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六章 金溪江域
嘴上略发牢骚地抱怨着，但对于天庭的一贯作风，李牧鱼也算是习以为常，况且，星宿老君当初将这枚玉简交给李牧鱼也完全是为了李牧鱼好。所以，在发牢骚的同时，在李牧鱼的内心深处，还是十分感谢星宿老君的。
“以法像穿过镜像，以虚像降临实像……这里所说的法像，难道是特指我的法体么？”
眉头依旧紧皱不松，直到李牧鱼走到镜面之前，玉简中的含义，李牧鱼依然还是无法彻底确定。
“罢了，反正轮回镜也是我的法宝，就算是失败了，我也不会因此受伤。”
在下定决心之后，李牧鱼也不再犹豫，心下果决，伸出手，李牧鱼直接准备以身体来感受其中的法则。
“嗖——”
当指尖触碰到镜面之时，一股极大的吸摄之力，赫然自轮回镜中传来。可是，这股吸摄力吸收的目标却并非是李牧鱼的肉身，反而是藏于识海中的神魂，竟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直接就被轮回镜吸入到了轮回镜面之中。
“怎么回事儿……”
突如其来的下坠感令李牧鱼的神魂骤然一沉，而在这穿梭的无尽黑暗之中，内心极度彷徨的李牧鱼，却忽然发现自己的神魂似乎被什么东西包裹了一般，似虚似实，似真似幻，但于其中，神魂之内却又有着极为磅礴的法力洪流，不断于魂体见涌动着。
“以法像穿过镜像，以虚像降临实像……如果法像指的就是神魂的话，那么，这虚像的意思，莫非就是神魂降临金溪江域时的宿体？”
神魂被轮回镜摄入其中，那么，如果李牧鱼没猜错的话，由轮回镜所幻化出来的万千镜面，其实就是通往灵州各域的“门”，而“门”的通过方式，则必须以神魂之态穿梭。
只是，对于结丹期的李牧鱼而言，神魂离体就意味着“魂飞魄散”的危险，可是，李牧鱼在作为轮回镜的主人，自己的法宝是绝对不会将主人立于危难之中的，更何况，此时的轮回镜可是刚与轮回塔内的灵髓相融合……
“对了！”
想到此处，似是脑中开窍一般，原本神魂混沌的李牧鱼，在瞬间就有了思路。
“轮回镜既然已经与灵髓相融合，那么，其中的法力磅礴程度，绝对可以与化神修士的法力相比拟……尤其是现在的我，若单纯论起修为，是绝对无法做到左右灵州天象法则的程度的，但是，根据玉简中所描述的内容，即‘虚像降临实像，唯有以法力倾泻灌之，才能将真正的权柄，用以回馈天道……’来推断，或许，这才是轮回镜真正的用法……”
身前的景象越来越清晰，可是，此刻的李牧鱼却仿佛是被隔在世界的另一端一般，横着一面透明的墙壁，却宛若透一个透明人，无论他怎么动，金溪江域的生灵都不会发现李牧鱼。
“没想到，昔日的金溪江竟然干涸到了这个程度，若再继续放任不管的话，且不说江域内的鱼类，就是此域土生土长的生灵都会尽数逃离吧。”
因为“真假半妖城”的缘故，在原本的金溪江神陨落之后，金溪江的气运便一落千丈，即使后来又新封了一个金溪江神，但是，对于金溪江的气运不断流失一事，依旧无法彻底根治。也正因为如此，在近一百年来，原本风调雨顺的金溪江域，竟然连连起了天灾，即便是后封江神，也无力去阻止。
“因果循环，天道有命，金溪江域会变成今日的模样，归其责任，要有一半算在我的头上。即使是因为个人原因，无意导致……但是，既然入了神道一途，维护天道秩序及众生安全，便是我的责任之一。而且，一旦金溪江域真的继续衰败下去，这份因果必然会化为孽力回馈到弱水域之中……”
目光微顿，看着金溪江域如今的场景，当李牧鱼抿紧嘴唇的时候又忽然发现，现在的自己只是一个躲在轮回镜中的孱弱魂体而已，若不动用其他法子，现在的李牧鱼根本无法为金溪江域做任何的事情。
“既然是因为夏天延长而无法入冬，那么，唯有低温降雪，才能令身处高温下的金溪江域尽快跨入到冬季，并重新恢复到四季轮转的模样。”
落定想法之后，李牧鱼不由得摸了摸眉心间藏着仙格的地方。此时，除了自身所拥有的水德仙格之外，还有一枚霜白色的冰晶，正依附于水德仙格边上。
“这一次，又要麻烦你了。”
叮叮——
似琴音，似流水，明明无弦，但是，密集的琴音似锦帕撕裂一般，连同身前作着阻隔作用的镜面，一齐破碎而出。
“通灵之术——雪神附身。”
虚像降临实像，魂体凝聚法身，以通灵镜为身，以通灵术为像，龙角、龙尾，但是不同于以往深蓝色的雨神袍，一袭白衣，霜花浮身，无论是面庞，还是龙尾，在李牧鱼破镜而出的那一刻，都化为霜雪一般，白的阴冷。尤其是眉间处的那枚雪色冰晶，更为李牧鱼的气质，添上了一层冷冽之意。
“那是什么？”
此时，位于金溪江域的泗水城，一个身体虚脱的黑狼妖正吃力地抬起头，双目圆瞪，神态惊悚，看着天空中突然出现的人影，黑狼妖完全就是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这张脸……难不成，是那个杀星又回来了！？”
即便过去了百年时间，但屠戮泗水城，并灭掉金溪江神的“杀人凶手”，却始终没有在当时死里逃生的黑狼妖记忆中消失过。只记得，当时因为泗水城虐待半妖之事，这个被称之为“半妖之神”的神灵，就犹如一个恶鬼一般，根本没有任何的神灵仁慈可言。
“他为什么会回来？难道说，他是想灭掉整个泗水城不成？”
惊恐的情绪犹如夜间潮水一般，不断将黑狼妖淹没，可是，随着看到李牧鱼身影的泗水城居民越多，一种全然不同于黑狼妖的颠倒情绪，在瞬间变将整个泗水城笼罩在内。
第四百零七章 降雪
“是龙尾！那个人有龙尾！”
火气盘踞，大地干涸，看着天空中猛然出现的霜白色龙影，一阵久违的骚动，令沉寂许久的泗水城一下子就炸开了锅。
“龙角、龙尾……这个模样……莫非就是天庭最近新封的四季神使？”
因为“水神竞聘”的缘故，关于李牧鱼的种种事迹，早已在整个灵州之中传开。尤其是那对龙角，以及独一无二的龙尾，都是李牧鱼留在众人心中最为深刻的印象。
“娘亲，那个人是谁？”
泗水城内，一个小狐妖正指着空中的李牧鱼，虚弱而又好奇地向一旁的女狐妖问道。而听到那小狐妖的话，本在一旁惊讶地看着仰视着天空的女狐妖，低下头，看着小狐妖手指天空的失礼行为，不由分说之间，直接就打掉了小狐妖的手。
“那是天庭神灵！你不可以用手指着神灵！”
语气严厉，目露凶光，已经虚弱了许久的小狐妖，很久都没有见过自己的娘亲这般凶地教训自己了。可听到女狐妖的警告之后，许是狐族天生警惕的天性盖过了心中的委屈，点了点头，便小心地缩到了女狐妖的身后。
“宝儿乖，咱不怕，这个神灵是专门来帮助我们的，只要有神灵在，我们就可以继续留在泗水城不用搬走了……”
见到小狐妖尾巴上没有任何光泽的粗糙毛发，自知自己语气过于严厉的女狐妖，便蹲下身将小狐妖抱到怀里，揉了揉小狐妖的头，又继续望向空中的李牧鱼，双眼之中满是对未来的希冀。
“叮咚——”
手指轻拈，琴音即至，此刻，正悬浮于高空中的李牧鱼，极为真切地感受到了体内磅礴的法力。
若说结丹期的法力只是一捧泉水，那么，在灵髓与轮回镜的增幅之下，李牧鱼觉得自己体内的法力竟如滔滔河水一般，即便是轻轻勾勾手指，都能轻易地引动周遭的水灵气。
“这就是化神的感觉么？”
叮——
一根水色琴弦自李牧鱼的指下凝聚而成，微微勾起，随着短促的琴音自指尖下迸发，一面水蓝色莲花形状的宝镜，便在李牧鱼身前缓缓浮现。
“此地的阳光并不猛烈，而暑期未散的原因也应该是和地面上经久不散的火气有关，而扑灭这股火气的办法，唯有以一场大雪来恢复此地的生气了。”
没有理会下面越聚越多的人潮，毕竟以李牧鱼现在的身份，是不可能做到悄无声息的施法的。
而且，李牧鱼之所以担任“四季神使”这个位置，其主要目的也是为了凝聚功德。而在这些人最为难的情况下对他们施出援手，那么，能得到的功德反馈，也许会更多。
“云聚——”
“霜降——”
“落雪——”
叮叮叮——
三声琴鸣，伴随着整个金溪江域内的温度急剧变幻。体内恍若无穷的法力，给了李牧鱼十足的底气，虽然借助的还是“雪神”之手，但这一回降雪的面积，却是将整个金溪江域都包含在内，比起在荒土时的考核，降雪规模可要大上十数倍。
“下雪了……居然真的下雪了！”
第四百零八章 功德
遮天蔽日的云，寒气四溢的风，当晶莹的雪花当真从天空洒落到金溪江域时，早已被火气盘亘许久的地面，竟发出了烙铁遇水时的滋滋声。
“他可是杀了金溪江神的魔鬼！你们怎么可以因为魔鬼的施舍而随意臣服！”
听到周遭此起彼伏的赞美声，曾见识过李牧鱼“狠辣”手段的黑狼妖不禁再次被李牧鱼的通天手段所震慑到。可是，又因为内心深处的恐惧与憎恨，即便李牧鱼现在做的是有益于金溪江域的事情，但是，作为曾经金溪江神手下的黑狼妖还是忍不住向旁边的同族诋毁起了李牧鱼。
“你莫不是疯了！居然连四季神使都敢诋毁？难道，你就不怕神使直接降下一道天雷将你劈得魂飞魄散么？”
黑狼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话中的内容依旧令身旁的其他妖族如临大敌，不敢与黑狼妖过分接近。
“我说的明明就是实话！难道，这个煞星从前对泗水城做的事情你们都忘了不成？他可是连金溪江神都敢直接杀掉……”
“金溪江神？”
大雪飘落，温度降低，经过李牧鱼的这次施法，泗水城一众居民明显可以感受到金溪江域又重新开始恢复了生机。也正是在金溪江域所有生灵因为李牧鱼的出手施助，而将感激的情绪达到最高点时，黑狼妖口中明显就不利于李牧鱼的话，在莫名之间，却一下子点燃泗水城居民对李牧鱼的拥护情绪。
“四季神使连雨神都敢杀，更何况是一个金溪江神？”
“四季神使可是天生神灵，你这般诋毁一个天生神灵，就不怕被天雷惩治吗？”
“区区一个小妖，竟敢污蔑泗水城的大恩人？你如果继续在这里胡编乱造，可别怪我们对你不留情面！”
呵斥、辱骂、嘲讽，所有带着恶意的话，都成功的令黑狼妖禁了声，不敢再多说一句不利于李牧鱼的任何言论。
而这种即便被“杀”，被“屠城”也不敢说多说李牧鱼一句的憋屈感，令曾经亲眼目睹金溪江神被杀全过程的黑狼妖，心中升起了一股浓浓的怨气。
“凭什么！？凭什么那种人天生就可以成为上位者！？就因为他是天生神灵吗！？就因为他是天生神灵所以任何人都不能反抗他吗！？”
无声地低下头，不同于其他人一齐拥护李牧鱼时所产生的无量功德，在此刻，自那个被众人排挤到角落的黑狼妖的头顶之上，正有一股灰白色的气运，区分于其他人，悄然向空中的另一端飞去。
“嗯？”
天空中，正施云布雪的李牧鱼，却在接收金溪江域内的生灵气运功德时，忽然感受到了一股极为晦涩的异样气息。也正在这瞬间，那股异样气息便自泗水城的上空飞逝离去。
“这股气息，好熟悉……”
李牧鱼在操纵水德仙格收取功德气运的同时，对于那道一闪而过的异样之感，却令李牧鱼的心中，生出了一种烦躁而又不安之感。
“对了！这股气息与南海之中的那股气息几乎是一模一样。同样是气运与怨气的结合，而且那股气息刚才也是向南方飞去。”
眉头微皱，其实经过五年的修行，南海中的异象已经令李牧鱼有意无意地给淡忘掉了。可是，方才那一闪而过的气息痕迹，又似乎是一把打开记忆大门的钥匙一般，无论李牧鱼将此事压得多深，但这股不安感依旧伴随着他的记忆一齐涌上了心头。
“前几日因为时间太仓促的缘故，也没有去特意查看是否有收到精卫的传讯。但是，我之前和她说过，如果事态紧急的话，她可以直接操纵幻魔蝶联系我……可这么多年了，在闭关过程中始终都没有收到幻魔蝶的任何消息……或许，在焱帝禀报了帝后之后，天庭并没有在南海发现什么危险吧。”
帷幕一般的大雪，彻底将整个金溪江域染白，直到火气退散，生机重复，已在金溪江域获取大量功德的李牧鱼，终于决定停下这场大雪。
“铮铮——”
琴声鸣，风声止，经过大雪的灌溉滋养，金溪江域原本干涸龟裂的土地也重新恢复了往日的生机。终于，在大雪逐渐放缓之后，因为温度下降而纷纷躲回室内的群妖，再抬头，那道霜白色的身影恍若梦幻一般，随着漫天的风雪，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天空之中。
“娘亲，神君是已经走了吗？”
房舍内，看着大雪骤停的小狐妖，忍不住出声向一旁修炼的女狐妖问去。而在听到小狐妖略显低落的语气，在一旁修炼的女狐妖也不禁抱住了小狐妖，轻声安抚道：
“神君是灵州的守护者，也是天庭派下来救助金溪江域的恩人，所以，神君是不会永远都呆在这里的，因为整个灵州都需要他。”
听到女虎妖的话，这个懵懂的小狐妖也只是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但是，那道随手便能令天地变色的强大的身影，却如同一个烙印一般，深深地印在了小狐妖的心上。
“等我修为高了……我也要当神！”
渴望而崇拜，虚无而遥远，在李牧鱼以四季神使之职为金溪江域渡过劫难之后，关于李牧鱼的消息，竟如同长了翅膀一般，从金溪江域传向了整个灵州。尤其是那些曾经在竞聘考核中输给李牧鱼的灵州水神们，在听到关于李牧鱼的消息时，一种差距被拉得越来越远的无力感，令一众水神忍不住失意地叹息起来。
“难道，天生神灵与后天神灵的差距，永远都不会缩小吗？”
无奈、放弃、失落、嫉妒，种种情绪犹如一颗颗渐渐发芽的种子一般，带着怨念，无声的从灵州的各个角落汇聚起来。
……
“啪嗒——”
沿着来时的路，一直以神魂形态在外游荡的李牧鱼，终于在轮回镜的帮助下，重新回到了肉身之中。
“呼——好险，若是再晚几日，怕是肉身要被直接打回原形了……”
第四百零九章 修为突破
神魂归体，意识复苏，睁开眼，看着胳膊上细密的鳞片，只是离体不到一日的李牧鱼，却不由得开始后怕起来。
“结丹期的修为终究还是低了一些，即便已经闭关了五年，但这五年修炼，对于修为的提升效果却并不显著。即便血脉资质因为法体的缘故提升了许多，但是，对于水系修炼者而言，对于法力的储蓄量远远比其他几道的要求高得过。当然，比起金、火两系灵力的危险程度来讲，水系灵力也要更加平稳安全得多。”
火系刚猛，金系锋利，这两道灵力无论是对于使用者，还是对于被攻击的承受者，都属于极其危险的灵力属性。虽然攻击力强，战斗力高，但也恰恰因为这两系法力的不可控性，使得金、火两系的修真者更容易出现走火入魔的情况。
反之，作为生命力高木系，以及防御力强的土系，都是属于灵力属性比较稳定的存在，虽然攻击力比不上金、火两系，但在走火入魔一事上，却极少出现在土、木两系的修真者之中，所以，土、木二系的修真者，比起金、火两系要更加安全得多。
而在这五行之中，作为危险性、稳定性都排在五行中庸的水系灵力，论攻击力比不上金、木二系，论防御力和生命力也比不上土、木二系，但是，在法力的容量储蓄上，水系却是五行之首。
“厚土载物，水纳百川”是紫阳神君曾对漠北与李牧鱼二人的神道评价。尤其对于李牧鱼来讲，水之道虽看似最平庸无奇，但是，水道的“包容性”，对应的也是水道“多样性”。
李牧鱼在后期修炼《御水三千道》的同时，也未曾放弃对幻术的修炼，其目的也是为了加深李牧鱼本身对于“水道变幻”的感悟。无论是云、雾、霜、雪，说白了都是对于水道变幻的应用。而李牧鱼自成神开始，再到后来受到紫阳神君的点化，至始至终所在寻求的，也只是属于自身的神道而已。
虽不求独一无二，但自己的道，必须是由李牧鱼亲自踏出来的道，无论过程如何，但是，这“道”，必须是独属于他李牧鱼一个人的道，更不能有任何的差池与错误。
“呼——”
长舒一口气，兴许是跨阶使用不属于自己的高超法力而得了些许的灵感，在李牧鱼的神魂归体之后，一种福灵心至的寻道意志，在百年前第一次踏入蛟王域时领悟到“顺天道”之后，时隔多年，在今日，对于“水道”的多年感悟，在这一刻，竟在李牧鱼的脑中有了一个极为清晰的感悟。
“顺天应心，水道通法，在追寻道途的路上，我的修行还是太浅薄了一些……”
咔嚓——
突然，似壁垒破碎，就在李牧鱼低声自语时，一声清脆的响声自耳边响起，这一次在金溪江域所获得的功德气运，犹如破土而生的种子一般，在瞬间，便由仙格反哺到了李牧鱼的肉身之内。
“哗啦啦——”
轮回塔内的水灵气依旧毫不间断地涌动着，化为流水，汇成瀑布，而地象坛上与轮回镜相融合的灵髓，也在李牧鱼履行完神职之后，重新自轮回镜中分离了出来。而化为万千的轮回镜，在失去灵髓的法力供给之后，重新合而为一，化为一束水蓝色的宝光，于李牧鱼身旁起着护身之用。
“没想到，仅是一次行职的功德，居然直接就将我多年的修炼瓶颈一举打碎。”
见到自动护主的轮回镜，以及重新恢复原状的轮回塔，李牧鱼没有再继续分神，而是就地寻了位置便开始盘膝闭目进入到了修炼状态。
“呼——吸——呼——吸——”
均匀的吐纳声自李牧鱼的口鼻间吐出，水气缭绕，灵气疯涌，当仙格之内的海量功德不断凝生成功德莲花自李牧鱼周身环绕时，伴随功德透体而出的深青色气运，也自李牧鱼头顶上，化为一条头顶生角的青色龙鲤，顺着周身的功德莲，撒欢似的蹦跶着。
“神域仙格，是天生神灵的立身之本；而功德气运，也是天生神灵与天道相沟通的凭借。这一次，我愿耗尽这功德，只求天道能予我窥伺大道的一线机会。”
双目依旧紧闭，但李牧鱼的神魂却在借助仙格来尝试着与天道进行沟通，与此同时，原本盘旋于李牧鱼周身的功德青莲，竟开始接二连三的有了凋零的趋势。花瓣飞散，青莲枯萎，李牧鱼在金溪江域所汇聚到的功德，竟在几息之间，尽数化为飞烟，重新归回天道之中。
“咔嚓——”
灵髓内的水灵力不断向李牧鱼的体内涌入，而盘旋于李牧鱼头顶上的青色龙鲤，也渐渐化为了极深的青色。识海空明，瓶颈破碎，在顺其自然之间，一直在结丹中期停滞不前的李牧鱼，直接凝蓄法力，一举冲入到了结丹后期。
“还是不行么……”
感受到丹田内明显暴增许多的灵力，李牧鱼依然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金溪江域的功德虽然不少，但若想以此沟通天道，却还是太过于勉强了一些……也不知，在突破元婴时还需要多少功德……”
心中有些失望，但这些功德并没有白白浪费。虽说沟通天道尚且还是有些难度，但身具仙格的李牧鱼，却凭借功德莲，极为轻松地就借助天道福泽，打破了自身的修为瓶颈。甚至，还令李牧鱼在修为提升的过程中没有留下一点儿暗伤，极为轻松地就晋升到了结丹后期。
“这一次，能在一天的时间内就蓄满突破所需的法力，也是因为占了轮回塔这个地利的好处。若不是灵髓时刻提供了大量精纯的水灵气供我吸收，否则，这次突破所耗的时间，很有可能超出数个月都不止。”
收敛心神，召回法镜，虽然修为很顺利地就突破了，但李牧鱼依然还是决定沉下心，重新将体内的法力稳固了一遍，以免出现法力不稳的情况。
第四百一十章 十五年
“簌簌——簌簌——”
习习微风，卷过忘忧树的树梢，绿叶摆动，带起一波又一波的翠绿叶浪。而此时，半靠在忘忧树旁的李牧鱼，正仰着头，看着天空中的淡薄浮云，又看着河畔一走一过的面生半妖，一种“浮生偷得半日闲”的安逸，令李牧鱼忍不住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树神大人，丫头来给您请安了。”
正当李牧鱼准备屏蔽一切，独自隐身享受这单人时光时，一道清脆稚嫩的女声，忽然便吸引了李牧鱼的注意力。
“树神大人，这是我师父送给我的木灵石，我一直留着都不舍得用，今天我便将这颗木灵石献给树神大人。”
言罢，只见这个只有半人高的半妖女童当真从怀里掏出了一颗翠绿色的木灵石，不仅灵光四溢，就连品相都称得上是颇为不错的品质。
“居然是中品木灵石，而且从灵气浓度上看，倒也算是一颗‘崭新’的灵石。”
心中默念，但看着这个半妖女童的举动，李牧鱼并没有贸然撤掉周身结界去阻止她的行为。而是在旁边略感好笑地看着这个憨态可掬的半妖女童，看着她似乎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一般，才将这颗中品木灵石依依不舍地放到了距忘忧树不远处的祭坛之上。
“树神大人，丫头已经将自己最宝贵的东西献给您了，您如果喜欢，能不能给丫头一个暗示？”
双腿吃力地跪在地上，双手合十，声音怯怯，看着那双楚楚可怜的双眼，不知为何，已经许久没有出面与半妖接触的李牧鱼，竟在这一刻，心中莫名地软了一下。
“簌簌——簌簌——”
就在那半妖女童的目光逐渐从冒着光的期待，变为后来的黯淡失落时，似是清风袭过，本已经不抱期待的半妖女童，却在忽然之间，原本跪地的双腿，竟被一道柔软而温暖的风，轻轻地拥了起来，直到半妖女童重新站起来为止，那道风才渐渐消散。
“树神大人……是您吗？”
忘忧树旁的李牧鱼，看着一脸期许的半妖女童，勾了勾食指，又是一道清凉的风卷过树梢，温柔地拂在了半妖女童的身上。
簌簌——簌簌——
“果然是您！树神大人居然真的回应我啦！”
稚嫩的童音陡然拔高，夹杂着惊喜与畅快，但是，自觉自己声音太大半妖女童，又强忍着内心的喜悦，一把捂住了自己失声尖叫的小嘴，但是，满满的兴奋却又不自觉从半妖女童是双眼中溢了出来。
“这件事可千万不能让师父知道，不然，她又该说我不务正业了。”
紧张兮兮地朝四周瞟了一眼，见没有什么人注意自己，那个半妖女童便长长地舒了口气，旋即又转过头，带着满脸的期许，颇为胆怯而小心地又朝前迈了几步。
“树神大人，丫头从小到大都有一个心愿，就是……丫头希望可以去弱水域外面瞧一瞧……丫头绝对不是不喜欢弱水域……只是，丫头希望能看一看除了这里之外的其他天空……”
声音真挚，情绪饱满，看着一直以“丫头”自称的半妖女童，一时间，一种莫名而又说不出来的情绪，令李牧鱼的心不由得愣了一下。
“丫头，你怎么还在这儿？”
就在李牧鱼因为半妖女童的话而微微失神的时候，忽然，遁风渐至，只见一个身着水蓝色布裙的清丽女子，正驾着遁光悄然落在了那半妖女童的身后。
“师父……”
“师父？”
心头的惊声几乎是与半妖女童同时发出，当李牧鱼看到那个熟悉而陌生的面孔时，一种恍若隔世般的陌生感，令李牧鱼的心中升起了许多的异样。
“没想到，这个小半妖的师父，居然会是阿蛮……”
“不好好在练功房修炼，跑到这里是要做什么？”
阿蛮的声音依旧还是李牧鱼记忆中的样子，只是，不比从前在法船上初遇时的样子，经过一百多年的修炼，如今的阿蛮早已不是从前那个稚嫩模样。反而，在眉目之中，还多了些许不似面孔般清丽的沧桑。
“师父……丫头只是想和树神大人说会儿话……”
“胡闹！树神大人岂是你能够随意打扰的？还不速速和我回去，抓紧一切时间准备突破……”
“师父，我就再呆一会儿……师父，丫头求求你了……啊——不要——我不要走——”
没有给半妖女童太多辩解的时间，原本在李牧鱼印象中的那个乖巧少女，到如今，行事却是颇为干脆利落，还未等半妖女童说完，阿蛮竟一把抓起那女童的后脖颈，直接朝着半妖城内飞去。
“嗖——”
眼看着二人越飞越远，一直捏着幻术隐身于忘忧树旁的李牧鱼从开始就没有现身的打算，但是，在电光火石之间，李牧鱼却极为快速将那颗被半妖女童留在忘忧树祭坛上的中品木灵石，直接悄无声息地塞回到半妖女童的怀中。
“半妖这个群体对于外界而言，终归还是太脆弱。若想真正离开弱水域，在灵州立足，还是得靠自身实力说话才行……”
见二人的身影已经全然消失，至始至终便代替忘忧树听取半妖女童祷告的李牧鱼，还是不认可地摇了摇头。但是，由小及大，通过半妖女童的心态，李牧鱼也能大致了解到整个半妖新生群体的心态，怕是再过不久，那些自小就渴望去弱水域外看一看的半妖，只会越来越多。
“堵不如疏，既然有人提起这个愿望，与其强硬制止，还不如顺其自然。毕竟，半妖虽是我的信众，但他们终归还是有思想的个体……即便我无法做到放任所有人离开弱水域，但是，那些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半妖，放他们出去几日，实则也无妨。”
此刻的李牧鱼已然没有了“偷闲”的心态，看着空中依然悠哉的浮云，掐指一算，竟在不知不觉之中，再过一个冬季，便距李牧鱼上次突破的时间，又要溜走整整十五个年头了……
第四百一十一章 南海有怪石
第二日，天高云淡，随着秋季代替炎夏，整个弱水域便开始泛起了一股凉意。
“外面怎么这么热闹？”
清晨中，正对着东方紫气吸收日精的阿蛮，却被院外一阵嘈杂的声音打断了修炼状态。
“丫头，你去外面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遵命……”
刚起床没多久的半妖女童，正出神地看着掌心中的那颗翠绿色的木灵石。可在她听到正准时晨练的师父叫自己时，微微一愣，半妖女童便默默地收回手中的木灵石，应了一声，颇为有气无力地穿过院中结界，向外走去。
“这孩子怎么跟失了魂儿似的，从昨天开始，就一直盯着那颗木灵石看没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阿蛮看着那垂头丧气的女童身影，颇为不解地摇了摇头，正当她准备在院外再设立一道隔音结界时，忽然，一阵如风一般欢快的脚步声，“哒哒哒”地从院外疯跑而来。
“师父师父”
“慢点儿说话。”
见丫头撒欢儿似跑了回来，前一刻头顶还阴云密布的小人儿，刚没一会儿，就跟雨过天晴似的，满张脸，几乎都要被抑制不住的欢喜所填满。
“师父，咱们半妖城又出新城规啦！”
“新城规？”
听到丫头的话，阿蛮的眉头不由自主地皱了一下，但又看到自家徒儿不同寻常的欢喜，一种模糊的念头，一下子就令阿蛮的心揪了起来。
“到底是什么城规，居然会让你这般兴奋？”
想法虽然升起，但很快地，便被阿蛮在心中自行打消，摇了摇头，看着欢喜的丫头，阿蛮的表情依旧习惯性地摆起了威严的架子。
“徒儿刚才出去，见好多人都围着公告牌议论，于是上前查看，发现是城主大人在上面发布了一条新城规……而城规的内容便是：凡是修为突破至凝体期的人，都有一次出外历练了机会。”
不行！
否决的话已经到了阿蛮的嘴边，但是，当她看到丫头眼中根本就难以掩饰的兴奋光芒时，那声拒绝，又被阿蛮硬生生地给咽了回去。
“你可知道，外面的世界远比你想象的要危险得多？”
“徒儿……”
“那你可知道，半妖在外的生存环境是多么的严峻？”
“徒儿知道……”
“你根本就不知道！”
音调陡然拔高，看着阿蛮神情上突生的凛冽，原本还因新城规感到雀跃的丫头，一下子就垂下头，不敢再将内心的情绪表露分毫。
“罢了，以你如今的修为，想突破到凝体期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如果你当真有心，就抓紧时间努力修炼，否则，一切都只是空谈而已。”
“徒儿谨遵师父教导……”
“退下吧。”
截然不同的两种情绪在师徒二人心中滋生，但即便被莫名其妙地“呵斥”一顿，但是，丫头的心中却没有任何的低落感。
虽然当着阿蛮的面不敢表露一丝，可当她将大门关上的那一刻，一种充盈于心的欢喜，依旧令丫头的嘴角情不自禁地上扬了起来。
“树神大人，您终于显灵了，虽然您没有收下丫头的灵石，但这份大恩大德，丫头永远都会记住的！”
指腹轻轻地摩擦着掌心中的木灵石，但这一次，丫头却没有再像之前那般出神，反而小心地将木灵石收入怀中，一反以往的懈怠，这一次，丫头几乎是争分夺秒间，就一股脑地扎入修炼之中。
“我绝对不能辜负树神大人的期望！我一定要好好修炼，早日突破到凝体期！到那个时候，就算是师父也不能再阻止我离开弱水域了！”
在一片豪言壮志之中，不敢再耽搁一分一秒的丫头，总算是沉浸到入定之中。而在屋外，始终关注着丫头一举一动的阿蛮，见她这次不用自己催促，就立刻进入到修炼状态。而这种改变，一时间，倒是令阿刻苦模样，令阿蛮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
“罢了，未来的事终归不是我能控制得了的，等到了那个时候，再走一步看一步吧。”
清晨的风，吹过半妖城的每一个角落，而出示于公告牌上的新城规，也随着这股秋风一般，带着无匹的影响力，刮过每一个半妖平静已久的心。
“但愿，不要出什么问题吧。”
……
“呼”
不同于刮过整个半妖城的秋风，此时，正骑着锦鲤雾精赶往南海的李牧鱼，却仿佛全然忘了自己刚令金鳞颁布的城规一般，眉头微皱，一枚黑色鸟羽，正被李牧鱼握在掌心之中。
“没想到，才刚过去十年，那块异石居然已经有异动了……”
就在今早，正当李牧鱼准备赶回轮回塔的时候，来自精卫的传讯，直接令李牧鱼改变了主意，一路疾驰马不停蹄地赶往了南海。
“嗖”
水光乍现，遁光即逝，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南海的轮廓便渐渐出现在了李牧鱼的眼中。再是一瞬，雾精召回，原本还在数十里开外的李牧鱼，眨眼之间就到了南海之上。
“精卫参见神君”
黑羽脱落，鸟身化人，看着照比之前的人身长大了些许的精卫，李牧鱼的原本皱起的眉头，不由得舒展了一些。
“用不着这些虚礼，直接带我去看那块异石吧。”
“是。”
见李牧鱼这般干脆利落，精卫也不再耽搁时间，两臂轻扬，刹那间，两只加一起近三米长的黑色翅膀，赫然由精卫的双臂幻化而出。
“你最近的修为，倒是长进了不少，居然这么快就掌握了半妖化诀窍的精髓。”
见精卫扇动翅膀，李牧鱼也架起遁光跟在精卫身后向南海中央飞去。而听到李牧鱼的话，神情原本有些紧张的精卫，双颊不由得微微泛红，虽然没回过头，但精卫的心中还是忍不住泛起喜悦。
“还要感谢神君的悉心指点，若非神君，我也不会掌握得这般快。”
哗啦啦
海面上的风明显比陆地要大得多，愈接近海中央，周遭的浪花也愈发的汹涌澎湃。
第四百一十二章 石中神
“你说的异石，就是在这里么？”
“没错。”
穿过越发汹涌的风浪，果然，在澎湃海水的簇拥之下，一块半米高，灰突突的石头，赫然伫立在一座不出名的小岛之上。
“南海之上，是什么时候出现了这么一座小岛？”
而且，在岛屿之上，居然还出现了一块怪异的奇石……
看着与南海浪潮极为不相匹的岛石，一时间，李牧鱼的心中除了惊讶之外，便是满满的违和感。因为，在这二十年内，李牧鱼除了闭关修炼之外，便是在努力行使四季神使的职权，虽然在这期间曾收到过来自精卫的传讯，但因为一些客观或不客观的因素，李牧鱼对于南海只事，一直就是回避的态度。直到，十年之前……
“这座岛屿几乎是和这块异石同时出现，但是，因为天庭的插手，这些年来我始终就将南海之事事无巨细地禀报给天庭……但是，自十年前开始，我与仙格之间的联系便越来越微弱，可对那股怨气的感知能力，却又在不断变强……所以，我还是想将这件事告诉神君……”
听到精卫的话，李牧鱼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回话。目光不住地盯着海中央的异石，一如精卫所言，除了内里隐晦不清的灵力波动之外，确实有一股阴冷怨气，正盘旋在异石周围，其浓郁程度，即便李牧鱼不祭出彼岸花来感知，也能清晰地感受到其中的不和谐。
“仅仅十年的时间，这块石头便已经长到这么大，对于此，天庭难道没有什么反应吗？”
“天庭当然有反应，只是……天庭说这异石内在孕育一个神灵，而石头长大，代表的便是神灵在长大。”
神灵？
闻言，李牧鱼不禁愣了一下，看着那块被怨气所包围的异石，一种不祥之兆仿佛一颗种子一般，疯狂地在李牧鱼心中扎下了根。
“那异石周围的怨气呢？这么多年了，天庭难道还是没有发现这怨气的根源吗？”
“没有发现。”
对话结束，心绪堵塞。对于这种只有彼此两人才能发现的异样，令李牧鱼的心中竟有一种“他们二人”才是异类的错愕感。
自十年前，异石初现；再到十年后，异石疯长。虽然在这十年之内，李牧鱼并没有参与其中，但心中不祥之念，依旧如一朵阴云一般，笼罩在心头，难以消散。
“等天庭下次再来人的时候，你务必要记得将此事仔仔细细地告诉他们……”
“但他们如果依旧不相信我的话呢？”
二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到那块异石之上，听着周遭汹涌的浪潮声，以及那越发浓稠的怨气迷雾，在这一刻，同样不被旁人所相信的两人，在这一刻，却感到极为茫然。
“那……我们就提前毁掉它。”
毁掉？
听到李牧鱼的话，始终不知道如何处理此事的精卫，却不由自主地睁大了双眼，但旋即看到李牧鱼不似作伪的严肃表情，一种紧张而又释然的矛盾心情，一时间，竟令精卫的心情不知该如何表达。
第四百一十三章 人劫将至
“哗啦啦”
今日的海风似乎比往常还要猛烈一些，连同海面上的浪花，也在肆虐的海风之中被卷得越来越高，到最后，甚至已经将那颗异石以及下方的岛屿一同淹没于呼啸的海水之中。
“异石古怪，且根源难寻，再耽搁下去，以后很有可能会生出事端，所以……”
目光相交，原本还在因为李牧鱼提出“毁掉异石”的想法而纠结精卫，在听到李牧鱼的话之后，虚实听出了李牧鱼话下的意思，目光微敛，长长的睫毛一如她心中的思绪，开始不住地抖动起来。
“远离南海，或许是目前最为安全的方法……”
“多谢神君。”
这一次，没等李牧鱼说完，一向对李牧鱼恭敬有加的精卫，难得打断了李牧鱼的话，双目依旧微垂，但语气中的坚定不移，却令李牧鱼再一次清楚地意识到，精卫无法妄动的决心，以及坚若磐石的毅力。
“我知道了，如果在生出什么异端的话，你就及时通知我……如果天庭依旧放任不管的话，那么，就依照我之前所言，由我们来毁掉它吧。”
“是。”
精卫的目光依旧是低垂着的，见到精卫这副样子，李牧鱼也是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虽自知是好意，但对于执念早已根深蒂固的精卫而言，方才那番劝告，却十足十的起了反效果。
“呼”
冰冷的海风再次吹过，而这一次，李牧鱼也没有继续多言，只是挥手召出锦鲤雾精，没有告别，趁着南海的天色还未暗下的时候，驾着水色遁光直接消失在天空的尽头。
“哗啦啦”
天布浓云，似有雨意，听着南海翻滚不断的声浪，看着水色遁光渐渐逝去，原本腾空伫立于南海中央的精卫，见李牧鱼一声不吭地离开，原本低垂的双眸也不由得轻轻抬起。只是，那双眸之中却没有任何故作坚强的懊悔，有的也只是至死方休的坚韧罢了。
“唳”
收回目光，足尖海浪，一个起落之间，周身的黑羽重新将精卫的身体覆盖，再转身，人身化羽，携着一阵鸟唳，扑打着翅膀，沿着来时路，看似孤独的精卫，便重新消失在越渐阴沉的南海之中。
……
“呼”
九天煞风，依旧狂涌不绝，可这一次，在李牧鱼穿越煞风的过程中，却再也没有遇到风神，因此，也没有人再为他破开这九天煞风，放任他自在飞扬。但所幸的是，金纸鹤的护盾够厚，这一路上，李牧鱼除了速度慢了些，便也算是安稳地穿过煞风，落到云水长堤之上。
“四季神使这趟出门，倒是比以往花的时间要久了一些。”
越过雾气朦胧的云水长堤，很快地，李牧鱼便飞身落到了擎天大门之前。鬼面浮现，瓮声震耳，听着这老大的嗓门，见怪不怪的，李牧鱼颇为淡定地朝巨灵门神点了点头：
“这次回了趟神域，所以稍微耽搁了点儿时间……巨灵门神，不知天庭最近可还安稳？”
寥寥地带过自己在下界之事，但也顺带着，李牧鱼也向巨灵门神问了嘴天庭近况。
“天庭何时不安稳过？只不过，最近那些人族修士往天庭跑的次数倒是越来越多了，而且个个焦躁得很。”
“是么？”
“那还有假？我可是日日守在这里的，那些人族修士要想进天庭，可必须要过我这一关，若没我准许，他们一个都甭想进去。”
“那倒也是……”
两人寒暄了将近一盏茶的时间后，巨灵门神似是“幡然醒悟”一般，颇为不好意思地为李牧鱼敞开了擎天门。
“小神许久未见神使，这话倒是多了些。但小神在云水长堤任职这么久，除了星宿老君之外，我就觉得四季神使最与我投缘，简直越唠越不舍……”
听着巨灵门神似乎还有继续唠下去的意思，李牧鱼便朝巨灵门神笑了一笑，快步走入擎天门内。
“轮回塔内还有事务要处理，所以我便先行离开了。”
“神使慢走”
匆匆地别过巨灵门神，在“摆脱”了巨灵门神的絮叨之后，李牧鱼便继续召出锦鲤雾精，向二十三仙山的方向飞去。
“神君李牧鱼神君”
“嗯？”
就在李牧鱼才刚路过第一仙山时，熟悉的声音，便直接将李牧鱼唤住。
“灵犀童子，有什么事吗？”
笨重的玉如意缓缓向李牧鱼靠近，见李牧鱼被自己唤住，灵犀童子不由得长长地舒了口气，站定身姿，两说行礼，一如既往地，灵犀童子几乎苛刻的礼数就从来都没有落下来过。
“神君，帝后正在云霄宝殿中等你，所以，还请神君能随我一同移步至云霄宝殿。”
“帝后找我？”
“正是。”
言罢，李牧鱼便向灵犀童子点了点头，也没问具体缘由，便直接调转方向，跟着灵犀童子向云霄宝殿飞去。
“到了，神君您先上去吧。”
“好。”
见灵犀童子的语气似乎比较着急，李牧鱼也没多话，直接召回锦鲤雾精飞身向云霄宝殿的方向飞去。
吱呀
“帝后不在大殿么？”
推开大门，看见空无一人的大殿，李牧鱼便很自觉地向偏殿处走去。
“希望不是什么苦差事吧……”
似是苦涩，又夹着些胆怯，没有犹豫，穿过侧殿的重重帷幕，那道熟悉的湖心凉亭之景，便在此浮现于李牧鱼眼神。
“小神李牧鱼，拜见帝后娘娘”
第四百一十四章 人道初劫
“哗啦啦——”
随着李牧鱼高声参拜，一条由湖边沿至湖心凉亭的索道便出现在李牧鱼的面前。而对此场景，早已见怪不怪的李牧鱼，也未惊讶，直接迈上索道，一步一沉地向了湖心凉亭走去。
“下界的事终于忙完了么？”
脚步才刚走到凉亭边上，正于凉亭中闭目修炼的帝后便忽然睁开了双眼，将目光落在了李牧鱼身上。
“在弱水域稍微耽搁了点儿时间，但也不算太忙。”
一双妙目夹杂着威严与审视，犹如刺目的炙阳一般，在这一瞬间，竟令李牧鱼心中有一种难以直视的错觉。但很快的，这种感觉又消失得很快，当他重新回过神来的时候，原本盘膝坐于凉亭中心的帝后，竟在不知不觉之间，在旁边幻化出了两张石椅，并坐在了其中一张之上。
“你也坐下说话吧。”
素手再挥，一张石桌便唰的一下就出现了两张石椅之间，茶盏两只，香茗沁心，随手捏起其中一杯茶盏，自顾自地，帝后竟颇为悠闲地开始品起了茶。
“早年间，我在云州游历的时候，酷爱饮云州的茶水。虽然其中的大半茶叶我早就已经忘记了名字，可是，其中的香气我却记了千年。这两杯，便是我按照记忆中的味道以造化之术仿制的，虽不知味道如何，但香气却不差分毫。”
说着，帝后又饮了口茶水，面色虽无变化，但在细微之间，李牧鱼还是感受到了帝后眼中的愉悦。而一旁的帝后，又见着李牧鱼始终在凉亭旁傻呆呆地站着，便放下茶杯，略带笑意地看了李牧鱼一眼。
“你也坐下来尝尝吧。”
“是。”
自觉有些失礼的李牧鱼，面上不由得有些尴尬，错手行了个礼，李牧鱼便依照帝后所言，坐在了另一张石椅之上，见帝后目光中的示意，李牧鱼也极为听话地端起了桌上的茶杯，送到鼻尖处嗅了嗅，近乎粗鲁地，那被泛着绿意的清茶，直接就被李牧鱼近乎牛饮般一口灌了下去。
“额……真是好茶。”
除了没什么没味儿以外……
心中暗暗吐槽，在放下茶杯之后，看着此时正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帝后，李牧鱼的笑容，不禁变得有些尴尬。
“只是味道似乎……淡了那么一点儿……”
终究还是无法骗过自己的舌头，看着帝后眼中的那抹探究，颇为自觉地，李牧鱼便将心中的实情不小心说了出来。当然，那所谓的实情也是经过了一番修饰，才从李牧鱼口中吐出的。
“我虽记得茶香，但早已忘了茶味。所以，你也无需违心赞美，毕竟，若论起对回忆的编织，你的蝴蝶，可比这徒有茶香的淡水，要高明的得多。”
嗯？
听着帝后的话，李牧鱼的心中不由得疑惑了一下。
“我的蝴蝶？难不成，帝后说的是幻魔蝶？”
心中不禁暗自嘟囔一句，但对此，李牧鱼却并没有追问，反而垂下了与帝后对视的双眼，将目光落在了那盏已经被自己喝空的茶杯之上。
“哗啦啦——”
又是一道水声划过耳畔，只见，悬于湖面之上的索道犹如玄蛇入水一般，直接滑入湖水之中。只是，颈背泛凉，略带湿意，索道滑入湖水时四溅的水珠，却极不凑巧溅湿了李牧鱼的后背的衣衫。
“人道初劫，你可曾听说过？”
人道初劫？
原本还想着运气法力将身后的水珠烘干的李牧鱼，却措不及防地从帝后口中听到“人道初劫”这四个字，一丝恍然令李牧鱼不由得有些明悟。
“小神曾在藏书阁中了解过一二。”
“是么？”
本想向李牧鱼科普人道初劫的帝后，却在听到李牧鱼竟然已经自行在藏书阁了解之后，帝后看向李牧鱼的眼中，倒是忽然多了几分打量。
“曾听星宿老君说过，你平日里似乎喜欢往藏书阁跑。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听到帝后言语之中的夸赞，李牧鱼低垂的双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惭愧。他平日里虽然喜欢往藏书阁跑，但也是为了了解一些关于水道方面的见闻罢了，对于其他杂七杂八的内容，李牧鱼也只是闲来有空时，翻阅了一些而已，并未做到通读细究。
可是，对于“人道初劫”之事，李牧鱼之所以会有所了解，并非是他博闻强记的成果，反而，是他特意在藏书阁中查找的。
想到此处，一滴自杯壁上滑落的翠绿茶水不由得吸引了李牧鱼的的目光。而李牧鱼的思绪，也在不知不觉之中，顺着这滴水，陷入到了回忆之中。
……
二十年前，“四季神使”的封神仪式刚一结束，一向爱搞神秘的星宿老君，便故意堵在云霄宝殿门口，颇为意味深长地交代了李牧鱼务必要在往后的二十年内，抓紧提高修为。而其原因，李牧鱼从星宿老君颇为模糊的口吻中听出，似乎是在不久以后，九州很有可能会迎来一件涉及到整个人族的重要事情，而这件事情，竟然还会涉及到天庭中的所有神使。
而听到这儿，作为新晋的“四季神使”——李牧鱼，在坚定答应星宿老君务必会在这二十年内努力提高修为之外，顺带着，对于这件可能涉及到“九州整个人族”的重要事情，也存心留了个心。直到他特意借着“线索”在藏书阁中查找了一番之后，“人道初劫”这四个醒目大字，在极为仓促之间，便深深地烙印在了李牧鱼的脑海之中，挥之不散。
“人道初劫，是一个事关九州所有人族安危的天道劫难，首当其冲的，作为人族栖息大洲——云州、青州、冀州、雷州便成为这场浩劫的主要波及的地点。当然，灵州因妖族占据主导权，所以，便成为了人道初劫唯一避开的州域。于此，对于灵州生灵而言当然是一件好事，但是……”
语调一转，连带着帝后的语气也在后半句时陡然变冷？
“福祸相依，当人道初劫第一次降临在人族头上时，本不应该牵连其中的灵州，却差点儿因此遭遇灭顶之灾。”
第四百一十五章 辛秘
“为什么？”
听到帝后所说的话，李牧鱼的心中不由的一惊，甚至在话语上，都忘记用敬语。
“这根本就和藏书阁中的记载，完全不一样啊！”
话语惊觉，但当帝后见到李牧鱼双眼之中的惊讶时，一声几乎讥讽似的冷笑，直接从帝后嘴角勾起，双目对视，没有任何的遮掩，帝后双目之中恨意，竟如两团灼目的火焰一般，灼热得近乎刺眼。
“藏书阁中的书，也只是我安排旁人编纂得而已，内容到底怎么写，自然是由我说了算。至于真相如何，书中的片面之语当然不可全信。”
悠悠茶香再次自两盏茶杯中传来，可这一次，李牧鱼却并没有再去分心查看杯中茶水，而是继续与帝后对视，不肯再错过任何的信息。
“藏书阁中记载，人道初劫是天道要惩罚人族修士而降下的劫难，虽对人族而言是场祸事，但对妖族，尤其是天庭，这场劫难却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遇，甚至对天庭与其他几州人族势力间的关系，产生了极为深远的影响……”
无意识地将藏书阁书中记载的“历史典故”复述了一遍，越念叨，李牧鱼就越发的觉得，这些内容竟和自己前世在地球中所学的华夏历史课本那般相似，皆是自乱世中谋求机遇并借此扶摇而上。
只是……
看着帝后双眼之中的淡漠，李牧鱼终究还是没有继续念完，只是依然忐忑地看着帝后，仿佛是因为自己即将要得知天庭辛秘而感到有些紧张。
“这方面的内容，你看的倒是很齐全。只不过，有些内容从最开始就是假的。”
青葱似的手轻轻举起石桌上的茶杯，朱唇轻抿，一抹茶香便颇为悠然地被帝后饮入口中，直到三次，茶水饮尽，原本泛着寒意的气势，竟极为神奇地，就被这茶香尽数抚平。
“你不喝么？”
见帝后的目光又落在自己身前那杯茶水之上，只顾着看别人的李牧鱼，不由得颇为尴尬地拿起茶杯，没有再像之前那般胡乱牛饮，而是学着帝后的模样，一分三次，饮光了杯中的茶水。
“好香啊。”
不比第一杯那般寡淡无味，这杯茶却明显带着几分难得的甘甜，不仅滋味在唇齿见回绕，更有一股化不开的茶香，顺着李牧鱼的口鼻，蔓入通身，就连脑海中的思绪都跟着清明了许多。
“帝后娘娘，您方才是换茶了吗？”
“并没有。”
见着李牧鱼的反应，帝后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紧接着，袖口一挥，还未等李牧鱼反应过来，石桌上的两只茶盏便直接被帝后收了起来。
“藏书阁中记载，人道初劫带给天庭，乃至整个灵州的，是一场千载难逢的机遇。可我方才告诉你的，却反而将人道初劫形容成一场灭顶之灾。其中差别，你可想知道？”
“小神愿闻其详，还请帝后娘娘可以告知。”
见到李牧鱼的反应已经平复了许多，帝后也不再故意卖关子，只是不自觉地侧过了头，将目光投向了虚无缥缈的天际。
第四百一十六章 青州
天降罚惩，祸临人族，九州之中，除了被妖族所控制的灵州之外，云州、冀州、青州、雷州，皆受到了各种程度的天灾洗礼。
起初，因各州修真势力的把控，对于天灾的降临都有不同的应对措施。而且，修真者归根到底也已经算是超脱凡体的异能者，即便长时间不饮不食，酷寒交错，在拥有法力与各种符箓法宝的抵御下，天灾并不会对人族修士造成什么灭顶危险。但是，对于那些没有法力的凡人，近乎“无限期”的天灾，完全会有对凡人造成足以灭族的风险。
不但如此，凡人作为人族修真者的根基，无论仙魔，凡人对于各方势力的重要性，绝对是至关重要的。若凡人当真消亡，那么，对于各州人族势力而言，绝对是釜底抽薪般的灾害。到时候，一旦随着时间流逝，没有凡人作为延续支撑的人族势力，绝对会在九州彻底消失。
……
一幕幕回忆自帝后脑中浮现，随着回忆被勾起，那些画面也变成了一个个文字被帝后说出。瞳孔发散，双眼迷离，而一旁正通过帝后的言语展开对过去想象的李牧鱼，也在不知不觉之间，陷入了帝后的回忆之中。
……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形容虽然不妥，但灵州当时的情况，在九州之中也确确实实的属于独树一帜。而且，灵州作为九州之中唯一一个不是由人族把控的州域，自九州分割开始，灵州的存在一向便是其他几州眼中的异类，更甚是，要铲除掉的对象。
他州天灾频发，灵州却依旧兴盛繁荣，这种反差极大的情况，使得所有人的目光，都开始盯上了灵州。毕竟，灵州地域广博，且经过天庭神灵的梳理，使得灵州变得越发山清水秀，资源富足起来，若能作为凡人的“圈养之地”，实属一个不错的存在……
可怕而癫狂的想法不断自那些人族修士的脑中冒出，无论是手段霸道的魔道，还是平时自诩高光伟正的正道，自“人道初劫”已经如瘟疫一般蔓延到整个人族城池的时候，他们的冷酷目光终于投向看了妖族。
……
讲到此处，帝后的话音不由得微微一顿，连同眉间也因回忆的铺开而有些痛苦紧皱起来，胸腔似有怨气起伏，直到缓了片刻，帝后的原本空洞的视线才重新开始聚焦，从天空中移了开来。
“灵州曾发生过一场大战，也是人族与妖族之间的一场必死博弈。旁人以为这场大战的目的，就是人族为了排除异己，绞灭妖族。却不知，他们真正地目的，却是为了争夺灵州的土地，并将此替代为人族新的栖息地而已……”
人道初劫？人妖大战？
听着帝后话里话外的含义，关于这两段看似并不能关联到一起的“黑历史”，就这般在李牧鱼脑中关联了起来。不仅如此，依照帝后所言，人族与妖族的第一次战役发起的原因，似乎是因为那场“人道初劫”，而且，还是由其他州联手一起攻打灵州的情况。
“这根本就不相关啊……”
脑中思索，心中暗念，而一旁的帝后见到李牧鱼眼中的犹疑，自然很快地就猜到了李牧鱼思索的原因，也没有就此跳过，帝后几乎直白地就向李牧鱼阐明了二者之间的关系。
“藏书阁中关于人道初劫的记载，只是从人族所经历的第二场劫祸开始记录的。至于第一次人道初劫，因为当时就连人族本身也不知道天道降劫的原因，所以，那段历史全都被糅到‘人妖大战’之中。”
听到帝后的解释，李牧鱼心中的疑惑终于被尽数解开。很自然的，对于描述这段历史时，帝后眼中的强烈恨意，也有了合理的解释。
毕竟，据李牧鱼所知，天庭第一代的帝君，也就是现在帝后的兄长——奈何，就是在人妖大战中，牺牲自己，以此来填补灵州破败不堪的气运的。也就是说，帝君的死因，完全就是因人道初劫而起。
“呼——”
气氛极为安静，除了湖间的风声，以及水波的静淌之外，便没有任何的声音。仿佛时间被冻结了一般，在帝后将那段沉重的历史真实地摆在李牧鱼的面前时，一种既后悔，又渴望继续探究的矛盾情绪，便不断在李牧鱼的心中滋生。
“这次，我令灵犀唤你过来，也并非是为了与你谈论这些陈年旧事。只是，人族每五百年一次的人道初劫即将开始，而你作为天庭新晋神使，这方面事情，则需要你去着重把握……”
“天庭对小神有恩，若天庭有任何事情需要小神去办，小神绝对不会推辞。所以，还请帝后娘娘吩咐——”
帝后的话并没有说全，甚至李牧鱼具体要做什么，帝后也并没有说清楚，但是，作为已经在天庭任职近二百年的李牧鱼，自然也知道怎么顺势去“讨好”自己领导。
因此，还未等帝后明确发话，李牧鱼这边直接就表明忠心，完全一副“赴汤蹈火，在所不惜”赤诚模样。当然，李牧鱼这副态度，也正正好好地拍对了马屁，连带着帝后对李牧鱼的态度，也比之前柔和了许多。
“你放心，你既然作为天庭的重要神使，我自然不会给你安排什么危险的活。况且，你修为尚处结丹后期，这件事你若是办好了，对你而言，也是一个极为不错的机缘。”
听到此处，李牧鱼心中不由得一喜。毕竟，连帝后都说是“不错”的机缘，那对于李牧鱼这种结丹后期的小神，自然是一件绝佳的好事。但是，又联想到帝后方才和他说的那番隐秘历史，心中的活泛也不由得渐渐压了下去。
“还请帝后娘娘吩咐——”
呼——
湖畔的风沿着翠绿的湖水，荡漾起一片又一片涟漪。大雾被渐渐吹开，湖水之上倒影的凉亭瘦影，也越发的清晰起来。只是，因为风起湖皱，看似平静的倒影，却难得破碎散乱。
“人道初劫，福祸相依，对人族是灾，对天生神灵而言，却是难得的福报。所以，这一次，我要你即可动身前往青州，支援佛宗渡过此劫——”
第四百一十七章 替身
指令下的快，李牧鱼执行的也快。
当帝后将“支援佛宗”的任务真真切切地交到李牧鱼手中时，关于青州佛宗的大量讯息，也由帝后亲自灌输到了李牧鱼的脑中。
人妖大战，道魔围攻，根据帝后所言，在那个节骨眼儿上，青州佛宗是唯一一个没有攻打灵州的人族势力。而佛宗的“不参与”，虽说只是中立之举，但在某种意义上来讲，佛宗没有落井下石，也算是帮了灵州。
也正因如此，在第二次人道初劫降临时，以天庭为代表的灵州势力并没有再继续退避人族，反而由帝后主动派遣天庭最为珍贵的资源，即天生神灵亲自前往青州支援佛宗。
而这一举动，不仅促成了天庭与佛宗之间的合作关系，更甚至，还令其他几州的人族，真正地见识到天生神灵对于天灾治理的卓越能力，乃是人族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
“地震、洪水、瘟疫、龙卷风、暴雪……”
看着藏书阁中对于人道初劫的灾祸记载，即便是第二次看，但那种触目惊心的惊颤之意，依旧令李牧鱼的心中不仅泛起一丝寒意。
“人道初劫最严重时，往往会数灾并发，除了瘟疫这种可以用丹药治愈的人灾之外，自然天灾对于人族破坏力，几乎就是毁灭性的存在。即便是昆仑和蜀山这般的擎天大派，也是无能为力……”
默念着书中对于人道初劫的记载，与此同时，李牧鱼也极为仔细地分析着历次人道初劫的灾祸情况。
似乎除了第一次的人道初劫是由人族硬挺过去的之外，往后的灾祸，都是在天庭的支援下，才成功地渡过去。而这一次，貌似也并不例外……
“啪”
合上手上的书籍，沉思了一会儿，李牧鱼便径直地从藏书阁中离开，没有丝毫的停留，很快地，李牧鱼便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轮回塔中。
“四季颠倒，数灾并发，依照帝后给我的讯息，除了数月不下雨的旱灾在外，暴雪、暴雨等天灾似乎都已经在青州有了苗头。若再不制止的话，除了旱灾之外，雪灾与洪灾将是青州即将要面临的后两道劫数。”
眉头微皱，在不知不觉之间，正出神分析青州灾祸情形的李牧鱼，却不小心走到了地象坛的附近。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水气，抬起头，那枚悬浮在地象坛上的灵髓，赫然映入到李牧鱼的眼中。
“此时以我的修为，一旦离开了轮回塔，也就等同于失去了操纵灵州四季轮回的能力……也就是说，此时的我一旦没有了天庭撑腰，那么，这个‘四季神使’的神职，便只是一个名不副实的虚职罢了。”
心中微涩，想着自己的“尴尬”境地，几乎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对于天庭交代给自己的任务，李牧鱼竟有些不自信起来。
“也许，这便是那些后天神灵的心情的吧。”
即便自身权利再大，可一旦离了天庭的扶持，“自身的能力”压根就是一个笑话罢了。就像李牧鱼当这个“四季神使”，就绝对没有“弱水河伯”当得痛快。而这，也就是有仙格和没仙格的区别。
“看来，唯有修成元婴，点了命星，才能让我真正的摆脱掉这些限制，成为一个货真价实的司水之神。”
弱水河伯、忘川之主、四季神使，这三个神位虽说都是李牧鱼的神职，但是，三者之间实际上并没有什么直接联系。若非要说一个共通点的话，三个神职其实都可以算得上是司水之职。而这，也恰恰就是李牧鱼在结婴之后要着重去努力的方向。
“罢了，先不考虑这些了。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应该以任务为重。”
想到此处，李牧鱼不由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旋即，手掌上翻，指戒微闪，仅是瞬息之间，一个仅有巴掌大小的稻草小人，便出现在李牧鱼的手中。
“替身草人，大”
默念口诀，伸手一甩，只见那个稻草小人在李牧鱼的一撇之间，豁然变大，直到长至与李牧鱼身形一般大小时，那个稻草人便如同一个真人一般立到了李牧鱼身前。
“变！”
咒文再起，见稻草小人当真如参老所言变得与自己一般大时，李牧鱼便立刻默念起参老交予自己的第二段咒文。
“唰”
随着冗长的咒文不断自李牧鱼口中诵出，一道猩红如血的光芒便在稻草人的每一寸关节中冒了出来。紧接着，草结凝聚，在血红色光芒越来越盛的时候，自稻草人的头部开始，一层人皮极为快速地在稻草人上凝结而成。
“嘶”
倒吸一口凉气，看着眼前“稻草化人”的景象，李牧鱼的身上依然还是忍不住泛起一层鸡皮疙瘩。即便场面并非常规般的血腥，但是，一种毛骨悚然的诡异感，依旧令李牧鱼在生理上出现了不适。
“不愧是魔道的东西，即便只是个草人，居然也能弄出这么多花样，当真是诡异又神奇。”
替身草人，乃是魔道血海宗，因为人道初劫的缘故，主动献给天庭的求和之物。而当时，也正是天庭与人族休战的第五百个年头，妖族对人族的仇恨，完全可以用不共戴天来形容。只是，为了不再重蹈覆辙，正处于修生养息阶段的天庭，不得不答应人族的求和，以避免人族的鱼死网破。
可是，也趁此机会，天庭从人族各大势力手中得到了大量的资源，更甚至，在隐隐之间，由于人道初劫的缘故，天庭在九州势力中的地位几乎是一跃而升。不仅摆脱了过去被称为异族的围剿局面，而且，天庭还借此机会利用资源培育了大量的后备军，也以此成功跻身到了九州顶级势力之一。
“咕噜咕噜”
仿佛血泡翻滚，诡异的声音不断自替身草人身上发出来，可是，也随着时间的流逝，已经初具肉身模样的替身草人，轮廓上也变得越发细致入微，大体看去，完全就是一副真人模样。
“果然是个好宝贝！”
第四百一十八章 风神
“滴答——”
感叹之后，李牧鱼没有停顿，而是继续按照参老所言，随手操纵太寒之气凝聚成了一把冰刃，紧接着，冰刃轻划指腹，一滴鲜红色的血珠，便自李牧鱼的指尖缓缓渗出。
“去！”
冰刃消散，血珠漂浮，在李牧鱼的刻意操控之下，那滴鲜红色的血珠便自李牧鱼的指尖，缓缓向面前的替身草人飞去。
直到血珠落于“稻草人”的眉心之处，紧随一道红光闪过，眉毛、眼睛、鼻子……再到整个躯体，一个与李牧鱼的长相、身材皆一模一样的“替身”，赫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啧啧啧啧……”
见到眼前这个与自己几乎是连头发丝都一般无二的“假人”，李牧鱼除了啧啧称叹之外，一时间，倒是找不出适合的形容词儿来形容。
“嗖——”
双目闭合，指点眉心，在李牧鱼的可以引导之下，一根犹如头发丝儿一般粗细的神识，直接从李牧鱼的识海中分割而出，顺着眉心，恍若一根离弦之箭一般，嗖得一声，便飞快地没入到替身草人的躯体之中。
“呼——”
随着神识没入，原本紧闭双目的“替身草人”便豁然睁开了双眼。紧接着，视线微垂，看着自己“一丝不挂”的身体，几乎是下意识间，已经成功融入到“替身草人”之中的李牧鱼，便准备捏起法诀，为自己幻化出一套衣衫。
“啪——”
只可惜，身体似乎并不受李牧鱼操控，才刚融入到“新身体”之中的李牧鱼，只是微微抬了抬略显僵硬的胳膊，便又颇为无力地跌了下去。而见此，李牧鱼也不再强求，而是很有自知之明地放弃了方才的打算。
“看来，要想熟练地驾驭这具身体，还得需要好好练习一段时间才行。”
在“原身体”的帮助下，附着在替身草人之中的李牧鱼，颇为艰难地盘膝坐在了地上。只是，当他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却又陌生的“原身体”时，一种仿佛人格分裂般的不适感，一下子就涌上了李牧鱼的心头。
“睡吧。”
哐当——
随着李牧鱼的指令的，“原身体”没有一丝犹豫，犹如一个傀儡人一般，直接就倒在地上开始呼呼大睡。而看到这副场景，本应该是作为“傀儡”的替身，却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明明只是借助一缕神识来操纵这个替身草人，可是，按照现在这种情况来看，‘主体’与替身之间的关系似乎完全就是颠倒的状态。而且，这种状态，似乎与我之前所想的情况，也并不相同。”
替身草人是李牧鱼为了执行之后的任务，特意从紫阳宫的参老手中借来的。也因着此物乃是魔道之物，所以在借之前，参老也是三番五次地嘱咐过他，关于“替身草人”的危险之处。
一旦运用不当，又或者是使用步骤错误，那么，“替身草人”所导致的后果，很有可能就会将李牧鱼处置于一个极为危险的境地。
“魔道的东西果然没有几个是正常的……在任务结束之后，就抓紧时间把这个‘替身草人’送回到紫阳宫吧。”
将“原身体”安顿好之后，李牧鱼也不再耽搁时间，继续按照参老所教的步骤，逐渐开始适应起自己的“新身体”。
……
时间飞逝，转眼之间，便距李牧鱼回到天庭的日子，又整整过去了七天。
“风神大人——”
风声呼啸，如刀如刃，在强忍过狂风扑打面庞时的刺痛之后，只见一个两臂为翅，银发去风的男子，正驾着风，从不远处呼啸而来。
第四百一十九章 横渡无名海
“呼”
白羽收拢，双翅化臂，直到风神的双脚站定到地面时，周遭动荡不定的风声，才渐渐平息了下来。
“小神名唤李牧鱼，是天庭新任的四季神使，之前曾有幸在途径九天煞风时受了神君的恩惠，便一直感念神君，想当面向神君道谢……”
“走吧。”
落到李牧鱼身前的风神并没有承李牧鱼的礼，微微避过李牧鱼行礼的方向，甚至连目光都没有“施舍”一下，只是轻轻地催促了一声，便越过李牧鱼直接向降仙阵的方向走去。
“是。”
见风神径直地从自己的身旁走过，原本还想着言谢的李牧鱼，不由得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但随即又想到此次的任务，李牧鱼便又很快地就收敛好自己的情绪。
这一次，虽然与自己想象中的碰面场景不同，但是，风神的“冷淡”却并没有打消掉李牧鱼心中的疑惑。
“煞风凛冽，且动荡不安，常年来，一向就是由风神亲自压制，因此，无特殊情况下，风神是绝对不可以离开九重天的。可是……”
心中暗暗嘟囔，可面对着眼前这个仅有一面之缘的风神，李牧鱼实在不好意思去直接问对方。
况且，依照刚才的接触，李牧鱼并不觉得风神是个好说话的人。而且，风神作为整个天庭之中寿龄最长的化神期神灵，李牧鱼在面对他时，心中难免会有些紧张，更别提去无脑地套近乎了。
“跟紧我。”
“是！”
略显强硬的声音猛地在李牧鱼耳边响起，而听此，正有些出神的李牧鱼不由得被吓得一个激灵，紧忙答应之后，李牧鱼便不敢再去寻思别的，而是紧跟在风神之后，忙不迭地从降仙台上跳了下去。
“嗡”
熟悉的嗡鸣声依旧在李牧鱼耳边响起，一如既往的漆黑，一如既往的颠簸，但对于此刻，无论是修为还是血脉皆比从前有了天翻地覆般改变的李牧鱼来说，这点儿压力根本就不可能再对李牧鱼造成任何的不适。
除了吵一点儿，视线黑了一点儿之外，便再无任何困扰。
“到了。”
哗啦啦
仅是一盏茶的时间，黑暗消退，光明重复，听着耳畔熟悉的海浪声，以及周遭的出自同源的法力波动，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李牧鱼直接就辨认出了他们此时所在的位置。
“风神大人，我们是不是来错地方了？我们不是应该先落在蛟王域后，再搭乘航船前往青州的么？怎么……”
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海面，以及不远处蔚蓝如镜的弱水，一时间，李牧鱼的心中不由得开始泛起了嘀咕。
怎么就落到弱水域的边儿上了？
“没有必要。”
依旧是干脆利落的回答，没有再理会一旁的李牧鱼，两袖一甩，双臂化翅，银白色的长发高高飘起，再配着风神如刀削一般的冷硬五官，在这一瞬间，一种从未有过的凛冽寒意，竟令李牧鱼的意识都开始忍不住颤栗起来。
“跟紧我。”
风声呼啸，长翅划空，看着无名海面上腾空飞离的风神，一时间，一种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为难情绪，令李牧鱼有些踌躇起来。
“算了！”
见风神似乎真的有横跨无名海的打算，一咬牙，李牧鱼也不敢落下，飞快地召出锦鲤雾精，便紧随风神之后，吃力地追赶着风神的速度。
“哗啦啦”
海浪翻滚，风声呼啸，正骑在锦鲤雾精身上的李牧鱼，根本不敢停歇分毫。因为他知道，他一旦稍微有点儿落后的迹象，那么，飞遁速度极快的风神会很轻易地将他甩在身后。
“呼”
海风灌耳，浪潮无际，这般“你追我赶”的情形已经足足过去了六个时辰。而在此期间，始终是施展全力追逐风神步伐的李牧鱼，也已经开始有了法力不支的现象。就连李牧鱼连身下的锦鲤雾精，也因为少了李牧鱼的法力供给，渐渐地，周身的云雾也开始有了溃散的状况。
“快不行了么……”
见身下雾精的情况已经不容乐观，可李牧鱼依旧还是没有办法将其召回。但好在李牧鱼身在海域，周围皆是极为充裕的水灵气，就算路途漫长，但是，本体属水的李牧鱼依旧还可以坚持一段时间。
“实在不行，就直接吸收水灵石内的灵力，就算灵石耗尽，也好过被风神甩下……”
咬了咬牙，看着远处只能模糊地看到一个轮廓的风神，李牧鱼依然还是铆足劲儿超前追赶着。即便身下的雾精已经有了衰败之像，但深知大海危险的李牧鱼，依然还是不敢离开风神擅自行动。
先不说他对从极西之地前往青州的路线并不熟悉，就是凝体期时，曾在大海中留下的心理阴影，也迫使着李牧鱼不断咬牙前进着。
“幸好这一路飞来，也大致记清了返回弱水域的线路。实在不行，我就直接掉头返回弱水域……毕竟比起任务来说，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心中暗暗打定主意，但是，比起掉头回去，李牧鱼还是想和风神一起前往青州。毕竟，比起他这个结丹期的修为，风神的存在，到底也能让他的心里更安心一些。
“呼”
遁行的速度几乎要发挥到极致，可随着李牧鱼越发深入，他却发现周遭的海风也越发的急躁起来。
无论是海面上咆哮的巨浪，还是越发阴沉压抑的天空，一幕幕场景，串联着一幕幕记忆，在不知不觉之间，二百年前李牧鱼第一次横渡海域，只身前往灵州时的记忆，竟如打开水阀的潮水一般，从记忆深处，决堤涌来。
“难道说，这一次也是有海兽在此渡劫不成？”
轰隆隆
苍白色的雷电，划过阴暗的天空，雷声轰耳，震彻苍穹。而此刻，正处于波涛中央的李牧鱼，却已经停滞了遁行的脚步。
瞳孔收缩，面色惨白，一种久违的惊恐，在瞬间，就差点儿将李牧鱼的整颗心脏吞噬殆尽。留下的，便只有一具失了魂儿的身体而已。
“逃！”
第四百二十章 危机四伏
哗啦啦——
海浪翻滚，阴云密布，不同于李牧鱼所想的渡劫之景，反之，在距李牧鱼的不远处，正有一大群飞鱼正乘着风浪向李牧鱼所在的方向袭来。
“该死！”
尖嘴长翅，眼球凸起，同为水族的李牧鱼，几乎是本能的，便从那群密密麻麻的飞鱼之中，感受到了一股无法匹敌的煞气。
而这股煞气不是九天煞风那般的纯粹，反而裹着血腥，染着杀意，在对上这群可怖的飞鱼群时，李牧鱼这种本体同为鱼类的化形妖修，更能从中体验到“被视作食物”的惊惧之感。
“嗖——”
几乎是化为一道残影，没有任何犹豫，李牧鱼直接就操纵着身下的锦鲤雾精掉头飞去。只是，令李牧鱼更为惊骇的是，与此同时，在他身后同样有着一群飞鱼，也在向着他所在的方向急速飞来，甚至，李牧鱼与它们之间的距离，已经不到十米。
“噗通——”
从掉头，再到入海，李牧鱼全程都是在凭着本能做决定。但所幸的是，在两拨飞鱼相互交错的时候，李牧鱼并没有选择强行硬抗，因此也并没有受伤。所以，当他听到海面上方噼里啪啦的撞击声时，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不禁令李牧鱼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嘶——”
就在李牧鱼决定先继续向海中潜游一段距离的时候，好巧不巧，一道如白虹般的银色“剑光”，直接就在李牧鱼的肩膀上划开了一条极深的口子。微微侧头，避过要害，原来，那道诡异的“剑光”，只是一条落单的飞鱼而已。
“当真是防不胜防。”
没有任何出手还击的想法，身体急转直下，而在李牧鱼躲避飞鱼群的过程中，他也飞快地从乾坤戒内取出了一枚忘忧树的树叶，并贴在了受伤的位置。
“明明是海中鱼类，体内居然会有这般强大的庚金之气。若凭我目前的修为和这群飞鱼硬抗，不出两个回合，我怕是要千穿百孔了。”
因为忘忧树叶的关系，李牧鱼肩膀上的伤口，很快就在先天木灵气的修复下，快速地愈合了起来。到最后，甚至都没到十息，伤口处残留的庚金之气，便尽数被先天木灵气净化殆尽，甚至，连个疤都没有留下。
“有痛感，也有触觉，这幅肉身明明只是由替身草人所化，但是，无论是体内的丹田构造，还是躯体的真实程度，都和原身一般无二。若不是丹田之中没有妖丹，否则，连我都要难辨真假了。”
李牧鱼这一次前往青州，除了轮回镜没有拿出来以外，无论是乾坤戒，还是雨神袍，一切能带的东西，李牧鱼都尽可能的带过来了。所以，现在的他除了不能驱使仙格之外，这具“替身”几乎复制了“原身”的一切。
“变——”
摇身一摆，人身化鱼，完全没有任何的阻碍，方才还是人身模样的“替身”，在这一刻，就直接化为了寒鲤模样。鳞片覆身，扇尾摆动，无论是从哪里看，由替身草人所化的“寒鲤妖身”，简直与本体没有任何的区别。
“不知道这幅身体能不能将水龙法体也一同模拟出来……”
就在李牧鱼不断思考的时候，突然，一股极为危险的气息，瞬间就令李牧鱼停下了摆动的鱼尾。
噼里啪啦——
“有危险！”
就在电光火石之间，一道蓝色电光赫然劈到了李牧鱼方才所停驻的地方。电光泛冷，阴毒刁钻，即便凭着高超的第六感躲开了这道攻击，但是，李牧鱼身上依然还是有一股麻痹刺痛的感觉。
“噼里啪啦——”
刺耳的电光声不断在李牧鱼耳边响起，随着蓝光照亮，一副令李牧鱼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场景，就这般突兀地闯进了李牧鱼的双眼之中。
“居然是……电鳗！”
而且，还是一大群电鳗！
“噼里啪啦——”
数十道电光几乎是在同时间，一齐向李牧鱼所在位置劈去。而且雷电迅猛，攻速极快，根本就不是李牧鱼的速度能躲避得了的。所以，眼看着电光来袭，没有任何的犹豫，李牧鱼直接召出了雨神袍，并借此将所有落在身上雷电攻击，全都挨了下来。
“逃！”
没有时间再考虑其他，面对着这群比“飞鱼群”还要更可怕十倍的“电鳗群”，此刻的李牧鱼，脑中除了“逃”这个字之外，完全就是一片空白。
“噼里啪啦——”
似乎是被李牧鱼逃跑的行为所激怒，一波比刚才更加猛烈的雷电攻击，再次向李牧鱼席卷而来。而见此，李牧鱼干脆直接将雨神袍蒙在身上，鱼尾猛甩，但是，无论他怎么游，他的速度就是比不上身后追赶他的雷电。
噼里啪啦——
“还没完没了了！”
听到后面似乎还在酝酿第三波攻击，自觉跑无可跑的李牧鱼，直接就化为了人身。手捏法诀，双目直逼，看着身后密集狰狞的电鳗群，一手配合着幻术的“心转之术”，直接就在那双与电鳗群对视的双眼中，迸射而出。
“幻术，结！”
噼里啪啦——
蓝色电光依旧是没有任何犹豫的，直接就劈在了那些电鳗所锁定到的位置。可是，异变再生，那个明明就近在眼前的美味“食物”，怎么就在雷电夹击之中，眼睁睁地变成了一滩泡沫？
“嘶——”
疑惑的声音不断在电鳗群中发出，可是，就在李牧鱼本以为自己已经靠着幻术成功逃过一劫的时候，突然，一道蓝色雷电，再次毫无防备地落在了李牧鱼的身上。
“怎么回事儿？”
雷电强行打断了李牧鱼的幻术，看着电鳗群再次向自己逼来，平生第一次，李牧鱼对自己的幻术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它们到底是怎么发现我的？”
没有心思再继续考虑别的，张嘴一吐，瞬间，一口霜白色的太寒之气便自李牧鱼口中吐出，随着寒冰遍布，李牧鱼压根就不敢闲着，再次化为寒鲤妖身，几乎是头也不回的，李牧鱼直接就向海面之上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