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卅一章 白雾山上陷迷阵,洞府之中遇至亲
虽是午后时分,林中光线却是暗淡,偶有日光透过层层的密叶,落在地上,也不过是些斑驳的影子。已经入秋了,可是这里半点也没有万物凋零的模样,树木长的并不十分的高大,但是叶片却很是宽阔,参差的一片一片的长在一起,只露出浅浅的几道缝隙,虽然挡住了日头的暴晒,却也挡住了光亮。林子里很是安静,鲜有虫鸣鸟叫,只能听见林中并不常见的清风低吟之声,十分的奇怪。
此时由远及近传来落叶被踩得破损的脚步之声,不一会就从林中钻出了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这少年一脸的风尘仆仆,头发有点杂乱,胡乱的扎在脑后,身后背着一个长条状的破布包裹,腰间别着一把断刀,少年看了看四周的树木,确认没有什么不妥之后,长出了一口气,有些无奈的坐了下来,拿出随身的食物饮水,开始使用,这少年正是一路离开了慈云山的许旷。
许旷此时有些懊恼自己还是过于草率了,自从许旷见书院第三子,余惊雷,山岳老叟,水婆婆等人乱战在一起以后,就用霸天剑切开了寒冰铁链,偷偷的下了天剑峰。那书院第三子,无影腿--赵烟明显已经猜到了自己的身份,只是没有拆穿,也不知道打的什么算盘,但是无论那场乱斗是谁胜出,都一定会下深坑一探究竟的,到时候自然能知晓,二十余位侠士连带中山二侠都已经毙命的事实。虽然自己除了昆仑手--殷坤以外一个人也未杀,但这里面的故事曲折离奇,复仇,吃人,背叛,神魔,这些说出来许旷自己都没办法相信的话,想要一众人等相信简直难如登天,大家更愿意相信是作为唯一幸存者的许旷,是这些事情的罪魁祸首。而且这些人里面好像只有王家公子是为了财宝而来,其他几位或多或少知道启灵丹的存在,而自己已经将启灵丹服用了,如果这几个杀人不眨眼的高手,发起疯来可不是闹着玩,所以许旷丝毫没有犹豫的脚底抹油的开溜了。
下了慈云山,许旷就在考虑自己是往什么地方去,一是平安镇,之前许旷就想过,虽然许旷不是平安镇的本地人士,但是却也在哪里生活的一段时日,多少有点感情,只是现在回去等于又回到原点,于事无补,也不知道丁万涛有没有向他人透露过其之前的行踪,如果有人知道,自己这个深坑血案的唯一幸存者恐怕也会被查出丁万涛弟子的身份,从而追本溯源找到自己出发的地点,所以平安镇被第一个排除掉了。二是去清虚门找玉缺小道士,自己这一趟出来,也就和玉缺小道士算是有些交情,自己也曾拜托玉缺小道士在门中寻找卢飞星的下落,虽然希望渺茫,不过但凡有一线希望,许旷都要去试上一试。只是许旷并不知道清虚门的山门所在,而且就算许旷找到了清虚门的所在,同样的问题,如果自己是深坑血案的幸存者,必然会被武林中人视为香饽饽,围攻戮剑山庄的事情错综复杂,但是其中少不了有书院和三大派的影子,如果自己找上门去还不是自投罗网吗?所以许旷把这一条路也排除了。许旷思来想去,自己出来最初的目标就是要找到卢大哥,现在卢大哥的情况多半是入了修真门派,自己如果能找到一个修士询问一二,自然有机会能够打探到卢大哥的消息,可是自己举目无亲的,之前丁万涛带着自己的时候,在江湖上还有不少朋友可以打探消息,现在连个问路的人都没有,更别说是问这凡尘不显的修士了。不过天无绝人之路,许旷定下来心来,还真被他想到了一人,那一日一溜烟王三身亡之前,自称自己遇上了仙师,偷出了仙符和仙丹,才得了绝世得轻功。自己当日使用轻身符未果,一直以为都是王三的编造之言,没想到那日在深坑,许旷的心头血激活了玉符,让他逃出升天。此时想来那王三所说或许都是实言,只是那所谓的仙师,现在看来就是刘烨口中的修士而已。
王三临死之前,也将自己遇见仙师的所在告知过许旷,许旷努力回忆了很久,这才想起了那个地点叫做白雾山,不过这个名字极其普通,寻找起来也是困难异常。许旷一路行来可谓崎岖坎坷,深刻的体会到了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的含义。还好许旷本事不差,又有神兵利器,经历了连番厮杀,也养成了小心谨慎的性格,所以虽然一路之上上当受骗,但是却没有吃什么大亏,反而弄了些盘缠。要说许旷最后悔的就是在深坑之中没有顺手带上几件金银财物,一路行来许旷算是了解了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的痛苦了,虽然许旷会拳脚功夫,但是即不能打家劫舍,又放不下面子撂地卖艺。如果不是最后有几个恶霸看上了许旷身上的东西,恐怕许旷真要饿上几顿了。
虽然一路上艰辛,但是凭着白雾山和险恶之地这两个关键信息,还真被许旷找到了白雾山的所在,这白雾山已经到了宁国和南蛮国的边境附近了,传闻白雾山覆盖的范围并不大,附近也鲜有人畜往来,虽叫白雾山,但是山上却并非始终白雾缭绕,而是不定期的会从山中飘散出淡淡的薄雾,顷刻覆盖整个白雾山,过上数日才会消散。白雾山几乎无人敢靠近,因为入山之人都是有去无回,山上也无飞鸟走兽可以捕猎,所以无人踏足其中。
许旷确认是此地无疑之后,就备足了干粮进入了此山。可是说也奇怪,这白雾山并不高耸,覆盖的范围也是有限,但是许旷走了半日还是没有走到山顶,还有几次差点走出了白雾山的范围,只是许旷并不起气馁,仔细探查了几次上山的路线,发现白雾山中的树林很是茂密,但是山上之时总会遇见几颗特色明显的歪脖子树,自己每次遇到这树本能的就觉得自己回到了原处,之后折返或者转向,最后迷失了方向,无法走到山顶。
许旷这次吸取了教训,没有直接转向,而是在歪脖子树上用断刀留下记号,这才发现,一路之上遇见的歪脖子树虽然长的相似,竟然都不是一颗,明白了这个道理,虽然在密林之中无法辨明方向,但是只要沿着歪脖子树的方向走,便能逐渐靠近山顶,不用担心会迷了方向。再次越过了一颗歪脖子树,许旷才来到这片略显空旷的所在,歇上一歇,吃两口干粮,自己估计山顶已经不远了。
大概歇了有小半个时辰,许旷的感觉恢复了最佳的状态,再次沿着上山的路出发了,只是这次上路许旷明显感觉不同了,茂密的森林开始逐渐稀疏起来了,路上也再也没有看见歪脖子树,更多的是地上低矮的花草,许旷放慢了脚步,所谓事有反常即为妖,越是接近山顶越是要加倍小心,这里是神通广大的修士的所在,有什么手段都不足为奇,自己可不能因为疏忽大意在还未遇见修士之前就丢了性命,那真是无处哭诉了。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大惊小怪了,一路上完全没有陷阱埋伏,眼看着已经能看见上顶了,连许旷自己都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了。突然许旷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之味,紧接着不知道何处流出的薄雾从四面八方向着许旷围了上来,许旷环视一眼,不止是他这里,他发现整个白雾山都起了薄雾,许旷连忙向着山顶的方向走了几步,想在薄雾变浓之前,就登上山顶。可是这薄雾来的太快了,弹指间许旷已经有点看不见附近的树木了。又过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许旷手上都快看不见自己的手了。
许旷此时只能在原地站停,不敢在如此浓重的雾气中乱走了,如此浓重的雾气必然不会聚集太久,只要坐等雾气散开就行了。果不其然,这雾气没多久就开始消散了,只是在这雾气之中朦朦胧胧传来一些人声,也不好判断是什么人在说话。许旷觉得可能是那位修士发出,自己如果想要尽快找到对方,最好的办法就是自己主动出击,想到这里,许旷连忙循着声音的方向摸索着向前。
声音传来的地方不是很远,就在前方的山顶之上,由于还未消失的雾气,等许旷走近才发现,这里竟然有一个山洞,而山洞的门口有一个正背对着自己的人,许旷也有些好奇这修士是什么样的人,看着那人的背影,许旷有一众越看越熟悉的感觉,到了最后,许旷几乎可以肯定这个人的身份了。
“卢大哥是你吗?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许旷有些忐忑的轻声问道。
那背对许旷的身影,听到了许旷的呼唤,似乎也有些不敢相信,连忙转身望向许旷,那棱角分明的五官,炯炯有神的双眼,不是卢飞星又是那个?
第卅二章 兄弟反目分生死,爱恨原来一场梦
两个少年四目相对,都愣在了当场,半晌都没有言语,整整五年的离别,让两人从孩童长成了翩翩少年。许旷满身的风尘,经历了几多的磨难,才来到了此处。当见到卢飞星的那一刻,忽然觉得自己又变成了当初的那个孩子,热泪不自觉地涌了上来,不住地在眼眶中打转,好像有无数地委屈想向自己的大哥诉说,就像曾经无数个日夜一样,只要向卢大哥哭诉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卢飞星首先平复的心情,开口问道。
“我是,我是来找你的啊,你当年说会回来接我的,可是我怎么也等不来,后来我参加了英雄宴,去了戮剑山庄,再后来我师父死了,我师父是柳叶刀--丁万涛,是个大大的侠客,呜。。。卢大哥,你到底去了哪里了呀?”许旷越说越是语无伦次,最后再也忍不住眼泪,哭了出来,一直手不断地擦拭眼泪,另一只手伸出来,想去牵不远处卢飞星的手。
卢飞星看见许旷伸手来牵自己,明显有些犹豫,最后还是下定决心一般,向后退了一步。许旷伸手没能抓住卢飞星,抬头去看,发现卢飞星退后了几步,便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你可知道,此地是何处?何人所居?”卢飞星示意许旷不要再上前,沉声问道。
“此地是白雾山,乃是白云仙的居所。”许旷很是奇怪,为什么卢大哥与自己如此的生分,见卢大哥问话也只能按下心中的疑惑,老老实实的回答。
“那你可知道这白云仙是何许人物?他乃是仙家之流,不是凡人可以冲撞的,还不速速退去,念你无心之失,既往不咎。”卢飞星看了许旷一眼,认真的说道。
“我便是来找白云仙师的,不过现在用不上了,找到你就不用找仙师打探消息了,卢大哥,我这里有一肚子的事想要告诉你,我也成为了一个侠客,还见到了中山二侠本人,只是他们和我们想象的并不一样,若是你知道了恐怕会要失望,还有我还见到了书院第三子...”许旷正说的眉飞色舞,恨不得把自己这一路的经历仔仔细细的说上一遍。
“小旷,既然你知道这里是仙家所在,也应该知道此处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回去吧。”卢飞星出声打断了喋喋不休的许旷,再次冷冷地下达了逐客令。
“哦,那也行,卢大哥你也和我一起回家吧。”许旷听见卢飞星叫自己,心中又是一软,那么多年没有听见卢大哥叫自己的小旷,虽然有些奇怪卢大哥为什么那么不苟言笑,但还是老实的应承着。
“你我已经仙凡有别,能再见上一面已是缘分,情分至此已断,更不要再说什么回家的傻话了,速速下山去吧。”卢飞星言语渐冷,毫不留情的说道。
“不可能的,卢大哥,我千辛万苦才找到你的,你不能不要我了呀,我吃了启灵丹,也是半个修士了,我也可以变成仙人的。”许旷听见卢飞星的话,情绪不由的有些失控,不肯放弃的说道。
“吃颗丹药就能修仙,真是迷了心窍了,那岂不是天下之人皆可修仙了?我劝你还是乖乖的下山去吧,不然别怪我不讲兄弟之情。”卢飞星对许旷的言语嗤之以鼻,抬了抬手中的宝剑,就要赶许旷下山。
许旷心中此时难过万分,戮剑山庄的生死搏斗,师父丁万涛的惨死,深坑中丹火焚身,这一桩柱一件件,归根结底都是因为许旷出门找卢飞星引出来的,现在卢大哥是找到了,可是卢飞星却一心求仙,不再愿意和自己在一起了,怎么能不让许旷心如刀绞。
“如果我就是不走,你要如何不讲兄弟之情?”许旷抬起头来,双眼含怒,直视卢飞星,仿佛要把他洞穿一般。
“若是不走,就休怪我不客气了。”卢飞星也目不斜视的望向许旷,完全无视许旷愤怒的双眼,手中宝剑出鞘,剑尖指向了许旷所在的位置。
许旷已然要气疯了,自己不远万里来寻找卢飞星,对方竟然对他兵戎相见,也从腰间拔出了断刀,指向了卢飞星。
卢飞星见许旷执迷不悟,也不说话直接冲了上来,他启动的同一时间,许旷也迎了上来,刀剑狠狠的撞在了一起,一个照面之后,两人各自退回了原地。对望了一眼,两人又再次战在了一起,许旷自深坑出来以后,就一直使用这把他师父的断刀作为行走江湖的兵刃,身后的霸天剑极少使用,一来是怕被识破的行藏,二来启动这法兵的速度实在太慢,如果当场启动,自己早就被切成八段了。但是如果一直拿在手中,这霸天剑太过锋利,极容易误伤,所以非到万不得已,许旷是不会用它的。而且一路之上,许旷也把柳叶刀法给悟通了,可以说这柳叶刀法的招式已经不在当年的丁万涛之下了。此时与卢飞星相斗,许旷将柳叶刀法的招式尽数展开,时而如柳丝垂绦,时而如风裁柳叶,又时而如柳树盘根。处处都是许旷的刀影。而卢飞星的招式大开大合,一柄游龙宝剑,上下摆动,有虎啸龙吟之声,而且每次刀剑相交,许旷都感觉宝剑之上传来的劲力都会强上一分,场面也是从势均力敌慢慢变更成了许旷的苦苦支撑。
交手了差不多有近百个回合,卢飞星忽然猛地窜上了半空,双脚在上,大头朝下,手中宝剑举过头顶,挽着剑花就向许旷。许旷见此情况,也没有好办法,只能使了一招万柳垂丝,将自己的周身防的泼水不进。不过这次许旷却没能防住卢飞星的剑招,当刀剑再次相交的时候,许旷只觉得自己手中的断刀被飞驰的马场撞击了一般,根本抵挡不住宝剑的攻击,被挡了开来。紧接着许旷的门户打开,身体完全暴露在了卢飞星的剑招之下,瞬时之间许旷万念俱灰,只有闭目等死。
都说人在死前会回忆自己的一生最快乐的时光,而在许旷的脑海中,都是自己和卢大哥打闹的情景,忽然之间许旷好像明悟了什么,他睁开了眼睛,抬起头望向了那个从天而降,手中宝剑直指自己眉心的卢飞星,卢飞星的眼中一丝感情全无,仿佛是一个陌生人一般。但是此时的许旷却坚信,卢飞星是不会杀死自己的,自己的卢大哥一直是自己的保护神,是绝不可能杀死自己的。那剑尖都已经要刺刀眉心了,许旷却一动也不动,双目直直的看着刺出这一剑的卢飞星,心中的信念丝毫没有动摇,甚至比之前的任何时候都相信,卢大哥是不会杀自己的,哪怕是这份信任的代价是自己的性命也无怨无悔。当剑尖要刺入许旷眉心的一瞬间,这份信念也达到了最高值,许旷突然觉得自己周围环境一震,眼前的卢飞星竟然仿佛一张画一样扭曲了起来,以胸膛为中心旋转了起来,变成了一个漩涡,整个人在一刹那间旋成了一个黑点,随即这个黑点就顺着眉心进入了许旷的脑袋。
许旷发现周围的景色也变化了起来,山洞,树木,花草都不见,眼前只有一个精致的小院,院里有个竹屋,一个白发白须的老人正站在院前对自己轻笑。许旷刚想说话,突然感觉一阵天昏地暗,眼前一黑,向着院子的方向倒了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许旷才从昏迷中缓缓地苏醒,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案之上,一股异香飘散在小屋之内,清新脱俗的气味让许旷的精神一振,连丝丝的头痛也缓解了不少。许旷打量四周,发现屋子的空间不大也不小,一边的柜子上摆满了各种的书籍,另一边是一张书案,正中是一个铜制的炉子,香气似乎就是从这个炉子里散发出来了的。
一个一身雪白的老人正端坐在书案之上,写写画画,极其认真,好像连许旷已经醒了也没有发现。许旷不知是何情况,虽然焦急也不敢打扰到这个白衣老者,如果许旷猜测得没错得话,这个老者应该就是一溜烟--王三口中的白云仙了。差不多有半个时辰,那白衣老人才完成了自己的书写,十分满意的收起了纸笔,回头望向了许旷所在的床案。
“你起来了啊,练气一层都未到,竟然灵识就再次突破,还真是不多见啊。”白衣老人饶有兴趣的上下打量着许旷。
“仙师,有礼了,冒昧来此多有打扰,只是不知在下的兄长现在何处?”许旷仔细看来没发现卢飞星的踪迹,有些着急的问道。
“不要叫仙师,你我都是同道之人,仙师只是愚夫愚妇的称法,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修士,比你早行了几年罢了,你可以叫我白云道长,也可直接叫我白云。”白衣老者不急不慌的说道,看来眼许旷继续说道:“这里并没有你的兄长。”
“不可能,刚才我还在和他大战了白来个回合,最后他要刺我一剑,忽然就消失了。”许旷也不明白是什么情况,只能挑简单的来说。
“这恐怕是小哥臆想出来的,我在屋子的周围布了一个幻阵,为了驱赶周围的山民。进入幻阵会看见自己亲近之人劝自己离去,至于幻阵中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都是依着你自己心中所想发生的。一般的道友只要灵识足够强就不会被幻阵影响。小哥却是在幻阵中灵识有所突破,脱阵而出了。”白云道长一边说,一边如在要把许旷看透一般的仔细打量着许旷。
“什么幻阵?道长你可不要诳我,我真的见到我卢大哥了,还拼斗了半天,怎么可能会是假的?”许旷听了白云道长的回复,突然激动了起来,脑袋之中突然又疼痛了起来。
白云道人只是说了一句,痴儿啊,就对着许旷一点,许旷顿时就感觉眼皮好重,再也没把法睁开了,不一会就有进入了梦乡,白云道人摇了摇头,又再次坐在了书案之前,开始书画起来了。
第卅三章 修真从来非坦途,白雾山上白云仙
许旷盘坐在白雾山顶小院的草坪之上,浑身笼罩在了一片氤氲之中,这氤氲之中一道金光不断流转,时隐时现。许旷的脸上一脸的凝重,不敢有丝毫的怠慢,手中不断地变换指诀,而随着许旷打出指诀的速度加快,那道金光的流转竟然缓慢了下来,而且呈现出了一定的规律,不再杂乱无章。此时的许旷脸上也渗出了丝丝细汗,打出指诀的双手已经生出了残影,虽然闭着双目,却眉头紧蹙,仿佛到了什么紧要的关头一般。随着许旷一声暴喝,那道已经围绕许旷流转许久的金光在虚空之中微微一闪,化作一道流星没入许旷的脐下三寸之中。
许旷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好一会才睁开了自己的双眼,眼中精光闪烁,喜上眉梢,嘴角也露出一丝弧度。也难怪许旷喜不自禁,法术难修本就是常识,但是许旷却没有想到竟然如此之难,这《玄心剑典》的入门之术,许旷竟然修炼了整整一年,这还是在许旷身负金灵根,炼化了霸天剑中的灵物才得到的结果,不由得让许旷有些丧气。
许旷抬眼打量身前的那座小屋,当初闯入白雾山的种种还历历在目,自己最后不得不接受,卢大哥并未在此地的现实。所谓的仙凡两隔,兄弟相争都是自己的幻想罢了,但会有如此的幻境也和自己压在心底的担忧不无关系,或许正是许旷心底中对卢飞星未能来接走自己的不信任,才滋生了仙凡两隔的心魔,最终也是唤醒了自己对卢大哥的信任才破除了幻境,登上白雾山的。
能被白云道长收留,许旷也是惊喜万分,原本以为若是能遇到修真之人,打探到一些消息已经是天大的机缘了,没想到白云道人不但仔细回答了许旷的问题,还为许旷做了修真界的开蒙,让许旷能够从打开了一条缝隙的修真大门中一窥这天地的神奇。
许旷最关心的还是自己的大哥卢飞星的消息,所以先问的就是葫芦道人的来历,白云道人细思了一番就得出了此人乃是离辰道门的外门主管,燃火上人,身后的葫芦之中藏有七七四十九朵离炎之星,若是寻常人被这葫芦之中的火星击中,只要一点就能变成飞灰。此人自身是筑基的修为,本领也是高强,所以在离辰地域上,颇有些薄名。许旷的大哥若真是被此人领走,自然是加入了离辰道门之中了。
许旷听见这个消息,第一反应就是也想去离辰道门拜师,不过随即就想到自己并不认识这离辰道门的所在,只能又望向了白云道人。白云道人微微一笑,也没有继续讨论离辰道门的所在,白云道人反而是又开始仔细打量起了许旷,许旷被白云道人看的心中有些发毛,又不好意思躲开,只能扮作咳嗽好引起白云的注意。
白云过了半响才停止了对许旷的打量,还问了许旷一个问题,就是他是否想要加入到离辰道门之中。听到这个问题之后,许旷当然是千肯万肯,立马表达了自己想要加入的意愿。白云道长听到许旷同意后,也点了点头,随即又向许旷提出了一个要求,那便是要求许旷在未来的某一天,要为白云道长带回来一颗筑基丹,这个是是而非的条件,对许旷十分有利的,没有时间限制,也没有抵押约束,更像是一个口头约定一般。只是许旷从未听说过什么筑基丹,不得不仔细请教白云道人。
白云道人见许旷兴趣盎然,也很欣慰,言说既然许旷也要踏上这修真之路,自己也正好为许旷开蒙一番,好好说说什么是修真。许旷这一路走来,仙魔之事也多有相遇,只是对什么是仙魔一窍不通,此时有人能为自己讲解一番,真好比一场及时雨。许旷立刻树耳仔细聆听了起来。
修真便是寻找这世界一切真理的过程,修士从洪荒上古走来,为了抵抗强大的敌人,不断地寻找世界的真理,最后修士们找到了灵气,这个灵气充斥着我们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它能够通过人的想象激活,产生难以想象的能量。而这个从人脑袋里产生出来的能力,被称为灵识。发现灵气之后,修士们不断地用各种尝试来使用灵气,通过几十代人地努力,修士逐渐形成了一套良性循环的发展之路。而这条路被人们称之为道。
修士想要利用灵力,便需要进行启灵,启灵完成之后,修士便可以尝试控制灵力来改造自己的身体,当身体足够强大之后,便可以承载更强大的灵识,调动更多的灵气来改造身体。改造身体还有一个副产品,那便是生命的延长,普通人的生命极限也就是一百岁左右,筑基成功的修士活到两百岁不在话下,更不要说金丹,元婴的修士了。
许旷听到此处不由的心生向往,但是还是有些奇怪的问,既然修真的好处如此之多为何不能人人修真,而是如此神秘。
白云道人也顿了一顿,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修真之途困难重重,而且极耗资源,如果只是依靠自己吸收天地间的灵气,恐怕修炼一辈子也无法到筑基,只有采集这灵气在天地间凝结的仙草灵果,制作丹药,才能相助自己更上一层楼。而白云道人所提出的筑基丹便是这种能帮助修行的丹药。不过筑基丹是帮人筑基用的,只有大型的修真门派才会炼制,要想获得也不容易。
许旷有些奇怪的为什么白云道人不自己加入离辰道门,而是要让自己加入,没想到白云道人似乎看穿了许旷的心思,直接告诉他,想要得到这筑基丹,必然要成为离辰道门的内门弟子,而他是一个介散修,已经练气顶峰了,就算入了离辰道门也不会重用,白云道人本来打算自己去试上一试的,不过见到了许旷就改变了主意,他发现许旷已经启灵成功,又在闯过幻阵的时候,增长了不少灵识,已然是练气中期的灵识强度。仔细探查后发现许旷还有一些金灵根,虽然不明显,却也聊胜于无。所谓金灵根就是在体内更容易产生金属性的灵气,改造身体的过程也会大大加快。
在知道许旷的情况之后,白云道人也很看中许旷的人品,能够千万里的寻找自己的哥哥的人必然是一个重情谊的人,所以最后决定让许旷去离辰道门试下运气。
许旷还在想着之前的事情,突然小屋的门就打开了,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走了出来,手里还托着一个盒子,一脸笑意的走到了许旷的跟前。
“许小哥,你的《玄心剑典》还真是难练,说是剑典,却是练气的法门,都快一年了,这金光剑气还未练出来,你去准备一下吧,要出发了”白云仙似乎心情很是愉快,调侃了许旷一句。
“那么快?离辰道门五十年一次的外门弟子选拔就要开始了吗?”许旷也有些紧张的问道,一开始许旷还以为白云道人能让自己直接成为离辰道人的弟子,没想到只是给了他一个参加外门试炼的机会。
“是的,此处我给你准备了些东西,你带在身上,之前给你的引路牌也要藏好。”白云道人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说完白云道人从盒子里那出来三块符箓交给许旷,许旷小心的将符箓收到了怀里,他自然知道白云道人擅长符箓之道,之前王三就曾从白云道人处偷出了符箓。只是这个白云道人明言,当时想要制作一种普通人也能用的符箓,但是制作成功后却发现这种符箓损耗的材料和钱远远大于自己的想象,此路走不通,所以在王三走的时候,他也并未拦截,还将回春丹偷偷放在他的明前。白云道人听说了王三和张小娟的爱情故事之后也替王三有些惋惜,白白送了性命。
不过也同样是沉迷于符箓之道,所以耗费了太多的时间,花在修炼的时间上大大的减少了,所以没能在最佳时间筑基成功,到了白云道人的岁数还想筑基成功,就不得不依靠筑基丹了。
许旷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完全准备好了,当然白云道人又送东西又安排许旷前去参加离辰道门的试炼,也不会完全不对许旷进行约束。根据白云道人的要求,许旷许下了心魔大誓,答应白云道人在二十年内帮白云道人拿到筑基丹,至于二十年的时间长短,是白云道人自觉还能活着的年限,所以许旷可谓时间有限了。
翌日,许旷准备好了一切,自行下山而去了,一路之上也没有见到白云道长前来送别,不知道白云道人是特意没来,还是有事忘了,不过这些都不太重要,许旷回望又陷入迷雾中的山顶,突然有些感慨,自己这样跌跌撞撞的闯入了修真的时间真是前途难料了。
第卅四章 江湖嘈嘈复纷纷,万象更新又一春
通往齐国的官道之人来车往,道路四周可以看见连成一片的细草已经冒出了淡绿色的嫩芽,列在两旁的柳树也抽出了新的枝丫。悄然而至的细雨打破了旅人原本享受早春的惬意行程,纷纷加快的脚步想要赶往预计的落脚之处,车马的嘶鸣和赶车人的呼喊声一时间将原本井然有序的道路变的异常嘈杂。
一骑人马从宁国方向沿着官道往齐国的方向疾驰,领头的那个一身捕快的官服,头上一顶黑色帽子,正中镶嵌着一块杂玉。胯下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此时就听见这队人马之中有人出声呼唤,领头之人稍稍将下了速度,有些不耐的回头望向身后。
“李头,李头,我们都追了一天一夜了,兄弟们已经人困马乏了,现在又下起了雨,也没有那贼人的踪迹,再往前就是出了宁国的地界了,我们还是找个地方落个脚,喂下马,再从长计议吧?”一个身材瘦弱的男子抹了一把满脸的水渍,一脸愁眉苦脸的提议道。
“马六,你这孬货,才几日啊,你就熬不住了?想当年你李爷我,在老林里追踪黑毛子,一追就是七天,不眠不休,才将他擒回法办。这个凶徒杀了秦员外家的一家一十七口,我们不将他拿住,如果向老爷交代,到时候你去领受责罚吗?”那李姓捕快明显也是心情不佳,破口大骂道。
“李头,路过上个驿站已经不少路程了,也不知道那贼人是否还沿着官道逃窜,我们也要去打探一二,而且我们就算人不歇息,但是马却不行,我这马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队中另一个身材高大的捕快见李班头要发火,连忙开口相劝。
李班头名叫李元,是东莱郡的捕快班头,此番郡城出了灭门大案,自己奉郡守之命要限期破案,好在那贼人气焰嚣张,没有隐藏行迹,出了郡城就一路向着齐国边境而去,自己点齐人马,就一路追了过来,说来也是奇怪,自己一行人紧赶慢赶,却始终追不上对方的脚程。此时已经临近齐国的边境,如果让他逃进了齐国,自己难免一个失职之罪,说不定还要收些皮肉之苦,想到此处不由有些心焦。只是李元又望向了身后的捕快,众人都是一副体力不支的样子,身下的马匹也是力有不逮的模样。特别是刚才那个高大的捕快,胯下的杂色马匹似乎已经开始打摆子了,再跑下去或许真有倒毙而亡的危险,心里也有些无可奈何。抬头望了一眼,看见官道旁不远处有一间客栈,于是马鞭一指,招呼众人道:“去那间客栈歇上一歇,喂喂马匹,马六,你去打探下消息,看看那贼人是否有路过此地。”
众人听说可以歇息,连声应是,掉转马头向着客栈的方向移动。
一众捕快来到客栈之前,抬头看见客栈的匾额之上写着东来客栈,这匾额也有些年头了,看来还是一家老店。李元率先翻身下马,将马匹交给了一旁的下人,关照要好生照看,喂水喂料,这才抬腿进入了客栈之内,身后的众人也鱼贯而入。
一踏进这客栈之中,仿佛换了一个世界,客栈之中可谓是人声鼎沸,看着架势客栈之中几乎都坐满了。见来了一群官人,小二立刻就迎了上来。
“几位官爷,是打尖还是住店啊?”小二满面笑意,一边给领头的李元引路,一边问道。
“弄两个小菜,一壶好茶,我们歇上一歇就走。”李元心中有事,没有给那小二好脸色。
“对不住几位官爷了,今日这雨来的急,往来的客商都来避雨,这大堂的桌子都满了,是否可以拼上一桌?”小二见李元脸色不悦,小心试探的问道。
“你知道我们是谁吗?为什么要我们拼桌?让闲杂人等拼桌一起不就可以了?”马六有些不乐意,面露凶相的朝着店小二厉声喝道。
“不要节外生枝,拼桌就拼桌吧,我们马上就要走的。”李元横了马六一眼,让他不要胡闹。
“是,是,听李头的,只是李头,多少弄上一壶酒解解乏吧,这一路之上颠得不轻啊。”马六一脸谄媚的说道。
“我们公务在身,喝酒误事,拿住了贼人,再喝上个一天一夜又有何妨?”李元不肯松口,横了马六一眼,马六立刻禁声,老老实实的跟在了李元的身后。
小二也不敢多言,领着一众捕快落座,立刻按照吩咐去安排小菜。李元,马六和那高大的捕快坐在一桌,桌子上有一年轻人,身上裹着一件黑色的斗篷,正低头饮酒,似乎有什么心事,连李元等人落座,似乎也没有引起他的的注意。李元等人见他不理人,也不放在心上,正要商量一下之后如何行事,可以将凶犯捉拿归案。
“你奶奶的熊,你竟然说中山二侠是欺世盗名之辈?我看你是血口喷人。是不是想尝尝我洪家拳的厉害?”一声暴喝从邻桌传了过来,一个膀大腰圆的莽汉,正隔着酒桌揪住了对面一个男子的衣领,似乎对方一个回答不好,就要报以一顿老拳。
“洪兄,你别激动嘛,你不是要听我说说最近江湖上的新鲜事嘛,怎么才说了一句,你就急了呢?再说这话也不是我说的,都是江湖上的传言,如果你不爱听,我就不说了。”那男子见对方一脸怒意,也不害怕,嬉皮笑脸的回道。
“那你从头到尾的说上一说,要是敢诳我,我绝不轻饶你这个包打听。”那莽汉听了对方的话,随即松开了对方的衣领,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之上。
“事情还要从一年之前说起,中山大侠广发英雄帖,召集天下英雄齐聚中山,除了明心院不理天下之事和独血剑派门中有事之外,其余英雄共襄盛举成立了英雄盟,并盟成之日决定要干一件大事,那便是剿灭为祸武林的戮剑山庄。”那男子说的眉飞色舞,还示意那莽汉给他倒酒,莽汉正听的津津有味,立马将那男子的酒杯填满。
“那他们成功了吗?”莽汉听的热血沸腾,恨不得自己也在其中,能够惩奸除恶,一边倒酒,一边询问道。
“那是自然,数百侠客直扑天剑峰,杀的戮剑山庄人仰马翻,只是戮剑山庄三大庄主也是成名已久的人物,最后虽然将戮剑山庄剿灭,菩提寺长老枯岩大师也身受重伤,瘫痪在床。而清虚门的长老也是受伤回门闭关。中山大侠的爱徒更是和三庄主同归于尽,惨烈无比。”那男子说道此处神情略显悲伤。
“那后来怎么样了?为什么要说中山二侠欺世盗名啊?”洪姓莽汉有些着急,连忙追问道。
“着什么急,这才哪到哪啊,精彩的还没来呢。”那男子恢复了正常的神色,继续说道:“虽然损失惨重,但是最后也算是平定了戮剑山庄,为武林除了大害,一众侠士凯旋而归,只是在凯旋的众人之中,有一只队伍竟然失踪了。”
“是哪一只队伍?”莽汉不自觉地搭腔道。
“就是中山二侠所带领地那只队伍!”那男子有抿了一口酒,继续说道:“整整一个月的时间,音讯全无,最后却是书院的第三子无影脚--赵烟带回来了消息,中山二侠所带的一众侠客竟然全军覆没了,死在了天剑峰的山腹之中了。”
“都死了?怎么可能?别说有中山二侠带领,就算只有二十位侠客,有谁能无声无息的将他们尽数杀绝?”莽汉明显不相信了,又激动的站了起来。
“千真万确,但是只知道中山二侠的死和一个叫做许旷的少年脱不了干系。因为当日书院第三子在天剑峰和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山水二老狭路相逢,双方一场大战谁也奈何不了谁,只能一同探索山腹,才发现了惨案。山水二老推测出此事和那许旷有关系,而且不知为何认定书院第三子知晓许旷的下落,当时书院第三子也没有否认,最后又再次挑起的战斗,这次不知道什么原因,书院第三子吃了大亏,被迫逃回了明心院。”那男子不知不觉已经又将杯子了的酒喝完了,咂巴着嘴,有些意犹未尽的说道。
“明心院是天下第一院,难道就吃了这个哑巴亏吗?”莽汉不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怎么可能,三个月前,书院五子一同出动,在一处险地堵住了山水二老,想要个说法,可是一言不合就动气手来,最后可以说是两败俱伤,书院四子--劈天棍中了水婆婆的毒针,不治身亡,而山岳老叟为了能让水婆婆逃走,抗了书院第一子的一十七记屠龙掌,被硬破了菩提金身,全身筋骨断裂而死。至此明心院和水婆婆结下了死仇,双方可以说是不死不休的局面。至今明心院还在探查水婆婆的下落。”那男子说到这里才长出了一口气。
“的确是精彩万分,可是说中山二侠欺世盗名又是怎么回事?”莽汉还是不依不饶的问道。
“洪大炮,你还真是执着,好吧,最近有传言,这中山二侠挑起英雄盟和戮剑山庄的死战,其实是图谋戮剑山庄的一件宝物,可是没想到最后被那许旷给得了去,自己也是身死。”那男子看了看酒壶,发现已经空了,将凳子往后挪了挪。
“那是什么宝物?中山二侠要压上自己的身家性命前去抢夺?”莽汉还在低头沉思,随口问了一句,过了半响也没人回复。抬头发现哪里还有那男子的影子。还想去追,被站在一边的小二拦了下来,虽然心中想要翻脸,却是不敢只能一边结账,一边痛骂逃走的包打听。
几个官差听的有些不明就里,但是也知道最近江湖混乱一片,觉得和自己的关系不大,也没有在意,继续商讨抓捕凶犯的问题。而同桌的少年打开了披风的头套,露出了一张英气十足的少年脸庞,只是此时上面布满愁容,抬头就将杯中的酒饮尽了。而这个少年也正是那男子口中得到重宝得许旷。
第卅五章 嗜血杀心起仓皇,千里追凶终相逢
许旷自那一日下了白雾山,便日夜兼程的向着白云道人指明的地点赶路,盖因为那白云道人也只知道这试炼是早春时节开始,具体的时日也没一个准信,这修真之人多少有些相信冥冥之中,试炼之中运气也是一种实力,所以若是错过了也只能说是与他无缘而已。许旷不敢怠慢,这离辰道门此次外门试炼的所在安排在宁国与齐国的交接之处,有一处叫做迷魂林的所在,乡野樵夫入林后再走出此林,常常没法记得入林之后所经历的种种,皆是迷迷糊糊之中从林中返回,所以被当地人称之为迷魂林。
许旷这一路行来,除了赶路之外,就是常常混迹在客栈和酒肆,一来是想要知道江湖之上是否也有这离辰道门试炼的消息,二也是想了解当日自己离了天剑峰,自己有没有成为众矢之的。不过这一路的收获都不是很大,因为心中有此担心,所以也不敢暴露自己的行藏,一路之上都是潜踪蹑行。眼看着就要到迷魂林了,竟然被他听见了这样的消息,自己的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许旷想了又想,还是决定去会一会那个包打听,这人肯定还有一些消息没有透露,自己师父的坟还留在了那天剑峰的山腹之中,也不知道最后有没有什么变故。江湖之上的传言与事实相差颇大,无论是众人围攻刘霸天,还是二庄主反叛噬主都没有提及,深坑之中尸体被食的事情若是曝出必然要震惊整个武林,此时却波澜不惊,怕也是被压下了。没想到山水二老如此豪横,敢与明心院相斗,还杀了一人,这恐怕时不死不休的结局了。
许旷脑中一片乱麻,立刻止住了自己的思绪,留下了酒钱,起身便离开了客栈。同桌的三个捕快,见他走了也没言语,继续低声讨论,而另一桌的一个捕快一脸慌张的跑了过来,将脸凑在李元的耳旁,说了些什么。一开始李元好像还没听清,那捕快又说了一遍,李元的脸色一变,有些难以置信的看了那个捕快一眼。那捕快冲他点了点,李元顿时一脸喜色,神色之中还透露出一丝兴奋。
“别吃了,跟我走!”李元立刻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拿上了自己的官刀,给同桌的两人使了一个眼色,带领两人起身跟着那个捕快离开了。
在客栈角落之中,有一桌只有一个少女在独饮,与喧闹的客栈明显有些格格不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却没有人上前要求拼桌,在许旷起身离开的时候,她正望向客栈之外,见到许旷后脸色一怔,连忙起身追了上去。小二见客人还未结账就要走,连忙想拦,忽然感觉迎面飞来一物,重重的砸在他的头上,哎呦一声坐到在地,小二张口就想要骂人,伸手举起了砸中自己之物,一下子就喜笑颜开了,原来砸中自己的竟然是一锭银子,自己可是赚大了。立刻四下打量一番,发现没有人注意自己,立刻一骨碌爬了起来,恍若无视的收拾起了桌椅。
此时的许旷拦住了那个姓洪的莽夫,许旷要找的是那个包打听,但是他出来的晚了,那个包打听早已走的踪影全无,正在无计可施之时,见到了刚结完账出来的莽夫,立刻上前拦住他的去路。
“这位兄台,在下有礼了。”许旷脱下了斗篷的帽檐,露出了自己的面庞,嘴角含笑的轻身施礼道。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干什么要拦住我的去路,我还要去找那包平算账呢!”莽汉说完,伸手就去推许旷,想把许旷一把推开。但是许旷功夫本就不弱,又有神力在身,这一把推上去,就像推在了山石之上一般,纹丝不动。莽汉没想到是这个结果,原来被那包平所骗,正在气头之上,此时火气上涌竟然用足浑身之力向着许旷撞了过去。
许旷被推了一把,并未在意,不过听那莽汉说要去寻那之前之人,当然心下欢喜,也没有要阻拦的意思。见这莽汉撞了上来,随意的伸出了一只手,在莽汉撞上来的一瞬用掌力化解了冲击之力,顺便借力让到了一边。
“兄台,好本事啊,怎么称呼啊,也是武林侠士吧?”许旷见对方有些楞,假意一脸认真的说道。
“哈哈哈,我叫洪大炮,使得是家传的洪家拳,你受了我一击,没有摔倒,本领也不错啊。”莽汉听到许旷夸奖自己的本领,还称呼自己是武林侠士,立刻乐的裂开了嘴,神色大变。
“是啊,我叫卢飞星,适才在客栈听洪兄所说,你也与在下一样仰慕中山二侠吧,在下最听不得有人诋毁二位侠客,刚才那个小子竟敢出言不逊,在下正要找他的晦气。”许旷顺着洪大炮的话继续说道,一脸的义愤填膺。
“卢老弟,说的没错,我们赶快去,别让那小子跑了,今天一定要他承认自己错了。”洪大炮不疑其他,带着许旷就往前走了起来。
许旷三言两语就和洪大炮混成了兄弟,知道了洪大炮和那个包平是一个村的同乡,他们所在的村子就在不远处,他们都是向往武林中那种行侠仗义的生活,所以常来这个官道之上的客栈,希望能够结识一些武林中人,将来也能行走江湖。这包平本事稀松平常,但是爱好打听消息,所以大家都叫他包打听,这几日不知从何处探听到了一些江湖秘闻,骗了洪大炮几顿好酒了。洪大炮虽然心里恨的痒痒的,但是却忍不住也想听听这热血故事,只能忍痛挨宰了。但是今天包平诋毁中山二侠,却实在是惹怒了洪大炮,洪大炮决心要他好看。洪大炮告诉许旷,此时包平酒足饭饱,肯定是回村了,两人去他家堵他,准没跑了。
许旷一边往洪大炮的村子走,一边也指点洪大炮的武艺,洪大炮一直是独自练习自己的武艺,许旷虽然习武时间或许还没有他长,但是受过名师的指点,此时指点洪大炮是一点问题没有。洪大炮听的如痴如醉,差点要和许旷拜把子。许旷连忙推辞,言说自己也是瞎说的,只是走到离洪大炮所在的村子不远处的时候,许旷突然停了下来。洪大炮和许旷聊的正开心,感觉自己遇上了知己一般,对方对自己的武学简直比自己还要了解,往往一句两句就能解决困扰自己许久的难题。自己还想再讨教几个问题之时,许旷竟然不走了,洪大炮还在疑惑,自己也被许旷一把拉住,不能动弹半分。
“前面出事了,我们先躲到一旁去看一看。”许旷脸色有些冷,他五感灵敏,现在灵识初成,思路清晰过人。他清楚的感觉到前方的树林之中有两个人,而且嗅到的淡淡的血腥之气让他意识到,事情恐怕不简单。也不管洪大炮同不同意,拉着他走了一个弧度,躲到了一棵枝叶繁茂的大树之上。
透过叶与叶之间的缝隙,许旷居高临下的,看清了林中发生了何事。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此时的包平被一只长剑钉在了一颗杨树之上,鲜血从身上被刺破的地方缓缓地留了出来,但是这一次并不致命,没刺中要害,只是光是流血就能要了包平的命,而且包平的右手的食指,中指,无名指此时不自然的向后翻着,明显就是被人生生的折断的。而此时包平明显是已经疼晕过去了,脸色一片雪白,毫无血色。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正一手握着剑,一手拿着葫芦,不断的给自己灌着酒。那人脸色也同样雪白,只是眉心有一条红印,整张脸似笑非笑,鬼魅异常,眼角还不时不自觉地抽动。许旷看的真切,虽然模样大变,可是这人却真真切切的是当日在英雄宴上的醉三剑---白一堂。
洪大炮到了此时还不明所以,看许旷正在张望,也好奇无比,连忙也伸头来看的。这一看不要紧,吓得一激灵,差点从树上掉下来。本能的想要大声喊叫,许旷连忙用手堵住他的嘴,小声的告诉他,如果此时对方把剑拔出来,那么包平是必死无疑的,现在只有见机行事,在不拔剑的情况将包平就出来,才能让包平活命,不过许旷自己心里也知道,这个恐怕难以实现。
不过时间不等人,知道如果自己再不行动,那包平也会流血而死,连忙给洪大炮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要他在树上躲好,自己也要下去会一会这个白一躺。
只是还没等许旷跳下树木,就听见身后传来了一众人奔跑的声音,许旷回头去看,就见从树林里冲出了七八个身着捕快,一字排开向着那白一堂的所在围了上去。领头的那个正是之前和许旷坐在一桌的东莱郡的捕快班头李元,左手边是马六,右边是那个身材高大的捕快。
“小贼,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今天你的日子到头,乖乖束手就擒,免受皮肉之苦。”李元见已经把犯人围了起来,便开口劝降起来,也担心他们狗急跳墙。
“是你们啊,又来了七个,正好一起送你们上路。”那白一堂有些张狂的说道,说完坐了件令人发指的事情,随手就将钉在包平身上的宝剑拔了出来。
第卅六章 天血魔剑逞猖狂,七差命断无名林
一众捕头也是热血男儿,见凶徒如此猖獗,顿时怒火攻心,不用李班头招呼,呼啦一圈就围了上去。一郡的捕快可不是什么乌合之众,虽然武艺不是一流的高手,却擅长合击之术,此时见已经围上了凶徒,也没有废话,几乎同一时间出招攻了上去。
李捕头的武艺最高,冲在白一堂的正面,飞身而起一个跳劈,直接白一堂的面门。以那高个子为首的三个捕快,挺刀直刺,若是正中难免三刀六洞。马六和另外两个捕快一矮身,单刀横劈攻的却是下三路。一众捕快上来便是天罗地网,自然也是看出了凶徒的厉害,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白一堂见捕快们攻了上来,完全没有胆怯的样子,随手扔掉了手中的葫芦,手中的长剑挽了一个剑花,剑上的鲜血四散了出来,直扑四周围上来的捕快面门,提到直刺的其中一个捕快为了闪避飞溅而出的血滴,稍稍侧了侧头,只这一个犹豫,刀式就缓了一缓。白一堂狞笑一声,双腿前后蹬地,凭空的窜了起来,竟然不顾当头劈来的李元的刀,一剑直刺李元的咽喉。
李元也是狠人,竟然不变招,想和白一堂比一比同归于尽的勇气。但是看到白一堂的眼睛,李元却是心中一颤,这是一双如何疯狂的眼睛的,眼睛中没有决绝和狠厉,有的却是无所谓和兴奋之色。不自觉地让李元心中升起了一股寒意,暗自嘀咕自己真要和这样一个疯子两败俱伤吗?心中有了这个想法,刀式不免缓了一缓,本来占了先手的李元此时反而慢了一丝,要想同归于尽也不能了。李元暗恨自己,手中急忙变招,用刀面磕开了刺向了自己的长剑,但是自己不可避免的被这一剑给逼退了。
白一堂见逼退了李元,也不追击,身子还跃在空中,飞起一腿将那个躲避自己剑上鲜血的捕快踢了一个当胸,挥手一剑挡开了另两把直刺自己的官刀。白一堂落下的时候,攻击下三路的三个捕快由于白一堂跃起,正是一招横劈落空,还没来得及收回单刀,竟然被白一堂一脚踩住了。李元退到合击圈外,才一落地就见到此种情景,知道不好,大吼一声:“快退!”
马六听见李班头的吼声一个激灵,立刻撒了单刀一个后滚翻出了差不多有一丈,另一个捕快和马六当差多年,生死关头都是一般的动作,逃了出来。但是有一个捕快明显经验还有些不足,虽然也想要撤,却想要把单刀一起带走,用力去拔那单刀,当发现单刀被白一堂踩住纹丝不动后,再想撒手退出已经来不及。白一堂狂笑中,一剑斩下了那个捕快的右臂,鲜血如泉水一般涌了出来。那缺了一臂的捕快难忍钻心地疼痛,放声大叫,跪坐在了地上,白一堂根本没有停顿,横剑一斩,捕快地喊叫声戛然而止,一颗人头冲天而起,四周顿时安静了下来,现场只有鲜血在冲出脖子往外喷射的吱吱声。
四周的捕快都看傻了,李元是多年的捕快了,什么江洋大盗,穷凶极恶之徒没有见过,但是看到白一堂的残忍嗜杀还是被震慑到了,心中更加确认自己所面对的绝对不是一个正常人,如果不拿出所有的看家本领,或许今天一个都走不出这个林子了。血腥的场面让四周安静了一个弹指,后翻逃出去的马六见到了倒在血泊中的无头死尸,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不,老七啊!!”
“六哥,别冲动!”马六顿时眼珠发红就要冲上去拼命,却被一旁的高大捕快一把拉住。
“哈哈哈哈,还有五个,今天你们一个也跑不了,不要着急,先走后走差不上几步。”白一堂阴阳怪气的说道,虽然被喷出的鲜血溅了一脸,但丝毫没有正常人本能回避的样子,而是一副享受的样子,还不时伸出舌头舔食鲜血。
白一堂在这一轮的攻击中,也不是完全没有受伤,在逼退李元之后,他本可以一剑挡开直刺他的三位捕快的官刀,但是他却没有,而是一脚换了一刀,将其中一个捕快踢飞,更借此踩住了攻击下路的三把单刀,杀了一人。由此可见他此时的嗜杀,明显可以不用受伤,也要用负伤换取围攻之人的性命。
“马六,你个混球,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高义,放开他,他要死让他去。其他人结阵,捕天阵!”李元见马六还在挣扎着想要去和白一堂拼命,起不打一处来,喝斥道。
马六听见李班头的喝斥这才清醒了过来,示意高大的捕快放开自己,从身后拿出了一卷绳索,这绳索的一头缀着一个铜块。马六开始围绕着白一套转圈,一边走还一边旋转着带有铜块的绳索。剩余的捕快也加入了转圈的行列,同样的各自都拿出了一卷绳索。连原本手中还有兵刃的两个捕快也把官刀给扔了开始转起了绳索,只有李元依然手中拿着单刀,站在外面和一众捕快以相反的方向绕圈。
白一堂见一众捕快围着自己绕圈,还饶有兴致的一个一个去分别几个捕快的样子,好像在思考任何一个一个将对方尽数击杀一般。白一堂可能也是看出了马六和刚才被自己枭首的那个捕快情意匪浅,所以每当马六绕过自己身前的时候,他都会做出假意攻击的样子,吓得马六退开好几步远,他自己则哈哈大笑,开心不已。马六阴沉着脸,却不为所动,继续绕着白一堂转圈。白一堂似乎耐心被一众捕快磨灭的差不多了,当马六再次转到他的面前之时,他把剑一挑,抬剑就刺。马六见他出剑,仿佛已经等待多时一般,撒手就将手中的绳头扔了出去。白一堂躲都懒地躲,直接任由绳子直接从他身边飞了过去,还没来得及嘲笑马六的准头,就感觉手腕一紧,自己的手腕竟然被侧面的一个高大捕快的绳子缠个正着。左手想要去帮忙,左手的手腕也是一紧,竟然也被缠上了。此时自己正面的马六,一手拿着自己的绳索,另一只手接住了对面扔过来的绳索,开始向侧面跑,看起来想用绳索将自己缠起来。与此同时,牵住自己双手的两个捕快开始反方向转了起来。无论自己怎么移动,最终都会被捆绑住,到了那个时候正在圈外伺机而动的那个捕快就要出手了。
白一堂想通了其中关隘,一点也不慌张,两只手死死的拉住两个缠住了自己双手的捕快。自身随着马六旋转,不让自己被马六和身后的捕快缠住。但是不可避免地被两侧地捕快缠住了,而且有越缠越紧的趋势。白一堂却完全不在乎,任由绳索缠绕自己,一众捕快心中窃喜,只要被这捕天绳困住,就算你有通天的本事,也休想逃出来了。
正当绳索要缠住白一堂的双手之时,白一堂竟然鬼魅一笑,站在外圈的李元心里生出不详的预感,但是这次却想不出白一堂有什么手段,也不知道如何示警。还没想到说什么李元就看见被缠住双手的白一堂竟然双手发力,将正绕着自己跑的两位捕快往自己的方向一把拉了过来,两人手中的绳索大部分已经绕在了白一堂的身上,自己离白一堂已经比之之前近了不少,此时忽然受了巨力,脚下一乱不自觉的向着白一堂冲了过去。
白一堂见两人过来毫不客气,挥手向着两然的脖颈劈了过去。一直在外圈掠阵的李元,此时大惊失色,挺刀就上,直刺白一堂的胸膛,但是再次出乎李元的预计,白一堂竟然完全不变招,只是略略侧了侧身,任由刀尖刺进了自己的左肩之中。白一堂手中的剑径直划过了高义的脖子,而另一位捕快的个子稍矮,长剑切开了他的脸颊,整个下巴都从脸上掉了下来。一时间两具死尸就倒在了地上,李元刀插进白一堂的体内,仿佛切入牛革之中,竟然不能透体而出,此时想要拔刀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撤刀后退。但是白一堂怎么可能放过他,回手一剑就插入了他的腹部,李元来想说什么,白一堂长剑往下一划,李元的肚子就比破了开来。一时间肠子内脏撒了一地,李元还想伸手去堵,动作还没做完就气绝身亡了。
马六看的都吓傻了,转身就想逃,可是两只脚仿佛灌了铅一般,怎么也跑不起来,耳边传来除了自己外最后一个捕快的惨叫声,顿时就感觉自己的裤子湿透了。又跑了几步,就感觉头顶一整剧痛,自己就被白一堂拖着头发往后拉了过去,马六的三魂散了七魄,嘴上不停的求饶,之前的豪气消失殆尽。此时的白一堂浑身是血,如果幽冥恶鬼,裂开血盆大口哈哈的大笑,手上用劲,马六吃不住力抬起头来,露出了脖颈。白一堂竟然一口咬了下去,马六顿时被咬断了脖颈,四肢不断地挣扎了好一会,才在白一堂的吸食下死透。
突然一声惨呼从一颗树后传了出来,原来白一堂和七个捕快开战以后,许旷就带着洪大炮从树上下来了,绕过了战场来到包平被钉的位置,想来救下包平,虽然许旷立刻给他止血,可惜还是来晚了,包平失血过多而死。洪大炮知道自己的好友死了以后,难以抑制自己的悲伤放声大哭了起来。
白一堂没想到竟然还有人在附近,提剑就向着树后冲了过来,许旷对外面的事情了如指掌,知道遇到了强人,却丝毫不担心,正要好好会会这个杀人魔头,虽然没有为什么报仇雪恨的打算,但是如果对方找死他也不介意送对方一程,至于是不是打的过,许旷从来没想过数,自己不但刀法大成,又有金光剑气傍身,更有白云道人的三道符箓,如果还赢不了,那自己也别入迷魂林了,在这里死了干脆。不自觉地许旷已经将自己当成修士中的一员了。
不过是不遂人意,这白一堂还没来到近前,就听见远传响起两声破空之声,白一堂连忙举剑去挡,每挡下一击都会让白一堂退上两步。此时白一堂似乎回复了清明,说了一句,弹指神通,四下观望了一番,就退了出去。
第卅七章 寒冰无言入迷魂,天涯亡命升天路
许旷看见白一堂退去,整个人反而紧绷了起来,林中的树叶沙沙之声从四面八方传来,许旷屏息聆听,想要分辨来人的位置。许旷知道来人是寒冰门的高手,弹指神通是他们的绝技,外人不可能学会,当然除了玉缺小道士这个怪胎。而且来人身手了得,白一堂被两指惊退,绝不是因为杀人杀够了。
许旷还没找到来人的踪影,就感觉有人拉自己,许旷的身体本就处在蓄势待发的状态,一受到外力立刻浑身劲力一震,身上的力量像是找到了宣泄的口子,顺着扯动自己的那只手猛地撞了上去。就听见“啊呀”一声,紧接着就是身体落在地上地声音,许旷连忙回头去看,发现竟然是洪大炮被自己震飞出去了,还好这一击自己非有意为之,只是本能反击,那洪大炮也只是拉了自己一下,所以也没受什么伤,只是摔了一个屁股蹲。许旷见到这个情景,有些尴尬,走过去伸手去拉还在地上揉着屁股的洪大炮。
“卢兄弟,你这是什么本事啊,那么厉害,我就拉了拉你,竟然感觉被小牛犊撞了一般。”洪大炮也不记仇,咧着牙说道。
“只是一个运劲的法门,算不上什么本事,日后有机会我传给你吧。包兄没能挺过来,你也节哀吧。”许旷自己错手伤了人,对然洪大炮没有怪罪,自己多少有些心虚,连忙转移话题。
“包兄真是命不好,还没和我一起闯荡江湖就死了。”看的出洪大炮和包平的关系很好,不过洪大炮心大,之前已经放声痛哭了一会儿,此时已经没有那么伤心了。
“这包兄是否有家人,我们收敛了他的尸体,送还他家里人吧。”许旷稍稍犹豫了一下说道。
“包打听和我都是光棍一条,我们的父母都早死了,没人发送了。”洪大炮想了想,显然是想到了什么伤心的事情,有些无奈的说道。
许旷听到洪大炮这么说,也有些哀伤,看了一眼满是血腥的森林和已经死去的包平,示意洪大炮被动,自己从树后转了出来。
“寒冰派的前辈,小子在这里有礼了,感谢前辈出手相助,惊退了那个杀人凶徒,既然前辈不愿出身相见,那在下也告辞了,有缘再会了。”许旷站在血泊中,向着四周的密林行了一个抱拳礼,朗声说道。
还没听到有人回复,许旷就听到身后响起了呕吐之声,回头去看见洪大炮正抱着树大吐特吐。原来洪大炮之前和许旷偷偷从躲藏的树上溜了下来,又绕到了白一堂的身后去查看包平的情况,并没有看见李元等人和白一堂的激战。现在许旷让他不要乱走,自己走了出去,洪大炮耐不住寂寞,偷偷的伸出头来想要看看许旷想要干什么。只是这一看,差点要掉洪大炮半条命,地上都是死散的尸体,每一个都死的凄惨无比。有的没有了头颅,只剩下没了手臂的尸体。有的被开膛破肚,内脏撒了一地。还有的脖子被咬破了,双眼暴突仿佛死不瞑目一般。洪大炮虽然有志闯荡江湖,却哪里见过这种场面,看得反胃,把之前客栈中得酒菜都吐了干净。
许旷摇了摇头,正要回去安慰一二,突然感觉身旁的气息稍稍一乱,许旷顿时警觉了起来,都没有转身,用脚尖一点地面,整个人就向后退出了半米远,移动的过程中,右手将断刀从腰间拔了出来,头也扭了出来。
之间自己原来站的位置上此时站着一个少女,这少女一身白色丝衣,站定未行,罗裙飘飘,姿容清丽秀雅,只是略显苍白,仿若风拂玉树,雪裹琼苞一般。许旷乍见这少女的样子,心神都晃了一晃,生出了这女子为何如此好看的想法,还好许旷还知道对方敌友未分,立刻收回了杂念,不过也不好意思再拔刀相向,将拿刀的右手背到了声后。
“姑娘有礼了,在下卢飞星,途径此地,刚才多谢姑娘出手相助,感激不尽。”许旷知道对方是寒冰门的自然不敢报真名,装出感激万分的表情的说道。
“我认识你,你叫许旷。”那少女轻启朱唇,面无表情的说道,声音颇为的清冷。
“你认错人了吧,我就叫卢飞星,我也不认识什么许旷。”许旷吓了一跳,连忙否认。
“那日中山之上,比擂之时,我就在你左近,不可能认错。”那少女说话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说的很慢,但是意思清晰。
“额,原来那日寒冰门擂台上的杀神是你呀。”许旷这才想起,当日一个主擂,三个副擂,三个副擂上分别是三派的弟子,没想到当时替寒冰门守擂的竟然是眼前这位少女,所以不自觉地脱口而出了。不过才说出口,许旷就知道说错了,如此就是变相承认自己是许旷地事实了,连忙补救道:“真没想到竟然在此处遇见女侠,真是幸会啊,在下正要去齐国访友,不知女侠要去何方啊?”
“我知道,你要去迷魂林。”那少女继续面无表情的揭穿了许旷的谎言。
“你怎么知道的,难道你在跟踪我?”许旷第二次被戳穿了所言,恨不得有条地缝钻进去,自己来迷魂林只有白云道人知道,他一个隐居的修士当然不可能泄露这个消息了。所以除了那少女一直在跟踪自己,许旷想不到其他的解释。
“我没有跟踪你,只是你得了那启灵丹,此时又出现在迷魂林附近,必然是要参加离辰道门选拔外门的试炼了。”少女始终保持着缓慢的语速,似乎天塌下来也不能让她慌张丝毫。
“饿,这个原来你也知道离辰道门的外门弟子试炼吗?你也是来参加试炼的吗?”许旷发现对方竟然知道外门试炼,不由得想要了解更多的情况,那白云道人太过分了,完全没有给自己好好讲讲试炼的情况。
“是的,要跟着你一起参加外门试炼。”那少女直言不讳,却一个表情也没有。
“果真如此吗?那真是太好了,在下正想了解了解这试炼的详情,也好有些准备。”许旷发现这少女也是参加试炼的之后,整个人都高兴万分。
“你竟然都不知道试炼的情况和原因,就敢来此参加试炼,真是不怕死吗?”那少女突然望向了许旷,冰块一样的目光射在了许旷的脸上。
许旷一脸的茫然,难道这个外门试炼还有什么讲究吗?那少女看了看许旷,还是缓缓地说下去了。听那少女所言,她是寒冰门的弟子,名叫苏无言,正如许旷担心的一样,这个外门试炼极不简单。离辰道门此次开放外门试炼的目的主要是为了招募江湖中的有能力之人,为道门办事,所以才有这特殊的外门弟子,普通的外门弟子都是各位门派中的修士亲自挑选的,无需试炼。被招募的江湖众人通过试炼的话,最终可以踏上修真之路,失败的话只有死路一条。这样的招募每五十年离辰道门会举行一次,江湖上那些不知内情的人,便将这个招募的试炼称之为升天路。传闻中,只要逃进哪里,江湖中的人就拿他无可奈何,所以这五十年一次的试炼,也是那些走投无路,杀人越货者最后的希望。所以想要成为外门弟子不但要通过试炼,还是时刻小心来自身后的偷袭。
许旷听完真是一个头两个大,之前自己还天真的以为,可以轻松的完成试炼,成为外门弟子的一员。现在看来,这一次的对手都是穷凶极恶之徒,自己要全身而去,恐怕都不是易事。许旷还发现这个寒冰派的女孩,虽然说话冷冰冰的,面部也没什么表情。可是其实内心是个话痨,喜欢不停的给你讲话,有时候一个情节要讲几遍。
许旷叹了一口,如今之计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许旷接着招呼了已经吐完了的洪大炮,两个人刨了一个大大的坑,将一众捕头和包平一起弄了下去,然后把土填了上去,最后又用石头立了一块无名的碑。
做完了这一切,许旷和洪大炮就分道扬镳,虽然许旷还想劝劝洪大炮不要再沾染江湖的是非了,但是体会着洪大炮希望成为侠客的执念,最后许旷还是没有说出口来,只是传授了一式刀法给洪大炮,希望对他能有所帮助。
这一路之上,苏无言一直跟这许旷,也不知道肚子里打的什么主意,由于苏无言也没做什么有敌意的事情。所以许旷也不好拉下脸让苏无言离开,一路之上也再没有遇见什么事情,许旷和苏无言终于来到迷魂林的外面。
许旷和苏无言站在昏暗无光的迷魂林之外,那森林的入口仿佛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吞噬着附近的一切,许旷和苏无言对视了一言,互相点了点头,肩并肩一起走进了这迷魂林之中。
第卅八章 迷魂林中多险恶,升天崖上少人识
许旷此时的感觉有些怪怪的,心里慌慌的,脑袋昏昏沉沉的,感觉自己的思维都慢了半拍一样。许旷很确信自己没有中什么法术,也不是迷药的作用,造成这一切是是一只手,一只芊芊玉手。此时这只手正握在许旷的手中,柔荑在握,白嫩柔嫩的触感顺着许旷的指尖传递上来,弄得许旷的心里酥酥麻麻的,脑袋里面一片得空白。
“许旷,你的引路牌还是没有反应吗?”苏无言一字一顿的重复问道。许旷也不知道这是她第几次问自己了,却也没觉得麻烦,老老实实的看了一眼怀中的引路牌,摇了摇头示意没有任何反应。
许旷进入这迷魂林已经有大半天了,林子从外面看也不算很大,但是走入其中却是奇怪的很,近处的光线明亮,可是离人越远,光线越安,离开一丈之外,以许旷的眼力都看不见事物了。许旷和苏无言两人走在林中,不时的感觉这黑暗之中有活物缀着两人。好像是在等待机会从暗处偷袭两人一般。苏无言还想加快脚程,从而摆脱黑暗中的窥视,不过由于加快脚步后,许旷没有第一时间跟上,差点两人就走散了。这时两人才发现原来不只是光线的变化,声音也会变弱,许旷当时明明离苏无言只有一丈都不到,可是他大声的呼喊,苏无言听来仿佛是从遥远的天边传来的一般。发现这个情况的苏无言,第一时间就牵起了许旷的手,许旷那一瞬间有些不知所措,自己近二十年的人生里面,从来没有和女孩子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而且还是一个如此漂亮的女孩,心中没有丝毫涟漪是不可能的,不过随即被迷魂林中的诡异冲淡了不少。
苏无言又开始在许旷的耳边念叨自己的师父了,无外乎是责怪自己的师父没有将升天试炼的事情给自己讲清楚了,她也只知道,通过了这迷魂林还要通过三个试炼才能成为离辰道门的外门弟子,如果外门弟子做的出色就能通过门内大比,成为离辰道门的内门弟子。成了内门弟子才算真正踏上修行之路,成为了门派中人。许旷虽然听了多遍了,但是还是始终有个问题一直没有弄明白,此时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这问题就是苏无言是寒冰门的高徒,既然门中师父知道此升天路如此危险,怎么能放她前来冒险?
苏无言沉默了一刻,这才慎重的回答,原来三大门派并非独立在离辰道门之外的,而是和这离辰道门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不但是三大派,江湖上顶尖的存在,多多少少有些离辰道门的影响。苏无言也有志要加入这道门之中,只是自己门派之中原有的离辰道门的外门弟子名额被人占了,由于之前听自己的师父说过升天路的试炼,自己一气之下,就偷跑了出来,不过到了迷魂林附件才发现,其实自己对试炼一无所知,更别说通过迷魂林的引路牌了,这是离辰道门特意给到江湖中豪杰试炼的牌子,有的放矢方才能找到有用之人。但是如果拿牌之人全无兴趣,或是被人杀身夺牌,道门也不会责问,离辰道门只要你通过这迷魂林就会让你参加外门试炼。正当毫无办法的时候,就发现了许旷,许旷夺了启灵丹的事情,早已传遍了武林的上层,各大派多多少少对这启灵丹又些觊觎,却苦于找不到许旷的行藏。苏无言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许旷应该是已经启灵成功,要加入离辰道门,正式成为一个修士。许旷既然找到此处,必然是早有准备,不会如自己这样随性,果然最后证明苏无言的猜穿是对的,许旷有着引路牌,准备十分的充分。苏无言又将毫无感情的脸望向了许旷,似乎想让许旷夸奖一下自己。
许旷听了这话,直嘬牙花子,心里想自己其实也比苏无言知道的多不了多少,此时只能转换话题,想问问苏无言关于三大派的事情,只是还没开口,突然胸口热了起来,许旷伸手朝衣服里一捞就捞出来一块古朴的令牌。这令牌通体黝黑,看上去非木非金,令牌的正面被人刻上了引路二字,令牌的背面刻着一条踏云而飞的巨龙,气势不凡。此时许旷没有心情观赏令牌的外形,因为令牌之中竟然发出了淡淡的绿光,看的许旷一头雾水,连忙望向牵住自己手的苏无言,苏无言也是摇了摇头,不明就里。
许旷见没什么有用的建议,立刻拿着引路令牌向前走了过去,只是没走几步,许旷就觉得令牌中的绿光又明亮了几分。许旷一下子猜到了这令牌的作用,开始向着绿光发亮的地方前进。在这迷魂林中,许旷和苏无言又走了大约一个时辰,许旷手中的令牌光亮的已经透体而出了。仿佛拿着一个光球一般。
苏无言拉着许旷不断地选择前进方向,发现一路上林子的植物渐渐稀疏了起来,心中知道就要走出迷魂林了,又开始唠叨了起来,告诉许旷,她就知道跟着许旷就能通过迷魂林,果然被她猜中,心情自然是开心无比。许旷却有些惆怅,出了这林子,苏无言恐怕就要松开自己的手了,多少有些舍不得,所以脚步也不是很急促,希望能在林中多待一秒也是好的。
苏无言虽然面无表情,心情却是激动万分,许旷光从握着自己手的力度,就能感觉到苏无言的心情,当然也不好拖后腿,只能落后苏无言半个身位,跟在她的身后。
一束强光从前方不远之处射了过来,一定就是出口了,许旷和苏无言不约而同的想到。苏无言立刻放开了许旷的手,跑了起来,许旷虽然知道这一刻始终会来的,但是还是失望了一下,落后在苏无言的身后也追了上去。
就要冲出林子的一刹那,许旷过人的五感再一次发挥了作用,隐约听见了一记破空之声,不敢怠慢,一个箭步冲了上去。那苏无言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许旷超过,成了第二个冲出了迷魂林的人。许旷刚冲出迷魂林就被强烈的阳光照射的睁不开眼来,不过许旷早有准备,并没有闭上双目,而是眯成了一条缝,观看林外的情况。果然许旷没有听错,一把月牙形的兵器转着圈向自己飞了过来,如果毫无准备,难免要被削掉脑袋。可是既然许旷冲出来怎么可能没有准备,早就握在手中的断刀奋力一挥,恨恨的将飞来的武器砸飞了出去。
一个眉毛头发全都没有的奇怪男子,顺手接住了被许旷砸飞的兵器,是一个月牙形的弯刀,见一击没有得手,那男子也没有再出手,只是百无聊赖打了个哈气,靠在了一旁的大石之上。
后出来的苏无言见到这一幕立刻明白了是什么情况,心中邪火顿生,一个箭步就要上去和对方决出生死。
许旷一把拉住冲出来的苏无言,让她先看看四周再做决定,苏无言扭头去看,发现这里已经先到了五六位侠士,此时正围观,等待苏无言下一步的行动,有几个眼神中似乎还有一些兴奋。苏无言也是老江湖,知道此时不事宜动手,两败俱伤的结果,正是其他人最愿意看到的结果。
“为什么要出手攻击我们?”许旷见苏无言有些冲动,连忙向着那个奇怪的男子等问道。
“以为是动物,所以出手驱赶。”那男子随便编了一个谎言,就不再说话。许旷和苏无言心中虽然不甘心,但是此时并不合适动手,只能冷哼一声,再次开始观察起四周了。
除了那个怪人以外,另外还有五个人站在林外,三男两女分别坐在了树林的两侧。一个老婆婆蜷缩在一颗大树之下,也看不出来这个老婆婆也是厉害的武林高手,另一个女的,一身红色的衣服,背着一把琴,沉着头不知在干什么。剩下的三个人,其中有一个许旷是认识的,那便是明心院第三子,无影腿--赵烟,此时他不知为何出现在此地,赵烟目不转睛的看着迷魂林的方向,竟然连许旷的出现都没有在意。另外两人的年纪都不大,好像是一对兄弟,两人盘坐在地上。
出了迷魂林,观看四周的环境,许旷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他们所在的地方竟然是一个悬崖,当他们进入迷魂林的时候还是一片平地,路上也未爬过山,怎么现在就到了悬崖边上了呢?许旷可谓百思不得其解,但是随后转念一想,这修士手段通天,做到这点应该也不算太难。收回了思绪,许旷的注意力就被崖边的一块石碑吸引了主意力,石碑上苍劲有力的写这“升天崖”这三个字,背的后面还画了一条龙,和引路牌一样,这条龙四脚踏云,活灵活现。
看了半天,也没有新的发现,许旷便拉着苏无言坐到了一边也学其他众人闭目养生了起来。
第卅九章 霹雳手段灭邪祟,咫尺天涯陨贼人
断崖之上辨不出时光流转,许旷只知道,陆陆续续的又来了十来人,都是凶神恶煞之徒,只是上了这升天崖都没有轻举妄动,让许旷有些不爽的是那个没眉毛的怪人再也没有攻击其他的任何人,似乎之前的所作所为完全是针对许旷和苏无言的一般。
许旷望了一眼正在自己一旁盘膝的苏无言,夕阳的暮光照在苏无言的脸上泛出淡淡的红光,将她的肌肤照的晶莹剔透,粉雕玉琢一般,让人看的煞是欢喜,许旷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口水,苏无言听见声音,张开了眼睛,有些疑惑地看了许旷一眼,询问是否饿了,还说自己带着干粮可以分许旷一些。许旷连忙否认,脸上绯红一片,低下头不敢再看苏无言。
许旷还在无地自容,突然听见迷魂林中又是一阵骚动,紧接着一股血腥之气,扑面而来,崖上之人多少手中都多少有几条人命,除了许旷二人,也只有那穿红衣的女子稍稍皱了皱眉,其余众人都只是有些好奇的望向了林子的方向。
“总算走出这个该死的林子了,那个小子所说果然不假,这老乞丐的牌子果然是上这升天路的指引,不枉我大费周章。”一个声音从林中传了出来,紧接着就是一个身穿深红色衣服的男子从林中走了出来,手中还提着一把长剑。长剑之上还未完全干透的血迹,不断的从剑尖滴落。
许旷见到来人的模样,立刻警惕了起来,因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不久前连杀八人的醉三剑--白一堂,他穿的也不是红衣,而是被所杀之人的血染红了的,而且看他的样子,分别不到一日,似乎又背上了几条人命。许旷这两年的经历让他成熟了不少,不会有伸张正义的冲动,但是对这个人还是有些不喜,不说他杀人手段残忍,单是那神经质的样子就让人不愿亲近。
正当众人等还猜测来人身份的时候,突然听见一声轻咳,吸引了所有崖上江湖中人的注意力。大家纷纷向着声音发出的方向望了过去,几个在一旁休息的人,也纷纷站了起来。
“无量天尊,众人可是来闯这升天路的吗?时辰已到,该来的都已经来了,未来的也是与我派无缘。若有人要退出,此时自可回转,一旦踏上此路,生死勿论。”不知何时升天崖的石碑之上站着一个中年道士,身着道袍,双手插在袖中,双眼半眯成一条细缝,有气无力的对众人说道。
“道士,还啰嗦什么,来到此地哪个不是孤注一掷,豁出了身家性命,怎么会有人中途退出?快快划下道来,这升天路是个什么比法,拳脚还是兵刃,单挑还是群殴,你白爷爷都奉陪到底。”这白一堂又再次显出了疯狂的神情,一边说话还一边挥动手中的宝剑,极尽猖狂之色。
“哪里来的魔崽子,已经神魂颠倒了,还敢来闯升仙路,趁着道爷心情不错,给我滚下山去吧!”这道人转头望向白一堂,好似才看见他一般,有些厌恶的说道。
“那个被我大卸八块的乞丐,可没说这升天路还要选人的,这里本来不就是走投无路之人的通天之门吗?你这老狗,莫不是要骗你家爷爷?”白一堂听那道人要赶自己走,顿时心生恶念,双眼疯狂之色更浓,直接向着那道人冲了上来,看来要和那道人做过一场。
“你个作死的魔崽子,今天你的寿数到了。”那道人见白一堂冲了过来,自己站在原地纹丝未动,插在袖子里的手伸出了一只,一抬手飞出了一物,眼神好的看到这是一个石块,只有鸡蛋大小。
白一堂看见道士扔出东西,以为是暗器,不敢怠慢,立刻侧身让过了飞石的轨迹。但是修士的手段岂是普通人能知晓的?还没等白一堂反应过来,那道士伸手一点那块飞石,飞石转瞬间就化做了一块方圆数丈的巨石,猛地就向下落下。白一堂见到石头落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使劲浑身解数向前猛冲,可终究是难逃巨石压顶,狠狠的被拍平在地面之上了,只有一个脑袋露在了外面。
被如此巨石砸碎了全身,白一堂竟然一时间还没有死透,难道还在发出野兽般的嚎叫,那道人微微蹙眉,心中有些不喜,对那巨石又是一点,巨石顿时腾空而起,飞到空中又大了一倍,径直又砸了下来,这次白一堂被一击砸成了肉酱,再也没有了生气。
在场的众人见到这样场面纷纷乍舌,如果之前他们中的大多数是因为走投无路而来闯这升天路的,现在才是真正认识到自己等人将要进入是何等神奇的世界,不由的有了一些不一样的想法。
那站在石碑上的道人,见白一堂被击杀没有显出任何欢喜的表情,手再次一点,压在白一堂身上的巨石就缓缓地升起来了,须臾之间,巨石又复化为一颗鸡蛋大小地石头被道士伸手接住,又放入了袖子管中。
“各位如果无人退出,那么试炼开始。”道人刚刚杀了一个穷凶极恶之人,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地事情罢了,继续说道:“各位只需从这里赶到对面崖上森林后方的石台之上,如果成功就能成为我离辰道门的一员,但若是丢了性命也怨不得旁人。”
“如果闯关之中发现冲突,是否可以相斗?会不会被取消入门的资格?”那红衣女子貌似随意的问道。
“一旦开始试炼,则全凭本事,无论是谁,到达目的地才是最重要的。”道人是是而非的回应道。
这道人又四下看了一眼,确认无人再要提问,于是念动法咒,化成了渺渺之烟,消失在了升天崖之中。一群人见道人消失,顿时一片混乱,纷纷聚在一起讨论刚才发生之事。
许旷还没来得及问上两句,苏无言就开始和自己介绍了起来。刚才那个道人起码有筑基以上的修为,不然也无法操控如此威力的法器。那个白一堂显然已经半疯了,弑杀成性,神志并不清明,虽然不知道练的是什么功法,但是肯定是邪派魔功,身体的回复能力和生命力异于常人。这道人本不愿管着凡尘之事,但奈何白一堂自己作死,妄图挑战高阶修士,最后死无葬身之地了。
虽然已经相处多日了,可许旷还有些不习惯苏无言这种冷冰冰的话痨,只是苏无言说话虽然没有感情,但是声音却是悦耳动听,许旷也只能过滤掉她的所说的内容,只听她的声音,还不时点头表示同意。
“这什么劳资悬崖,那么宽怎么可能跳的过去,那老道莫不是诓我们的吧?”一个眼角有疤的彪形大汉走到了悬崖边上,往对面看了过去,有些恼怒的说到,但是说到老道的时候身边的一个矮个子拉了他一把,示意他小心祸从口出,毕竟那滩肉泥还在崖上,疤脸汉子也知趣的闭口不言了。
许旷听到此言也向着断崖的对岸望了过去。果然在目力的尽头也有一片断崖,与此处遥遥相望,只不过隐藏在云雾之间,若隐若现的,之前许旷打量此地的时候都没能发现。许旷心中估算了一番,这距离怕是有七八十丈远,要靠轻功跳过去,怕是顶尖的轻功高手也做不到。
“这离辰道门要选些武林中人,并非为了为难我们,这越崖之法必然会有内情,不然就算是延云道人这样的轻功高手也不可能直接跃到对面崖山。”苏无言一边说,一边也在仔细的检查升天崖的四周,想要看看有什么可以凭借之物。
一众人等之中也有不少人有同样的想法,也开始检查断崖。不过之前那红衣少女和老道的一问一答却让众人印象深刻,大家都刻意保持一定的距离,生怕有人暴起伤人。
众人之中忽然有人大笑出声,只见一个贼眉鼠眼的干瘦男子,这男子之前还用黑布蒙着脸,现在扯去黑布露出了一张皮包骨头的脸庞。他的身上背着两根用黑布包裹着的细长杆子。
“各位朋友,今天该着我窜天耗子——卞福给大家露上两手,我就先行一步了。”只见这个男子说完之后向众人一抱拳,就朝着断崖之外冲了出去,在踏到崖边的一瞬间,他身后的黑布一抖,露出了一对翅膀。
一众人等皆是差异万分,难道这家伙还是个人头鸟身的怪物?定睛细看才发现,这翅膀不是真的,是以竹子为骨,兽皮为翼制作而成的。通体刷上了黑色,看上去仿若一体一般。
卞福跳出悬崖,展开了翅膀,先是一坠,而后竟然真的飞了起来,摇摇晃晃的向着对面山崖飞了过去。
“这窜天耗子听说是个惯偷,前一阵潜入菩提寺要偷舍利,被发现后竟然逃了出来,还真有些歪门邪道。”苏无言望着在空中移动的卞福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随口向许旷解释。
许旷还想看看这个方法有什么可以借鉴的地方,突然听到人群中的惊呼之声。有人在叫看那里,许旷也顺着众人看向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有数只翼展丈许的黑鹰从远处的云层之中钻了出来,直向空中的卞福冲了过去。
卞福显然也是看见了黑鹰,急忙加速移动想要早些到达对岸,可是终究赶不上黑鹰的速度,三只黑鹰直接围了上来,卞福也算镇静,拔出一把片刀想要驱赶黑鹰,只是几只黑鹰训练有素,一只黑鹰在前躲开了卞福的攻击,另外两只伸出利爪抓住了卞福左右两边的翅膀,用力一扯,将翅膀撕成了碎片。
卞福失去了翅膀,顿时身体一沉,就像一个落水的耗子,四肢乱蹬,却毫无用处,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就掉了下去。
众人还以为这卞福会就此摔死,没想到下面竟然还有一只巨鹰一爪把他抓住。这巨鹰当然不是为了救他,巨鹰将他带到半空再次扔下。其余的黑鹰纷纷来啄食,锋利的鸟喙不断的从卞福的身上带走血肉。有两只黑鹰伸出利爪分别抓住了卞福的胳膊和大腿,凶鸟同时挥动翅膀,硬生生的将卞福撕成了两半,血肉四溅,其余的黑鹰又来啄食,有一只黑鹰几下就啄断了卞福的脖子,带着他的千穿百孔的脑袋飞走了。其余的黑鹰也满足的带着自己的收获钻入了云层间。
卞福在刚开始的时候还在发出惨叫,不一会儿就没了生息。崖上的众人看见这场血腥的屠杀,不禁胆寒,有几个胆小的甚至想要退回迷魂林。可是这是迷魂林早已升起浓雾,根本看不清道路,迷雾之中还有黑影晃动,明显来路早已被封。
许旷也有些犯怵,不过却谈不上有多害怕,此时还在观察其他人,只见那之前偷袭自己和苏无言的无眉怪人此时正站在升天崖的石碑之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四十章 升天崖上升天碑,暗藏云海升天路
许旷没有去管那些在为卞福惨死惋惜的家伙,也没有理会那些不断的在迷魂林边缘试探,试图找到归路的人。而是默默的走到了无眉怪人的身后,同样开始观看起了石碑后的内容,石碑普普通通没有任何奇异之处,能引人注意的只有镌刻其上的那条活灵活现的巨龙,巨龙摇头摆尾,踏云而上,好不快活。许旷伸手摸上石碑,不着痕迹的催动自己的灵识,想看看这碑中是否有什么奇异之处,却失望的发现石碑就是用普通的石头雕刻而成的,没有任何灵力蕴藏其中。
许旷不由的皱起了眉头,看来自己的猜测失误了,但此处唯一非自然形成的物什,也只有这块石碑了,此前那道士也是落在这石碑之上,若是真有过关的提示,也只能是在这石碑之上了。如苏无言所说,这越过山崖之法必有内情,不可能指望众人能够一跃近百丈。百思不得其解中,许旷又望向了早自己一步已经在观察石碑的无眉怪人。此时的无眉怪人已经不再看着石碑了,而是望向了断崖之外,口中还念念有词,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每过一段时间还会回头看一眼石碑,如此足有一刻的时间。
许旷心下好奇,也学着无眉怪人看起了断崖之外,只是这崖外除了云雾缭绕之外却是什么也没有。只是许旷并没有放弃,而是强迫自己定下心来将自己的目力运用到了极致,仔仔细细的来回观察崖外的情况,想要寻到蛛丝马迹。功夫不负有心人,看了足有一盏茶的时间,许旷就觉出了一丝不对劲的地方。离崖边数丈的地方有片白云有问题,断崖之外云谲波诡,风云流转变化无常,只是这片白云却丝毫没有随着风云变幻,仿若搏击在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虽然上下沉浮却不随波逐流。许旷心中生出一个奇异的想法,莫非自己可以在此云之上借力而行?可是其他的云朵又在哪里呢?以自己的目力,在云海之中寻到这片白云也是耗尽了心神,如果每次都花如此多的时间寻找落脚之处,怕是还未到对面山崖,太阳就已经下山了。
陷入沉思之时,许旷又想到了刚才无眉怪人的动作,他曾多次回看石碑,许旷也望向石碑,此时再见到石碑后顿时仿若一道闪电划过脑海,豁然开朗了起来。许旷此时恨不得的想要蹦地三尺,也难掩心中的兴奋,因为他终于破解了这石碑之上的提示。原来这石碑之上的巨龙并不是关键,而踏在它脚下的白云才是。那被踏在巨龙脚下的四朵云彩,就是这白云隐藏在云海之中的位置,如此往复直到对崖。
许旷有此猜测立刻有回望向云海,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思,许旷终于在第二踏的位置发现了另一朵漂浮着的白云,至此升天之路终于寻到了,许旷兴奋的连忙转身去找苏无言。他才一转身就听见了一声惨呼,许旷抬头去看,发现刚才还在迷魂林内的迷雾竟然从林中飘散了出来,刚才有几个在林边徘徊的武林人士,一没留神就被迷雾笼罩了起来,随即就在迷雾之中传出了刀剑出鞘的响声,紧接着就是惨叫之声,最后是一阵咀嚼之声,最后迷雾之中又恢复了安静。吓的几个离迷雾不远的凶徒,连连后退了好几步,可是断崖就这么一点距离,身后扩散开来的迷雾,身后是万丈深渊,一股绝望的气息在众人之中弥漫开来。
许旷对那些妄图退走的痴儿,连多看一眼的兴致也没有,回过头来继续寻找苏无言,地方本就不大,此时苏无言正在与那书院第三子--赵烟对话,许旷心中莫名有些不爽,立刻快走几步,也凑了过去。
许旷还没有走到两人跟前就又听到了惊呼之声,许旷无奈又转身去看,原来那无眉怪人竟然直接跳入了无底深渊,更神奇是他竟然没有落下去,而是用脚在白云之上一点,竟然借力又窜出了数丈,落在了另一朵白云之上。如此往复,几个弹指他已经行到了两片断崖的正中。此时之前的黑鹰又再次出现了,那无眉怪人不等黑鹰靠近,就将两柄月牙一般的弯刀扔了出去,两柄弯刀一左一右划出了两道优美的弧线,飞入鹰群之中,黑鹰连忙闪避,但是由于体型巨大,还是有黑鹰被弯刀劈中,弯刀劲力十足,直接就将黑鹰的身体劈开了大半,血肉横飞,悲鸣着就落了下去。其他黑鹰见了这种情况丝毫没有吓退,还被激起了凶性,疯狂的扑向无眉怪人,那怪人也不慌张,双手一伸,之前被他甩出去的弯刀竟然又飞回到了他的手上,如此诡异的情况让崖山的众人乍舌。这次飞出的弯刀不再走曲线,而是直接走直线,也不砍黑鹰的身体,只砍翅膀,那被他砍中翅膀的黑鹰立刻半旋着掉落深渊之中。无眉怪人一边攻击着围上来的黑鹰,一边向着另一边的山崖跳跃前进。无眉怪人终于在被黑鹰包围之前就到达了对面的山崖之上,回首望了一眼还在对崖的众人,转过头去钻入了森林。
在那无眉怪人出发之后,立刻就有人察觉到他已经知道过崖的方法了,所以就跟着他跳上了白云,可是虽然知道白云可以落脚,却不知道这白云在云海之中的规律,最多的人也只能己住无眉怪人三次的位置,就再也寻不到接下来落脚的白云了。这白云说来也奇怪,一朵白云之上只能待一人,若是两人站在其上,云朵就会散开,两人都会落入深渊之中。白云之上也不能久待,超过一炷香的时间,白云也会散去,这些规律是用五条人命总结出来的,当白云散去的时候,响起的都是恐惧的惨呼。
当许旷带着苏无言来到崖边的时候,崖外已经一个尝试的人也没有了,不是谁都能承受这种站在半空中寻找落脚点,如果找不到就要落入深渊的恐怖感觉的。有几个凶徒见许旷带着苏无言来到崖边,还不怀好意的示意苏无言不要跟这许旷冒险,不然恐怕要粉身碎骨,许旷瞪了众人一眼,伸手拉住了苏无言的手,拿在手中握了一握,示意她放心,自己有十全的把握。
“跟上我,别踏错了。”许旷还是不放心,又低身嘱咐了一句,随后放开了苏无言的手,自己悄悄开启了身上的飘渺符。这飘渺符是当日白云道人赠与许旷的三道符箓之一,飘渺符是轻身符的增强符箓,效果比轻身符更厉害。剩余的两道符箓分别是龟甲符和分影符,都是十分实用的符箓,正是由于有此符箓在手,所以许旷一点也不慌张,哪怕真是过不了山崖,许旷也有信心顺崖壁而下。
用灵识引动符箓,一股奇异的力量瞬间流遍许旷的全身,许旷顿时感觉自己身轻如燕,又看一眼苏无言,腾空而起直落第一朵白云之上,山崖之上顿时响起了起哄的声音,许旷不受影响,看向第二片白云,飞身而上。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苏无言已经稳稳地站在了第一朵白云之上,立刻安下心来,沿着石碑之上白云的分布的规律,不断向前跳跃前行。一开始崖上之人还在起哄,但当许旷跳出第四朵白云之后,众人立刻意识到许旷已然破解了升天之路,纷纷呼喊了起来,有人许以重利,有人威逼恐吓,都是希望许旷能够停下脚步为众人指路的。也有见机早的,跟在了苏无言的身后,可最终也只有一人跟在了许旷他们身后,其余之人不是见机早逃了回去,就是跟不上前人的脚步,跳空落下了山崖。
此时许旷也看见了巨鹰的身影,他抽出了腰间的断刀,心中思量免不了一场厮杀。不想耳边却传来了苏无言冷冰冰话语,让他再前带领,不用去管黑鹰之事。许旷之略一犹豫,就点了点头,确认好下一个落脚点就飞身向前了。紧接着许旷就听见了一声接着一声的破空之声,紧接着就是黑鹰的嘶鸣之声,那苏无言的弹指神通简直神乎奇迹,每一击都能击中黑鹰的眼睛,暗器通过眼球直接打入黑鹰脑中,直接毙命,而且无论黑鹰如何躲闪都逃不过被射中的命运。射杀黑鹰的速度比那无眉怪人快了不是一星半点,最后如黑鹰这般的凶物也被杀怕了,竟然退到了后面,不敢再靠前,当许旷和苏无言跃上对面山崖的时候,黑鹰也只敢在远处徘徊不敢靠近分毫。
只是之前那个跟在苏无言身后的小子却没有那么幸运,有一只黑鹰飞到了他的近身,就要将他抓走。但是那小子也是早有准备,见黑鹰来袭,竟然掏出了一根绳索,自己一矮身躲过了黑鹰的爪击,用绳索套住了黑鹰的脖颈,自己翻身跃上了黑鹰的背脊。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众人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这小子已经落在了黑鹰背上,原来这小子自知自己跟随苏无言,对方不认识自己也不可能等待自己,一旦被黑鹰袭扰,自己恐怕就要失去前路,所以才想出要擒一黑鹰的想法,此时他紧紧抓在黑鹰身上,任凭黑鹰如何挣扎都不放手,手中的绳子还不断拴住黑鹰,想要驯服黑鹰。
众人都被这个小个子的举动吸引了,却听见石碑之处传出一声巨响,竟然是那背琴的红衣女子和那个老婆婆模样的人对了一掌。此刻红衣少女一手击退了那老婆婆,另一手竟然将原本安放在地上的石碑举在了空中。
第卌一章 生死相斗云波海,直问苍天饶过谁
那老妪被一掌逼退,头也不回的直接跳入了云海之中。众人都来不及反应,只是有一个人速度并不比她慢上多少,跟她一起跳入了云海之中,此人就之前毫无动作的书院第三子。许旷一直就有些狐疑,自己是当日在天剑峰上的关键人物,那日在深坑之外,众人打的不可开交,最后发现启灵丹是被自己捷足先登了,自己又在书院第三子的眼前溜走了,可说是让他丢了好大一个面子。这启灵丹是明心院要的东西,这一年多来也一直在江湖上寻找他,其他人可能不认识他,但书院第三子却不会,当日捆住许旷说明他已经猜出了自己的身份,现在书院第三子发现了自己竟然没有来找自己的麻烦,而是在一旁默默无语,无论如何都说不通。
“赵烟这小子好像在找水婆婆,他不知道为什么认定这水婆婆一定是来闯这升天路了,所以一个人追了进来。赵烟在我们年轻一辈之中素以多智闻名,只是此次不知为何如此糊涂,书院五子本来就是内定的离辰道门的内门弟子,无论此次是否通过了这外门试炼都可以说是自毁前途。”此时许旷和苏无言已经有进无险的站在了对面山崖,苏无言有开始面无表情的叙述事情的始末,接着说道:“我和他也算是相识,他刚才和我交代了后事,他发现水婆婆的踪迹没来得及通知明心院,告知我如果他不幸死在此地,让我务必给明心院带个信,一个是他的下落,另一个是水婆婆就在此队人中的消息。”
许旷有些狐疑,那水婆婆自己是见过的,是一个妙龄的少女,自称是使用了定颜的仙草,这升天崖上说要少女也只有自己身边的苏无言和那红衣女子,只是两人的容貌和那水婆婆相差甚大。难道这水婆婆还会隐藏身形的法术不成?
许旷还在思量其中的关系,就听见云雾中想起了赵烟的暴喝之声:“柔水你个毒妇,休要再跑,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不为四弟报仇我誓不为人。”
许旷望向了云雾之中,赵烟已经追上了那老妪,飞起一脚直踢对方的面门,那老妪也一脸的愤恨,同样出手如电,一掌击在赵烟的踢来的飞腿之上,一击将他击飞了出去。
“少侠,你莫不是搞错了,在下与你并不认识,大家同闯升天路,为何要自相残杀呢?”老妪的声音沙哑,还不时的咳嗽,好像刚才一击让她颇不好受。
“毒妇不要再狡辩了,那戮剑山庄的四庄主千面孙就是你的徒弟,当日你们受邀去戮剑山庄助拳,只是没想到英雄盟如此迅速,竟然偷袭灭了戮剑山庄的满门,你们觊觎启灵丹多年,正因如此才能那么快找到天剑峰的深坑。什么驻颜的仙草都是你掩人耳目的花招,你只是精通易容,将自己易容成一个妙龄少女而已,我一路追踪你的行藏,上了这升天崖,你和那红衣女子是我最大的怀疑对象,刚才你和那红衣女子对了一掌,内力不敌用上了寒冰之力,我才最终确认你就是害死四弟的毒妇。”赵烟绝不是浪得虚名,被那老妪一掌拍飞,竟然借力再次回到了上一朵落脚的白云之上。只是他根本不停留,一扭身又跃了上去,此次的用力更大,一记鞭腿直取老妪的咽喉,完全是一副拼命的样子。
“你这条疯狗,妄称什么名门正派,还不是以多欺少,我水婆婆一辈怕了谁?和师门相斗,和菩提寺的老秃驴相斗,也不多你们明心院一家,可怜我那老头子死在你们无耻的围攻之下,今天我就讨回一些利息。”水婆婆见被拆穿了行藏,也不再隐藏,一改之前病弱之像,形若疯癫的喊道,单脚跺地,双手分别向着身体的左右各划了一个半圆,水婆婆本来就站在云雾之中,那身旁的水气如受到了指挥一般,在她的身前聚集了起来形成了一个水汽之球,她双手用力一拍,将那水汽之球拍在双手之中,紧接着两只手就分别甩了出去,破空之声想起,顿时水婆婆的身前就是一片冰珠,直扑冲上来的赵烟。
赵烟见到仿佛天罗地网的冰珠没有丝毫的惧色,早已蓄势鞭腿猛地弹出,此时赵烟地位置离水婆婆的位置尚远,离攻过来的冰珠也还有一段距离,就像是赵烟没有估好距离失误了一般,不过随即就出现了瞠目结舌的一幕,那漫天的冰珠竟然散开了一个豁口,仿佛是被人的踢散的一般。赵烟也借机窜了进去,来到水婆婆的身前,又是一腿。
水婆婆见自己的冰珠被破,没有任何犹豫,转身就跳向了下一片白云,试图和赵烟来开距离,顺便躲开了赵烟的攻击,让他扑了一个空。赵烟一击不中,怎么可能让水婆婆好整以暇的打暗器,另一条腿在水婆婆原来站立的白云之上一点,追着水婆婆向下一朵白云追了上去。、
水婆婆一边前进,一边不忘不断的向身后打出冰珠。赵烟身手绝对了得,竟然能够在虚空中扭动身形,让开水婆婆的暗器,再次近身了水婆婆。水婆婆见躲避也不是办法,摆了一个起手式,想要再接赵烟一招,好将他再次逼退。不过赵烟这次改变了策略,不再去踢水婆婆的要害,而是踢向了水婆婆身下的白云。水婆婆愣了一愣,随即明白了过来,但是为时已晚,赵烟的腿已经点到了白云之上,白云感到了两人同时站在其上,顿时散了开来,水婆婆只来得及在赵烟的腿上点了一下,跳了起来。赵烟自然早有准备,借着反弹之力,又跳回之前拿朵白云之上。
水婆婆跳起之后,黑鹰也从云层钻了出来,看着悬空的水婆婆,眼睛中都是贪婪之色,同样是三只一组,一下就围上了水婆婆。水婆婆见到黑鹰扬手就要打出冰珠,只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停下了动作。滞空的时间总是有限的,水婆婆跳的高度并不高,接着就直直的往下落了下来。四周的黑鹰见到水婆婆落下,立刻兴奋了起来,领头的那只黑鹰,再次飞了过去伸出双爪去抓水婆婆的背脊。
当黑鹰的利爪离水婆婆不到一尺的时候,水婆婆动了,她身形一缩躲过了利爪的攻击,与这巨鹰一错身竟然让到了巨鹰的身后,水婆婆在巨鹰的身上一点竟然又窜了起来,向着下一片白云逃去。一旁的赵烟还指望水婆婆被利爪抓死,没想到水婆婆却利用巨鹰逃过一劫。他如何肯放水婆婆就此离开,双脚发力也蹦了起来,再次追击水婆婆,水婆婆也不敢示弱,手中的冰珠漫天飞洒。四周的巨鹰也被激起了凶性,亡命的向两人攻了上来,尖喙,利爪,翅膀无所不用其极。云海之中,一时赵烟追击水婆婆,一时水婆婆击飞黑鹰,一时黑鹰又围攻赵烟。人兽混战成了一片,在云海中交战,本来落地只有寥寥几朵白云,但两个顶尖的武林高手,却是将云朵,飞鹰,甚至将对方作为落脚之点,拆招换式,生死相搏。
云海两边崖上的人都看的瞠目结舌,许旷自诩自己有白云道人的三道符箓,金光剑气,精通柳叶刀法,天下无处不可去,但是此时见到赵烟与水婆婆的相斗才知道自己小觑天下英雄了。如果现在在云海中的是自己,自己恐怕早就掉进了着万丈深渊之中了。两人在云海中辗转腾挪,时时都是生死时刻,一个行差踏错就是粉身碎骨的结果。
云海中的生死相斗终于到了最后的时刻,水婆婆到底年纪大了,耐力不如年轻力壮的赵烟,手中的冰珠数量已经少了不少,而明显赵烟也不好受,圆脸之上满是汗珠,面孔涨得通红,却已然咬牙坚持,速度没有一丝降低。水婆婆再一次跺脚聚起水汽,化作冰珠,只是这次发出的冰珠只有区区的十来枚,赵烟侧身就躲了过去,紧接着毫不客气,一脚就要踢碎水婆婆所站立的白云,水婆婆脸上露出了惊诧的神情。与之相反赵烟却是一脸的兴奋,但踢中白云的瞬间赵烟就就发现了不对,脚感不对,这白云只上竟然附上了一层薄冰,自己一脚竟然没有踢碎,而站在云上的水婆婆,此时哪里还有什么惊慌之色,一脸的煞气,双手再次打出,又打出了数十枚的冰珠,原来之前的体力不止一大半都是水婆婆伪装的,虽然功力的确衰退了不少,却远不至于只有十来枚的地方。水婆婆再次打出的冰珠也不是要打中赵烟,而是要阻止赵烟往其他地方退走,更兼赶走其它来捡便宜的黑鹰,黑鹰在两人的交战中多又伤亡,不是被她的冰珠打死,就是被赵烟踢死。现在还剩下的黑鹰已经不多了,但是水婆婆还是要防备被赵烟借力而逃。
赵烟一时落入了必死之局,但他丝毫没有变色,似乎早就在等这机会一般,双脚在身下蹬动,被他双脚扰动的云气竟然也化作了一个云气之球,只是这个云气之球宛若实质一般,赵烟在云气之球形成的一瞬间,就双脚踏了上去,那云气之球被一踏而灭,但是赵烟也仿佛踏到了实地一般,一下子凌空窜了起来。水婆婆刚才还在得意自己的计谋得逞,下一刻就看见赵烟冲了上来,再次的惊慌失措起来,只是这次不是装的,她之前虽然假意装成体力耗尽的样子是骗人的,但是真实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刚才已经将冰珠全部射出,没想到对方还能翻盘,此时只能硬着头皮迎了上去。
赵烟见到有破绽,由下而上冲了上来,一个撞膝顶在水婆婆的当胸,水婆婆这一下就差一点闭过气去,双手宛若灵蛇缠住了赵烟的双臂,似乎要拖赵烟一同去死。赵烟岂能容她如愿,双腿化作幻影不停的踢在了水婆婆的身上,水婆婆口中之喷出一口鲜血,就被活活踢死了。赵烟还没来得及庆祝,就被那口鲜血吐个正着,鲜血之中竟然还藏着一颗鲜血所化的冰珠,赵烟顿时感觉全身筋脉仿佛冻结了一般,自己浑身动弹不得,水婆婆抓住赵烟的手臂的骨头早已被扯断,只有一些皮肉掉在赵烟的身上,如果赵烟能动,一用力就能挣断。可是此时的赵烟完全动不了了,只能随着水婆婆的死尸一起跌落深渊之中。赵烟望了一眼天空,心中有些欣慰,也算给四弟有个交代了,若不是自己逞强吃了亏,要师兄弟出面,四弟也不会无故身死。自己也算是为他报了仇,九幽之下也好与其相会了。
许旷见到此番情况就想去救人,但是距离实在过于遥远,等自己跳过去人早就落下万丈深渊了,果不其然,许旷才跃出断崖,两人就双双掉入了深渊之下,往下一片云雾再也看不见身形了。
第卌二章 黑木林中傀木兽,生生不息三尾狐
许旷有些无奈的返回了崖边,这边看见苏无言看着自己,眼神之中似有疑惑。许旷有些尴尬的解释说道:“我与那书院第三子有过一面之缘,见他身死,终究有些不忍,不过终究是一场枉然。这水婆婆怎么说也是寒冰门人,你怎么不去救上一救?”
“柔水圣女是我派的叛徒,我没有出手擒她,也是念在她为了爱情不顾一切的痴心,若说是要助她却是绝无可能。与那书院三子所交也是泛泛,更不可能与他联手。”苏无言依然是有问必答。
许旷还想感慨两句,发现对面的一众人等已经看是观看升天崖的石碑,那红衣女子更是兔起鹘落,几个身形就踏云而渡,向着这面的断崖而来。不再迟疑,领着苏无言就要走进身后的木林之中,天上一阵鹰啼,一只黑鹰竟然从云雾中飞了出来,比两人更快一步钻进了木林之中,黑鹰之上还有一人,就是之前跟在两人身后的那个小子,他骑在黑鹰之上跌落悬崖,大家都以为十死无生,没想到他竟然真能驯服黑鹰,更快许旷两人一步进了木林之中。许旷和苏无言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出乎意料的神情,暗叹走这升天路果然没有一个简单的人物。
许旷他们度过升天路后已经是傍晚了,天光逐渐的暗了下来,身后的人如果再不抓紧恐怕此生是与无缘度过升天路了。木林中的树木并不密集,也没有特别高大的树木,只是树木的颜色都深色的,远远看上去都是黑色的,让人身处林中莫名就生出惊恐之感。许旷和苏无言都不缺江湖经验,知道欲速则不达,拿出火折子,就地取材制作了两只火把,将身前的照的一片通明,才继续上路。
林子不大,许旷一早就发现这林中是有活物的,但是那物十分的灵活,始终游离在正常人的感知之外。只是许旷并非普通人,经常能感知到那活物的存在,但是也仅限于此了。当林子穿过一半的时候,许旷就听见了前方传来了打斗之声,双方的交手之声频频,显然全无留手之意。许旷和苏无言都加快了脚步,穿过几颗阻挡视线树木,立刻就看见了交战的双方。
之前攻击许旷的无眉怪人此时正和一只奇异无比的怪物战在了一起,那怪物的样子仿佛一只狐狸,只是它生了三条尾巴,更奇怪的是这狐狸并非是血肉之躯,而是用木头做成的,但动作动作表情无一不真,攻击起来迅速无比,一个不留神就要被它所伤。无眉怪人此时身伤已经舔了不少伤痕,手上的半月形的弯刀不停地上下翻飞,有时还将弯刀脱手飞出来拦截那只三尾狐狸地攻击,不过明显效果并不明显,三尾狐狸身上地伤也只有几道弯刀地砍痕。无眉怪人也察觉到许旷二人的到来,原本凌厉的攻势随之一缓,没有再继续强攻,而是更多的防守了起来,与那三尾狐狸游斗了起来。
许旷冷哼一声,心中明白这是无眉怪人在提防自己两人,当然这也难怪无眉怪人会有此想法。之前无眉怪人无故突然偷袭许旷二人,虽然二人没有寻仇,但如果有落井下石的机会,难保不会出手。许旷不由暗骂它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又转头砍向苏无言,发现她眼神中竟然有失望之色,看来君子的只有自己一人,又看回了场中。
一旁突然有一道黑影窜了出去,许旷连忙戒备了几分,却发现原来是那个已经驯服了黑鹰的小子,此时发现三尾狐狸和无眉怪人缠斗正酣,偷了一个空催动身下的黑鹰钻了过去,果然三尾狐狸正在疯狂攻击无眉怪人,完全无暇估计飞过去的黑鹰,眼睁睁的看着黑鹰从头顶飞了过去。
骑黑鹰的小子叫柏羽,此时心中快活无比,自己家传的驯兽之术果然非同凡响,竟然连这种异种巨鹰也能驯服。只是不知为何黑鹰不肯从林子上飞过去,不然也不用如此麻烦,不过现在也是一样,只要过了这黑木林,自己就能成为离辰道门的弟子,刚才那个中年道人展露的本领简直是神乎奇迹,如果自己能学会这本事,江湖中那些所谓的高手,简直不堪一击。正得意,突然感到头顶生风,他反应不慢,连忙控制巨鹰躲避。可巨鹰体型巨大,在这林中根本施展不开,三道寒光在树枝上从天而降,直击骑鹰的柏羽,此时柏羽丝毫不敢怠慢,直接从鹰背之上跳了下来。三道寒光也不改方向,直接插进了巨鹰的背中,巨鹰吃痛就要挣扎,但是还没来得及悲鸣,那三道寒光向着三个方向一扯,顿时将巨鹰撕成了几段。此时落在地面的柏羽才来得及看清攻击的来处。在树枝之上站着一只与和无眉怪人相斗一摸一样的三尾狐狸,刚才攻击的就是他的三条尾巴,这三条尾巴仿佛三把寒刃,更神奇的是这条尾巴竟然还能伸缩自如。柏羽心生恐惧,不敢停留向着反方向就要逃,可是这三尾狐狸如何能让他逃脱,三条尾巴晃动,如同三条绳索甩了出去,柏羽的脖颈,双手同时被三条尾巴缠住了,柏羽拼命挣扎,却没有任何用处,被拖着就向着三尾狐狸移动过去,一靠近那狐狸,一只木制的利爪就。扎进了尚在挣扎的柏羽的胸膛,爪子收回来的时候,爪子上已经多了一颗血淋淋的心脏,柏羽看着自己的心脏咽下最后一口气。三尾狐狸随手扔掉了心脏,缓缓又退入了已经一片漆黑的森林的深处。
“这是傀木兽,乃是修士制作的人工之物,无痛无知,不惧生死,恐怕只有破了其核心才能消灭它。看来这关试炼没有取巧的可能,需要一人战胜一只傀木兽才能通过,这傀木兽至少有先天高手的实力,少不得一场血战了。”苏无言在一旁出言指点许旷,省得许旷生出取巧之心,也点出了此战的艰辛。
许旷点了点头,道了句小心,就准备分别上前迎战这三尾傀木兽。可是还没走出几步,后面就是一阵骚动,从两人的身后的林中就闪出了一个红色的身影,竟然是那之前崖上背琴的红衣女子。许旷暗道来的好快,自己和苏无言看见她从崖对面出发就已经进了黑木林,起码领先了一盏茶的时间,可是对方竟然那么快追上来了,真是不敢小觑天下英雄啊。那女子没有像许旷和苏无言一样停下来观看情况,而是径直的往前冲,完全没有把林中危险放在眼里的意思。
那红衣女子一穿过无眉怪人的身边,林中的黑暗中就闪出三道寒光直击那个红衣女子,女子根本不为所动,飞起玉腿就是一脚,先后踢中了那袭来的三道寒光,但是由于踢腿的速度实在太快了,让人觉得是在同一时间踢中了三道寒光一样。三道寒光显出了尾巴的模样纷纷被踢飞,一只一摸一样的三尾狐狸紧接着冲了上来,似乎完全没有攻击被破解的影响,伸出爪子就要抓向红衣女子的胸口。女子也是蹙了蹙眉,不知道是对三腿不满意,还是看见三尾傀木兽的样子有些反感,或是对被攻击有些不喜。她这次没有直接回击,而是原地旋身,从地上蹦了起来。三尾傀木兽一击不中,立刻一个旱地拔葱,蹦了起来,三条尾巴也分三个方向攻向了跳到空中的红衣女子。
那女子跳到空中一个转身竟然将一直背在身上的琴了取了下来,这是一把凤尾七弦琴,通体暗红,只有七道琴弦寒光闪动。红衣女子单腿横抬,将木琴放置在腿上,一手拢住了琴头,拉住了一根琴弦似乎要弹奏。
许旷见到如此场面,心中十分狐疑,难道这女子要在此时弹奏?莫不是要用琴声吓退三尾傀木兽?亦或她这琴声能摄人心魄,能通过弹琴控制这三尾傀木兽。
没让许旷多等上一刻,答案就揭晓了,红衣女子放开了琴弦,一声尖锐之音从木琴之中发了出来,空气中肉眼可见的出现了一道音波,随着琴弦冲了出去,将迎上来的三尾傀木兽撞飞了出去,更是齐齐的将三尾傀木兽的三条尾巴当场劈断。
许旷看的目瞪口呆,这也太厉害了把,这三条尾巴可不简单,之前许旷看的真切,无眉怪人的弯刀,几次劈砍三尾傀木兽的尾巴,都是无功而返,别说劈断了就是痕迹都很淡。这时又有人来到了林中,应该是度过升天云路的最后几个人了,其中领头的就是之前比许旷来的还早的那队兄弟,此时他们一进木林就看见红衣少女的一击见功,那个兄弟的哥哥,惊呼了一声,血杀魔琴。
许旷还在脑袋里回想这血杀魔琴的记忆,那个被击飞的三尾傀木兽一晃身形,被切断的尾巴竟然又长了出来,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换了个方向又攻向了红衣少女。
第卌三章 血琴魔威灭群狐,金光智取傀木兽
许旷暗叹这三尾傀木兽如此强横,竟然还能断尾重生,如此强敌恐怕非常人能够抵挡啊。也不等许旷多想,密林之中想起了无数嘈杂之声,在许旷的感知里那些一直在远处游荡的活物都向着众人聚拢了过来,看来它们也知道试炼的众人都已经到达了此处,无需再等,一并发起了攻击。
许旷只来得及对苏无言说了句小心,就有一只三尾傀木兽冲向了许旷,许旷不敢在原地停留,启动飘渺符一个腾空飞天而起,脱离了三尾傀木兽的攻击范围,那凶物仍不肯罢休,原地蹦起,甩出三条狐尾,或套,或刺,或砍,目标都是悬在半空的许旷,许旷不敢轻视,之前骑鹰小子的前车之鉴犹在眼前,这狐尾自是危险万分的。许旷拿出来腰间的断刀,一式二月剪柳,横劈而出,将三条狐尾一一挡了下来,刀刃仿佛斩在了金石之上一般,很难想象这三尾傀木兽是木头制作的。许旷这时候有些想念那把霸天剑了,可惜在云雾山上,自己修炼《玄心剑典》将霸天剑中的灵物炼化后,霸天剑便再也不复神奇了。但是当然白云仙也对金光剑气推崇有加,自己以霸天剑为代价修成此术,必然也不算吃亏。
许旷逼退三尾傀木兽便顺势跃上了黑木林中一颗树木的树枝之上,也偷偷的看了一眼场上的局势。在许旷受到攻击的同时,其余众人也纷纷得到了相同的待遇,一人一只三尾傀木兽,不多也不少,这傀木兽的表情也出奇的一致,粗粗一看根本分辨不出这些傀儡的区别。
各人应对三尾傀木兽的方式也不经相同,那无眉怪人还是之前的招式,一把弯刀旋转着飞在身外周遭,防卫三尾傀木兽的攻击,自己手中握着另一把弯刀,不停的砍击着三尾傀木兽的身体,好像想要找到它的弱点一般。
那红衣女子手中擒着血杀魔琴,最是气定神闲,三尾傀木兽不断地向她冲过来,她每次都会一记音波攻击将它拍飞,可是着傀木兽好像拥有不死之躯一般,无论身体受了多重的伤,只要一眨眼的时间都能回复如初,就好像没有受过伤一般。
苏无言也显得游刃有余,此时右手已经抽出了宝剑,与那三尾傀木兽战做了一团,左手还不时使出弹指神通攻击偷袭的狐尾,说来也神奇,被苏无言弹指神通打中的狐尾竟然没有之前那么灵活了,常常跟不上苏无言的节奏,让苏无言不至于疲于奔命。
还有之前到来的那对兄弟,两人竟然和在了一处,弟弟使的是一面一人高的巨盾,哥哥使用的就是一把开山刀。两只三尾傀木兽此时围住了他们,不间断的攻击着那对兄弟。弟弟不断地移动位置防御从四面八方而来地攻击,而哥哥则找准机会就会冲出弟弟防御地范围,用开山刀斩击三尾傀木兽地本体。
剩下的几个江湖中人,也各自使出了浑身解数,有个大汉竟然把出了一颗树木作为武器攻击三尾傀木兽,只是那凶物过于灵活,虽然攻击威力巨大,但是无法击中傀木兽也是枉然。还有人似乎很擅长爬树,在树木之间和三尾傀木兽展开了一番死亡追逐。
许旷见中人都各显神通,自然也是将飘渺符的效力用到了极致,这飘渺符作为轻身符的进阶符箓,只能由灵识按照特定的办法启动,好处就是不用修习法术,便可以自如使用加持的法术。之前的轻身符其实就是白云道人根据飘渺符简化而来的,为了能让非修士使用,弱化了其效果和时常,这飘渺符可以加持十二个时辰的法术,而且还能达到真正身轻如燕的效果,端是神奇无比。
此时许旷化作一团旋风围着三尾傀木兽猛攻了起来,手上的断刀不时能击中凶物的身体,但是木制身躯上的刀口转瞬就恢复如初。而三尾傀木兽的三条尾巴锲而不舍的不断追击许旷,却无法跟上许旷的身形,攻击都被许旷一一躲过。许旷和三尾傀木兽陷入了僵持之中,许旷杀不死它,它也打不着许旷,但三尾傀木兽非是生物,没有体力不支的可能,而许旷到底是人,虽然飘渺符神异,最终也会累的败下阵来。许旷自己心中盘算不能这样死耗下去了,要想办法尽快的解决战斗了。突然耳边又想起了惨叫之声,许旷抬头去看,却是之前拔树相斗的汉子被摘了心脏,发出了最后不甘的惨叫,其余几具尸体躺在地上,早已无声无息死了。至此同来的一众试炼之人,此时只余下了无眉怪人,红衣少女,苏无言,兄弟二人和自己,许旷不由有些唏嘘。这兄弟二人的情况也不是太好,弟弟的盾牌已经有多出的破损了,没办法完全抵挡住两只三尾傀木兽的攻击了,而哥哥也是满头是汗,拿刀的手也不停的抖动,明显体力透支了。
哥哥再次砍飞了一只三尾傀木兽后,突然喊了一声跑,弟弟极其配合的也用盾牌击飞了另一只三尾傀木兽,和哥哥一起跑了起来。许旷心中有些好笑,这两兄弟莫非是同时得了失心疯,这三尾傀木兽如果是靠逃避能够通过,也不至于满地都是死人了。不过看他们逃跑的方向却又理解了他们的想法。他们径直向着红衣少女的方向跑了过去,原因自然是剩下的几人里面红衣少女是最气定神闲的,而且还有血杀魔琴在手,此时跑上前去明显就是想去求援的。
“女侠,助我兄弟二人一臂之力,我兄弟二人从今往后以你马首是瞻,绝无二心!”那个大哥跑在前面,一脸急躁的对着红衣少女喊道。弟弟背着巨盾扛住身后追击凶物的攻击,也频频点头。
红衣少女此时端坐在一颗大树的树枝之上,刚刚用音波再次击飞了三尾傀木兽的攻击,听见兄弟二人所言,像是忽然下了什么决心一般。双手将血杀魔琴的琴弦一抹,银白的琴弦上顿时涂满了鲜血,做完这一切之后,红衣少女一改之前单根拨动琴弦,忽然连续不停的拨动琴弦,一段激昂的旋律被弹奏了出来,只是每一次拨动琴弦都不单单是响起旋律,而是伴随着一记音波攻击,这攻击毫无规律,却一击快过一击,无区别的覆盖了少女大片的范围,被血杀魔琴音波击中的地方纷纷碎裂开来,不断地有树木被炸断,岩石被炸碎,泥地被炸的四散开来。
人和物更是凄惨无比,那个大哥惨叫一声《血杀曲》,整个人就膨胀了起来,脸上瞬间长出了茸毛,个子高出了一截,手中的开山刀舞成了一片银色刀网,试图抵挡住血杀魔琴的攻击。但是大哥的努力却是徒劳的,第一击击中了他的手臂,将整个手臂炸碎了,第二击击中的他的腹部,他的被从腰间被炸成了两段,上半身摔落在了地上。他的还没有立刻咽气,第三击就飞了过来,一下炸飞了他半张脸,他的身体和脸都恢复了正常,只是眼中都是难以置信。三只三尾傀木兽也都被音波正面击中,纷纷爆裂了开来,露出了里面复杂的核心,还有一颗墨绿色的宝石。随着墨绿色的宝石被炸碎,那三尾傀木兽也不再恢复了,变成了一地的碎木屑。唯一没有当场死去的却是那个弟弟,弟弟在哥哥变身的时候,他也一起变化了起来,同样是一脸的容貌,同样的身材魁梧,只是个头要比他哥哥小一号。他的运气要比哥哥好一些,只是被炸断了双腿,不过也好不到哪里去,鲜血已经淌了一地,过不了多久就要失血过多而死了。
“为什么?”那个弟弟气若游丝地问停下攻击的红衣少女。
“岷山双熊的大名也略有耳闻,三叛其主,每次叛变都将原主人满门杀尽,说要追随我,未免有些可笑吧!”红衣少女收了血杀魔琴,脸色也是一片不正常的红晕,看来如此威力的招式,红衣少女也是消耗颇大。
“这些混蛋都没把我兄弟二人当人,都以为我们是野兽,怎么能放过他们。该死哥哥真不该贪图血杀魔琴的。”那弟弟也慢慢变回了普通人的模样,望了一眼自己死去的哥哥,眼睛也失去了焦距。
红衣少女没有看两个死人一眼,背起琴转身就走出黑木林。
许旷见了血杀魔琴的威力也是乍舌,感觉就算自己要是正面遭遇如此攻击怕也是凶多吉少了。见红衣少女走了,心中也有些着急,不知道通过试炼是不是有时间限制,如果因为过关晚了没法通过也是憋屈,又将之前的思虑之事反复推敲了一遍,觉得没有问题后,双脚一点地面,竟然不再攻击三尾傀木兽,也退了开去,而且退去的方向正是苏无言所在的地方。
“唠叨鬼,帮我拖一炷香的时间!”许旷窜到苏无言的身后,有些无耻的说道。
苏无言此次并无多言,把宝剑一横接下另一只三尾傀木兽,不过此时却没有之前的轻松模样,六条狐尾加上两只凶兽,苏无言左手连弹,一刻不停的使用弹指神通,右手剑光舞成一片银光,也无法抵挡两只凶兽全力攻击。苏无言见事不可为,竟然不再使用弹指神通,双手持剑轻叱一声,甩出一道银光。两只三尾傀木兽先后被宝剑砍中,与之前砍中后立刻复原不同,被砍中的凶兽的伤口竟然附上了一片冰霜,顷刻间那冰霜就覆盖了两只凶兽的全身。两只凶兽顿时无法移动,被冻在了原地。
苏无言砍出了这一剑也明显有些脱力,以剑撑地,单腿跪在了地上。只是眼睛却死死的盯住变成冰雕的三尾傀木兽。时间不大,这冰雕就抖动了起来,两只凶兽似乎随时都会破冰而出。
“许旷你个混蛋,一柱香的时间都快到了,你还在磨蹭什么?要是我死了,下到九幽也不会放过你!”明显苏无言也有些急了,虽然说话的音调还是冰冷无情,但所言却明显是催促之意。
苏无言话还没说完,一到道金光就从身后飞了出来,接连击穿了两只傀木兽的身体,形成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空洞,原本体内的墨绿色宝石早已被击成了粉末,金光仍不停歇将不远处数人合抱的大树击个对穿才消失在黑木林中。
“没想到实战中调动金光剑术那么困难。”许旷有些不好意思声音从苏无言身后传了出来。
第卌四章 梦里原来有道心,问心石上再相逢
“没想到你如此厉害的绝招,早知道我就不用天外飞雪了,也不知道后面还会有什么危险,现在耗尽了力气,只能靠你了。”苏无言或许是想开个玩笑,不过配合她冷冰冰的表情,怎么看都是命令的口吻。
“我也是第一次使用,没想到威力这么大,不过真要好好谢谢你,要不是你帮我拖延,就算被耗死了,我也使不出这招。”许旷自然能理解苏无言的意思,连忙表示自己义不容辞。
此时黑木林中只需要最早到来的无眉怪人还在与那三尾傀木兽缠斗,许旷二人自然不会去落井下石,但是就凭之前无眉怪人出手偷袭了苏无言,许旷二人也决计不会援手相助的。平复了一下打斗后紊乱的气息,两人一起延着林中小路向前走去。
黑木林的后半段没有任何异状,两人很容易的就走出了黑木林,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两人只能靠火把来看清周围的情况。黑木林之后地方一片开阔,此行的目的地就在不远之处。这是一块十分突兀的石台,孤零零的被安放在一片开阔地的正中。此时已经有一个黑影矗立在了那石台之上,许旷暗自猜测应该就是之前过关的红衣女子,这女子本来高强,能第一到达不算意外。
许旷和苏无言却不敢掉以轻心,还是一步一步的走向石台,倾听四周的风吹草动,不肯放过一丝危险的信息。可是大概是由于之前的两关已经足够测试众人了,所以此时已经没有必要再有新的测试了,直到许旷走到石台的脚下,也没有发生什么以外。
许旷抬眼发现站在石台之上的果然是先走一步的红衣女子,只是现在的红衣女子的状态有些诡异,脸上的表情不像是通过试炼后等待通过的平静或者喜悦,而是一脸的伤心,还不时的用牙齿去咬自己的嘴唇,露出娇羞的小女儿之态。和之前虐杀岷山二熊的样子判若两人,看的许旷都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了。
苏无言推了许旷一把,示意许旷不要再看了,赶快等上石台完成试炼,许旷干咳了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红衣女子一路之上杀伐果断,众人都不愿与其直视,此时借着火光观其容貌,竟是绝色的容颜,兼之露出了一副柔美之情,让人不由的生出怜惜之情,情不自禁的想要多看上两眼。
许旷怕被苏无言看出自己的尴尬,伸手在石台的边缘一拍,借力就向石台之上跳了上去。这石台只有一人来高,以许旷的本领自是不在话下,一跃之下就上了石台,只是落地的时候许旷觉得有些奇怪,自己所踏之地竟然不是坚硬的石台,而是柔软的泥土之地。许旷有些狐疑,抬头一看发现自己竟然来到了一道山门之前,这山门高过万丈,门楣高耸入云,两根门柱竟是用白玉雕成,上面盘龙据凤,皆是活灵活现。
许旷环顾四周,发现苏无言和红衣女子都不见了,只有前方上门之下站立了一人,背对自己一言不发。
许旷观看那背对自己的人,顿时就猜出了此人的身份,不过还是按耐住激动的心情唤了一声:“卢大哥。”
那人转过身来,也露出了一副惊诧的表情,不是卢飞星又是何人。卢飞星有些惊异的询问许旷来此为了何事。
许旷低头没有言语,他已经第二次经历这一番景象了,许旷现在百分百能够确认眼前的景象是自己的幻觉,自己再次中了幻阵之法。许旷有些暗自腹诽这些修士为何如此喜欢使用此类幻术,还总是用自己最亲近的人来扰乱自己的神智。不过许旷自己其实也知道,这幻阵之法并无定式,都是激起人内心底最重要之人的形象,自己见到卢飞星也只能说卢飞星在自己的心中的地位最高罢了。许旷也不知道如何能脱出这幻阵的束缚,上次侥幸脱出,都是因为自己对卢飞星大哥的信任,坚强的信念冲破了幻阵的束缚,但这一次是离辰道门的外门试炼,如果如此消极应战恐怕最终无法通过试炼了。
许旷略一思索就打定了注意,再次看向了卢飞星,卢飞星明显有些着急,询问许旷为何要上这离辰道门,两人仙凡有别无法再次团圆,让许旷尽快下山,别再来此处了。
“此处是我寻得的,为了寻你,我奔波了数年,无论是何物,何事,都无法阻止我寻到你,若是仙凡有别,我便斩开了这仙凡。若是天地有合,我便冲破这天地。”许旷双目紧紧得盯着卢飞星得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
卢飞星明显没有理会许旷的态度,而是再次拔出自己的游龙宝剑,警告许旷速速退去。
“你要战,那便战。”许旷此次没有一丝的犹豫,便从自己的腰间拔出了断刀,许旷一抖单刀,神奇的事情发生了许旷手中的断刀竟然恢复了原状,变成了一把完整的单刀了。
卢飞星显然完全不受影响,见许旷不愿离去,也提剑冲了上来。卢飞星使的依然是那把游龙宝剑,剑长三尺三,身随剑走,动若游龙。许旷单刀横握身前,身似杨柳斜牵,目光坚毅,以逸待劳的静待卢飞星的剑招到来。卢飞星的剑势凌厉,有塌天之威,携龙吟之威就直刺许旷当胸。许旷抬刀去挡,却没有使出全身的力量,而是借着游龙剑的力道晃动身体,如一颗随风摆动的杨柳枝,以柔克刚,卸去了宝剑之上大部分的力量。卢飞星绕着许旷的身体展开了攻击,许旷晃动身形,将柳叶刀法的精髓发挥的淋漓尽致。虽然游龙剑法一剑重过一剑,可这剑法的关键在于借力,游龙剑法会将对手每次出招的劲力叠加至下一招的剑招之中。而此时许旷的招式皆是卸力的招式,卢飞星的剑招根本就借不到他的力,致使这游龙剑法打了折扣,一时也无法拿下这许旷。
许旷舞动这手中的单刀,再次击飞攻上来的卢飞星后,手中的招式又变,从原来的抵挡开始慢慢转变为缠绕。而卢飞星被打飞后也毫不气馁,不一会儿就又冲了上来,只是这次卢飞星的游龙宝剑没有被击飞,而是被许旷用招式困在了到自己的周遭。卢飞星此时的感觉就是许旷的身边好像有一个吞噬东西的巨洞,自己的宝剑就是被许旷吸在了身边。
许旷的刀式不变,卢飞星却越来越急躁了,不停的想要让自己的宝剑脱离许旷的控制,以便重新组织进攻击杀许旷。许旷比之前还要冷静,一直等待卢飞星出错,果然卢飞星在抽回宝剑之时被许旷抓住了破绽。许旷毫不客气,手中的刀式一转,从防守之势转变为进攻之势。卢飞星前一刻还追着别人打,而这一刻已经不得不晃动宝剑拼命的防住来自许旷的进攻。
许旷的攻击飘忽不定,好似无处不在一般,卢飞星一柄长剑常常顾头不顾尾,几次险些被攻破了防线,却毫无办法,久守必失,当卢飞星单手一击挡开了许旷的攻击后,却不料这只是许旷的虚晃一招,许旷的刀式一变,狠狠的斩向了卢飞星的手臂,卢飞星要撤回剑招,却已来不及躲闪,只能弃剑以求自保,一个跟头翻出了许旷的攻击范围。
卢飞星见自己一招落败,却不肯服输,双手在胸前变化,竟然瞬间变化了十余种指法,他自己的身体也随着指诀不断变化,竟然最后化作了一条飞龙,向着正准备攻过来的许旷飞来。
许旷见巨龙向着自己飞来,一丝也不害怕,那巨龙的脑袋很大,好像一口就能咬掉许旷的脑袋一样。许旷默默深吸了一口气,看准了巨龙的位置,哈的一声吐气,从自己嘴中喷射出了一道金光。那金光仿佛很有灵性,直接就击溃了飞过来的巨龙,把整条巨龙弄得对穿而过化做了泡影消失不见了。
卢飞星所化巨龙消失后,许旷就发现身边的景色慢慢的扭曲了起来,最后竟然随着天空消失了无影无踪了。许旷再次睁开自己的眼睛时,发现自己还是站在刚才那个石台之上。保持着跳上石台的姿势,不过此时已经多了几人站在了石台之上。除了先来的红衣少女依然在原地外。苏无言也上了石台之上,此时依然面无表情,也不知道是忧是喜。还有之前的无眉怪人也上了石台,他在黑木林中所受的伤颇重,手中的弯刀只剩下一把,胸口出现了一个巨大的伤口,虽然已经包扎完成,可是还是不断地渗出鲜血。此时他的表情有些倔强,似乎有人在强迫他做不愿意做的事情一般。
最后一个人就是之前出现在升天崖上的中年道人,此时正好整以暇地上下打量着许旷,许旷被看地有些头皮发麻,但是也不好回避。就想要抱拳施礼,道人示意不用,让其走进说话。许旷点了点头,走到那道人的身旁,盘坐了下来。
第卌五章 千里寻琴只为情,万里江山皆归道
“小友,可是之前入过幻阵?竟然如此之快的就能破了这问心石。”中年道人此时也是盘坐在地上,双手依然相互插在袖子之中,眯缝着眼睛,似乎有气无力的说道。
“上人,在下许旷在这有礼了,在下的确曾经破过一处幻阵,与此处相似,算是取了一个巧。”不说之前中年人覆手之间就灭了嚣张至极的白一堂,光是苏无言提及这个中年道人的修为恐有筑基期,许旷就不敢有丝毫怠慢之处。许旷听白云道人给自己讲过,修真界中约定俗成将筑基期的修士称之为上人,结丹期的修士成为真人,再往上的境界白云道人也未曾提及过,许旷也不太了解。
“这幻阵之道难在破阵,就算你知道自己陷入幻阵,若不破开这执念,也是万难破阵而出的。小友似乎也有传承,对修真界是否也有所了解?”中年道人见听见许旷称呼自己,略有些意外,点了点头,有些欣赏的对许旷说道。
“那有什么传承,只是从闲言残卷中知道了一鳞半爪,若是上师能提点一二,在下真是三生有幸了。”许旷被白云道人派来离辰道门寻这筑基丹,也不知道是否是个珍贵之物,若是直言相告难免存了误会,自己之后要寻卢大哥怕会有关隘,所以只是推说书上说见。
“算不上指点,你既然过了这云问智,木问力,石问心的外门三关,自然可以成为我离辰道门的外门弟子,这些事情你自会知晓,只是闲来无视,我给你说上一二,打发打发时辰。”这中年道人似乎挺满意许旷的行事态度,顿了一顿先问了许旷:“你知道这世界有多大?”
“世界有多大?”许旷仔细想了想,有些不确定的说:“光这宁国就有一十三郡其下县府无数,东还有齐国,南有南蛮,怕是有万里之地吧。”
“哈哈,小友可听说过井底之蛙的典故?”中年道人边笑边说道。
“这个我知道,就是说一只青蛙在井底看天,只能看见一小片的天空,就以为天地就是如此狭小的一片了,殊不知还有这井外广沃的天地了”许旷有些疑惑的回答道,自己虽然说的并不完全,但是也算中规中矩,不知为何引这道人发笑,这道人不是要和自己说说修真界吗,怎么又说到不相干的典故上去了。
“小友你可要坐稳了,你所说的三国其实皆在离辰道门之内,只算是离辰道门的属地,这一片土地只能算是一域。如离辰道门一般的地域怕是有上万,且海山界内占地最为广阔的还不是在各派守护之下的万域,而是广阔无垠的荒原,万域只能算是点缀在荒原中的繁星而已。我这里所笑,就是你便如那井底之蛙一般,所见的天地不过一隅,却当作了整个天地。”中年道人说到荒原的时候,自己的脸上也露出了神往之色。
许旷听到此言真是被惊到了,这真实的世界真远远超出了许旷最天马行空的想象。不过许旷却丝毫没有怀疑,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自己自始至终就没有听说过除了离辰道门的其他修真门派,为什么苏无言所说这天下的大派都与这离辰道门有所联系,那离辰道门自是这片天地的掌控者。自己之前在刘烨所留的玉简中的地名也能解释得通了,这一气宗怕就是一个和离辰道门类似的地域,难怪自己一路之上多有打听,却一无所获,原来一气宗根本不在这一片世界。
“小友,也不必沮丧,既然你入了我离辰道门,便算是踏出了认识这世间的第一步,只要努力修持,终有一人可以遨游这天地之间的。”中年道人见许旷愣在一旁,以为是他被震惊的一时无法相信,这才出言慰济,接着继续说道:“这离辰道门共有三脉,简单的称之为天地人三脉,天脉擅御灵,地脉擅炼器,人脉擅修体,各有所长。本人便是地脉的外门执事,名字已经太久不用了,门中之人都叫我百宝道人。”
“原来是百宝上人,听君一句话胜读十年书啊,我瞬间开阔了眼界,真是不胜感谢啊。”许旷听百宝说完,立刻称赞道。
“小友也不用如此拘束,这修真大道之上,不分前后,只看修为,或许也有小友后来居上的可能,今日老道我看你顺心,与你结个善缘吧。”百宝上人说完伸出了藏在左手袖管中的右手,给许旷递过去一物。
许旷见到百宝上人送过来的东西,面色一惊,竟然就是之前化作巨石的鸡蛋大小的石头。许旷连忙摇头表示自己不敢收下如此贵重之物,而百宝上人却一脸的风清云淡,石头一甩就飞入了许旷的手中,许旷还想推脱,却见百宝上人脸色不愉,立刻只能收了下来。刚想再和百宝上人聊上两句,忽然传来了一阵响动,竟然又有人破阵而出了,许旷连忙将手中的石头藏在了身上。
让许旷没想到第二个破阵而出的竟然是那个无眉怪人,脱困之后无眉怪人立刻警惕的打量四周,最后确认自己还是在问心石之上,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又开始给自己重新包扎伤口,根本没有对石头上的任何人看上一眼。
许旷对他也没有什么兴趣,只是稍稍看了一眼,就又把目光移到了苏无言的脸上,苏无言还是一如既往的那副僵尸脸,看不出任何悲喜,只是额头之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说明苏无言在幻境之中也到了关键时刻。许旷虽然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但是情不自禁的在心中暗暗为她用劲,希望能助她度过幻境的难关。
又等了有大半个时辰,苏无言终于惨叫一身,从幻阵之中掉了出来,四肢无力的瘫倒在地上。许旷连忙上前询问情况,最后发现只是有些脱力,这才放下心来。此时的石台之上只有那个最早到来的红衣女子了,大家都默默的等待她破除幻境。
子夜将至,大家完全不知道红衣女子到底遇见了什么情况,只知道红衣女子突然开始小幅度的摆动身体,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红衣女子摆动的幅度越来越大了,最后的动作甚至让人不能直视。
当红衣女子弯下腰去后,便开始用头去撞击地面,过了半响,红衣女子竟然猛地抬起了头,露出了自己俊美地脸庞,但是这一刻最引人注目地不是她地绝色容颜,而是她那双血红色地眼睛,这眼睛通体没有眼白,只有眼珠地部分,血红色的眼珠仿佛镶嵌在红衣少女眼眶中的宝石一般。许旷还没来得及赞叹,就发觉这红衣女子突然转了过来,口腔之中发出了不似人声的吼叫之声。红衣女子似乎认准了许旷,张开了嘴巴,露出了一口洁白无暇的牙齿,直接向他扑了过来。
“何至于此啊!”百宝上人一直躲在一边,此时看见红衣女子冲向了许旷,无奈的摇了摇头,用手一点冲过来的红衣女子,口中轻叱一声,那红衣女子的脑袋如同被砸了一下,在原地晃了三晃,还是站立不稳倒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红衣女子这才悠悠的从昏迷之中醒了过来,看了一眼石台之上的其他人,叹了一口气,没有说任何话。
“你叫什么名字,你未能通过最后的试炼,过于执着于外物,恐难在修真一路上有所作为,可惜了。”百宝上人认真的对红衣女子说道。
“我叫雪晴,我知道我没能通过试炼,但不知仙师是否能念我不易,回答我一个问题。我是在找人,不知是否见过一个二十来岁,满头红发,浑身朝气的男子来过此处?我寻遍了这世间未能找到他,他定是来了这世外。”红衣女子抬起头和百宝上人双眼直视,一字一顿的问道。
“雪姑娘,这外门试炼五十年一次,之前入门之人,恐怕年龄和你要寻之人并不相同。至于门内招募的外门弟子也未听说有红色头发的。”百宝上人回复道。红衣少女还想问,百宝上人又眯起了双眼,闭口不言了。
“多谢仙师,若是你见到他,就说一个背着琴的女子在找她。”红衣女子点了点头,背起身后的这把七弦凤尾琴,向着身后走去,黑木林中此时是一片漆黑。
百宝上人也没有阻拦,只是宣布余下三人都通过了此次升天试炼,成为了离辰道门的外门弟子。说完从袖管之中掏出了一只纸鸢,往地上一放。那纸鸢瞬间就化作了方圆三丈的庞然大物,百宝上人引着三人登上了纸鸢之上,只见百宝上人轻轻的念动法门,这纸鸢就乘风而上,冲入了云霄之中,纸鸢之上的三人皆是久经沙场的老江湖,见到此种情况也是吓了一跳,连忙抓住纸鸢的本体,生怕跌落下去。
而许旷此时的心中,只有一句,修仙界我来了,卢大哥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