盈盈,这盏灯是我为你设计的,你就像莲花一般圣洁如仙,像兰花一样美丽优雅,像曼陀罗一样璀璨夺目。盈盈,我愿倾我此生,倾我所有,只为爱你。”

    她就这样静静地微笑着接过花灯,不是没有听过甜言蜜语,也不是没有收过特别的礼物。然而此刻,她却是前所未有的欣喜和动容。

    端详了许久,生生忍住了眸中泪光,她才开口:“我很喜欢这盏灯,谢谢你,曜,我愿用余生爱你,不离不弃!”

    他低下头在她唇边蜻蜓点水地一吻:“不离不弃!”

    顾盈盈一手拿着这个独一无二的花灯,一只手被杨毅涵牢牢握在手心,走在街道上。

    此时此刻,花灯璀璨,月明如镜,却再也不敌身边人的真心实意。

    “咦?怎么到了这里来了?”恍恍惚惚逛了许久,她这才发现两个人乱走走到了东市。

    “这里怎么了?”杨毅涵不解。

    顾盈盈一拉他的手,笑语连连:“走,带你去吃好吃的!”

    她拐进巷子里,走了几个弯,来到一家面摊前。

    “钟伯!钟婶!”

    虽然戴着面具,但是那声音是不会错的。钟伯和蔼地微笑:“唐姑娘,你来了呀?”

    “嗯,两碗骨汤面!”

    杨毅涵虽然诧异,却没有多问,安安静静在她身旁坐下。

    “我想,你肯定在猜,这是一个什么地方,为什么我会带你来!”她双手托腮,语气十分俏皮。

    “你若想说,自然会告诉我。”他只是伸手摩挲着她披散的发丝。

    “那么我猜,你肯定在想,我是不是又要说什么秘密据点之类的话。”

    “难道不是?”他终于诧异。

    “自然不是,只是他们的儿子在我云水间当账房罢了!”

    “然后你就经常来?”

    “对呀,他们做的面很好吃呢!”

    正说着,两碗面就上来了,顾盈盈推了一碗到杨毅涵面前:“你尝尝!”

    钟婶笑呵呵地弯腰:“这位公子,我们这里简陋,还请公子将就!”

    杨毅涵语气温然许多:“钟婶客气了,已经很好!”

    不远处的钟伯意味深长地看了杨毅涵一眼,虽然戴着面具,但那通身气度又岂是寻常百姓所有?而旁边那盏花灯,不用猜也肯定是他送给小唐的,两人的关系自然不言而喻。

    杨毅涵尝了一口,对顾盈盈笑道:“果然好吃,你怕烫,我帮你凉!”说着便把手放在顾盈盈的碗侧,运起天道神功给碗降温。

    顾盈盈被他的举动弄得有些无所适从,眼角噙着感动的泪光:“谢谢!”

    两人吃完面,又坐了一会儿,顾盈盈放了一锭银子在桌子上:“钟伯钟婶,我们走了!”

    “好,下次有空再一起来!”钟伯回应着。

    看着他们了然的目光,顾盈盈有些不好意思地转身离去。

    “你说,那公子是什么身份?”钟婶开始八卦。

    “我怎么知道?他们两个人都戴了面具,显然是不愿意别人认出来,那显然是不一般的身份!”钟伯揣测着。

    “你没看那个公子对唐姑娘,有多体贴!”钟婶羡慕地看着一黑一白两道身影离去的方向。

    钟伯瞥了她一眼:“看你的样子似乎我亏待了你一样!”

    “你什么时候问过我烫不烫呀!”

    “你都多大岁数了,还像细皮嫩肉的小姑娘一样怕烫!”

第189章 太子东窗发

    元宵节后,杨毅涵和顾盈盈都归位朝堂。

    “刑部捅了这么大的娄子,下一步又是什么?”顾盈盈在李筠的书房里,翻看着手上的折子。

    年前太子李衡提出几条良策,受到皇上的褒奖。然而如今实施下来,刑部却因此查出许多替死案件。

    显赫出身的人犯了事,家族就会想办法买通刑部官员,再买一个替死鬼换进去。这种伎俩对顾盈盈来说并不陌生,只是人都死了,真正的罪犯也被雪藏,在没有DnA的年代,要找到切实的证据着实不易。

    然而这一年来,李筠都在秘授安东逸调查这件事,花了不少时间和精力。

    “你这下一步从何说起?”李筠坐在书桌后面,虽是疑问,却没有多少诧异的神色。对于顾盈盈,他从来就没有低估过。

    “仅此一件,不痛不痒,不是王爷的风格。王爷是想借此引出什么事情吧?”她低头默默喝着茶。

    “你似乎,已经很了解本王的风格了吗?”他面色平静,双眸中却带着探询的意味。

    “王爷天纵英才,又岂是臣可以了解的?臣只觉得,王爷运筹帷幄,不鸣则已,一鸣必杀,从不做亏本买卖。”她淡淡地说。

    李筠端起茶盏,茶盖拨着茶叶,却没有喝,半晌才说:“李衡不娶你,是他的损失。”

    “他钟情一人,不会为权力牺牲自己爱的人,不只没有错,还让臣十分敬服。只是,他不该杀臣,更不该利用顾家。”顾盈盈微微垂眸。

    李筠有些许诧异:“你竟然是这样想的吗?”他一直以为顾盈盈恼恨李衡对她无情,另娶旁人。如今看来,竟然并非如此。

    “王爷很奇怪吗?那么王爷,又安排了什么在后面?”她并不奇怪李筠会觉得奇怪,他就是一个极其传统的皇族贵眷,会这样想很正常。

    “你该知道,私养军队是什么罪名?”李筠意味深长地说。

    顾盈盈眼中闪过一抹了然:私养军队,就等同于造反。太子这些年权力一直没能涉及兵权,有这样的举动也说得过去;况且皇商严家是他的助力,他不缺钱,可行性还是有的。

    “再加上你之前查出的贡品一案……”李筠没有说下去。

    移花接木偷梁换柱,私养军队插手贡品,加起来……

    顾盈盈淡然地笑:“贡品一事,王爷千万记得有所保留,让八皇子在府里再休养几日。其余的,臣就拭目以待了。关键时候,臣会推他一把!”

    李筠点点头。

    顾盈盈走出书房,看看外面的天空,有些恍惚。这个牢笼,终究还是要回来。先入局,才能破局!

    “紫薇侧妃没给你气受吧?”顾盈盈斟酌着问。

    娄燕婷写字的手一顿:“我怀着身孕,本就留不住王爷,何况她又是新婚燕尔,王爷日日留宿,她哪里会想着对付我?”

    “也是……”顾盈盈有些黯然,这个秦王府,是最三从四德的地方了。

    “小唐,我没事。”娄燕婷似乎在和顾盈盈说,又像在和自己说。

    顾盈盈闭上双眼,再睁开已经一片清明:“燕婷,因为深爱,才会在乎。因为在乎,才会成全。最终,苦了自己,成就他人。可是你真的想过吗?想过王爷身边需要一个什么样的女人?想过什么样的人才能站在王爷身边,与他携手天下?”至少蔚紫薇不是。

    娄燕婷放下笔:“小唐,那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他根本不需要一个女子站在他身边,他根本不想要一个携手天下的女人,他要的是纯纯粹粹的天下!”

    顾盈盈一片静默,她依然无法理解,无法理解着许多许多。可是却能明白,李筠,也许真的不需要一个携手之人……

    “小唐,你会幸福的!”

    “谢谢!我也希望你幸福!”一阵唏嘘。

    二月初一,太子在秦岭重山之中私养军队被发现,皇上震怒之下收回他所有权利,软禁东宫。

    凄风冷雨的夜里,群臣在宣政殿下跪。

    “之前是欺商诈民,后来是受贿替死,接着是插手贡品,现在是私养军队,你们居然还有人求情!”皇上把折子往台阶下一扔。

    一群朝臣跪在地上,各自伏惟。

    秦王党的人自然不会去求情,也不会笨到火上浇油,只是静观其变。顾家和范家没有动作。赵王还在禁足,赵王党的人一片死气沉沉。

    如今这个局,比起三年前已经大有不同了。

    吏部尚书跪在地上走了几步:“皇上息怒,臣等只是担心动摇国本,会对大梁不利!”

    “不利?这样一个祸国殃民的太子,才是不利!”

    皇上此言一出,下面不少人都倒抽一口气:皇上这是要废太子了!

    宣政殿里一片静默,只有淅淅沥沥的雨声。

    半晌,皇上长叹一口气:“你们都下去吧,容朕静一静!”

    顾盈盈走出宣政殿,李章递过一把伞,示意她和他还有李筠一起走。

    她没有拒绝,走到他们身边。

    出宫上了马车,李筠才发话:“依你看,父皇是什么意思?”

    顾盈盈拨弄着手上的羊脂玉手镯:“王爷,皇上唱了一出好戏!”

    李筠凝眉细思,随即了然。

    李章不太明白:“什么意思?”

    “皇上真的在犹豫吗?真的需要静一静吗?皇上其实早就做了决定!”她轻叹一口气,拂了拂身上的白色朝服。

    “父皇在等,等太子犯更大的错!”李筠淡淡地说。

    “皇上既然早就猜到臣要做什么了,臣就顺皇上一回意思,”顾盈盈笑的淡然,“随风,告诉顾家,可以动手了!”

    李章深深看了顾盈盈一眼,没有说话。

    等到顾盈盈下了车,李筠才开口:“如果皇上现在废太子,不仅会被百姓认为不顾父子之情,还不能斩草除根。”

    李章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幽幽叹一口气:“三哥,他还是我们的父皇吗?”

    李筠闭上双眼:“六弟,那个位子,不是那么容易做的!”

    那么三哥,你以后坐上那个位子,也会变得如此吗?

    一片风雨飘摇。

    东宫内。

    “只要本宫还是太子,只要还是太子,父皇死了,本王还是皇帝!”李衡连番遭到打击,已经失去理智。

    顾昌在一旁抹了一把汗:“太子,要慎重啊!兵变一旦失败……”

    “本王没有机会了!再晚,父皇废本王的圣旨就下来了!表舅,表舅呢!顾大学士,表舅是你妹夫,赶紧把表舅找来!”李衡摇着顾昌,模样十分失态。

    “是,微臣这就去找忠勇侯!”

    没有人注意到,顾昌低下的双眸中闪过一丝精光。

    顾盈盈站在茗园的大门前,连朝服都没有换,手中的字条灰飞烟灭:“准备马车,入宫!”

    “主子不是刚回来?怎地又?”下人问了一句,却也没有得到回答。

    不多时,顾盈盈出现在了紫宸殿外。

    徐公公撑着伞走上前来:“唐大人,皇上已经睡了!”

    “不必惊动皇上,皇上知道我会来。”她冒雨前来,然而滴雨未沾。

    紫宸殿里已经响起了声音:“让唐爱卿进来!”

    顾盈盈迈入紫宸殿:“微臣参见皇上,微臣特来护驾!”

    皇上坐在榻上,龙袍未除,轻叹一口气:“你来告密?”

    “是,殿阁大学士顾昌、忠勇侯御林军都指挥使范麟轩,受太子胁迫谋反,特来告密。”顾盈盈跪在地上,语气十分平静。

    皇上没有叫她起来,只是静静坐着。

    不一会儿,一个全身披挂的人迈入紫宸殿:“末将参见皇上,宫内外已经部署完毕!”

    顾盈盈没有转头,不听声音也知道是殿前司都指挥右使陈千岭,他跟了皇上许多年了。

    至于新来的殿前司都指挥左使程梓兴,则十分奇怪,似乎哪一个阵营都没有参加。

    “你们都起来吧!”皇上吩咐。

    顾盈盈站起身,恭敬地退到一旁。

    “顾家和忠勇侯府,你不担心吗?怎么反倒跑到朕这里来?”皇上开口,却没有看顾盈盈。

    “太子做事,从来不喜欢给自己留后顾之忧,现下顾府和忠勇侯府外,全是太子的死士。如果宫变失败,那些人也不会留着。”顾盈盈说的极其轻松,似乎那不是自己的家人。

    “哦?那你怎么好像不担心?”皇上笑了。

    “微臣既然来了,那就是有应对之策。多谢皇上体恤臣的家眷!”顾盈盈微笑。

    陈千岭自然不知顾盈盈身份,被这一席话弄得一头雾水,不过自然没有多问。

    “朕当然要体恤,顾府和忠勇侯府怎么说也是朕的亲戚,如何不体恤?”

    顾盈盈自然不会告诉皇上,顾蓉带着忠勇侯府要紧的人今日回了娘家省亲,而顾府的所有人,都通过她挖的密道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

    陈千岭见话题结束才开口:“皇上,恕臣斗胆,太子殿下,如何处置?”

    皇上给了一记眼色:“千岭呀,你还没有这小姑娘聪明!她没有问,你倒是问出来了!”

    陈千岭讪讪地低头。

    皇上愣了半晌才说:“活的。”

    只消两个字,众人都明白了皇上的意思,毕竟虎毒不食子。

第190章 李衡吐真言

    雨夜只有淅淅沥沥的声音,很好地遮掩了御林军行军的声音。

    范麟轩带着人,毫无阻碍地闯到紫宸殿外,停了下来。

    “太子殿下,一路畅通无阻,是否……”

    话还没有说完,李衡就拔出剑:“那就正好,今夜过后,本王就是大梁的皇上,你们日后都是功臣!”

    御林军一阵呐喊,冲向紫宸殿。

    那一夜,很多妃嫔宫女都说半夜听到呐喊声、厮杀声,随后就戛然而止了。

    紫宸殿殿门大开,风卷着雨灌了进来。然而殿中只见三人。

    皇上坐在榻上闭目养神,陈千岭和顾盈盈一左一右站着,没有说话。

    殿外风雨交加,殿内一片静默,昏黄的烛光,映出几分诡异的神秘。

    李衡站在中央,却跪了下来:“父皇,不是我没有给你机会。是你逼我的!你逼我要这样做!隆庆六年宫变,你明知道我母妃是怎么死的,却还是把我送给那个没心没肺的皇后!我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你逼我的!”

    他的声音带着沙哑,喊的声嘶力竭。而榻上的父皇却没有给他半点回应。

    顾盈盈心下一惊:原来乔贵妃真的是皇后害死的?

    “你没有心,没有情!你逼我走上这条路,你哪里把我当你的儿子!当初皇贵妃那样得宠,还不是被你下了毒!你当年一心立二弟为太子,到头来,哈哈,你自己杀了他,哈哈哈!你自己杀了他!”

    顾盈盈听到太子的话,心中一惊:是皇上给曜的母妃下的毒?!还有……自己杀了他……

    “够了,”皇上一声怒喝,睁开双眸,里面满是凌厉之色,“太子李衡,多年来嚣张跋扈,欺商诈民,肆意妄为,插手贡品,私养军队,叛变造反,构陷国体,即刻废太子之位,贬为庶人,幽禁皇宫地牢,永世不得出!”

    李衡站了起来:“你我父子缘分已尽!你不就是不想让我说当年的事情吗?当年你忌惮杨家,连最爱的女人都不放过,你算哪门子的皇帝!赵家、乔家只是推波助澜而已!你这些年杀了多少人,就是不想把这些事情传出去!”

    顾盈盈听着揪心,原来真相竟然是这样吗?

    “我五岁习毒,然而我的心肠远不及你歹毒!当年皇贵妃在不知不觉中被你下了曼珠沙华,临死前已经无药可解!她带着二弟自残于承欢殿,就是因为知道是你下的手,就连南疆你也算计好了要灭杨家,她才在绝望之中自残而死!”

    皇上怒喝一声:“你够了!怎么,你以为你今日能穿上这件龙袍?”

    “怎么穿不上?紫宸殿都是我的人,难不成这两个能抵千军万马?”李衡张狂地喊。

    顾盈盈轻笑一声:“太子,哦不,李衡,你以为这里都是你的人吗?”她知道,李衡应该知道很多事情。如果她不出声接过话,再让他说下去,皇上很有可能杀了他,她就再也不能帮曜找到这些线索了。

    范麟轩带着御林军全体下跪:“臣誓死效忠皇上,绝无二心!”

    李衡难以置信地看着身后:“怎么回事,你们……”

    顾盈盈趁着他失神,抽出紫玉笛上前就要将他抓住,李衡的暗卫立刻出现,想要救走他。

    顾盈盈的紫玉笛挡下数着,从缝隙中穿过,架在李衡脖子上:“你们再过来,我就杀了他!”

    暗卫们都不敢动了。

    顾盈盈把左手放在李衡鼻子前:“你不是喜欢用毒吗?那就尝尝这个毒的滋味!”

    李衡刚要闭气,已经来不及了:“你,你给我下了一段香!”

    他五岁习毒,自然听过一段香的大名,那是凌天顶的高阶毒药,他也只弄到过一点点。中了一段香,开始只是神思恍惚,后来便会神智全失,形同废人。

    “招待你,自然要用好东西!”顾盈盈有她的私心,如果李衡中了一段香,皇上知道用不了多久他就会神智全失,自然不会再动他,有些线索就可以保留下来。

    李衡的暗卫很快被御林军处理了,李衡则被关进大理寺。

    消息自然很快传遍长安。第二日早朝,可谓人心惶惶,议论纷纷。

    “你说,顾家和忠勇侯家会如何?”

    “人家早就找好了出路,投靠了皇上,再说,忠勇侯可是皇上的母家,怎么会有事。”

    “这倒是不假,谭家就要倒大霉了!”

    “还有乔家!”

    “你说皇后会不会受牵连?”

    “不好说!皇商严家似乎也不大好!”

    皇上一上来,先处置了一些琐事,才说到余党的问题。

    “殿阁大学士顾昌,忠勇侯范麟轩,及时通知朕,将功补过。至于其余人,考虑到受太子胁迫不得已,念吏部尚书谭家世代有功,贬为正四品中议大夫;刑部侍郎乔光迪,贬为从四品中宪大夫。”

    这两个大夫都是虚职,何况品级不高。至于皇商,则没有明的调动,但暗地里肯定也少了不少利益的损失。

    皇上最后叹息一声:“赵王,应该闭门思过得差不多了,放出来吧!”

    赵王党的人一下子乐开了花!如今朝堂之上太子彻底没戏,他们还怕全都一边倒,如今主心骨终于放出来了!

    此时,顾盈盈站在皇宫地牢门口,身后跟着一位女子,女子怀中还抱着一个孩子。

    “你为什么让我见他?你不是秦王的人吗?”谭洛云抱着稚子,模样有些狼狈。一身华服已经有些刮破的痕迹,头发也有些凌乱。

    “见了就知道!”顾盈盈没有回头,径直走了进去。

    “洛儿,洛儿!”李衡模样也有些狼狈,他扒着地牢的栏杆,关切地看着那赢弱的女子。

    谭洛云跑了两步,来到李衡面前,伸手隔着栏杆和他握住:“子鉴!”泪已经落了下来。

    子鉴是李衡的字。

    东宫败落之时,殿前司右军冲进来,她抱着孩子李元彻正要逃命,却被几个猥琐的士兵拦住。

    “前太子的女人,滋味想必不一样!”

    “瞧着如花似玉,水嫩嫩的!”

    谭洛云急忙后退:“别过来,别过来!”

    身上虽然有李衡给的毒粉,但毒粉总会用完。在走投无路之际,就看见一个白衣女子从天而降,紫玉笛勾过,那些想要轻薄谭洛云的士兵纷纷倒地。

    “如此对女人,还算是男人吗?”

    谭洛云只觉得她的语气很冰冷,却又带着傲气,一时间愣在那里:“你,你是唐晚,你为什么救我?”

    顾盈盈没有回答她:“跟我来,我会保证你的安全。”皇上只下旨废太子,对东宫的人没有理会,谭洛云的安危势必会受到威胁。

    而如今,她不能让她有事。

    李衡伸手拂去谭谭洛云的泪:“洛儿,是我不好。我太无能,还牵累了你受苦。还有我们的孩子。”

    “你最爱的女人现在在我这里,我只想知道一些事情,你可以考虑一下。如果你答应配合我,谭洛云和李元彻,我会保他们一世无忧。”顾盈盈淡淡地说。

    “我?我还有什么价值?”李衡自嘲地笑。

    顾盈盈淡淡地一笑:“等下你就知道了。”

    顾盈盈带走了谭洛云。

    不一会儿她又走了进来,身边多了一个人。

    那人身穿黑衣,长相平凡无奇,一言不发。

    顾盈盈找了一张椅子坐下,而黑衣人也在她附近坐下。

    “其实,我只是想问,隆庆六年的事情,事无巨细。”她笑得云淡风轻。

    “那要是我说了,你们就把我杀了呢?”李衡盘膝坐在牢中,虽然狼狈,却不减皇室贵眷的风度。

    顾盈盈淡淡一笑:“听说……你很恨皇后?”

    “如果不是她,我母妃怎么会死!”李衡咬牙切齿。

    “你不配合我们,我们怎么扳倒皇后呢?”

    李衡沉默了半晌:“一段香的解药!”

    顾盈盈知道他在谈条件:“好,这个我可以先给你,本来我也没打算让你变成废人,否则后面的戏,要怎么唱呢?”

    一颗药丸准确无误地落在李衡手中。

    李衡鉴别了一下,吞了下去,半晌才说:“你们知道当年皇上为什么立杨氏为皇贵妃吗?皇后无子,皇上想让二弟,也就是杨瑾瑜的儿子当太子。母妃自然不乐意,因为我是长子。可是皇后更加不乐意,因为她连儿子都没有!”

    “所以呢?”顾盈盈注意到,他叫皇上也只是叫皇上。而皇贵妃,位同副后,本来就少有,立了肯定是有原因的。

    “另一个不乐意的,是贤妃。我知道的不多,只知道,贤妃和皇后联手,不知道做了什么,让皇上误以为杨家有谋反之心,所以皇上,给皇贵妃和二弟都下了曼珠沙华。慢性的毒药一点点折磨他们,而皇后知道了,就趁机把罪责推给原本就和皇贵妃不和的母妃,母妃被杀。

    再后来,皇上发觉不妥,已经晚了。杨忠谋因为皇上的不信任被南疆叛军围困,皇上不救,导致十几万大军覆灭。等到皇上回宫,皇贵妃和二弟已经在承欢殿自残而亡。

    皇上发觉自己的错误,责罚了贤妃的母家,对外宣称杨忠谋救驾而死。为防止百姓非议宫闱,失了国体,隐去皇贵妃的记载。因为毒是皇上自己下的,所以他也知道冤枉了母妃,多番考量,才立我为太子。”

    黑衣人的拳头已经握得死紧,手心泛出血丝。

    顾盈盈严肃地开口:“你说的句句属实?”

    “不错,当年我已经记事,何况后来我因为母妃的死,也查过许多东西,但也只知道这么多。”

    “这些我还需要查证,你说的最好是真的!”顾盈盈说完起身离去。

第191章 试探各方心

    马车里,顾盈盈心疼地为杨毅涵的手心上药,几道血痕十分刺眼:“我知道你很难受。对不起,也许不知道真相才是最好的!”

    杨毅涵伸手抱过顾盈盈:“盈盈,虽然我知道那个人心狠手辣,可是……”可是他毒死自己的女人,毒死自己的儿子……虽然,最后阴差阳错,自己的表弟兼伴读替他中毒死去。但那也是一条命呀!

    顾盈盈伸手轻轻拍着他的背:“曜,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夜晚,承欢殿里冷风吹拂。

    皇上静静站在窗前,背着手,不知道在想什么。

    徐公公小心翼翼地走上前:“皇上,二月里,当心着凉!”

    “老徐,朕,是不是错了!”皇上叹了一口气。

    “皇上,奴才,不懂!”

    “瑜儿,你一定很恨朕,这么多年,你不来入梦,你的承欢殿,朕早就修好了,可是你怎么还不来?连我们的儿子也……”他自言自语着,闭上了双眼。

    “皇上,都过去了,多想伤神!”徐公公劝解着。

    承欢殿外,两个黑影趴在假山上,用传音入密交谈着。

    “我查过了,皇上果然经常来承欢殿。”他说这话,语气含着一丝无奈,一丝伤感。

    顾盈盈握紧他的手:“曜,他后悔了,不是吗?”

    “去凤仪宫吧!”他的声音恢复了冰冷。

    后悔了又如何?做都已经做了,这样就能让母妃死而复生吗?

    “好。”顾盈盈叹息。

    皇后一身明黄倚在贵妃榻上,长发披散着,神情十分颓丧。

    当年她费尽心思构筑了一个梦,没想到,梦还是碎了。呵,不属于自己的,就是不属于自己……

    贤妃为什么当年从正妃変侧妃,那是因为她;而报应的,自己的堂妹在自己嫁到东宫前,和当时还是太子的皇上有了私情,未婚先孕。

    当年本以为没了杨瑾瑜,没了二皇子,没了贵妃堂妹,自己靠着大皇子就能稳坐太后;然而如今,连带着乔家、严家,一起败落。

    呵,聪明反被聪明误呀!聪明反被聪明误!

    皇上,我们都输了……

    寒冷的夜,灯火闪烁了几下,一阵幽幽的声音传来。

    “姐姐,你害我害得好苦呀!”白衣从面前飘过。

    “什么人?是谁!”皇后睁大眼睛,捂着心口,什么也没看到。

    刚才是眼睛花了?可是声音是怎么回事?

    “姐姐,本自同根生,你却连我都不放过!”

    这声音……“你是谁!出来!装神弄鬼的!”

    “姐姐,我本来就是鬼!你抢了我的儿子,却不好好扶持他,让他如今在地牢受苦。我好不甘心呀!”

    “妹妹,不是,不是的!”皇后死死盯着眼前的白影。

    “当年皇贵妃势力那么大,你不帮着本家,反倒是贤妃和我同仇敌忾。你只知道隔岸观火,坐收渔翁之利。今日,还有谁来救你!”

    “不是,当年,当年我知道贤妃的阴谋,我也知道皇上的想法。我……”

    “所以你推我出去当替死鬼!”

    “你死了,可是你的儿子当上了太子呀,如果你没死,一来皇上会怪罪你,二来,衡儿怎么能当太子!”皇后的声音带着哭腔。

    “皇上,怎么会怪罪我?”

    “当年在宫里,你和贤妃明里暗里给皇贵妃和如今的淑妃使了多少绊子!虽然最后贤妃的事情和赵家的事情,你没有参与,可是皇上一定迁怒你!”皇后捂着心口,不再年轻的脸十分苍白,大口呼着气。

    “贤妃,那为什么贤妃没有事,她好好的过了这么些年!”

    “贤妃做的那样隐秘,皇上哪里有证据?龙纹石碑,暗人,反诗,通敌书信,一环扣一环,皇上怎么会不相信!虽然后来皇上有所醒悟,可是大局已成,也没有证据呀!”

    “龙纹石碑?”

    “对,是杨家祖坟,出土一块龙纹石碑。还有杨家的暗卫被发现了踪迹,杨忠谋的反诗,和南疆的通敌书信!”

    “这些证据都在哪?”

    “不知道,不知道,皇上,不知道……”

    顾盈盈眼看差不多了,就撤了出来。

    “呼,要不是点了摄神香,也不知道能不能问这么详细!”她长舒一口气,把额前的乱发披到脑后。

    “这些证据十分重要,想必皇上不会扔掉。”杨毅涵语气冰冷。

    “我猜,应该放在金衣卫总部,可是总部在哪里,我就一无所知了!”顾盈盈摇头叹息。

    “我会先从杨家暗卫开始查。”

    “听起来这个似乎好入手一些。我们先回去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从皇宫密道回到解意居,顾盈盈换了一身装扮:“现在最主要是皇上的态度,如果他想还杨家一个清白,那一切好说,如果他不想,我们做再多也是枉然!”

    杨毅涵沉默不语。

    “至于态度怎样知道,我看,除了皇上,只能找太后下手了,知子莫若母!”顾盈盈坐在镜子前梳理着长发,心中慢慢酝酿成一个计划。

    慈宁宫内,顾盈盈帮午睡起床的太后绾发。

    “你这孩子,如今也算可以光明正大了,怎么还是顶着一个唐晚的身份?”太后漫不经心地问。

    顾盈盈一笑:“既然做了,无端端改回来,总是不好。要改,也要契机的。”

    “你呀,也不知道皇上什么主意,究竟还让不让你嫁了!”

    “皇上自有皇上的想法,臣女也不好说什么!”

    “你也要自己争取呀,看上哪家小子,自己和哀家说,哀家也说说情,撮合撮合!”太后笑得开怀。

    “太后!”顾盈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然风在一旁笑道:“郡主害羞了,瞧这模样,不会真的有意中人了吧?”

    太后盯着顾盈盈瞧了两眼:“这丫头向来心思深,也不肯说。哀家看,很有可能。”

    “太后娘娘别打趣了!”顾盈盈笑着给太后插好步摇。

    “你这孩子呀,看着就想起当年的皇贵妃,也是这样给哀家梳头的。”太后感慨着。

    顾盈盈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她是听杨毅涵说,以前他母妃最常做的事情就是服侍太后梳头,所以今日才正好趁着这个时间来的。

    “臣女年轻,常听起太后说皇贵妃,却不知为何?”顾盈盈故作不知。

    太后拍拍她的手:“瑜儿,也是可惜了!这些年别说皇上,就是哀家,也十分挂念她。行事难得的大方,又敢劝着皇上。她走了之后,皇上身边,是再没有可心的人了!”

    “如此说来,竟是一位十分好的娘娘,只是为何名不见经传?”

    “哎,皇上又何尝不想给她正名?只是……”太后看着远方,久久不语。

    长安一座院子里,顾盈盈坐到谭洛云对面:“你愿意永远在地牢里陪着他,或者是永远离开这里?”

    谭洛云哄着怀中的孩子:“我只想陪着他,可是彻儿如此小,我怎么敢让他受牢狱之灾?”

    顾盈盈顿了半晌:“如果没有孩子呢?”

    谭洛云漂亮的脸蛋浮起一抹温柔的笑:“那自然是他下地狱,我也下地狱。他身居太子之位,却把所有的宠爱给了我,这样的情,我如何相负?”

    顾盈盈长叹一声:“也许,你们不适合这个冷血的皇家,那个无情的皇宫。”

    地牢里,顾盈盈站在李衡面前:“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妻子,和你的儿子,该怎么办?”

    李衡神色黯然,似乎隐含着痛苦,很久才吐出一句话:“叫洛儿走,另觅良人,此生不复相见!”

    “你可真是痴情!到这一步了,还在为他们着想。”她叹息着揉着太阳穴。

    “我和宫里那个人不一样,不会牺牲自己爱的人!”李衡盘膝坐着,眸中含着坚定。

    顾盈盈皱了一下眉头:“我突然觉得,你其实并不是那么讨厌了!真是难办。诚昊,你先和他谈吧!”

    江诚昊走了过来,死死盯着李衡,半晌才出声:“江家二十七条人命,可是我没有权利杀你。我也不会牵连你无辜的妻儿,因为我和你不一样,不会滥杀无辜!”

    李衡也盯着江诚昊看了许久:“你们为什么要来看我?你知道吗,进来之后,我只见过你们和洛儿。乔家没有人来,严家也没有。更遑论顾家和范家了。”

    “有没有人告诉你,只有对极度爱的人和极度恨的人,才会花时间。”顾盈盈说的云淡风轻。

    李衡惨然一笑:“树倒猢狲散,可是唐姑娘,你为何恨我?”

    顾盈盈盘膝坐在栅栏前,平静地说:“隆庆二十二年五月,你构陷我入狱;隆庆二十三年五月,你在蘅峰山庄设局害我;隆庆二十三年八月,你下毒害我差点丧命;更遑论,隆庆二十年九月,你下毒害我。”

    李衡眯起双眸:“唐晚,我怎么不记得,我隆庆二十年的时候认识你?”

    顾盈盈的眼神飘得很远:“你自然不会记得我,你不喜欢我抢她的位置,也不想要我做糊涂鬼。”

    李衡的眼睛突然睁大,先是震惊,随后一片了然。许是经历太多,又失去太多,他的语气很平静:“我算漏了你还活着,所以顾家早就被策反了是吗?所以我真是,呵,报应!”

    “你倒台的每一件事情,我都或多或少参与了。”她的语气也很平静,似乎报不报仇,已经不重要了。

    李衡长长叹了一口气:“顾盈盈,我真是小看了你。事到如今,我不得不承认,如果我当初娶了你,今日完全是另一番局面。然而,再回到当初,我仍旧不会选择你。”

第192章 顺势布大局

    顾盈盈勾起唇角:“你这样一句话,倒也在我意料之中。只是有一件事情你错了。荣华富贵、皇后之位,从来不是我想要的。”就连当初的顾大小姐,也不是那样贪图荣华的女子。

    她,何尝有得选?

    李衡沉默了一阵,明白了些许:“所以你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报复我?”

    “不完全是,还有其他。”

    “你为什么要查隆庆六年的事情,你为了杨家?”

    “你是不是问的太多了,如今你呆在这里,知道了又如何?”她淡然一笑。

    李衡无奈:“是我多嘴了。你为什么救洛儿和彻儿?”

    顾盈盈叹息:“因为,虽然我觉得你处事方式不对,虽然我恨你,可是——我不像你,会牵连无辜不择手段。”

    半晌,李衡才开口:“你果真和我想的不一样,也许换一种相遇方式,我们可以成为朋友。”

    “朋友就免了!李衡,你最大的弱点在于,自以为是、刚愎自用、缺乏仁义、气量太小。”

    “受教!”许久,他带着手铐的手缓缓举起,行了一礼。

    倒是顾盈盈诧异了:“你的礼,我受不起。至于谭洛云和李元彻,我只能做到保他们安全,其余的,要让她自己选择。”

    她站起身刚要走,就听到身后李衡对着地磕了一个头:“顾盈盈,你让我明白了,什么叫真正的气量。”

    顾盈盈没有转头:“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和你不一样。”

    晚间,顾盈盈在解意居,靠在杨毅涵怀中。

    他爱怜地吻着她的发:“李衡你打算怎么处理?”

    “皇上说关地牢,我还能怎么办?只是谭洛云和李元彻……”

    “你觉得他们无辜,想保他们平安?”他轻易看穿了她的想法。

    “嗯。”

    “这需要契机。”这样很好不是吗?至少证明,她并不在乎李衡,否则如何容得下谭洛云。

    “那皇上那边,你打算怎么办?”顾盈盈的纤纤玉指捻起他额前一缕俏皮的发,用发梢扫了扫他的俊脸。

    嗯,一个闲散的冬天,养白了不少。

    “开门见山。”他淡淡地说,鹰眸失去了温度。

    顾盈盈伸手拥住他,把脑袋放进他的肩窝:“要是皇上不允,怎么办?”

    “他如果没有给杨家平反的心,那么我会逼他有。”

    她相信,他做得出来。只是,如此是不是太莽撞了?

    “你都等了着许多年,不急在一时。操之过急会落人口舌、前功尽弃。容我想一想,一定能想到的。”

    他不再言语,只是静静拥着她,感受怀中那能让他身心彻底温暖的温度。

    “玉堂春的大演,准备的如何?”顾盈盈坐在枫丹白露,问着玉堂春的新总经理柳姑姑。

    “确保二月初十上演没有问题。”柳姑姑含笑回答。

    “嗯,这次我不上,你们有问题可以随时找我。”

    “是。”

    送走柳姑姑,顾盈盈看着窗外沉思了半晌,就看见随风落地:“宫主,西陲,出事了。”

    “哦?”这倒是让顾盈盈惊讶了一把。她认为西陲不安稳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是出事,着实在意料之外。

    “南临世子风怀墨猝死,赵王似乎,已经在暗中调查了。”

    猝死?的确匪夷所思。那个之前在长安纵容自家马车撞人的跋扈风怀墨,居然死了?李岚和南临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介入调查,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这对于朝堂局势,会产生什么改变?

    一刹那间,明明是*光大好的时节,顾盈盈有了一种风雨飘摇的预感。

    夜晚,顾府。

    “爹,对于朝廷局势,我知之甚少……”

    “你想问风怀墨之死?”顾昌在密室中,猜到了女儿的心思。

    “不错。”

    顾昌叹了一口气:“风怀墨之死,的确蹊跷。可是赵王封锁了所有消息,具体的,我们什么都查不到。”

    “那爹爹猜测是怎么回事?”

    “会杀风怀墨、并且能从中获利的人很少。不外乎是继承权之争。然而风怀墨已经有儿子,这样做能抢夺继承权的机会也不大。我也百思不得其解!”

    顾盈盈不禁拧眉:连爹都不知道?

    顾昌继续说:“不过,此事好坏还没有定论,全看赵王怎么处理。”

    顾盈盈知道顾家对于这件事消息有限,也没有再多问,而是转了一个话题:“爹,二月初十玉堂春大演,您带着哥去吧,我帮您约了秦王。”

    “好,”顾昌点头,“如今,可不能再站错地方了。”

    “另外,我听闻这几日赵王在刻意讨好顾家,毕竟李衡倒台,顾家和范家都成了炙手可热的对象,爹要小心他们从中挑拨。”

    “爹明白。盈盈,你什么时候回来?”

    “皇上没有说,就表示他没有安排好我的去处。也许,不回来,才是对名声最好的选择。”她说这番话,一是为了杨毅涵,她答应他不暴露身份,等到尘埃落定,一起隐居江湖;二是因为她回归顾盈盈的身份,要面临许许多多的压力,不如不回归。

    顾昌叹口气:“皇上如今,是越发难以捉摸了。”

    二月初十,玉堂春大演。

    顾盈盈一身白色上衣,天水碧长裙出现在右手第一间雅间。衣衫上绣着银线柳叶暗纹,碧绿的披帛缠绕。飞仙髻上一支金镶玉桃花步摇,碧玺额链和耳坠衬得她格外纯美。

    “楚王!”她行了一礼,看见只有李章坐在那里。

    “免礼。”李章的目光还是那样复杂,复杂得她不忍心去看。

    数天前,徐可凝产下一女,她只是送了些贺礼。

    然而她知道,她不能说这个话题。否则李章……

    “大哥已经……你什么时候回顾府?”

    正思索着,李章开口。

    顾盈盈浅笑:“你的父皇再不好,却也虎毒不食子。我回顾府,置李衡的名声于何地?而我呢?李衡倒台,我这个准太子妃,是怎么办好?另外还要解释,我怎么又变成唐晚了。所以,不如不回去!”虎毒不食子,可是当年,又为何要对曜下毒,还是说,经过当年的事,他已经后悔了?

    “那打算就一辈子做唐晚吗?”

    她的思绪飘得很远。当年,那个梦里,顾大小姐告诉她,以后没有唐晚,只有顾盈盈。她不知道缘由,却莫名地觉得,这句话没有那么简单。可是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不能有唐晚?两年过去了,她始终没有明白。

    “或许吧,谁知道以后的事情呢!”她幽幽叹息。

    不多时,观众都到齐了。

    左手第一间雅间里,李岚默默地喝酒,眼神幽深:“四哥,我不明白,顾家和范家倒戈也就罢了,为什么偏偏倒向了老三?”

    李冠也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说,老三和你,他们至少要选一边。可是五弟,你最近做了这么多功夫,为何老三什么都没有做,就得了顾家的支持?”

    “总之,最近南临的事情已经把我忙的晕头转向了,不能用的人,就不能留!”李岚笑得张扬,然而那笑,怎么看都觉得毛骨悚然。

    “我听说,最近杨毅涵不知道在做什么,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李冠疑惑地说。

    “老三的人,真是个个神秘。按理说,这唐晚怎么会去紫宸殿护驾?难道是得了父皇的密令?”李岚看着对面不太近的天水碧,疑惑地说。

    李冠点头:“此事的确蹊跷。”

    “你说父皇那么重视唐晚,她到底有什么利用价值?”李岚脸色阴沉,陷入深思。

    大演结束,顾盈盈回到茗园,就看见康扬站在那里。

    “你家主子怎么回事,最近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她没有停顿,直接走向扶风亭。她不上早朝,自然看不到杨毅涵。然而除了早朝,杨毅涵似乎就人间蒸发了。

    康扬连忙赔笑:“那个,主母,主子最近很忙。”

    “那你来又是为什么事情?”她在扶风亭坐下,姿态慵懒惬意,看得康扬花了眼。

    “太子余党。”康扬说着,把一封密报交到顾盈盈手中。

    顾盈盈扫了一眼,心中有了计较:“你家主子在哪,我有急事见他!”

    康扬愣了一下:“主子他……”

    “带我去,还是不带我去,你自己想清楚!”顾盈盈语气变得认真起来,话语中的肃杀十分明显。

    “是,主母,属下这就带。”康扬讷讷点头,他们从来都不敢小看顾盈盈。

    不多时,顾盈盈出现在长安的万字赌坊地下密室。

    杨毅涵见到她有些诧异:“你怎么来了?”

    “怎么,不欢迎我吗?”顾盈盈冷着一张脸,哼,三天没见你了!忙起来就不理我,好你个杨毅涵!

    “主子!”附近几个黑衣人似乎在提醒着什么。

    “你们先下去吧!”杨毅涵吩咐。

    黑衣人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是。”

    顾盈盈这才拿出那份密报:“你说,太子余孽要刺杀皇上,要我提前铲除。我觉得不是好办法。应该放任他们,然后,你去救驾!”

    看着她认真的眼神,杨毅涵有些恍惚:“为何?”

    “趁机提出杨家的事情呀,这是一个契机。至于支援,我可以让御林军配合你。”要姑丈范麟轩出手,也并不是很难。

    杨毅涵握紧了她的手:“盈盈,谢谢你!”

    顾盈盈赌气地甩开他的手:“谁让你谢我!不是不理我吗!”

    “盈盈,”他伸手从背后环住她,“对不起,不是我不想理你,而是……”

    “我才不要听解释呢,解释就是掩饰!”顾盈盈扭头不理。

    “盈盈,对不起。你要我做什么都行,只要你原谅我!”他的铁臂越发收紧,薄唇在她耳边细语。

    “哼,说的比唱的好听,先把这件事情搞定,再来教训你!”

    杨毅涵见她口气有松动,这才放开她,去准备接下来的事。

第193章 父子终相认

    二月十五,皇上前往霁云观上香。

    顾盈盈随驾,坐在马车内,神态十分悠然,然而内心并不平静。

    她谋算的是皇上对杨家的愧疚,和对李衡的失望。不过能不能有所进展,还真是十分难以确定。

    杨毅涵骑在马上,跟在皇上的龙辇后,讨论着城防的问题。

    “以你的意思,长安的南城城防似乎薄弱了些?”皇上的声音隔着车壁传来。

    “不错,特别是永安渠和曲江一带。”杨毅涵回答。

    皇上顿了半晌,似乎有些疲惫了:“此事你协同娄尚书一起办吧!”

    “臣遵旨!”

    话音未落,一阵箭雨飞来。此时离皇上最近的,无疑是杨毅涵。他拔出一个御林军腰间的佩刀,将箭雨挡下。

    范麟轩在附近大喊:“加速前进,躲进霁云观!”

    一群黑衣人从天而降,开始和御林军厮杀。

    而顾盈盈早在箭雨来袭的时候,就手握月光,冲出马车厮杀。

    杨毅涵虽然不常用刀,但此时仍然招式严密,没有给黑衣人提供一点可乘之机。

    “皇上,您先进霁云观。”杨毅涵说着,砍掉了一个攻过来的黑衣人。

    皇上二话没说,从车中出来换了马,带着小队人马冲进了霁云观。

    顾盈盈一看杨毅涵护着皇上走了,掏出腰间紫玉笛,吹的是破敌曲,不一会儿,就制服了所有黑衣人。

    她此次目的不过是让杨毅涵和皇上有一个独处机会……因此,既然护驾的走了,其余人当然是速战速决清理干净。

    “忠勇侯,劳烦您带人先把霁云观附近排查一遍!”顾盈盈走到范麟轩面前,恭敬一揖。

    “好,那唐姑娘带人在此善后!”

    霁云观内,长真道长出来相迎:“贫道参见皇上,皇上万岁!”

    “起来吧!”皇上有些风尘仆仆地坐在客房里。

    “霁云观有贫道阵法,暂时无虞,请皇上放心!”长真道长行了一礼。

    皇上只是微微点头,随后又说:“不知此次,道长对朕,有何高见?”

    长真道长浅笑:“皇上,都是迷障!”

    接着他又转向一旁的杨毅涵:“这位大人,也是迷障!”

    皇上皱眉:“何出此言?”

    “皇上且摈退众人,只留杨大人即可!”

    皇上一挥手,众人退下。

    长真道长这才开口:“皇上迷障,一为,不给深爱之人恢复名分;二为,亲子不相认。”

    皇上早知道长真道长乃神人,可是听此一说,还是十分震惊。

    就在屋内气氛极其尴尬的时候,长真道长又对杨毅涵开口:“杨大人,您的迷障,和皇上的大有不同,也更为复杂。”

    杨毅涵不意长真道长如此厉害,此时不信鬼神的他却也有了几分兴致:“请道长赐教!”

    “一为,亲父不相认;二为,前尘往事放不下;三,则是未来即将发生的事情,但还需要你自己想明白。贫道只说一句,珍惜当下!”

    杨毅涵对于第一二个很明白,第三个一头雾水,还想再问,长真道长已经不见了。他如今思绪混乱,刚想离开,就听见皇上的声音。

    “曜儿!”那声音饱含沧桑,带着几分悲怆,几分寂寥。

    他离去的背影僵直在那里,只是淡淡地说:“你知道了是吗?”

    “曜儿,对不起!”当年,是他自己亲手下的毒。他不知道曜儿是如何活下来的,他只知道,那年曜儿回京述职,他就开始怀疑。那双眼睛,和自己那么像,而他的鼻子嘴巴,都和瑜儿有几分相似。

    后来经过一系列调查,直到不久前,他才笃定这就是自己的儿子。十二岁上战场,十七岁考取进士,二十岁当上东海海疆都护府都督,二十二成为殿前司都指挥右使。从个人能力上说,这无疑是自己最优秀的儿子。

    “你的对不起,我不接受!何况……”杨毅涵一直没有转身,只是拿背影对着他。

    “何况什么?”

    “何况,世上从来不存在过母妃这个人,又何来李曜?”他的语气里尽是嘲讽。

    皇上愣了一下:“曜儿,之前,是朕考虑不周,朕会杨家平反的。而你,曜儿,你回来吧,朕把太子之位给你。你知道,那个位子本来就是你的!”

    哼,太子之位就想收买他?

    “你的皇位,臣不稀罕。至于平反,是你该做的。臣,还是杨毅涵。”

    皇上的眼眸中露出失落的悲怆,转瞬又恢复清明:“朕知道,曜儿你只是一时不能接受,没关系,杨家,朕会善待的。”

    “当年的事,”杨毅涵的语气软了几分,“臣想要重新翻查!”

    “卷宗、证据都在金衣卫,你尽管来。”

    杨毅涵不再说什么,径直走出去了。初春的阳光和煦地照在霁云观内,清新的空气让他舒了一口气。靠在墙壁上,他闭上双眼:母妃,终于离成功又近了一步!

    只是,细细想来,那个长真道长似乎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如果他不点破,皇上是不是一辈子也不会认?那么,他为什么要帮我?而那个第三,又是什么意思?

    隆庆二十四年二月十五,皇上下旨为杨家平反,追封杨瑾瑜为贞懿敬成皇贵妃。四个字的谥号,惯例是皇后才能享的。而杨毅涵,多年来功勋无数,封为毅勇侯,追封杨忠谋为中山郡王。

    这道圣旨出来,一时间议论纷纷。

    皇后自从上次被顾盈盈装神弄鬼下病了,一直就没有好利索,听了消息,只是幽幽地说:“人都死了,有什么用,有什么用……”

    而贤妃刚刚放出来没多久,赵家和杨家是宿敌,此时赶紧召赵王入宫商议。

    淑妃听了,长叹一口气:“皇贵妃姐姐,总算扬眉吐气了!泉下有知,也不会那样苦了吧!”

    淑妃是明白人,她这些年恩宠不断,连带着李章也受皇上疼爱,别人都认为是她美貌如花、性格温婉。只有她自己清楚,因为当年她和皇贵妃最亲厚。

    秦王府内,娄燕婷挺着肚子,坐在水韵阁的院子里。

    “杨家平反,我爹高兴了好一阵子呢!他和中山郡王当年是袍泽,如今看到杨家又恢复昔日荣耀,别提有多开心了!”娄燕婷微笑着。

    顾盈盈一边用望月古法做着桃花酒,一边叹息:“世事无常,我是没想到,皇上会那么大手笔。”

    后来杨毅涵说了霁云观里发生的事情,顾盈盈就明白,那个长真道长真是帮了大忙,否则哪有这样容易!

    “总之结果是好的就成了!”娄燕婷不改喜色。

    “你产期临近,自己也小心一些。虽然不是第一胎,但是这女人生孩子,就和鬼门关走一趟似的。”

    “我自会小心!”

    顾盈盈回到茗园,就有通报说江诚昊来了。

    “师妹呀,你倒是好,几个月不管事,我们底下的人累死累活的。”

    顾盈盈微笑地喝茶:“怎么了?”

    “如今国债交易越发繁忙,不少人发现这个能赚钱,交易所都快忙不过来了!”

    “忙不过来,扩大呗,聚盈钱庄又不缺钱。”

    “这不是等着你披,”江诚昊一副委屈的样子,“这些日子你一头扎进朝政就出不来了……”

    “玉姐姐怎么样?”

    “玉儿她——”江诚昊脸色有些不对。

    “有喜了?”顾盈盈说的云淡风轻。

    “师妹,你真是——”在这个可怕的女人面前,真是一点神秘感都没有!

    “有空我去看看她。女人怀孕脾气大,你让着她一点。还有,要是让我发现你趁着她有身孕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这辈子你就等着当太监吧!”顾盈盈警告着。

    “且不说玉儿没有脾气,我也不会负她。至于太监,师妹你真是狠心!”江诚昊郁闷。

    “这有什么狠心,不过是因果报应。”顾盈盈不以为然。

    “说到报应,李衡和谭洛云,你打算怎么办?”江诚昊恢复了严肃的表情。

    顾盈盈放下笔,手撑着额头十分为难:“皇上的决定,我能怎么办!”

    “其实,我如今已经放下了。过去的事情不能改变,追究到底又有什么用?师妹,你随心就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了玉儿,玉儿有了他们的孩子,他如今的想法和之前大有不同。

    或许,这就是爱的力量?

    “其实,我是找不到一个李元彻的好去处,否则,问题倒也没有那么难解决。”

    哎,且看吧!

    二月十八,天朗气清的夜晚。顾盈盈坐在毅勇侯府屋顶上,陪杨毅涵看月亮。

    明月高悬,闪耀的繁星如梦似幻,长安一片繁盛的灯火,在夜空中格外明亮。

    “最近贤妃好像不太安稳,你小心一些呢!”她靠在他肩上,十分安心。

    “赵王也是,我自会小心。”他伸手摩挲着她的发,语气淡而柔。

    就在这样惬意温馨的时刻,天扬很煞风景地出现了。

    他苦着一张脸:“主子,那个……”没办法,谁让他和康扬打杀输了。

    杨毅涵沉着脸:“谁让你来的!”

    “主子,属下也没有办法!”天扬递上一张字条。

    杨毅涵瞪了他一眼,缓缓接过,却只是扫了一眼就运起内力,纸条灰飞烟灭。

    顾盈盈在他身旁,只看出那字迹是簪花小楷,至于内容……速度太快,就不得而知了。

    簪花小楷?一般大家闺秀都写簪花小楷。

    也就是说——

    那是一个女子写的!

第194章 那女子是谁

    不是她疑心重,而是,死过一次,她不愿意再做笨女人,被人玩弄于鼓掌。

    杨毅涵沉默了半晌才开口:“盈盈,你先回去吧,我今晚有事,不能陪你了!”

    顾盈盈扬起一抹纯净的笑容:“好,那你不要睡得太晚,我走了!”

    “嗯!”他轻轻捏了一下她的手,以示告别。

    然而下一秒顾盈盈转身,那笑容顿时凝滞,双凤眸中是从未有过的严肃。

    站在唐府的屋顶,顾盈盈俯瞰长安城西。已经亥时了,城中百姓大多睡下。因此远处毅勇侯府的动静,她看得一清二楚。

    两刻钟后,一个黑衣女子踩着稀疏平常的轻功进了毅勇侯府。

    顾盈盈坐在唐府的屋檐上,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毅勇侯府。

    第一个,第一个除了自己,进他的府邸的女子。

    他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而又,为什么不告诉自己?

    春寒料峭风吹过,顾盈盈纯白的衣袖拂了拂披散的头发。她承认,曜对她很好,可是,不是她要乱想,而是她不得不乱想。

    思绪越来越混乱,她长叹一口气,定了定心神。已经丑时了,那个女子还没有出来。

    还没有出来?此时她不诧异、不乱想都不行了!

    到底是什么人!到底发生什么事!

    月亮逐渐西沉,寅时末,那黑衣女子才飞出毅勇侯府。

    顾盈盈轻功跟上,很好地收敛自己的气息。

    未几,那女子进了崇光镖局。

    很好,杨家暗卫,崇光门,都牵扯上了!

    顾盈盈在凌晨空无一人的朱雀大街徘徊了许久。

    “卯时,小心火烛!”打更的人从她身旁走过。

    漆黑的初春夜,寒风有些凛然,狭长的朱雀大街,就像一条没有尽头的甬道。走在其中的人,不知道什么是尽头,什么是结局。

    也许,再走几步,一个突然冒出的岔路口,也就改变了所有的事情。

    顾盈盈的思绪,飞得有些远,有些不确定。

    再不回去,就要早朝了,届时朱雀大街肯定车马飞驰。顾盈盈想着,长叹一口气,飞回茗园。

    在疏影台站了许久,她的思绪早飞到九天之外。终究,顾盈盈拍了拍手,两个黑衣人飞下。

    “随风,去查,崇光镖局的女子是什么身份。随心,去杏林药铺,就说繁华中皆是寂寞人。”她淡淡地吩咐,语气平静如水。

    曜,你到底值不值得我信任?

    如果说,最了解你的,除了我,除了会帮着你说话的袍泽娄晏青,就是你的老冤家凌承瑞了吧?

    此时此刻,能给我解惑的,也只有承瑞,和我自己了!

    帮玉芙蓉把完脉,顾盈盈埋头写着方子。

    玉芙蓉眨眨眼,关切地说:“妹妹,你脸色似乎不太好!”

    半晌,顾盈盈没有回应。

    “妹妹,妹妹?”直到她拍了拍顾盈盈的手,顾盈盈才抬起头。

    “哦,怎么了?”明显的魂不守舍。

    “妹妹,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顾盈盈摇摇头:“没什么,昨天,睡得太晚了。”她一手支着额头,眼神还是有些闪烁,可是精神却并不萎靡。

    玉芙蓉握着她的手:“别太为难自己,多的我也不劝,你……”

    “玉姐姐,我知道了,我还等着抱外甥呢!”顾盈盈展开一抹温然的笑,掩去眼底的落寞。

    “嗯,好好照顾自己!”玉芙蓉没有多说,却发现,这样的情形,似乎从来没有在她身上出现过。

    然而,妹妹的心思那么深,她除了寥寥劝慰几句,又能做些什么呢?

    顾盈盈走出江府,长叹一口气:哪里是睡得太晚?是根本没有睡!

    难道,此生,注定是那样一个轮回?

    驱车来到云水间,视察了一番工作,就看到户部侍郎段跃升的小妹段絮佳在那里忙东忙西。

    挥退了众人,她走过去:“段小姐!”

    段絮佳给她的印象不坏。段跃升是李章的人,娶的是李章母家,也就是淑妃娘家从二品徐州刺史的女儿。

    至于这位段小姐,没有什么大家闺秀的傲气,也十分亲和可人。

    “是唐大人!那个,我是过来帮忙的,一帆哥他不肯,我每次都是偷偷来的……你不要告诉……”

    顾盈盈淡淡地微笑:“你哥哥知道吗?”

    “大哥他……”段絮佳支支吾吾的。

    就在这时,万一帆走了过来:“段小姐,在下说了多次,您身份不同,不适合来这样的地方做这样的事,还是请您回去吧!”他行礼十分端正,态度严肃。

    “一帆哥,我……”段絮佳咬着牙,一副委屈却又坚强的样子。

    这幅表情博得了顾盈盈的好感:这个女子没有不顾廉耻地死缠烂打,也没有装委屈哭泣博同情。

    “那,一帆哥,我走了!”段絮佳不卑不亢地走出云水间。

    顾盈盈走到门口,对车夫淡淡吩咐了一句:“跟上她。”

    扶风亭内,顾盈盈煮茶招待段絮佳。

    段絮佳捧着茶杯,看着顾盈盈优雅无双的动作,叹息着赞美了一句:“唐大人,真好看。”

    “以后,叫我小唐就是了!”顾盈盈浅笑。

    “那个,不太好吧,您比我年长……”段絮佳只见过顾盈盈几面,剩下的都是传闻,今日没想到,她那么好相处。

    “那就唐姐姐如何?”顾盈盈神色悠远,不知在想些什么。

    “好,唐姐姐,你请我来喝茶,是什么事情?”段絮佳诚恳地问。

    “我这个人,向来喜欢开门见山,你不要恼我,我也没有其他的意思。你是不是,喜欢一帆?”眸中尽是了然。

    段絮佳低下了头,脸颊绯红:“唐姐姐,我……我喜欢一帆哥很久了,可是……”

    “我记得,去年六月份,我把户部一些事情交给一帆打理,你是那时候见到他的吧?”顾盈盈坐到她对面,品着茶说。

    “是,那时候,我,反正他说,他不喜欢柔弱的大家闺秀,我就开始学习经商,学武功,开始经常到云水间去。可是他还是不喜欢我!不过,我不会放弃。”那双晶亮的眼眸中,有难过,有失落,却没有放弃。

    “所以,你认为,只要你努力下去,他就会关注你,青睐你?”顾盈盈问的云淡风轻。万一帆和傅泽兰的事情,她不是不知道。一帆钟情于傅泽兰,然而傅泽兰似乎……更属意颜良辉?

    “我只是在顺从我的心意而已。”段絮佳诚恳地说。

    顾盈盈站起身,目光悠远,许久才说:“顺从你的心意……你还年轻,罢了,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吧,人活一次,不容易。”那一声轻叹那样绵长,仿佛穿透尘俗,到了时间的尽头。

    人活一次,不容易。活了两次,就更加的不容易了。

    微微垂下眼睑,再抬起:“你想去云水间工作吗?”

    “真的可以吗?”段絮佳眼前一亮。

    “你哥同意就可以!”

    “好,我一定会劝服大哥的!”她坚定地说。

    送走段絮佳,顾盈盈站在扶风亭,望了许久岸边的烟柳:“随风,出来吧!”

    “宫主,”随风跪地,“那女子,是南临王世子妃。”

    “南临王世子妃?这个人,我从前没有注意过,去查,从她出生开始,所有事情,事无巨细!”

    “是,宫主。”

    坐在椅子上,她觉得有些恍惚:到底有多少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呢!

    南临王世子妃?他和南临王世子妃有什么关系?怎么认识的?何况南临不是应该是李岚阵营的吗?

    甩甩脑袋,除了一头雾水,还是一头雾水。

    夜晚,顾盈盈做完睿丰投资的事情,回到解意居,就看见飞扬站在门口。

    飞扬恭敬地行礼,刚要开口,就被顾盈盈打断:“你来,是告诉我今天他不来了吧?”

    飞扬怔愣:“那个,唐姑娘……”

    “他有什么事?”他有什么事,除了陪世子妃,还有什么事?

    “唐姑娘,主子实在是……”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叹息一声,终究是幸福太短暂,命途多艰辛吗?

    顾盈盈在窗边伫立良久,刚想睡下,李筠身边的冷鑫就来找她,说是秦王妃要生了。

    顾盈盈赶紧用轻功飞到水韵阁,折腾了大半夜,娄燕婷生下一子,母子平安。她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又安抚了一阵才离去。

    第二天夜晚,依旧如是。

    飞扬无声叹息:“主子他……”

    何必解释,也说不出口不是吗?事不过三,这次,是真的结束了!

    顾盈盈惨淡一笑:“飞扬,你陪我说说话吧!”

    顾盈盈盘膝坐在解意居屋顶,抚弄着雪白的裙摆:“飞扬,你几岁开始跟着他的?”

    飞扬站在一侧,没敢坐下:“呃,我八岁,那时候主子七岁。”

    顾盈盈点点头:“你家主子自幼在军营,虽然不挑食,可是每每吃到生姜,总会眉头微蹙。所以他很少喝姜汤。他也不喜欢吃太甜的食物。”

    飞扬惊讶:他跟着主子这么多年,也从来没发现主子不喜欢吃太甜的食物,不喜欢生姜。主子那样一个没有表情的人,唐姑娘是怎样发现他眉头微蹙的?

    “你家主子身上旧伤不少,每逢阴雨天,旧伤复发总是难免的,他总是忍着,像没事一样,”说着,她拿过身旁的盒子,“红色的瓶子用于缓解旧伤疼痛,绿色的是上好金疮药,蓝色是解毒清心丹,白色是治内伤的凝雪丹,你收好吧,不要说,是我给的。”她长长叹息一声,目光越发悠远。就让她,再随自己的心意,最后一次……

    飞扬接过盒子,看着里面的药,神色十分复杂。

    “记得把你家主子除了外袍的衣服都用白色,否则受伤,你们也不知道。另外,六月初五是他的生辰,你们下面的人别忘了就是了!飞扬,你去吧!”顾盈盈说完,再也忍不住,转身消失不见,而那泪水,还是落了下来。

    一年的刻苦铭心,就好像过了十年那么久。往事历历在目,而他,终究是要放弃她了吗?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你连一句解释,甚至是一句诀别都不愿意给我!

    你明知道,我有多介意……

    然而,你却……

    却这样做,这样瞒着我……

    甚至连见我都不愿意了吗?

    “宫主,南临世子妃,查到了。”随风有些犹豫地递上一本资料。

    顾盈盈抹干眼泪,转身接过:“你下去吧。”

    轻轻翻开资料,白纸黑字揭开了她从未怀疑不曾介意也没有查证过的,他的过去。

第195章 闻君有两意

    白非晚,凉州刺史嫡女,隆庆元年生,隆庆十六年由皇上指婚嫁给南临王世子风怀墨。隆庆十八年生下风怀墨嫡长子风晴天。隆庆二十二年诞下风怀墨嫡长女,此女却于不久后夭折。

    白非晚是凉州刺史掌上明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出嫁前有凉州第一美人之称。

    白非晚在凉州首府庆阳时,据白府老人称,有一位凉州都督府的校尉和她常常外出骑马。后来那校尉似乎升了官成了统制。再后来,赐婚圣旨下了,出了一些大变故,白非晚嫁到了南临,而那校尉,似乎调到了东海。

    再后来在南临王府,白非晚和风怀墨似乎若即若离。有人说世子对世子妃好,有人说不好。而风怀墨的死,因为赵王的封锁,也一直弄不清楚……

    顾盈盈合上书册。那些凉州的岁月琐事,她没有意愿再看下去。那个人,就是杨毅涵无疑了。

    所以,青梅竹马?所以,现在南临世子已死,白非晚丧夫,两个人要重修旧好了?

    不,她不相信。就算是青梅竹马,那又如何,明明现在站在他身边的是自己呀!就算两个人曾经有一段情,可是如今他信誓旦旦地说爱着的人是自己呀!

    到底要,如何是好!

    顾盈盈缩在贵妃榻上,越想越晕,直到睡着。

    ……

    “晚晚,怎么还不睡?”男子走到唐晚的身旁。

    台灯下的唐晚从电脑屏幕中抬起头:“这个BD很有希望,要是真做成了,我就升VP了。还有一些资料要赶,你先睡!”她的笑容充满希冀。

    男子看着唐晚,幽幽叹了一口气:“你何必这么累,要是……”

    “不许说要是!你整天说什么自己差自己不好,要我走,我才不呢!你很好你最好,我不要离开你!”唐晚撒着娇,眉头却是紧锁。

    男子轻叹一口气:“嗯,你这个周日休假?”

    “对呀,我很久没有星期天了,你陪我好不好?”她拉着男子的手臂,笑得幸福。

    “我……我正好要加班,请不了假,你找你那些闺蜜吧!”

    “这样呀,”唐晚有些失望,“好吧,问问他们有没有空咯,肯定都在陪男朋友!”

    ……

    星期天,唐晚一个人逛完街,在麦当劳吃着麦旋风,拨通了男友的电话。

    “喂,现在很忙,没有时间,挂了拜拜!”

    “喂,喂,”唐晚郁闷地看着手机,已经断了,“真是讨厌!”

    走出麦当劳,她望望晴朗的天空,顺着阳光看过去,就看到一辆红色的兰博基尼。

    哇!那车真是太漂亮了!以后自己有钱了,也要买一辆。

    然而车门关上,反光结束,下来的人却让她瞎了眼。

    他亲昵地牵过那女子的手,正在向唐晚这边走来。

    唐晚拎着挎包,转了一个身,隐藏在了柱子后面,看着他们走进哈根达斯。

    呵,加班?忙?没有时间?

    加的是哪门子班?忙着陪那个女人?没有时间理我而已!

    七年,一个五光十色的梦,化为泡影。

    ……

    “其实,他和我在一很好呀!这一年来,我们相处得很好很幸福。你是投行VP又怎样,累死累活就那么一点钱,还没时间陪他;更别提我让他受到了我爸的看重,升职加薪。我看你还是趁早离开他,别挡了他的阳关道!”

    对面的女子一身漂亮的蓝色连衣裙,身材曲线十分姣好。脸上的妆很浓,说话间带着一丝傲气。

    唐晚的脸上带着很浅的笑意:“你知道吗,本来,我还有些羡慕你的。可是听了你的话,我发现你找的是一个吃软饭的男人,还真是以为自己捡到了宝呢!”

    “你!你不就是想要钱吗!说吧,多少钱,一百万够不够!”

    唐晚的表情变得严肃:“对不起,爱情不是可以用钱买的。本来我还不稀罕他,不过你这么想赶我走,我还偏偏就不走了!”

    她一甩手,拎起包就往外走。

    哼,有钱就了不起吗?钱不是万能的!我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也不需要你施舍!

    ……

    “所以,我加班到凌晨一点,回到家你就送了我这样一份大礼!你不是上个星期就搬走了吗?怎么出现在这里,还和这个女人滚在我的床上!”唐晚眼神凌厉地痛骂。

    “晚晚,我……”

    床上赤身裸体的男女停了下来。然而那个女人似乎十分不满意。

    “你说,是她的身材好,还是我的身材好?”女人娇媚地扭动着腰肢,攀上男人的脖子。

    “我扔掉的破鞋你稀罕,我也没办法,有些人的品味就是这样不堪!”唐晚倨傲地嘲讽着。

    “唐晚,给脸不要脸!”女人尖声尖气地说。

    “到底是谁不要脸?活色生香的**,我真是有眼福了,”唐晚叹息着,“不过,租地方拍**,是不是要给钱的呀?”她放下包,眸中一片清冷。

    床上的女人一咬牙,冲下了床,从厨房拿了一把菜刀:“唐贱人,从小到大,还没有人敢这样侮辱我!”菜刀架到了唐晚的脖子上。

    “你,会出人命的,你赶紧放下!”男人喊着,就要穿衣服下床。

    唐晚无所畏惧地看着她,不信她真能杀人。

    女人转头看了一眼男人:“你是不是还惦记着这个唐贱人!你还是忘不了她!我给了你那么多!为什么你还是忘不了她!”

    菜刀一收一挥,顿时血流成河。

    唐晚最后的印象,就是心口喷出的鲜血,和女人惊恐的尖叫,男人的呼喊声。

    ……

    顾盈盈猛然惊坐起来,捂着心口,喘着气。

    前世的事情,已经好久没有出现在梦里了……

    那些绝望伤心的日子,那些受侮辱的日子,和最后的鲜血,全部涌进她的脑海。

    她从来没有放弃过努力,也从来没有放弃过变强。她总以为,只要变强了就能保护自己,谁知道,心伤,不是能够用变强被保护的!

    上辈子,这辈子……摸了摸额头,冷汗淋漓。

    唐晚,顾盈盈……已经有些恍惚,她到底是谁……

    打了一个寒战,她轻轻抬头,映入眼帘的是和那幅画。这解意居,充斥着她和杨毅涵的回忆。

    不,她不相信!明明如今都快要尘埃落定,为什么出了这样的变故?

    她不信他会那样对她。

    这一世的自己有太多的不同,她不信还是进入前世的纠葛之中。

    躺在贵妃榻上,却再也睡不着了。

    天朦胧地亮了。顾盈盈刚起床,宫里就有太监来传话,今日南临世子妃携世孙到长安,要她伴太后凤驾。

    顾盈盈叹息一声:该来的总是会来,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顾盈盈一身浅紫色桃花绣衣裙,配着浅紫色的披帛,扶着太后走向御花园。头上的金镶玉桃花步摇和眉心浅紫色水晶花钿在阳光下焕发着柔和的光芒。

    “这世子妃呀,哀家几年前见过一面,那是刚刚大婚没多久。模样倒还不错,性子也好,只是眉宇间有着淡淡的愁。不曾想,也不是很有福气的,夫君这么早就没了。”

    顾盈盈面上不显,心里腹诽着:人家没能嫁给情郎,自然愁;至于夫君死了,说不定是更大的福气!

    “幸而也还有个儿子傍身!”顾盈盈回应着。

    “这儿子,也是体弱多病,这次来京城,会常住给儿子看病!”太后解释。

    “长住?那太后娘娘跟前,岂不是又热闹了许多?”顾盈盈得体地微笑,心中却明白:这长住,才是核心。

    太后在亭子里坐下,顾盈盈素手翻飞,煮着碧螺春。远远看上去,恰似一副难得的惬意美景。

    不多时,白非晚就到了。

    顾盈盈余光飘过去:肌肤赛雪,明丽如春,果然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只是,不是她自负,这相貌,比起顾大小姐,还是不够看的!

    “非晚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娘娘万福金安!”她还在孝中,雪白的长裙曳地,煞是动人。

    “平身!赐坐!”

    “谢太后!”

    “世孙呢,怎么没有来?”

    “晴天身子不大好,又连日奔波,怕给太后过了病气!”白非晚恭敬地回答。

    “嗯,那就给太医好好瞧瞧,什么不得了的病,再不成,唐丫头的医术也是极好的。”太后和蔼地说。

    顾盈盈原本心无旁骛地煮茶,此时闻言,不得已站起身行礼:“唐晚见过世子妃。”

    白非晚温然微笑:“不必多礼,这位就是,光禄大夫唐姑娘?”

    “正是。”

    “久闻唐姑娘大名,今日一见,方知,英气非凡!”

    说她英气?真不知怎么看出来的。还是说,说她不像女人?

    顾盈盈笑的毫无破绽:“世子妃过奖了,久闻世子妃美名,今日一见,方知,果如众人所说美丽无双!”

    白非晚淡笑不语。

    顾盈盈言下之意是,自然什么乌七八糟的人都见过你,才能知道你长得漂亮。

    经过这一轮交锋,两人都在心里给了对方一个评价。

    “你难得来,先见过皇后和贤妃吧!”太后说。

    “谢太后关怀,非晚这就告辞!”白非晚起身离去。

    走出宫门,顾盈盈长叹一口气。那白非晚,真是一点破绽也没有,看来,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

    而她,又何去何从?

第196章 故来相决绝

    段絮佳终于求得哥哥同意,在云水间做起了广告宣传部经理,负责菜单设计、广告制作等等,也正好利用上她大家闺秀的书画功底。

    顾盈盈吩咐了一些东西,走出云水间,就看到白非晚带着儿子风晴天站在门口正要进去。

    顾盈盈莲步轻移走上前:“唐晚见过世子妃!”

    白非晚看着她绝妙无双的莲步,美眸中闪过一丝妒忌,却又很快掩饰好:“唐大人不必多礼。”

    “素莲,你先带晴天进去!”说着把儿子交给贴身丫鬟素莲。

    等到人都走了,白非晚靠近顾盈盈,轻声说:“唐姑娘,本妃知道,你和涵关系不一般。”

    顾盈盈等的就是她这句话,却没有回答,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不过本妃要告诉你,那只是本妃不在的时候,才发生的事情。如今,本妃回来了,作为替代品的你,自然是要靠边站!”

    顾盈盈笑得云淡风轻:“愿闻其详!”

    白非晚掏出一张云水间黑金卡:“这个东西,你应该不陌生。虽然是你的,可是本妃想要,还不是说一声就给了本妃?”她的脸上洋溢着淡淡的笑意。

    “这么说,我该恭喜世子妃,第二春开得正旺呢!”她表明云淡风轻,心中却怒意翻滚。

    白非晚一听第二春,脸色有些黑,随即又释然:“是呀,就算本妃嫁了人生了孩子,涵他还是会要本妃。你知道,为什么她和你走得近吗?不过是因为,你的名字里有个晚字。他叫你,那是在叫本妃!”

    顾盈盈生生忍下恶心的感觉: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讨厌唐晚这个名字!

    可是,似乎她也不是什么都知道,否则,她应该会知道自己是顾盈盈呀!

    “哦,是吗?这么说,世子妃,真的打定主意要嫁给毅勇侯了?”

    白非晚看着她几乎没有变化的脸色,有些忿然,却不着急:“自然,他会娶本妃的!”

    顾盈盈点着头:“嗯,世子妃如今的品级是从一品,日后世孙继承王位,那就是南临太妃,正一品。可是要是嫁给正二品的毅勇侯,到头也是正二品侯夫人。这下嫁也就罢了,毕竟爱情这种东西,惊天地泣鬼神,顾不得那么许多的。可是日后世孙继承王位,要尊毅勇侯夫人为太妃,似乎,很是不妥呢!”她笑得淡然。

    白非晚咬着牙沉默了半晌才开口:“就算他不娶本妃,难道会娶你?杨家是大梁名门,你一个毫无背景的女子,怎么配得上?再说,你貌若无盐,本妃还真不知道,除了一个晚字,涵会喜欢你什么!”

    “哦?我倒有兴趣听听,毅勇侯,喜欢世子妃什么?”顾盈盈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

    白非晚抚上自己的脸,似乎沉浸在幸福中:“早在庆阳,他就曾赞过本妃好看,况且本妃也是大家闺秀,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就算你会武功又如何?本妃不会,可是他愿意教本妃,本妃的马术是他手把手教的,他还教本妃轻功。本妃不喜欢练武,觉得辛苦,他还送暗卫保护本妃……”

    顾盈盈闻言,心中翻起巨浪:就算你会又如何?她不会,他就愿意教;她不想学,他就派人保护。顾盈盈呀顾盈盈,你什么都会又如何?

    手心嵌出血痕,表面上却只是淡淡微笑:“真是,如斯情深,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好不叫人羡慕!”

    白非晚美眸闪过得意:“自然如此,唐姑娘,本妃看你也十八九了吧?还是早点找一个匹夫嫁了好,再大一些,就嫁不出去了!”

    “哦?我听闻世子妃今年已经二十三了吧,哎,保养的真是好!”哼,比年龄,你怎么和我比!

    “你!本妃不和乡野女人一般计较!”白非晚倨傲地说着,走进了云水间。

    回去的路上,顾盈盈坐在马车里凝神细思。

    去年秋猎之后,杨毅涵受伤,他的桌子上有一封密报,没有来得及看。后来,她只看到“风”和“南”,南临王风家,怕是和白非晚有关的吧?

    现在真是一人一种说辞,真相到底是什么!

    哎!离合都是命,半点不由人呀!

    晚间,顾盈盈在扶风亭站了很久之后,做了最终决定,去找杨毅涵。

    不管他给一个了断也好,给一个解释也好,总归要给点什么才行!

    一直这样拖下去不见她,她会被逼疯的!

    一身浅蓝色纱裙的顾盈盈来到毅勇侯府,毫无意外地在院子里遇到了一身黑衣的白非晚。

    “涵他不想见你!”白非晚说。

    顾盈盈一挑远山黛,笑容十分讽刺:“你不是很想我离开他吗?怎么,我来和他了断,你也要插手阻拦?”

    “你和他了断?笑话,是来装委屈哭可怜的吧?”白非晚不相信。

    “哦?世子妃看人的眼光真的是很好,你别说,我现在,还看不上他了呢!”顾盈盈嗤笑。

    “本妃看,你是恼羞成怒吧?”白非晚的手指伸过去想要摸她的脸,却被她躲开了。

    “世子妃想做什么?”顾盈盈躲过,是怕她知道了什么关于自己带着人皮面具的事。

    “做什么都没事,涵他爱本妃,自然会宠着。本妃做什么都不会怪罪!”白非晚笑得十分自信。

    顾盈盈显然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你知道吗,在他的心口,有一道伤疤,那是八年前本妃的杰作。那道伤疤,再深一点,他就没命了。”白非晚神情悠远,似乎陷入了回忆。

    顿了顿,她又说:“可是他连骂都没有骂我。我刺那一刀,就是让他能常常看见,能常常痛,能常常想起我。我要他把我,放在他的心间。”

    放在心间!

    那道心口的伤疤顾盈盈怎么会不知道?当时在长安崇光门,她还开口问起了缘由,可是他只顾左右而言他。

    八年前,正是白非晚嫁给风怀墨的时候,那一刀,意义真是深远得很!

    而那一刀,让他痛,让他一辈子记住。真是应验了那一句话——你斗不过小三,不是你比她差,只是因为你的手段不如她狠。

    顾盈盈感叹,对于感情,她从来不喜欢用勉强。还是当初的那句话,手段得来的,不是真感情。

    “晚儿!”

    熟悉的声音把顾盈盈飘飞的思绪拉了回来。

    白非晚转头轻笑:“涵!”

    “晚儿你先回去,我有些话和她说。”

    “好!”白非晚看了一眼顾盈盈,轻功离去。

    惊愕中,顾盈盈幡然醒悟——原来,最初的那一声“晚儿”,真的叫的是另外一个人……而她,原来真的只是一个替代品。

    静默,除了静默,还是静默。

    原来一开始就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原来自己才是那个局外人。

    相知十三年,她再好,又如何,终究抵不过那刻苦铭心的十三年。

    为什么当初自己其貌不扬,他还会看上她?可能,只是因为,这一个“晚”字吧?而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他也许,都把自己当成了他青梅竹马的白非晚了吗?

    所以,白非晚回来了,她的使命也结束了吗?

    所以,自己不过是一个替身而已,一个好一点的替身而已?

    半晌,顾盈盈浅笑着开口:“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过了很久,杨毅涵才转身看着她,那里面是她陌生的冷漠:“如你所愿。”

    顾盈盈不是不震惊,双凤眸中是难以置信:“为什么没有解释?为什么?”

    他的神情,仿佛恢复了最初鄂城认识的时候的冷淡和防备:“解释?你想要解释?好,我最初认识你的时候,只是利用你,因为你有利用价值。后来,你不过是晚儿的替代品罢了。至于我知道你是顾家的人之后,我不过是看中顾家的势力,才对你好,想让你帮我查出真相。现在你已经没有用了,何况晚儿回来了,要你何用!”

    要你何用!

    要你何用!

    要你何用!

    “我不信!曜,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你告诉我呀!”她死死盯着杨毅涵的鹰眸,想从中找出一丝破绽。

    然而没有。

    “呵,你也太自以为是了!苦衷?苦衷就是,在你面前做戏真的很累!”他的眼神一如既往地冰冷,再也没有令顾盈盈欣慰的温柔。

    是了,他冷淡,可是演戏,向来是好手……

    “我懒得与你多言,以后毅勇侯府,不欢迎你!”杨毅涵冷冷地转身离去。

    顾盈盈跌坐在地上,六神无主。

    天空下起了细雨,幽夜润物。

    可是心已经碎了一地。

    一句解释也没有,连解释都不屑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怎么还是错了!

    那样美好的岁月,感人至深的甜蜜!

    最后变成了替代,变成无情的利用!

    她有些恍惚地离开,没有回茗园,因为那里都是他和她的回忆,那些在嘲笑着她的虚假回忆!

    她坐在唐府的屋顶,淋着雨,就这样静静地坐着。雨水顺着她平凡的面容而下,她已经分不清是因为自己哭了,还是那只是纯粹的雨水?春寒料峭,冷意寒人,更寒心。

    所以,从头到尾,他爱的只有白非晚?

    也是,他们相识十三年,五年的青梅竹马。而自己呢,傻傻地信任他,傻傻地依赖他,就连一年都没有到,就被利用完了,榨干了,抛弃了!

    哈哈哈!真是可笑!你看你有什么用!你有什么用!无论在古代还是现代,都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被抛弃!

    绝世美貌有什么用!从李衡到李曜,人家看都不屑看你一眼!

    琴棋书画有什么用!惊世才名连一个徐可凝都比不过!

    武功医术有什么用!只能成为别人利用的对象,给别人卖命!

    经商赚钱有什么用!到头来,为他人作嫁衣裳!

    她把手上的羊脂玉镯,身上的黑曜石鸳鸯佩全部拂落,从房顶摔到地面,噼里啪啦砸得粉碎。

    是呀,你有钱,你就这样花点小钱就收买了我,让我为你不计后果地付出,给你冲锋陷阵。

    而走到路的尽头,迎接你的怀抱的却是那个一直被保护着的女子!

    是我傻呀,是我傻呀!

    我就是一个傻女人,彻头彻尾的傻女人,死了一次又如何?吃了一堑,还是傻女人呀!以为自己今生必然不同,原来还是逃脱不了前世的命运呀!

    她的眼睛哭得红肿,已经有些模糊。恍惚间,那个白衣如仙的人似乎出现在眼前。

    “承瑞,是你吗?”说完这句话,她直直从屋顶摔了下来,再不省人事。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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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5931/ 第一时间欣赏美人谋之祸水最新章节! 作者:潇潇雨焉所写的《美人谋之祸水》为转载作品,美人谋之祸水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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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谋之祸水介绍:
前世,出嫁前死于非命;今生,绝色容颜祸天下。
第一青楼玉堂春的幕后老板?
手握大梁银行业的长安首富?
暗夜中娇媚却杀招凌厉的曼陀罗宫主?
攻无不克的素战神圣阳郡主?
穿越女强文,白手起家的谋略史;繁华长安城,众王夺位的云涌地;权仇商武战,纠葛不断的情缘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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