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五十章 身世坎坷今揭晓,恩怨情仇终有报
宰相猛地睁开了眼睛,看着隔着栅栏的许旷,目光十分的明亮,眼神中透露出的是三分惊讶和七分意料之中。
“宰相大人,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我作为方外之人,不可能参与朝廷之事,无论你是否谋反,我都不可能为您翻案。你把我引到这里,到底所谓何事?我不喜欢拐弯抹角,有什么事情还望直说!”许旷见宰相大人看向自己,率先开口。
“说句实话,我也是冒险一试,没想到缘分竟然如此奇妙,也算了了我的一个心愿。”宰相没有回答许旷的话,沉默了半天才开口说话。
“不知道宰相大人是什么意思?若还是这样故弄玄虚,我转头便走,也无需知道什么内情!”许旷抬了抬眉毛,面露不喜。
“仙师稍安勿躁,既然前来,也不急在这一刻。有一件事情我想要和你确认,你是不是姓许名旷,六岁之后便与家人失散了?”宰相见许旷不耐,连忙劝阻,也随即转入了正题。
许旷听见宰相的话语,心中咯噔了一下,许旷来这一路之上,也在细细地盘算,这宰相到底是从何处得到了自己的名讳,还准备下了这样一块绢布,作为勾引自己前来相见之物。可是许旷千算万算,却也没有算到这块绢布会和自己的身世扯上关系。许旷对自己六岁前的事情几乎没有什么印象,只知道自己似乎遭逢了大难,昏死在了一片森林之中,被当时也只有八岁的卢飞星所救。自己醒过来以后只记得自己名叫许旷,大约六岁,其他的都想不起来了。卢飞星便带着许旷一路流浪,最后落脚在了平安镇。而且事后卢飞星告诉自己,自己被救的地方离宁国和齐国的边境并不太远。
许旷虽然心中激动,可是多年的城府却让他没有喜形于色,只是缓缓地点了点头。
“既然这样,请容小老儿先讲一个故事!”宰相看到许旷的给出的明确的答复,脸上顿时露出了欢喜之色,斟酌了再三,才将要说的事情说了出来。
这宰相的名字叫做方泰安,乃是三朝的老臣,膝下没有儿子,只有一个闺女。闺女的名字叫做方清伊,这方清伊虽然是个女儿身,但是最喜欢的不是女红刺绣,而是舞文弄墨。方泰安由于没有其他子女,所以对这个女儿也是十分地宠爱,既然女儿喜欢读书,便任其读书写字,更请了朝中有名的老师教导其学问知识。
头几年方安泰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自己便是两榜进士出身,文武双全。自己虽然只有一个女儿,但是也不能弱了旁人。可是随着女儿一点点长大,出落成了一位绝色佳人之后,问题就显现出来了。方安泰家的门槛几乎都被提亲之人给踏破了,谁不想娶一个父亲是当朝宰相的绝色美女回家?可是此时的方清伊却是满腹的学识,自然不愿和那些皇城中的草包贵公子结成夫妻。所以对于那些前来提亲的富家子弟,都着实看不上眼。方安泰本来就宠自己的女儿,所以也就依着她回绝了那些提亲之人。不过方安泰也想早日抱上外孙,所以便对自己的女儿提出要求,要求她一年之内必须做出决定,只要有人能达到她的要求便可娶她为妻,若是不成便要在提亲之人中选择一人。
方清伊思前想后,最后觉得只有能在才华之上超过自己的男子,方才可以做自己的相公。方清伊也是大胆,仗着父亲对自己的宠爱,私自男扮女装混进了国都之中最有名的文社,还留下了一副上联和半首七言绝句。方清伊在文社之中,大放厥词,将国都之中的青年才俊贬得一文不值,还说只要能拿着这副对联的下联和这首七言绝句的下半首来找自己,如果自己满意便可得到纹银百两。
这天子脚下,文人云集,如何能够忍受得了如此的羞辱。所以社长的文人骚客都纷纷出动,想要给方清伊一点颜色看看,可是看了对联和绝句之后,都纷纷摇头,觉得自己无法补全。就算强行补上,也不过是狗尾续貂,纷纷自叹弗如。
只是这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强中自有强中手,在方清伊放出悬赏的第二十天,在方清伊都快要放弃希望的时候。一个衣着破旧的青年找到了她,而且给出了让方清伊也不得不拍案叫绝的回答。方清伊见了如此好文,不由得芳心暗许,言语之间表示,对方可以在百两纹银和相府的千金之中任选其一。
以方清伊的想法,比较百两纹银和相府千金的得失,对方必然会选择相府千金,自己自然也可以顺理成章地露出自己真容,与他订下婚约。但让方清伊失算的是,这个愣头愣脑的青年,竟然想也没想就选择了百两纹银,还说他这次来国都便是为了成为新科状元,现在已经没有盘缠了,如果得了这百两纹银便能坚持到考试之时。而自己也没打算在考取功名之前娶妻生子,所以并不想要相府的千金。方清伊被气得几乎都说不出话了,但是自己说出去的话自然不能收回,只能将这一百两的纹银送给了这个青年。
从那以后,方清伊便和这个青年结下了不解之缘。这青年的名字叫做许正文,他的才华横溢,但是为人却比较死板,不太懂得变通。为了参加国都的考试,许正文提早了月余就出发了,可是早到了以后,许正文的盘缠却不够了,他一直以为到了国都,他们这些考试之人会有统一的安排。却没想到当年参考之人大大高于往年,所以将免费食宿取消了,这可苦了许正文,让他不得不四处想办法筹钱,这才遇上了方清伊出题选相公的事情。后来他们一同交流文章学问,渐渐地走到了一起。
纸是包不住火的,最后两人的事情还是被方安泰得知了,他十分地生气,虽然疼爱自己的女儿,但是也不愿出现丑闻,让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子。所以便不再让自己的女儿随意离开相府,想要强行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位提亲的青年才俊。方清伊也是倔强,告诉自己的父亲,自己是非许正文不嫁,如果方安泰要将自己强行嫁掉,自己就出家做尼姑,一身与青灯古佛为伴。
正当方安泰左右为难的时候,许正文终于考上了状元郎,还通过方清伊当年的那句相府千金和百两纹银任选其一,想到了方清伊的来路。发榜之后,许正文就亲自上门提亲,希望能够迎娶方清伊。方安泰虽然还有顾虑,但是和女儿已经势同水火,如果再不借坡下驴,恐怕结局会不可收拾,只能勉强答应了这门婚事。
许正文和方清伊两人终于有情人终成眷属,她们两人也很快有了一个儿子,当时许正文感叹两人之间的旷世奇缘,便将自己的儿子起名为许旷。之后许正文的官路由于有自己的丈人在暗中出力,也一路亨通,短短五年时间就做到了尚书侍郎。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许正文由于为人太过刚正不阿,行事又太死板,所以得罪了不少朝中的官员。在一次官场斗争中失利,虽然方泰安在其中斡旋,没有获罪,但还是被贬出了皇城。方安泰虽然早有预料,许正文出行一路并不太平,还将自己的府上的护卫安排护送,可是悲剧还是发生了。许正文夫妇被江湖人士截杀,只有一个护卫带着他们的儿子逃出升天,可是后来这个护卫也没了踪影。多年后才知道,这个护卫一路逃出来后也是身负重伤,将许正文夫妇的儿子安置在一旁去寻水的时候,不慎将许旷遗失了。他弄丢了主家的少爷,自然不敢再回相府复命,只能随意找了一个地方隐居,虽然之后娶妻生子,但是始终对此事耿耿于怀再加上重伤的后遗症,最后也是郁郁而终。
许旷听完整个故事,内心久久不能平静,他在刚才还在幻想寻回自己的父母,想要亲自问问当年为何要抛弃自己。可是没想到等来的却是这样一个故事,让他一时没有办法接受。许旷的眼眶有些泛红,泪水都在眼眶之中打转,但是许旷强忍着不让泪水流出来。
“知道是谁杀了他们吗?”许旷有些哽咽地问道。
“如果你说的是幕后的黑手的话,在你父母死后,我就演了一出苦肉计,让人将你父亲诬陷成一个贪官,让下手之人以为自己害死你父母是在朝廷除害,终于引出了幕后的黑手。最后这人的结局比你父亲凄惨百倍!”说到这里方泰安的眼中第一次露出了凶光,但到底是积年的朝廷重臣,发起怒来连许旷都能感到威胁。方泰安似乎也觉得自己有些失态,收敛了面容,继续说道:“至于杀你父母的杀手,似乎朝廷派了最强的捕头,却还是让他逃脱了,只知道叫昆仑手-殷坤。”
百五十一 宰相府中显端倪,夺魂飞魇再出世
许旷时隔多年再次听到这个名字,也是没能反应过来,的确当年在中山大会上,中山二侠有说过当年殷坤杀过朝廷命官,却没想到殷坤杀的竟然是自己的父母,而如今知晓了,却为时已晚,他早已手刃了殷坤,也不可能将他再杀一次了。
整个天牢里面一时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许旷是陷入了回忆之中,而方泰安的则是知趣的没有打扰许旷的沉思。过了好半晌,许旷才从回忆之中脱离了出来。
“我有一事不明,既然我们素未谋面,你又是怎么能认出我便是当年那个失散的孩童的?”许旷思索了半天,又开口问道。
“你和你母亲长得十分相似,我在你来的第一天便认出了你,只是开口询问你的名讳,却只得了一个道号,无法确认此事。事后我思量再三,觉得你已走上了寻仙问道之路,也没有必要扯上了这些红尘俗世,所以也没有再来相扰。这次我遭了大劫,自觉没有幸免的可能,所以冒险一试,只为了却一桩心愿。”方泰安挺起胸膛,双目直视许旷的眼睛。
“宰相大人,就算你我之间有着血亲,我也不便直接插手宁国的国事。如果宰相大人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不妨说出来,如果是要离开天牢什么的,对我来说并不算什么难事!”许旷认真的对方泰安说道。
“旷儿,能再与你重逢实在是我死前最大的幸运了,虽然我这次被诬蔑谋反的确有栽赃嫁祸的原因。可是最大的问题,还是出在国主对我的不信任。我一直反对国主对南蛮动兵,所以国主始终觉得我是压在他身上的一座大山,所以早就想将我搬走。如今国主已经羽翼丰满,借着这个机会要将我的势力连根拔起,所以无论我是否冤枉,结局都不会改变。”方泰安看着许旷的目光柔和了许多,听见许旷要将自己从天牢救走,更是眼中泛起了泪光。
许旷听了方泰安的话有些默然,其实虽然许旷对方泰安的话只信了七八分,但是方泰安是自己的外公事情,许旷却确信无疑。自己从小以为自己是个孤儿,无父无母,在世上没有亲人,如今却有这样一个当朝宰相的外公,还真是让许旷有些措手不及。虽然不愿搅入这世俗间的纷争,可是让自己眼见自己的血亲死在眼前,就算是数十年来都没有联络之人,许旷也实在于心不忍。
“既然您不打算让我救您,那千方百计地让人把我带到这里所为何事?不会只是单单想要认亲那么简单吧?”许旷毕竟混迹了江湖多年,并没有被突然而来的亲情冲昏了头脑。
“说来惭愧,的确还有一事想要旷儿你相帮。我这里你不要担心,是非自有公断,念在我当朝多年,国主应该不会下死手。但是我历经三朝,朝中党羽众多,敌人自然也不少。我自己不怕有事,可是当年你母亲出嫁后,我竟然老来得子,有了一个男丁,他也算是你的舅舅,名叫方思清。我已经是半截入土的人了,生死并不放在心上。可是清儿却是无辜的,我这里有个不情之请,每届的国师的地位都是超群的,他不受国法的制约,你是否可以前去我宅中,将你舅舅收入门下,这样一来可以撇去和我的瓜葛,你也可以帮我照顾清儿几天。有你在我也就放心了。”方泰安没有隐瞒,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许旷听了方泰安的要求,也是一顿,自己竟然还有一个舅舅,而且从方泰安的讲述中可以听出,这舅舅的年龄应该和自己相仿,心中也是感慨,这方泰安真是老当益壮啊。许旷想了一想,从之前那个杂役能够将自己带进来,方泰安还能将消息传递出去,他所说的不需要自己相助的话,恐怕并不是一句空话。而且许旷也有自己的想法,耳听为虚,眼见也不一定为实,许旷就多次落在幻境中,被眼前的景色所骗的情境。不管方泰安说了什么,许旷最终都要去宰相府走上一遭,来认认真真地分辨事情的真伪,也好了解了解自己的母亲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下定了决心,许旷朝着牢房中的方泰安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会保护好方思清,便转身离开了天牢。
许旷从天牢中出来,顿时觉得今天的收获着实有些多。不但知道了自己父母的经历,也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不过惹到的麻烦也不算小,弄得不好,还要和整个宁国为敌,事情必须好好盘算一下。
许旷回到自己的庭院之后,就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仔细想了一遍,知道要将自己的外公解救出来,还是要将这次所谓的谋反之案了解清楚。既然所有人都说这案子蹊跷,方泰安也不可能这么蠢将自己谋反的证据藏在自己的宅院中,所以此次有可能存在妖邪作祟,而妖邪作祟就是国师分内的事情了。想通了这一点,许旷便为宰相府之行做了一夜的准备,第二天一早,许旷便向着宰相府前行而去了。
许旷来得并不算太早,可是宰相府的门口却人影稀疏,几乎很少看见有人踏入宰相府的大门。大门的两旁站着两个兵丁。这兵丁一看便知道不是府上的护院,而是御林军中的兵丁。
许旷也没有诧异,这宰相已经被打入天牢了,他的府上之人自然被软禁了,府上人最后的结果自然要等案子做出最后的裁决才能知道。
许旷缓步走到两个兵丁的面前,两个御林军同时伸出兵器将许旷拦下了脚步。
“道长请留步,这里乃是朝廷重地,不可擅闯,请道长退回!”其中一个高一些的御林军的开口呵斥。
许旷没有开口,从怀里掏出了一块令牌,向两个御林军展示了一下。这令牌是代表许旷国师身份的证明,当年燃火上人寻到卢飞星的时候也曾经出示过一块可以让当地官员俯首帖耳的令牌。自己的这块令牌可是比当年燃火上人的那一块厉害多了。
两个兵丁看见许旷的令牌,立刻跪下给许旷行礼,表示自己不知是国师亲临,得罪的地方希望国师能够海涵。许旷也没把这个事情放在心上,挥挥手让两人退到一边,自己则一路向着丞相府的深处走了进去。两个御林军见许旷进了宰相府,立刻商量了起来,还是让高个子御林军待在原地,另一个御林军则出去找自己的上司说明情况。
许旷才走了没几步,就有一个胖嘟嘟的家伙从庭院的深处迎了上来。对方看见许旷,明显有些疑惑但是转瞬就消失了,并且满脸堆笑地走向许旷。
“不知阁下是何人,怎么通过了门口御林军的守卫来到此地的?”这个胖子虽然满脸堆笑,但是看得出对许可提防有加。
“我是当朝的国师,受宰相大人的委托,来查实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你又是何人?”许旷面色严肃的说道。
“我姓白,大家都叫我白叔,我是丞相府的管家。竟然国师大人是宰相大人找来的,我自然会全力支持,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我就可以了。”这个胖子笑呵呵的给许旷行了一个礼。
许旷并没有立刻说话,而是又打量了这个白总管一番,等了不少时候,这才开口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许旷想要先去看看被发现谋反证据的丞相的书房,然后再去看看被软禁的自己的舅舅。
白总管不愧是宰相府中的老人,很快就带着许旷在书房中兜了一大圈,和许旷心中的预期一样。在书房的现场没有任何的线索残留,既没有江湖人士在梁上偷天换日的痕迹,也没有修道人士使用道法留下的灵力波动。
许旷心中琢磨,如果真的不是方泰安做的叛国行为,那对方的手段这是高明,竟然让自己完全看不出头绪来。
许旷也并没有纠结,而是又让白总管带着来到软禁方思清的地方,这个地方同样有御林军把守。这次许旷并没有出示令牌,而是对着两个守卫弹出了两只黑色的小虫。这两个只小虫分别落在两个守卫的身上,不一会这两个御林军便站着晕了过去。
这黑色的小虫便是许旷许久不用夺魂飞魇,这小虫子对付没有灵识的人可谓屡试不爽,如今许旷要查案,正好用得上,便培育了一些。
没了两个御林军的阻拦,许旷很顺利地见到了方思清。方思清虽然和许旷年岁相差不大,可是由于许旷已经修道修到了练气九层,看上去要比方思清年轻不少。方思清已经是三绺长须,面带沧桑,见到许旷的时候也非常惊讶。当听见许旷是受方泰安所托来保护自己的时候,竟然露出不屑的神色。并且表示自己不愿与里通外国,想要谋反之人为伍,也不需要许旷来救。
许旷听了这话又好笑又好气,方泰安千方百计要救自己的儿子,而他的儿子却认定他乃是十恶不赦之人,不肯听从自己父亲的安排。不过许旷也没有多说,关照方思清注意安全之后,便离开了宰相府。
白管家一直将许旷送到门口才离开,看似这半日的调查没有丝毫的进展,可是许旷已经确认这宰相府中必然有问题。
百五十二 白福入夜出国都,玄剑寻踪闯暗市
之所以许旷能够肯定宰相府中有猫腻,那是因为许旷认识这个白总管。这个白总管便是当年罗刹教逃出升天的金猪堂堂主白福。当年在罗刹教的总坛,一共有两个罗刹教的堂主逃出升天,一个是黑熊堂的熊老黑,另一个就是金猪堂的白福。根据许旷所知,这黑熊堂的熊老黑最后折在了罗刹教总坛外面的五行迷踪阵上。真正没有被灭杀的也只有这个金猪堂的堂主白福。
金猪堂属于罗刹教掌管钱粮的堂口,手上也没有什么血债,所以虽然也曾布置了外门的任务,却因为没有优厚的奖励而不了了之了。今天许旷猛然见到此人也是惊异不已,差点在神情上露出马脚,不过许旷也是老江湖,立刻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根据自己预先的计划,将宰相府调查了一番。
许旷虽然认识这金猪堂的堂主,可是很肯定那堂主并不能认出自己。当年混入罗刹教的时候以黑衣罩脸,始终没有露出自己的真容。等到自己为救苏无言而罗刹教阳护法烈焰一掌击成重伤,那白福早已逃出了血石窟,根本没机会见到许旷的真容。
如今许旷虽然没有调查出是何人陷害了方泰安,但是却有了白福这条线索,今天调查了线索,另一方面也是打草惊蛇,现在只要静静等待让对方露出马脚便可。
对这件事情许旷心中有一些猜想,一是白福乃是罗刹教的堂主,同时也是血手门的堂主。这血手门是南蛮最大的帮派,当年罗刹教一战白福走脱,私下定然有不少离辰道门的外门弟子想要找到他,他如果想要潜伏的话,最好是离开南蛮再寻一处潜伏起来,但是跑到宁国的国都潜伏在宰相府中并不是上上之选。这期间一定是有人要求他潜入宰相府,所以他才会选择宁国宰相府的。二是方泰安曾说过,国主是因为他一直反对向南蛮用兵才会被国主不喜的,所以这指使之人定然是希望对南蛮用兵之人。三是能驱使白福的或是修道之人或是拥有修道之人急需之物的人,不然难以驱使白福。虽然有了这些结论,许旷还是一头雾水,并没办法缩小怀疑的对象。
为今之计,只能等待白福的下一步动作了。许旷在白福的身上偷偷放了一只夺魂飞魇,虽然这白福灵识不弱,自己的夺魂飞魇无法将其控制,但是将它作为一种追踪的手段,也是极其有效的。
许旷先回到了自己居住的地方,竟然见到昨天来找许旷的那个杂役。许旷有些佩服这个杂役,竟然能在皇城之中来去自如,昨天还能带自己进入天牢见到方泰安。
许旷此时正有事情想要找人去办,所以也没有客气,直接吩咐他把和方泰安有仇之人的名单提供一份给自己。没想到这个杂役犯了难了,按他所说,宰相大人三朝为官,为人又清廉,所以除了他的门生弟子,其余人都多多少少和他有些过节,没办法一一罗列。许旷听了这个杂役的回复,也觉得十分有道理,于是将这个范围缩小到了反对方泰安不在南蛮用兵的官员。
这杂役听了许旷的吩咐低头沉思了一会,便应承了下来,表示资料需要等到第二天。许旷自然同意,他又问了这个杂役的姓名,但是杂役只是让许旷叫他阿三便可。说完杂役就一溜烟地跑了出去,消失在许旷的门外。许旷看得出这个杂役应该有些功夫在身,却在宰相手下做个杂役,有些屈才了。
许旷还在心中调侃这个叫做阿三的杂役,有一只黑色的飞虫从院子外面飞了回来,许旷连忙让这小虫落在了自己的手上。这黑色的小虫在许旷的手上又爬了两圈,立刻又飞了起来,向着来的地方飞了回去。许旷没有耽搁,跟着这只夺魂飞魇向着白福的所在而去。
许旷没想到这白福这么没有城府,竟然当天便有了行动,自己可刚回来没有多久,屁股还没坐热呢。但是这么好的机会许旷当然不会错过,只能跟随回来报信的夺魂飞魇向着白福的目的地进发。
许旷以为白福会拜访国都中的某个大户人家,或者是约在酒店茶肆,万没想到这白福一路向着城外而去了。一直走到了傍晚时分,才消失在了一片城外的森林之中。
当那只追踪的夺魂飞魇在森林之外来回盘旋的时候,许旷就知道人跟丢了,但是许旷却并没有十分沮丧。对方再怎么说也是练气高阶的修士,不可能没有一些隐藏的手段,如今脱离了许旷的追踪也并非不可思议。如果完全不被发现,许旷反而觉得太过顺利了。他将那只夺魂飞魇收了回来,自己看向了面前的森林。
森林从外面看上去没有什么特别的。许旷于是用灵识对森林探查了一番,才发现在面前森林的入口处有一个微不可查的灵力波动。如果不是许旷的灵识已经可以媲美筑基修士,而且还敢确定这片森林存在问题,他几乎不可能发现这一处隐秘的位置。许旷考虑了一番,觉得既然到了此地,没有不去探查一番的道理。他想了一想,从身上拿出了一张纸符,贴在了自己的身上。这个自然是多次救了许旷性命的甲字灵符,许旷为了自己的性命考虑,现在一直不惜代价的备在身上。
做完了这一切,许旷才缓步向那处有疑惑的地方走了过去。许旷一步踏进那处灵识中存在灵力波动的地方,就感觉到一股强烈的灵识冲击,许旷的灵识强度很不错,一瞬间就恢复了过来。他睁开眼发现眼前的景物全变了,自己竟然来到了一个集市里面,来来往往的十分热闹,只是似乎并非普通世俗的地方。原来刚才的地方是一个法阵,如果你的灵识能抵御法阵的攻击,那便可以通过法阵进入到这个集市里面。而如果不能抵御,那后果就难以想象了。
许旷正想看看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突然有个一脸笑容的矮个子男子迎了上来。似乎早已对许旷这种情况见怪不怪,站在许旷的旁边,首先开口说话。
“新来的吧,不管你是谁介绍过来,到我们散修联盟的暗市就要守我们这里的规矩。暗市的规矩就是在暗市的范围内不许动用武力,每次进入暗市交易必须上缴一个灵石作为入门费。”矮个子说着话,身后又闪出了两个修士,看修为都在练气八层以上。
许旷没想到这里竟然是一个暗市,对于暗市许旷在内门的时候也听说过。这是离辰域内散修们自发组成的交易场所,地点并不确定,随时都会变化。如果想要找到暗市就必须有散修联盟中成员引荐,才能找到不断变换地址的暗市。
没想到白福竟然来了这里,也不知道是他来此处交易,还是和那个幕后指使之人约在了此处见面。许旷为了不引起注意,微微一笑,从乾坤袋里拿出了一个灵石,递给了眼前的这个男子。不过许旷是老江湖,瞬间将自己的身上的灵压释放了出来,练气九层的灵压一览无余。那个刚刚伸手拿了灵石的矮个子男子一时不察,被灵压弄了一个踉跄,连他身后的两个修士也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我初来乍到,并不知道这个规矩,但是如果让我知道你敢诓骗与我,我绝不会轻易放过你。不要以为一个散修联盟就能吓住我!”许旷沉下脸恶狠狠的说道。
“这个我怎么敢瞎说,不过只要你交了这个费用,联盟便附赠一件特制的黑袍,有着遮挡灵识的功效。道友这身打扮在这里可有些扎眼,毕竟离辰域的散修多少在离辰道门的手下吃过亏,自然连带不太喜欢道士了!”矮个子男人察觉了许旷的修为,又听了许旷的威胁,脸上的汗有些止不住地淌了下来,连忙解释道。
许旷一伸手,从矮个子男人的手里接过了他拿出来的一件黑袍。与其说他是黑袍,不如说是一件戴着帽子的斗篷,可以披在身上,胸前可以用细绳扎起来。说来也神奇,这件披风以许旷的灵识竟然没办法透过,只能在灵识中感知出一片黑色的区域。
瞪了这个矮个子一眼,转身披上了这件黑袍就进入暗市之内。那个矮个子身后的两个修士围了上来,有些不解的看向这个矮个子的男子。
“陈哥,怎么把无影袍给了这个小子,他明显就是个愣头青,并不知道这里的规矩,完全可以白赚他一个灵石。就算他有练气九层的修为,我们三兄弟难道会怕他?”其中一个练气八层的修士沉不住气,开口问道。一旁的另一个修士也点头附和,似乎也很赞同这个修士的话。
“你们懂个屁,附近的散修我都认识,这个修士如此面生,年纪也年轻得过分。我听说几年前宁国来了一个新的国师,岁数也和他相仿,修为大约在练气八层。现在这个小子露出了修为,自然是为了警告我们。如果真是离辰道门的弟子,那他穿道袍就不足为奇了,现在讹他,如果他真来寻仇,我们的好日子怕就要到头了!”这个叫陈哥的啐了一口,压低声音说道。
另外两个修士听到这话,吓得脸都白了一层,连忙去人群中找刚才那个修士,可是暗市中多是黑袍之人,那人早就不见了。回头再看陈哥,这陈哥也转身离开了,他们连忙喊着等等我们,追了上去。
百五十三 灵草世间多蒙尘,暗市巧遇同门人
许旷一边漫不经心地游走在暗市的各个摊位之间,一边仔细寻找着白福。可是这里的人大多穿着黑袍,灵识又不能穿透,白福比自己早来了不少的时间,想要找到他也不是容易的事情。许旷只能四处逛逛,碰碰运气。
许旷也是第一次进入暗市,相比较在内门的汇灵殿集市,这个暗市的规模更大一些,来此的散修也更多。不过许旷稍微打量了一下,这里贩卖的灵物档次都偏低,大多都是黄级下品的灵物,甚至还有些没有灵力波动的物品混杂其中,如果没有眼力恐怕会吃大亏。
因为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非门派的弟子汇聚在一个地方,许旷有些好奇,找了半天也没发现白福的踪迹,许旷也放弃了,他将注意力放在暗市上面。
这个暗市里面的交易十分的原始,基本都是以物换物的方式,想要交易的修士会在道路两边空地上布置一个地摊,将自己想要出售的物品放置在地摊之上。如果有人看中所售之物,自然可以上前询问,两方各自商谈交换之物,两方满意则交易达成,不满意则询问之人离开,出售方继续等待下一个顾客。
这种交易方式十分原始,成交的概率也很低,所以一路之上虽然摆摊的人虽然不少,但是询价的不多,成交的更少,不过这些摊主似乎大多都并不着急,各自忙活着自己的事情,静待客人上门。
许旷在暗市之中转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白福也跟丢了,正准备离开。突然暗市的一角响起了喧哗之声,似乎有人争吵了起来。许旷自然不肯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于是也凑了上去。
一路走到吵闹的地方,发现这里已经聚起了不少的人,人群的中央此时正有三方人对峙着。站在最中间的是一对祖孙,年纪大的看模样得有七八十岁的样子,年纪轻的只有七八岁,扎着一个冲天小辫,有些害羞地躲在那个被他叫做爷爷的修士身后。这个年纪大的修士看上去老实巴交的,修为也就在练气六层左右,一脸的为难。躲在他身后的小孩是个普通人,没有任何的修为。
站在左面的一个人和许旷一样以黑袍罩身,看不出深浅。站在右面的是一个彪形大汉,满脸的横肉,肩上扛着一把半人长的金环大砍刀。敞着衣衫,露出了胸口的一团护心毛。
“这是怎么了?薛二爷和谁杠上了?”许旷听见身边有人说话,似乎认识场子里的人,于是竖起耳朵,也想听听是怎么回事。
“白老弟啊,你也来了呀,这不有一对外来户在这里卖灵草嘛,没想到竟然在灵草里面混这一株筑基丹所需的六叶寒斑草。这灵草被这黑袍的修士认了出来,只是当时双方商定的价钱黑袍修士没带在身上,于是黑袍修士回去取钱。没想到当黑袍修士回来的时候,正赶上薛二爷也发现了这株灵草。薛二爷当场就要买下灵草,那黑袍修士自然不肯,那外来户两边都不敢得罪,于是就僵在了这里,看来是不能善了了!”一个瘦骨嶙峋的修士听见询问,便将情况说了一边,提到筑基丹的时候,他不自觉的舔了舔舌头,似乎也是十分向往,只是又看了看那大汉的金环大砍刀,只能缩脖子幸灾乐祸的解释。
“这可是离辰域里面难得的好东西,没想到被薛二爷给捡了漏了,听说他已经到了练气八层的顶峰,随时都能踏入练气九层,如果让凑齐了炼制筑基丹的材料,那还不是一步登天了?”那个姓白的听了对方的话,也来了兴致,有些激动的说。
“可不是嘛,就算自己都不齐,有了这株灵草,和人合炼一炉,分一颗筑基丹也不是什么难事啊!”那修士点头表示同意。
“这黑袍修士是什么来路,竟然敢和薛二爷对峙?难道不怕薛二爷手中的金环大砍刀吗?听闻这件法器威力十足,运使之间能够摄人心魄,往往一个分神对手就会被薛二爷砍成两截了,所以薛二爷也有一个一刀两段的诨号!”白姓男子说到这里微微皱了皱眉,将目光转向了那个黑袍修士。
“不知道,不过应该也是个硬茬,修为不在薛二爷之下,刚才两人对过一掌,没分出胜负。但和那对爷孙一样是外来户,不然怎么可能不知道这薛二爷的靠山是薛疯子呢?他大哥练气九层的修为,更有极品法器傍身,可以说筑基之下鲜有敌手。要是真闹起来,他们怕是走不出宁国的国都地界!”瘦子有些同情地调侃。
许旷听了他们的对话,基本了解了场内的局势,顿时对事情的热情降了几分。首先卢飞星大哥已经告知了许旷筑基丹的秘密,他作为想要追赶卢大哥的真正修士,自然不可能会用这种自毁前程的丹药呢。再者这筑基丹的灵草许旷也曾经也采到过一株,自然知道这灵草并不易获得,生长的地方也十分特殊,又常有异兽守护。这株六叶寒斑草被一个练气六层的修士那么容易猜到,许旷多少觉得有些蹊跷。
最重要的是许旷现在并不缺少普通的修炼资源。许旷之前在地渊藏龙境采到了筑基丹的灵材,将这株灵草上缴后,内门发下了一大笔汇灵点。本来这些汇灵点足够换来一颗筑基丹了,只是一来许旷已经不再想要换取筑基丹了,二来许旷为了躲避秦初月的追查,只能匆忙离开了内门,这门内的筑基还未炼成。许旷在离开内门之前,从内门之中兑换了不少修炼的资源,不但炼制了不少甲字灵符,而且还兑换了不少灵石作为储备。
正当许旷想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场面之中已经发生了变化。
“你这个老小子,给个痛快话,到底这株六叶寒斑草你到底换给谁?不要在这里磨磨蹭蹭,难道不怕你爷爷我砍了你吗?”薛二爷一脸的凶神恶煞,对着那摊位上的老头大声喝道。
“小老儿只是想要换一颗启灵丹和一颗固体丹,好让我的孙儿能够启灵成功。这位修士确是先来一步,只是身上并没有备下这两种灵丹。此刻你要先行交易,似乎,似乎有些不妥!”那个老者看见薛二爷的模样,有些害怕,说话也不利索了。
“虽然他说要去取这丹药,但是也并无立下字据,或许等上他三五年,他也不会来,你总不能有生意不做,自然是先到先得,我这颗冰魄丹同样有启灵的效果,而且启灵成功以后还会产生类似水灵根效果,对修炼可以说是事半功倍,你还有什么可犹豫的。”薛二爷努力摆出一副循循善诱的样子,试图说服这对爷孙。
许旷听到他的回话,也是一愣,没想到这个莽汉竟然还有冰魄丹这样的好东西,许旷在《离辰大法练气篇》中曾经看见过这种丹药,的确是能够产生启灵的左右,只是这丹药启灵成功后必须修炼相对应的功法,并非所有功法都能使用。而且在卢飞星留给许旷的玉简中,还透露了这冰魄丹的其他用法。
“你说了虽然不错,但是你怎么没有告诉这位老人家,这冰魄丹虽然可以启灵成功,但是还需要相配合的功法才修炼。如果只有冰魄丹,那只能永远卡死在练气一级不得寸进。难道这位兄台你还会将相应的功法也一并赠送呢?”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黑袍里传了出来,明显有些调侃的意思。
那老头听见这话,连忙将目光转向了一边的大汉,大汉见自己的伎俩识破,他本来想诓住这个老头,先将灵草得了,然后再以这冰魄丹的缺点相告,到时候灵草到手,也不在乎对方的想法,或许还能将冰魄丹拿回来。可是如今这个计划竟然被这个黑袍修士给搅和了,薛二爷可谓火冒三丈,但是一脸的凶神恶煞,却半天憋不出一个字来。
那老头看见薛二爷的表情,自然知道黑袍修士所以不须,立刻开口说道:“这位黑袍修士来的更早,而且我们早有口头协议,如今他已经来了,我自然要和他交易。”
那黑袍修士点了点头,一扬手便将手中的锦盒扔给了老者。老者查看了一番,满意的点了点头,将身前的一株灵草递给黑袍修士。这一幕就在薛二爷面前发生,薛二爷气的胡子直颤,伸手将自己扛在肩上的砍刀握在了手中,似乎随时都会动手抢夺。
这个时候,之前向许旷收了一个灵石的矮个子修士带这他两个朋友也走出了人群。正看见薛二爷似乎想要动手,那个矮个子的修士咳嗽了一声,薛二爷听见他的声音才停住了手中的动作,用手指了指对面的三人,用口型说了一句威胁的话语,便转身钻进了人群。
许旷见闹剧收场了,摇了摇头,也准备离开,突然他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便停下了脚步。
百五十四 一场忙碌空欢喜,还有追兵露身形
许旷转身将目光再次投向了那个将灵草收入囊中的黑袍修士,这个修士似乎也知道自己不宜久留,他收了东西便直接向着暗市的门口走去。同时收了那黑袍修士丹药的爷孙两人也收拾好了东西,离开了原来的地方,消失得不见踪影了。
等了大约一炷香,许旷也向着暗市的门口走了出去。许旷的目标很明确,并没有绕道,离开暗市后更是运起了流云乘风诀,顺风而行。此时许旷的修为和当年已经不可同日而语,流云乘风诀已经被许旷练到了极致,若是普通人看见仿佛是陆地神仙一般,许旷基本是脚不着地,御风而行,飞行小半里后许旷的速度才会稍稍变缓。此时他的脚下又会生出一片白云,只要用脚轻轻一点,他便能继续前行,如此往复,轻松异常。
不可否认这流云乘风诀是练气期不可多得的辅助法术,就算是许旷现在有了翠竹舟,像这样短程的追赶许旷也更愿意用流云乘风诀。果然没过了多久,一个人影出现在了许旷的视野之中,这人一身破皮袄子,年纪不小,头顶之上却扎了一个冲天的小辫。没有使用法术,但是轻功已经是俗世中的顶尖,在林间穿梭,茂密的树枝没有对他造成什么阻拦,或矮身,或跳跃,总能在树木的缝隙中找到通过的道路。不过俗世的功法再高,也不能和道法相比,许旷不多久已经追上了他。
前面的人此时也发现了许旷的身影,他虽然知道可能会被追踪,但是却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追了上来。不过他也是经验丰富之辈,没有继续逃窜,而是立在一颗树枝之上,静待许旷的到来。
“阁下为什么一路追赶老夫?不知所谓何事?”这老者见许旷临近,率先开口。
许旷一愣,这才想起自己还身披黑袍,出了暗市也没有脱下,对方没能认出自己,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不由起了玩心,压低嗓音开口:“为何追你,你心中没有数吗?你用区区启灵丹就换取了炼制筑基丹的灵材,可是捡了个大便宜,所谓见着有份,我自然是来分些好处的!”
“原来是为了这个,这些都好说,老夫只是有一事不明,我自问一路小心谨慎,你却是如何如此快就找到我的真身的?”那老者听了许旷的话似乎并不惊讶,反而转头问起了许旷如何追踪自己的事情。
许旷原本还想调侃几句他疏忽大意之类的,可是猛然间发现对方言语之中敷衍之意明显,这显然是在拖延时间,要暗下黑手。连忙想要表明身份,但是为时已晚。对面老者话才说完,身后的手掌伸出,手上红光闪耀,手掌一推那红光就化作了一团火焰,飞射而出,直奔许旷面门而来。许旷暗道玩笑开过火了,身形一晃,一道寒冰剑气从身后射出,上前抵挡一点红的这一记烈焰追魂掌。
“刀神前辈,是我,许旷,别动手了!”那寒冰剑气抵消了一点红的烈焰追魂掌,见一点红还要出掌,连忙大喊,一边也将自己的兜帽给摘了下来。
一点红见对方一道剑气就将自己的烈焰追魂掌给破了,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知道今天怕有生死之劫,正要拿出压箱底的东西来求一线生机。没想到对方自曝了身份,一点红先是一愣,顿时火冒三丈,大喝一声,拔刀就砍向许旷,心想教训许旷一番,也好出出自己被惊吓的这口恶气。
许旷见一点红跳下来,也是一笑,自然不敢还手,想着躲上几招,让一点红消消气再说。可是许旷却把身后的青剑给忘了,这青剑已经有了灵性,感到有人攻来,自行出鞘迎击,剑光一闪就削断了一点红的宝刀。一点红这把宝刀虽然削铁如泥,是凡俗的一柄宝物,但是和法器相比尚且不如,更别说青剑这样法宝了。一点红的宝刀一个照面就折损了,飞剑没有丝毫停顿继续飞向一点红,还好他是老江湖,立刻一矮身形接着一个驴打滚逃到了一旁,堪堪躲过了青剑的攻击。
见到这个场景,许旷着实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将青剑收了回来,连忙上前向一点红赔罪。一点红在一旁也是吓得不轻,要是自己动作再慢几分,难保不被这青剑连人带刀一起削断。
许旷连忙将自己这法宝的灵性不受自己控制的事情解释了一番,但是一点红此时却平静了下来,把手一挥,开口说道:“这件事情是我的错,虽然早已知道你已今非昔比,却还不知轻重,要不是这法宝本来就是护主,只针对兵刃,不针对人,今天我怕是绝难幸免了。”
许旷一时有些语塞,的确自己现在身怀两件法宝,还有甲字灵符,五行灵剑,还有隐藏体内的南明离火,普通的练气九层许旷都不放在眼里,就算离辰道门中顶级的练气修士许旷也没有害怕之人。说句大托的话,真要是遇上一个伪筑基修士,许旷也有信心从其手中逃脱。但是这话也不好在一点红的面前说,只能一个劲地道歉。
“你也别客气了,说多了生分,我早就看出你并非一般人,听说我下山后你就考入内门。让我看看,短短十来年不见,你竟然已经到了练气九层,还有法宝傍身,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你怎么不在离辰道门的内门待着,反而来了这俗世之中?”一点红听许旷道歉有些不耐,开口转移话题。
“我是接了内门的任务,成了这一届宁国的国师,竟然碰巧遇上了前辈。”许旷笑着回答。
“看来你在内门也不怎么顺利啊,这国师虽然在普通内门弟子眼中算是不错的差事,但是你这种小小年纪已经练气九层的修士,正是全力突破筑基的时候,怎么会下山担任这种无聊的差事呢?之前你就得了地渊藏龙境的令牌,你怎么不在内门准备搜索筑基丹的灵药,却下山来了?”一点红听了许旷的话,皱了皱眉继续问道。
许旷想了想,还是将自己已经参加过地渊藏龙境的事情告诉了一点红,只是没说卢飞星的事情,只说遇上了血魔宗的入侵,探索提前结束了,自己也得到了炼制筑基丹的灵草。只是筑基丹的功效和危害在得到灵草之后,许旷也明了了,虽然有机会得到筑基丹,许旷考虑再三后也放弃了。
听了许旷的经历,一点红也是瞠目结舌,一开始为许旷在地渊藏龙境中的遭遇心惊,后来又为许旷得到灵草欣喜,最后知晓筑基丹的危害后陷入了沉默。最后一点红长叹了一口气,苦笑着表示,就算知道使用筑基丹后修为会在筑基期无法存进,但是如他这样阳寿将尽之人,根本没有更多的选择。
“说到这个,我跟过来一是为了和你叙旧,二也是想告诉你,你今天所换的恐怕并非炼制筑基丹的六叶寒斑草!”许旷见一点红听到自己的话,有些伤感,只能继续开口解释。
“不是六叶寒斑草?我仔细检查过了呀,外形和颜色与离辰大法中记载的并无出入?真的是假的吗?”一点红有点不相信。
“我之前离得有些远,并不能百分百肯定,不过据我所知,这六叶寒斑草成熟之前,乃是一种叫做六叶寒阴草的灵草。这种灵草外形与六叶寒斑草十分相似,只是这种灵草寒性太强,无法入药,需要在阳火旺盛之地慢慢成熟,其中的寒性才会褪去,只在灵草的身上留下不规则的白色斑驳。你这一株极有可能是六叶寒阴草,你可以看看这株灵草是否灵性并非那么充足,恐怕只有黄品下级的上下,在用火炙烤一下灵草的躯干,看看是不是这寒斑会褪色!”许旷也没有藏私,将自己从卢飞星给的玉简中学到的知识也讲了出来。
一点红一脸的如丧考妣,将那六叶寒斑草拿出来一试,果然如许旷所说,那灵草躯干处的寒斑都消失不见了。知道了自己上当了,一点红摇了摇头,说自己准备去找那对祖孙,好好惩治了一番。
“前辈果然是老江湖,之前完成了交易,前辈还在那个孙子的身后放置了一只夺魂飞魇,想来就是为了现在能找到他吧。之前你不是问我怎么能那么快找到你吧,我便是跟着夺魂飞魇找到你的。”说完有一只黑虫从许旷的身上飞了出来,绕着一点红飞了一圈,在许旷的面前连连点头,表示已经找到了。
一点红正准备好好找这对祖孙出出气,可是突然许旷伸手拦住了一点红继续说话,伸手指了指身后,示意他又有人来了。
果然没一会,天空中出现了一个黑点,这黑点逐渐变大,到了跟前化作了一卷画作,上面坐了两个人,其中一个是扛着大刀的莽汉,另一个是摇着一把折扇的妖艳公子。
百五十五 国都城外斗二薛,道法异术各显能
扛着刀的自然是之前和一点红在市场有冲突的薛二爷,而站在他旁边的应该就是他的哥哥,人称薛疯子的练气九层高手。
见到站在一处的许旷和一点红,薛二爷从怀里摸出了一只通体银白色的老鼠。喂了他一颗食物之后,这只老鼠嗅了嗅鼻子,对着一点红努了努嘴。薛二爷的脸上露出了兴奋之色,看了一眼身边的妖艳男子,直接从法器上跳了下来,拦在了许旷两人的身前。
“你是何人,为什么要拦在我们的身前?”一点红见薛二爷来势汹汹,若无其事的询问。
“你个老货,还在此装疯卖傻,快将六叶寒斑草拿出来,我留你个全尸!”薛二爷显然认定了一点红就是之前在暗市买下灵草的黑袍修士,没有废话,直接叫嚣起来。
“这位道友,凶戾之气为何如此之重,同为修道之人不用一见面就喊打喊杀吧!”许旷见薛二爷追上来也知道他们所为何来,由于六叶寒斑草是假的,本还想和对方虚与委蛇一番,没想到对方上来就要动手杀人,不由得皱了皱眉。
“和这两家伙费什么话,快动手,这里离暗市不远,要是让那帮老家伙知道了,又是一场唠叨。”画卷上的那个妖艳男子也落了下来,手中的扇子一合,厉声呵斥薛二爷。
薛二爷听见妖艳男子发话,不再啰嗦,提刀就冲了上来。一点红之前和这薛二爷交过手,知道他的深浅,现在还有许旷给他垫底,自然心中也不害怕,之前同样抱着和许旷一样的念头,想要用假的六叶寒斑草诓他一诓。没想到对方根本没和自己商量的意思,上来就下黑手,那自己也没什么好多说的,也提刀迎了上去。
之前一点红是练气七层的修为,这几年修为也有精进,已经到了练气八层的修为。由于修的是道门正宗,基础打得十分扎实,虽然已经是百多岁的人了,但是身体却还在鼎盛,移动间都是残影,不是普通人能够做到的。那薛二爷也是练气八层的修为,不知道修的什么法诀,看上去五大三粗的,但是招式全是阴柔,和一点红的阳刚刀法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这两人战成一团,刀刀都是致命的招数,身体也是突破了普通人的极限,外面只能看见一团光影。叮叮当当的兵器碰撞的声音也不绝于耳,没有一炷香的时间,两人也不知道两人交手了多少下了。
站在一旁的许旷一开始还有些担心一点红,因为他在暗市之内,听那些围观的人说这薛二爷的法器十分厉害,生怕一点红老爷子吃亏。他们交手以后许旷发现,这薛二爷的金环大砍刀果然有些门道,那金环晃动之间会发出奇音,和自己之前的魔音如意环有些类似,不过这砍刀的奇音十分的短暂,只能让对手产生一瞬的失神。但这一瞬的失神已经足够了,高手对决一瞬的时间足够让人死上几回了。
原本许旷以为一点红会吃亏,却没想到一点红早有了应对之法,他在自己的身上放了一只夺魂飞魇,一旦自己的身体失去控制,这夺魂飞魇便能代替自己继续操控身体,虽然会僵硬一些,但是随后自己便能恢复,也不会造成破绽。两人斗了上百回合,却依然没有分出胜负。不过一点红在刀法上浸淫近百年,要比那薛二爷强上不少,之前常常被那环音所摄,不能尽展所长,经过一段时间的适应以后,也终于展露出刀神之威,逼得那薛二爷手忙脚乱。
“你就是这个老头敢和我们兄弟二人作对的底气吗?看上去年纪不大,竟然有练气九层的修为,的确有嚣张的资本。只是可惜今天遇上了我,只能命丧于此了,可惜,可惜啊!”那妖艳的男子摇着扇子,看也没看已经落入下风的薛二爷,而是饶有兴致的看着许旷。
“道友未免也太大托了,我看你的修为也只是练气九层,怎么就吃定我了一样。”许旷虽然早就小心提防着对面这个被旁人称作薛疯子的修士,但是听了他的话,还是忍不住回嘴。
“哼,和你们这些被灵药喂大的大门弟子不同,我这修为可是实打实靠着一次次战斗提升而来的。而且我们同为练气九层,可是你才是刚入九层,而我离练气九层的顶峰也只有一步之遥了。九层顶峰和初入九层的差距,是你们这种想要用筑基丹进行伪筑基的修士永远不会了解的。你就安心去死吧!”薛疯子含笑露出一个狰狞的表情,举起了手中的折扇。
“你知道我是大门弟子?”许旷也暗中运起灵气,五行剑气含而不发。
“宁国前几年来了一个年纪不大的道门九层修士做国师,这宁国国都范围内,要找这么年轻的练气九层修士可不容易,想来你就是这个离辰道门的内门弟子吧!”薛疯子似乎十分得意自己的推理,摇头晃脑的说道。
“既然知道我是离辰道门的弟子,你还敢如此行事,难道不怕被道门诛杀吗?”许旷继续追问。
“杀了你毁尸灭迹不就可以了?你不是我第一诛杀的道门弟子,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薛疯子明显已经被问的不耐烦了,对着这许旷就是恶狠狠的一扇。
许旷见薛疯子动手,也没有什么好客气的,金木水火土五柄剑气,从许旷的身后冲天而起,在空中以特殊的方式形成了一个圆盘,直接冲向薛疯子,想要直接用五行剑牢困住薛疯子。之前许旷说了这么多,也并非是以为可以打消薛疯子下杀手的想法,而是在拖延时间好暗自发动这个大招。
那薛疯子动手还在许旷之前,他一扇之下,从扇子里面幻化出了三支淡蓝色的冰晶刺,直刺许旷而来。可是三道冰晶刺才飞到了一半,许旷的五行剑牢也攻向了薛疯子。那三支冰晶竟然仿佛生出了灵性一般,分出了其中的两支射向了许旷当头套下的五行剑牢。这两支冰晶一左一右,死死地抵住了许旷的五行剑牢,使许旷的道术无法完成施展。
剩下的那一支冰晶陡然加速,化作一道蓝色的流星直击许旷的要害。不过许旷刚想动手防御,身后的青剑一声轻吟,直接出鞘,将那支冰晶一击磕飞。可是这冰晶竟然没有被无往不利的青剑击破,而是绕了半圈又攻了上来。
许旷看见这支冰晶顿时明白了对面薛疯子的阴险,这三支冰晶明显是三支一套的法宝,绝对是对方压箱底的手段,至少是杀手锏之一。对方却在一开始的时候就放了出来,之前和自己聊天的时候,自己在悄悄释放道法,对方也在准备这法宝。动手之初,这薛疯子还特意用手中的折扇做成幌子,放出三支冰晶,让对手以为只是普通的攻击。如果疏忽大意,恐怕一个照面就要死在这歹毒的攻击之下。
薛疯子见自己的冰晶被许旷身后的青剑磕飞也是一愣,脸上也露出了凝重之色。自己这三枚冰晶是自己的杀手锏,无论是灵力还是灵识的消耗,对自己来说都不轻松。他虽然嘴上不把许旷这种道门弟子放在眼里,可是心中却明白这类修士很不好对付,特别是长辈赐下保命的手段层出不穷,最好的办法就是利用对方的轻敌,直接击杀。没想到这次遇上了硬茬,自己的法宝竟然被轻易化解了,对方还放出了一个威力不俗的道法,牵制住了自己两支冰晶。
许旷见对方法宝被破,也不客气,掐诀念咒,也不去困住薛疯子,直接用五行剑牢困住了原本被用来抵挡五行剑牢的冰晶。这两支冰晶左突右攻却始终破不开五行剑牢。而许旷接管了青剑的攻击后,出招也更加凌厉,将剩余的那支冰晶打得灵光四散,似乎随时都要破碎了一般。
薛疯子见状心疼无比,连忙将冰晶招了回来,又一挥手中折扇,十来颗弹丸凭空出现,拦在了追击而来的青剑面前。许旷见机得早,一眼就认出了这弹丸乃是火霹雳,若是被尽数击中,就算是青剑也要灵气大损。许旷没有犹豫将青剑召回,自己一抬手又射出了一道烈焰剑气,那剑气击中火霹雳,瞬时间就是爆破之声连绵不绝,四周顿时烟尘四起,一片硝烟。
许旷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料,一点脚尖冲天而起,脚踏流云站立半空,青光绕身而行,紧紧的盯着下方浓烟,不让这薛疯子有可乘之机。
随着火霹雳激起的烟尘缓缓散去,下方的情景也愈发地清晰,许旷眼睛四下观察,灵识也不敢有一丝放松,这薛疯子果然人如其名,手段疯狂无比,丝毫没有顾忌。这火霹雳的威力许旷可算见识过了,如果自己稍有大意,很可能就会被他找到可趁之机,再来一次,许旷也不敢说肯定能躲过。
随着浓烟散去,这薛疯子也知道没有可乘之机,如果再不动手,反而落入下风,一个黑影猛然从烟尘中窜了出来。
百五十六 诛杀人者人恒杀,杀人放火夜自肥
许旷见对方冲了上来,没有客气,当头一剑便劈了下去,那薛疯子也显出了身形,他的样子有些狼狈,脸上有些烟灰,身上的衣服也有些破损。看来他也没有想到这火霹雳竟然会被许旷用烈焰剑气引爆,自己离得太近,受了波及。不过虽然样子狼狈,但是许旷知道这薛疯子一点也没有受伤,他抬手就用冰晶抵挡住了许旷的青剑,然后伸出另一只手,放出了百道寒光,直射青剑。青剑被这寒光射中,并没有丝毫损毁,但是剑身之上一时间附上了薄薄的一层寒霜。许旷清楚地感觉到青剑的御使变得困难了许多,已经没有之前那么灵便了。
就在许旷疑惑之际,那薛疯子再次扇动手中折扇,这次飞出的是七八件兵器,这七八件兵器上面都有灵光闪耀,看样子都是法器。许旷被这薛疯子的攻击吓了一跳,心中疑惑对方是怎么同时控制那么多的法器的,自己的灵识已经要赶上筑基修士了,也没办法同时催动那么多的法器,难道对方的灵识还在自己之上?下一秒,许旷便明白了薛疯子的手法。这些法器的样式各不相同,却都只是直直地往许旷的方向冲,没有被灵活御使。薛疯子如此催动法器自然对灵识的要求也小了很多。
许旷这时候也不能藏拙了,左手一抖,一个镶嵌宝珠的铜环飞射而出,在离开许旷的一瞬间便一分为二,紧接着再次分裂,直至变成了八个一模一样的铜环。这八个铜环对上了飞上来的八件法器。薛疯子看见许旷的幻法无定环也是一愣,但是没有任何的犹豫,咒法一变,伸出一指,向着许旷就是一点。
那些被幻法无定环击飞的法器再次聚了起来,灵光大盛的再次冲向了许旷。许旷连忙调动八只飞环,击向飞来的法器。只是这次和之前并不相同,那些法器被击中后没有被击飞,而是突然的炸裂了开来,八只飞环有七只直接被炸成了一团灵光,齐齐的飞向了最后一只被炸飞的铜环之中。许旷感到一阵心痛,这幻法无定环在他手中才刚刚温养出了一点灵心,差点被打回原形。许旷还没来得及心疼自己的法宝,那些炸裂开来的法器碎片如利刃之雨扑向了站在半空的许旷。
许旷没有移动,任由这些碎片扑向自己,自己则是继续催动青剑攻击薛疯子。薛疯子眼中一亮,又一次拼着在冰晶上留下几道裂痕隔开了许旷的青剑,不过下一秒眼神又暗了下去,因为他看见那些飞向许旷的法器碎片被一个光罩给挡了下来,没能伤到许旷分毫。许旷在进暗市之前就给自己贴上了甲字灵符,这个时候挡下无人操控则法器碎片自然是绰绰有余。
还没等许旷想好下一步怎么攻击,天空中被五行剑牢困住的冰晶竟然也爆裂了开来,许旷的灵识也像是被人用铁锤砸了一下,眼冒金星的在空中一个踉跄差点掉了下来。许旷连忙稳住自己的心神,将幻法无定环召回护住自己的身形,防备薛疯子再次攻击。可是当许旷看向薛疯子的时候,却发现薛疯子已经架起那个画卷一样的法器向外逃去。
到这里这个时候许旷怎么可能轻易让他走脱,乘风流云诀催动到了极致,脚下步步生云,人随风动,行如疾风。许旷几步就追到了薛疯子的身后,左手单手捏了个诀,吐了一个急字。那幻法无定环直接飞到了薛疯子的头顶,嵌在上面的蜃珠光芒大发。此时的薛疯子虽然一路逃窜,但是依然一手握着一个根冰晶,看到许旷追来,祭出了法宝,抬手就想将那根有裂痕的冰晶扔出。可是还没来得及使出法宝,薛疯子就被蜃珠的光芒照到,顿时定在了空中,
许旷的青剑被薛疯子的寒掌击中,飞行的速度变慢了许多,直到此时才姗姗来迟,飞到许旷的身边。许旷没有犹豫,一点青剑,飞向了被定住身形的薛疯子。幻法无定环定住薛疯子之后,立刻变大了数倍,直接套住了薛疯子。
薛疯子也不是普通人,只是被幻术困住了一刻,身上灵光暴涨,双目顿时恢复了清明。只是此时他已经被铜环困住了,那青剑也已经近在咫尺,就算他此时自曝手中的两把冰晶也于事无补了。薛疯子的眼中瞬间疯狂了起来,深吸了一口气,张嘴就向许旷的方向吐出了一道寒光。
寒光射出之后,青剑也到了面前,薛疯子护身的一张土盾符完全没能阻挡青剑片刻,青剑在薛疯子的脖子上一绕,薛疯子的脑袋便掉了下来,被铜环困住的身体也软了下来,直接从法器上跌落了下来。
一剑将薛疯子斩杀的许旷还没来得及庆祝,就看见了那寒光出现在了视野中,薛疯子的攻击许旷可不敢掉以轻心。许旷一晃身形放出了一道金光剑气,迎向飞来的寒光。只是寒光的威力大大出乎了许旷的意料,寒光和金光剑气相遇的一瞬间,寒光直接将金光剑气击碎了。寒光似乎丝毫没有受到金光剑气的影响,速度不减的向着许旷射来。
许旷眉头一皱,来不及再发一剑,身前甲字灵符形成的光罩也被寒光洞穿了。许旷吓了一跳,连忙一矮身这才堪堪让过了寒光的攻击,头皮都能感到丝丝的寒意。许旷看到这个情景,心中不由得一阵后怕。如果早用这个法术,这寒气在薛疯子操控下的威力恐怕要大上数倍。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法术消耗太大,薛疯子不愿过早使用,还是薛疯子想要作为杀手锏,在许旷最没有防备的时候使用。不过这都不重要了,已经随着薛疯子的死亡而成为了永远的秘密了。
许旷调息了一二,才落在了已经死去的薛疯子身边,这是一个练气九层顶峰的修士,身体的强度已经超过了普通人数倍,如果不是脑袋,心中这样的致命器官被攻击,要杀死他们还真不是那么容易。许旷小心翼翼地探查了一番,发现的确没有问题后,才开始探查薛疯子身上的东西。这薛疯子已经不是第一次打劫其他修士了,看他之前自爆的那些法器就可以看出,明显都是从其他修士身上抢来的,成为他攻击的一种方式。不过许旷找了个遍,也没找到这薛疯子身上有乾坤袋,这让许旷有些疑惑,难道这薛疯子不将法器灵物贴身携带,都放在自己的洞府之中?可是许旷转念一想,觉得不太可能,这薛疯子看为人行事都不是本分之人,外面的仇家必然不少,如果将好东西都放在洞府之中也不利于随时跑路。
突然许旷想到了什么,刚才动手的时候,这薛疯子每次攻击都是扇动他的折扇,那些法器,火霹雳,冰晶都是从他的折扇中放出的。难道这折扇便是他储存灵物的地方,许旷想到此处,连忙将别在薛疯子的腰间折扇抽了出来。许旷摊开折扇果然发现这折扇上的灵力波动并不简单。许旷用灵识探入折扇果然是一个储物空间,心中暗探这个法器果然设计精巧。普通修士很难想到这扇子放出来的是别的法器,而不是这扇子本身的法术。
许旷又找了一遍,发现除了握在手中的冰晶和那飞行的画卷,薛疯子没有其他有价值的东西,许旷将东西收了起来,一把火把薛疯子的身体烧成了灰烬。
这个时候许旷才想起一点红还在和薛二爷缠斗,不知道是不是分出了胜负,虽然之前一点红占着上风,但是修士斗法,生死都只在一瞬间,如果稍有差池很可能就生死道消。许旷想到此处,心中不免有些担心一点红的情况。他连忙赶回了之前一点红和薛二爷战斗的地方。
当许旷赶回来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了,一点红气喘吁吁地坐在一颗折断的树桩上,四周一片狼藉。薛二爷已经变成了一具焦黑的尸体,看样子是被一点红的烈焰追魂打中了。而一点红也不好受,他的一条臂膀被冻成了冰棍,手上的宝剑已经落在地上碎成了几块。
一点红听到有动静,他那只能动的手顿时泛起了红光。不过抬眼看见回来的人是许旷,一点红长出了一口气将手中的红光散去了。许旷看见一点红的伤势,连忙降了下来,掏出丹药给一点红服下,又催动灵力帮他将冰冻的手臂融化了。
“还是道门弟子好啊,身上灵丹宝物都不缺,这薛疯子横行宁国国都一带多年,没想到栽在了你的手里。薛疯子死了吗?”一点红恢复了一些,有些嫉妒的说道。
“自然是死了,你也不是道门弟子,挤兑我有什么意思吗?”许旷不客气的回复。
听到薛疯子死了,虽然在意料之中,但是一点红还是愣神了片刻。一点红此时突然又沉默了下去,想来是想到自己已经不算道门弟子有些沮丧。许旷见一点红此时的兴致不高,也不再和他斗嘴,两人一起分了分战利品。薛二爷是个穷鬼,除了那把大刀和一只老鼠外没什么好东西。许旷自己有飞行的法器,就把画卷也给了一点红,还给了他一些丹药作为补偿。
许旷虽然还想和一点红叙旧,但这薛疯子在散修联盟中有些地位,他们也不想被散修联盟的人怀疑只能暂时分散离开。两人互换了联系的方式,处理完薛二爷的尸体,便向着不同的方向离开了。
百五十七 无心插柳得消息,宰相府深擒白福
许旷架起翠竹舟直接回了宁国的皇城。说实话他并不害怕散修联盟的追查,他是离辰道门的内门弟子,被薛疯子截杀,现在截杀不成被他反杀,只要他待着皇城,便是离辰道门的脸面,若是有人敢来此处闹事,离辰道门管你什么散修联盟,若是敢公然挑衅离辰道门的威严,将你一锅端了也不过是反掌之间的事情。但是一点红现在已经不是道门弟子了,若是被追查多少会有些麻烦。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许旷才隐藏行踪转回了自己的住所。
许旷回到自己的小院时,宰相府的杂役已经把和方泰安在南蛮用兵之上有分歧的大员名单送到了许旷的手里。许旷随意地打量了一眼,发现名字并不多,只有五个官员,都是朝堂上面响当当的人物。不过想要和宰相有过节,官职太低的官员恐怕连反对的意见都表达不了吧。许旷将五个名字记在了心中,便一把火烧了名单。
此刻许旷还有一件事情要做,那便是清点一下从薛疯子手上缴获的物品。薛疯子的这把储物的扇子并非没有防护,想要打开还是需要特殊的密令的,但是因为这扇子正在战斗中使用,所以处于开启的状态,也不用许旷费心去破解它的防护了。
之前许旷已经大致检查过了,薛疯子扇子里能用的东西已经不多了,看来他之前火霹雳和法器的自爆已经都是他将厉害的攻击手段倾囊而出了。剩下的都是一些威力不大的纸符和不多的灵石。看了他的情况,许旷也理解了他为什么要出来打劫许旷二人了,打劫才是维持他们修行的正真途径。只是夜路走多了终究是要遇上鬼的,一次失手就将小命断送了,这种日子永远不会知道危险和明天哪个会先来。
这扇子的储物空间中还有一些替换的衣物和以备不时之需的吃喝之物,这些都被许旷整理了出来,最后剩下的就是两个玉简和一瓶丹药。这瓶丹药许旷打开看了一眼,一股冰寒之气直入心扉,许旷马上就认出了这就是之前薛二爷在暗市中所说的冰魄丹,如今看来当日薛二爷虽然说得十分热闹,但是其实他所承诺的冰魄丹也不在他的身上,而是在薛疯子的身上。
两个玉简一蓝一白,许旷先拿起了那个蓝色的玉简,放在额头之上,开始探查。这一探查,许旷立刻沉迷在了其中,这枚玉简竟然是一部名为《天罗冰心大法》的大派修道法门。之前许旷得到的《离辰大法练气篇》乃是离辰道门为弟子们总结的从练气到筑基的各种修炼方式和可以使用的资源。而这《天罗冰心大法》也同样是某家大派的总结,而且这《天罗冰心大法》却有着修炼到结丹期的法门和可以用来提升修为灵物的资料。
许旷大致看了下,这和之前卢飞星留给自己的资料相比较,详细程度还差了些,但是这玉简里面有很多信息是卢飞星的资料中没有的,让许旷打开了眼界。其中最有用的是一种叫做《寒冰炼体诀》的功法,这门功法的主要修炼方式就是通过吞食冰魄丹增长修为,而且只要有此丹,可以一直修炼到筑基期,修炼的速度也是普通练气法门的数倍。难怪这薛疯子年纪不大已经修炼到了练气巅峰,看来离不开这门功法的帮助。除此之外许旷还找到了他用来引爆法器的功法,也同样记载在《天罗冰心大法》之中。最让许旷吃惊的是,之前薛疯子用的三支冰晶竟然不是法宝,而是进入筑基期之后可以吸收的玄冰灵晶,但是这灵晶只有修炼《寒冰炼体诀》筑基的修士才能使用,不然身体受不了此种寒气,恐怕便要经脉寸断而死。
这《天罗冰心大法》许旷看得入迷,等他反应过来天都已经黑了,只能恋恋不舍地收了起来。桌面上还有一个白色的玉简,许旷拿了起来,放在了额头之上。许旷灵识一扫,愣了一愣,发现这玉简竟然被上了禁制,如果要看这玉简必须要破坏这玉简上的禁制。许旷在离辰道门那么多年,对普通的修道知识也了解的颇为丰富。这种玉简禁制一般人是不会做的,因为并没有什么用处,十分轻易就可以被破解。他唯一的作用就是可以在传递消息的过程中,可以防止玉简被人偷偷的查看。因为这种禁制手法不同,解开的手法也略有不同,一旦被破坏就没办法恢复。对方收到玉简之后只要玉简上的禁制不能以约定的手法打开,那玉简便可能已经被打开过了。
这个对许旷并不算什么问题,薛疯子已经死了,无论他这玉简是给何人的,或是何人给他的他都已经不会介意了。许旷催动灵力,在玉简的上方一抹,这玉简便闪过了一道白光,紧接着又暗淡了下去。许旷也再次将玉简放在了自己的额头之上,这次果然很顺利就将玉简中的内容读取了出来。
许旷看着玉简中的内容,脸上先是一愣,然后便是展露喜色,到了最后又显出几分疑惑之色。这玉简竟然是白福写给一个他称之为山主的人的。内容很简单,主要是说自己已经根据组织的要求,诬陷了宁国宰相方泰安与南蛮国勾结,现在方泰安已经下狱,自己是否可以离开宁国,并且很委婉地提出需要某种解药。
在开始读这玉简的时候,许旷并没想到自己跟踪失败的白福竟然就是去找薛疯子的,并且还让薛疯子传递这么一个玉简。并且玉简上面很清楚地说明自己的外公的确是被冤枉的,许旷的心中也落下一块大石。其实之前许旷虽然对方泰安已经信了七八分,但是还不敢全信,因为方泰安的城府实在太深,许旷没办法完全看透。
虽然方泰安被陷害的事情谜题解开了,但是却产生了更多的问题。首先就是这个神秘的山主是什么人,他竟然能用药物控制像白福这样的修士为他做事。这个山主的势力到底有多强大,会不会超过之前的罗刹教。山主为什么要指使白福来诬陷方泰安,他真正的目的又是什么?如果是想入主宁国的朝廷,许旷觉得并不可能,有他这个国师在,宁国朝堂上的事情都逃不过离辰道门的眼睛,一旦被发现了,肯定难逃被剿灭的结局。而且修道之人对俗世的权利并没有什么需求,也不会花如此多的功夫在这朝廷之上。
许旷思索了半天也没能想出什么结果,他觉得这个事情的前因后果还是需要向当事人询问,才能得到有用的消息。
没有犹豫,许旷转身出了自己的府邸,直奔宰相府第而去。这次许旷并没有走正门,而是直接从院墙跳了进去,根据之前的印象,熟门熟路地向着白福所在的位置摸了过去。之前没有把白福拿下,那是因为想要找出白福幕后之人,现在白福幕后之人和传递消息的方式许旷都已经掌握了,自然需要拿住白福仔细询问一番。
许旷藏住身形来到白福所住的地方,四周没有守卫也没有其他闲杂人等,这是修士们的习惯,大多修士在凡尘中都会离群独居,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这白福也不例外,特地选了个清静的地方。许旷寻到他的时候,他果然已经从暗市回到了自己的住所,此时他正在修炼,他修炼的方式也比较特别。白福端坐在床榻之上,整个人双目紧闭,手中掐着一个奇怪的符印,他的头顶之上有一只灵气所化的小猪仔,也盘在空中,嘴上叼着一块灵石正在吞吐。
看到这幅景象,许旷也是啧啧称奇,在这俗世中修炼的果然都不是普通人,他还第一次看见能吞吐灵石来修炼的灵兽呢。许旷正想跳入房中,突然有了一个主意,他微微一笑,也开始掐诀念咒。不一会从许可的身后飞出了五行剑气,剑气首尾相连组合一个圆环。许旷对这那正在吞吐灵石的灵豬一点,这五行剑牢便牢牢的将这灵豬套在了圆环之中。
这白福正在安心修炼,他也预知了会有危险,所以将平时好不容易积攒的灵石都拿了出来,希望能够尽快提升自己的修为,也好在应对危险的时候多一份逃脱的希望。只是他还是错估了形势,没想到许旷那么快就来了,而且一击就击中了他的软肋,将他的灵豬困在了五行剑牢之中。此时白福拼尽全力想要收回自己的灵豬,可是已经无济于事了,金猪在五行剑牢之中完全动弹不得,一旦撞击五行剑牢的四壁,还会被剑气所伤。
许旷提着青剑也跳了进来,正准备和这白福大战一场,没想到白福看见来人是许旷之后,连忙就举手投降,便是自己愿意坦白所有的事情,希望许旷能放自己一条生路。许旷也没有想到这么的顺利,他自然不知道这白福浑身的本事九成在这灵豬之上,现在灵豬被困,别说反抗了,连逃跑都逃不出金猪的范围,自然只能投降了。
见白福束手就擒,许旷也没有客气,直接要求他讲出事情的黑幕。
百五十八 白福连夜吐实情,暗藏邪术惨丧命
白福此时受制于人,也没有什么顾虑,直接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他是一个叫做群山会的组织的成员,被这组织的头目山主安排在宁国的宰相府中潜伏。之前并没有什么任务给到他,虽然他被困在了此地无法离开,但是这群山会势力不俗,不时的给他提供一些修道的资源,如果有散修联盟的暗市在附近出现,他也会被通知前去参加,一来可以互通消息,二来他可以淘换些用得着的资源。
不过这悠闲的时候在几个月前打破了,他突然收到了山主托人带来的消息,让他必须将宰相私通南蛮的证据和企图谋反的证据准备好。只要有人来宰相的府中搜查,便让这些人找到谋反和通敌的证据。做完这些白福的任务就完成了,他也可以撤离宁国的国都了。其实这事情对白福来说并不困难,甚至他都没用法术,便将事情做成了。只是没想到隔了几天,许旷竟然找上门来,还显出了对宰相案件十分感兴趣的样子。白福当时就知道大事不好,他们做的事情绝不能让离辰道门知晓,而被派来当宁国国师的必然是离辰道门的修士,如今他已经起了疑心,那他们还能瞒多久呢?
发生了这事情之后,白福连忙去暗市找了薛疯子,将自己的玉简交给他,让他送到群山会会主的手上。只是没想到许旷动作那么快,轻易地就怀疑到了自己身上,更是轻易将自己的灵豬给制服了。到了此时,白福也不得不向许旷投降了。
“这么说来,你也并不知道这群山会为什么要陷害宰相大人?”许旷听了半天发现并没有什么特别有价值的线索,皱着眉头发问。
“这个我确实并不知晓,我只是奉命行事而已,希望国师能放我一条生路!”白福放低身段,连声求饶。
“白福,你到了此时还不老实吗?当年剿灭罗刹教让你侥幸逃脱,你不思悔改,还到此地兴风作浪。你能够直接和山主传输,怎么可能是个小角色,难道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吗?”许旷见这白福还不肯开口说出实情,厉声喝出他的姓名,手上拿出了那个白色的玉简放在了他的面前。
白福听见许旷道破自己的原本的身份就是一惊,紧接着看见那枚白色的玉简更是满脸的惊慌,忍不住脱口而出:“这个玉简不是在薛疯子的手上吗?怎么到你手中了?”
“东西在我手里,薛疯子自然是已经死了,你要是不肯吐露实情,今天也难免要身死道消!”许旷见白福失了方寸,便更加咄咄逼人,稍稍催动五行剑牢缩小范围,那只被困住的灵豬的活动空间更小了,不时的发出悲鸣之声。
白福所修的法门便是和这灵豬性命相关,此时灵豬受苦,他也仿佛被剑气所伤,发出惨嚎大声叫道:“国师饶命,我说了,我全说了,别再伤害我的本命灵豬了!”
许旷也没想到这灵豬对白福如此重要,看他的样子不似作假,便将五行剑牢对灵豬的钳制稍稍放松了一些。白福这时才稍微好过了一些,大口的喘着粗气,看向许旷的眼神之中满是畏惧,也不知道是因为知道许旷绞杀了薛疯子后对许旷道法修为的敬畏,还是单纯的只是因为自己的本命灵豬被许旷制住了而已。
喘了半柱香后,白福也知道不可能再拖延下去了,只能在许旷的凶狠的眼神下将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原来之前白福说的虽然都是真话,但是还是隐藏了不少重要的信息,白福原本希望能够蒙混过关,这样既能逃得性命,又不会真的得罪了群山会,只是被许旷看破了,一顿性命威胁之下,白福也不得不全部坦白出来。
这白福这些年的确潜伏在宁国宰相府,但不光光是监视一个俗世的宰相,而且还为这群山会管理财物的流转。他原本在罗刹教中便是为罗刹教打理后勤物资的,如今入了群山会自然也帮助打理群山会中的物资,最大交易便是和散修联盟互通有无,将一些群山会用不上的物资,通过暗市转换成灵石或者其他群山会用得着的物资。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白福才会结识薛疯子,并可以让薛疯子为自己传递消息。
白福虽然不知道山主是何人,但是有一条关于群山会的线索,这群山会都是单线联系,完全不知道这群山会到底有多少人,其他的人又都是谁。唯一的上线还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只有对方来找他,他却无法找到对方。所以之前白福说自己不知道群山会组织的人在哪里,也不算撒谎。只是白福通过这次方泰安被冤枉的事情发现了一点线索。刚才白福也说了,自己被安排伪造宰相造反的证据,自己这里才刚准备妥当,那里便真的有人上门了。这可是宰相府,若是没有国主亲自下令,有什么人敢如此放肆来三朝元老的府上撒野。而且白福清楚地感觉到那带头来搜查的兵丁应该认识自己,自己只是悄悄地给那兵丁使了一个眼色,那兵丁便很自然地将白福准备的证据找了出来。所以说这个人肯定也是群山会安插在这兵丁之中的暗子。白福事后悄悄地对这些进府搜查兵丁的身份做了一些调查。据说当时搜查宰相府邸,害怕走漏风声,国主没有调用国都之内的兵丁,而是直接使用了边境的部队。不过到底是哪个部队的兵白福就真的不知道了,他也只是听那些兵丁提到过一个叫李将军的人。
许旷听到这里总算有了一些线索,既然白福这里所有的线索都断了,那只有从这个来宰相府抄家的兵头入手了。白福提到这个李将军,许旷立刻想到了一个人,此人的名字就在之前那个杂役交给自己名单之上。此时名叫李威,乃是驻守宁国边境的将军,是地地道道的主战派,长年希望对南蛮用兵,都被方泰安驳回。所以对方泰安颇有微词,如果国主想要对方泰安下手,想要调兵,用他手下的兵是最合理的。
白福将话说完便待在一旁一言不发,也不来打扰许旷的思索,表现出全然归顺的模样。许旷看了他一眼,心中却还是觉得有些忐忑,感觉他还有事情瞒着自己。不过用普通的方法,恐怕白福也不会再说出什么了。许旷想了一想,便想到了一个办法。
许旷一伸手从手上飞出了一只夺魂飞魇,这只黑色的小虫绕了一圈,停在了白福的后颈之上。在许旷的威胁之下,白福只能收敛了他的灵识,让夺魂飞魇钻进了他的后颈之中,但是像白福这样的高阶修士,夺魂飞魇根本无法控制。许旷似乎对这结果早有预料,所以并没有丝毫沮丧。这个时候许旷伸手将自己的镯子摘了下来,在那白福的面前晃了一晃。
被镯子晃到眼睛的白福,一瞬间就进入了幻境之中,他的灵识也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了。这个时候许旷连忙驱动夺魂飞魇控制了白福的身体,许旷又将之前的事情问了一遍,得到的答案是和之前基本一致,没有任何的问题。就在许旷以为再也问不出什么问题的时候,这白福在夺魂飞魇的控制下,竟然说出了一个许旷并不知道的秘密。
等听完白福的讲述,许旷不得不佩服自己的好运,也知道了为什么白福一直悄悄隐藏这个秘密了。原来白福帮助群山会管理财物,这次群山会的物资才刚刚到,白福就被许旷给拿下了,他没办法将这批物资转移,只能将物资藏了起来。现在这批物资就在宰相府的某处,许旷没有急着去看这些物资,而是又将目光转回了白福的身上。许旷在白福的额头之上轻轻一点,白福立刻就从环境和灵草控制中清醒了过来。
白福虽然之前受了迷惑,但是清醒过来之后还是明白了自己做了什么,顿时有些失控,大声对着许旷说,不可以私吞群山会的财产,不然自己会死无全尸的。这种威胁对待许旷没有任何的威慑力的,他带着白福一起到了他藏修真物资的地方,在许旷的监工下,白福很快就将这修真物资取了出来。许旷没有多想便将薛疯子的折扇拿了出来,对着那些物资轻轻一扇。这些物资便消失在原地,存入了这折扇的空间之中。
白福本来想要说两句,看见那些物资没有了,突然变得歇斯底里起来,一边大喊着不能侵吞群山会的财产,一边双手抱头。许旷见到他这个样子也知道不好,看来对方在他的身上留了手段,防止他侵吞群山会的物资。许旷正准备上前救他,他的头顶之上突然冒起了黑气,这黑气不一会就化作了一个黑色的骷髅头模样,转头钻进了许旷的五行剑牢之中。许旷还没明白这是什么东西,竟然就被它突破了剑牢的防御。紧接着这个黑色的骷髅头一口就咬上了那只灵豬。许旷第一时间解开了五行剑牢,想要破掉这黑骷髅的邪术,但是那被咬得灵豬在一个刹那之间便完全变黑,紧接着灵气全失的散成了一堆灰烬。
与此同时那白福的身体也僵直了起来,脸上还残留着恐惧之色,双手似乎在抗拒着什么,生命却已经定格在了这最后一刻。许旷也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之前在白福的玉简中曾看见白福讨要解药,许旷还以为他身上有什么慢性毒药,却没想到是这样的邪术,不由对这个群山会多了几分警惕。
百五十九 为明真相边疆行,暗藏后手寄飞鸿
许旷眼见白福死在自己眼前,难免有些触动,这群山会的诡异还在许旷的意料之外。虽然现在已经知道此事是这所谓的群山会所为,但是却并不知道群山会如此做的目的所在,诬陷一个国家的宰相又能给群山会带来什么好处呢?许旷思来想去也没办法找到事情的要点。他只能确定这次的事件必然是这一系列阴谋中的一环,当整个事情发动的时候怕是会石破天惊。
现在许旷已经探知了整个事件的冰山一角,但是对群山会的了解只有一个名字而已,甚至唯一和他提起群山会的白福也死在了自己的身前。要想继续追查也是困难重重,甚至还会遇上极其危险的情况,这让许旷有些犹豫。他想要单单解决自己外公的案件并不是太难的事情,至少以他国师的身份,保住方泰安一家的性命是没问题的。至于平反,方泰安自己也很明白,他是因为阻挠了宁国国主开疆辟土的雄才大略所以才会被抓。宁国的国主其实并不在乎方泰安是否真的是冤枉的,只要方泰安对国主不再造成阻挠,国主也不会对他赶尽杀绝。许旷之前想要探查明白事情的事由也不过是想在和宁国国主提及此事的时候可以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个清楚,不会显得太过唐突。现在事情竟然牵扯修道之人,反而不太好和宁国国师解释了。
许旷暗自盘算了一番,心中有了计较,便转身离开了宰相的府邸。许旷首先回到自己的府邸,找来了那个相府的杂役,让他带自己又去见了一次自己的外公。方泰安再次见到许旷后十分惊讶,他没想到如此大案,只过了两日许旷竟然已经有了进展,接着听到有修道之人参与其中以后,更是惊诧不已。许旷将自己要直接向国主求情的事情和方泰安说了,方泰安也觉得可行。可是当许旷表示自己要去查这李威将军的时候,方泰安却表示了不同的见解。方泰安坚决认为这李威将军不可能和构陷自己有关,就算有关也是被人利用了。许旷有些不解为什么方泰安那么确认。方泰安只说他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不会有错。许旷将方泰安说的话记在心中,就离开了天牢。
第二天许旷将一身锦衣道袍穿戴整齐,入宫见了宁国国主李瑾。李瑾见到许旷似乎还有些紧张,或许他作为国主知道许旷身后的离辰道门代表的意义,所以不敢有所怠慢。许旷也没有客气,直接开门见山地表示宰相方泰安是自己的修道前的亲戚,如今知道他犯了死罪,希望李瑾能够法外开恩饶他不死。这是许旷前一天和方泰安在狱中商议的结果。因为如果将方泰安被诬陷的事情拿出来说,许旷现在是人证物证全无,反而给李瑾一个想要翻案的印象,很可能不能如愿。现在许旷以亲情的方式来要求李瑾,并不为方泰安辩驳。李瑾心中怕也知道方泰安清白与否,碍于情面必然不好意思许旷。只是原本许旷本来想直接说自己就是方泰安的外孙,但是却被方泰安制止了。方泰安表示外孙这种关系会给李瑾太多遐想,最好还是不要提及,所以最后只说是亲戚。
事情果然如许旷和方泰安所料,李瑾假意思索了一番,勉为其难地同意了。他还刻意表示谋反大罪不可轻恕,但是看在许旷的面子上会放过宰相全家,只是需要等这事在朝堂上的热议过去,才能将方泰安放出天牢。许旷也点头表示同意,因为这他和自己的外孙也早就想到了。现在李瑾需要瓦解方泰安在朝堂上的势力,自然不可能放方泰安出来。等这一切尘埃落定,就算许旷不说,李瑾也会将方泰安放出天牢。许旷听到李瑾国主的保证,十分地满意,随即又提出自己静极思动,想要离开国都四处去走动走动的想法,同时希望国主能够统一。在李瑾的眼里,许旷是在表达不会参与到朝廷权力的洗牌之中的心意。道法高强的修士如果留在皇城之中,多少会对替换宰相下属势力造成麻烦。所以李瑾便很开心的同意了许旷的请求,并很贴心地告知许旷可以在一年后回归。
许旷离开皇城自然是已经下定决心要去宁国边境的李威将军处一探究竟。这群山会的阴谋步步紧逼,总让许旷有些心神不宁,之前许旷在地渊藏龙境中听闻那血魔宗的修士说要入侵离辰域,若是这群山会与此有关,那可不是小事,自己现如今在这俗世之中,一旦有异动自然是首当其中。如果能了解这事情的来龙去脉,自然可以向离辰道门求援,以攻为守才是上上之选。
最后许旷给自己的师父发出了一道纸符。这纸符是燃火上人在许旷离开前给他的,可以在离辰域内自由传书。许旷暗想之前白福要是有这个灵符,他自然就不用委托这薛疯子为自己传递信息了,由此看出这群山会和离辰道门的关系不大,不然不会连这种传信的灵符也没有。在这个纸符上许旷将所遇上的事情都告知了燃火上人,并提及了自己对群山会的一系列的猜想。
许旷修道至今几次遇险,都是因为事情的发展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往往看似简单的调查也会蕴藏危机,许旷不能不为自己做一个后备的计划。虽然以现在许旷掌握的线索,将事情呈报离辰道门肯定会被当作捕风捉影,最多是派人来调查一番,最后也是不了了之。这道门的人恐怕不但找不到任何证据,而且群山会之流还会被打草惊蛇,之后想要再抓住他们的尾巴就太难了。但是告诉自己的师父就不一样了,他在门中的地位不低,如果修为升至筑基中期,更是深受脉主的看重。他或许能知道更多的隐秘消息,如果这群山会真有危险,许旷相信燃火上人不会放任自己去送死的。
发完了这传信的纸符,许旷并没有立刻离开国都,他自然明白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出门之前必须准备一番。他将之前在白福处得到的一箱灵物资源拿了出来,许旷仔细查看了一下,发现这些灵物之中的可用之物并不多。箱子里大多是各种低级的灵草,还有一些黄级下品的灵物,和沾染着血迹的低阶法器。许旷经历过很多事情,看见血淋淋的法器,也能想到这些法器的来历,看来这群山会没有少杀人。
灵草和灵物许旷一时用不到,他先收了起来。剩下的法器本来准备扔了,可是许旷突然想到了薛疯子同时操控七八件法器自爆的场景,不由得有些心动。许旷于是开始用《天罗冰心大法》中制作自爆法器将那些法器统统都改造成了自爆法器。做完这一切,许旷觉得没什么遗漏的便跳上了翠竹舟,向着宁国边境的方向而去了。
许旷飞得并不快,他也不赶时间,他一边操控飞行法器,一边还在查看此次得到的《天罗冰心大法》。
也不知飞了多久,许旷突然听见翠竹舟的下方传来了一片吵闹之声。出于好奇许旷往自己的下方看了一眼。没想到下面竟然是一场厮杀,两派人马战作一团。一边穿着白色的袍子,另一边穿的黑色的紧身衣物。
这两帮人并没有什么高手,打了好一会也没有分出胜负,黑色衣物的这一方,明显的人数要比白色袍子的一方要多出不少,但是白袍这一方的人手上的功夫要高明一些,所以动手到现在还能保持微弱的平衡。
不过这种平衡似乎很快就要被打破了,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白色袍子这一方面的人渐渐地有些体力不支了,已经无法很好地格挡黑袍人的攻击,许旷亲眼看见有几个白袍人就是因为稍稍地开了个小差,立刻就被兵器割破了身体,差点变成了残障人士。
许旷预料到了白袍人的失败,但却没有下去帮忙的想法,因为是非对错是没办法一眼看出的,现在看上去是白袍人处于弱势,但是或许白袍人才是作奸犯科,无恶不作的一方。许旷本来就是道门中人,也不该无故参与这些杀戮之中,随着黑袍人这边的节节胜利,黑袍这边的领头之人已经开始对着白袍之人叫嚣,表示要活捉白袍之人的首领。本来已经准备离开的许旷,重新催动翠竹舟升入了空中。
不过还没等许旷飞远,许旷突然在半空中停住了,因为许旷在空中听见了那黑袍人叫喊的话。他重新回到了战场的上空,看着还在死死抵抗的白袍修士,可以看出来这个白袍修士围在了一辆马车的周围做最后挣扎,一定是在保护这马车上的人,而这辆马车上的人却始终没有露面。
这个时候黑袍人的头领又叫了起来:“沈万,将东西交出来,饶你不死!”
百六十章 妙道人吓退强人,沈老爷吐露实情
对方的首领见白袍人这边没有反应,也不再叫喊,一挥手黑袍人蜂拥而上,誓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攻破剩余白袍之人的防卫。而白袍这边虽然队伍没有涣散,但是人少势弱,渐渐都退到了马车的边缘,而马车也被破坏没法移动了,眼看就要全军覆没了。
突然天上有一道黑影遮住了白日,无论是黑袍之人还是白袍之人都感觉天空一暗,眼前微微一黑,众人中的警觉之辈都忙用兵器护住自己的身形,抬头向空中望去。
这些抬头之人脸上顿时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从高高的天空之中落了下来。这人一身的锦衣道袍,在阳光照射之下散发出道道霞光,让人无法直视。这人身上背剑,手中持着浮尘,脚下流云四散。
在一众人的注视下,这道人落在了马车的顶棚之上,站定之时马车没有丝毫晃动,似乎只是在车顶之上落上了一片鸿毛。众人心中不由大惊,纷纷暗自感叹就算是最顶尖的轻功也无法做到如此的举重若轻。
那人站在马车之上环视了一周,手中的浮尘轻轻一甩,面容含笑的开口说道:“何人如此大胆,青天白日之下,竟然在宁国境内公然行凶,难道不怕这王法吗?”
对面的黑衣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怔住了心神,一时都不知是该进还是该退。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被夺了心神,那个黑衣人的头领见手下踌躇不前,大喝一声叫嚣道:“哪来的臭道士,敢坏爷爷的事,小的们给我冲,谁敢管老子的闲事一起给我砍了!”
那些被道人怔住的黑衣人听见头领的呵斥,顿时有些羞愧,纷纷举起了手中的兵刃,向围着马车的白袍人冲了上来。
站在车顶的道人见围上来的黑衣众人,丝毫没有惧色,只是洒然一笑,也不出剑,只是伸出了一个手指,手指上有金光闪耀。道人将手指隔着空气对着围上来了众黑衣人轻轻一划。那手指中的金光飞射而出,围着那道人转了一大圈,一时间四周纷纷响起了兵刃破碎的声音。那些冲上来的黑衣人等到声音响起,才发现自己手中的兵器竟然不知何时已经都被击碎了。
这些黑衣人都是大吃一惊,完全想不通这天下有什么暗器能够同时击碎了那么多的兵器,这简直已经神乎其技了。那些白袍之人当然不会放过如此好的机会,纷纷出招攻击黑衣之人。黑衣人手中的兵器都已经损坏,自然不敢硬接,只能后退躲闪。一时间原本已经被逼上绝路的白袍人重新将黑衣人赶了回去。
“臭道士,你是什么人?你用的莫不是传说中的剑气?难道你是无花剑庄的人吗?”那黑袍的领头人见到道人动手,也是大吃一惊,脱口而出。
站在马车上的道人也不开口,只是低头看了那黑袍的领头人一眼。只是这一眼,那黑袍的领头之人便感觉自己如坠冰窟,身体上的似乎被压上了一块巨石,一根手指也动弹不了。黑袍人只勉强坚持了一个呼吸,便忍不住单腿跪在了地上。随后这道人就将眼神从他的身上移开了。黑袍人的头领的身上顿时一轻,仿佛被从枷锁中解放了出来,原本还勉力支撑的身体不自觉的跪倒在了地上,双手撑住地面之上,浑身已经被汗水浸透。
这领头之人缓了半天才恢复了一些,看见其余的黑衣人虽然失了兵器,仗着人多,还在伺机冲击那辆马车,知道自己这些人绝不是马车顶上之人的对手,没有必要让弟兄们白白送死,从地上爬了起来,声嘶力竭地向一众黑衣人喊道:“点子硬,风紧,扯了!”
那些黑衣人也知道后来的道人神秘莫测,只是凭着一腔热血为自己壮胆。此时他们听见自己头领撤退的暗语,立刻如释重负,迅速退到了头领的身前。这些黑衣人虽然在退,但是眼睛始终盯着马车的方向,不敢有丝毫的松懈,似乎一旦眨眼对方就能轻易取走自己的小命。黑衣人退得很沉默,没有发出任何的响声。白袍之人也已经精疲力竭了,虽然还是不敢放松,但是也无力追击,静默无声的看着黑衣人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当众人退去,车顶的道士也施施然地从车顶落了下来,一众白袍之人虽然都已经累得连兵器都拿不住了,但还是警惕地看着这个刚刚救了他们性命的道士,不敢有丝毫松懈。
道人没有理睬这些白袍之人,上前一步准备要看看这车中到底坐着何人,保护这马车的剩余白袍之人强打着精神想要阻拦这道人的。但是已经东倒西歪的白袍人明显已经无力阻止道人的动作,只能努力摆出防御的姿势。
“白衣刀卫退下吧,让这位道长过来吧,别再为了我白白牺牲了!”一个疲惫的声音从这车厢传了出来。
“主人,我们乃是白衣刀卫,我们会誓死保主人无恙的,我们来拖住这道士,你赶快乘机逃脱!”剩余的白袍之人中最年长的一位似乎缓过来了一口气,提起一口中气大声喊道。
看这剩余的几个白袍人听见这个白袍人的话后准备冲上来拼命,道人不得不开口说道:“沈老爷真是今时不同往日了,手下竟然笼络了这么一批忠心耿耿的手下,想要见你一面也如此困难!”
听见这道人的声音,那马车紧闭的门被人从里面猛地被撞了开来。一个身材肥胖的男子冲了出来,脸上一对八字胡因为激动而不停抖动。此时他左手抱着一个锦盒,而右手还拿着一把小弩,弩上的弩箭也已经上弦,箭尖还泛着绿色的毒汁。看见道人注意到自己手上的弩,有些不好意思的藏在了身后,嘴上却连忙开口:“许仙师,真没想到是您呀,这次我可算是有救了。”
“沈老爷多年不见,没想到更加富态了,怕是露了富,这光天化日之下竟然会有人来打劫,我那徒弟怎么没有和你同行啊?”来人自然是一路赶往宁国边境的许旷了,他听见那黑袍领头人喊出了沈万的名字,自然不能袖手旁观,自己的徒弟也不知道还是不是在这沈老爷手下当差,免不了要管下闲事了。不过由于不知前因后果,许旷也没有下死手,只是逼退了这些黑衣人而已。
“如果是普通的打家劫舍就好了,这次我怕是要被半个武林截杀了。洪大侠为我引开了一路追兵,我也不知他去了何处,不过我们相约在前面两望山会合,这些白衣刀卫都是洪大侠的弟子。”沈万见到了许旷似乎烦恼都消散了,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一丝笑容,忙不迭的将自己的情况说了出来。
“你被半个武林追杀?这也太夸张了吧,你一介商人怎么会和这江湖中人有瓜葛,难道是谋财吗?也不像啊?”许旷听了沈万的话,也有些疑惑,忍不住询问。
“这事情说来话长,我也是一言难尽啊,这里似乎并不安全,不如我们坐下来聊吧!”沈万见许旷感兴趣,瞬间变得异常热情,招呼剩下的几个白袍刀卫去寻找跑失了的马匹,维修马车,而他则将许旷让进了马车之内。
许旷也没有客气,跟着沈万就进了马车之中,这马车之中布置得十分雅致,左右两边各有两位置,马车的中间还有一个放有茶具的桌子隔开了左右两边的人。而马车的四周和上下许旷进入马车内之时,沈万已经在桌子的这一边坐好了。
许旷坐在这一边,眼睛看着沈万,很自然地等着他的下文。沈万看见许旷的眼神,自然知道对方在等他说话,他便仔细地将这几日的事情说了出来。
事情的起因是几个月前,那一日沈万刚刚做成了一笔大生意,心情十分愉悦,也多喝了几杯。没想到却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降,有个自己生意上的朋友跑来找自己借钱周转。这个事情在沈老爷这里常有发生,但沈万也立下了规矩,若要拆借,必须交上质押之物,不然无论是何交情都不会轻易借出金银。借钱之人自然也知道沈老爷的规矩,将一件宝物压在了沈万这里。
沈万生意繁忙,这件事情过后也被他抛在了脑后,就算之后这个朋友并没有来还上借款,他也没放在心上,自觉得了宝物并没有吃亏。
可是没有多久沈老爷发现事情开始有些不对了,自己的府宅竟然开始闹贼,而且越闹越凶,竟然一月之内闹了七次飞贼。沈万在外行商多年,家中豢养了不少护院,而且为人又谨慎,家中值钱之物藏得也隐秘,这飞贼每次都是无功而返。到了这个时候沈万如何不知家中必然有了了不得的东西,于是便连忙联系了许旷的师弟,让他来前来相帮。
事情果然不出沈万所料,一个江湖中的大帮派突然来到沈府之上,要求交出那个沈万那个朋友质押在沈万处的宝物。并且给出金银的数量是当时沈万朋友所借数量的两倍。按照生意上的行规来说,谁人质押的东西,必须由质押之人来赎回,不能随意转卖给他人,除非质押之人不会再来赎回。但是沈万也知道此事怕是并不简单,也不愿深陷其中,于是便在和洪大炮商议后,答应了这个大派的请求,自己也好脱身而出。
可是事情并没有按照沈万的预想发展,之后的事情却是急转直下。
百六十一 金佛宝盒藏玄机,一路武林难太平
当沈老爷命人从密室中取出朋友质押在他这里的宝物时,竟然又来了一个男子,自称代表着无花剑庄,也同样要夺取这件宝物。
这两帮江湖人士一言不合就动起了手来,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最后代表无花剑庄的男子在比斗之中胜出,诛杀了先来的这家江湖门派所有的武林高手。只是一场恶战,无花剑庄的男子也受了重伤。他本欲带走这件宝物,但是自觉以自己的状态恐怕很难安全将宝物带回山庄。于是他威胁沈万必须在一月之内,将这件宝物送至南岭的无花剑庄,如果沈万不允,那便是与无花剑庄为敌,后续无花庄主自会上门讨要。那男子说完之后头也不回地就离开了沈万的住所。只留下一脸愁眉苦脸的沈万,和对沈老爷安危十分担心的洪大炮等人。
沈万从未遇见这样的事情,有心不理这人的话,但又怕这人所说非虚,听闻这无花剑庄的庄主武功已经出神入化,能摘叶伤人,杀人于无形。自己若是得罪了这无花剑庄,恐怕是性命不保。在和洪大炮商议了一番之后,沈万还是决心跑一趟无花剑庄,一方面能将这烫手的山芋送出,另一方面完成了无花剑庄的要求,也不至于惹怒无花庄主。在聊天中,沈万听到已经是一流高手的洪大炮亲自承认,自己绝非这个无花庄主的对手。这也促使沈万下定了决心要到无花剑庄面见庄主,呈上宝物。
虽然沈万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但是怎么上路还是颇费了一些脑筋,从沈万所在的地方到无花山庄有三条道路,那被无花剑庄男子斩杀的帮派知道情况后必然会前来拦截,若是被看破行踪必然会有一场恶战。后来还是洪大炮想出了一个主意,让沈万准备了三辆马车,全都封闭起来,从不同的方向出发。这样就算真的有人拦截,也只能全力拦截一路,若是分散拦截则无法做到万无一失。而且沈万还特意和洪大炮分开行事,如果对方孤注一掷,必然会选择被洪大炮保护的这一路人马,因为大家会以为这一路武力最高,保护最周全自然是宝物在其中的可能最大。而事实上沈万却在另一路人马之中,这一路人马的护卫都是洪大炮亲手调教出来的下属,江湖上有个白衣刀卫的名号。
洪大炮在和许旷分手之后对许旷留下的刀法秘籍可以说是勤学苦练,柳叶刀法不但尽数掌握,还将自己的见解融入其中,本事也成了气候。在沈万的资助之下,洪大炮成立了一个镖局,行走三山五岳,洪大炮由于为人豪爽,本领又高强,常穿白衣,被江湖朋友送了一个白衣刀侠的雅号。他镖局中的那些镖师也被绿林的朋友称为白衣刀卫。这些白衣刀卫都是长年跟在洪大炮的身边,自然知晓沈万和洪大炮的关系,对沈万也是舍命相护。
说到这里沈万脸上也流露出了些许悲伤之情,抬眼看了眼马车之外正在休整的寥寥数名白衣刀卫,情绪中似乎有些伤感。许旷前面也估计了一下,这白袍之人在这场恶战中死伤了大半,剩余的人也大多负伤,这些人说到底都是为了沈万而死的,难怪他如此心中难过了。
“可是这门派之人怎么如此厉害,竟然轻易就猜中了你所走了道路,难道有人泄密了不成?”许旷听到这里也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有些不解地开口询问。
“并不是,我们的行踪并没有被看破。按照我和洪大炮的部署,就算真的被拦截,除了那一路完全是混淆视听的假马车队。我这一路和洪大炮这一路都有很大的几率突破那江湖门派的拦截,到达无花剑庄。”听到问话沈万从伤感的情绪中脱离了出来,有些无奈地说道。
“我看今日围攻你们的人可是不少,至少是一个门派的全部精锐了,就算是三大派要派出如此多的人马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怎么说是行踪未被看破,难道这个拦截你们的门派势力能够抗衡三大门派不成?”许旷听了这话愈发的糊涂了,只能继续开口询问。
“事情全因我们出发后不久就遇上了一路人马,这路人马乃是乌合之众,被白衣刀卫轻易击破,并俘获了其中的头领。在这头领的口中,我们得知了一个天大的坏消息。在江湖上有人出了暗花,悬赏的内容竟然是得到沈万处的宝物后,可以任选三大派的一门绝学传授。这么滑稽的悬赏内容本不该有人相信,三大派是何处,武林中的中流砥柱,这三派的绝学都深深的藏在自己的核心之处,对门中弟子私相授受的惩戒也是最严厉的,所以想要得到可谓是难如登天。而悬赏之人竟然说自己可以传授这些绝学,而且还是三派的绝色任选,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可是公布这次悬赏的组织却偏偏又是控制着武林地下交易的九层楼,听闻它也是天下第一的杀手组织,杀手榜中的前十之人大半都在他的麾下。有这个组织背书,就算众人将信将疑,也会为了利字红了眼。这次杀来的便是绿林上有名的盗匪团伙一窝蜂,也是我们遇上的第三波拦路之人了,我估计其他两路的人也不会比我们好上多少,各路心怀鬼胎之辈都会蜂拥而至。我们要不是遇上了许仙师,怕也是在劫难逃啊!”沈万将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如释重负的长出了一口气。
“如你这么说,你为什么还留着这个祸害,将它扔了不就好了?”许旷听完了沈万的话,还是有些不解地问道。
“仙师你想的太过简单了,现在天下人都知道这宝物在我手中,我若是随手扔了,或是交给任何一路人马,这些得了宝物的人都不会泄露半分消息,而其他人都只会认为宝物还在我手中,如果我不交出来绝对不会和我罢休,所以无论交与不交最终我都是死路一条。而我若是想要摆脱这一困境,唯一的办法就是赶到无花剑庄,将此物交到无花剑庄庄主的手中,这样天下人才会相信这宝物没在我的手上,无花剑庄既然出手夺取这件宝物自然不会不承认收下了此宝。这样我才能顺利脱身而出,重新回归平静的生活。”沈万说了这半天已经是满头大汗,一双期望的眼睛直勾勾地望向许旷,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许旷听到这里,把这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了解了一个大概。许旷没想到这沈老爷竟然卷入了这样一件江湖纷争之中。自己虽然已经不是这俗世之人,但是自己为师父代收的师弟却不能不管,不过他还是有些好奇的看向了沈万怀里的锦盒。
沈万见许旷看向自己怀里的盒子,立刻知道求助之事有戏,忙不迭地将盒子递了过来。许旷也没有客气,顺手接过了这个盒子。盒子很普通,没有任何的机关。许旷翻开了盒盖,看见盒子之中放在的是一个纯金的佛像,这佛像雕刻得惟妙惟肖,大小有一尺来高,入手的感觉就知道乃是实心之物,不说他的雕刻,单单是这块金子也不是一个小数目。但是如果只是因为他作为金子的价值,肯定不会惹出这么大的风波。许旷也看不出这金佛有什么特殊之处,唯一特别的是这金佛的动作,他似乎在摆出一副似是而非的运功姿势。只是以许旷的武学修养也看不出什么特别的内容。许旷将金佛拿在手中来回看了半天,一旁沈万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许旷的手,他虽然同意让许旷来拿着金佛查探,但是心中却还是害怕这个金佛出了闪失,这个金佛可是牵动着他的身家性命。
许旷看到沈万这个样子也是好笑,好像自己会一时起意吞掉他这个宝物一般。这个金佛虽然在凡间算得上难得的宝物,但是对许旷这修道之人来说,连最最低等的黄级下品的灵物都不如,自然也不可能贪墨。许旷随后也嘲笑了自己一番,这江湖中的视若珍宝的东西,对自己却毫无用处,哪怕这金佛中真的藏有了什么武林秘籍,对自己来说也是半分用处也没有,自己还在这里伤脑思考,真是有些滑稽。想到了这里,许旷将金佛放回盒子,又将盒子也还给了沈万。
随后许旷向沈万询问了一下两望山的位置,在发现和自己要去的边关正在同一个方向后,便应承了和沈万同去无花剑庄的要求。同时许旷让沈万修士通知洪大炮,不用再为自己吸引拦截之人,只需要自己突围而出,尽早到达预定的地方即可。
沈万听到许旷同意,欣喜万分,自然对许旷的要求不无听从。过了一个机会,外面的白衣刀卫也来回禀警戒之人回报又发现了可疑之人在向他们围了上来。沈万有了许旷同行,心中笃定了不少,但是也不愿太多和拦截之人纠缠,立刻吩咐重新启程,向着两望山的方向前行而去。
百六十二 奇术妙法破恶敌,同门兄弟喜相逢
这前往无花剑庄的一路之上,送死之人络绎不绝,一开始许旷还不愿动手伤人,大多都用灵压将他们吓退了,可是被吓退的人却仍不死心,还是对沈万的车队虎视眈眈,许旷自然也不是妇人之仁的人。他给剩余的白衣刀卫都贴上了铁甲符和轻身符,顿时这些刀卫的实力一下子就变成了刀枪不入的一流高手。
如此一来,沈万的区区十来人的车队顿时变成了一个绞肉机,对那些觊觎金佛的江湖人士开始大开杀戒。一开始这些希望能从九层楼中获得武林秘籍的亡命之徒还小心试探着沈万的车队。可是随着目的地的临近,这些亡命之徒的耐心也消磨殆尽,如果再不动手可能就要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所以越来越多的武林人士开始组队冲击沈万的车队。
最开始冲击车队的只是十几人的小门小派,都被白衣刀卫斩杀大半,但是埋伏在暗处的武林人士不但没有被吓退,反而觉得白衣刀卫被消耗了体力,或许自己就是压倒他们最后的一根稻草,只要再加一把劲就能将沈万的车队拿下。所以不断地有人来冲击车队,但是他们的想法不但错了,而且错得离谱,沈万车队的真正实力完全没有展现,他们的努力完全就是送死。由于不知道许旷的存在,这些怀着侥幸心理的亡命之徒,一波又一波地冲上来送死,最终都横死在了车队行进的道路之上。
最终的一战发生在两望山前的一个山谷之中,作为车队到达无花剑庄前的最后一个适合伏击的地点,这次此大战集结了近百个武林中各派的剑客,而沈万这队这边依然是已经将白衣杀成了血衣的白衣刀卫。他们身形轻盈,速度奇快,手中的钢刀就像人命的收割机,身上却刀枪不入。如果一开始他们还对自己身上的变化掺杂着欣喜和恐惧,但是杀那么多人之后所有的白衣刀卫都麻木了,只是不断地重复着挥刀劈砍,追击补刀这样的动作,直到把所有的拦路之都都斩杀干净为止。
这一战经历了大半夜,当天空放亮的时候,整个山谷里只留下了十来个浑身厚厚血浆的刀客,和一辆完好无损的马车。这山谷之中到处都是被斩杀的武林人士,鲜血把大地都染成了红色,有一个被摘取双眼的剑客,一边挥舞着空无一物的双手,一边大声地哭喊着:“他们不是人,他们是鬼魅,都死了,全都死了,别杀我!别杀我!我不想死!”
看着这人的样子,沈万的车队的人也知道,这个前来劫杀的武林人士已经疯了,被这血腥的屠杀给吓破了胆。眼看着这个截杀队伍最后的幸存者说着胡话,晃晃悠悠地向着山谷之外逃去,白衣刀卫却没有一个上前追击,他们都太累了,身上灵符的效力也已经消散了,每个人都累得连一根指头都不愿意动。这次遭遇战,和当初黑衣人相斗的那次相比,可谓有过者而无不及,都是凭着不屈的精神力坚持到了最后。此时看见那个疯子走出了山谷,十来个刀客都几乎是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沈万听见外面没了动静,虽然有许旷坐在身边,没有性命之忧,但是还是按捺不住对马车外情况的关心,小心翼翼地从马车里探出了脑袋。他一出来,就看见这血淋淋的场面,他到底只是一介商人,何时见过这样的场面,随着那些白衣刀卫倒下,沈万也再也忍不住翻江倒海的肠胃,一口污秽之物喷射了出来。
许旷对外面的动静了如指掌,看见沈万吐了,便也从马车里面走了出来。本想安慰沈万一番,却见他一边吐,一边伸手指向已经倒在地上的白衣刀卫,可以看出他此时对这些护卫十分在意。
没有多言,许旷便一一将这些倒下的刀卫都带回了马车之前,顺便告知沈万,这些刀卫只是身体透支而已,休息上一天便能恢复了。沈万听了消息半是欣慰,半是担忧。欣慰的自然是这些白衣刀卫能够将群寇杀退,并且无一人折损,简直神乎奇迹了。担忧的却是如果要在这里耽搁一天,也不知道这一天之内,会不会有更多的武林人士追上来。
不过许旷却打消了他这样的担忧,他大约估算了一下,跟踪着沈万马车的人大约都在这里了,就算还有漏网之鱼,也成不了气候了。他们也快要到无花剑庄了,这无花剑庄中的情况也并不明朗,或许还会有连场的恶斗,所以让白衣刀客先休息一番也大无不可。沈万听见许旷的话,也觉得许旷说得有道理,于是小心翼翼地将这些白衣刀卫安排在了一旁,自己忙前忙后开始为过夜做准备。
当白衣刀卫完全休整完之后,这些刀卫都恢复了过来,不过他们的大多数都有些云里雾里,根本没办法相信自己竟然斩杀了和自己相比十倍的武林人士,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沈万见大家恢复了,立刻指挥众人向着两望山的方向前进。这个时候突然从山谷的出口处,跳进来了一个蒙面男子,这男子见到沈万的马车和地上的血腥场面。他明显也是愣了一愣,不过马上就镇定了下来,陡然加速,一个箭步穿过了几个白衣刀卫的防护,直接窜到了马车的身前。
这几个白衣刀卫顿时大惊,一路之上都小心保护着沈老爷,这次刚刚将灵符透支,没了金刚不败之身和鬼魅的速度,他们竟然被人轻易穿透了防护,让人冲到了沈老爷的身前。
这一群白衣刀卫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直接转身就向着沈万马车的方向冲了过去。这蒙面的男子被众人围剿,也丝毫不慌,身形在空中晃动,形成了数个虚假的身形,让追上来的白衣刀卫一时都分辨不出哪个是他的真身。与此同时,他出刀如风,攻向了坐在马车之中的两人。
来人内力出众,马车的大门被刀劲破开,露出了马车内对面而坐的两人,坐在马车前面的是许旷,他背对马车门而坐,沈万觉出不对,连忙躲到了许旷的身后。看见马车里所坐的人之后,冲进来的人明显愣了一下,或许马车内的情景和他所想有些不同,他还没有想好下一步的动作。许旷背对着来人,仅伸出两个手指就从下而上夹住了那把看来威力不俗的单刀。来人见劈不下去了,想要抽刀回去,可是这两只夹住单刀的手指仿佛铸铁一般死死地锁住了他的兵刃,无论他怎么使力,都拿不回自己的武器。
“洪师弟,多年不见,怎么见面就要兵刃相见啊?真是让为兄失望啊!”许旷用手指夹住了洪大炮的单刀,语带调侃的说道。
来人听到许旷的声音,本来还想要出掌,用个声东击西夺回自己被制住的单刀,突然整个人都僵住了,有些不敢相信地回问了一句:“许小师父?真的是你吗?”
许旷朗声而笑,转过身来看向这个蒙面的男子,一抖手就将单刀给弹回了洪大炮的手中。洪大炮见到了许旷的真容愣在了当场,脸上围着的破布也落了下来,露出了一张刚毅的脸庞,一条狰狞的伤疤落在左脸之上并不显得如何恐怖,却显出几分霸气。但就是这样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此时的眼角却突然泛起了红晕,似乎有不少水雾在眼中泛了出来。
“洪大炮,你搞什么,为什么要蒙面偷袭我们,这刀差点就要劈到许仙师了!”躲在许旷身后的沈万,听见两人的对话,忙闪出了身形,抱怨洪大炮怎么蒙面,还要偷袭他们,害得他吓了一大跳。
“我收到了你的消息,立刻就地解散了车队,一个人突破了重重围堵,来找你们。只是我没想到,到了山谷之外便发现了一个发疯的武林人士,他完全被吓坏了,这人我还认识,是个有名的江洋大盗,身上还背着几条人命。我想不出是什么将他吓成了这样,于是便进谷一探究竟。到了这里才发现山谷里面已经血流成河了,只有镖局的小崽子们在给这辆马车带来。我左右看了一番,发现四周也没有埋伏。我估计这山谷中为了佛头发生了一场大乱斗,最后胜利的高手在马车中挟持了你,逼迫小崽子们开路前往无花剑庄。所以我蒙面偷袭,就是想击败挟持你的人,至少能先将你抢回来!”洪大炮听见沈万发问,有些不好意思地将自己的推测说了出来,同时也将眼中的眼泪收了回去。
周围的白衣刀卫这个时候也已经赶了过来,见到偷袭的人竟然是自己的总镖头,纷纷站定行礼,可以看出其中的尊敬之情都是发自内心的。在自己一杆手下的面前洪大炮自然不能失了形象,立刻对上前的手下褒奖了一番。在知道其余的镖师都遇难了之后,也表达悲伤之情,并许诺定然会照顾这些镖师的遗孀。
过了好一会儿,洪大炮才安慰了自己的手下,并让他们继续警戒,自己则回到了许旷的身边。
洪大炮一撩袍袖,倒头就要跪拜。可是许旷伸出一只手,阻止了他的动作,洪大炮再想跪倒就不可能了,只能保持这曲蹲的模样,却无法跪拜。
“都已经是一代大侠,手下门人弟子无数了,怎么还做女儿态了!”许旷笑着说,手上却再次用力,把洪大炮扶了起来。
洪大炮到底已经久经江湖,知道许旷不喜也没有强求,行了一个抱拳礼算是见过了自己的师尊。这次许旷没有拒绝,收下了洪大炮这一礼。两人寒暄完,洪大炮立刻说出了一个让许旷等人有些震惊的消息。
百六十三 江湖群侠聚无花,金佛终上两望山
这洪大炮带来的消息是他一路之上探查到的,原来九层楼发出悬赏之后,惊动了半个江湖,一时间那些小门小派都争相前来拦截沈万的车队,那一路迷惑别人的车队最先被拦截,紧接着是洪大炮率领的车队,虽然他扛过了两波武林人士的拦截,但是也有些力不从心了,还好及时得到了沈万的飞鸽传书,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还是解散了车队,突破了埋伏在四周跃跃欲试的武林人士找许旷他们来汇合了。
洪大炮由于一个人潜行,所以更容易获取消息,很快就搞清楚了九层楼悬赏,而且还听到了另一个消息。原来江湖上的三大派得知有人要提供本门的绝技后,也异常愤怒。由于九层楼素来神出鬼没,没人知道他们的总部,所以三大派也无法直接找到发布悬赏的办法。所以三大派便只有获得金佛,用金佛来找出可以自由获得三大派绝学的人。
但是三大派不是那些江湖匪类,自然不可能来抢夺沈万的金佛。他们相约要同上无花剑庄,看沈万将金佛交给无花剑庄的庄主后,九层楼如何作为。还公开表示,如果出暗标的人真心想要金佛,便来无花剑庄和三大派见上一见。随后九层楼竟然正面回应了三大派的消息,表示九层楼也会来无花剑庄,只要有人肯交上金佛,许诺之事绝不食言。这无异是硬刚三大派,如此一来便轰动了整个武林,截杀沈万之人也大大减少,有名有姓的都不愿意做出得罪三大派的事情,只有那些不入流的,或者是盗匪之流才会继续截杀。
沈万听到这里,满脸都是汗,自己还以为只要到了无花剑庄便一切完结了,但是如今看来这无花剑庄才是龙潭虎穴,此去怕是凶多吉少了。
听完了洪大炮所言,许旷也皱了皱眉头,此事还是颇为蹊跷的。这三大派在江湖上的威名由来已久,身后还都和离辰道门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如此地位的大派竟然还有人敢捋其虎须,而且还同时惹了这三大派,难道是哪个不知底细的散修野道吗?许旷想到这里,顿时对这事情起有了兴趣,自己作为宁国的国师,同时也是离辰道门在外的行走,如果有修道之人在离辰域内搅风搅雨,自己自然不能错过。就算真是什么前辈高人,自己至少要知其根由,也好回师门禀报。
想到这里,许旷再次开口问道:“既然三大派都惊动了,明心院有没有消息?”
“当年书院五子,一人身死,一人失踪,一度在江湖之中掀起轩然大波,可是后来其余三子四处惩奸除恶,留下了赫赫威名,江湖上自然没人再敢质疑书院。不过自从这三子重回书院之后,江湖上就再也没有书院的消息了。有的说是新一代的书院行走还没出世,也有人说江湖安稳日久,书院自然没必要出手。这次三大派和九层楼的事情虽然闹的沸沸扬扬,但是也没听说书院会出手。”洪大炮听见许旷的问题,认真的回答了起来。
“这三大派将地点约在无花剑庄,恐怕也没有安什么好心,听说这无花剑主这几年扩张得极快,四处征战,消灭了很多不服从自己的门派。而这其中就有三大派的属下。三大派恐怕存着通过此事将无花剑庄铲平的意思吗。既然这么危险,我们是不是就不用上山了。”沈万有些担心自己的安全,只能尽量规劝。
许旷摇了摇头,没有同意沈万的要求,他还想查明幕后,如果躲在山下,怎么知道到底是谁掀起这场闹剧。
见到这个情况,洪大炮也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再次离开了马车,召集了他手下的镖师,由他自己带路,向着无花剑庄前行。
离开了那个他们被拦截的山谷,剩下的路途之上竟然一支拦截的人马都没有,不知道是不是都死在了山谷里了,还是被逃出去的那个疯子的胡言乱语给吓退了,不过无论如何,总算两望山已经近在咫尺了。
这两望山在岭南的南部,再往南便是南蛮和宁国的边境了。两望山因为一座山有两个山峰,取两两相望之意,被人称为两望山。而无花剑庄便设在较高的那个山峰之上。
上山的蜿蜒难行,马车就不适合前行了。许旷和沈万自然也知道缘由,都从车上下来,安步当车,向着山上进发。
许旷为了不必要的麻烦,还也换了件白袍扮作了白衣刀卫,混在队伍之中。
离无花剑庄还有不少路程的时候,突然有两个人从一旁的书丛中跳了出来,大声呵斥许旷一行人:“你们也要去参加鉴宝大会吗?知不知道规矩啊?”
“兄弟们初来乍到,还真不知道这里的规矩,难道此时不能上山了”洪大炮知道此次非比寻常,自然也不敢鲁莽,想先看看情况。
“既然不让上山,我们就回去吧!”见被人拦了,一路有点喘的沈万,叹了几口气插嘴。
“你当这两望山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难道你不知道武林三大派,九层楼,无花剑庄,天下各路的侠士都汇聚山顶等待鉴宝大会?”两个拦路的当中,耍着一对钢叉的汉子开口问道。
“我们自然想要上山,只是不知道有什么规矩?”洪大炮似乎看出了门道,不急不缓地问道。
“要上这两望山,自然是要留下些好处,我两兄弟是山上的护卫,若是想要硬闯,我怕山上这些势力没有你们得罪得起的。”另一个拿着金瓜小锤的家伙接口道。
洪大炮被这两人气得想要发笑,这两个草寇竟然敢打劫打到自己身上来了。自己成立镖局之后,一路披荆斩棘,总算在江湖上得了个白衣刀侠的名号,今天要保着轰动武林的金佛赴群雄大会,却被两个小毛贼给劫了道了,忍不住把刀从腰间抽了出来。可是还没等洪大炮发作,身后就有人说话了。
“蛮山双怪什么时候入了宁国的无花山庄了,还在这山下站岗放哨,这实在是太过屈才了!”许旷的声音十分有穿透力,虽然人在队伍的后面,声音却让对面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没想到我们哥俩的名声如此响亮,这宁国之中也有知道我们名号的!”使锤的汉子听见有人认出了自己,不但没有胆怯,反而十分地开心,还想展示一番自己。但是边上使叉子的人明显更为精明,听见了许旷的声音,伸手拉了自己兄弟一把,有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使锤子的汉子感到自己的大哥在拉自己,有些不解地回头看了自己兄弟一眼,似乎在埋怨为什么要打断自己。却看见自己的大哥一边后退,一边用手指着自己的身后。使锤子的汉子十分不解,又把头回了过来,正好看见穿过人群走到队伍最前面的许旷。见到许旷的瞬间,那使锤的汉子连自己金瓜锤都不要了,将锤一扔,转身就跑。
“针头尖和柄头圆两位兄弟,怎么才见面就要走啊,这好处我们可还没给呢,别急着走啊!”许旷微微一笑,语带调侃的说着,用手一点两人的身后,两只黑色甲虫便追了上去。
这蛮山双怪多年不见,本事见长,可惜还是跑不过许旷的夺魂飞魇,他们虽然还想再逃,可是身体已经不受控制了,僵住的身体动弹不得分毫。两个人都还保持这快速逃跑的动作,整个人就摔了出去。这一跤摔得结实,把柄头圆的鼻子都撞破了,啪嗒啪嗒的滴血,但是柄头圆却四肢不受控制,却没法擦拭流出来的鲜血,只能看着它一滴一滴的往下淌。
“你们跑什么呀?”许旷见他们狼狈的样子,也是好笑。
“大侠,我们不知道是您老人家,知道我们怎么敢来拦您的路讨要好处呢。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把我们放了吧!”针头尖摔在地上,连忙开口求饶。
一旁的柄头圆一直在流鼻血,但也不失时机的点头表示同意。
“既然你们这么有诚意,我也不为难你们了。不过你们既然打劫了我们,也不能放你们走。你们就和我们一起上这两望山,进这无花剑庄吧!”许旷又一伸手,把不让蛮山双怪行动的命令解除了。
蛮山双怪被许旷放开以后,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柄头圆也及时将自己鼻子中的血止住了。听过许旷要带他们上两望山,立刻就来了兴致,表示自己十分愿意跟着许旷他们一起上山。原来他们作为南蛮过来的武林中人,被已经在两望山上安营扎寨的宁国武林人士给拦在门外,他们一气之下才在这两望山的脚下做起了老本行,现在听说许旷要带他们上山,他们自然愿意。
许旷看着这两个活宝也只能苦笑一声,领着队伍继续向上。果然没多久,许旷便见到了衣着整洁的大派弟子守在山道之上。蛮山双怪依然走在了队伍的最前面,果然临近山顶的时候被那些弟子拦了下来。
百六十四 少年道士拦去路,清虚门人识白衣
拦住去路的是个身穿道袍的道士,年纪不大,站在山道的正中,一脸的冷峻,见到蛮山双怪更是将脸沉了下来。
“你们这两个蛮子,为何又来这里呱噪,难道是之前的苦头没吃够?”拦路的道士冷哼的一声,开口质问。
蛮山双怪看来是在这人手上吃过苦头,被这道士一喝,心虚的向后退了两步,可是随即想到自己身后的高手,立刻又挺起了腰板,针儿尖扯着嗓子说道:“小道士,你别嚣张,之前我们哥俩一时不察,被你侥幸胜了一招半式。今时可不同往日了,我们保着我们大爷一起上山,你要是还不识趣让开道来,怕是要吃些苦头了!”
“小小的蛮子劲吹大气,竟然吃了苦头不长记性,那我就再好好教训你们一番,不过这次可不会像之前那么客气了。还有你们的那个什么大爷,二爷也一起来尝尝你道爷的厉害!”那小道长本就对蛮山双怪没有好印象,听到这挑衅的话,火气立刻就冒了上来,一挑眉毛,就要动手。
“小道长莫要动手,这两个小贼口无遮拦,望能原谅。我们来这无花剑庄有事拜庄,麻烦同传一声!”洪大炮已经今非昔比,见那蛮山双怪惹事,连忙出口阻拦,道明了自己一行人的目的。
说完之后洪大炮狠狠的瞪了蛮山双怪一眼,双怪假意没看见还想逞口舌之能,但是突然身体一僵连话都说不出了。两人顿时变成了一副苦相,连连做出表情,想要求饶,可是根本没人理他们,两人只能苦着脸僵在了一边。
“这两望山是你们想来就来的地方吗?我告诉你,天下谁不知道这里有场鉴宝大会,我三派的弟子已经将上山的路尽数守住了,闲杂人等一律不准上山。若是有可疑之人还要就地拿下,我看你们这一行人便十分可疑,你们束手就擒还则罢了,如果还想逞凶就来试试我这清虚门的绝学!”小道士的火被蛮山双怪顶了起来,不肯善罢甘休,对着十多人的队伍一点也不害怕。
“你这小道士,怎么如此蛮横,不问青红皂白就要动手,难道这就是江湖三大派的气度?”听了小道士的话,洪大炮也有些不喜,于是反唇相讥。
小道士本想着抬出了自己的师门,对面的气焰必然消失无踪。却没想到反被对方数落起自己师门的不是了,这道士乃自幼长在清虚门的弟子,对自己门派崇敬万分,如果受到的了自己的师门被贬低。小道士顿时眼睛就红了,抽出自己的宝剑,一个跃起,劈头就给了洪大炮一剑。
洪大炮没想到对方一言不和就痛下杀手,不过他行走江湖数十年,经验老到,虽惊不慌,脚下仿若老树生根,身形却轻轻晃动,似那柳叶摆动难辨真身。小道士的剑刃临头,却失去了方向,一道劈下只劈中了一片虚影,洪大炮轻松躲过了小道长这快若惊鸿的一剑。
这小道士也是一怔,自己含怒出手,用上了门中剑诀的真意,普通武林中人恐怕就算想要抵挡也来不及反应就被自己所伤。小道士出手之后还有些懊悔自己没想到初次下山就要伤人,怕是回了师门要被重罚,却没想到对方身手出乎自己所料,只是一个闪身就躲过了自己志在必得的一剑。
洪大炮虽然躲过一剑,却是惊出了一身冷汗,这清虚门果然不愧为江湖中赫赫有名的三大派之一,一个如此年轻的道士竟然有这样的本领。洪大炮不敢有丝毫大意,抽出自己的单刀,反手还击。
小道士见对方攻了上来,也不及再想其他,只能提剑相抗。洪大炮和这小道士两人一时间战到了一处,两人刀来剑往不亦乐乎。一个人是招数精妙根基扎实,一个是经验老到收发自如,拆了十来招都没分出胜负。可是那小道士到底年幼,比斗的经验浅薄,一开始还凭着一腔热血将剑法舞得虎虎生威,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体力和精力都有所下降,他的额头也渐渐有了汗渍。
小道士的剑招上一个疏忽被洪大炮抓住了破绽连续几刀抢攻,打得小道士连连后退,只能不断防守,全无反击的机会。小道士心下焦急,知道怕是再有几个回合自己就要落败,可怜自己都还不知道对手是何人,要是败了是不是会有性命之忧。此时小道士的心中多少有些后悔,可是此时后悔也已无用,虽然不甘,但是一咬牙拉动了袖口的一只袖箭。
洪大炮自从反守为攻以后便有了十足的把握能够战胜这个小道士,但是却没有动手结束比斗,一方面是想看看这小道士有什么后手,另一方面也不愿意把清虚门得罪狠了。突然看见小道士射出了一道袖箭,洪大炮立马打起来十二分的精神,这袖箭算是暗器的一种,名门正派也会使用,但是一般名门正派的暗器上是不用毒药。洪大炮自然不会蠢到去验证这袖箭之上是否有毒,刀锋一转想要由攻转守。却发现这袖箭竟然不是射向自己的,而是射向了半空之中。
正当洪大炮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时候,那袖箭在空中炸了开来,化出了一个银色的标志。洪大炮见到这标志,知道不用再打下去了,便向后跳了一步重新回到了一行人的最前面。小道士见洪大炮跳了回去,才得了空闲大口地喘了几口气,他一边盯着洪大炮,一边伸出一只手抹了一把额头之上的汗水。
蛮山双怪此时却是看的津津有味,若不是此时被许旷定住了,恨不得拍手叫好。此时他们两人站在一旁,恨不得给洪大炮摇旗呐喊,看两人突然罢手了,脸上还露出了意犹未尽的表情。
时间不大,忽闻远处传来了一段中气十足的轻喝之声:“不知何方高人,寻清虚门下的开心,莫不是没把我延云道人放在眼中?”
洪大炮知这是传音之术,人还在远处,先将声音传了过来,应该知道自己的门人落了下风,怕有个闪失,所以先行亮出名号也好震慑住宵小之辈。而自己并无伤人之意,无需理会,只要在此静候便可。
“师叔我没事,对方要强闯无花剑庄,我想要阻拦却不是对手,只能劳烦师叔了。”小道士听见是延云道人的声音顿时来了精神,立刻高声回应,也再次将剑举起对着了洪大炮等人。
听见是延云道人,许旷也愣了一愣,当年中山相遇的事情还历历在目,没想到还有再见之日,不过此时却不是见面的时候,许旷特意往人群中躲了一躲,扮做了沈万身后的一位护卫。
延云道人的轻功当年便是绝顶,这些年过去了更是几乎到了踏雪无痕的境地,循着小道士的声音,便飘然而至。
“师叔,就是这群人,由两蛮子带着就要往山上闯。我上前阻拦便和我动起手来,那个拿刀的本事不弱,弟子拦不住,只能发出袖箭就救!”小道士率先开口,双眼瞪着洪大炮向延云道人诉苦。
延云道人见到洪大炮先是一愣,随后便穿过人群往后看去,当看见被众多白衣刀卫护在其中的沈万才安心地收回了目光。
“你这小子,平日里让你多用功,你却贪玩,此时还要扯谎,你和你无缺师兄真是差得太远了!”延云道人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望了小道士一眼。
见到小道士听了有些不服气,还想争辩,延云道人又接着继续说道:“玉离,这位和你交手的便是江湖人称白衣刀侠的洪大侠,他乃是江湖中一流的高手,侠名在江湖中极盛,若是真要与你不利,你却别想坚持到我前来相助。这一路之上我和你细说江湖中的人物组织,你却都当成了耳旁风,当年玉缺和我下山,半路早就将这些江湖人物背得滚瓜烂熟了。”
“我这么能和玉缺师兄相比,他可是我派多少年才出的天才。可就算他是大侠,难道就能闯上无花剑庄吗?”玉离小道士见自己被拆除,脸都红了,可还是不服气的小声嘀咕着。
“这次回山,真是要好好调教你一番,免得再出来落了我清虚门的脸面。你知不知道,我们这次来无花山庄的缘由?”延云道人瞪了玉离一眼,再次问道。
“有人在九层楼以三大派的秘典绝技为酬劳,发出暗花截杀抢夺大财主沈万府上的一尊金佛。沈万当日应允无花剑庄,将金佛送至无花剑庄,亲自交到庄主手中。我派秘籍自然不能落入外人之手,所以我们在此等待沈万要召开这鉴宝大会,看看这金佛之中到底有何秘密,又是何人发出如此悬赏!”虽然听见回山后要惩治自己,玉离立刻老实了不少,认真地将所知道的说了出来。
“你既然不记得白衣刀侠,自然也不记得我和你说过白衣刀侠乃是沈万的生死好友,他的白衣刀卫便是护送沈万上无花剑庄之人。”延云道人这话虽然是对着玉离说的,但是眼神却始终没有离开过洪大炮。
玉离听了这话,顿时明白了过来,脸上一下子泛起了因为兴奋而升起的红潮,两只眼睛四处张望,果然在人群中找到了身材圆润的沈大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