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环城之旅
对于西禀这种小国，本来拥有的擒妖秘法威力就不强，再加上擒妖人的数量也缺乏，捉襟见肘的难题更明显。
如此一来，就必须更在调度上下功夫，不然，极有可能搞得个顾头不顾尾，什么都保护不下来。
所以，像是城门这种关键部位，安排擒妖人在此巡护，也是情理之中。
“照此看来，这沧瑞城不仅来往旅人众多，而且还安排了足够严密的防范，应该是能让百姓安居乐业的地方才对。”
如果是这城池内的居民，光是做旅者的生意，多半就足以发笔小财，更不用说此地还兼有航运的条件，城外的耕地也相当广阔，足够自给自足，如此一来，这些百姓不富足的可能性很小。
“总而言之，这城池到底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暂且先放到一边，现在得先想想，要用什么办法进入城中。”
既然已经发现有擒妖人守在门口，大摇大摆的从大门进去，就实在是太托大了。
不过，即便没有发现有擒妖人在，江凡也不准备选择从城门进城，毕竟，要在这种人流稠密的地方完美隐藏踪迹，还是有一定难度的。
然而，这城池的城墙比江凡预料的还要宏伟，足足有好几几层楼的高度，而且表面经过了修缮，看起来很是平整厚实，不像是有缺口的样子。
虽然攀爬此墙，对江凡而言不算难题，但他既然在这里发现了擒妖人，墙上有他们布下的术法就不奇怪了。
此刻江凡尚且没有察知什么端倪，但他猜测，城墙上有什么玄机的可能性极大，换做是他，也不可能认为只靠一座石墙，就能挡住心怀叵测的妖物。
说不定，就在他接触到那城墙的一瞬间，墙上暗藏的术法就会被激发，到时他就骑虎难下，进退两难了。
而且，就算他设法找出术法的源头，并将之破坏以破解术法，也是无异于饮鸩止渴。
因为，他的最终目的，是要隐藏行踪。
虽说没有术法保护的短暂时间内，江凡基本上没有被发现的可能，但是，那群擒妖人肯定很快就会发现异常，从而得知有谁把术法破解的情况。
即便没有办法特定到此事就是江凡所为，然而这种明显的痕迹要是被有心之人发现，完全就可以作为顺藤摸瓜的起点。筚趣阁
毕竟专程去破坏擒妖人术法的存在，在他们眼中肯定不止觉得来者不善，而且还会认为此种存在肯定极为难缠。
毕竟普通的妖物，定然不会想到要去先行破解防御的术法，更何况，假如它们意识到了，也不一定能够找到破解的办法。
若非这种异术的造诣远高于此地的擒妖人，要想从零开始反制他们布下的术法，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总而言之，不管是走城门或是爬城墙，多少有些可行性，但都不是一个很好的进城手段。
除非是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又确实得知城内能找到江凡想要的东西，不得已的情况之下，方能勉强为之。
“琉璃，跟我来，我们先绕着城走上一圈。”
蹲在这城池边上，能搜集的情报也差不多就这些了。
江凡判断，继续再待下去价值不大，然而手上的情报还是不够用，必须得想办法再搜集一些。
以前他读过一个故事，说是一个人画杨桃，从不同的角度来看，就能画出不同的形状来。
如果刚好正对侧面，那就会画出一个五角星，看画的人都不到这画的是什么。
姑且不提这故事虚构的成分有多少，但至少，它提供的一个多角度看问题的方法，确实是有道理的。
这座城池，或许也会像杨桃一样，从不同的角度去观察，也能得到不同的结论。
“好呀。”
见琉璃很干脆的答应了自己，江凡也就立刻站起了身来。
这城池占地颇广，绕上一圈的距离，还是很可观的。
不过，考虑到琉璃跟着他一起从大虞跑到西禀，一路上基本都是靠11路，而且还是各种弯绕，很少去走直路。
比起他们走过的这些距离，眼前绕城一圈，就跟玩似的。
现在江凡回头一想，赶了这么远的路，饶是妖物之躯，也依旧是件劳累的事情。
更何况，琉璃的实力远不及江凡，就连他都觉得累，对琉璃而言只会甚之。
但琉璃从来没有抱怨过，江凡去哪，它就去哪。
不由得，他更是觉得琉璃的可贵了。
不过，这些心思江凡都只是在内心深处想了想，说出口倒也没什么，就是怪不好意思的。
于是，他与琉璃一起，开始他们的绕城之旅。
当然，为了能够仔细的观察清楚各处的细节，他们的行走速度一点也不快，加上绕城的距离确实不短，等到他们绕完一圈，原本是大白天抵达此处的，现在日头已经接近黄昏了。
“啧，难道是我对那个故事的理解还不够透彻吗……”
然而，江凡的脸上却颇为凝重，同时嘴里也是如此喃喃自语。
绕这一圈下来，他眼睛都看得发疼，自问那城池从上到下从左到右，该看的地方都看了遍。
可是，他并没有什么很特别的发现。
不对，硬要说的话，仔细观察之后，他确实看出来城墙的构造，似乎像是某种阵法的形状。
江凡对所谓的阵法，虽说一窍不通，但好歹是亲自体会过，多少有点感性的认识。
也就是说，这城墙包含着某种术法的可能性随之激增。
绕这一圈下来，不仅没有找到康庄大道，反而还确定了本来有的羊肠小道还是个近乎走不通的死胡同，江凡不郁闷，那是不可能的。
“嗯？江凡，你刚刚说了，什么故事？”
而他的低声自言自语，被琉璃听得是一清二楚。
江凡不禁心想，如果不是它耳朵实在比想象的灵敏，要不然就是它在悄悄用心灵感应的妖法，来偷听自己的心声。
对其他人，琉璃的妖法还做不到这种地步，可对江凡，之前它就曾经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读到了他内心深处的一些记忆。
不过，当时琉璃是被他放在自己的肚里乾坤中，似乎因此与它建立了某种微妙的联系，此刻各在一边，这种联系应该断了才对。
但江凡也不敢说得很绝对，毕竟这世上很多事情他都只知其表，理解太浅，事实上，时不时也有最后的情况与他的判断大相径庭的时候，所以，万事都要做好两手准备，是他吃了亏后，才总结出的宝贵经验。
第一百六十七章 有城有池
“就是一个告诉读者某种道理的故事，在我原来所在的世界，知道的人很多。但我觉得没必要跟你细说，因为这个道理很浅显，即便不用靠这个故事，也应该能明白。”
说起来，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杨桃都还是一回事，要是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江凡反而还有种浪费口舌的感觉。
他心想，这种故事，就像是有它的小圈子一样，懂的人都懂，不懂的人，也没必要硬要去弄懂。
“好吧，听你这么一说，估计那也只是个无趣的事情。”
琉璃倒是很干脆的放弃了追问，它的好奇心也和它那跳跃性的思维一样，实在是有些难以捉摸。
“故事都是一回事，关键是，现在进城这件事，实在是没什么头绪啊。”
如果要是什么都不用管，只要进了城就好的话，江凡也不用在这里抓脑袋了。
就是因为他必须兼顾着隐藏好踪迹，才没法放开手脚大干一场。
在他原先的想法里，再是什么固若金汤的城池，也总有其疏漏的地方，不至于会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现在观察下来之后，江凡真恨不得立马摇身一变，变成苍蝇也好别的什么也好，就这么直接飞进去，那就省事多了。
可惜的是，别说他根本不是精通七十二变的孙猴子，就连二师兄那经常露马脚的三十六变，他也一点门道都没有摸到。
反正苍蝇的确是能够飞进去，但他江凡这体格比起苍蝇，夸张点说，就像是乒乓球与地球的差异，根本就不在一个量级之上。
所以，他眼睁睁看着只要有办法，花不了多少时间就能进去的那座城池，颇有些一筹莫展。
“既要不被人发现，又要能够进城的方法吗？”
一路跟着江凡走到现在，琉璃可谓是最能理解他这种谨慎的存在了。
毕竟，只要是江凡体会到过的生死危机，琉璃那时候都和他待在一起，没有什么比亲身经历，更有说服力了。
因此，江凡虽然没有明说，但它只是听到江凡如此一句抱怨，大概就知道了他在头疼些什么。
“难道你有什么好办法吗，琉璃？”
既然琉璃明白自己的遇到的困境，就说明它的那个跳跃思维，或许能够看到江凡的盲区。
假如它连现在自己正面对什么问题都搞不懂，那它说出来的话肯定就没有多少针对性，大有可能派不上什么用场。
反之，就值得一听，如果真的提到江凡没有考虑到的地方的话，说不定就是解决问题的关键。
“如果不能从城门进城，那就只能赶紧找找看，这城池还有没有什么地方，会通向城内了。”
宏伟的城墙刚刚才修缮过，根本不可能会留出空间给那些心怀叵测，可能打算混进城内的人，一切都看起来是如此的天衣无缝。
即便想要找到城墙上的一处地方，依托其本来的形状，直接亲手就钻个通行洞，肯定都极为困难。
毕竟这城墙又不是无人打理，打的洞要是被发现，也就前功尽弃了。
再说他可不是老鼠的孩子，打洞这种事他虽然他有能力可以去做，但他也没这个习惯和想法，见到什么完整的地方，管它坚硬不坚硬，就想去挖个通道。
况且，钻是容易，修复起来就是大问题，万一搞得他们恼羞成怒了，江凡就真是彻底进不了这城池了。
只不过，还是那句话，只要经过了人手的东西，就不可能完美，肯定在某些自己都没有想到的地方，会存在着自己同样没有考虑到的破绽。
“其他地方啊……”
眼看琉璃很认真的思考了起来，江凡也沉下心来，不带期待的等了它一会儿。
依靠它这种不稳定的发挥，就像是玩老虎机一样，一旦中了奖，还总有些激动的感觉，至于总体是输是赢，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不过江凡不是赌徒，他只是抱着试试的想法，毕竟就算情况再糟，也不会要比现在要差。
“……不外乎就是左左右右，前前后后，上上下下咯？”
琉璃的一番话，听起来就像是什么儿歌的歌词一样，全是叠词，又朗朗上口。
“上上下下？”
然而，就在它话音一落之际，江凡却是当即心头一动。
倒不是说他有多认真的去思考琉璃的话，只是顺着它的话中之意，直接去理了一下自己做过的事情。
的确，这城池的左右前后四面，江凡已经仔仔细细看了个遍，也没看出个端倪来。
按照寻常的思维，这里就已经是靠观察一途，能够看到全貌的方法了。
但是，在听到琉璃说到的上上下下的时候，他的心中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突然照亮了一般。
“我好像，还是被固定的思维模式给束缚住了，亏我还是从小读着画杨桃的故事长大的人，一旦真要我画个五角星的时候，还真就下不了手了。”
如果不是真正去亲身体会，有的事情明明看起来很简单，上手去做的时候，又会变成另外一回事了。
主角不是人人都能当的，要不是有着可以做出惊世骇俗之事的天赋，就算是主角光环加身，也只是暴殄天物。
说不定，如果琉璃得到了足够的实力，来日这世界的编年史内，肯定会有相当的篇幅都离不开它。
至于江凡自己，只要能够回到原来的世界，其他的东西，都不是那么重要。
只是目前必须放眼当下，该做的事情必须要把它做好。
即便要把琉璃那戏言一样的想法当真，江凡也必须亲手一试。
他的视线，先是看向了那做城池的城墙顶端。
城墙的几个角上，设有几个用于防守的塔楼，而墙顶之上，则是成排如同锯齿一样的石垛。ωω
倒是很正常的城墙配置，江凡想。
再往上看，则是湛蓝无云的天空，时有些不知名的鸟雀成群掠过，或是在某处盘旋，似乎实在等候着什么机会一样。
“这上面，似乎没有什么通途。”
江凡没有双翅，也不会腾空，如果他能飞，事情早就不是现在这个状况了。
这和他不会变化法所遇到阻碍差不多，反正都是望洋兴叹。
“但这下面，可就说不一定了。”
一边自言自语，江凡的视线迅速下降，直至来到城墙的最底端。
城池城池，自然是既有城又有池。
城墙虽然立于地面之上，但它的斜下方，就是一条绕城的河流。
虽是望洋，但江凡心中，却没有一丝想要叹息的想法！
第一百六十八章 信仰之跃
见江凡看着城墙下面的护城河发呆，一旁的琉璃也学着他探出脑袋，瞪着眼睛直勾勾的看向流淌在里面的河水。
“这城池的护城河，说不定就是那大湖的一个支流。”
和之前江凡翻山越岭不见水的地方不一样，在离这沧瑞城不远的地方，就有一个名为淖源湖的大湖，江凡还在这湖上被搞了一桩事情，一时半会儿是忘不了它了。
按照那大湖的地势，它的支流倒是很有可能流经此地，看了此城长于航运的缘故，也是因为有着这条河流经过，可以通过那个大湖，连通其他水路。
但事实是否如此，暂且不是那么重要，关键是这条河里，或许就有破局的机会！
“水是种介于无形与有形间的存在，只要有缝隙，就能够钻进去，而且还会将之挤开，成为一条新的水道。”
江凡的视线继续往下，似乎是想要透过那并不算特别清澈的河水，直接看穿河底一样。
“如果有这种水道，它能通往何方，完全是一个未知数，然而，如果是环绕着这座城池的护城河，有通往城内地底的水道的可能性，绝不算小。”
一般来说，有水的地方就容易发展出聚落，而这条聚落的母亲河，很有可能会穿城而过，或者逐渐成为聚落的护城河。
又或者，二者皆有之。
而且，水的流向表现的形式，也不一定只是拘泥于在地面上穿城而过。
如果一部分水是在地下经过，那就可以通过这条水道，从地下进入城内！
“总而言之，先得去试试再说。”
按照常理，总不至于在水底都有擒妖人在巡逻。
而那城墙之上的术法，也不太可能会一直延伸到地底。虽说也不是做不到，只是那样一来，术法的规模就大相径庭了。
正常的想法，不至于会防到这种地步，毕竟护城河本身就是天然的防御，再往上加码，就颇有些画蛇添足的味道。
对于人手本来就紧张的小国西禀而言，光是守住要道就已经竭尽全力，哪还会连水底都给兼顾得了呢？
越想越觉得有戏，江凡干脆找了个相对僻静的角落，靠近了那条护城河。
这条河的河床，明显有人工加宽过的痕迹，拜此所赐，河水的流速并不算快，但也拥有相当的深度，常人想要趟过去，也是不可能的。
“琉璃，我们下去看看。”
但是，对身为妖物的江凡而言，这点河水完全阻拦不了他的前进，而且，就算要潜入其中，也不是一件办不到的事情。
“好。”
跟着江凡一路走来，前半段路是在跋山，现在，琉璃也要跟着他一起涉水了。
准确点说，是要潜水。
想到这里，江凡不禁有些百感交集，但他又不可能把琉璃丢在这里自己下去。
而且，江凡也有法子，能让琉璃即便下了水，也不会被水呛到。
“走！”
纵身一跃，江凡却是飘飘然缓缓而落。
虽然有道法遮掩住他的身形，可要是直接坠进河里，无缘无故溅起一团水花，总归是可疑的一幕。
于是，他略微释出一些劲力，像个绳钩一样，靠牵住两岸的陆地来缓冲自己的降落。
而琉璃见状，也毫不犹豫的跟着一起跳了下来。
当然，它也被江凡的劲力托住，如同一片树叶般缓缓飘飞在空中。
哗啦。
不过，这上下间距离本来也不算太远，江凡他们很快就触到水面，只溅起像是微风激起的涟漪一般的痕迹，就这么稳稳进入了河水当中。
“咦？脸上怎么没有感觉到水……”
本来琉璃已经把脸皱成了一团，准备在水里憋气，可是待至它整个身子都潜进了水中后，却发现那种无法呼吸的感觉并没有如期而至。
有些惊讶的它下意识一睁眼，这才发现自己在水里也能轻松把眼睛睁开，完全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
很快，它就意识到这是江凡的手段，当即看向了他，一双眼里全是疑问的神色。
“我把用来遮掩我们行踪的道法，稍微加强了一下，让它起到了隔绝外界的效用，把水给挡在了外面。”
一边说着，江凡伸出一根手指，放到了琉璃的脸上，而琉璃也立即感觉到，虽然整个都泡在水里，可他手指的尖端，却还是干燥的，一点都没有被沾湿。
定睛一看，自己的身周虽然被水包围，可水与身体，的确像是被一张薄纸隔开了一样，虽然靠得很近，但也完全没有接触。
“这样一来，想在水里待上多久都没问题啦！”
确认了自己除了因为水的浮力，同时也没有立足点而感觉奇怪之外，其他一切都没有任何的异感，琉璃一下子就兴奋了起来。
水里的感觉，和陆地上完全是两码事，要说不新鲜，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如果你有兴趣，改天带你好好潜个够，不过现在，我们得赶紧把正事做了。”
在江凡原来的世界，潜水似乎对某些人而言，是一种会上瘾的癖好，而它本身，同时也确实是一项开展得如火如荼的运动。
水底和水上完全不是一个世界，沉浸在其中，会让人逐渐忘我，的确是神奇的体验。
只不过，也得水底风景好才行。
这护城河里面，河水谈不上有多清澈，水底也只是普通的河床，完全没有多少看头。
当然，他们也并非冲着下水去玩，潜入河底，主要是为了找寻是否有通往城内的水道。
被江凡的道法所保护，倒是不用担心潜水太久会产生不适，可以仔仔细细搜查每一个角落，可那样一来，工作量远比在陆地上看遍整座城墙大得多，即便有琉璃帮忙，也并不现实。
不管怎么样，待在水底太久也不是个办法。
“既然下了水，就更不能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窜，一定要有探查的重点。”
这样的重点，江凡已然心中有数。
潜水之后，水流的动向就是身边事，比在岸上来观察，要真切准确不知多少倍。
虽然这河流看似只有一个方向，但里面的河水却是分成了好几个流向，相互干扰之后，又搅成一团，有些难以分辨。
但对江凡而言，这种抽丝剥茧，算不得什么难事。
他释出些许法力形成的光点，把它们在水流还算稳定的位置停下，并且就地分布开去。
紧接着，水流开始变乱的同时，这些光点也跟着一起划出轨迹。
如此一来，跟着光点，便追踪有望！
第一百六十九章 近在咫尺
下了水后，江凡这才第一次有了切身的体会，此刻他下半身的那些触手，简直堪比船只的螺旋桨，轻易就能推动着他在水里自由前进。
但琉璃的情况就没有这么顺利了。
“唔，好难游！”
它的这副人形样貌，本不是它的原形，然而，要想把泳游好，又非得需要肢体协调运作不可。
平时在陆地上都无所谓，然而，一旦下了水之后，它其实并不算适应这样的身体，立刻就暴露了出来。
此刻，它的手脚就像是各自都有各自的想法一般，相互间以一种很混乱的方式摆动着，整个人也是在水里到处乱漂，仅仅只是勉强控制住方向而已。
要不是还有江凡的道法帮它把水给隔绝了开去，要是得一边憋气一边游的话，它怕是早就找不着北了。
“抓住我。”
它的状况，很快就被游在前方的江凡所发现。
看得出来，琉璃连基本的游泳要领都没有掌握。
要说能不能把它教会的话，江凡的把握还是很大的，然而，现在这个状况之下，总不能慢悠悠和琉璃玩老师学生的游戏。
最干脆的方式，就是江凡分出一些力量，帮助它在水下控制住自己。
反正他自己尚有余力，而且这些余力，也没办法进一步转化成他的速度或是稳定了，干脆用在琉璃的身上，还适得其所一些。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朝前长长的伸直双手，琉璃拉住江凡朝它伸来的触手，同时朝他怯怯的出声。
“不要紧，只是件小事情，用不着跟我道歉。”
一边说着，江凡一边将那只被琉璃接住的触手，稳稳的缠在了它的手臂上。
于是，顺着这只触手，一股柔和又坚定的力量传递到琉璃的身上，让它的身子从胡乱漂浮的状态，一下子固定了下来。
“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不讲这样的话了。”
把自己的手也抓得更紧了些，琉璃随即向江凡摇了摇头，同时如此回答了他。
不过，它的眼神看起来却不像是完全释然，反而就像是还在悄悄打算着什么一样。
“嗯。我们之间，有些事情不要看得那么认真。”
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导有点在胡思乱想的琉璃，江凡想了想，只能把自己心中所想的事实原封不动的告诉了它。
要是什么事情都较真的话，那也太没有人情味了。
只是不知道，以琉璃的思维和角度，能不能理解江凡所说的感情。
“好。江凡，你不用太在乎我，有你的帮助，我现在没问题了。所以，你快点去把你要找的东西找到，我也会尽量想办法帮上你的忙的。”
也不知道琉璃有没有理解江凡的意思，总而言之，它脑海中考虑的事情，似乎有了个结果，眼看它神色一凛，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似的，如此像江凡一番自白。
“行，我相信你，你一定能够把你能做的事情做好的。”
平时大多数时候，它都是大大咧咧的，可有时候，江凡又觉得琉璃的性格，会变得异常的坚持，甚至到了固执的地步。
像这种时候，靠说服的方式让它放宽心，反而只会适得其反，不如顺着它的意思，再加以适量的引导，还能将它这股拗不过来的劲头，用到正确的地方去。
反正，这样做的效果怎么样姑且不说，江凡只要保证有实力顾及好它，那就完全没有问题。
就算琉璃一时间心里有什么想法，凭它那股乐观劲，肯定不会受到什么影响。
“算了，还是先把正事给做好。”
琉璃的情绪虽然有些波动，但终归只是因为一件小事引起的，估计也到不了需要怎么去担心的程度，但是，眼前这个路要是没找好，后面的麻烦也会像多米诺骨牌倒下一样，一发不可收拾。
所以，江凡决心只先分些心，暂时观察着琉璃就好，主要的注意力还是要集中在干正事上面。
具体点说，就是找寻是否有通往城池地下的水路。
“可不能看丢了。”
眼看那些用他的法力形成的光点，被混乱的水流搅得乱七八糟，轨迹也变得很难去捕捉，如果看走眼了，就可能会跟丢，又得从头开始。
好在江凡还留着一些心思，没有完全从跟踪光点之上移开，此刻还能把注意力重新移回去，也不会有什么问题。ωω
但要是时间再久点，那就说不一定了。
于是，他确认自己已经牢牢抓住琉璃，已经很难松开了之后，便基本上专心在找寻水路之上。
“看来，果然不出所料！”
控制好了姿势之后，两人的速度开始逐渐提高，探索的效率也跟着上升了起来。
很快，江凡当即发现，有一些光点形成的轨迹，指向的方位有些特别。
如果是正常情况，就算水流再怎么混乱，也得被河床所限制，方向多少还是可以预料。
然而，此刻却有一些水流的方向，完全脱离了河床的限制，朝着某个诡异的方向偏离而去。
嗅到这情况里面，肯定存在着值得深跟的东西，江凡立即调整方向，就把那些水流里的光点当成是向导，一根筋的跟着它们迅速游向前去。
此刻他们前进的方向，是直直朝着河底而去，但是远处的光点，却在靠近河底的地方，拐向了本该是河床的一处方向。
碍于河水的清澈程度，除了这些本就是由他的法力而生，与他存在着某种无形的联系，因而不会看漏的光点以外，隔得比较远的地方，都是一团朦胧，即便凭借江凡远超凡人的视力，也什么都看不清。
因此，必须待至靠近那地方之后，才能看得出到底有何端倪。
他们两个就像两条游鱼，在江凡的引导之下，在水里飞速的下沉着。
他的多只触手连续运动着，动力源源不绝，在这水里，反而还比陆地上速度更快。
不过，如果只是下降的话，地面上的时候直接自由落体，不用费什么力气，速度也会很惊人。
但这种事其实并不重要，关键是在合适的地方，是否能够以合适的方式把事情做好就行了。
转眼间，光点集聚的怪异地点已近在咫尺。
而此处，水流的流向更加难以捉摸，宛如一团乱麻。
好在距离够近，已经能用目视确认，否则再让江凡追踪光点的话，他眼睛怕是都要看脱窗了。
“到底有何乾坤，就让我好好看个清楚！”
第一百七十章 决意探险
此处，已经到达了河底的位置，潜到这里的江凡两个，则是将身子一稳，踩在了河床上面。
“没想到，在这水里都可以感受脚踏实地的感觉，真是令我意外。”
跟着江凡落地之后，琉璃下意识将两手微微展开，用来维持平衡。
如果不用劲来控制身体的话，并不平静的水流，就足以将它的平衡冲垮。
当然，就算它一时没有用上力气，江凡缠在它身上的出手，也会立即送上一股相反方向的柔劲，将它拉回正轨。
只是，也不知道是好胜心，自尊心，或是什么别的心境，琉璃此刻，并不想如此依赖江凡。
每次感受到江凡靠触手辅助自己的时候，它的心里就颇为不是滋味。
别的不说，只是游个泳这样的事情，它自认靠它自己的力量，应该也能做好才对。
总而言之，面上虽然看不出来，可它在暗地里那是一个铆足了劲。
只是站稳这样的小事情中的小事情，它下定了决心，一定要靠自己的力量完成。
“这地方，果然不太对劲。”
而江凡自是不可能知道琉璃的这番心境，他只是分出些许心思靠触手来稳住琉璃的身体，剩下的注意力，仍旧集中在眼前的发现上。
靠近之后，原本紊乱至极的水流，总算也让他看出了一丝门道。
比起之前那种相对平行的流动轨迹，在这里，这些轨迹通通都集中到了一点。
“毫无疑问，这是有漩涡的预兆！”
只有形成漩涡，水流才会以喇叭状集中到一点。
那些被江凡用来标识河水流向的光点，虽然在此处变得极为混乱，但是其中一部分，确实是形成了这种形状的轨迹。
就在这里，沿着河床的水流，还有汇入那诡异之处的漩涡交织在这里，或许这就是此地的水流，混乱得无法理顺的原因。
不过，江凡也用不着将它们通通搞清楚，他的目的，就只有唯一一个。
“琉璃，你先在这里等一下，我去看看情况。”
眼前是未知的怪异状况，这种地方，江凡必须顶在前面。
“好，你小心一点，江凡。”
而琉璃似乎也知道江凡的考量，它一点也没有逞能的打算，只是乖乖站在原地，不过，它似乎在憋着一口气，在努力做着些什么，虽然江凡不知道它在较什么劲就是了。
只要琉璃能在关键时候乖乖听话，那它要做点什么其他的事情，完全也是它的自由，江凡也不想去干涉它。
倒是它在这种时候不仅没有捣过乱，反而每每都给江凡成功破局提供了很重要的帮助。
也不能一直依靠它这种不稳定的发挥，还是得自己把路都铺好才行，江凡想。
紧接着，他从一系列的思索中抽身而回，同时神色一凛，开始朝着眼前的异常之处走去。
大概率，这个漩涡的底下，应该是一个暗河的水道。
但是，这个世界存在着各种奇幻之物，最有可能的情况，反而在这里还不一定发生。
万一是因为别的什么未知的缘故，导致此地出现这种异常，那么，真的大摇大摆的游进去，就会出现大问题。
鲁莽不可取，越是关键，就越需要谨慎行事。
越是往前，水流的流动速度就越是激烈，产生的冲力和吸力，也开始以几何级数蹭蹭往上涨。
如果只是寻常凡人，早就被搅进去脱不开身了。
正因如此，发洪水的时候，就算水性再好的人，也万不敢托大入水，因为人类的力量和自然相比，简直就是沧海一粟。
所以，那些敢于在这种危险境地里直面洪水救灾的勇士，才会如此令人尊敬。
不过，感慨归感慨，江凡现在，同样也是凡人所无法相比的对象。
只凭借它的体内用不尽的气力，甚至不必动用法术，只是区区水流，还无法将它撼动。
因此，江凡以一副闲庭信步的姿态，逐步靠近那漩涡的中心。
水流紊乱，清晰度也大幅下降。
若非站到面前，要不然看到轮廓都是奢望。
但此刻，江凡几步向前之后，已然抵达了他那些光点的汇聚之处。
身后的水流，宛如万兽狂奔一般猛推着他的后背。
而他不为所动，只是露出复杂的眼神看着眼前的发现。
眼看水流大幅涌入，此地不出所料，确实是一处地下水道！
“只是，凭这水道的宽度，以及河水的深度，不应该能形成这般强力的水流才对。”
其实早在没有确认这水道的状况之前，江凡就已经发现了这样的异常。
因为这水流之猛烈，饶是江凡，脚下都得暗暗用点劲才能抵消得了。
就算是抬着个水泵放在水道里抽，也不至于能产生如此强大的吸力。
“说起来，这种吸力强劲的漩涡，我好像在哪里看到过。”
脑海中飞速将近期的经历过了一遍之后，江凡的眼神突然一定。
“我想起来了，是那水匪水寨的护寨大阵！”
之前他曾经带着琉璃，踏入过的那个大湖淖源湖中，位于其上一处茂密的水草丛中的水寨，竟然设立了能够阻拦成群妖物的护寨大阵。
而那大阵用来拦路的异象，除了难以置信的大浪之外，就是那些没有底的神秘漩涡。
当然，没有底只是表象，凡事有果必有因，无风不起浪，这些漩涡，总是有其形成的原因。
此时，他只能在脑中复盘，不能再亲历故时之地，要向深挖出当时那漩涡的缘由，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然而即便只是记忆，此刻亦有其作用。
“那些怪异漩涡，之所以能够阻拦妖物的去路，就是因为它产生了无法抵抗的吸力，能将那些妖物直接拖到水底，直接将它们溺毙。”
别的不说，这股没来由的奇怪吸力，确实是它们的相同之处。
江凡几乎能够确定，这多半是某种术法的效用。
只不过，这两者是否都是同一人的手笔，目前还没办法确定。
因为，那护寨大阵的漩涡杀气腾腾，而此处的漩涡则是悄悄隐藏在河底，如果不是刻意前来寻找，光在河面上都无法察知。
至少在目的上，它们也还是有差别的。
“不管这水道后面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个方向无疑是通往城池之内，要是不去看看，我心里也肯定过不去。”
已经走到了这一步，除非是遇到了天大的阻碍，对江凡而言，已经没有后退的选择了。
是时候，要开始见机行事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灵脉之源
再厉害的谋者，也不可能步步机关算尽，就算是神机无双的诸葛亮，也会在七星灯上败给天命。
而江凡，自然不可能比得上这种旷世难见的大谋士。
他能提前做好的准备，只能到这个地步，换做是原来世界的他，根本不可能走到这一步。
于是，他打起精神，集中精力，将自己的警戒心提到最高，开始缓缓朝着那水道开始前进。
和他估计的一样，进入水道之后，那没有来由的吸力突然暴涨，比起外面河水里所感受的那种程度，还要更进一步。
不过，他咬咬牙，还是能够靠自己的身体硬扛。
可要是还能更加剧烈的话，他就不得不动用道法，才能与之抗衡了。
然而这样一来，江凡就会本末倒置，他就是因为不想因为施法而暴露行踪，才会绕了这么一大圈，如果可以用法术，他完全可以直接从城墙进去，只要破解了那护城之法就可以了。
比起走这河底的水道，这个途径显然是要直接得多，也省事。
所以，如果这里的吸力强大到不能用身体素质来驾驭的时候，就是江凡该撤退的时候了。
徒劳无功，总比惹火上身来得好，这条路实在走不通，还可以回头再计划别的办法，但是，万一由于暴露行踪而招惹到了追兵，那时候一切努力就会化为泡影。
不得不拼的时候，江凡不会后退半步，但要是还有转圜的余地，他也不会非得走上这种不归路。
“似乎这种吸力的大小，就是这里的极限了。”
好在，江凡担心的事情没有成真，他已经足够深入这水道相当的距离，而那吸力也只是提高到某种程度之后，就基本上没有继续变化了。
如此程度，还在江凡的耐受范围内，但也只是刚刚好，要是再强一点，就真的咬牙也顶不住了。
不过，不管这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江凡抵抗着这刚刚好的吸力，勉强继续往水道的深处游进去。
“如果我没有感觉错，朝着这个方向游出来这么远，应该早就突破了那城池的城墙了。”
虽然这水下没有用来辨认方向的参照，但在江凡下水的时候，他提前先辨认过了方向，沉下水后，方向感即便有所偏离，大概的朝向也应该不会错。
更何况，那城池又不是一个点，而是一个占地面积颇大的区域，即便是歪了一点，也不会有什么大影响。
只是，方向上是这么回事，但他现在一直都是在往前游，甚至好像还越游越深，没有去往地面上的趋势。
“虽然可能性不大，但要是只能一直这么游，只能游个对穿，也进不去这个城池。”
吸力的来由还没有发现，但在此之前，这水道还是一眼望不到头，而方向则是直直往前，不知道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到头。
显然，他也不可能在这里停下，然后直直打个洞到地面上去。
如果硬要说位置的话，他现在应该已经抵达城池内部了，所以可以的话，他倒是真的不想继续往前游，因为意义不大。
可他也没有别的选择。
“罢了，在继续往前游游看好了。”
想到这里，江凡倒也不太急了。
既然已经进来了这么深的地步，倒不如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一下。
说不定，把这个神秘吸力的缘由弄清楚，就能找到顺利进入城池的方法。
这不是他没来由的猜想，因为按照正常的逻辑，引发这异象的人物，肯定得留下一条可以来回的通道。
毕竟，异象的源头肯定需要维护，如果有什么异常情况，此人还得前来进行处理。
只靠布设机关，肯定不能应付一切的状况。
虽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在目前的状况下，多少还是有一试的价值。
于是，江凡摈弃杂念，继续潜游。
自然，这条水道再长，也不可能没有尽头，随着江凡继续深入，本来颇为逼仄的水道逐渐变宽，就像一个喇叭口一样。
但那股吸力，没有因为水道变宽而变弱，反而还略微变强了一些。
眼看水道变宽，江凡也隐隐感觉到，恐怕离尽头不远了，他也连忙跟着加快了速度。
“哦？”
很快，他终于游出了水道，而看着眼前的别有洞天，不由得惊讶了一番。
水道的尽头，是一个被河水填满的空腔，不似天然形成，其壁光滑如玉，明明深在地下，却泛着微微的荧光，把装在里面的水，照得波光粼粼。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并不清澈的河水，在抵达此地之后，就莫名变得清澈起来，否则，他也没办法看清内壁的情况。
既然有水不停的注入，那此地必然要有泄水的通路，否则，这里面的水早晚也得装满，新来的水就再也容纳不下了。
但是，在江凡的眼前，并没有看到其他的水道，周围的那光滑的外壁没有任何缺口，不像是能渗水的样子。
“此地，必有古怪。”
且不说这空腔的内壁看起来就不一般，这里很有可能，还是这诡异吸力的源头，而且，如何能装下源源不绝的河水，也是一个问题。
为了弄清楚这些古怪背后的缘由，江凡试探着游出水道，进入了这空腔之中。
抬头低头，不见顶也不见底，简直就像是一根直立的水管一样。
但是，此地明显不是天然所成，费这么大力气只是为了建造一根水管，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河水会在这里变得清澈，当中肯定有什么玄机。”
无缘无故，水里面的杂质不可能凭空消失。
江凡悬浮在这空腔的中央，同时闭上了双眼。
道法虽然不能随便启用，但是，完全可以开放自己的感知力来进行探查。
既然凭借寻常的感官没有收获，那么，就得动用一下不寻常的手段才行。
“难以置信，这里竟然是一条灵脉流经之地……”
这一探之下，江凡当即就察觉到了不对。
一股庞大的灵力流动，正顺着这个空腔有序的流动着。
有过经验的江凡，立刻就看出来这是灵脉。
然而，他之前接触过的灵脉，其间的灵力都是如同洪流一般狂乱不已，杂质颇多，根本就无法直接接触。
可是，此地的灵脉，却宛如潺潺流水，纯净又温婉，就像是只要伸手去汲取，就可以捧起一汪纯净灵力一样。
这显然是不符合江凡的认知的异常状况！
第一百七十二章 浮出水面
这灵脉具体有什么作用，此刻的江凡尚且一窍不通，但是他亲身经历过，灵脉可以用作驱动阵法的源头，也就意味着，在其中流动的灵力，可以看作是一种特殊的能量。
然而，这种能量本应是不能直接取用的。
有灵脉经过的地方，其中流淌的狂乱灵力会些许溅落而出，滋养其经过的土地，让那些地方变得比正常的土地肥沃，这就是它不经干涉起到的唯一效果。
要想利用灵脉的灵力，多半就得像大虞的镇妖司一样，布下一个大手笔的大阵，或是一些类似的手段。
但是，这些手段都不简单，不是轻易就能成型的。
在大虞，那几乎是动用了举国之力，修建的镇妖司是国家的机构之一，也需要国家去进行管理。
暗地里，还豢养了落荧这种高手，作为保护此地的保险。
这样的规模，很难想象作为小国的西禀能够复制，更何况，只靠其治下的一个城池的力量，那就更不可能了。
可是，眼前这灵脉明显是被驯化过，比江凡在大虞的镇妖司看到的程度还要彻底。
而且，既然启用了灵脉，需要其支持的术法就绝不简单，在大虞，他们靠类似的术法，镇住了一座镇妖司里的无数妖物，这里，他们又是打算用这种术法来做什么事情呢？
情报不够，江凡只能推测到这一步，无法再继续深入了。
唯一能够确定的是，这座城池，比江凡之前的估计可能都还要复杂。
“虽然这里的水质变得清澈得多，可我怎么感觉，比踏进了一摊浑水还要糟糕……”
现在看来，这里的水质之所以会被净化，不过只是剔除灵脉杂质的术法产生的副作用而已。
比起保护那城墙的术法，这里才是真正的大阵。
如果不是国家的力量能够企及的高度，唯一的可能，此地就是超越国家的层面，那些不知道深处何等高度的神秘高人布下的局了。
这样看来，弥漫在这里的吸力，引水进来都只是副作用，这种神秘的吸引，应该是用来引导灵脉的术法所产生的。
通往护城河的水道，也不是自然形成，而是刻意用来与之贯通的一条通路，通过这样的连通，从那河里汲取灵力的奔流。
“既然那护城河，应该是淖源湖的一条支流，如果有灵脉经过，那它与淖源胡的灵脉应该是一体的。”
互相连通的水系本身就是一个整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一方水盈，另一方就绝不会枯竭，反之亦然。
但是，这里的这个容纳灵脉的空腔，应该不是这个水系的一部分。
这根突兀的水道，江凡没有看错的话，应该就是人为把它与整个淖源湖水系连成整体的手段。
“照此看来，这条灵脉或许并非天成，而是人造之物！”
江凡突然想通了一点。
如果是天然的灵脉，绝不会如此柔和清澈，他之前的认知，应该没有问题。
眼前之所以出现这种异常，原因必然就是出在这股灵脉本身之上。
这整个空腔，必然就是为灵力流动开辟的一条通路，通过与淖源湖连通，从中引来一股灵力，在此地汇聚驯化之后，重新变成了一股新的灵脉。
“要不是用了这种取巧的手段，灵脉这种事物，怎么可能如此简单就能驾驭得住？”
感觉自己应该看透其中的玄机，但江凡的心情并不轻松。
毕竟，关键的问题还没有得到解决。
“绕了这么大一个弯子，不惜制造这么一股人造灵脉，其目的究竟是什么？”
诚然，灵脉毕竟是纯粹的能量源，这么一股能够轻易取用，近乎无限的能量，不可能只是为了制造而制造。
而头顶那座城池，在江凡从书籍中的记载看来，不应该需要这种能源作为支撑。
这样想来，此地是某个高人的手笔，可能性越来越大了。
“可以的话，真不想与这样的存在有什么纠葛，如果没有什么必要的话，这里还是尽量保持原状比较好。”
比起这幕后之人，江凡的目的那就单纯得多了。
他可不想因为想要去抄个谁的家，就惹上被什么高人盯住的麻烦。
不过他又转念一想，人家也是很忙的，自己不过阴差阳错路过此地，只要不搞什么破坏，估计对方也懒得找江凡麻烦。
换做是自己，估计也是一样的想法。
所以，江凡再次凝神静气，以十二分的谨慎，开始继续游动起来。
他没有继续沉底，而是往头顶上面游去。
既然只是打算把这里当成一个通道，江凡也不想节外生枝。
如果顶上没有路走，那该回头就回头，用不着把顶上给直接掀开。
之前的江凡，是真有这个打算的。
看起来这空腔能通向相当的高度时，他就浮现出了一个想法，要是此地实在是没有通往城内的道路，那么他就自己来开辟一条。
反正到了这里，也不像之前的水道那样得挖通一个难以估计的高度。
现在，这样的想法虽然依旧可行，但他也只能将其打消了。
不值当实在是。
一边考虑着这样的事情，江凡一边迅速上浮。
要不是那水道是斜着朝下，让他又平白无故深入了地下好些距离，就凭那护城河的深度，他也用不着浮这么好半天。
不过，比起来到这个空腔花的时间，上浮确实也没有用了多久。
“这里是……”
令江凡有些意外的是，浮到了顶之后，他的脑袋竟然能探出水面。
而在他的不远处，就是一片连接着水域的陆地。
虽然周围一片漆黑，应该还是在地下，但他此刻，已然是有了靠岸的机会。
只不过，这里通往何处，江凡就不能太确定了。
“总而言之，还是得去看看。”
先开放感知探查了一番，并没有发现任何值得注意的活物，江凡眯起眼睛，朝着岸上游去。
哗啦。
如果是在外人的眼中，只能看到此处的水域莫名溅起了一阵阵的涟漪，其他便再无任何觉察。
但是，江凡确确实实是登上了岸，而且，还在扭头四顾，观察着周围地形。
“灵脉流动至此后，就散入这周围的土地，不知所踪了。”
如果没有汇集成灵脉，光是零散的灵力，根本是没有办法探查清楚的。
因为如果是灵力的话，到处都会多少有上那么一些，不存在什么特殊性。
既然在这一点上没有更多发现，江凡便决定，先弄清楚自己到了哪里再说！
第一百七十三章 光芒在前
不过在这之前，还得考虑一下在这水道的另一头正等着江凡回应的同伴。
如果一直没有消息，难免琉璃会心焦，但其实江凡现在很安全，这样的担心完全就是多余的。
然而，江凡可以不把那水道里的吸力当回事，但不代表琉璃就可以做得到一样的事。
现在倒是回头去把它接过来，然而前路尚且不明，万一走不通，那就是做了无用功。
江凡考虑了一下，与其这样，不如让它就留在原地先等等自己好了。
只是江凡得把自己平安无事的消息传达给它，这样才能让它安安心心的留在那里。
想到这里，江凡沉下神来，开始摸索起存在于自己精神中的那股无形联系。
凭他现在的实力，完全可以用道法的形式，在一定程度上来复制琉璃的玲珑通窍妖法，只不过，效果会产生折减，如果是对其他人施展，必须依靠肢体接触，才能产生功用。
不过，对象是琉璃的话，情况就不一样了。
他的精神当中，存在着曾经琉璃和他建立感应时遗留下来的精神通路，只要重启这些通路，与琉璃就可以达到隔空传音的效果。
只是在这之前，江凡还没有尝试过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来进行心灵感应，所以不知道最后的效果如何。
所以，他也只是抱着试试的想法，能成功当然好，假如因为距离太远而产生不了效果的话，那再想一下别的办法也不迟。
很快，他就找到了精神里面的那些通路。
这些通路不止一条，那是因为琉璃也没有刻意每一次都通过同样的通路来进行心灵感应。
所以，江凡也懒得去选，直接全部都将之启用，共同形成了一条更加庞大的精神通路。
“琉璃，听得到吗？”
有种在打电话的感觉，江凡不免有些怀念。
“咦？是江凡吗？”
声音虽然不是太清晰，但是，勉强还是能够听清对方的声音与话语。
顺带一提，这种直接在脑海中响彻起话语的感觉，说实话他也确实好久没有体验过了。
“是我，听得清我的话吗？”
自己也只是能够勉强听清的话，说不定琉璃那边，连自己在说什么也听不清，也不是不可能。
它之所以能够辨认出是自己，可能只是通过声音来判断，并非听懂了自己的话。
“有点模糊，说得太快的话可能听不全，不过，如果是现在的语速，我能够听得清。”
很快，琉璃自己就先用放慢语速的方式回应了江凡。
这种声音模糊的感觉，颇有些信号不好的那种味道，想到这里，江凡心中感觉还有些好笑。
总而言之，这样进行心灵感应能够起效，的确是省了江凡不少事，节约出了来回折腾的时间。
“那就好。琉璃，你听我说，我现在很安全，但是还没有找到路，所以，你继续在原地等着我，万一遇到什么麻烦，你就用这样的方式通知我，知道了吗？”
因为要交待的事情稍微有点多，江凡尽量控制自己的思考，将发送信息的速度放缓了一些。
片刻后，琉璃那边的回应也传了回来。
“我知道了，你也万事小心，江凡！”
琉璃很少会否决江凡的决定，只要是他想要琉璃怎么做，琉璃一般都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即便那件事不会很容易很轻松。
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灵感应的方式，很难掩盖感情，江凡这一次却在琉璃的话语中，多少察觉到了它的犹豫。
虽然它还是答应了，可并不是那么的情愿，似乎还有什么别的想法。
“我会的。”
只是江凡当下暂且不打算去深究它的想法，毕竟他现在可谓身在敌营，还无法从容到这种地步。
他分得很清楚，第一要务是得把路给探清楚，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把要做的事做好，再找一个安全的落脚点，再来慢慢和琉璃深究它的心路历程。
现在，不能不分主次，搞得本末倒置。
所以，江凡切断了心灵感应之后，开始把注意力放在眼前。
脚下是黏腻的淤泥，继续往前，是一条不知道通往什么地方的通道。
目前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江凡没得选。
于是，他迈出脚步，又尽量把脚步放轻，把动静压下来。
有道法的遮蔽，的确让外人很难察觉到江凡的动向，但最好的方式，永远都是从源头上来下功夫。
这地方一股潮湿的味道，而且伸手不见五指，但对拥有夜视能力的江凡而言，这并不能对他形成阻碍。
他一边前行，一边观察此地的状况。
看得出来，这里似乎是某个洞穴。
按照江凡的估计，这洞穴正是位于城池的地底之下，离地面还有相当一段距离。
好在这洞穴里的道路是在通往高处，除了坡道之外，还有些天然的阶梯。
那个形成灵脉的空腔，多半是人为建造不假，然而这个洞穴，基本上保持了它天然的样貌。
也就是说，那空腔说不定也是依托着天然的地形来建造的。
这样一来，如果还原原先的地形的话，此处无疑就是一个天坑无底洞一样的地方。
显然，选择在此地制造那股灵脉，绝对不是幕后之人拍个脑袋就随意定下来的，绝对有他的深意在此。
只是，眼下还没有必要深挖这件事，因为这股灵脉是个什么样的状况，对江凡的目的基本上没有影响。
他的目标，是想看看这洞穴到底能否通往城内，而那城内，又是否存在他可以下手去搜刮的东西。
现在看来，这城池的权势者，绝非省油的灯，要管理如此一座异象连连的城池，没有点手段肯定是玩不下去的。
说不定，这城里还有些能人异士居住于此，这些莫名其妙的异象，可能就是他们的手段。
不过，百闻不如一见。
与其在这里胡猜乱想，不如直接去探上一探，来得干脆直接。
只要这洞穴真的能够连通地面，一切都好说。
想到这里，江凡的脚步，不由得又变快了些。
就像在一条盘山公路上行驶一样，虽然不停在弯弯绕，但江凡也确实一直都是往高处爬升。
“有光亮了——”
他拐过了下一个拐角，随之而来的是头顶方向突然照来几束光辉。他半仰着，看向光芒的方向，嘴里也不禁缓缓出声。
看来，这洞穴果然与外界有所相连。
第一百七十四章 不翼而飞
在迈出洞穴之前，江凡还是谨慎的用术法打探了一下外界的状况。
虽然有些令他难以置信，但这洞外相当距离的范围之内，同样也没有找到什么值得注意的活物，或是存在术法的痕迹。
“这情况对我来说，的确是求之不得，可按理来说，不应该是这么回事才对。”
这洞穴底下，是花了大手笔建造的一处，能够制造出一小段灵脉的奇异空腔。
然而，这种重要的地方，不仅没有人驻守，甚至就连保护的术法都没有设置。
这就好像把大量的金银财宝放在一个隐秘的屋子里，却不锁上这个屋子的门一般。
甚至，这屋子到底隐不隐秘，都还是另外一回事。
“事出反常，一定不能就此大意。”
没有找到防备的手段，并不代表这里就真的就是一条坦途，当中的危险，说不定只是因为江凡没有察觉到而已。
但是，他对自己的探查术法也有自信，既然得到结果是这样，那肯定就不会从哪里突然冒出个人来拦住他的去路。
“总之，先出去看看这是哪里。”
只要保持警觉，江凡自认寻常的伏击，都不会在他的手上占到便宜，更何况此地还不具备这样的条件。
于是，江凡向着光芒，迈出了脚步。
“哦！”
出了洞穴，那股一直在他鼻间挥散不去的潮湿气味一下子荡然无存，取而代之，是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让他下意识想要伸展身体。
举目四望，自己似乎来到了某个高处，整座城池竟然能够尽收眼底。
仔细想想，他确实沿着向上的通道走了好一段距离，在洞穴里没有高低的参照，而他当时心中也有思绪万千，不知不觉间，确实应该走到了相当的高度。
这洞穴之外，就是位于这城池内一角的一座孤峰，不知道为什么，建城的过程中，却把这座孤峰也圈进了城池的范围。
江凡扫了一眼城内的状况。
只见各条道路之上人来人往，喧闹不已，即便江凡身在这孤峰之上，也能体会到城内的那股繁杂之感。
只是有点奇怪，这路上的行人都是匆匆而过，道路的两旁虽有小贩，但很少有人驻足采购。
诚然，人群中确实有些衣着破旧，蓬头垢面的人，可能确实囊中羞涩，但从大多数人的装束来看，他们也不像是经济窘迫之人，不至于连个小摊贩的生意都照顾不了。
隔得比较远，江凡看不清那些人的表情，只感觉他们就像是不愿在这城中久留一样，脚步都不带停的。
但江凡的注意力，很快就从这些人的身上移开了。
“看来，我下一站的去处应该就是那里了。”
他的视线前方，是位于城池中央的几座大宅子。
不管是在哪个时代，能在最好的地段上住最好的宅子的人，肯定非富即贵。
在这城池越是待得久，江凡就越发觉得这里实在是古怪得不行。
为了不卷入这暗地里酝酿着的什么，江凡决定，必须尽快行事，把该拿的东西拿到手后，就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
管他背后有些什么阴谋，到底是谁会因此获利，这都与江凡无关。
“但是就算再怎么打算加快动作，起码也得等到太阳落山了再行动了。”
这大白天的，饶是能靠道法遮掩踪迹的江凡，也不至于嚣张到有把握可以登堂入室而不为人知。
如果情况允许，他甚至不介意去抄了别人的家，这可不比再路上划个包这种小偷小摸，需要的环境更为苛刻。
夜幕的天然掩护，自然是必备之物。
最好趁着大家都沉沉睡去的深夜再动作，那被人察觉的可能性就会更小。
这是很浅显的道理，江凡的性子也不会急到连这几个小时都等不下去。
不过，白白浪费这些时间，倒也没有必要。
“干脆先把琉璃带过来好了。”
他打了这番头阵之后，已经摸清了这一路过来的情况，虽然琉璃靠自己跟过来很吃力，但只要有江凡的帮助与照应，就没什么问题了。
一直让琉璃待在那水底，毕竟也不是个事。
于是，江凡回过身去，打算原路返回，去与琉璃先汇合。
“什么？”
可是，当他看向那洞穴的方向时，人却当场愣住了。
“洞口……怎么不见了？”
原本那个江凡从中来到此地的洞穴入口所在之处，此刻已然只剩一面岩壁，哪还有什么洞口的影子。
江凡大吃一惊，连忙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那石壁之处。
“这不是障眼法，是真的石壁！”
用手摩挲眼前的岩石，那坚硬粗糙的手感，真实得令江凡不得不感慨出声。
才没走出几步，江凡自认他不可能会迷路，连回头的方向都会弄错。
而单就眼前的石壁而言，江凡也没有在上面发现任何的问题，毫无疑问，这就是一面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石壁。
然而，事情本身，却邪门到不行。
江凡刚刚，并没有感觉到任何术法运作的痕迹。
凭他如今的实力，如果在这么近的距离驱动术法，绝对逃不过他的感知。
可是，那洞口凭空消失，却也是不争的事实，如果没有术法作用，一个偌大的洞穴，绝不可能不翼而飞。
“这城池，果然比我想象的还要更不简单！”
不知道到底是谁耍了什么手段，总而言之，就在江凡眼皮子底下，那洞穴确实已经找不到了。
当然，江凡不认为那个洞穴会就此被毁，毕竟里面还养着一股灵脉，包括能让灵脉在内平稳流动的人造空间在内，这都是至宝级别的造物，轻易是不可能作为弃子的。
整个洞穴，应该只是被什么诡谲的法子给藏了起来，而非就此被摧毁。
“先冷静一下，这个洞穴的凭空消失，不一定是为了针对我。”
这出乎意料的事态之下，江凡多少还是乱了阵脚，心中一阵动摇。
但他立刻就开始控制情绪，把心里的那些杂乱的思绪，都暂且放到了一旁。
事情还没有弄清楚，不是下定论的时候，他很明白这一点。
他最担心的事情，始终都是自己的行踪是否暴露。
只要他仍然还没有被抓住尾巴，那么就没有根本性的问题。
他有把握，自己这一路以来，并没有被什么不清楚来路的感知，给锁定到过的感觉。
也就是说，被发现的可能性虽然不能说是没有，但也很低了。
照此看来，他说不定只是刚巧卡在了洞穴本来就会消失的时间点上而已。
第一百七十五章 安抚旅伴
虽说因为找不到这洞穴入口，江凡算得上是失去了去路，但是，如果没有围追堵截，只是单纯封住去路的话，对他本人也暂时没有什么影响。
路总是会有的，能找到这一条进入城池的道路，那就意味着肯定还有第二条、第三条，无非就是多花点工夫罢了。
所以，江凡才会猜测，费这么大功夫只是为了惊他一惊的话，对方也实在是太恶趣味了些。
既然有这种大材小用的余力，如果真的想要针对他的话，完全还可以采用别的更有效的办法。
“没想到，在不知不觉间，我会就这么着了道。”
想通这一点之后，他的思维开始往另外一个方向发散。
江凡自问，他自从来到这里开始，就从未将警惕心放松下来过，可是，如此异变竟然就在他眼皮底下发生，不得不说实在是令他冷汗直冒。
诚然，这洞穴的消失，目前看起来不一定是有意要针对他，可万一对方使用了同样的方式来对付自己，那他是不是也会在不知不觉就中了招呢？
说实话，想想都有些后怕。
这不过是一座小国的城池，却这般藏龙卧虎，不得不承认，江凡多少是有些轻敌了。
“看来，行事非得再谨慎些不可，至少不能再像这样，在还没察知端倪之前，就被未知的手段给先发制人。”
高手的对决，胜负都在一招之间。
更何况，江凡还算不上多厉害的高手，要是遇到真正的云端之人，还落了后手的话，那就真的很难翻盘了。
想到这里，他深吸了一口气，沉下了心来。
“琉璃，听得到吗？”
本来还想去把它带过来，现在看来，留它在原地来接应自己，或许反而还是一个比较好的选择。
至少，万一他非得离开此地之时，有个引路者在外面指引，比他一手摸瞎来得不知道好上多少倍。
“勉强听得见，怎么了吗，江凡？”
距离隔得更远的现在，江凡的心灵感应效果又折减了不少。
不过，只是传一下音，目前还没有太大的问题。
“刚刚我遇到了些意外的情况，或许暂时不能把你带过来了。”
江凡话毕，琉璃有些急躁的传音当即紧随而至。
“为……我……可以……”
它越是想要一股脑把自己的想法传递而来，在江凡的脑海中，就越是变成一股扭曲的杂音。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明明是想要江凡更快的知道它的心意，结果却适得其反。
只是，身为当局者的琉璃，一时间恐怕很难意识到这一点，而旁观者的江凡，则是无奈的苦笑了一下。
明明应该是这么回事，可偏偏江凡只听到它这些不成句的只言片语之后，就猜到了它的想法。
“你先别急，琉璃，不把你带来，我也是有考虑的。”
对方越是急躁，江凡就越是需要沉稳，再把自己的心境用来影响到它，这样它才会更快的冷静下来。
要是江凡都被琉璃传染，变得手足无措的话，事情只会变得更加混沌，事情之后变得更糟。
与此同时，他继续缓缓传音道。
“这城里的状况，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要想在这里面活动，目标越小越好。除此之外，与其我们两个都身涉险境，不如各据一角，反倒还能相互照应，这是我是把我的后背交给了你，因为我相信你。”
事实也是如此。
在这个世界里，江凡能与之交心的对象，唯有琉璃一个。
让它确保自己的后路，江凡还是放心的，别的事情，要是凭琉璃的实力，恐怕还是多少有些困难。
当然，撇开这些实用主义的考量，江凡从感情上来说，确实也不愿意琉璃身涉险境。
如果他能摸清楚这里的情况，那带琉璃来一起见识见识，不仅能磨炼他们之间的默契，对琉璃也有成长方面的好处。
故步自封，永远对成长无益，只有放眼到更高的地方，才能从向上的视野中，看到更远的路。
总有一天，江凡是要离开这里的。
到时候，他不希望离开了自己的琉璃，会因为实力不济而再被欺负。
留给它的东西，江凡希望是能够让它开辟自己未来的力量。
“哎哟，一下子想得太远了，八字没一撇的事，我还这么当真。”
江凡一下子意识到，回到原来的世界谈何容易，就算能够成功，也绝非一朝一夕之功。
起码就现下的状况来看，江凡和琉璃还会继续相处很长一段时间。
而且，这也是江凡这么乐观，才会计划这些事情。
理智告诉江凡，在这个凶险的世界行走，他什么时候折戟于此都不奇怪。
与其想这些远得不着边际的事情，不如还是把现下的问题解决好，才是最直接的。
“江凡，你真是这么觉得的吗？”
琉璃可不知道江凡的心思，它只是将江凡缓缓传递给它的话语听完之后，才似乎取回了一些冷静，有些怯生生的反问了他一句。
“那是当然，这可是心灵传音，不是这么容易就能说谎的。”
在心中说话，比用嘴来发声更难以隐藏内心想法。
因为并非所有的意识都是受控于理智，诸如潜意识之类的思维，是自己用自己的一套规律在活动，很难去主动的调整。
如此一来，如果内心真的有其他的想法，或多或少就会在不受控制的那部分意识的表达之下，混在心灵感应之中，形成一些难以掩盖的杂音。
当然，这和现在这种因为距离过远而形成的杂音不一样，这种杂音充其量只会影响理解，而另外一种杂音，则会让话语失去原本的音调，变得刺耳难听。
“好，我相信你。既然你希望我替你看好出来的道路，那我就好好留在这里，等你出来。”
琉璃的话语，终于又恢复了平时的声调，不再是因为急躁而语速过快，就像是快进一样的感觉。
“那就交给你了，放心等我回来。”
既然这边的洞穴会凭空消失，另一头的出口，难免不会发生同样的怪异事情。
要是两头的路都没了，这才是件麻烦事。
万一江凡设法在这里又找到了那洞穴，结果从里面往回一走，却没有回到原地，甚至掉到某人早就准备好的陷阱里的话，就实在是太尴尬了。
有琉璃帮忙看着，江凡的后路才算是真正有了保障！
第一百七十六章 入侵开始
如果想要以少胜多，以弱胜强，那采用破釜沉舟，背水一战的计策，或许能够激发兵士的潜在战力，以一往无前的气势撕破敌军的阵型，从而扭转战局。
但江凡不需要这么做，他此行并不是非得在这里得到什么不可，能有收获自然是求之不得，可要是非得冒着巨大风险的话，他就得掂量掂量了。
万一这里真的存在着什么东西，可以让江凡进一步接近他的最终目的的话，那么冒着风险，他也必须设法去夺去。
如果只是其他也一些并不那么重要，只是锦上添花的东西的话，他完全可以后退一步，改日再图。
而让他能做出如此选择的基础，就是他必须要有一条明朗的后路。
如今，他来时的通道已经有一端不知所踪，但现在的江凡，不再会因此心中焦躁。
因为他知道，他的后路不在这一条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消失在他眼前的通道之上，而是那个会紧紧跟着自己，愿意为他坚守在原地的旅伴。
只要有了路标，江凡就能够自己开拓道路。
想到这里，他也不打算去寻找那洞穴的入口了。
没有摸清楚其来路之前，就算一时能够找到，等要用的时候，说不定它又不见了。
到时候如果把希望全部寄托于它上面，那就等同于自己葬送了自己的退路。
与其这样，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对它抱有多少希望，假如需要撤退的时候，再靠琉璃的接应来想办法。
现在，江凡要做的事情就只有一个了。
“等到天黑，我再好好发挥。”
就这样，江凡趁着这等待的时间，用心灵感应与琉璃继续沟通，将自己的心中打算进一步和它讲通讲明。
但此刻的琉璃似乎又不在乎这些了，它很快用它那跳跃的思维远远的岔开了话题，和江凡天南地北的闲聊起来。
如果只是江凡一个人，只能枯燥的干等也是对精神的考验与消耗，但有琉璃就不一样，不知不觉间，夜幕已经爬上了天空。
再过了一会儿之后，望着周围已经变得漆黑一片的环境，那些房屋中的灯火也熄灭得差不多了，江凡站起身掸掸身上的尘土，开始考虑起自己的第一个猎物。
城池中央，一般都是贵重的地段，因为此处地势多半较好，而且位于中央，就像是众星拱月一样。
江凡的视线，自从来到这城中开始，就没有从那里离开过。
所以，他早就选定了几栋豪华的宅子，作为此次干事的对象。
只不过，目标是有了，但也总得分个先后，没法子一锅全给端了。
饭要一口一口吃，囫囵吞枣只会噎着自己。
“就从最靠近我的方向的那一栋开始下手好了。”
初来乍到，江凡自然不可能知道这几间豪宅的主人是谁，要从他们的背景推测哪间宅子更有可能出货，更是无从谈起。
但江凡也并不着急，如果情况顺利，他完全可以像是串冰糖葫芦一样，把这些宅子挨个儿搜个精光，所以就算真的存在什么差别，先去哪间，其实影响也并不算大。筚趣阁
该考虑的东西，也差不多考虑好了，江凡立即付诸实施，趁着夜色，迅速奔向那间被他选中的第一间豪宅。
与此同时，他将自己的警惕心绷到最紧，感知力也彻底外放，以最大的限度，把握着周围的一切。
然而，直到他抵达那间大宅的外墙下面，这一路江凡都没有遇到任何阻碍，发现任何异常。
“看来那洞穴无故在我眼皮底下消失一时，是个巧合的可能性又变大了些。”
假如有人想要对付江凡，那么他孤身深入城池居民区的现在，无疑是最好发难的机会。
这城里别的不说，至少常驻于此的擒妖人在发现江凡的入侵之后，肯定会对他刀刃相向。
而且，所有的局面对于江凡这个妖物，肯定都不会做出和他站在一边的选择，到时候就算想要辗转腾挪，肯定也会在他人的重重阻碍之下，变得举步维艰。
而那幕后黑手不用做得太多，只需要稍微用点手段，把江凡给暴露出来就可以了。
对于在暗地里察觉到江凡行踪的那个人来说，这简直就是易如反掌的小事。
显然，这样的事情没有发生，就说明对方要么就不是对江凡感兴趣，要么就是还没有真的发现他的踪迹，要么就是两者皆有。
但不管这么样，事实胜于雄辩，他现在平安无事，就说明还可以再更进一步。
只要一步一步试探，江凡就能把主动牢牢抓在手里，随时可进可退，别人也奈何不了他。
“不过说实在的，这宅邸是真的豪华。”
站在远处还感觉不大出来，这一靠近之后，身边的豪宅在江凡眼中，甚至犹如一座城中城。
在他原来的世界，古代的皇帝所居住的宫殿，一般就是一座城中之城。
这里虽然没有宫殿一样的规模，但也已经具备那样的一些气势了。
至少，江凡身边的墙壁，就不是靠凡人一个蹦跳，就能轻易翻越过去的。
“但是，这种墙壁，挡得住凡人，却挡不住我。”
然而，江凡只是嘴角一挑，随即几只触手像弹簧一样猛一发力，他整个人立即升到相当高度的半空，直接超出了那城墙还有几个身位。
而他那一股劲力犹存，整个人继续向前飞去，完美的越过那墙壁之后，才开始迅速下坠。
如果对寻常人类而言，就算他真能蹦到这样的高度，可要是最后还得按照这种方式下落的话，无异于跳楼自决。
但这对江凡而言并非一件不可为之事。
其实，他也可以靠简单的道法，轻松完成缓降，但此地已深入敌阵，可以的话，他宁愿硬生生掉下去，也不想赌这个微乎其微被察知的可能性。
不过，就这么直接砸到地上，同样也会激起些许动静，但江凡在着陆之前，将身姿尽量调整过，宛如跳水运动员入水时会做出压水花的姿势一样，经过他调整过后的姿态，完美的将大量的冲击缓和掉，仅仅只是扬起些许烟尘和发出一点响动，被他的遮蔽道法再一掩盖，常人更难察知当中异常。
“这身体，果然是硬朗得出奇。”
虽说江凡做到了最彻底的软着陆，毕竟还是从如此高度直接砸下来，然而，他的身体却一点都没有因为冲击受创的迹象，仍旧完好如初。
江凡真不知道，这是该笑，还是该哭。
第一百七十七章 悄然而至
不过，江凡很快就从胡思乱想中回过神来，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然后视线再次看向眼前的大宅。
失去了墙壁的保护，宅子内部的情况，当即一览无余。
这是一个由好几间雕梁画栋的屋子为主体组成的庭院，几条长廊将独立的屋子连接成一个整体，其余的空间则是以园林风格进行布置，如果不知道这是一间豪宅，江凡甚至以为自己走进了一间公园。
此刻，这豪宅里和外面却不一样，并没有陷入夜的寂静，反而在一些地方，仍有不少窸窸窣窣的响动。
声音虽小，却逃不过江凡的顺风耳。
循声辨位，他听到的这些响动，大多不是从宅子里发出的。
能够有资格住进宅子里的人，现在这个时间，确实已经进入了安眠。
“果然豢养了一群看家狗吗？”
话虽这么说，江凡却很清楚，发出这些响动的存在，绝不是几只狗这么简单。
那些，都是人驻守的哨位。
明哨、暗哨，几个哨位的守卫，就将整个宅子看得严严实实。
当然，寻常人家是绝不可能每晚都雇上那么几个人来守夜的。
显然，比起让财富在夜晚毫无防备而被人觊觎，这家主人则是选择分出其中九牛一毛的部分给这些家丁，用来把晚上这个盲区给填补上。
话虽这么说，明明是帮别人看家护院，做着像狗一样的活，这些家丁说不定还会发自内心感激他们的主子，虽然他们为此拿到的报酬相对于雇佣他们的人，简直不值一提，但放在他们的周围，说不定还算得上是不小的一笔财富。
真正能想到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并且还敢将之付诸实际的人，始终只在少数，大多数人，只要有口饭吃，总是趋向安于现状。
但江凡也懒得去管这些，既然这是这些人自己的选择，那么他们也得为自己的选择负起责任。
或许是因为夜已经很深了，也有可能是这些人有一段时间没有遇到异常的情况，江凡能够感觉得出来，他们的监视，似乎总有些懈怠。
即便这些人暂时还身在暗处，但在江凡超常的感官之下，这些毫不遮掩的视线根本无所遁形。
如果他们能够以足够的频率进行巡视，至少这宅子里的要道处，应该是万无一失，没有盲区的。
然而，从声音可以听得出来，他们的脚步迈得那是一个稀稀拉拉，根本就是在敷衍。
换做江凡，他多半也会选择出工不出力。
贼人肯定是很难杜绝的，但是，在这沧瑞城里，胆敢盯上此处的贼人，那绝对是屈指可数。
然而，就算是那些花红不计其数的名贼，也肯定不会选择像莽夫一样硬闯这间宅邸，如果他们志在窃得这里的某件物什，至少也得拐点弯抹点角，精心构筑一个局，再来下手。
他们很清楚，自己这群家丁起的作用，更多是对外的一种威慑。
只要听说这里晚上也有人夜巡，那就会让很多有贼心没贼胆的小贼，自己就知难而退。
而且，这也能够提现宅子的主人身份之高贵，与人交往，也必须得高看他一眼。
这些想法，只要站在对方的角度之上，轻而易举就能理解。
只不过，他们今天遇到的江凡，却是这例外中的例外。
谅他们也不会想到，这宅子里不仅已经有谁大摇大摆的跳了进来，而且作为入侵者的这个存在，甚至还不是人类，而是妖物！
在这个世界，睡梦中有妖物闯进宅邸，那该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情，简直不言自明。
江凡在被他吸收的那些妖物化作的青烟中，已经不止一次看到过，趁着夜色，一只凶残的妖物，直接屠尽整个人类聚落的记忆。
可想而知，要是这宅子里的人知道他们正面临这个状况，怕是不知道会被吓成什么样。
“感到庆幸吧，我虽然是妖物，但对吃人并不感兴趣。”
江凡的情况很特殊，并没有任何的代表性，暂且不在考虑范畴，而这世上不准备吃人的妖物，他目前还真没见到过几个。
就算是靠噬人这种手段，已经开智了妖物，即便本能中的驱使已经消失，它们仍旧还会保留这样的习惯，遇到人类，还是会设法将之吞噬。
因为久而久之，在它们的感受当中，噬人已经和愉悦和满足联系到了一起，因而开智的需求消失之后，它们的习惯还是会继续存留。
虽然并不是那么的贴切，比如幼猫在长大之后，仍然会以踩奶这种行为来表达舒适和放松，因为它们幼年通过这个行为可以换来饱腹的满足感，即便长大之后不用再靠这种方式获得哺育，它们仍旧还会记得这种感觉。
总而言之，如果是别的妖物来到了江凡这个位置之上，别说是对这家人了，说不定对这整个沧瑞城，或许都是一场灾难。
就算城里有擒妖人存在，当惨剧已经酿成的时候，他们最多只能阻止其进一步恶化，而没法把已经发生的事实给扭转过来。
想到这里，江凡突然觉得自己只是打算顺点东西，以他的身份来说，对这个宅子的住民而言，竟然还是一个仁慈的结局。
感觉既好笑又无奈的他，依靠自己的出色感官，轻而易举就绕过了那些眼线粗糙的布防，来到了可以进入其中一件屋子的通道口。
利用他的探知妖术，江凡看出来这间屋子里面的人最少。
选择这里作为下手的目标，一方面是因为人少的话，他活动起来将会更加方便，一方面则是既然人少，那么堆的东西就应该会多。
这整个宅子，不至于全部都是用来住人，肯定会有一些地方，是用来做储物之用。
想到这里，江凡下意识屏住呼吸，蹑手蹑脚的朝着门口走去。
即便他知道有道法的遮蔽，这些动作基本上起不到什么实际效用，但有时候，需要的就是这么一个气氛。
要不是身在这样一个世界，变成了如今这妖物身份，他做梦也没有想到，竟然有一天自己还会来一手这梁上君子的勾当。
不知道为什么，明知自己的行为不地道，但江凡反倒是兴致盎然，简直手痒得不行。
说不定，恰恰是因为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或许大多时候都太过压抑，连这样的手段，都起到了一定的解压效果，令他乐此不疲。
第一百七十八章 意外发现
眼前的大门虽然挂了锁，但它在江凡的手上，就跟用白面捏的一样脆弱。
哗啦。
只见江凡用指尖朝着那锁上一捻，只听到一声不那么明显的响动，这锁就应声而断，被他提前放在下面的另一只手给接住。
当然，只凭他的蛮力，直接要把这锁给掐断，多少还是有些困难的。
而且，锁断裂的响声，也会比这样夸张得多，就跟狠狠敲了门没什么区别。
如此一来，江凡一路的潜行就毫无意义了，他自然不会蠢到去做这样的事。
刚刚他的指尖，稍微融合了一些妖法的力量。
他的身体，能够自然而然产生出强烈的腐蚀性，这个妖法，被他称作“蚀骨异躯”。
妖法虽然更像是道法的劣化版本，但是，就如同其本命妖法的名称一样，既然是与生俱来，如同本能一样的异能，其功效自有其长处，有时候，还真不太好用道法来直接复制。
在江凡眼中，施展道法的时候，需要他刻意去构筑一个合适而玄妙的状态，而且要是这个状态没能营造好，道法的威能也会大打折扣。
可妖法就不一样，施展起来就像是抬手抬腿一样轻松自然，效果也不会因为江凡的发挥受到什么影响，只会受制于他的实力，而且不管是调整效果，还是多种妖法进行组合，都宛如信手拈来一般。
更重要的是，妖法的施展只会纯粹造成某种现象，始终还是处于世界规则的框架之中，不像道法那样会凭空扭曲现实，同样也不会留下法力的残余，这就几乎不会暴露他的行踪。
虽然在威能上与道法不可同日而语，但在这样状况之下，妖法简直不能是太好用。
于是，就在他的蚀骨异躯制造的腐蚀之下，那锁直接就被蚀断，他才能轻而易举将之折断，从门上给弄下来。
当然，把锁弄断这种事，要是被他人发现，自然也就意味着江凡的入侵已经藏不住了。
所以，如果要说什么才能作为他开始行动的标志，非这把断锁不可。
从现在开始，江凡必须和时间赛跑，在他人发现入侵之前，尽可能把这宅子里需要的东西顺走，然后逃之夭夭。
因而，江凡毫不犹豫的将大门推开一条缝，旋即身子一歪，就这么钻进了屋内。
同时，在进屋之后，他朝后一伸手，顺便将门给掩上。
如果大门是打开的，肯定会比关上要惹眼，这必然会加大被他人发现的可能性。
借着夜色的掩护，如果远远看到门还是关着的，那么此人就不一定足够警觉到还能去想到锁的问题。
“真是够大啊。”
江凡眨眨眼，黑夜丝毫不影响他的视物。
虽然富贵人家有条件安排更加丰富，无疑能将夜晚延长一些，不过，如此深夜仍不入眠的情况，基本上只局限于床帏之事了。
但那种事情发出的响动，逃不过江凡的耳朵。
显然，至少这间屋子里，没有这样的声音，江凡还是能够确定的。
“这些墙上用来装饰的字画，应该是很贵重的东西吧？”
说实话，这些艺术品或是古玩之类的东西，江凡不是自夸，他确实是一点都不识货。
在原来的世界就是如此，这个世界的他，就更是这么一回事了。
虽说艺术不分国界，但也不至于不分世界，就好比江凡眼里那墙上的一幅字，写得就像帕金森患者拿不稳笔硬抖出来的一样。
这样的字竟然被挂在这种富贵人家的墙上，而且还是一进门正对的大厅，可想而知，这一定很受追捧。
想了想，江凡还是懒得去动它们。
就算在固定的小圈子内，这些东西出手后能够换得真金白银，但江凡一没这个门路，二没这个闲心。
就算真的参与了进去，凭他这个眼力见，销赃怕是都会销亏掉。
考虑到这些情况，江凡决定，此行坚决走一条务实的道路。
“比如说这玩意儿就很不错嘛。”
果然是富贵的大人家，银制的器皿就这么直接摆在桌上，让江凡不一会儿就搜刮到了一堆。
但这种身外之物，对现在的江凡来说真的是字面意思上的身外之物，除了能让他扮扮义贼之外，根本毫无价值。
所以，爽了一会儿之后，他就有些索然无味之感了。
“去看看这屋里有没有能用的东西。”
江凡并不打算丧心病狂到去把正有人睡在上面的床都给顺走，不过，据他估计，这种大户人家，肯定会准备几间足够不丢面子的客房，而那里面多半能找到闲置的好床。
这不仅仅是江凡的执念，毕竟他已经掌握到了线索，有效的睡眠很有可能对他会产生好处，而让睡眠质量提高的一个办法，就是有一张好睡的床铺。
正常来说，旅行者肯定不会想到要去把整张床都带着随行，可对能够将物品收纳在自己腹中一个特殊空间的江凡而言，这样的奇思妙想完全可以成为现实。
一边想着这样的事情，依靠江凡的探查妖法，他完美的避开了有人居住的房间，几近无声的潜入到了某间看起来就像是他所估计的那种客房里。
“bingo，中奖了！”
不出所料，一张带穹顶床幔的豪华大床，当即映入了江凡的眼帘。
心中暗自欢呼着“就它了！”，江凡立即一步向前，就欲施法将其收入腹中。
要进入他的腹中空间，不一定非得被他能够直接吞下，更多像是一种吸纳而入的感觉，他的嘴巴，只不过是外部与空间内的一个桥梁。
猛一吸气，江凡的妖法随即启动。
那豪华大床只是物品，自然不会反制江凡的妖法，因而受到法术的吸引之后，逐渐飘飞到空中，直至开始向江凡缓缓靠近，在抵达某个位置之后，就这么消失不见了。
但是，它并不是就这么不存在了，而是被江凡的妖法所作用，收纳进了他腹中的空间内。
只要江凡需要，略一施展此法，那大床就会重新出现，回到现界之中。
“哦？”
然而，此刻的江凡注意力已然再难落到那张床上。
因为，在这张大床被挪走之后，剩下的地面之上并非空空如也。
只见那里竟有一个建造在地面的门扉，而它此刻正被牢牢锁上，因而不知道其背后朝向地下的通道，究竟通往何方。
在它出现在江凡眼前的一瞬，他不由得心中想到，大户人家配床底密道，果然是绝配！
第一百七十九章 门开之时
说实话，只要把该弄走的东西弄走，如果不去碰这个密道，就绝无节外生枝的可能。
但江凡看着这密道的大门，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手痒。
不对，其实为什么会这样的原因，他心中是有数的。
“这底下肯定藏着什么东西。”
对于很少接触过的生活，人总是会存在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好奇心。
如果说直白点的话，就是窥探欲，猎奇心。
正因如此，各种无聊的八卦新闻才会大行其道，比如女性会去关注明星的私人生活，而男性则是对各国政要商界大佬等这些人的不传秘闻感兴趣。
诸如此类，不一而足。
但是，他们一般就不会对身边的人平时过着些什么生活投入更多的关注，因为身边人的生活和自己也差不太多，没有值得进一步深挖的价值。
而现在的江凡，就很清楚自己萌生了这么一种想法，这扇密道的大门在他眼中，已经变成了宛如女孩裙摆一样的事物，一旦不经意间被掀起，就会春光明媚。
当然，等待它自己打开显然是不合适的，假如真的决定要看看里面有何乾坤，那还得他自己动手去揭开这扇门。
于是，他心里陷入了短暂的斗争，到底要不要探一探这密道，他的理智和直觉针对这个问题，开始激烈的交锋起来。
“东西到处都能找得到，但密道或许只此一家！既然有缘，那我可不能装没看到。”
很快，两者间的战斗就告一段落。
胜者，自然是江凡那突然萌生的直觉！
下定决心后，他反倒稳重了下来，并没有立刻就下手去打开这扇木门。
对他而言，即便这木门用链锁捆得严严实实，但只要那锁是凡物所铸，在江凡手上就和纸糊的没什么区别。
他只所以没有动手，只是不想因为鲁莽而顾此失彼。
轻轻一眨眼睛，江凡的通灵天眼就开始运转起来。
如果没有他的道法遮蔽，此刻外人能够看到他的样貌的话，就会发现他的双眼之中，在他施法的一刻，猛的闪过一道精芒。
他的视觉，被夜视妖法与探查妖法同时加持，眼中看到的一切，远远超过只靠肉眼得来的信息。
虽然有那木门遮盖，眼下的江凡，仍然能够隔着障碍，看到后面的一些信息。
“没有值得关注的活物吗……”
这第一个发现，并没有让江凡觉得有什么奇怪。
倘若真有这么个值得他特别关注的活物，早在还没进入这间屋子之前，他肯定已经察觉到了异样。
到了那时，这密道肯定不会让江凡如此吃惊，因为他早就会猜到其存在了。
至于现在，江凡就跟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似的，要是提前有了线索，绝不会萌生这样的心境。
孰好孰坏，他自是无法断定，但既然来到了这条道上，那么就得把后续的路都继续走好。
他之所以先行探查，就是基于这样一个想法。
不过，他并没有很快就下定论，而是再一次仔仔细细看了几遍，同样没有新的发现后，他才在心中确认了下来。
看来这个密道，通往的并非囚室或是秘房之类的去处，没有活物存在，对江凡而言其实是个好消息。
他现在最大的麻烦事，就是被谁察觉到他的踪迹，如果连能够做到这种事的对象都没有，那他肯定多少可以放开手脚一些。
如果只是机关拦路，江凡反而不怕。
寻常凡人所布下的机关，就算能组成天罗地网，也奈何不了他分毫。
甚至不用去考虑该怎么破解，就算是站着让这些机关攻击，他也不会有什么事情。
除非是那种可以报信的机关，会让江凡觉得棘手一点，其他的类型，他完全不会放在眼里。
这不是因为江凡自大，而是因为凭借他目前的实力，就能做到这样的事情。
想到这里，他开始朝着那密道靠近过去。
此刻，他的行动还没有被任何人察觉到什么端倪，夜的寂静依旧如故。
而他则把自己这行动的空间，用到了眼前的这件事上。
虽然他腹中的空间，还剩下相当的空余，可留给他的时间，却不是无限的。
有了选择，就必然意味着要放弃些什么。
不过江凡不可能会因为患得患失而后悔，只有在自己的行动出现完全可以避免的纰漏时，他才会再过后有反思的想法。
眼下，正置身于还没有得到结果的事情当中，他只会看向前方，见招拆招。
“咕嘟。”
当然，准备开门之前，他的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激动。
开盲盒时，不知道里面会出现什么的一刻，反而比确认了是什么东西时，来得更加激动人心。
因而江凡则是不经意间咽了一口口水，手上的动作也不知不觉变慢了一些。
咔嚓。
锁住这木门的链锁，在江凡的蚀骨异躯妖法作用之下，纷纷一触即断，就像是在剪彩一般。
很快，阻碍开门的链锁已经失去了它的作用，而江凡宛如将其安葬一般，一根一根拾起它那些已经断裂开去的段段残骸，轻手轻脚的将它们妥善放置在了一旁。
光溜溜的木门就在眼前，江凡的手，已经捏住了它的把手。
不过，他没有犹豫，而是一气呵成，将木门往外一拉。
“这味道……”
顿时，一股浓郁的潮湿气味，猛的钻进了江凡的鼻腔，但除此之外，并没有闻到其他的怪味。
照此看来，这密道或许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启用了，否则，如果时常开启通风的话，应该积不起这么浓重的湿气。
不过，假如只有这么一个地道连接外界的话，就算一直这么开着，其效果应该也很有限。
但只是潮湿的话，还不至于就会让江凡打退堂鼓。
然而，他却莫名有些失望。
“还以为会闻到什么腐臭味，或是血腥味之类的味道。”
和财富和权势永远也脱不了勾的东西，那就是暴力和阴谋。
江凡原先所在的世界，即便受到诸多制约，暗地里它们仍然会如同跗骨之蛆，狠狠的黏在身处这些阶层的人的身上。
而这个世界，更是自不用说。
可是，要么是因为江凡没找对位置，要么是因为这家人是个例外，总而言之，他心中估计的情况，倒是基本上已经落空了。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这密道就失去了吸引他探索的价值。
退一万步，就算这里面只是一个堆东西的杂物间，那么对江凡而言，依旧可以在里面寻寻宝。
何乐而不为？
第一百八十章 回到原点
于是，他将自己散开的触手，朝着自己的身体收拢了过来。
和这个出手阔绰，到处都建造得很大气的人家正巧相反，木门背后的地道，多少有些狭窄，看上去只勉强足够一人通过。
如果江凡把他身下那一堆触手不加约束的散开的话，那就比这个入口宽上太多，到时候还没下去，就会被卡在门口。
所以，他必须像编辫子一样，将那些触手先是捋直，再盘在一起，这样一来，虽然横向的宽度他收窄了不少，但他身子就像是踮脚一样，也跟着变高了不少，比例变得让他自己都有些不太习惯了。
但只是这一点，还远远不足以成为江凡的阻碍，为了在各种地方通行，或者是对付各种敌人的时候，他的身子也时不时需要扭曲成比现在这种还要夸张的各种形状。
硬要说的话，他早就习惯了。
就这样，江凡慢慢将身子潜入那通道之中，开始朝着通道的深处前去。
这个通道，是通过阶梯来往深处走，但江凡用来支撑自己身体的触手，都被挤到了一块，导致他只能像个僵尸一样，在这阶梯上蹦跳而下。
虽然有些可笑，但反正也没人看得见，江凡也懒得去管。
不管白猫黑猫，抓得到老鼠才是好猫。
不管是走还是跳，只要能往下走，对现在的江凡而言，都没有大问题。
在这通道之中，也和上面的房间一样，完全没有任何照明，而这里的空间极为逼仄，再加上漆黑一片，难免会让人更为压抑。
江凡跳了好一段后，都不见抵达其连同的空间的迹象，他的心中也有些焦躁了起来。
倒不是说这一段距离就让他疲累到不行，仅仅只是他刚刚进入这密道时的激情，因为半天看不到转机而有些熄灭了。
不过，他倒是一点也不后悔，不管是什么一个情况，他要进入这个密道的决定，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变化。
当然，情况也不是一成不变，在这不停的深入之下，他鼻子中的那股因为潮湿而形成的各种气味，也跟着变得更加强烈起来。
此刻，一大股青苔味堵在他的鼻腔之中，苦涩的气味直充脑门，某种意义上还是很难受的。
可以的话，他真想狠狠吸上一大口新鲜空气，明明是平时唾手可得的事物，失去的时候反而才显珍贵。
就这样，他的心境也跟着他的行动，一起上下颠簸，一直都安稳不下来。
直到他突然觉得脚下的触手，突然可以展开之后，他的心中那种闷堵感，一下子跟着一起消散开了。
于是，他连忙运动着身子，让整个身体都钻进了这空间之中。
“这是……”
然而，豁然开朗，不代表他的心中因此开阔起来。
因为，映入其眼里的景象，不得不说实在是太突然，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潮湿的味道达到了顶点，他的身侧甚至都像是直接浸到水里一样，让他的皮肤就像是被堵住了一样，实在让他倍觉发闷。
但他此刻已经来不及关注这种事了。
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眼前的景象之上，眼睛瞪得圆圆的，不由得有些出神。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但他仍旧还是立刻再次观察了一遍周边的地形，就像是根本不相信自己所见一般。
因为这确实太过巧合，也太过蹊跷。
“真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个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毕竟，他也万万没有想到，这大宅里的密道连通的地方，竟然会是他用来潜入这城池的那个水道！
此刻，他正站在之前他踩过的淤泥之上，看得出来，地上的淤泥有新旧交织的部分，是被人踩过的迹象。
当然，这些踪迹不是他留下来的，因为一路以来，他都是如此心细的遮掩自己的踪迹，像这样明显的脚印，不可能在他的脚下出现。
他的触手相互协作，可以轻而易举将踩过的地方回归原状，实在不行，用妖法予以辅助，就能达到掩盖的目的。
毕竟那遮掩道法终究只是障眼之术，必须从源头上就完美的控制，才能有所保证。
不过，这也让江凡有些纳闷，当时他并没有在来时的路上发现足迹，否则，凭他那时候的警惕性，一定会对足迹进行深挖。
至少，他需要避免与先来者发生接触。
“但是，这周围的景象，明明就和我当时看到的一模一样。”
虽然足迹这块有所差异，但更多更难改变的物件，诸如这周围的石壁构造与形状，不远处的水面的宽度和形状，还有此处的地面距离顶部的高度等等，江凡当时虽然没有很精确的进行记忆，但是一些物体上很有代表性的形状，他还是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此刻，不管是哪一点，和江凡的印象都能对得上号，记错一个地方是很难免的，但总不至于所有的地方都记错吧？
可光凭这些虚头巴脑的猜测，江凡确实无法彻底下定论。
好在他脑子一转，立刻就想到了一个验证此事的手段。
“正好我也确认一下，琉璃那边是否看到了什么异常。”筚趣阁
如果这里真是江凡来时的路，那么比起这城池里他所经过的任何一个地方，都要接近琉璃的所在。
如此一来，因为距离的缘故，他与琉璃的心灵感应，应该会达到相对比较好的效果。
“琉璃，是我，能听到吗？”
虽说此刻时值深夜，让琉璃一起跟着他彻夜不眠确实比较辛苦，不过身为妖物，睡眠即便是必要的生态，但并不像人类那样，在缺乏之后，就会产生及其恶劣的后果。
一两天不睡，虽然疲倦感会异常强烈，但咬咬牙也不至于影响正常的行动。
特殊时刻，必须用特殊做法，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江凡，听得到，有什么情况吗？”
之前江凡都在一心潜入此地，没有分神与琉璃交流，此刻从它的话语之中，他意料之中的感受到了对方的一丝担忧。
虽然江凡很想告诉琉璃，自己把握得住眼下的情况，可一想到自己确实在因为眼前的怪异状况摸不着头脑，他也只能苦笑了一下。
“该怎么说呢，绕了一圈，没想到又回到了原地。”
从琉璃的回音看来，这里是江凡来时的那个洞穴，基本上已经可以坐实了。
这种唯一只有距离才会影响的效果，再加上地貌上的各种特征，足以特定此地，就是那个诡异的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