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六(剩余一千明日补上)
Ps:剩余1000字明日补上
墨九因为这过分灿烂的笑容晃了晃神,心中那句赶人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沉默了良久,牛头不对马嘴问道:“你同墨梅金蛇一族的族长是旧识?”
“嗯。”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胡寐的脸色再度阴郁了下去:“确切来说是澧水族,不是墨梅金蛇族,不过墨今朝的血统极为纯正,等同于真正的墨梅金蛇,而且在这个墨梅金蛇早已绝迹的世界说澧水族是墨梅金蛇一族也没什么,可真要追究起来的话,整个澧水族也只有墨今朝一人是‘墨梅金蛇’。”
墨九颔首,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道:“你姓青?青山的青?”
“是。”见墨九没有继续询问墨今朝的话题,胡寐脸色好了些,回答的极为坦然,也不知道两人之间是有什么矛盾,墨今朝又如何惹到了胡寐才让他有这一番神情变化。
“青胡寐?”名字虽然读着奇怪了一些,但也没有什么大问题,墨九单手抱胸,一手托着下巴,细细打量着眼前之人。
“不,胡寐不过是在外行走,多有不便而取的假名。”胡寐弯眼一笑:“师兄本名青尧,墨师弟可要记住了。”
“青尧?”墨九轻声念道,姓青的世家虽然不多,但也不少,而其中最有名的莫过于拥有‘青酒’之称的酿酒世家‘青家’,剩下的全是些不入流的小家族。
但胡寐,阿不。此时应该称作为青尧了,青尧显然不符合这个青家的特点。也许……是他漏了什么,亦或者应该说。从头到尾他都未将眼前之人和那个地方扯上关系……
除了世家,这个世上还有一个站在巅峰之处的‘青’姓,那个地方大多修士都将其称呼为‘世外之地’,原因在于里面的居民大多都与世无争,在那里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从不涉足俗世,自然而然的,里面也少有争斗,就算有也不会波及到那里的其他种族生灵。往往都是自家人解决自家事,且那些生灵有许多天赋资质和修为实力都极高,通常为同龄人中的佼佼者。
其中,有一个种族在那里拥有绝对的领导地位,而那个种族的皇室的姓氏便是‘青’……
“青丘?”心中其实已经有了八九分确定,但墨九还是想要落实zìjǐ的猜想。
“是。”胡寐笑容不变:“墨师弟看上去似乎极为惊讶,是不相信师兄的话吗?”
“……没有,只是相传青丘天狐一族男女老少皆风华绝代,举世无双。其皇室更是首当其冲的美貌惊人……”墨九语气干巴巴的,青丘皇室只有一个,青丘姓‘青’的也只有一家,那便是天狐一族。青尧说他来自请求,自然不会是其他什么种族……他该说传说果然都是不可信的吗?
“那墨师弟是觉得师兄不好看吗?”青尧露出了两颗尖尖的虎牙,看上去憨态可掬。
“并非如此。”墨九扶额。真要计较,青尧的样貌尽管普通。但却极为干净,勉强可以算得上清秀。而那双眼睛更是胜却人间无数,往往令人忽略了容貌转而沉溺在其内无可自拔。
并且,若将青尧的五官拆开单独看,每个都是完美到令人连嫉妒都是无力的,任何一个放到其他人脸上都是一大亮点,但组合着看却不知为何平淡之极。
最重要的是……于他而言,样貌都不过天边的流云,他为什么会在意起这些,并且还在和人讨论乃至于细细比较了一番?
思及此,墨九收回了跑远的心,专注眼下:“今日你睡?”
没有把话说全,他的意思显然是想让眼前这人自觉提出他睡地上这一你好我好大家都好的意见,但他显然低估了青尧的无耻度。
“墨师弟一定不舍得让师兄睡在地上的是吗?”青尧眼中装满了期待和信任,仿佛墨九若说一个‘不’,那便是十恶不赦的罪人。
“那你的意思是想让师弟睡在地上?”墨九在‘师弟’二字上加重了语气,想要提醒眼前之人他应该‘爱幼’这一事实。
“师兄自然不舍得让师弟睡在地上,正好床也足够大,为何不一人一半呢?”青尧的笑脸在墨九眼中无疑刺目之极,说完这句话,那人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一脸恍然大悟:“难道墨师弟是担心师兄我意图不轨,也是,师弟人比花娇,有这些顾忌也是在所难免的,不过师弟请放心,师兄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也不会行这等小人之事的。”
“……”冷着脸无视某个自说自话的人径自在屋内坐下,泡了杯茶后闭眼慢品,浑身散发着‘请勿靠近’的气息。
“你们这是?”红豆突然从楼梯口上来,拉开珠帘视线在两人身上绕了一圈,轻轻挑了挑眉:“吵架了?”
“未曾,不过是同墨师弟玩笑了几句罢了。”青尧笑得柔和,但红豆却毫不相信这番说辞,但也没有刨根究底,开口道:“你们两人睡,原本准备的不过是一套被褥,所以墨族长特地叫人重新准备了一套,由于中途有事,所以托我送来了。”
墨九动了动耳朵,敏锐地察觉正站在zìjǐ不远处的那人在红豆话落后原本因为某三个字而紧绷起来的身体渐渐放松了下来,端着茶杯的手一顿。
“铺在哪里?”红豆怀中突然chuxian一条金色缎面,绣着梅花,看上去极为松软的被子,同时手中还提着一条褥子。
“床上。”不等墨九回答,青尧就笑眯眯地接口道,红豆的表情被怀中的被子挡住看不清楚,但从她忽然慢了一拍的脚步中就能知道她的内心显然并不平静。
反手将褥子收了回去,将被子往床上随意一扔,被子就自动铺好,不多不少占了床的一半。
“我便不多打扰了,你们早些歇息吧。”见任务完成,留下一个别有深意的笑后,红豆干脆地转身出了屋子。
“……”墨九手一抖,茶水撒出来了一些,青尧倒没受到什么影响,见天色确实不早了,同墨九各自洗漱好后躺在了床上。
这注定是一个无眠之夜,墨九睁着眼盯着床帏上精美的绣纹,似乎能够在上面看出一朵花来——
如果可以,他宁愿和妖兽大战七天七夜也不想像现在这样和一个‘陌生’的人睡在一张床上……听着耳畔传来的均匀的呼吸声,墨九强行闭了眼,神识沉入丹田之内,陷入了沉眠。
而一侧原本睡着的人却悄然睁开了眼,黑暗中,只能看到那双美得窒息的眼睛中闪过一道耀眼而动人心弦的光华。
一三七
Ps:晚上还有一章2000字的~~啊啊啊,说好的双更肯定会有的,不过最近因为一些问题作息调不过来,所以双更时间会向后推迟……
夜半,墨九忽然睁开了眼,看着黑乎乎的房间,还有身侧不见了影子的人,伸手往那里探了探,被子里没有丝毫温度,看样子是不在有段时间了。
大半夜的,人会去哪呢?墨九疑惑地掀开被子,身上的衣服自动变成了白日那层层叠叠的华服,起身出了房间。
走下楼梯,墨九发现屋子的大门正敞开着,可以看到一捧银色的月光倾泻在小院内,照亮了花间的小路,云梨树的枝梢在夜风中影影绰绰地晃动着,洒落无数‘雪瓣’。
而胡寐正闭着眼,神态安然地躺在树下那不知从哪里来的藤椅上,身上只穿了一条中衣,外面则披了件长袍。
悄悄走了过去,墨九看着那张毫无防备,入孩童般无邪的脸,全然没了白日那令人咬牙切齿的样子,心中不由茫然:身为修士,两人之间的距离如此之近,却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是信任吗?难道不怕他心怀杀意,出手攻击……
双手不知不觉间抚上了那看上去似乎极为脆弱,只要稍一用力就可以折断的脖子,手下温软细腻的触感令他有一瞬间的恍惚。
“墨师弟?”略有些沙哑的声音低低的,带着一种慵懒,墨九一惊。迅速缩回了手,抬头看着那双眸光晦暗不明的眼睛。有种不敢直视的感觉,像是做了什么坏事。被当场发现后升起的心虚和羞愧。
“师弟不睡?”青尧望着眼神躲闪的人,没有质问,仿佛刚才的事不过一个错觉,从未发生过。
“……醒来时不见你的踪影,所以出来找了找。”墨九在这样安谧的氛围下也慢慢平静了下来,见青尧没有追究,稍稍松了口气,约莫,对方并没有察觉吧……尽管心中明白这是不可能的。但仍旧抱着一种掩耳盗铃,自欺欺人的心理不肯去想另一种可能。
“我见这月光正好,花香怡人,意境也清静幽雅便出来躺了躺,不想却睡着了,让师弟担忧了。”青尧起身,拢了拢身上的袍子,将藤椅收了回去,走了几步回身冲墨九伸手。道:“如今醒了,景色也看的差不多了,一同回去吧。”笑容真挚而温柔,令墨九不由自主地将手伸了过去。
青尧轻柔而不适迅捷地一把将之抓住。拉着身后之人往屋内走去,而墨九这时也打了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回到房间。两人都没有继续shuìjué,而是面对面坐在圆凳上。青尧拿出了两个小巧的酒盏,再拿出了一个不过巴掌。上面刻满了令人眼花缭乱的符箓的玉瓶往里面倒了一些粉色的液体。
“千年‘粉妆’?”墨九拿起递过来的酒盏抿了口,一种柔和细腻的口感从味蕾中绽放,带着淡淡的脂粉香,迅速蔓延至整个感官,好似一位正值年华的美丽少女正巧笑倩兮地站在他的面前。
“是,看来墨师弟对酒也有所研究。”青尧眸中笑意盈盈,将zìjǐ杯中的酒喝尽。
“‘粉妆’、‘绿屏’、‘青茗’和‘含香’并称为世间四大美酒,分别为烟南湘家、青堰眀家、汨罗青家和风影蓝家的立足根本、不传秘方,选材之珍贵严苛天下皆知,‘一酒连城’这句话遍布整个四相界,何人不晓?”墨九对青尧的话不置可否:“况且,‘粉妆’色彩旖旎奇特,就算对酒毫无研究的人见了也该明白过来了。”
“说得极是,四酒口感不同于寻常酒类,各具特色,想来是难不倒师弟的,师兄我便不拿出来献丑了,不若换而来尝尝这壶。”青尧将装有‘粉妆’的玉瓶收了回去,重新拿出一个天青色的酒壶,而从里面倒出来的是一种无色的液体,仿佛普通的白水。
墨九举杯放在鼻下闻了闻,却没有闻到任何味道,眼中不由闪过一抹疑惑以及深思,抬头看了眼坐在对面,冲他微笑的青尧,再低头重新打量了一眼杯中的液体,想来,对方应该不会拿普通的白水来耍弄他的。
想到这,他不再迟疑,小小喝了一口,顿时,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从舌尖一直流入心底,又迅速消失的无影无踪,仿若昙花一现般令人惊艳。
墨九深深锁起了眉,努力去回想先前的感觉,那种奇妙到极致的感觉,但脑中却一片空白,仿佛更像是什么感觉都没有,口中亦没有遗留下任何味道……
“墨师弟可是有了答案?”青尧笑着出声,饶有趣味地支头望着苦苦思索的人。
“……”无数酒类依次浮上脑海,但都被他一一否决,此时听到问话,墨九中断了那像是洪流一样无止尽涌出的酒名,有些犹豫地开口:“是不是‘琼浆**’?”
琼浆**,一种始于心而止于心的酒,世人都用‘琼浆**’去比喻仙水、美酒或是甘美的浆汁,凡人更是将其视作世间最美妙的东西,坚信喝了琼浆**便能得道成仙。
而琼浆**确实没有辜负它的美名,令喝过的人都无不为其疯狂,满口皆是诸如‘世间美酒全无滋味’等话,已然魔楞。
但事实的真相便是琼浆**不过是gēnju每个人心中不同的所求所想而让人感受到了不同的滋味,所以喝过的人都会将之奉为‘圣酒’,视其他美酒如糟糠,如果当一人无欲无求,心如止水时,喝着也就同白水没有什么两样了。
可对墨九而言,琼浆**不过是一种令人神魂沉溺的‘毒’,一种令人上瘾而不自知的‘毒’,如同21世纪的‘大*麻’等物……
如今,青尧将这堪比心魔的‘毒’让他品尝,又是什么意思呢?是坚信他不会受到‘琼浆**’的影响,不会和其他人一样为此疯魔?
“墨师弟果然是深藏不露。”青尧双眼笑如弯月:“寻常人就算喝了‘琼浆**’也都不会有所自觉,而墨师弟既然能说出它的名字,也算是全了这酒的价值所在了。”
一三八
Ps:补完了!~最近卡文卡的厉害,好痛苦T-
“……”墨九望着杯中那剩下的酒,一口将其饮尽,也许是因为有了心理准备,这次就如同喝白水一般无味。
接下去青尧又拿出了几种酒,这些酒来自四相界各个大陆,墨九回答对了大半,但仍有三种答错,一种是以青冥大陆的‘青冥’二字命名的‘青冥酒’,这种酒口感清冽,如同天道般恒远,广阔无垠,令人回味无穷,如睹青天。
原本特点如此明显的青冥酒墨九不该认错,但有一种名为‘篱山酒’无论是颜色、口感上来说都和‘青冥酒’极为相似,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篱山酒’多了一份天高云淡的悠然无争,而墨九便正是因为上一杯酒的一些原因而将两者错混了。
第二种酒是‘含香酒’中的‘长春酒’,被墨九误认作了‘含香酒’中的‘刺心酒’,两种酒虽然同样香气馥郁,口感醇厚又不失清雅,但前者相对更为平和一些,后者如其名,有种刺刺之感。
至于第三种,墨九是完全没有认出来,若真要说,那杯酒和以往古籍上描述的‘浮生梦’极为相似。同样是让人感受到了世间繁华、轮回枯荣,入口的瞬间。像是看到了万里河山,磅礴大气、精致婉转。神魂为之震荡,心如天地宽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悟福至心灵,尽管这份感悟极为微弱,只是小小的一缕,但丹田内的仙元仍然蠢蠢欲动起来,久未有过动静的修为开始有了松动。
“当年为了这壶‘三千界’,曾跑遍了大半个汨罗,只身进入许多渺无人烟的绝地之内。历经波折才收集齐了材料让那酒师酿了出来。”青尧眼中满是怀念和感慨:“可那酒师也因为这壶‘三千界’而耗尽心血,于酒成之时辞别人世。”
墨九一怔,继而沉默,无论在哪里都会有‘以身殉作’的人在,每一件可与天争锋的利器下除了无数亡魂外往往还伴有制造利器之人的身影……
唯有汲取了制造者的生命,那些杰作才会绽放出令世人皆为之倾倒的光芒,这是承载了一个‘痴者’执着的所在,一个‘痴者’用不掺杂任何杂质的信念所创造出来的‘唯一’,一个‘痴者’用生命谱写下的传奇。以心血为其上色,才有了世人眼中那惊艳绝伦,难以超越的‘作品’。
从‘三千界’那纯粹的没有任何怨念的味道中可以得知,这些创造者都是值得让人钦佩膜拜的存在。他们一生都在追求那份动人心弦的极致,为此百死无悔。
“‘浮生梦’是以‘情’、‘命’、‘轮回因果’悟道,若看不穿‘情’。悟不透‘命’,想不明何为‘因果轮回’。就算修为心境有所长进,他日成就也将止步于此。”
“但‘三千界’却并不是如此。‘三千界’,以‘三千世界’为根本,看尽世间风情万千,天下广阔磅礴,浮云舒卷,以此净化自我,感悟天道。”
“‘浮生梦’是‘入世’,是发乎于‘我’,‘三千界’是‘出世’,是旁观的第三者,尽管‘入世’比‘出世’的效果来得更为显著,但一旦走了进去,去被困在那里无法出来,不如一直是在世外冷眼旁观,看天下沉浮。”
青尧将‘三千界’小心翼翼地收好,而这时天已经蒙蒙亮了,而两人就这么面对面坐了半宿,谈论了半宿的酒。
“果然,有墨师弟为伴,时间走的总是要快些的。”青尧微微一笑。
“……下去吧。”墨九无视某人的话,径自拉开珠帘走到了院子里。
此时,一层薄雾正静静笼罩在紫玉罗上,飘渺的景色让人恍若身处梦境之中。
“一会儿去找慕容他们商议一下接下去的行程吧,争取早日返回北冥家,我怕迟了会出什么意外。”青尧紧跟着走了出来,闻着清新湿润的空气,伸了个懒腰,话中满是认真。
“你也察觉到了?”墨九蹲下身子,轻轻点了点那宛如整块紫玉雕琢而成的花朵,一滴圆润饱满的露水在上面滚了几圈,最终不甘心地落在了地上,迅速被泥土吸收。
“嗯。”望着天边只露出一个轮廓的金乌,青尧眯起了眼:“总觉得,这一趟将一无所获……但我们已经拿到了凤尾七叶莲,天渊和幽想要从我们手中将之抢走显然是不现实的,所以,我担心是北冥家会出问题。”
“上次去北冥家,便觉得北冥家警卫之森严实属少见,且又地处偏僻之地,似乎还在另一个小空间之内,有些难以想象这样的地方会有什么意外chuxian……”不得不说,黑瓦白墙,yīqiē都井井有条,气氛严肃,举手投足间毫不拖泥带水,利落非常的北冥家给墨九留下了极深的印象,而那些隐藏在黑暗之中,神不知鬼不觉的护卫更是让他感到心惊,如果不是他一时心血来潮用天道之眼打量了一圈zìjǐ所住的屋子周围,他绝对不会发现只是这一小块地方,屋顶、庭院,树上,还有一些匪夷所思的地方就藏了不下五个修士……
“别忘了,幽都和天渊便曾攻入北冥家,将北冥家主重伤,否则也不会有我们玄冥岛只之行了。”青尧冷笑:“既然有了第一次,谁又能保证不会有第二次呢?”
墨九没有说话,半晌,方有些低落地开口道:“比起幽都和天渊,我更担心汨罗各方势力的态度。”
是的,比起如狼似虎,早已确定为敌人的天渊和幽都,他更担心那些语意含糊不明,态度暧昧之极的各方势力,比如万妖谷,比如散修联盟,比如……碧霞宗。
不是没有感觉,也许,各方势力想要看到的结果同他们所想要看到,为之不断奋斗的结果根本是截然相反的……他只是不想去想,如果是这样,他们此行当真有意义吗?这些日子来的努力都不过是一场徒劳……
而真正让他犹豫不决,无法下定论的便是天渊和幽都派出以水漓渚和魑五两人为首的队伍前来阻击他们这一举动,对方那些死去的修士是做不得假的,如果只是做一个样子,完全不用付出这么大的牺牲,那些弟子修炼至今,所消耗的资源就是一个天文数字,对每个门派而言都不是能够轻易拿出来扔掉的,他不认为有什么当权者可以将其视如无物……
一三九
青尧听到这句话,沉默了下去,显然他也想到了这一点。
“此次劫难分明关乎整个四相界,但最后却只剩下了势力之争。”墨九无力地闭了眼,在紫玉罗周围流动的薄雾因为两人身边低沉的气压而凝滞了起来。
“这次劫难最初也不过是因为势力之争而引起的,魔族、鬼族因各自所求之故向来同汨罗上的各方势力积怨已久,此次不过是一个契机,一个成王败寇的契机。”青尧负手而立,“赢了,他们可以得到他们想要的,他们苦苦追寻已久的东西,输了,便是举族覆灭……但人道是生若求不得,死自然是最好的解脱,想来你并不清楚魔族在整个汨罗的处境。”
似乎想到了什么,青尧兀自笑了起来:“‘湮天之战’后魔族便陷入了极为尴尬的境地,有许多修士都将魔族同‘邪修’混作一谈,视作同类,而其他势力因为种种原因迟迟不为其辟谣,时日一长,魔族便成了这修真界虽然不至于人人喊打,但也相差无几的存在了,天渊更是受到了颇多的排挤,常有所谓的‘正道’以除魔卫道为由冠冕堂皇地诛杀其弟子。”
“若以往还有人族、妖族和少数灵族拜入天渊门下,但到如今天渊之内大多都是魔族,也有一些受到本族排斥而进入天渊的修士存在。”青尧脸上那漫不经心,隐含嘲讽的表情在墨九眼中不知为何生生看出了一丝悲凉。
“而天渊因为这些待遇,对其他势力种族都极为抗拒,你也可以认为是‘排外’。但这样也有一个haochu便是只要门下弟子一人受了委屈,便会有一群弟子出来为其出气。同样,这样形势下的天渊弟子性格都极为极端而护短。因为自身是少数的‘异类’,所以往往为了守护同类而不择手段。”
“如此反复下去,便有了天渊黑白不分、仗势欺人、道心泯灭等等说法,而天渊不屑、不想去辩驳,这些说法也就越演越盛,最终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时日一长,天渊终究会被天下讨伐,届时无论它如何强大也将寡不敌众。溃败是毫无疑问的。”
“天渊是在倾尽自身做一场豪赌,赌他们未来的一线生机,赌他们可以摆脱这哀到了极致的宿命,重回洪荒之时,万物平等,日月辉映的景象。”
“而他们的契机,便是这旷世劫难,他们将赌注悉数压在了那人身上……”
“这些不过是一根一根丝缠绕成的茧,将整个天下都束缚在内。而天渊魔族不过是想破开这层桎梏,获得新生,才有了如今的局势。”
“这yīqiē,都不过是因为世人推波助澜。各方势力沉默放任才会产生的结果。”
一声轻叹溢出口,墨九陪着身边情绪明显有些起伏不定的人看着东方金乌慢慢升起,无数道柔和纤弱的光芒以强硬的姿态占据了半边天空。将黑暗悉数驱散。
谁能说魔族错了呢?谁能说世人错了呢?每个生灵都有他们zìjǐ的宿命,每个生灵都有他们的追求。每个生灵都会向往‘光’,向往‘平等’。希望能够活下去,而不是死亡,不是遭到‘不公正’的待遇,不是被他人视若蛇蝎,走到哪里都如同过街老鼠……
世人只是遵从了zìjǐ的内心,在做他们该做的事;
魔族不过是为了博得他们该拥有的地位,在做他们要做的事;
天道,依然静静地看着这个世界,看着众生在万丈红尘中沉浮挣扎,遵从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此长彼消,平衡为上的天下大势、万物轮回的规律而默默运转着……
而他们呢?他们不过是这沧海中的一粟,也许能在激流中溅出一朵小水花,但也只尽于此了。
墨九看着远方天已破晓,恢宏壮丽的景色,心中平静的激不起丝毫情绪——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世人是可恨的,魔族是可恨的,每个人都无法摆脱‘可恨’这个烙印,但,谁也不能否认,他们,包括zìjǐ在内,可怜可悲到了极致……
苦苦挣扎于命运之中,苦苦沉浸在过去的伤害之内,无法挣开,无法脱离,无法得到救赎,为此疯魔,为此自暴自弃,为此随波逐流再无反抗之心……
但,他至少庆幸满足zìjǐ是可恨之人,而不是可怜之人,至少,他、他们还有快意的时候,可以桀骜不驯地站在道德巅峰说出‘我负天下人,天下人不可负我’这句话,而不是从头到尾都压抑到了极致,受尽欺凌,想尽理由去让zìjǐ去妥协再妥协。
“天明了。”青尧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带着淡淡的倦懒。
“走吧。”墨九推开了小院的石门,转头冲还伫立在花间小路上的人微微一笑,鹅黄色的阳光照在两人身上,唯美的像一幅让人目眩的画。
……
仍然是坐在那个‘金碧辉煌’、‘奢侈华美’的大殿之内,墨九经过一天的调整,已经可以淡定地无视周围这些shízai是有些刺眼得过分的宝光了,只是其他人似乎仍旧无法很好地shìyīng,桌案上的茶飘着蒙蒙白烟,碧绿的颜色剔透的像是一块上好的翡翠,可惜除了他,无人品尝。
“不知各位昨夜睡得可是习惯?若是有什么不适之处直接吩咐下去便可,无需见外。”墨今朝一身金色华服,上面绣着一条盘旋而上的巨蛇,巨蛇宝红色的眼睛阴冷地瞪视着众人,片片梅花瓣错落有致地点缀在其周围。
“自然是没有的。”慕容晗勾唇一笑:“劳烦族长牵挂,shízai是令我等过意不去。”
“呵呵,尔等乃我族贵客,自然要好生招待,诸位大可安心享受,不需要有其他什么负担。”墨今朝笑的柔和,那张耀眼夺目的脸上似乎镀了一层光芒,神圣之极。
只是,在场之人都没有关注这一点,慕容晗与其寒暄了几句,在墨九喝完了第二杯茶时终于结束了这枯燥的话题。
“如此,多谢诸位成全了。”不知是说了些什么,墨今朝格外的开怀,起身将众人一路送至了各自的宫殿门口。
墨九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站在墨今朝身边,看不出喜怒的青尧,见他没有和zìjǐ一起回屋的意思,便大致明白了事情的经过,想来是因为一些问题,慕容晗将众人商议的时间给推迟了,从而有了墨今朝的这番话……
没有停留,走进院子将石门关上,轻轻一跃跳上了云梨树,躺在树干上透过花簇之间的缝隙看着天空,没过一会儿一张传音符穿过外面的阵法飞了进来,绕着墨九转了几圈后落在了他的怀中。
子夜槐花。
——慕容
慕容晗所在的那个小宫殿的院子里种的便是槐树,传音符的意思不言而喻。
抬手轻轻遮住嘴,打了个哈欠,透过湿润模糊的视线看着已经爬上了天空的金乌,墨九闭了眼,在花香环绕之中陷入了沉睡。
另一处。
“说吧,什么事。”青尧没有去看身边那将他留下的人,望着窗外那片巨大的湖泊,神色漠然。
“若不是这双眼睛,还真是认不出了。”墨今朝目光温柔地望着站在窗边的人,向前走了几步,让两人之间的距离能够更近一些:“怎么变成了这幅moyang?”
青尧皱了皱眉,往边上退了几步:“族长何时如此之闲,有空来管我这些小事了?”
像是没有听出对方话中那赤.裸.裸的讽刺之意,墨今朝见两人之间的距离再度被拉开,有些无奈,又带着些许宠溺地看着那让他牵挂了上千年的人,柔声道:“同你有关的事,无论是什么都是大事,无关乎地点时间,难道,你我之间一定要这么说话吗?”说完,脸上流露出一丝心痛。
青尧将身上的鸡皮疙瘩压了下去,看着这样的墨今朝,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你我,早已无话可说。”决绝的话,没有丝毫犹豫地从双唇之间飘出,让墨今朝不由眯起了眼,声音依然如蜜糖般甜腻,但说出来的话却带着毫不遮掩的危险和冰凉——
“你是看上了那个灵族?别忘了你的身份,你与他是绝无可能的!”
说到最后,声音陡然升高,像是一道惊雷,打在了两人心上。
青尧猛地转头,那双美得妖孽的眼睛此时宛如真正的琉璃,散发出冷锐迷离的光,刺得被这双眼睛注视着的人心中生生发疼。
“这一点不用你来提醒我!但,唯有他不行……若你们想要做些什么,在付诸行动之前先好生斟酌清楚,否则到时别怪我不念旧情!”看到对面之人僵住的脸,似乎察觉到了zìjǐ的语气过于冷厉,青尧微微放柔了声音,但吐露出来的话仍旧像是凛冽的寒风,带着令心跳为之冻结的温度:“我的选择,不需要他人来指手画脚,青丘,更不需要一个外人来定论什么是合适,什么是不可能!谁若敢动他一根毫毛……”
一四零
Ps:吃坏肚子了,好悲催,原本13点半就能放出来的章节一直到15点多还在修改中,反复往厕所跑┭┮﹏┭┮北冥染作为首个算是正式被炮灰掉的角色,福利盒饭什么的还是要给好一些的,玉九一向是亲妈另,玉九在此默默求一下订阅和收藏了,各位大大有票的投一票,没票的点个收藏吧
青尧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深深看了眼前之人一眼,一字一顿道:“纵使拼尽青丘国力,也要诛其九族!”
说罢,不再去看那人的表情是如何精彩,直接拂袖而去。
华美的房间内突然安静了下来,空气中涌动着不安,墨今朝攥紧了拳头,指节发白,半晌,抬起那张铁青的脸,一声自嘲溢出口,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被华服层层叠叠包裹的身体止不住颤抖起来——
“呵……哈哈哈哈哈!”带着癫狂的笑声在房间内回荡。
“青尧!你好样的!”墨今朝狠狠将一旁桌子上的茶具摔到了地上,清脆的破碎声非但没有唤回他的理智,反而更加使他疯狂地将屋内所有的东西都推到了地上,在不时响起或沉重或刺耳的声音中,一滴晶莹的水珠从那双红宝石般的眼睛中涌出,顺着精致俊美的脸庞像是断线的珠子坠在了地上,没有溅起一朵水花就消失无踪。
“上万年了……上万年的感情说不要便不要……呵……”无力跪倒在一片狼藉之中,一行蜿蜒的血线从墨今朝紧握的双拳中流淌到地毯上:“你待我同世人一般寡淡,我心知你便是这样的人。只想一直留在你身边即可,总有一日你眼中会有我的一席之地……”
“但。为什么这yīqiē都变了呢?从什么时候变了呢?也许,数千年前。就不该放任你离开,以至于如今……”
“都说狐心难测,可为何你却如此直白,直白得让人不知不觉间就已经和你渐行渐远而不自知……”
“而又为何,从未有人知晓你在想什么……所有人都看到了你的目的,而目的之下呢?”
“生不知情苦,死亦不回顾……当明晓之时,却再也无法像往日那般无谓漠然了……”
已经走远的青尧听到后方隐约传来的瓷器破碎声,脚步一顿。长而微卷的睫毛轻轻一颤,很快又恢复了正常的速度,消失在曲折的青石板路上。
……
墨九依稀感觉身边多出了一个人,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晃了晃头将脑中的困顿和昏沉抛开,看到青尧正曲腿坐在他斜上方的枝杈上,背靠着树干望着远方的天际看的出神,那张脸上无悲无喜,淡漠的让人心慌。
并不刺眼的阳光在他身上投射下一片斑驳的影子。整个人温暖而苍白,仿佛下一秒就会消失不见。
谁都察觉到了对方,但谁也没有说话,没有去打破这份静谧。就这么安静地晒着太阳,看着远方流云浮动。
是夜,一行人围坐在圆桌旁。注视着坐在首位的慕容晗,神色认真。
花紫衣看了看身边一脸冷然的西门风煦。总觉得zìjǐ周围的温度迟迟无法回暖,再看了眼另一侧美目流转。笑意温婉的红豆,深感人与人之间的差距真的是一条难以跨越的鸿沟,一想到西门风煦忽然有一日如春风般柔情的样子,花紫衣不由打了个冷颤,赶紧收回zìjǐ跑远了的思绪,这shízai是太可怕了!
而此时,她坐在这里除了身边两人周围截然不同的温度让她如坐在阴阳洞内一般不自在外,便是碧霞宗的会议让她这个外人着实有些尴尬,不知道zìjǐ该不该继续留下来。
其他人并没有花紫衣那么多的想法,慕容晗见人到齐后翻手取出一张碧色镶金边,上面如有云霞涌动的传音符放到了桌上,开口道:“门派来信,汨罗各势力已经明确自身立场,此时外界正值风声鹤唳之时,若我等出了玄冥岛,还需小心行事,莫要被天渊和幽都发现了行踪,以免成为众矢之的。”
“如果真如你所说,那么我们得从长计议一番了,若是遇上了什么qíngkuang,也好及时应对。”青尧靠着椅背,双脚支在地上,一晃一晃的让坐在他身边的墨九极为担心他身下的椅子下一秒会不会被他折磨的散架。
而事实证明墨九的想法实属多虑了,在众人商定结束后青尧所坐的椅子依旧好好的,看上去很坚实的样子。
从慕容晗那里回到了zìjǐ的屋子,墨九将身上的槐花拍落,看到不徐不疾跟在身后的青尧,挥袖一阵风过去,将他身上的槐花也悉数吹落,而做完这些风并没有立刻停下,而是卷着这些槐花一直到了外面的小院内,将其撒在花丛中成为天然的肥料。
接下去几日墨九都待在小院内没有再出去,整日侍弄花草,烹茶研药,练练法诀,日子过得好不悠闲,眼看着距离月圆之日越来越近……
北冥家。
北冥幽疲倦地揉了揉眉心,眼底那一片青黑配合着其苍白的脸色让人触目惊心。
抬头看了一眼窗外,群星在夜空中闪烁着孤寂的光芒,整个北冥宅邸安静的像是死去了一样。
将手中的书合上,从另一侧堆积如山的折子中扯出了一本黑色缎面的折子,将之打开,许多扭曲的字符跃然入眼,北冥幽拿起搁在一旁的毛笔蘸了蘸朱砂,在上面圈了几下,写下几个同样扭曲的字符后将之放到了一边,重新从那里抽出了一本明黄缎面的折子,不断机械重复着先前的动作……
冰窟内。
一块巨大的冰被小心地置放在了一个台子上,冰里面封存着一个样貌极好的男子,男子闭着双眼,双唇紧紧抿着,一身黑色的华服,看上去极为威严,同时那黑色也衬得他的脸色更加苍白,整个人像是轻轻一触碰就会破碎般脆弱。
谁也不会想到,眼前这个看上去沉静得毫无反抗之力的人会是镇守一方的北冥家家主,那个以一己之身深入敌方营地取敌将首级的北冥家家主,那个一身华衣,站在雪峰之巅说下‘暗杀之术,北冥为尊’这等狂妄之言的人……
他将北冥家推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他想杀的人再也没有chuxian在世人眼前,他所守护的yīqiē从未有过意外,这些他所创下的辉煌数不胜数,让世人只能仰望他的身影,不断以其为奋斗目标去努力拼搏……但,如今荣光已经渐渐远去,当年那孤高冷清,为每个与北冥家为敌的掌权者挥之不去的梦魇此时正静静躺在冰窟之中悄然沉睡……
任外面风起云涌,人人自危,任北冥家身陷困境之中,进退两难,却再未睁开过眼,同那柄收割了无数曾叱咤风云之人性命的‘子夜’一起被世人遗忘在了角落之中……
“从未想过,如你这般骄傲难驯的人,居然会有一日如此安静地躺着任由他人靠近……”
空荡荡的冰窟之内突然chuxian了一道白色的人影,白色的长发,白色的衣服,白色的眼珠看上去似乎唯有眼白,连皮肤也如同雪一样白的透明,精致找不到丝毫瑕疵的五官,就像是诞生于风霜之中的北地之神。
“呵,你说,你平时若是像这样该有多好?至少……”来人的手指轻轻滑过冰面,坚不可摧的冰却因为他的触碰生生被划掉了一地冰屑,“至少,也许就不会是如今的结局了。”
“我知晓以你的高傲定是无法容许zìjǐ这般无用,不甘心就这样躺在这里什么都无法做的……看,现在我来让你解脱了,永远地解脱……不用去看这肮脏的世界……”男子唯有眼白的眼睛看上去却并不恐怖,反而有种暖玉的光泽,而随着他温柔如同情人间对话的呢喃声,整块冰轻轻一颤,伴随着微弱的‘喀嚓’声化为无数碎片散落了一地,在地上亮晶晶的极为美丽。
被封存在里面的北冥染的手似乎动了一下,但下一秒原本因为冰破而得以感应到的生机瞬间没有了踪影……
正在灵石灯下管理家族事务的北冥幽忽然心头一悸,手中的毛笔瞬间变成了两截。
“来人!去冰窟!”挣扎着站起身子,没有理会倒了一地的账本和折子,踉跄地推开殿门,大声呼唤着隐藏在北冥家各个角落中的侍者,眼中充满了慌乱和痛苦,形如困兽般无助。
整个北冥家再也不复先前的死寂,一盏盏灵石灯依次亮起,将整个北冥宅邸照得如同白昼,无数侍者行色匆匆地穿梭在各个大殿之间。
雪夙站在上空,视线穿过层层阻碍看到北冥家内忙碌的景象,唇角一勾,眼睛弯成了一对月牙儿,露出了一个格外甜美的笑容,仿佛稚童般天真无邪。
而这时,一道夹带着冰霜的风吹过,那抹白色的身影随之不见了踪影,仿佛先前所见所闻不过一个错觉……
墨九心有所感,猛地抬头看向北方,但只看到了一面石墙。
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让青尧微微一惊,看着那满脸复杂,周身气息开始变得无比低落,隐隐带着哀意的人,正要开口询问,对方就已经先他一步出声——
“我想……北冥家主是等不到我们手中的凤尾七叶莲了。”
墨九心底的千百种情绪绕了一圈,最终化为了一层薄冰凝结在眼中,声音飘渺如云烟,缓缓散在房间之内。
一四一
Ps:请假期间玉九不幸被某只逮住各种蹂躏,咳咳,玉九在此挥白旗对消失‘三’天做解释,玉九说请假一到两天是不算请假当天的……好吧,不要揍玉九,要揍要表揍脸
然后很感谢某亲的慰问嗷嗷~玉九表素现在很精神……好吧,两个字倒了,咳!最后值得悲催的是,今天玉九流鼻血了,这是什么qíngkuang!!!从小到大都没流过鼻血的……
整个屋子内的气氛随着这句话蓦地僵住,青尧听到对面之人的话一怔,似乎没有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北冥家主已经陨落,我感应到我留下的法术已经被人破坏。”墨九闭了眼:“瀚海冰狱有一利必有一弊,如果不是施术之人zìjǐ解开、被封印之人zìjǐ打破法术、因为许多原因法术自然消逝这三种qíngkuang让法术失效外,凡是被外力强行破坏的,那么被封印在里面的人无论如何强大,也会连同法术的消失而一并陨落,并且……是神魂湮灭。”
艰难地吐出最后一句话,墨九感觉口中满是苦涩,放在腿上的手紧紧攥成了拳:“这,并不是由北冥家主zìjǐ苏醒而打破的封印……”
与此同时,遥远的北地……
在短暂的慌乱后,一只血色的鲲鹏从北冥家飞起,迅速占据了整个北地的天空,鲜血的颜色昭示着北冥家上一代家主已经陨落,群星在其周围黯淡无光,飞雪骤然间变大。哪怕是修真者也必须得回避一时,去寻找一个能够躲避风雪的落脚之地。
碧霞站在观星楼上。看着北方那只引颈啸天,双翅铺展搏击风云的巨大鲲鹏。略一抬头,神情漠然,衣袂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不同的地点,还有许多修士同碧霞一样关注着北方天空上chuxian的异象,而这些修士中更不缺少那些镇守一方的巨擘。
夜漫长得仿佛永远都没有尽头,唯有那只血色的鲲鹏伫立在空中,似乎在倾诉着浮生的不甘……
夜尽天明后,便是整个天下风起云涌时,所有生灵都将卷入一场看不清未来。与平静背离的宿命之中。
次日清晨。
前几日还一脸轻松写意的六人如今正一脸沉重地坐在那个金碧交辉的大殿之内,殿内气氛极为凝重,谁也没有说话,亦或者该说谁都不敢出声。
终于,这份僵持被从大殿上方后面的通道内走来的墨今朝所打破。
“可是出了什么事?”墨今朝脚步略显絮乱,显然是从什么地方匆忙赶来的。
见到这个场景,慕容晗努力让zìjǐ的表情缓和下来,不要那么低沉,但显然还是失败了。声音暴露了他此时的心情:“这些时日多有打扰,如今我们是来向族长请辞的。”
墨今朝一怔,按照他所想的,距离月圆之日还有约莫两日的时间。如今慕容晗这么早就请辞着实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但心中却莫名的没有一丝意外,平静得仿佛早就预料到了这种结局。由此真正面对之时,反而没有丝毫惊讶。
望着下方那样貌在六人中再平凡不过。仿佛路人般容易被人忽略过去的青尧,想起前几日两人之间的不欢而散。墨今朝眼中满是复杂之情,张口想要说些什么,但出口的话却全然不是他内心所想的那样,他身为神兽的骄傲,身为族长的矜持已经帮他做出了最好的选择——
“看诸位去意已决,想来是有什么要事要办,强留不美,不若让我送各位一程。”
慕容晗正想要开口婉拒,但看到墨今朝一脸不容拒绝的表情,将已经到了嘴边的话一转,应了下来。
墨今朝拒绝了侍者的跟随,同六人一起穿过阵法来到了最开始进入澧水族时的那个地方。
“多谢族长相送,来日若有机会相聚,定当把酒言欢。”慕容晗双手抱拳,郑重道。
墨今朝微微一笑:“自然。他日若我去了汨罗,定会传信于你们,届时可要麻烦诸位了。”
“族长客气了,麻烦不敢当,只要族长不嫌弃,我们自当扫榻相迎。”慕容晗脸上露出一丝笑,原本几人沉重的心情相对此时轻松了许多。
“如此,山长水阔,还望诸位此次离去所办之事一帆风顺,他日有再见之时。”墨今朝目送几人的身影陆续消失在涟漪之中,整个人如同一尊完美的雕像,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墨师弟先走吧,师兄随后便到。”青尧让墨九先行,那张脸上带着一丝笑意,眸中光影交横,恍若琉璃般令人摸不透彻。
墨九看了剩下的两人一眼,没有说什么,冲青尧略一点头后转身出了澧水族族地。
“你……”墨今朝看到留下来的青尧,蠕动了一下唇瓣,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青尧对对方的静默无言视若无睹,淡淡开口道:“玄冥岛的地核已经破碎,地核之气无时无刻不在泄漏,不日便会坠毁,若愿意,到时便来青丘吧。”
说至此,像是怕墨今朝有所误会,紧跟着解释道:“青丘地域尽管不甚广阔,但再收容十几个部族入驻还是可以的。”
墨今朝听到青尧的话微微一愣,但很快便反应过来,多年的修养并未让他有chuxian什么失态的地方,但尽管如此,脸上那迸射出的光芒仍旧让人觉得刺眼之极:“既然如此,到时便要承蒙照应了。”
青尧看到对面那周身洋溢着莫名暖意,俊美恍如神祇的人,轻哼一声,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出了澧水族所在的空间。
墨今朝看着那道身影渐渐消失,脸上的笑容也慢慢收敛起来,红宝石般的眼睛在阳光下闪烁着迷离的光泽。低声喃喃自语道:“这何其困难呢,尽管知晓他日玄冥岛会沉没入海底。届时岛内的生灵无一不会随之一同消亡,但抛弃族地另觅栖息之处又何其困难呢……”
“若没了族地。不正如一群丧家之犬吗……何其可悲……”
充满了无奈的叹息声破碎在空气中,墨今朝一步一步地走回了宫殿之内,穿过花园,在一个小型附带独立院落的宫殿前站定,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打开了那扇石门,恰逢此时,一阵微风卷起一地落花迎面吹来,满院紫玉罗在风中摇曳着身姿。香气缭绕在鼻间,其中还有小院主人留下,尚未完全消散的‘生气’。
“王,其余几个宫殿已经收拾好了,只剩下这个还未来得及收拾。”金陵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站在墨今朝右手侧恭谨道。
“这个不用收拾了,吩咐下去,任何人都不得入内。”
“是。”没有任何疑议地应下,金陵无声退了下去。将空间留给那往日邪魅夺目,如今却一身清寂的人。
“等等。”墨今朝忽然出声,让原本已经快要离开的金陵停了下来,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侧。静候命令,“若另觅他处为族地,你可愿意?”
金陵听到这个问题。眼中闪过一抹不解,不明白王为什么会有此一问。
“若王愿意。属下便无不可。”尽管心中疑惑不已,但他仍是给出了zìjǐ的答案。他只是一个下属,为王的意愿而生,为王的意愿而死,只要王一声令下,他便愿意化为最锋利的矛,将所有反驳质疑之声尽数刺穿,哪怕,发出这些反驳质疑之声的为他的血脉族人。
侍卫便是如此,他所侍奉之人的意愿,便是他的剑锋所向,没有对错,也无关乎良善邪恶,他们眼中的黑白,从来都是以主人来区分的。
“是吗……”墨今朝轻声道,见金陵似要说什么,直接挥手,“下去吧,已经méishì了。”
金陵身子一顿,利落地退下,这次墨今朝没有再出声将其叫住,而是在同时走进了院子,跃上云梨树,站在枝梢上仰望着空中的金乌,浑身沐浴在和煦的的阳光下,蛇类阴冷的体温也随之渐渐温暖起来。
……
墨九六人出了澧水族后,眼前一黑,等眼睛shìyīng后视线内看到的仍然是一片不见尽头的黑暗,周围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东西,像是在最初天地还未成型时什么都没有的虚无。
若不是身边的几人身上散发着莹莹光芒,都将怀疑zìjǐ是不是一步进入了什么无间地狱亦或者梦魇之中了。
“这样的空洞,还真是让人不由心生恐惧呢……”红豆打量完四周,轻叹了口气,“似乎连时间都已经消失不见,也许,更确切的说是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想来,若是在这样的地方待得久了,哪怕是连真神也会疯吧。”花紫衣感受着那份静到了极致的寂灭,仿佛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了她一个人,那种孤独无依的感觉无时无刻都在侵蚀她的理智,逼迫她进入绝望,而在化不开的黑暗中,更是似乎下一秒就会chuxian一只恶鬼,将她抓入深渊……
墨九对花紫衣的话表示赞同,传闻冥界有许多地狱,有名的有诸如‘血海地狱’、‘刀山地狱’等,但真正令人闻之胆寒的却并不是那些有着残酷刑罚的地狱,而是一名为‘无间’的地方。
相传无间之地中什么都没有,没有光,没有水,没有时间,也没有任何生命和声音,只有一片黑暗,看不见zìjǐ的身体,察觉不到除了思维外zìjǐ有任何实体的存在……
纵然刑罚恐怖,但真正令人恐惧绝望的不是别的,正是无间之地这种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存在的虚无,在那片虚无中,原有的神智会逐渐消失,也许最开始还会思考,可慢慢的,思考所需的时间越来越长,所有的情绪起伏都越来越微弱,直至对外界再也没有任何反应,丧失所有的思维。
无间之地本就是关押那些十恶不赦的厉鬼亦或者犯下重错的生灵的地方,让他们能够在那里悔过,用绝对‘清静’的环境来平息他们的怨愤,只是,在里面待过的生灵无论时间长短,无一例外都失去了自我……也许,这也是冥界的意愿所在。
一四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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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里等吗?”花紫衣动了动身子,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感觉着实有些难受。
没有人会喜欢这样的环境,一片黑暗,一片虚无,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让她在这里待上一秒都像是度过了一年一样漫长,若不是周围还有同伴,她的心情绝不会像现在一样放松。
“还有别的选择吗?”青尧取出了一颗珠子,将之抛到了空中,刹那间,一道蒙蒙的白光从那颗珠子上射出,将方圆十米照得如同白昼,可十米外却更显得黑暗了,像是一团化不开的浓墨。
光被拘束在这一方天地之内,没有丝毫外泄,看着极为诡异,几人收了身上的神光,围坐在一起。
“珠子约莫可以支撑二十个时辰,毕竟在储物空间藏了数百年未曾动用过,里面剩余的仙力有限。”青尧提醒道。
“时间已经足够。”慕容晗颔首,“计划不变,出了玄冥岛后四散逃离,但变成红豆和西门、而你同墨九一起。”
“而我以及花紫衣则代替你们前赴北冥家。”
五人静静听着慕容哈的安排,墨九微微蹙了蹙眉,瀚海冰狱破碎。于情于理他都应该前往北冥家一趟,无论是解释亦或者别的原因……先前早已分配好各自的任务。但如今却又有了这番变化,不由出声问道:“可是想到了什么?”
如果不是中途想到了什么。理应不会有这样的改变。
“北冥家主陨落代表了什么,想来你们各自都清楚明白。”慕容晗没有正面回答墨九的问题,目光犀利地从每个人脸上扫过,“这段时间虽然不是最危险紧急的,却绝对是最乱的时刻,同天下势力重组没有丝毫差别。”
“以往的计划是在北冥家主未曾陨落之时定下的,但如今qíngkuang有变,计划自然不能同以往一样一层不变。”
“此时你为天下势力竞相争逐的对象,乱中出错。谁也无法预料混乱之下会chuxian什么样的意外,所以如今的计划便是由我们吸引各方势力的目光,掩护你们能够安全度过这一段时间。”
“而你们二人则要隐藏自身踪迹,无论是留在海外还是隐遁汨罗或其他界面,在这段时间都要切记不被各方势力所发现,哪怕是灵族亦或者碧霞宗!”
慕容晗的视线最终停留在青尧那张古井无波的脸上,郑重道:“你进入碧霞宗已逾百年,尽管我为精英弟子之首,但自认实力不及于你。所以,此次任务便交付给你了,务必护其周全!相信以你之能,除非仙帝出手。天下便无修士可以将你二人留下。”
花紫衣听到这番话,惊诧不已地打量了一番那个在她眼中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却没有丝毫发现。不由将信将疑地收回目光,见慕容晗神色不似作伪。暗自思索起来。
慕容晗为碧霞宗精英弟子首席这是天下皆知的,也是各大门派的精英弟子都承认的。在这一届精英弟子首席中,慕容晗绝对是其中的佼佼者,与其说是碧霞宗精英弟子首席,不如说是各大门派的精英弟子首席,犹如当年云照派的云灵子一样。
而她刚才听到了什么?他的实力不及那个看着似乎毫无出彩之处的人?玩笑吗?她这一路从未看出那人有什么值得让人惊叹的地方,只不过和澧水族族长是旧识,并且关系似乎极好这一点有些出人意料罢了。
在场之人听到这番话,除了花紫衣外,墨九微微愣了一下,但旋即恢复了淡然,而红豆和西门风煦则从头到尾都没有变过脸色,明显早已清楚这一点。
青尧的手指不易察觉地动了动,“放心吧。”
哪怕没有慕容晗的托付,他也不会放那人不管的,不过如今更方便一些罢了。
慕容晗听到青尧的回答,暗自松了口气,他是知道眼前这人的性子,冷血二字与他再合适不过,但一旦答应了什么,便一定会做到,这次如此安排,也是他看出了他对墨九似乎极为容忍,也许并不是容忍,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才得以冒险赌上一赌,而事实是他赌赢了,但,这样不正证实了墨九之于那人是特殊的吗……
将脑中纷乱的想法抛开,慕容晗冷静地安排着:
“西门你与红豆在进入汨罗之后便立刻和墨九、胡寐他们分开行动,引开各方势力留在他们二人身上的注意力,而我们则于你们先行一步……”
五人都若有所思地听着,不时出声询问细节之处,时间就在这商讨中一分一秒地过去了。
“大致便是如此,若qíngkuang有变,则自由行动,切记,yīqiē以隐蔽踪迹为重!”慕容晗见所有人都点了头,才开口道,“接下来,便是商定躲藏之地了。”
“若是躲进东篱家,想来应该是极为安全的。”红豆玉指敲着藕臂,话中满是不确定,神色极为犹豫,显然她也对zìjǐ的话感到不自信。
墨九摇了摇头:“对方没有道理不会想到这一点,除此之外,无论是海外还是汨罗之外的大陆都不能去,只有汨罗才是最安全的。”
汨罗大陆尽管极为危险,但各方势力相互牵制,也有来自宗门和灵族、八大世家们不明显的保护,给了他们喘息的余地,而若出了汨罗则没了这份保护,所有的yīqiē都会变得变幻莫测起来。
“那么,轩辕家?”花紫衣见红豆的答案被否决,立刻给出了另一个选择。
轩辕家和东篱家是几大世家最神秘的,各有各的优点,其中轩辕地宫之名让无数修士闻之而却步,哪怕真的找到了轩辕家族地所在,也不敢轻易靠近,花紫衣选择轩辕家作为墨九二人的躲藏之地无可厚非。
这次摇头的却换成了西门:“轩辕家尽管是一好去处,却并不稳妥,或者该说,无论是轩辕家还是其他世家都不是最好的选择,一来,想要进去躲避则一定要告知对方,想要无声无息进入是绝不可行的。”
“二来,若是收留了他们二人,便是惹上了一个强敌,在混乱尚未平定之时,可以说与天下为敌也不为过,试问哪个世家愿冒此风险?须知,稍作差错,迎来的便可能是家族覆灭的结局!流言之可怕,相信你等再清楚不过了。”
“三则,所有世家都已经被盯紧,如果只是八大世家自然没有什么好顾虑的,但是除此之外还有无数大小世家,他们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几个世家大族,一旦有什么动静便会天下皆知,毕竟这么多年来,想要拉八大世家落马zìjǐ上位的家族绝不在少数,此时便是一个再好不过的契机,不用费一兵一卒,天下人便会帮他们达成他们数千年来的夙愿。”
“同时,那些秘境和遗迹也不可选,除非你们二人机缘巧合之下进入了一个从未chuxian过的秘境或者遗迹之内,并且不会让外界察觉,但这个几率shízai过于微小,秘境、遗迹出世大多都伴随异象,就算没有这些动静,想要碰上一个从未chuxian过的秘境或遗迹也是等同于不可能的。”
众人不断说着各自的选择,但都被一一否决,当说到最后,却发现天下之大,竟无处可藏。
“说来说去,无论是什么地方都不稳妥,汨罗大陆之外不能去,鬼蜮不能去,罹祸不能去,门派不能去,世家不能去,秘境和遗迹不能去,各族族地也不能去……”花紫衣紧皱着眉,“如果不拘束于躲藏在一个地方,换一个面貌乔装改扮一番进入山林市井之中,想来便是最安全的?”
但是话音刚落下,就立刻被青尧否决了:
“一定要选一个躲藏之地便是为了防止他们情急之下找到阴阳家出手,阴阳家的术法无论如何乔装改扮,只要不换命亦或者身在诸如世家门派、秘境遗迹、他族族地之内就一定可以追踪到那人踪迹,想要找一个躲藏之地便是希望依靠着那些世家大族自身所携带的气运来隐藏自身气息。”
“并且除了阴阳家,别忘了幽都也有法宝可以进行追踪。”
“那么,天下还有可藏之地吗?”花紫衣冷笑,“八大世家之下的世家不敢也不会收留你们二人,世家太小自身气运又不足以隐蔽你等行踪,门派也是如此,秘境和遗迹这条路基已不抱希望,各族族地更不是好去处,凡任何事都没有万无一失之说,于我来看,你们这样shízai是过于谨慎了,试问世间又有哪里是绝对安全的呢?”
所有人沉默了下来,墨九则想起了zìjǐ化形之时的那个山谷,那个山谷与世隔绝,尽管不是什么秘境、遗迹,却也差不多,若说安全,哪里绝对是首选之地……但,真的要去那里吗?
像是想到了什么,浅金色的琥珀瞳暗沉下去,而恰逢这时,青尧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绝对安全的地方自然是不存在的,但,不是还有许多与此相差无几的地方吗?”
一四三
Ps:最近总有种玉九zìjǐ在做梦的感觉,剧情已经在脑子里转了好几圈了,但是手上就是打不出来,就像想吐却又吐不出来,各种痛苦……
“你是说?”花紫衣星眸中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冷锐,背挺得直直的,出声试探道。
“是。”青尧弯了弯眼,“既然对方可以找到阴阳家出手,那么,我们又为什么不能去找其他隐世之族帮忙呢?无论是青丘还是墨家,都绝不是那些势力敢于招惹的。”
“这不可能!”花紫衣声音陡然升高了几个分贝,听着有些刺耳,但当事人显然并没有这个自觉,正全神贯注地关注着青尧的那句话,整个人就像一根崩的紧紧的弦,微微颤抖着,显然主人的情绪极为激动,只是顾忌着身在同一个队伍而极力压抑着不发泄出来罢了。
同时,在场六人中除了不知所谓的墨九和说出这句话的青尧,所有人的肌肉都瞬间绷紧。
没有人能明白他们的激动,也许更确切的说是忌惮、畏惧和防备,隐世之族永远都是一个敏感的话题,而隐世之族中的某些人、某些势力更是不能提及的禁忌。
“这不可能……青丘已有不知多少岁月没有chuxian在世人眼前,尽管坊市中多有流传,但终究只是流传罢了……而墨家……你,究竟是何人?!”花紫衣眼中满是戒备,冰冷的视线投注在一脸惬意自然的青尧身上,口中厉声质问着,杀意毫不收敛地释放出来。
墨九环视了一圈周围似乎时刻都会出手攻击的同伴。最终将目光停留在了青尧身上,眼中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很显然。慕容晗他们的目标并不是杀意迸现的花紫衣……
而正在此时,珠子闪了闪。瞬间暗了下去,原来在不知不觉中,二十个时辰已经过去了。
但这一触即爆的气氛却并没有随着光的消失而有所削弱,反而变得更加窒息起来,他不清楚为什么突然变成了现在这个局面……墨家,究竟有什么值得这些站在金字塔顶尖的天之骄子们的态度如此反常的地方?
“我是何人重要吗?你们何时开始在意起这些?亦或者说,除此之外还有更好的选择吗?”青尧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无比清晰,也许是墨九的错觉,刚才的话中似乎充满了凉意。还有一丝不易觉察的冷漠,“百密尚有一疏,何况当年被卷入其中的修士数不胜数,就算当初已经下令封锁消息,任何人不得外传,并且经过千万年的时光大多知情者都已化为尘土,但终究还是有只言片语遗留下来的。”
“只要有心,想要查到并不困难,而只言片语多了。那些不为人知的东西zìjǐ也就浮了出来。还是说这些年来从未有人提及这些事情,让你们当真以为当年之事已经彻底被人遗忘,除zìjǐ外世间再无人知晓了?”
“不过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罢了!”
“……”花紫衣抿紧了唇,听到这些话神色稍有松动。却也只是松动,并没有收回自身的杀意,警惕地看着青尧所在的位置。尽管眼帘内只能看到一片黑暗。
慕容晗、西门风煦、红豆三人沉默以对,而青尧也没有期望能够得到他们的回应。唇角扬起一道优美的弧度,隐藏在黑暗之中的脸上的表情颇为嘲讽。
“你们……在说什么?”一瞬间的犹豫后终是有些忍受不那越来越古怪的气氛。墨九皱着眉,出声打破了这愈见诡异的氛围,。
当年,发生了什么事能令后世千万年来都对其噤若寒蝉,被视为禁忌而闭口不提?一缕疑惑浮上眼眸,但旋即便消失无踪。
“不过一桩陈年往事罢了,没有什么。”青尧收了脸上的讥讽,转而浅笑道。
“……”墨九直觉zìjǐ的额角此时一定挂上了三条黑线,但见对方不欲多说,也便没有继续追问。
也许这桩往事牵扯之深超乎他的所想,但无论多么重要也只不过是一桩往事罢了,往事如烟,最重要的不过是眼下的yīqiē,尤其是如今摆在面前的这个问题。
“墨家从那以后再未chuxian过,甚至连流言、谣传也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渐渐没了声息,直至如今彻底消失在了世人眼中,若不是确切知道墨家依旧存在,并且就在汨罗,都将以为当年之事已经让墨家化为了一段历史。”西门风煦无声地叹了口气,放松了紧绷的身体,往日冰冷的表情慢慢融化,“试问,如此墨家又将从何找起?”
“何况,就算找到了又能如何?墨家亦正亦邪,其门下弟子深得此精髓,皆性情难辨,行事举止往往出人意料。”红豆低垂着眼,回想着曾经看过的古籍上对于墨家的那些记载,“墨家的恨绝不在魔族之下,魔族是殊死一搏的悲凉,是备受歧视与排挤而不得承认的极端偏激,而墨家却是实shízai在的,由鲜血染就的仇恨!”
“若要问四相界内谁最想天下灭亡,绝不是那个为了世间平衡而不得不背负起宿命,为了生存而不得不去与天道抗争、逆天而行的生灵,而是机关墨家!”
听到‘机关’二字,墨九脑中闪过一道灵光,被他迅速地抓住,机关、墨家……
“如今时隔久远,墨家就算不再憎恨汨罗,但对于天下纷争只是保持冷眼旁观而不出手添乱便是万幸,绝不会出手帮助其中任何一方。”花紫衣略显清冷的声音紧接着红豆的话在黑暗中响起,打断了墨九的思绪,“对他们而言,怕是双方争得你死我活、两败俱伤,万物死绝才是最好不过的!”
“而相比起墨家,青丘更不可能会趟这趟浑水。”
“所以,两相对比之下,墨家那里还是有机会的不是吗?”
“但更可能chuxian的是拒绝,也许往后的日子里还会多出一个强敌,这个赌,我们赌不起。”慕容晗面容沉稳,最有可能chuxian的结果便是墨家为了毁灭整个天下而将墨九击杀,当然,也不排除有其他可能,但这样的几率shízai太小,小到等同于没有。
“可如果就此放弃,哪怕躲得过一时,不久之后也会被抓住,届时便是无解的死局了,别告诉我你未曾想到这一点。”青尧唇角轻轻勾起,配上那漠然的眼神无端让人心中升起一种羞愧感,只是此时无人与之对视,“比起就这样就地děngdai迎接既定的命运而毫无作为,我宁可去追逐那渺茫的机会,还是说……”声音到这里忽然停了下来,尽管周围一片漆黑,看不到任何东西,但所有人都感觉到有一束目光在zìjǐ身上停留了片刻,疑似在打量,哪怕明知对方看不到任何东西,但几人依旧忍不住神色一凛,变得认真起来。
“还是说,你们更愿意就此束手就擒也不愿倾尽全力去奋力一搏?”一声轻笑带着莫名的轻蔑和嘲讽,让人难受得紧,“既然可以接受这最差的结果,那为什么却没有勇气去拼上一拼呢?各大门派的精英弟子何时成了这副畏畏缩缩的样子?身为一个不惧天地鬼神的修真之人,如今却对一个墨家望而生畏,甚至到了闻风丧胆的地步,着实可笑。”
……
……
……
小心地潜藏好,墨九透过树叶间的缝隙看着下方逐渐远去的众多身影,心中不敢有丝毫松懈,确定对方不会发现zìjǐ后瞬间化为一道流光无声融入风中,往天际飞去。
距离离开玄冥岛已经有一个多月了,这段时间里他和青尧过得水深火热,就算前有慕容晗、花紫衣,后有西门风煦和红豆引开了对方一部分的注意力,但剩下的大部队的注意力仍旧集中在他们二人身上,也许更精确的说是他的身上,必须时刻绷紧了神经,中途不敢有分秒懈怠,深怕一个不慎便会暴露行踪,
此时他便是在和青尧商量好各自引开一半前来捉拿他们的修士,然后找准契机将那些人甩掉后赶往约定好的地点的路上。
感受着风如同一把利刃切割在脸上带来的刺痛,墨九的思绪回到了玄冥岛上……
“……”慕容晗正欲开口,却见头顶不远处忽然chuxian一道湖蓝色的光门,一圈一圈涟漪在上面荡开,那并不强烈的光柔和地充斥在这个空间内,为每个人脸上的表情平添一份神秘的朦胧感。
月圆之日已经悄然而至,显然并没有多余的时间能给众人商议了,慕容晗深吸了口气,转头看向青尧,没有犹豫地直视着那双美得妖孽的眼睛,眼中一派清明,神色坚定而诚恳:“无论你作何打算,务必护其周全!若事态有变,便回宗门吧!以灵族与碧霞宗的实力,其他势力想要动手做些什么也是要仔细斟酌清楚的。”
青尧颔首,示意他知道了,一行人撑起护体罩,手中拿着一叠符箓,小心翼翼地在一阵凉意过后穿过了光门,一片看着刺目不已,仿佛能够灼烧双眼、化骨溶金,实则却没有丝毫温度的熔岩正静静流淌在众人的周围以及上方,哪怕明知不会对zìjǐ造成任何伤害,但几人行动间仍旧是颇有几分心惊,同时,警觉性也被提到了最高点……
一四四
洞里并没有上次看到的魔类的踪迹,安静只剩下洞外风吹树叶的沙沙声,连虫鸣鸟叫声也没有一个,极为诡异。
慕容晗手执恢复了往日平凡形象的湮天剑走在最前方,出了洞口最先入眼的是那阴郁昏沉的天色,森林沉睡在那里,宛如死去。
再来是鼻端带着血腥气的微风,抬首,看到在空中漂浮着的数十个水晶球,正有十几人在分头将那些水晶球打破,但下一秒,那十几个人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各执法宝凌空而立,看着下方的慕容晗六人一脸冷然。
没有任何前奏的,一团由仙诀发出的光芒在两方人马中间炸开,掀起的气浪将树木连根拔起,泥土飞溅。
慕容晗在仙诀chuxian的瞬间就消失在了原地,湮天剑上的火焰在空中划出一道半弧,妖冶的色彩在灰暗的天幕下极为显眼,冲击着众人的视觉。
继慕容晗之后几人身形一闪,花紫衣手中那一叠符箓闪烁着宝光被其撒入空中,化为无数法术往敌放的队伍中飞去,五色的光晕看上去美不胜收。
西门风煦控制着长鞭和对方一人的弓箭相互较量着,打得难舍难分,没有法术爆出的绚烂彩光,yīqiē低调而无华地进行着,双方都极为专注,没有丝毫分心。
红豆腕间的手链散发出一圈红光,与之对战的人一碰到红光身形便会chuxian短暂的凝滞,掐诀的速度也会变得迟缓起来,对方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每逢红光chuxian就会离得远远的,控制着法宝进行攻击。
同青尧纠缠的三人中其中有一个站得极远。时而动手放出几枚暗器或一些法术进行偷袭,往往角度极为刁钻。时间也掐的很准,让青尧在和另外两人战斗的同时躲避的相当艰辛而惊险,打斗到后来也许是恼了,在徒手接住对方一人匕首的同时一枚长针带着隐晦的波动射向远处掠阵的人,满意地听到一声痛苦的闷哼,没有任何意外的看到一道人影从空中坠了下去。
看着被zìjǐ抓住武器,无论如何都无法将之收回,在看到同伴的生机忽然消失后满脸震惊的人,轻轻一笑。青尧眯着眼,语意不明:“战斗中分神,可是大忌。”
说完,抬腿往身后扫去,另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击身前之人的丹田,看到对方当机立断地松手放弃武器,匆忙往后躲闪后笑意愈加明显,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匕首往身后一甩,利刃入肉的声音在这一刻如此清晰地传入三人的耳中。而在背后偷袭的那人倒也硬气地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捂着伤口一闪chuxian在对面之人的身边。
让同伴吞服完解药,章琰看着对面笑容灿烂的人,心中无端升起一股寒意。紧跟着寒意迅速蔓延到了全身,让他不由来的打了个冷颤。
魔鬼……脑中忽然浮现出这两个字,章琰第一次开始后悔zìjǐ的选择。后悔没有听从zìjǐ的直觉,而原因却不明。只是没有理由、直觉般地后悔,也许他们都错了。他们不该接下这个任务的,就算接下了,也不该是选在这一时刻,这一地点完成……他的直觉一向很准,在行动前便有不详的预感,只是却受不了任务完成后那丰厚的奖励的诱惑,那能够让他往后几百年间不为修炼发愁的物资……
但天下没有后悔药可买,无论多么后悔,这yīqiē都不会重来,此时已然没有别的选择,只有将这人杀了,才能看到一线生机!
没有进行任何思索,本能地唤出本命法宝,和同伴一起发出奋力一击,看着对方在zìjǐ的攻击下看似惊险,实则游刃有余地周旋着,还时不时zìjǐ上前主动挨上几次攻击,不由有些不解,想不明白对方这么做是为什么,而很快,他再也没有机会去明白了。
眼前忽然chuxian一道恍如极光般震慑心魄的霞光,伴随着涤净神魂的梵音,他看到身边的同伴身上忽然开出了无数朵颜色鲜艳之极,仿佛在用生命在绽放,令人触目惊心的花……
而紧跟着他的身上也开出了这样的花,眼前的景象随着这些花越开越多,变得天旋地转起来,梵音在脑中不断回荡,随着那些花的盛开而带来的痛楚也随之慢慢减淡了,只留下自从走上修真之路后就再也没有体会到的宁静与踏实,仿佛回到了那个繁华却祥和的小镇,父母那张朴实的脸chuxian在不远处,带着微笑,温柔而慈和地看着他。
像是受到了诱惑般不由自主地向前走去,很久没有看到父母的影子了,似乎在不知不觉中,父母就从他生命里突然消失不见了,连jìyì中的影像也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同父母相拥在一起,章琰满足地闭上了眼,多久呢?他忘了,只记得再次回去看望父母时,坟头都已经不在了,变成了一块平地,上面的青草长到了小腿肚那么高,各色小小的野花在那里盛开,不及日后他所看到的那些花园的精致华丽,也没有那些花海来的美轮美奂、震撼人心,却自有一番清新无拘的美。
一片黑暗笼罩过来,章琰却不觉得害怕,甚至隐隐有些期待黑暗能够快些到来,他累了,也许不止他累了,所有人都累了,长生路太远了,无论如何努力,如何去追逐都看不到尽头,看不到成神的希望……
这一路上,他还剩下些什么呢?他们还剩下些什么呢?不敢轻易入睡,不敢肆意与人结交,不敢对他人付出zìjǐ的信任,不敢有任何牵挂……时间久了,也许前行变成了一种麻木的本能,修行变成了唯一拥有的东西。
接取那些危险的任务,许是抱着也许有一天可以得到解脱的目的吧,只是也许是天不让他命绝于此,每次他都完成了,直到现在……
青尧望着对面两人各不相同的神情,最终视线在那一脸满足与幸福的修士脸上停留了片刻,将法宝收起后看了眼战局,没有管其他人径直往墨九处赶去。
墨九额间满是冷汗,随风飞舞的长发中不时飞出一只火鸟,或是一根藤蔓、一道金雷,但都被身旁两人挥散,就算有落在他们身上的也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一道剑气突然从左侧突袭而来,手指在玉版上划了几下,几根线条在空中一闪,剑气在半途中没了身影。
跟他作战的两人一人是无坚不摧,往往可以越阶挑战的剑修,一人是号称同阶修士中无敌存在的体修,这两人皆是近战中的强者,让墨九这个法修空有一腔力气却无处可使,往往只要一拉开距离,那剑修就会立刻chuxian在身旁,久而久之墨九也不想浪费力气在这方面,专心在两人攻击中寻找机会进行反击,倒也被他造成了几个不大不小的伤口,给对方带来了一些行动上的阻碍。
这时,眼角的余光忽然看到了一道熟悉身影正往这边飞速赶来,眸光一闪,一道巨大的洪流从天而降,像是天河决堤般一泻而下,将对面的两人笼罩在其中。
“冻结。”水流瞬间停止了流动,一根晶莹剔透的冰柱chuxian在了众人眼前,就这样静静伫立在那里,仿佛连接了天与地。
但很快,冰柱就发出了咯咯声,平滑的冰面上chuxian了无数细小的,如蛛网般的裂痕,眨眼间那些裂痕就布满了整根柱子,不过两秒就化为漫天冰屑炸开,里面那两人得到自由的第一时间就是冲墨九攻去,凌厉的剑气划破长空,肉眼无法捕捉的极速带出了一连串的音爆声,体修看着笨拙,可身形却极为灵活,瞬息间就到了墨九的跟前,海碗大的拳头上流转着不起眼的土黄色光芒,没有丝毫怜惜之意地朝那张绝美的脸上打去,同时也封锁住了周围的空间,不让墨九有瞬移走的机会。
“束缚。”几缕星辉穿透了云层,将体修整个人困缚在原地不得动弹,看着拳头险之又险地停在了距离zìjǐ的脸两厘米的地方,带起的劲风将额前的碎发吹起,墨九眼中一如既往的淡漠,亦或者该说是有神的呆滞……
而青尧也在冰裂的第一时间赶到,接下了那道剑气的同时将之返还给了那个剑修,紧跟着几个闪身视封锁如无物chuxian在了墨九身边,看了眼体修,脸上笑容真挚了些,开口道:“需要帮忙吗?”
“好。”墨九权当没有看到对方因为zìjǐ的回答脸上的笑容顿了顿这一现象,上门的劳力,有推出去的道理吗?
青尧摸了摸鼻子,本来他过来就是来帮忙的,不过按照他的所想,听到zìjǐ的询问此人应该会毫不犹豫地拒绝才是,但毫不犹豫是有了,可结局为什么和想象中的截然相反?
看到对方疑惑的眼神,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征询道:“对付剑修可以吗?”
一四五
Ps:三千五百字中的五百字是算进二更里的,也就是说二更不是独立chuxian一章的,当然,也有可能会独立chuxian一章。
剑修虽然实力比之同阶修士高出一截,但与他而言并没有什么,不过……迅速打量了一下青尧的身材,再对比了一下那个体修,墨九抛下了一个担忧的眼神,附带叮嘱道:“如有不敌,不必勉强。”
语毕,整个人化为一道流光离开,朝那个剑修飞去,同时,束缚的时间已经到了,体修顿时恢复了自由,从头到尾时间不过堪堪过去了四秒。
青尧面露一丝苦笑,反手为拉住了转身便要追上前去的体修,在对方惊愣交加的目光下眉眼弯弯道:“先同我玩玩再去也不迟,不是吗?”也不管对方愿不愿意,手下稍一用力,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将人生生扯了过来。
体修这时反应过来了,奋力挣扎着想要脱离那个突然冒出来的修士的钳制,而青尧见目的达到,也不再纠缠,顺势松开了手,退了几步仔细观察着对方的表情,并不急于攻击。
看着臂上的那一圈青紫,体修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他对zìjǐ肉.体的威力还不清楚吗?眼前这人到底是什么怪物?!
察觉到对面之人的恐惧和忌惮,青尧轻轻摇了摇头,啧啧了两声,满是失望道:“原以为与他纠缠了如此之久的人会有什么奇特之处,如今一窥之下却也不过如此。”虽然是这么说。但神情间却毫无失望之意,仿佛早已预料到了这个结果。
看到那人由恐惧和忌惮转变为羞怒。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给对方开口的机会。在对方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蓦地chuxian在其身旁,一闪过后又回到了原位,速度之快仿佛先前所看到的景象不过是一个错觉。
体修只觉眼前一花,那个看上去极为瘦弱,却让他忌惮不已的怪物似乎chuxian在了他的身边,但紧跟着看到对方在原地站得好好的,心头一跳,不敢去想其他,只笑zìjǐ太紧张了。竟然连幻觉都出来了,可他的唇角还未扬起,便察觉到丹田处传来一阵锥心之痛,让他一口气卡在了喉咙口无论如何也喘不上来,两眼发黑、四肢疲软,几欲瘫倒。
在不可置信中,他看到zìjǐ的腹部破开了一个血洞,连同里面的脏器也已经破损,无数浓稠的血浆掺杂着不明的肉块从中流出。脑中睡意昏沉,力气慢慢从体内流失,随之流失的还有他的意识。
最后一刻,他费尽全力地睁大了眼。朝那个怪物看过去,依旧无法去相信——他,是怎么做到的?!明明。他没有感觉到任何不对……
那么瘦弱,仿佛只要他轻轻一用力就能将他撕成碎片……然而。最终被撕成碎片的却是他,一个意想不到的结局……不。也许在那个怪物抓住zìjǐ的那一刻他就想到了,不然也不会心生畏惧,甚至想要逃离这个地方,哪怕再不想承认这一点,但事实终究是事实,一种弱者畏惧于强者,本能想要去避开危险的事实。
他没有遵从这一事实,于是,他死了……如果遵从了呢?他心中不由想要去知道这一结局,回想起同这个怪物在一起的少数几个画面,最后停留在对方满脸无谓的笑意和看不透、猜不明意味的神情上,以及那快到根本无法觉察的速度……结局仍旧不会有任何变化。
想到这里,眼中不由浮现出一抹不甘之色,却终究没有敌过死亡的召唤,慢慢闭上了已经逐渐失去了神采的眼睛,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坠了下去。
青尧看到对面之人失去了生机的身躯从天空中飞快往下掉落,一簇金橘、幽蓝双色的火焰chuxian在指尖,在绕着手指飞了一圈后迅速将那具尸体包裹在其中,一个照面就将之汽化,连灰烬也不曾留下。
体修的修炼之法本就是源自于神兽,洪荒之时有修士见神兽们肉体之强大能轻易毁灭数十座山峰,便动了心思,在仔细研究、观察了数十万年后开拓出了练体之道,从而有了如今号称是‘同阶之内无敌手’的体修。
同阶之内,神兽同其他修士相比谁更强大?答案是显而易见的,除了个别惊才绝艳的天资者能够与其一较高下,又有谁能够、敢于触其锋芒呢?如果体修真的修炼到了极致,倒还可能可以与之硬碰硬,但在此之前大部分还是要绕道走的。
而这个体修并不知晓青尧的真实身份,自然也不会知道与他对战的根本不是人类修士,而是一只彻彻底底,哪怕在神兽之中都是顶尖存在的太古神兽,尽管人形之时实力大减,但仍旧不是寻常修士可以匹敌的。
见已经毁尸灭迹完毕,不会留下什么之后青尧洗净根本没有任何脏污的手,掩嘴优雅地打了个哈欠,眯着因此而充满泪水的眼睛,望向远处那身着华服之人利落地将与之对打的剑修化为一地碎块,微微挑了挑眉,待看到那人似乎有些厌恶地将那些碎块冻结成冰,并且紧皱着眉头一脸阴沉时,不由笑出了声。
墨九紧锁着眉,总觉得身上充满了血腥气,并且头发上也染满了那个剑修的血和碎肉,如此一想,眉锁得更紧了,整张脸皱成了包子,恨不能就地洗下一层皮。
青尧在一旁看够了,收起唇边那过于明显,将他暴露出来的笑意,飞到那人身边,轻咳了一声,确认声音没有问题后张口道:“怎么了?”只是尽管如此,眼中还是有一丝掩藏不了的笑意流泻出来,紧接着被主人收敛入眼底。
墨九此时正沉浸在纠结之中,没有注意到那转瞬即逝、揭露出对方内心最真实的心理活动的笑意。听到青尧的问话,身子僵了僵。随后极为自然地松开了正抓着头发,将之举在眼前的手。移开停驻在上面的视线,转而一脸淡然地摇了摇头,全然不见先前那副阴沉得让人担心眼前之人下一秒就会爆发的样子。
这让青尧原本已经平复下去的表情扭曲了一下,察觉到了zìjǐ的不妥,立刻扯出了一抹笑将之掩盖后扫了眼其他人的战斗,出声聊道:“想好进入汨罗后去哪吗?”
“不是墨家吗?”墨九奇怪地看了一眼身旁的人,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青尧一窒,也是,他都快忘了边上之人是少有的‘务实’。先前说好去墨家,那么对方便不会想要到别的地方去,这样想着,脸上笑意不由明显了几分,用以掩盖方才的出神:“墨家哪怕是我,想要找到也要颇费一番功夫,在此之前墨九就没有想过去哪吗?”
墨九一愣,他看到青尧说去墨家之时胸有成竹的样子还以为他早有了主意,果然。先入为主是要不得的吗?
青尧见到这个表情就知道眼前之人是真的没有想过这一点,他该觉得高兴吗?毕竟难得有人这么信任他……可为什么心中总有一种无法忽视的无奈感?
“没有想过吗?”没有给对方回答的机会,青尧兀自道,“那么不如紧跟着慕容他们前往北冥家如何?”说罢。似乎极为期待地看过去。
“……”墨九无语地望着视线中那一脸快赞同我、赶快赞同我的人,惊讶于他话中的内容久未回复,半晌。才找回zìjǐ的声音,“慕容不会同意的。而且前往北冥家之举shízai过于冒险了,如若被敌方势力所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慕容不同意那么便悄悄跟着去不被发现就好了,届时谁又能察觉呢?”青尧一笑,竟让人生出一种风华绝代之感,“何况,对方定然不会想到在这种时候我们竟然仍旧会往北冥家走,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即最安全的地方,等对方发现这一点时我们早已离开了北地,只能扑一个空。”
“至于别的,只要小心一些并没有什么,就算北地的监视严密,但相比其他地方却更为松懈,他们万不会想到我们会送上门去自投罗网。”
“如果直接去寻找墨家反而更有可能会暴露我们的行踪,索性没有墨家的消息,不如一路边走边留意,反而自在惬意。”
“你既然早已想好,又何必来询问于我?”墨九语气平淡之极,听不出喜恶,浅金色的琥珀瞳中清晰倒映出青尧的身影。
见对方虽然没有表示赞同,但并无不悦后青尧松了口气,他原本便是打算一路直接去往墨家的,但在看到这些人后就又改变了主意,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天渊和幽都的修士们过得太安稳了,至少也要耍上几圈再说,敢于追杀他们总要付出些代价的。
“那么便先这般……然后……如此……”愉快地订好计划,青尧满足地勾起唇角,笑得恍若三月的春光,真实美好得触人心弦,让墨九晃了晃神,也许,这次冒险之举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坏……
而与此同时,其他人也结束了战斗,六人聚在一起,面对飘在空中的几十个水晶球,默契地没有去管,权当没有看到,慕容晗和花紫衣在示意先行一步之后转眼消失在了岛外的海域上,西门和红豆则和墨九二人一起跟在后面不疾不徐地飞着。
在一段时间内,他们眼中都是一成不变的海水,还有不时跃出海面想要攻击四人的海兽以及变幻莫测的天气带来的不小的麻烦,没有追击者,平静得让他们有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错觉。但很快,这种错觉就随着chuxian在视线内的汨罗大陆而过去了,四人相互对视一眼,缓缓吐出一口气,朝那漩涡的中心点走去,迎接那既定的命运。
无声落在地上,神识警惕地观察着周围,脚下步伐稳健,他们并没有发现慕容晗两人的身影,想来是已经走远了。
“便到这里吧。”西门风煦停了下来,转头对墨九二人道。
墨九颔首,没有多说什么诸如“珍重”等话,看着对方消失在树木间的身影,和青尧一起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墨九直觉周围的环境有些不对,小心翼翼地在约定好的地方落下,看着空旷的沙滩和不远处的森林,而本该已经到达的青尧却不见身影,是路上碰上什么麻烦了吗?他戒备地转了转身体,将四周的景象揽入眼中,暗暗猜想。
而这时,一道遁光chuxian在视线之内,那种诡异违和的感觉越加明显,按捺住心中的不安,墨九面无表情地静静伫立在原地,如同一尊完美的雕像,看似松懈,实则只要有任何动静就能迅速作出反应。
一四六
Ps:在此道歉,昨天上好坟后玉九就去了医院,在医院折腾了一个下午,回家的时候洗漱也顾不得,直接累得睡死在了床上,醒来的时候已经第二天了,所以没来得及更新,除了这一更外下面还有4000字补上。
另,医生说三天后去复检换药,所以那一天更新会晚,然后接下去五个星期内每个星期都要去一天,那一天更新时间也会晚,如果没看到更新也不要着急,玉九第二天会补上的。
海风吹过,带来一片咸腥之气,墨九动了动睫毛,突然,整个人蓦地升入高空,而同一时间,原本所站的地方裂开了一道深深的沟壑!
沟壑迅速呈蛛网往四周蔓延,一个通体金黄,高五米,身披铠甲,手持巨戟的神将从中跳出,紧跟着数道相似的沟壑chuxian,从中分别跳出了一个由熔岩凝聚而成,外表焦黑,看上去极为狰狞的魔物、一颗拏云攫石的古树,上面缠绕满了藤蔓,苍翠欲滴的枝叶令人一见便神清气爽以及一只巨大的,形如麒麟却无独角,样貌更显凶恶的妖兽。
“呜——!吼!”
长吟后是震天的怒吼,一道飓风应声而出,沙子被卷入其中,一同被卷入的还有不远处的海水。
墨九撑着护体罩,透过风沙观察着那四个突然chuxian的‘生灵’,感应到它们身上那浓郁的符箓气息,不由危险地眯起了了眼,神情变得莫测起来。
闪身避开不时冲天而起的数百道熔岩火柱。在其空隙间不断穿梭躲闪的同时反手斩断侧旁偷袭的几根藤蔓,可同时也被神将巨戟所发出的金刃所伤。左肩传来一阵剧痛,短时间丧失了活动的能力。
右手在左侧点了几下将血止住。迅速吞下一颗紫霞回天丹控制伤势,浅金色的琥珀瞳瞬间变成了一片冰冷无机质的金色,就像没有生命的金属,却又拥有水晶特有的剔透和纯净。
眼前的世界顿时褪去了原本的色彩变得单调起来,无处不透着一种枯燥的压抑。
视线中,那四个‘生灵’不复高大而狰狞的形象,而是由数千张符箓组合而成,那些交错繁复的线条只是看着便觉得头晕目眩,仿佛带着一种诡异的魔力让人移不开眼。想要一直沉溺下去。
墨九猛然回神,眼中的金色褪去,背上冷汗淋漓,来不及多想,一个后翻躲过神将横扫过来的武器,紧接着身体在空中生生一扭,一根藤蔓夹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紧擦着衣服穿过,护体罩在第一时间破碎,可以想象。如果按照先前的路线着落,定会被当场刺穿!
而还没站定,一只样貌凶恶,身披鳞甲的巨兽从不远处跳了出来。紧随其后的还有一个通体焦黑,由熔岩凝聚而成的魔物和一株长得极为壮观的古树。
“吼!”凶兽张大了嘴一声怒吼,墨九脑中一晕。耳边满是嗡嗡声,手中的法术一下散开。身形一顿,脚步已乱。
“啪!”一根藤蔓从一个极为刁钻的角度袭来。将僵在原地的人狠狠抽到了空中,紧跟着数十根藤蔓chuxian,又将之拍了下来,然后再拍了上去,如此反复了十几次。
墨九在被抽中的瞬间就已经清醒过来,只是事发突然只来得及加持了护体罩就被接下去无间断的攻击弄得头晕眼花,匆匆将丹田内的仙元散入身体各处,堪堪停下了身形将拍来的藤蔓断为两截后取出云萝伞抛入空中挡下了破空射来的万道金芒。
同时,一片岩浆却从后绕了过来,看上去流淌的速度极为缓慢,可不过眨眼的功夫就已经到了跟前,同时那只形如麒麟的凶兽也已经到了,神将凌空而立,站在左侧,而右边则是那棵古树。
墨九手中的玉版上光华流转,长发无风而动,飞舞间带出点点荧光,明明是白日,天上却缀着几颗无法忽视的星辰,银色的星辉看上去飘渺如纱,却格外的强横霸道,日光被其夺走了往日的光辉灿烂,显得有几分黯淡。
“吼!”
五道身影同时消失在了原地,厚厚的云层被破开,原本纤弱透明的星辉瞬间亮了起来,不同于金色的耀眼温暖,清冷如霜的银辉亮得几乎形如实质,相互交错着,将整个天空分成了数块,形成了一个巨大繁复的阵法!
“呯!”
墨九长发如刀,无声割断了想要缠上来的藤蔓,玉版化为长剑同神将的巨戟撞在一起爆出一串火星,而不知不觉中,瀚海冰狱已经悄然chuxian在脚下,与那片岩浆相互交融在一起,“嗤滋——!”,两个仙诀碰撞在一起形成的水汽聚而不散,视线之内是白蒙蒙的一片,只能依稀看清楚一个大致的轮廓,墨九将仙元注入眼内,周围的景象顿时清晰起来,而最先看到的就是已经到了眼前,离zìjǐ不过咫尺之遥的巨爪!
“乒!”
来不及躲开,墨九立刻举起长剑搁在身前,一股巨大的力量从握着长剑的手处传来,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飞了出去,穿过一根熔岩火柱掉入了云层之中。
在坠落的瞬间控制着身体往一侧翻滚,一排木刺在下一秒带着残影穿透了原本所在位置的云雾,所幸因为法衣的保护并且在熔岩火柱内的驻留时间也不长而没有受伤,墨九无视因为和神将对碰,被巨大的力量反弹得有些酸软的身体和左肩由于动作过大而已经裂开的伤口,双手在玉版上快速画了几个古怪的符文,天幕上那个一直处于静止状态的阵法陡然发出刺眼的光芒,但不过刹那就连同整个阵法在内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朦胧璀璨,震撼人心的星河!
青尧看着身后穷追不舍的修士,还有夹在其中长相各异的灵兽,眼中闪过一抹狠辣,神识朝外查探了一圈确认没有其他生灵后蓦地停下了疾驰的身形,唇角勾出一抹轻笑,看着后方追上来的修士神情略带怜悯,但很快就将这份怜悯收了起来,尽管是笑着,却无端让人觉得浑身发冷,犹如坠入冰窖之内。
后面跟上来的那些修士齐齐打了个冷颤,看着不过相隔数十米的任务目标,不禁心生退意,但很快就被理智所阻止。
“乖乖束手就擒跟我们走,不要白费功夫挣扎了,免得枉受皮肉之苦!”十几个修士中,一个身穿褐黄色法袍的男子走到了人前,望着青尧神色中隐有轻蔑,不过观其身上的气息已经是金仙后期,而身后那群修士修为也没有一个低于入仙期的,若没有什么意外,对上明面上不过天仙期修为的青尧结局几乎是既定的,这样的态度也无可厚非。
青尧显然也察觉到了对方的轻蔑,笑得妖娆至极,所有人眼前都仿佛chuxian了一片盛开的桃林,深深浅浅的粉像是要燃尽春光般绚烂绝美。
“什么时候堂堂驭兽宗也做起了天渊和幽都的走狗?”
也许对其他宗门来说青尧的这句话根本无关痛痒,但对于一向自诩名门正派,且以除魔卫道为己任的驭兽宗而言却不可谓不刺耳之极。
而‘堂堂’二字更是充满了讽刺之意,驭兽宗不过一个中小门派,如何担得起这番形容?何况驭兽宗对那一线大派的位置垂涎已久是天下皆知的事,只是一向实力不足,不敢与其他门派去争抢这个位置,却又偏偏自觉实力高强不想去承认这一点,整日摆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引人嗤笑。
如今双管齐下不可谓不毒,驭兽宗众人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煞是精彩,那副高傲、想要体现出自身名门大气,却画虎不成反类犬的样子再也维持不住,努力去佯装不在乎却控制不了心中的恼怒和羞耻,看着青尧的目光犹如一把把刀子,恨不能将眼前之人碎尸万段。
“黄毛小儿,休要信口雌黄!”那人被说中了痛楚,顿时跳起脚来,“你们一路助那邪物脱身,如今天下修士都已经识破你们的阴谋,天渊和幽都也都下了命令追杀你等,届时天下众人出手,看你们能够逃到哪里!”
像是又想到了什么,继而冷笑道:“天渊和幽都堂堂名门大派,你以为和你等与邪物为伍之人一样吗?休想妖言惑众,扰乱军心!”
“此番言论着实可笑!”青尧在听到‘邪物’二字时眼中怒气一闪而逝,转而化为满目鄙夷,“当年付如庚也算一光明磊落之人,驭兽宗鼎盛之时更是离大派也不过一线之差,若不是中途你们门内因为权力之争设计将付如庚逼走,早就成了和八大门派并列的存在。果然,什么样的宗主带什么样的弟子!付如庚走后宗门风气也开始败坏起来!时至今日其他本事不见你们有什么长进,颠倒是非的能力倒是让我等自愧不如,难怪当年可以让你们的始祖离开宗门,隐遁汨罗!”
褐黄色法袍的领头者听到这番话脸上阴晴不定,整个人变得阴沉起来,那双不大的眼睛里装满了算计和掩饰不住的惊骇。
他没有想到这次追杀的目标竟然会知道这些秘辛,要知道,他能知道这些也是在成为了驭兽宗众弟子中首屈一指的精英弟子之后!并且在知道后有极长的一段时间内日子过得惶惶不安、如履薄冰,深恐一个差错就被门内长老们灭口而假以闭关为借口一直躲避至心绪平定之时!
一四七
Ps:接下去还有2000字
据他所知,除了一些传承已久的门派还拥有这些记载外,天下间也就只有他们zìjǐ清楚这件事,并且知道之人无一不是门派的高层亦或者尖端力量,而那些传承已久的门派也不是谁都知道这些事的,更多的是唯有少数几个太上长老和宗主zìjǐ清楚……
眼前这身份不明之人究竟是如何得知的?!
青尧自然察觉到了对面之人的情绪变化,却并没有对此过多在意,眼中的鄙夷越加明显,毫不掩饰自身的嫌恶和轻视:“当年对幽都和天渊修士们喊打喊杀,讨伐声最高的是你们驭兽宗,得理不饶人,死死追着人不松口,满口诛杀妖孽的是你们驭兽宗,而如今又改口称他们为名门大派,助纣为虐的还是你们驭兽宗。”
“你们,是将天下修士都当傻子耍吗?若付如庚看到如今moyang的驭兽宗怕是会羞愧欲死、悔不当初吧?”
褐黄色法袍的男子脸色变了几变,但也不过几秒,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当然,如果忽略那阴森凶狠至极的眼神的话倒真如表现出来的那般平静了。
“你也不过是逞一时口舌之利,一会儿希望你还能像现在这么能说,哼!”不欲同青尧多说,同时也是存着不让青尧再说下去的目的,他不能保证,如果这不知是何身份的人再说下去会不会将驭兽宗的老底也给揭出来!若真是这样,哪怕他将此人碎尸万段、挫骨扬灰,神魂囚禁起来百般折磨也会被长老们生生剥下一层皮!
对于门内的某些长老。他还是极为忌讳的,别人不清楚。他却明白当年逼走付如庚的人中就有那几人!由此,也许是做贼心虚。也许是别的什么原因,这些长老们最恨他人提及同付如庚有关的事情,哪怕只是几个含糊不清的字词也能让他们失去往日的冷静变得暴戾起来。
他曾亲眼目睹一个弟子在背后偷偷议论这些事情,结果被长老听到,当场将其三魂七魄打散,化为天地间的流萤,而那弟子生前正是精英子弟中的一员,乃门派百般呵护培养的顶尖力量……
至于为什么会说眼前之人身份不明,这是显而易见的。就算对方是碧霞宗精英弟子也不可能知晓这些事情,他能知道还是因为他为驭兽宗精英弟子,而其他门派的精英弟子,哪怕是八大门派也是没这个机会知道的,除非机缘之下找到了什么记载这些东西的玉简古籍。
但,这个可能性又有多少呢?什么古籍能够记载的如此详细?他毫不怀疑对方比他们更清楚当年发生的事。
“那么,我们拭目以待吧。”青尧拨弄了一下手指,笑意清浅,那双妖孽之极的眼睛微眯着。轻轻朝指尖吹了口气,上面那尖锐的指甲微微向内弯曲,犹如猛兽的利爪,边缘偶尔闪过一道寒光。没有人会怀疑它的杀伤力!
“上!”敌人已经如此挑衅,断没有隐忍的道理,没有犹豫的。男子一挥手,身后的那些修士分别指挥着zìjǐ的灵兽冲上去将那人撕成碎片。手中法术散发出迷人的彩光,在日光下看上去极为美丽。
青尧看着冲上来的那群灵兽眯起了眼。稍稍释放出了一丝威压,那些原本qìshì汹汹,神情残暴的灵兽急急刹住了车,犹如耗子见了猫般不安的躁动着,恐惧得想要转头逃跑,却迫于主人的命令无法将之付诸实践,只能在原地甩着头想要减轻自身的惊惶,而灵智高一些的则努力朝主人传递着自身的情绪。
“怎么回事?!”孟凉止,也便是那身着褐黄色法袍的男子看着突然止步不前,变得焦躁起来,隐隐有逃离意向的灵兽皱紧了眉,在看到青尧唇边那一抹戏谑的笑意时登时怒斥出声,转头瞪着zìjǐ身后的弟子。
众弟子手中的法术早已经散开,此时看到孟凉止的脸色不禁暗暗叫苦,在看到自家灵兽的样子更是百般疑惑,这样的qíngkuang他们也没遇到过,又让他们从何说起?他们也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啊!以往碰上什么实力差距过大,无力对抗的敌人也不会像如今这样连一丝搏命的斗志都没有只想着逃窜,要知道,被收为灵兽的妖兽一般血脉都不会过差,自然拥有远超其他生灵的骄傲,断不会容许zìjǐ窝囊至此。
有几个手下灵兽灵智高出其他灵兽一截的修士察觉到zìjǐ灵兽那饱含恐惧,想要逃离的情绪惊讶异常,脑中满是灵兽传达过来诸如‘危险、危险’、‘逃、逃’等信息,心中隐隐生出了撤退之意,不由出声道:“灵兽们这是心有害怕,想要逃开,对面那人怕是带了什么异宝,如今的形势于于我们而言并不利,孟师兄,不如今日就放他一马,到此为止吧!”
而这时,那些手下灵兽尽管有灵智但并不太高的修士也接收到了自家灵兽传来的信息,尽管模糊,但大致就是这个意思没有错,不由点头附和着。
于他们不利这句话纯属胡扯,不过是给撤离找的一个理由罢了!在场由金仙后期领头的十多个入仙期的修士打不过一个天仙期的修士说出去那是会被人笑掉大牙的,只是每个人都是自私的,何况是一向以‘独善其身’为准则,‘人不为己则天诛地灭’为信念的修士,zìjǐ的灵兽不会无缘无故朝zìjǐ传达这种信息,那恐惧更是做不得假,那人怕是真有什么古怪的地方是需要戒备的。
况且这些灵兽他们多少养了数百上千年,哪怕不喜欢也养出了感情,谁也不想让zìjǐ的灵兽去冒险,要知道他们活到如今大部分都没有了亲人,这些灵兽陪伴他们度过了数不清的岁月,同他们一起修行,一起对敌,在生死关头也未曾背叛,可以说,他们可以没有亲人朋友,可以没有道侣知己,却独独不可以没有灵兽!
何况驭兽宗本就是以驭兽为主的门派,功法也大多如此,要知道他们入仙期的实力大多都体现在他们的灵兽身上,没了灵兽的他们等同于折了翅膀的鸟,失去了大半的实力,就像被拔了牙的老虎一样徒有其表罢了!
一四八
Ps:这张没有修改,会显得有些乱,身体shízai是太难受了,这是强撑着写完的,所以修改就只能明天来了,抱歉了。
最重要的一点,也是压倒他们内心最后一点挣扎的一点便是无论此次任务完成与否他们得到的奖励终归只有那么一点,大部分都会被收入那些长老、执事包括眼前这位孟师兄的储物空间里,若是顺着风出出力自然是没什么,但真要谈冒什么风险的话,那绝对是不可能的,毕竟,谁都不是傻子,更不是什么舍己为人的圣人。
自古以来,真正舍己为人的那些圣人早就已经回归天道的怀抱了!由此,尽管自私冷血等形容不好听,但比起小命来不好听就不好听了吧,总比有人颂扬没命享受来得好,fanzhèng他们也不是靠着他人的看法而活的。
孟凉止看到手下那些弟子的表情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再联想到先前那句话,不由脸都气青了,如果说青尧带给他的是一种近乎于羞耻的fènnu和几分心虚,那么手下这些弟子却是真正令他觉得肺都要被气炸了,什么时候了,还只想着zìjǐ那一亩二分地,真是一群扶不上墙的的烂泥!门派给他们的东西还少吗?
“废物!”孟凉止恨铁不成钢,而那些弟子听到这句话,表情顿时变得古怪起来,眼中愤恨之色一闪而过,只是被主人掩藏的好好的,没有流露出丝毫,而沉浸在zìjǐ情绪中的孟凉止自然没有及时觉察到,兀自在一旁用眼神凌迟着zìjǐ手下众人。将青尧完全遗忘在了天涯海角。
青尧自然不会让zìjǐ就这么被无视下去,似笑非笑道:“现在。阁下还要捉拿我吗?还是说阁下知道我这一路无聊,特地来演这出戏让我寻个开心?”
嘲讽的语气。漫不经心的态度无一不让人感到心生怒火,孟凉止看向zìjǐ身后,那些弟子此时已经召回了zìjǐ的灵兽细细安抚着,此时见孟凉止的视线朝zìjǐ看过来,纷纷收了灵兽退了几步。
“孟师兄,小师妹找我有急事,就先走一步了,改日定当登门赔礼。”这是急色派的。
小师妹?急事?怕是不过是珠花坏了、胭脂没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吧!面对师门大事之时怎么不见你如此积极?!
“师兄,我刚才想起还有些事等着我去处理。若时间晚了便来不及了,真是抱歉啊师兄,希望下次能再有机会和师兄合作。”这是想不出其他更好借口的。
孟凉止倒吸一口凉气,下次?去他的下次,还会有下次吗?若这次回去了,在场所有人他都不会放过!何况就算真有下次他也绝对不会选择跟已经有过前科的人合作!
“师兄,此战胜败悬殊,我们并无十全把握能够稳赢对方,何况对方身上可能有专门对付妖兽和灵兽的异宝。我同赤珠相依为命,不愿让他以身犯险,所以便在此请辞了,此举实属无奈。还望师兄能够海涵。”这是实话实说的实诚派。
原本憋着一肚子气的孟凉止听到这里总算舒了口气,虽然此人也选择了离去,但说的却也shízai中听许多。不似前两人一样浮夸,可见是摆足了诚意的。
这才是期待第二次合作时该有的态度!感慨着。孟凉止将目光停留在了下一人身上,kankan他要说些什么。
“孟、孟师兄。我、我、我们修为低弱,怕、怕是帮不上什、什、么忙,反而、而可能会拖师兄的后、后腿,所以、所以我们就在此先、先退出了!”结结巴巴地说完,身着青色衣衫的男子抹了把不存在的汗,内心有种莫名的成就感——总算把话说完了!
而随之一同离去的还有将近十人,至于剩下的小猫三两只也各自以各自的理由在同孟凉止告辞之后直接离去了,而孟凉止只是看着,有人辞别便颔首同意,并没有阻拦他们要求对方一定要留下来。
如此,没一会儿就只剩下两人对峙而立,默默凝视着对方。
“呵,阁下这算不算是众叛亲离呢?”青尧目光若有所指地在其空荡荡的背后停留了一下,笑容不变。
“哼,牙尖嘴利!我们便手底下见真章吧!”孟凉止没有理会青尧的话,冷哼一声后一团黑云从宽大的袖口飞出,遮天蔽日的样子煞是可怖。
原来孟凉止并不是御兽师,而是一位虫师!怕是连驭兽宗的弟子也不清楚他们这位‘孟师兄’的底细,不然也不会就这么离开,不得不说孟凉止隐藏之深!
驭兽、饲虫是属于驭使一类中相对出名的,其中大部分人都是前者,驭使妖兽亦或者灵兽,而有少数则成为了虫师。
虫师若只论自身实力一般都不高强,但却极为可怕,修士们宁可去惹上实力超群的剑修也不愿去惹上虫师,一个是虫师是出了名的难缠,第二个则是得罪了虫师的人大多都会命丧黄泉,唯有少数活了下来,而那些死去之人大部分都死状极其惨烈,生前受到过莫大的痛苦,更多的尸骨都没有留下一丝。
第三个,也是最重要的一个。
虫师,如其名,饲养虫类的修士。如果是一只虫子,两只虫子自然没什么,但会如此简单吗?每个虫师都拥有最少上万只,多则上百万、上千万乃至数不清的虫子,届时一窝蜂冲了上来,试问又有谁能挡得住?
和虫师战斗往往耗尽全身气力也只能做到割掉对方几块肉而造不成致命的伤害,所以很少有人会自讨苦吃跟zìjǐ过不去去招惹虫师。
不过好在成为虫师的条件极为苛刻,并且要忍受常人所不能忍的痛苦才有可能成功,而那些珍惜的虫子更是收集不易,同样,想要控制也是极为困难的,所以就导致了这个走这一条路的修士极少,而修炼有成的则更是少中之少了。
而驭使一类中,还有一比虫师人数更少的那便是蛊师。
蛊师以养蛊为生,用蛊对敌,有人说蛊师即是虫师,只不过由于许多原因,蛊师终究自成一脉而不是附属于虫师一脉。
一四九
Ps:这章也没有修改,写完已经22点多来不及修改了,各位大大们先将就一下吧,明天玉九再修改。
在此不由哭着吐槽一句,药shízai太苦了,冲水喝的药苦也便算了,药片也苦的玉九想要吐出来,各种难受。
若是墨九在这里,定会说蛊师从古至今都自成一脉,蛊师应该附属于虫师一脉实属笑谈。
但这些都扯远了,此时青尧看到那片‘乌云’挑了挑眉,有些诧异:“虫师?”
他确实没有想到孟凉止竟然会是虫师,而且看上去不弱的样子,并不是那些垂涎虫师实力之强而随便玩玩的。
成为虫师有多么困难他是清楚的,眼前之人不像是能忍受那非人的折磨之痛的人,可事实摆在眼前,容不得他怀疑,看来接下去的战斗要留心了,虫师最令人忌惮的便是那一股子狠劲,对zìjǐ都能下得了这么狠的手的人,对别人还用说吗?说他们为达目的不择手段都是轻了,分明是不顾yīqiē的疯子,哪怕是zìjǐ的身家性命也能够轻易抛去,只要符合他们心中的利益!这样的人,往往是最可怕的……
“臭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一会儿我便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让你知道什么人是不该惹的,免得像今日这般不知天高地厚,怎么死都不知道!”孟凉森冷一笑,狠狠说道,话中的内容配上那狰狞的表情足可吓死一堆胆小之人。
不过青尧却对此没有任何感觉,最多只不过是觉得孟凉止那本就不甚养眼的容貌变得更为丑陋了罢了。
“从修行之初到如今我还当真不知道什么人是不该惹的,更不知道生不如死又是怎样一番滋味。现在阁下有心教导于我,却之不妥。便来kankan究竟成效如何吧。”
孟凉止冷哼一声,没有接话。显然明白嘴上是说不过青尧的,直接双手掐了个一个怪异的手诀,那片乌云顿时有序地排列好朝青尧飘了过去,中途还不时变幻一下队形。
嘴上虽然说的轻巧,但青尧心里却并不轻松,甚至可以说有几分紧张,千年前他也曾同一位虫师斗过法,由此对虫师并非一无所知,那一战让他身受重伤。一直修养了两百多年才恢复了实力,并且修为也因此而有所长进,只是用这样的方式去修炼,未免过于冒险了,他能赢那个虫师也是机缘巧合,先前那些弟子预料的并没有错,他身上确实有异宝存在,只不过并不是争对妖兽的,而是虫类。
也许zhunquè来说。那个异宝该称呼为‘异火’,当年他便是借此将那虫师一举消灭,若是没有记错,那个虫师似乎叫‘枯骨道人’……
回想着至今为止少有的几次‘惨胜’。青尧没有停顿地释放出了一簇幽蓝、金橘双色的火焰,曲指一弹,化为漫天火雨落入了那片‘乌云’之中。
‘乌云’看到火焰顿时慌了神。原本的队形一下就不复存在,失措地想要四散逃离。却因此而被流火溅到挣扎一下却终究是无力地带着火焰掉了下去,场面一下变得混乱起来。
“这是?!”孟凉止满脸激动地望着场中的那绚烂如霞光的火焰。顾不得数量正在急剧减少、不断有大片伤亡chuxian的虫云,眼中的贪婪几乎化为实质。
“把‘烬离焰’交出来我便饶你一命!”
青尧显然注意到了对方说的是饶他一命而不是放他离去,不由笑开了颜,还真是贪心呢,既想得到‘烬离焰’又想着天渊和幽都的奖励,只是不知道有没有与这贪心相匹配的实力呢?
没有去理会孟凉止的异想天开,十指在空气中穿梭如影,场内的火雨蓦地一转,无声地炸开,幽蓝、金橘色的焰火遮盖住了整个天幕,望过去华丽唯美得让人不禁迷失其中。
而那些虫云在火焰炸开的瞬间就在这个天地间消失了,甚至没有一丝挣扎,就这样毫无反抗之力地连灰烬也没有留下就消失了。
孟凉止这时也醒悟了过来,看到场内的景象深知是zìjǐ大意了,不由阴沉了脸,同时心中对‘烬离焰’志在必得之心更加坚定。
“看来你是不会乖乖交出来了,那么就怪不得我了!”诡异一笑,孟凉止掏出了一个精致的小壶,将上面的塞子取下,“火云蚁!”
一群拇指大小,腹部上有着一朵不明显的流云图案的火红色蚂蚁挥舞着前肢张牙舞爪地从壶口飞了出来,巨颚是接近于黑色的深红,极为可怖,三对足看上去极为锋利,边缘带着倒刺,可见这绝不是什么摆设。
青尧在看到孟凉止的神情时就可以预见接下去chuxian的东西绝不像先前的虫云一样不堪一击,只是此时出手阻止已经来不及了,而他也想知道对方会拿出什么虫子来对付他,便站在原地静静děngdai着后续,只是这一等之下确实让他感到意外,看到那夺目的火红色身影,不由深深的皱起了眉,竟然是火云蚁。
火云蚁得名于它的颜色和腹部那若隐若现、形如流云的图案,性情说不上好也不能说多么差,只是极易暴躁,而杀伤力也不容小觑,那张嘴连修士的本命法宝也能啃噬,成年之后更是水火不侵、刀枪难入,大多数法术都对其无效,一般虫蚁害怕的东西它都不害怕,甚至以此作为大补之物趋之若鹜,shízai是另修士头疼不已.
如果只是碰上十几只,数量不怎么多还好说,可一旦碰上一群绝对是想都不想直接掉头就走的,就算能够杀死也不会选择这么做,毕竟火云蚁价值不高又难缠之极,去对付它们到最后往往是吃力不讨好的结局,耗费的药钱就不是火云蚁身上的材料可以换回来的,久而久之也就没有人去愿意去搭理它们了,而火云蚁也因此成了修真界一霸,不过好在不似别的同类一样繁衍能力极强,火云蚁的数量一直处于稀有状态,才没使得整个修真界都陷入‘蚁灾’之中。
而火云蚁最大的特点不是别的,就是前面说到过的水火不侵,无论是水属性的法术还是火属性的法术,只要没有脱离二者的无论法术本身多么强大,对火云蚁而言都是一样的,造成不了任何伤害,但同时也许是有一利必有一弊,火云蚁对于土属性的法术和木属性的法术抵抗力极差,基本是属于碰着即死的类型。
这次出来的火云蚁不过一百多只,但这数量却已经着实不少了,看孟凉止的样子是打算拼尽全力了,除了火云蚁之外还有一片暗蓝色,形似螳螂却更为美观,两把镰刀仿佛蓝水晶般剔透美丽的‘黯月刀螂’和一群嫩青色,长得像马蜂却又像萤火虫一样尾部发着蒙蒙荧光的‘青萤蜂’。
不单单是名字好听,这两种虫子的实力也是在异虫榜上有名的,黯月刀螂的神出鬼没,隐蔽能力之强是敌人无法摆脱的梦魇,往往还没有发现对方的踪迹就已经永远地闭上了眼。
青萤蜂尽管没有什么攻击能力,但他们却能迷惑修士的心神,在不知不觉中置人于死地,比起黯月刀螂,青萤蜂更引人忌惮防备,而现在密密麻麻的一群,威力可想而知,绝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般简单。
没有收起烬离焰,尽管对火云蚁造成不了伤害,但对于别的虫类却是不小的麻烦,所以哪怕烬离焰所消耗的仙元并不是一个小数目,青尧还是支撑了下来,双手在空中快速地画了一个圈,一种莫名的波动以那个圈为中心向外扩散开去,让那些身处火焰之中的虫子们身形chuxian了一瞬间的僵直,动作变得有些凌乱。
“天狐九变!”没有去管其他,青尧一下chuxian在了孟凉止的身前,身影一下变成了九个,手成爪状凌厉地朝其抓去,甚至可以看到周围的空间因此而被带出了条条黑色的细小裂缝,可见如果挨上那么一下的下场绝对不容乐观!
青尧的攻击确实来得迅猛,且出其不意,但孟凉止也不是白修行了这么多岁月的,瞬间就反应了过来抛出一张玉符整个人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一扭躲到了另一边。
“轰!”
那张玉符同青尧的攻击撞在了一起发生了剧烈的爆炸,一声巨响后浓烟被风悉数吹散,露出里面完好无损的身影,甚至连衣衫都没有凌乱一分,神情间也无狼狈之色。
孟凉止也没有想一张‘裂石符’就能伤到对方,他的本意不过是阻拦一下可以有时间逃脱为下一轮进攻做准备罢了,而看样子似乎效果还是不错的,他的攻击已经准备好了,只待他发动。
抽空瞄了眼战局,看到被火焰围困住的虫群被火云蚁保护着没有chuxian太大的伤亡后心下松了口气,转而眼中闪过一抹杀意,唇角微微勾起,神情隐晦。
“十方俱灭!”
一道黑色的寂灭之光无声无息chuxian,阳光还未触及到就被悉数吞噬殆尽,也许是一瞬间,也许是过了很久,时间像是被放缓了流逝的速度,火雨下坠的轨迹,虫群躲避的方向,yīqiē都如此清晰地呈现了出来,如同慢动作回放,而其中便有狞笑着的孟凉止,眼中闪烁着的疯狂之色令人不由感到背上一寒,汗毛耸立,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以及……神色动容,敛去了笑意的青尧。
一五零
Ps:未修改,最近几天都是没有修改的,不知道为什么效率下降了很多,明天就要去医院复诊了,好紧张┭┮﹏┭┮好想跑路
黑色的光愈来愈近,整个人像是被锁定在了原地无法逃离,原本引以为傲的速度在这道寂灭之光的面前显得如此薄弱,只需要轻轻一碰就会化为泡影。
时空在破碎,不过弹指间却更像是数万年光阴过去了,所有的事物都被束缚在既定的位置无法逃离,无法挣脱……那已经接近于一个层面中极致的速度将yīqiē都封锁在了这一方小天地之内。
青尧眼中异彩涟涟,冥冥之中,他似乎已经触摸到了那桎梏已久的身法下一阶段的门槛,心中似有所悟,脸上原本严肃冷硬的表情也渐渐趋向于缓和平静,缓缓抬起手,一股玄奥至极的力量以那根莹白修长的手指为中心爆开!
整个世界像是死去了,有一瞬间的寂静让人脑中一片空白,视线中只剩下那chuxian诡异扭曲的空间,时间倒带,那道死寂的光在孟凉止慢慢睁大的眼中一节一节消失、溃散……
忽然,云恢复了流动,若不可闻的风声在耳畔响起,幽蓝、金橘双色的焰火在天空中怦然炸开,青尧感受到丹田内的空虚,愣愣地看着zìjǐ的右手出神不已,刚才是……?
“你!”孟凉止从先前的震撼中回魂,手指微微颤抖着。
‘十方俱灭’本身便是一个等同于无解的禁术,从上天、下地、东、南、西、北、生门、死位、过去、未来将敌人全面封杀,彻底使其从轮回中消失。
他所释放的这个‘十方俱灭’虽然是最为简略粗糙的易化版。但他可以肯定的说,大罗金仙之下绝无可能有抵挡之力!而眼前之人哪怕隐藏了修为。也不会到达大罗金仙期那么离谱,不然zìjǐ怕是照面就已经被秒杀了。
但比起上面那些。他更不会想到,在‘十方俱灭’下此人竟然突然顿悟,尽管没有晋阶,但他很清楚那人修行之路上某些阻拦已经悄然化为齑粉,可以说万事俱备,只待他将修为提上去!
十方俱灭有多快?他无法去确切的估算,但他清楚,以往面对这个‘禁术’的修士都已经彻底不复存在了,比一念更快的速度。似乎能让时间倒流、万物停息的速度……若不是为了确保他能够万无一失地得到烬离焰,他也不会使用‘十方俱灭’,毕竟哪怕是简化到最低点的禁术它的本质仍旧是不变的,使用所要付出的代价更是不小。
而那人却能在这份近乎已经到达了极致的速度下还能捕获到那一点顿悟的契机破开‘十方俱灭’下等同于必死的结局……
这,代表了什么?!
孟凉止不清楚,但他明白,这人已经不是他可以抗衡的了,也许先前他还有一搏之力,但现在结局已定。毫无回旋之地!
虫群们似乎察觉到了主人的情绪,顿时变得焦躁起来,左右突进想要冲出火焰的围堵回到主人的身边。
火云蚁身上的色泽变成了血般艳丽,冲击着观看者的心灵。上面那不明显的流云图案此时却有光华在上流转,整个身躯都涨大了一倍有余,那狰狞的巨颚不断开合。六足快速地将身前的烬离焰全部劈开。
黯月刀螂宛如蓝水晶雕琢而成的镰刀舞出了一片残影,带出的劲风使得周围形成了一个相对安全的真空地带。火雨还未靠近就已经偏离了原本的路线飘向别处。
青萤蜂处于虫群的最中心,其余两个虫群都是围绕着它们散开的。在重重保护之下,青萤蜂尾部那蒙蒙亮光就像夜间的星辰,朦胧而璀璨,带着不可忽视的魅力。
孟凉止看到zìjǐ手下的虫群们拼命的样子,眸中闪过一缕复杂的心情,那颗早已死去变得冷硬的心忽然触动起来。
“呵,我若不就此拼上一拼岂不是对不起你们的这一番努力?”孟凉止在看到青尧面对‘十方俱灭’毫发无伤甚至心生顿悟将之破解后那颗早已丧失斗志的心忽然重新燃烧了起来,灰败的眼神蓦地亮了起来,qìshì节节攀高,没一会儿就到了金仙后期甚至隐隐有所超越!
无论是藉此为由,为不想就此丧命,不甘放弃而找的借口也好,还是真的是因为心有感动而发,他都想搏一搏。
金仙后期的威压将浮云压下了数十米,青尧见孟凉止的状态开始回升,眼中闪过一抹赞赏,态度也开始认真起来。
若孟凉止当真就这样放弃抵抗,他便不得不怀疑他那一身金仙后期的修为究竟是从哪里来的了,但即使如此他也对对方先前那颓废的神情而摇头不止。
脚下踩着九宫步法斜斜往左侧滑出一段距离,而恰逢此时一只黯月刀螂从后面扑了个空,镰刀砍在空气上平添几分无力。
没有给它反应的时候,青尧发出一个由烬离焰凝聚而成的火球将其灭杀后一个转身徒手挡住了偷袭的孟凉止,同时抬腿扫开围上来的虫子们,反手将一张符箓化为灰烬洒入空中。
“你不是人类修士!?”孟凉止看着架住了zìjǐ的本命法宝——那个装了火云蚁的精致小壶的手恍然大悟,惊疑交加。
“我何时说过我是人修?”青尧轻轻一推,随意地就将孟凉止推退了几步,回答的极为悠然,没有一丁点被人说破身份的慌乱和心虚,理直气壮的样子让人不知道接下去该说什么是好。
“……”孟凉止看着眼前一脸淡定的人,原本想要说的话卡在了喉咙里,不上不下的让他憋得难受,不由红了脸更加卖力地指挥着虫群进攻起来,那小壶上华光闪烁不停,可见主人是码足了劲要发泄内心的郁闷。
青尧看到虫群的攻击忽然同先前的连绵小雨变成了狂风暴雨不由感到压力剧增,迅速吞服下一颗丹药补充仙元后将掌心的烬离焰压缩到极致后陡然收去对其的压制。
没有任何声音发出,烬离焰一下爆开,将数百米方圆的虫子全部烧尽,除了一百多只火云蚁外整个空间为之一清。
孟凉止顿时红了眼睛,这些虫子他少说也养了几十年,看着他们从最初的几只发展到了如今的规模,其中付出的心血根本不是三言两语可以道清的,可现在对方却轻而易举就将他呕心沥血的成果瞬间化为虚无,连灰烬都没有留下,怎么不让他心碎?
而这都是该死的万物相生相克的天道法则!
“哼,你不好奇为什么我们为什么会知道你会往这条路上走并在此拦截吗?”孟凉止已经有些被愤恨冲昏了头,口不择言起来,他要让这人也知道什么叫做痛苦绝望!
“什么意思?”这句话成功地让青尧攻击的动作停了下来,冷冷凝望着眼中那满脸得意的人。
“哈哈哈哈!你们自以为zìjǐ的计划天衣无缝,却挡不住隔墙有耳!”孟凉止大笑,“你们这些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不用为修炼物资发愁的贵公子娇小姐们怕是还单纯地以为这个世界就像你们看到的那么简单的吧?须知,无论是什么时间,什么地点都不可以掉以轻心,背叛,从来都存在于暗处,只待时机成熟后发动夺命一击!”
青尧眸光微闪,随着话中内容双手不时握紧,然后松开,接着握紧,继续松开,如此反复了数次才像是平定了心绪。
“你以为我会相信吗?”冷笑一声,青尧看向孟凉止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屑。
也许他有一瞬间的迟疑,但相比起有仇怨的孟凉止,他更相信zìjǐ的同伴。
“我便知你会这么说。”孟凉止回以一笑,只是这其中蕴藏的意味却不甚美好,“只是很多东西由不得你不信,你刚才不也迟疑了吗?可见你对zìjǐ的同伴也没有信心啊。”
“明明便是相信了、怀疑了,可嘴上却不肯承认,殊不知这yīqiē早已暴露chuxian,无所遁迹!我只知道人一向口是心非,却不知道原来不是人的生灵也一样,自欺欺人不愿去直面zìjǐ的内心,当真是可悲可笑可怜之极!找尽借口与理由去掩盖事实,遮遮掩掩的到底能瞒过谁呢?”
青尧瞳孔微微一缩,却没有回避对视,眼中只一瞬间的波动后就归复了平静。
“我记得,和你一同走的还有一个神物化形的灵修吧。”孟凉止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了一眼青尧,“我们人类中一向有一句话,叫‘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观你不像灵修,也不似魔修和鬼修,怕是妖族出来的吧,呵呵。”
“那又如何?”青尧尽管没有给予zhunquè答复,但这句话无疑是承认了。
“妖灵妖灵,尽管有许多修士都将妖同灵扯为一谈,但灵族一向瞧不起妖族,认为妖族粗鄙愚蒙,不知你那位灵族同伴知不知晓你的身份,知晓后又是如何看待你的呢?”
青尧一怔,眼前浮现出墨九那张精雕细琢,完美无缺的脸,眉间那一点细长的朱砂犹如点睛之笔令人眼前一亮,心生惊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