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无所适从
江凡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这里又不是他原来所在的世界，各种稀奇古怪的事情多了是。
再说这小船又不是真船，毫无疑问，它本来就是不同寻常之物，如果它只能像寻常的船一样，仅仅用来在水里航行的话，感觉还有些掉价了。
想到这里，江凡又看向手上的小船。
话虽这么说，要怎么使用它，江凡现在也还是一窍不通。
这东西上面，自然不会存在类似开关，或是一键启动之类的按钮。
倒不如说，要是真的存在这类的机关，江凡反而还会觉得奇怪。
“硬要说的话，这小船，应该就是所谓的法宝吧？”
如果对标江凡的认知，最适合形容此物的词语，也只有这个了。
但说实话，江凡对自己施展的妖术道法，其实都只是个懵懵懂懂的状态，现在突然放个法宝一类的东西在自己眼前，让他要马上会用，也不现实。
毕竟，这东西不像他学会那些术法的时候一样，会将施展的法门也一起，直接灌入他的精神之中。
“既然要给我这些东西，就应该送佛送到西，准备个说明书一样的玩意儿才对吧？”
视线从手上的小船移开，江凡看向从那扭曲空间中拿到的其他东西。
一个匣子，一个面具，一个珠链，还有若不是知道这东西绝不简单，江凡早就想把它扔了的一个看起来晦气又骇人的头骨。
这几个东西，精致程度完全比不上这艘小船，而它们当中内含的威能，似乎也没有这艘小船充足。
现在想想，那扭曲空间的幕后之人，为了保住那个空间，一开始亮出来的筹码，就是高级货。
怪不得江凡后面继续加码的时候，它会一下子同时把这些东西都拿出来，想来在它的眼中，或许是认为要把后面这几个东西加起来，才能赶得上这艘小船吧。
不过，事情已经过去了，江凡也没办法直接找它确认，事实是否如此，只能靠他自己来探索。
但这一点暂时不算太重要，毕竟这些宝物都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不管其在外人眼中价值高低，只要能派上用场，就是好宝贝。
而且，能否发挥它们的效用，还有赖于使用之人。
就像现在的江凡，一时也只能拿着它们干瞪眼，根本摸不到什么门道。
“先试试看这样能不能用一用吧……”
反正该看的也看了个遍，江凡继续看下去的话，就算眼珠子看到瞪出来，也无济于事。
于是，本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态，他将那小船摊在自己的手心，同时试着从掌心中涌出法力，朝着那小船包裹而去。
按照江凡的想法，这些法宝之类的东西，肯定都得靠什么东西才能运转起来，说不定他的法力，就能当做它的能源。
“没反应啊。”
然而，他的法力只是在那小船内部游走了一圈，该怎么消散就怎么消散，一点值得注意的地方都没有。
江凡不死心，又反复改变释放法力的方向、多寡，继续试了好几遍之后，那小船仍旧还是纹丝不动。
“啧，什么时候我也变成个设备白痴了。”
在江凡原先生活的世界，依靠各种科技作为支撑，发明了各种各样便利的电子设备。
但是，那些东西更新换代的速度那是一个快，从小就能接触的那一代人姑且不论，年纪稍微大些的，面对那些五花八门的设备，确实是有些无所适从。
若不是后面的发展过程中，逐渐将降低使用难度纳入日程，才开始在各个年龄阶层普及开来，否则基本上都是年轻人的玩具。
即便如此，就在应该可以玩转这些设备的年龄段的人里，同样也有些不管怎么学也学不会的异类。
有时候，造就的一些反差颇让人啼笑皆非。
就像是一个年轻人只能用直板老人机，对智能手机一窍不通，听起来都有些荒诞，但又似乎确有其事。
当然，江凡不是这样的异类，他虽然不是什么发烧友，对各种电子设备研究得非常深入，正常的使用它们提供的各种功能，他还是没有问题的。
毕竟在原来的世界，他也算是一个合格的雇员，没有这样的基本技能，早就不知道被炒了多少次鱿鱼了。
面对自己对这些宝物毫无头绪的状况，江凡不禁泛起这样一些思绪。
就像那些电子设备一样，谁也不可能天生就会用，都是有一再有二，举一反三，触类旁通的。
所以，迈出知道如何使用的第一步，是掌握其用法的重中之重。
如果不是靠别人来教，或是通过观察来模仿的话，就只能翻说明书了。
可惜，那家伙似乎先入为主的认为江凡本来就会使用这些宝物，这才囫囵的把东西交给了他。
正好也是阴差阳错，为了不暴露出自己根本不懂这些宝物的真实情况，以免被对方抓住这一点来糊弄，江凡也不可能在那样的场合当中，向对方询问这些宝物的用法。
总而言之，这只能干瞪眼的结果并不是偶然，冥冥中似乎就注定了肯定会变成这样。
“算了，反正他们在我手里也不会丢，以后找到用法了，再来慢慢研究也不迟。”
东西是好东西，江凡完全能够肯定。
所以，因为是他不懂用的缘故，而不能拿来使用，导致只能将它们这么放着，他多少还是有些失望。
只不过失望归失望，总不能故步自封，之前手上没这些宝物的时候，还不是一样要想办法往前进。
之前他是怎么做的，现在也怎么做就可以了，反正也是骑驴找马，他也没有对运用这些宝物，有着什么非此不可的刚需。ωω
想到这里，江凡多少也就释然了些，又把它们放回了自己腹中的小空间中。
反正行走在这个世界，早晚也能碰上懂用这种宝贝的人物，到时候再设法从他们身上，来找寻这样的办法就可以了。
而且，说不定根本用不着这么麻烦，他想要找到的这种方法，很有可能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就像是有时候想要去找什么东西，却翻箱倒柜半天都找不到，可一旦不那么急着要了，它又会自己跳出来。
甚至可能会像抱着孩子找孩子一样，操纵这些宝物的方法，就在他自己身上，只是他还没有发现而已。
“咦？”
脑海中刚刚才想到这样的事情，江凡趁着放回宝物，顺便在肚里乾坤里随意内视一番后，突然就有了新的发现。
第一百五十二章 九州秘史
江凡伸出一只触手，把附近一块平整的青石之上的灰尘枯叶之类的掸了掸，随即再次张嘴一吐，一本本书籍随即从他口中飘飞而出，落到了那块青石之上。
看着这一堆摞得有些杂乱，数量绝不算少的书籍，他不禁心中好笑，自己怎么能把它们给忘了。
也许是因为那几个宝物在自己那小空间里存在感太强，这些书籍差点就被江凡给忽略了。
要不是刚刚顺带着扫了扫小空间里的情况，它们说不定还得继续在角落里吃灰。
虽说他那小空间里并没有灰尘就是了。
自己跑了那小岛一趟，还被卷进了后续的一波事态之中，这些书籍就是那岛上唯一的收获，再怎么说，如此不把它们当回事，江凡心里多少还有些觉得有些对不起。
好在自己最后还是把它们给发现了，书籍可是知识的源泉，自己现在正缺的就是知识，某种意义上，可比那几个宝贝来得急切得多。
反正他也已经打算在此地修整一阵，该做的布置也已经搞定了，正好运用这段难得的时间，好好啃啃这些书再说。
想到这里，江凡当即大致扫了这一摞书籍一眼。
粗略估计，这一摞书也得好几十本，每一本有厚有薄，平均下来，倒也基本上相当于正常书籍的页数。
他拿起这摞书最上面的一本，开始翻看起来。
这是一本带注的故事集合，内容大多是一些生活中的琐事，然后从中得出些什么道理的内容。
但是，比起寓言，里面的故事非常纪实，读着读着，江凡竟然觉得自己好像置身其中，里面的各种故事就像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一样。
虽然里面谈论的那些道理，对江凡而言并不算陌生，要说是否得到了启迪，或许实际上也就那样，但作为一本可以借之感悟人生的书籍，倒也算是合格了。
“这就看完了吗。”
翻过这本书的最后一页，江凡缓缓将之合上。
他的阅读速度并非始终均一，越到阅读到后面，他的视线移动得越快，到了快读完的时候，几乎只是走马观花的浏览一下大致的内容了。
之所以会如此，并不是因为江凡的耐心这么快就耗尽，硬要说的话，这书其实还挺有意思，他是愿意仔仔细细读一遍的。
仅仅只是因为，书里面的内容并非他所需要的知识，而他现在虽然创造了一个暂时安稳的环境，争取了一些悠闲的时间，但还不至于真的能够单纯只是靠看书来打发时间。
所以，他将这本书放回腹中之后，又拿起了新的一本。
这个世界的书籍，或许因为是印刷技术的限制，字都印得比较大，这样一来，每一页承载的信息量相对就少了些，明明江凡一开始都是正常的阅读速度，但翻页的速度看起来有些快。
这一本书读了三分之一，江凡又摇了摇头。
它的内容，也不是江凡所需求的。
于是，很快浏览了后半部分后，他又将之放回了腹中。
“希望这一本能让我有所收获。”
江凡倒是没有觉得，只看个一本两本就能找到他想要的内容，毕竟书籍的类型以及内容，可谓宛如浩瀚星空，他虽然不是要去大海捞针，但也只是稍微好上那么一点。
他所需要的，是有关这个世界本身是如何存在的知识。
更具体一些，是需要诸如比寻常人类的认知，更深入的秘密与真实之类的内容。
作为异界来客，他有着在原来的世界几十年生活培养出来的认知与观念，面对现在这个世界，已经有很多地方没办法适用了。
对于这个世界的住民而言，甚至有些只是常识的认知，江凡也对此完全不知晓。
更何况，他这一开始就是生在异族之身，认知上的差异更是巨大，要不是他设法努力去适应，早就被搞得精神分裂了。
所以，他亟待补充这些知识，这才能继续在这个世界行走的时候，不至于无知得像个无头苍蝇。
至于那些本就共通的部分，就不是江凡现在想要了解的重点了。
而眼前这本书籍，看起来很是厚实，而且封面用硬质材料加固过，还有烫金的花纹用来装饰，看起来就很是高档。ωω
想必这样的一本书，内容总不会只是些无关紧要的琐事。
将这本颇有分量的厚书拿起，江凡看了看它封面上的字样。
“九州秘史……吗？”
江凡人尚在那镇妖司里时，偶尔会听到外人谈起，此处似乎就位于那所谓的九州大地之上，但他所知道的事情，也就仅限于此。
现在照这书名看来，这本书的内容，或许真的能够让江凡对这个世界，或者说对这九州大地的来龙去脉，得到一个基本的了解。
只是，这个秘史二字听起来，颇有些像是当中的内容没有经过考据的感觉，江凡又有些犹豫，要是建立认知的最开始走了岔道，后面想要扳正就得费力了。
“总而言之，先以审视的感觉来读一下，对此书内容不能全信。”
如果没有相互的印证，就算是这书自称自己就是正史，也不可能偏听偏信。
作为一个了解这个世界的窗口，这本书是个很可贵的机会，但江凡很清楚，读一本书就像是和写作这本书的作者对话，而并非直接接触真正的现实。
不过，这本书看起来这么高档，其内容不太可能是粗制滥造之流，不然，都值不回制作这本书的工价。
“好了，是骡子是马，也得拉出来遛遛了。”
深吸一口气后，江凡将手指放在了书的开页一侧。
将心情平复下来之后，江凡开始正式阅读这本书。
“咦，居然这么快就天黑了么……”
不知不觉中，江凡竟然完全沉浸其中，直到光线渐暗，不自觉间他都运用起了夜视妖法，视野随之一变的同时，他才一下子反应了过来。
看了看天色，太阳已经彻底落山，夜幕已经布满了整个天穹。
今日不见月亮，仅有些许星星挂在空中，在笼罩四周的漆黑之中，若是不靠照明或是他的夜视妖法，最多只能看到大一点东西映出的轮廓，事物的细节根本别想看清。
在这样的条件下面直接阅读书籍，也只有现在的江凡才能毫无阻碍了。
他看了看剩下的部分。
这书的厚度比得上之前几本加起来还多，所以花了这么多时间，也还剩下一小半没读。
第一百五十三章 书中秘闻
如果是按照之前的那些书的阅读速度，倒不至于这一本就得看到晚上，只不过，是这本书的内容让江凡不得不细细的读，因为这正是江凡想要知道的事情！
“没想到，还真让我找到了这么一本专门记载这个世界各种秘闻的书籍，我转了这么一大圈，竟然是在这样的地方找到这些信息。”
抬头看了看不知不觉间已经降临的夜空，江凡嘴角一翘，苦笑了一下。
这一路以来，江凡就是因为情报不足的缘故，在各种地方都吃了大亏。
毕竟他这一穿越就是穿越到妖物的身上，还被关在那专门收押妖物镇妖司里，情报来源的匮乏那是毋庸置疑的。
一直摸着石头过河，早晚也得摔河里去，江凡就是因为担心这样的结局，这才把搜集情报放在了第一要务。
只是之前各种尝试，都颇有些不得法的味道，不管是和人类还是和妖物接触，基本上都没有什么进展。
至于像是落荧那种超然物外的高人，知晓的情报肯定更深更有用，但他也更是没路子去找寻。
不对，硬要说的话，路子倒是有，只要他故意把自己的踪迹暴露一下，就会有这样的高手找上门来。
只不过，那个目前还不知来路的家伙，肯定现在正因为江凡气得牙痒痒，会好心告诉江凡他需要的情报这种事，比做白日梦还要荒唐无数倍。
真发展到那种地步，只要自己能把小命保住，就已经烧高香了。
总而言之，现在的状况，江凡心中觉得，正是应了那句老话。
求人不如求己。
“反正就算是入了夜，我也能够毫无阻碍的读书，干脆先把剩下的读完，再来总结总结吧。”
这本《九州秘史》，记载的秘闻涵盖各方各面，就算江凡已经读了大半，也还是不知道剩下的部分记载的内容会是什么。
某种意义上，这书颇有些百科全书的味道，只不过，寻常的百科全书记载的主要是科学方面的内容，而这本书，基本上都是些怪力乱神的故事。
放在原先的世界，江凡读到一半怕是已经嗤之以鼻，可身在这个本就存在着神神怪怪的异界，里面记载的内容，简直可以当成是江凡的引路星。
撇开一些江凡尚且还没见到过的东西不谈，里面记载的好些事情，江凡已经有了切身体会，完全是对得上号的。
这也就意味着，其他内容虽然不能照单全收，但确实存在着相当的可信度，不至于读下来之后等于白读，甚至还误导自己走上弯路。
按捺住内心的欣喜，江凡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继续读着剩下的内容。
眼看天上那稀稀疏疏的星星又跟着挪了半边天后，江凡这才意犹未尽的把书合上，长长舒了口气。
“不错，没想到区区一群水匪，竟然会收藏着这样的书籍，不得不说，是有些眼光的！”
如果是从正常的书香门第捞来这本书，江凡心中都不会觉得多少意外，一想到这书竟然是从一群干着刀口舔血的营生，平时除了打打杀杀就是吃喝嫖赌的水匪手里搜刮来的，他不禁对自己固有思维有些怀疑了。
但不管这书来源何处，里面的内容，确实是对江凡起了大用处。
因为，它让江凡对这个世界近乎空白的认识，终于有了一些基础。
这本书当中，简要的介绍了一番这九州大地的地理。
按照书中记载，这个世界，基本上就是以这九州大地为核心，九州之外皆是未开化之地，凶险异常，环境恶劣，一点也不宜居，几乎杳无人烟。
而这九州大地之上，又星罗棋布的分布着诸多国家。
这些国家，都是以人类为主导，和江凡原先的世界一样，人类在世俗世界，占了绝对的优势。
而这里的发展程度，基本上就与他之前世界的古代差不多，这些国家都是君主制，全体国民唯王家的意志是从。
“我所在的这个国家，按方向来看应该就是西禀，它在九州大地诸国之中，国土和国力都只是靠后的小国家。”
在这九州大地之上，有好几个类似大虞一样的大国，占据了大量物产丰饶的土地，国力强盛，国土广袤。
但是，除了这些大国，还有不少小国在他们的夹缝中存在着。
它们之所以在这些大国的面前没有被兼并，是因为各个国家都有他们自己的法子。
这个西禀，似乎就是靠与周边同样的一些小国结盟，组成一股不大不小的力量，让与它相邻的大虞只能看着干瞪眼。
毕竟，大虞的边境上又不止是这些小国。
一旦战火燃起，别的国家肯定就会试图隔岸观火，坐收渔利。
到时候，假如战事焦灼，有其他大国趁着大虞首尾难顾的尴尬时机，在背后捅上一刀的话，说不定连它自己都自身难保。
“这书里要是说得没错的话，这西禀的擒妖人，实力好像并不是太拿得出手啊……”
既然以秘史为题，这书里，自然少不了神怪之言，其中，有关擒妖人的内容也是重点之一。
他们修习的秘术，不管是出自什么来路，一般都是要以精力甚至寿命作为代价，才能换得足以匹敌妖物的强大力量。
修习者，本质上还是凡人，只不过通过这样的法门，就能从各种不一样的神秘来源里借来力量。
这一点，江凡已经亲眼见过，和书上说的的确吻合。
这些擒妖秘术，基本上就是各个国家的立国之本，因为要是没有擒妖人队伍，都不用考虑外患，光是妖祸，就足以毁掉这个国家。
只不过，这些秘术同样有分优劣，大国所掌握的秘术，就明显强过小国。
到底是掌握了优异的秘术才成为大国，还是先成为大国才有条件去搜罗更好的秘术，这种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江凡并没有在这书里找到答案。
与此相对，里面记载的某个内容，倒是让江凡感慨之余，也留下了深刻的记忆。
“不过，这也真是匪夷所思，按照这书上所说，只要修习了擒妖秘术的人，就不能介入俗世间的纷争了，而且，这并非是靠国家与国家之间的约定，而是，来源于某种更高层次的存在下达的禁令。”
江凡和大虞的擒妖人交过手，虽然他们即便是江凡学会道法之前，也不是他的对手，但是面对寻常人类，各个都是以一当十的存在。
这样的队伍要是拉到战场上，瞬间就能打破力量的均衡。
第一百五十四章 禁令有因
这样一来，本就国力强大，又掌握了更加优良的秘术，小国更不可能是大国的对手。
可是，事实并非如此。
按照这个禁令，修习了擒妖秘术的人类，终身就只能将这样的秘术用在对抗妖物之上，一旦将其用到其他的地方，就会招来其人万不能承受的惩罚。
书中没有将惩罚具体是什么写明，只是记载了一个小故事。
传言，在距离现今还有相当一段时间的过去，九州大地上存在着某个国家。
这个国家因为内忧外患，面临倾覆的危机。
当时的国君，已经无计可施，面对气势汹汹的敌国大军，他则是将擒妖人派到了前线。
至于中途发生了什么，竟然无人知晓。
作为结果，那些亲历者中，那个国家一方的人，则是就此不存于世。
而且不仅如此，整个国家，就在那一天，像是蒸发了一般无影无踪。
至于其他国家的军队，则是通通失去了有关那一天的记忆。
无论他们怎么回想，都想不起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他们只知道，自己脚下的土地，就是那个已经消失掉的国家的故土。
而这样的事情，绝不能再自己的国家重演。
总而言之，不遵守这条禁令的后果，即便是一个堂堂的国家都无法承受，自然也没人再去踏足这个禁区。
拜此所赐，虽然自己国家掌握的擒妖秘术比不上那些大国，但至少不会因为这样的事情，被其他大国借此用武力来威胁讹诈。
只要不用擒妖人作战，不管是大国还是小国，士兵都是双手双脚的普通人，胜负的关键，则是变成了依靠一般战争的要素，照目前的力量对比，完全不可能变成碾压的局面。
“按照这样的局面来反过去推测的话，下达这个禁令的存在，应该是乐于看到九州大地是这样的分裂局面，否则，实在是不知道这样做究竟，还有什么别的意义。”
江凡很清楚，人类这种生物，在某种意义上也是很野蛮的。
在他原来的世界，为了取得战争的胜利，借机攫取数不清的利益，人们简直是乐此不疲的捣鼓着各种各样的武器。
从最基本的刀剑冷兵器，逐渐发展成依靠火药的热兵器，杀人的效率，那是几何级数的朝上增长。
当然，人们的思维并没有局限在如何用火药更好的发射弹丸之上。
只要能杀人，什么东西都能作为武器发展的方向。
毒气，细菌，乃至一瞬间释放巨大能量，以及长时间的强烈辐射的核武器，一不小心，人类都掌握了足以轻松毁灭自己所拥有的一切的武力。
在那个世界，并没有像这里一样，对武力的使用方式，有着来自更高层次的制约。
大家都是依靠着一些不言自明的默契，谨慎的开展着博弈。
但是指不准那一天，这些武器的启动按钮被掌握到了一个疯子手上，他要是真的不顾一切的运用这些武器，恐怕也没有任何办法能够进行阻止。
某种意义上，这个世界这样的禁令，要是能够复制到自己原来的世界，那必然又会变成另一番光景。
不过，这些也只是江凡随便想想，回到原来世界的事情八字都还没一撇，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纯粹白费力气。
“莫非，要是整个九州大地统一于一国治下，就会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吗？”
江凡将思绪回到现实。
可想而知，能够下达这种足以轻易毁灭一国的禁令的存在，恐怕就连落荧那样的高人都与之不在一个层次。
这样的禁令，已经近乎法则，没有足够的实力，根本无法违抗。
如果这个世界存在这仙人，那么，这应该就是所谓的仙人手段了。
站在寻常百姓的立场之上，九州大地分裂，对他们而言并不是件好事。
国与国之间的利益纠葛，很容易就会引发成流血冲突。
而平民都是站在冲突的前线之上，最先家破人亡的都是百姓。
如果能够一统，就算有些什么矛盾，也只是内部的问题，不至于会发展成不死不休的局面。
而且，如果是一个国家的内部，平衡这些利益的方式就很多了。
按照这样的思路，分裂代表着纷争的话……
“这条禁令，难道是要让九州大地陷入无休止的纷争之中吗？”
国虽有大小，但经过各种合纵连横，现在的势力强弱，基本上是均衡的。
如果没有这种秘术的介入，恐怕短时间内很难打破这样的均衡。
又或者说，通过调整国家所拥有的秘术优劣，就能对这个国家的国力产生影响，而且，因为禁令的存在，又不至于会直接产生武力上的天差地别。
越是深入去思考，江凡越是觉得，就连这整个九州大地，都是被某种存在所彻底的操纵着。
他现在虽然拥有着相当程度的实力，但其实，相较于整个世界，又实在是太渺小了些。
“算了，这些事情多想无益，还是先着眼于当下，把面对的问题先解决解决。”
感觉到自己顺着这书中记载的秘辛，有些越想越飘然了，他赶紧把自己的思路拉回来，免得老是想些和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地方。
“如果想要躲开大虞的追捕，这个西禀确实倒是个好去处，毕竟大虞与它目前是敌对关系，西禀不至于会引狼入室，轻易就允许大虞的追兵入境。”筚趣阁
虽说有禁令在此，擒妖人无法用秘术介入国家的争斗，但是那毕竟是他国之人，不用秘术，也完全可以用人类的方式来搞事情。
所以，擒妖人的身份并不是通行证，反而还是更为值得忌惮的事情。
如此一来，江凡这阴差阳错之下，还确实找了个好东家。
“看来以后更是得低调行事，万一搞砸了，让这个国家也不容我，那就只能继续辗转了。”
江凡深知，自己一旦亮明身份，作为犯下摧毁一国镇妖司这种赫赫大罪的大妖物，无论哪个人类国家，肯定都不敢收留自己。
况且这西禀作为一个小国，本身擒妖实力就有限，要是知道自己这么一只大妖在他们境内到处流窜，怕是就连他们的国君，都会夜不能寐。
“这可是件双赢的事情，我得继续把我的踪迹好好掩藏起来。”
但江凡本人确实没有在这里作乱的想法，与其招来各种误会，不如低调行事，还能让大家都比较方便。
第一百五十五章 盗书计划
只不过，稍微有些遗憾的是，这书毕竟是人类作者所着，视角也是以人类一方为主体，所记载的内容，自然也多是有关人类的秘闻。
虽然提到了一些妖物的内容，那也只是因为妖物有噬人的习性，注定会在这种秘闻里要留下一笔，但充其量只是一个陪衬，动摇不了主体的地位。
江凡也知道，会如此成书无疑是情理之中，了解清楚这个这个世界的人类社会的现状，同样也对他帮助很大，只不过，他此刻毕竟身为妖物，如果能对妖物的情况再知悉一点，那就是锦上添花了。
好在他在那镇妖司里，通过吸收那种神秘的青烟，看到了很多妖物的记忆，稍微拼凑拼凑，倒也多少能够得到一些基本的认知。
总而言之，这本书里以历史的方式，记载了很多这个世界江凡前所未闻的内容，让他不得不再一次觉得，现在身处的世界与他之前所在的世界，完全就是两码事。
毕竟，如果原来的世界里存在着这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冒出来吃人，关键是靠一般的法子，还斗不过它们的怪物，生态可能又会变成另外一个模样了。
“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好事之人，会去对妖物有所研究，甚至着书立传。”
所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即便是不死不休的死敌，也会有人会对它们存在着好奇，与想要理解它们的想法。
不过这种类型的书，很有可能不会被允许在人类的市场上流通，就算是有，没有点门路，恐怕也不会很轻易就能找到。
毕竟这个世界很多国家立国的合法性之一，就是这个国家可以作为保护其子民不受妖物祸害的堡垒。
国情如此，对于妖物的舆论，理所当然需要牢牢控制，毕竟要是导致有人因此引发误解，认为国家是要对妖物进行绥靖的话，就会在子民之中，埋上不稳定的种子。
上升到合法性
把这本书合上，江凡单独在腹中的空间找了个地方把它放好。
虽说他读得是要比之前那几本无足轻重的书要深入一些，精神也集中得多，不过后面要读的书还有很多，他也没办法仔仔细细去研究，终究也还是略读的范畴。
既然知道了它比较有用，现在先挑出来，日后等有空的时候，还可以好好多看看，挖掘挖掘其中更深层次的内容。
对现在的江凡而言，能做到对当中提到的那些重要的内容，粗略先了解一点，也差不多够用了。
“看来这条路是行得通的，等日后再踏上旅途，有书的地方都多多去看一看再说。”
但江凡也有自知之明，毕竟他现在身为和这个地方的人类水火不容的妖物，通过正常的途径想去弄来他想要的什么书，显然不可能的事情。
倒不如说，如果他都能够做到这样的地步，与其找书来自己慢慢读，还要花心思甄别当中的真伪的话，不如直接找个通宵天下事的本地人来介绍一手，就完全可以直接填补江凡在认知上的短板。
所以，最后还是只能靠他自己费点劲，甚至可能会走走弯路。
不过江凡也不可能说放弃就放弃，不仅如此，更是还会继续通过这样的办法，来继续了解他所需要了解的事情。
别人是顺手牵羊，江凡是顺路搞书。
即便这种小偷小摸的法子简单粗暴，是上不了台面的手段，不过，既然是读书人的事，自然是可以粉饰得体面一些。
而且，能在家里收藏大量的书籍的人物，基本上就是家况殷实的富人。
按照正常的逻辑，家中开支肯定要先一步把肚子填饱，再把身上穿暖，才能安排有资本来安排，类似于找书购书之类的事情。
对于生活在妖祸的威胁之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有可能吃不饱穿不暖，甚至可能什么时候就会倒霉丢了性命的寻常人家，先把生活方面做好才是第一要务，过后就算有余力，疲于奔命也会让这些人静下来研读书籍。
因此，唯独这些富人拥有这样的条件，家族里也很重视这样的传承，是否拥有相当数量的藏书，被认为是左右家族是否能继续兴旺的重中之重。
即便江凡还没有实际去看风盯梢，亲身验证，但按照他现阶段对这个世界知晓的情况来看，事实基本上就是他所猜测的那么个情况。
说实话，如果是放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要他去直接下手去拿别人的东西，从小到大的教育，让他本能的就去抗拒这样的要求。
可在这个世界，别说这种小偷小摸的活计，事实上是被默许的一种局面，只要你手上家伙和身怀本领够硬够厉害，造成没有能够制裁你的人物，或是拥有这样实力的人极少的话，只要别太越界，把头尾收拾得干净些，基本上都不会有什么影响。
至于江凡本人，别说只是眼前这种小事情了，在那镇妖司里迫于无奈，事实上的同类，妖物，以及精神上的同类，人类，这两方之人他都曾经亲手夺去过其成员性命。
比起痛下杀手这样的程度，小偷小摸反而才是入门级别的小儿科。
但以前的江凡，毕竟不是做这种事情的专家，下意识在心中，肯定会有顾虑。可是，他却感觉现在的自己，对类似的情况已经鲜有情绪的波动了，在比他自己所估计的还要冷静与淡然之下，回过神来，该做的事情都已经做好了。
这并非是因为这个世界与之前的环境不同，让他对自己的准绳也有所放松，他只是因为这种冷静，而感觉不到这样的事情是多么糟糕而已。
要不是他感觉得出来过去的记忆是完整的，自己的人格也是明朗的，否则他都要怀疑，他到底还是不是江凡这个人了。
“罢了，非常时期必须要非常做法，再说对那些富人或是当权者而言，搞他们一点书，也不至于会动摇他们的根基。”
不过，必要的心理建设还是要稍微做做。
人就是这样，就算知道行为本身不是什么好手段，但总能找到各种各样的理由，来将之合理化。
对江凡而言，他并不是想要用这样的方法，完成对自己罪恶感的逃避。
恰恰相反，他就是为了通过这样的方式，让自己还能触及心中的那种敲响警钟一样感觉。
若非如此，他的人性一定会在这个过程中发生缺失，那就本末倒置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越过山丘
无论如何，江凡都不会忘记，自己的最终目的，终究是回到原来的世界。
这个世界的一切，到了那时终归会化作泡影，为了在这里争取些什么，而抹消了最宝贵的自我，这才是真正的不值。
“好了，该看看后面的书里，还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了。”
感慨归感慨，还有一摞书等着江凡去读，脑海里就算计划再多，书的内容也不会自己钻到江凡的心里。
于是，接下来江凡则是继续沉心阅读，直到又一次经过了一轮日月交替，江凡才把最后一本读完的书，塞进自己的腹中。
“这也是该费的力气，总是要我身体力行的。”
后面的那些书籍，大多是些晦涩难懂的文人着作，少许有些杂学书籍，当中记载的内容要么没用，要么在江凡原先的世界中，早已发展出远远超过其记载内容的东西，也派不上什么用场。
不过，其中一本有关医术的书，还是提到了一个令江凡有些在意的说法。
“不愧是神怪世界，看来果然还是有灵丹一类的事物。”
那本医书记载的，是很多草药的识别与炮制的方法，以及有关的一些方子，及其主治的疾病。
就这些内容而言，这本医书只能算作是一本语焉不详的药典，如果没有一点这个世界的医学技术，光靠这本医书，怕是病没医成，人先没了。
毕竟在书里介绍的草药当中，相当一部分都是药性猛烈，近乎毒药的种类，认错或是用错，都会造成相当糟糕的后果。
不过，撇开这样的情况不谈，在医书接近尾声的时候，里面写了一段内容，大意就是书里的方子涵盖不了所有的病症，要和别的医书相互印证参考，至于特别严重的疑难杂症，人命关天，与其是依靠这种草药方子，不如还是设法去寻找灵丹来得合适。
总而言之，江凡看得出来，这是此书着者所留下的非常中肯的建议。
虽然没有说明白这所谓的灵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东西，单从字面意思上来看，似乎是一种救命的神药。
如果这世上真有这样的丹药存在，江凡完全有理由相信，其种类绝对不止只有治病一种。
但不管怎么样，这不经意间的一句话却让江凡泛起了无尽的遐思，如果有机会，他倒确实需要去见识见识，这所谓的灵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东西。
不过，就像整本书都并不是那么详尽一样，整本医书在各种关键部分总是点到即止，虽然最后留下的建议看起来很是中肯，但江凡却不由得觉得，这医书的内容，似乎有些藏私的嫌疑。
不过想想也正常，对靠这种草药方子来治病的医生们，这就是他们赖以生存的秘密，一旦通过简明易懂的医书传播开去，人们也就不需要他们了。
既要悬壶济世，也要养活自己，这也是兼顾理想与现实，妥协之后的结果。
“探究这医书背后的心路历程这种事，有空了再来继续吧。”
将脑海中泛起的阵阵思绪清空，江凡长长舒了一口气。
虽然暂时没有找到能让旅途轻松些的各种用具，但是意外收获这些书，并将里面记载的知识收进脑海之中，这也对今后的旅途作用很大。
特别是有好几本书记载的内容，让江凡对这个世界总算是有了一个基本的了解。
之前的他，只掌握了一个大致的前进方向，实际操作中，大半就是凭着运气在乱窜。
要不是他坚持着尽了全力来掩藏自己行踪，怕是早就已经继续不下去了。
毕竟，靠这样的方式来旅行，就算无意间闯到什么禁区之中，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只不过阴差阳错之下，遇到的问题基本上都是江凡能靠一己之力能够解决，这才跌跌撞撞走到了这里。
但从现在开始，江凡就可以和这样的过去说拜拜了。
有了这些认知作为参照，他完全可以根据自己的目的，计划出过后理论上的最优路线。
当然，计划赶不上变化，再加上书中记载总是会有疏漏之处，理论上的完美，不一定就是现实中的无懈可击。
但起码，比起硬着头皮乱闯乱晃，毋庸置疑是好上了无数倍，这可比路上多有张床可以用来睡要有意义得多。
可想而知，事先经过周全的计划，就算会有疏漏，最多也是些无伤大雅的小麻烦，不会演变成无可挽回的大差池。
所谓有备无患，说的就是这么一个道理。
“但是，一口气看了这么多书，说实话确实是累得不行，要不是只是用看用记就可以，我其实都快要看不下去了。”ωω
就算是学生时期，江凡也没有一口气看过这么多书。
毕竟那可是来自于一个偌大书架上的所有书，就算是用略读，也整整花了江凡一天多的时间。
这些书这么多的内容当中，倒也不是所有的江凡都需要，一些像是无病呻吟的文章，读读也就算了，总不至于要去全篇背诵，还要逐字逐句去分析，背后有着什么连原作者都不知道的深意。
但即便如此，需要江凡记忆和思考的内容依旧不少，连续这么高强度的脑力劳动，让他的思维近乎累到宕机。
他的精神力虽然也像如今的身体一样，获得了极为显着的强化，但和身体纯粹是妖物之躯不一样，他的精神内核，还是自己生而为人时所形成的。
所以，理智告诉江凡，他的精神完全还有可以调动的余力，以及开发的空间，但他却下意识的将这些情况束之高阁，没有去怎么管。
虽然江凡并不算是有着精神洁癖的那一类人，可在改变自己思维模式的事情上，他都持有一个很是谨慎的态度。
身体变成这样没办法，这不是他能够决定的，除了适应以外，暂时没有别的可能。
可是他的思维，完全是能够由他自己来把握，假如因为开发这些精神上的超凡能力，导致他的思维发生变质的时候，那时可能就回不了头了。
至少，江凡还是希望，不要变成个字面意义上里外都不是人的状况。
至少，如果有机会面对原来世界的那些熟悉的人的话，即便只能是以现在这个姿态示人，他也能拿得出证明自己就是江凡这个人的东西。
至少，他能对自己有个交待，没有来到这个世界走了一遭，就把自己都走丢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欣慰至极
再次确认了自己的红线之后，江凡沉下心来，把准备要收拾的书籍都在腹中的空间归置到位。
为了管理浩如烟海的书籍，归类是最基础的做法。
随着文化的发展，以及印刷纸张等技术的完善，作为思想载体的书籍，就像是雨后春笋一般不停的出现，这虽然有利于知识的传播，但也稀释了其专门性。
根据内容、标题等，把书籍按照一定的规则进行整理，来日要找寻其中某一本的时候，才会比较方便。
否则，要是就这么杂乱的堆放，要从大量书籍中挑出目标的那一本，简直就是一个灾难。
虽然目前江凡手上并没有多少书，但是他已经打定主意要从这一点入手，来探寻这个世界的真实。早晚有一天，他的腹中空间里一定会成为一个大书库，所以必须从现在开始开好头，把他自己对书籍的归类法完善起来。
先麻烦一点打好基础，总比以后弄得乱上加乱的时候，再来想要去归置来得轻松。
“江凡，你的事情做好了吗？”
就在他坐在原地，脑海中思绪万千的时候，琉璃的声音突然钻进了他的耳中。
“应该是差不多了。”
扭头看向琉璃，这家伙因为安安心心睡了一个大饱觉，现在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样，看起来就像是有着用不完的精力。
心中不由得对它有些羡慕的同时，江凡点了点头，给了它一句回应。
“那就好，我有一件事想问你。”
将双手背在身后，琉璃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你问就是了。”
江凡其实打从一开始就知道，琉璃醒来的时候，自己手上的书还没有读完，但它看见自己正在忙着，就没有打扰江凡，而是在一旁用它的方式，打发着时间等待自己。
他虽然在专心读书，但也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毕竟他即便做了很多布置，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最基本的警戒心他必须保留着。
拜此所赐，外面的异常情况他倒是没有发现，反而只是顺便注意到了琉璃的动向。
所以，在最后一本书被江凡收回来之后，它便抓住这个时间来向江凡搭话。
它应该是一直都在观察着自己，等候着他结束手上事情的一刻。
对脑子活跃，相当好动的琉璃而言，就这么当个安静的旁观者，某种意义上也算是一个挑战。
但它这是为了顾及自己，江凡很清楚。
对于琉璃提出的问题，只要他能够答得上来，江凡自是打算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之前说的我们在休假的事情，还作数吗？”
“嗯？”
可是，在听到琉璃问出这么一件事情的瞬间，江凡不由得怔了一怔。
说实话，自打进入西禀之后，这一路以来时间虽说绝不算长，可经历过的乱七八糟的事情绝不算少，对一直跟在他身边的琉璃而言，随随便便都可以挖掘出提问的点来。
毕竟很多时候，江凡只是在心中进行分析和做出决定，在琉璃看来，有搞不懂的地方想要问他，也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可万万没想到，琉璃竟然问的是这个事情。
当时江凡只是想要打个比方，所以才从自己来自原来世界里的认知中取出来这么一个概念，本来他还以为解也解释过了，它就算搞不懂，也应该被各种惊险的经历给覆盖过去了，可它不仅记得，还这么当真！
江凡不禁心想，看来自己以后不能对琉璃轻易的做出一些承诺或是断言，因为它对江凡的话，完全就是照单全收的。
万一一句无心之言，把它给引到了什么莫名其妙的歧途之上，要想再把它给拉回来，不知道要费上多少功夫，甚至在一些特定的情况之下，还有可能会坏了自己的事情。
只有这个，江凡是想竭力避免的。
“这个放假，目前还在继续，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虽说江凡在那水匪的老窝里捞到不少书籍，还在一个不知何方神圣的神秘人手里，拿到了好几个宝贝，但是，江凡原本想要找个舒服家具的打算，暂时又只能推后一些了。
也就是说，绕了一大圈，他确实是有所收获，但和他一开始的打算相比，果然多少还是偏离了一些。
现在既然意识到这一点，江凡肯定要把事情拉回正轨。
不过，这也只是暂时的目标，而且，和他的最终目的根本不是一回事。
所以，把该找的东西找全的过程，就是一个很随意的旅行。
家具也好，后面加上的书籍也罢，都不是什么很稀奇的东西，正常来说，也不至于会遇到在那湖心小岛上时的意外情况。
要说是不是放假，在江凡看来，答案基本上是可以肯定的。
“那你还要做这么多的事情，看起来一点都不轻松。”
一边说着这样的话，琉璃脸上的笑容更明显了。
“只是顺便的而已，该修整还是得修整的。”
平心而论，江凡某种程度上可谓是身心俱疲。
如果可能的话，他真的想要一头栽进一张柔软的床上，把被窝牢牢裹上，一觉就睡个三天三夜。
想想虽然很爽，但不至于要做到这么夸张的地步，眼下的条件，也只够他就地这么露个宿。
不过，安心睡上一晚上，应该也不至于算是奢求，这样的必要休整，对他日后的旅行也是有利的。
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江凡认为，就是这么一回事。
“那该休息一下的话，就好好休息嘛。”
回头小跑到自己靠着它睡觉的那棵大树旁边，琉璃把周围的枯叶聚集在一起，做了一个极为简陋，但却心意满满的垫子。
“我睡得很好，都是因为有你帮我看着，现在到你了。”
膝盖偏向一侧，琉璃就这么坐了下来，同时一只手则是连连拍向它所做的垫子。
“还专程做了这样的事情吗。”
将琉璃的行动看在眼里，江凡不禁有些百感交集。
如果要打个比方的话，他现在竟然泛起一股孩子长大了，总算懂事了一样的心境。
回头一想，也因为琉璃时不时有些孩子气，就让他下意识在心中，给琉璃画了一个幼稚的像。
当然，难得的好意，江凡自是不打算将之浪费，所以他慢慢走到了那个临时垫子的旁边，就这么倒在了上面。
第一百五十八章 沉沉一睡
刷啦啦。
江凡这一躺之下，枯叶因为受到压力，当即发出了阵阵的脆响，而他的皮肤上，也感觉到一些刺挠的异感，毕竟有些树叶本来就有些尖锐，干枯之后又更是明显。
“还挺软的，比我想象的软。”
不过，这些枯叶一层垒着一层，又有一定的厚度，躺下去虽然不是那么的舒服，但总比直接躺地上来得好上太多。
光是看软这一点，确实是货真价实的。
而且，有这些枯叶，和它们之间形成空气夹层相隔，体感也不会觉得很冰凉。
对躺地上已经趟惯了江凡而言，这无疑是一个极大的改良。
其实做这么个垫子花不了什么工夫，就是需要一点时间来搜集这些原材料。
之前江凡都是一路不停的逃离，休息也都是争分夺秒，就是这么一个小事情，他都觉得浪费时间。
现在突然搞了个充裕的时间来休整，他这观念反倒一时间转不过来了。
好在琉璃被他这么一忽悠，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放假型选手，满脑子除了这个事都没有别的，这才迅速赶在江凡前面调整了心态，开始设法能够更加的享受了。
而且最关键的是，琉璃自己都没有太过去搞这些改良，第一个享受这种待遇的人，反倒是什么都没做的江凡。
的确，一个枯叶垫子确实算不上什么宝重的东西，但蕴含在当中的心意，却非常的宝贵。
江凡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可谓是孑然一身。
虽说他是后面才得以确认，但他也已经隐隐感受得出来，身为妖物，人类自不用说，本身也和同类很难走到一起。
就算他好运活了下来，等待着江凡的，也本应是个独在异乡为异客，而且形单影只的结局。
这对他想要保持精神健康的想法，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可想而知，很难有人能在这样的状况之下，仍能保证一个稳定的精神状态。
救下琉璃一事，可谓是事发偶然，一念之间，就有可能走向不同的道路。
但现在看来，当时选择救下那个小家伙，无疑对江凡而言，是一个极为正确的决定。
“已经是过去的事情，本来也没有如果，而且，就算再怎么推演，即便看似还有别的选择，当时的我肯定不会走向别的可能性。”
有些事情，冥冥之中已经自有注定。
江凡很清楚，就算是有回溯时光的可能，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做出坐视不理的抉择。
倒不是说他是多么多么一个大善人，只是琉璃的出现，刚好就是他心灵变得极为脆弱的关口，出自本能，他也会想要寻求一个寄托，而能够直接向他脑海中发出话音的琉璃，在当时无疑是一个绝佳的选择。
只能说，这是在刚好的时间遇到了刚好的对象，一切都是如此顺理成章，即便起因只是一个偶然。
但这个世上，本来就有很多的偶然和随机性，最后发展成绝对事实的先例。
而且，不仅只是小事，甚至还有很多影响历史进程的大事件，其开端都只是一个偶然。
不过，此刻的江凡倒是还没有闲心去探讨这些哲学的内容，他只是枕着琉璃被他做的垫子，一边心中感动，一边因为绷紧的弦终于放松，一眨眼就这么睡了过去。
朦胧的睡眠中，江凡隐约感觉到似乎有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时不时扫过自己的脸颊，手臂，还有身体。
就像一阵微风，但又绝对不可能是微风。
可是，他睡得太沉，就连梦都没有做上一个，完全就是彻底的睡了过去，几乎是不省人事。
理所当然，在睡下之前江凡特别去强化了自己的警戒感应，有琉璃在望风一事，确实不能说是不可靠，多一道保险总是好的。
这一觉之下，这个警戒感应就没有有所动作，这也是江凡能够一睡不醒的原因之一。
同时也意味着，江凡所布置的隐蔽手段，的确起到了相当不错的效果。
在各方因素的综合作用下，江凡睡了一个非常熟的大觉，等到他醒来的时候，明显感觉到浑身的疲倦都一扫而空，身体前所未有的轻松舒服。
“你醒了呀。”
就在他刚刚睁开眼睛的时候，琉璃就第一时间察知了他的动向，眯着眼睛跟他打招呼。
“嗯，睡醒了，琉璃，我睡了多久？”
看到天色竟然和他刚睡着的时候差不多，江凡心中不禁一凛。
也不是至少整整睡了一天一夜，他的眼前不至于会出现这样的光景。
而且最关键的是，只要是一天一夜的整数倍，他同样可以看到这样的一幕。
说实话，他有些没有把握，因为睡得实在是太死了，又没有个可以记录时间的工具，到底睡了多久，没有一个可靠的参照来判断。
唯独只有见证了从头到尾全过程的琉璃，才对这个问题有着绝对的发言权。
“一共睡了整整两天呢，要不是你身上还能摸得到温度，脸色也是正常的，不然我都想要把你弄醒了。”
在不远处不知道正做着些什么的琉璃，在江凡也开始和它搭话之后，就已经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他的身边，和他并排着靠着大树坐下。
“两天啊……”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不合常理的情况江凡已经见过太多，自己睡了两天这件事，他也只是觉得睡得可真长，完全不觉得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和他之前猜测的睡眠时间的可能性，也刚好一致，回头一想，要是因为先入为主，搞错了自己的情况之后，就会造成一些情况的误判。
可能一开始不会有什么太显着的影响，然而这世上还有蝴蝶效应这样的情况，一个极小的异动，就可能导致结果产生难以置信的变化。
反正凡事都还是多留点心眼，累是累点，但至少可以降低出现意外的概率，江凡想。
“我都觉得我算是很能睡的了，可现在遇到了你，真是大巫见小巫。”
半开玩笑的琉璃扭头看向江凡，脸上的盈盈笑意丝毫不减。
“怎么感觉你好像很开心啊？”
不管嘴上说着些什么，可琉璃的那开心的神情是如此的明显，也丝毫不加任何掩饰，这一切都被江凡看在眼里。
“那是当然。虽然睡得长了些，可这是自我与你相遇以来，你睡得最香的一觉，这可是件大好事。”
说完，琉璃更是笑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儿，江凡见状，也不禁跟着露出了柔和的神色。
第一百五十九章 旅途重启
江凡的这具身躯不需吃喝，但是，却并不意味着他就是一台永动机。
疲劳会累积，精神会倦怠，这都会大大降低江凡能够发挥的实力。
状态不好对他而言，无疑也是一种非常不好的体验，脑袋昏昏沉沉，思考也没办法顺利进行，那是相当难受了。
体会着身体就像重新保养过的汽车一样，变得焕然一新的感觉，他的心情本来就跟着变好了不少，再加上感受到了琉璃的好意，他的愉悦心情自是顺利成章。
“看来别的都可以将就一下，这觉还是得好好睡好，保持一个良好的精神状态，各种事情才能够事半功倍。”
如果没有能够好好休息的条件，那就自己想办法去创造，把眼光放长远一点，这也是为更远的以后做准备。
兵家的以逸待劳之法，说的大概就是这么回事吧，江凡心想。
“本来就该这样，只要没有发现追兵的迹象，就用不着非得急匆匆的赶时间。”
听了琉璃这番话，江凡不禁觉得，也许确实是他有些绷得太紧了。
诚然，江凡大概率是对付不了大虞背后的那个神秘高手，考虑到自己搞出来的事情，双方的矛盾基本上是不可能调和的，一见面，必是毫不留情的一战，可谓是生死攸关。
身后就是死神的大镰，在原来的世界从来都是生活在和平年代的江凡，很难一下子把心态调整好，紧张的心情始终挥之不去，也是难免的事情。
这种生死的逼迫带来的压力，就算是最狠厉的上司，用上明的暗的各种手段来催逼自己的时候，也比不上它的一点零头。
江凡曾经亲身体会过的最大压力，与当下这状况一比较，简直就像小孩子扮家家酒一样可笑。
这也是就算入伍年限一天，但经历过战火洗礼，和刚刚入伍的士兵，在气质上定然会迥然不同的原因。
生死危机对精神的磨炼效果之显着，那可不是说说而已。
“别的地方姑且不论，要说从容，我还真是比不上你。”
也不知道琉璃是对危机考虑不足，还是因为靠它的清奇思维，看到了江凡没有看到的地方，总而言之，它在这种大问题上，总是能够拿出在江凡眼中有些匪夷所思，却又在某种意义上又十分管用的态度。
平心而论，这也是确实是琉璃的长处，让江凡不得不心生佩服。
“什么从容，还不是因为我比你聪明得多！”
听到江凡的夸奖，琉璃的尾巴都快要翘到天上去了。
“是是，你最聪明。”
关于这一点，江凡就不能苟同了。
于是，两人就这么闲聊着些有的没的，任凭时间这么流逝而过，用时间作为良药，冲刷着身心的疲惫。
不用赶着前进，也不用考虑太多，就只是单纯在这个安稳的小天地里，轻松的休息着。
恰恰正因如此，如梭的时光转瞬即逝，等到他们两个都觉得休息得差不多，准备继续出发的时候，竟然已经在这里待了三五天了。
回头一想，明明什么都没有做，江凡都不知道，为什么时间为什么过得这么快。
但也拜此所赐，他们的精神状态空前的完美，江凡甚至浮现出一股面对任何挑战，都能与之掰一掰手腕的感觉。
当然，理智告诉江凡，在这个世界，高手与菜鸟的差距，可以拉到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地步。
打个比方，就像是架起一挺马克沁机枪，就可以屠杀成群结队还在用大刀长矛的土着一样。
可以说，简直就是降维打击，根本无法逾越。
但是，状态良好的江凡，的确可以在各种情况之下，将已有的实力发挥得更好一些，如果要复盘的话，在之前一些状况之下，凭借这般清晰的精神，他的确能够更快考虑到破局之策，身体也能爆发出更为强大的力量，自然能够处理得更加成功。
有了如此良好的体会，江凡不由得将寻找能让旅途更加舒适的用具的打算，摆在了第一要务。
本来他之前还觉得这不过只是一件小事，甚至他心中，都只是打算将完成这件事作为一个调剂，同时也让琉璃跟着自己也能轻松一些，多少算得上是一举两得。
现在看来，都是因为这身体不需要吃喝，让江凡反倒搞不清楚应该怎么样才能重建自己的状态。
别的不说，这一觉下来，整个人就跟复活了似的，这是江凡万万没有预料到的。
或许，妖物的睡眠，和江凡固有思维中的睡觉，可能根本就是不是一回事。
假如这一点，当真是这么一回事的话，不得不说，绝对算得上是一个极为重要的发现。
只不过，为了排除这样的结果有没有其他原因的可能性，还有待于他日后再来验证。
只靠单纯的一次的体验，完全不足够用来证明这就是事实。
暂且能够确定的是，他对自己现在的身体，了解得还是不那么全面。
不过说起来，就算是他原来那人类的躯体，如果只靠自己凭感性去摸索，同样也没有办法了解得很深。
若不是现代医学、生物学之类的发展，让人类对自己的身体有了更为深入的认识，在这些学科技术还不发达的时候，人们都是靠些玄学的方式，来解释身体的一些状况。筚趣阁
更何况，现在这个妖物的躯体比玄学还要玄学，要想真的彻底搞清楚，恐怕还真不是件简单的事。
只不过，对江凡而言，比起像研究似的去深入挖掘，他只需要实用主义级别的理解就够了。
就像是用一个手机，你不必知道里面有什么零件，是靠什么方式组装在一起，又是通过什么样的原理来运作。
除非有必要，非得弄清楚这身体是如何运转不可，要不然，把这个事情当成一个课题的话，说不定只是自讨没趣，自找麻烦。
如果真像是一个手机一样，他的身体也能有一个如何使用的说明书的话，那就方便多了。
“不过，说到说明书，我这手上还真有几个东西需要这玩意儿才能用。”
被他归置在腹中空间的那几个宝物，江凡此刻才真的是对它们两眼一抹黑。
总不能直接拿出来，当石头一样拿它们去砸人吧？
可对现在的江凡而言，非得要把它们派上用场的话，可就只有这唯一一个手段了。
第一百六十章 突有收获
“嗯？江凡，什么说明书，你又是在说些什么怪东西？”
听到琉璃这么朝他搭话，江凡便明白，自己的喃喃自语，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就被琉璃给听得个一清二楚了。
“说明书的话……该怎么说呢，就是记载了一些复杂的东西，该如何去运用的书籍。”
在江凡原来的世界，作为各种现代科技的结晶，就是五花八门功用各异的发明物。
这些发明更新的速度极为惊人，如果不通过放置说明书的手段，来教会拥有者使用它们的方法的话，这些物件也不可能得到普及。
其实，只要学会了用法，使用起来多半都不会很复杂，毕竟大多数发明物，都是基于为了让生活更便利的目的才诞生的。
如果运用起来就复杂得下不了手的话，那就才是本末倒置。
当然，也有一些非常专业化的设备之类的东西，是为了提升某些工作环节的效率，那些东西用起来就不是那么方便，说明书自然也是有的，但在非专业人士的眼里，里面根本就说的不是人话。
对于江凡手上的宝贝，他感觉应该类似前者。
如果这东西用起来就很复杂，甚至难以入手的话，对方就不可能在那种境况之下，把这些宝贝拿出来当做交易的筹码。
毕竟要是用不了，或者很难用，只有在懂用的人手中才有价值，这种技术壁垒，无形中就降低了它们在交易中的吸引力，毕竟在一窍不通的麻瓜眼中，那就约等于是废物了。
虽然江凡表现得不像是个菜鸟，但隔行如隔山，就算是真正的高手当中，肯定也有不擅长此道的人。
与其在这种地方碰到别人的短处，担负起惹得他人恼羞成怒的风险，不如老老实实那些大家都能用的东西出来，还要实际一些。
江凡觉得，如果自己当时是在对方的立场之上，也一定会考虑到这样的情况。
不管怎么去分析，他都还是觉得那几个宝物应该很容易就能使用。
“你说的这种用途的书，我好像听说过。”
就在江凡脑子里各种思索的时候，琉璃却是眼珠子一转，随即竖起一根食指放在鼻尖上，同时如此开口出声。
“你说的是真的吗，琉璃？”
本来江凡还有些一筹莫展，还想着该如何才能找到着手点时，竟然从琉璃口中得到了这样一个惊喜。
“当然是真的。只不过，那东西虽然用途和你说的差不多，但是，根本不叫什么说明书这种怪名字。”
琉璃轻轻摇了摇头后，又继续往下出声。
“那些擒妖人手上，不是有很多道具之类的东西吗？听说那些道具用起来并不是那么简单，除了口耳相传之外，还有一些秘笈宝典，记述它们的用法。这些书，和你说的那个什么说明书感觉就差不多。”
听完琉璃这么一说，江凡的双眼一下子闪烁了起来。
“有意思！说不定真有可能从这些秘笈里面，找到运用那几个宝物的方法！”
事实上，江凡也在那《九州秘史》一书中看到过类似的内容，只是当时值得他在意的地方太多，这种乍一看没什么悬念，逻辑上也是这么回事的内容，他只是稍微看了看，就将之抛诸脑后了。
好在他倒并没有彻底忘记，多少还留着一些印象，被琉璃这样一提起，也就都想起来了。
擒妖人的圈子当中，不光秘术成体系，他们使用的兵器还有那些古怪的道具，同样也都是配合所使用的秘术而特制的。
既然是特制，那就和一般的器物存在区别，至少使用起来的时候，肯定要遵循某种规则。
想来这些江凡尚不可知的规则，虽然不一定能照搬到这几个宝物之上，但却能够给江凡提供一个触类旁通的宝贵机会。
江凡有一种直觉，这些道具背后，肯定存在着某种相通点。
而他也有信心，只要真的有这种相通点，他一定能够设法将之找出来。
所以，要想解决这个问题，说不定还是要在擒妖人身上做点文章。
“消息倒是好消息，只不过，我们现在就像是被追着跑的老鼠一样，好不容易把踪迹盖住，要是这种时候，还回头去想要咬猫一口的话，别说是啃个一嘴泥，说不定自己也要栽进去。”
对江凡而言，就算是要活捉一个两个擒妖人，目前都是不是难事。
可经过他这主动暴露之后，会不会因此发生什么糟糕连锁反应，他就完全说不准了。
可以的话，他完全不打算采用这样一种粗暴简单的手段。
如果只是为了他们手上可能存在的秘笈宝典之类的的玩意，江凡完全用不着搞得这么高调，只要设法找找门路，说不定也可以安全的去淘到需要的东西。
那些秘笈，在外行手上就是货真价实的天书，但是有识货的人虽然看不懂里面的内容，总是想要通过一系列的操作，搞个奇货可居。
如果遇到那样的状况，再考虑是否需要通过强行的手段，来把东西拿到手。
总而言之，这些宝物的操控手段，眼下是多了一个有些风险的来路，如果遇到合适的机会，可以适当去摸一摸水深。
不过现在，他倒完全不着急启用那些宝物，毕竟又不是等米下锅的境况，凭借他这一身本领，能解决的问题已经绝不算少了
强扭的瓜不甜，如同谈恋爱一样，还是需要等到水到渠成的那一刻。
“说什么老鼠呢，我们才没有那么脆弱渺小。”
把江凡的比方往自己身上一套，琉璃当时就蹙起了眉头，露出一副很不爽的表情。
“原来不是嫌恶心吗？”
江凡已经隐隐觉得，琉璃很有可能会拿一点说事，可真到它开口的时候，还是出乎了江凡的意料。
看来，虽然琉璃变成了人形，但它的思维和人类还差得远，在它眼里，可能并没有给老鼠贴个什么特殊的标签，单纯只是从它的普遍外形上来认知而已。
其实想想也正常，不用吃东西的妖物，和老鼠一流完全没有什么交集。可人类会觉得它们恶心，就是因为它们不仅生活在环境很糟糕的地方，还会在觅食的过程中，尽是朝着人类的饭菜下手。
这各种因素交织在一起，自然就本能觉得这东西看不入眼了。
所以，琉璃话音一落之际，江凡都先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它的意思。
第一百六十一章 先期计划
江凡心中闪过不少思索，但琉璃却浑然不知，只是接着他的话头往下道。
“那是当然。在我们妖物眼中，弱小就会活该被欺负，所以要是说我们像老鼠这种脆弱又弱小至极的生物一样，就是一种很直白的侮辱。”
“我明白了，真是上了一课。”
江凡一边点点头，一边心中在想，果然像琉璃这种纯粹的妖物，思考方式和自己始终存在着诸多差异，至少他不太可能会如此直接用力量强弱，来衡量生物的地位。
虽说过街老鼠是人人喊打，可它们能在弱肉强食的自然界繁衍下来，证明它们在生存能力之上，一定存在着拿得出手的长处。
不过，继续追究老鼠的事情也没什么大用处，眼下还是得考虑考虑，以后该如何行事才好。
“话又说回来，按照我从那些书籍里得知的情报，之前我们路过的那个大湖，是位于靠近西禀边境之处，名为淖源湖的湖泊，而我们前进的方向，此刻则是往北，继续走下去，应该会到达一座叫做沧瑞城的城池。”
沧瑞城依湖而建，依靠湖水泛出的水系，用作灌溉和航运之途，因而此城相对发展得较为发达，算得上是地方上的一座中心城池。
当时离开那淖源湖时，几条岔路虽然是江凡凭运气随便选的，现在看来，其通往的地方似乎也有值得一去的价值。
换做是之前的江凡，可能不太想要去这种人口稠密的大城，毕竟以自己这妖物身份钻到人群中去，立马就得变成众矢之的。
但现在，他的诸多打算，都是得在人类的聚落才能顺利实施。
像书籍，用具一类，在妖物的手上基本上没什么用，它们也不会像江凡一样刻意去收集，因而很难从它们手上拿到这些东西。
然而，对人类来说，它们都是些必需品，只是有好有坏，有多有少的差别而已。
反正不管是接触妖物，还是接触人类，江凡都必须慎重行事，最重要的事情，还是不能暴露自己的行踪，与此相比，别的事情都完全不能放在一个天平上来衡量。
所以，往人多的方向走，就意味着必须为之多留点心，但是并不代表去了就一定会出问题，只要江凡把自己该用上的手段通通用上，到地方再随机应变，不说万无一失，起码把握还是大的。
只是一味的躲，虽然能够保证安全，但是事情也没有办法得到进展。
苟亦有道，关键是如何才能达成他的最终目的。
“人类城池吗？听说在那种地方，都会有很多擒妖人常驻，应该会很危险吧？”
面对琉璃的质疑，江凡则是点了点头。
“没错，和我们之前路过的那些村落或是小镇不一样，作为一地之中心的这些城池，防卫力量自然是与之不可比拟。”
说到这里，他又话锋一转。
“但就算再怎么防卫森严，肯定也比不过专门是用来关押妖物的镇妖司。只靠人来运作，成就不了没有漏洞的防线，况且我们身在暗处，主动权是在我们手中，先去看看，再见机行事。”
虽说那大虞的镇妖司，江凡是靠各种阴差阳错才硬闯了出来，可不管怎么说，按照里面那些妖物还有擒妖人的说法，自己也算是破天荒走了一遭。
有这样的先例，江凡心中的对难关的标准，自然节节拔高。
显然，非战时的状态，那城池不可能关闭成铁桶一般。
其功用，终究还是作为一地的中心和枢纽，其防御的力量再强，目的始终是为了保护流通，而非阻碍。
如此一来，人来人往之间，万不可能完全掌握得住，防范的重点，只能是那些引起大量关注，造成了严重的影响，让城池一方不得不去处理的骚乱。
只要江凡尽量低调，把隐蔽做到天衣无缝，接着不要引发骚乱，也不要置身骚乱其中，跟着人流混入那城池之中，想必不是什么难事。
可想而知，城里肯定比那群水匪的老窝，可以搜刮的地方要多得多。
之前江凡觉得没必要去这种地方，是因为他认为没有办法和人类形成有效沟通，但现在他的思维原地转了个弯，其实本来也可以不用和人类沟通，只要直接把江凡需要的东西弄走就可以了。
非常时期自有非常手段，反正到时候江凡也不会挨家挨户去搜，而是直接奔着城里的富贵人家或是权势勋贵的住所，那里面搜刮起来，肯定那是一个事半功倍。
“到时候顺便搞点钱财之类的东西，再往城里其他人家随意一分，这样就可以扮个义贼之类的人物，把他们的注意力转移到别的地方去。”
按照这里的人类对妖物的固有认知，妖物这种存在就是嗜血而凶暴，对人类那是不讲老幼，一视同仁的敌视。
这种劫富济贫一样的举动，谅他们怎么去猜，也不可能会猜到江凡这种妖物的身上。
因为在他们正常的逻辑里，这种复杂的行动，特别是还会让一部分人类受益，绝对不可能是和人类只有猎物猎手思维的妖物，所能做得出来的。
到时候，再稍微用琉璃的心灵感应妖法，暗中影响一下舆论的走向，除非是眼光极为毒辣的人物，否则肯定不会想到，背后操作这一切的存在会是妖物。
毕竟，寻常的妖物根本不可能偷书偷钱偷家具，而是把这个家的住人，直接给一锅端了。
想到这里，江凡越发觉得，自己这一行不说能不能有多少收获，但至少很有可能运作得神不知鬼不觉。
“钱财吗？说实话真是有些搞不懂，为什么在人类之间，只用那些硬邦邦的金属块，就能作为交换东西的媒介。”
琉璃似乎对江凡所说的事物也并不陌生，但是它的看法，也同样是出自另一个角度之上。
但这一次，江凡并不觉得意外，反而心中还认为，琉璃会如此思考才正常。
其实，就客观而言，货币本身是不存在什么价值的，只是因为有位于更高处的权力机构予以保证，才逐渐在平民当中形成普遍的认同。
对于本就没有货物流通需求，各个都是些独狼的妖物而言，没法理解当中的意义，也是情有可原。
但这一点并不影响江凡的计划，所以，他也不打算跟琉璃深入去解释。
求同存异，就完全足够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走上正轨
“人类就是喜欢这种金光闪闪的东西，虽然在我们手里没什么用处，反正能拿去扰乱视线，也算是适得其所了。”
那些富人、权贵手里的财富，都是通过各种手段攫取自底层的平民，现在江凡打算多少物归原主一些，本来也有那么一点道理。
虽然他知道，这不过只是他用来将自己去搜刮别人家的东西的行为合理化的借口，但何必与自己过不去，只要心里没有负担，过程如何并不重要。
更何况，在这个世界，江凡已经是一只彻头彻尾的妖物，不管他是如何一个想法，在外人看来，也没有任何的区别。
除了琉璃这种特例，还能通过心灵感应得知自己的过去经历，仍能不在乎这些，依旧跟在他的身边。
江凡甚至都能想象得到，假如自己对这个世界的人类采用同样的手段袒露心声，也一定会被当成是他在用妖法蛊惑人心，试图博取同情而已。
两者间的鸿沟，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跨越的，因为一边是发自本能的捕杀欲望，另一边则是无数生离死别的血仇。
而在其他妖物眼里，在知晓这一切之后，也多半会把江凡当成是更为特殊的异类。
本来妖物就是以单独行动为主，江凡从来也没有考虑过能在妖物间建立一个相互合作的团体。
两边都很难走通，注定江凡只能靠自己来解决这一切。
但他并没有因此感到失落，本来也只是要达成他自己的一些目的，就算放在本来就建立了正常关系的他人身上，对方也没有理由非得为江凡的事情劳心费力。
说到底，相互帮衬也只是一种朴素的利益交换，单方面不求回报的好意，那是可遇不可求的。
即便是琉璃，它对江凡这么好，肯定也都有它在自己身上所希冀的东西，只是现在江凡心中还没有头绪，而它也不是这么着急索取而已。
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也不必事事都将之说破。
最主要的是，事实上琉璃也跟着自己这一路辗转，而且不离不弃，不管怎么说，这已经极为可贵了。
“你说得也对，如果能够发挥作用，那它们也当然不是普通的金属块了。”
而琉璃则是半开玩笑的回了江凡一句，它可不知道江凡又因此在心中审视了他们之间，究竟是个什么关系的事实。
“好了，我们出发，就去拜会一下这沧瑞城吧。”
该想的该打算的都考虑得差不多了，当下也已经是日上三竿，是到该赶路的时候了。
事实上，这不是江凡第一次如此接近人类的城池。
就在刚刚闯出镇妖司之后，江凡也曾在路途上听说过，大虞的王城，似乎就在离那镇妖司不远的地方。
不过，当时的情况与现在可谓天差地别，别说让江凡往城池方向去了，就算是突然看到哪怕一两个身份不明的来人，他都得紧张个半天。
毕竟身在敌阵之中，和现在这种基本上可以能够自由行动的状况相比，确实是两回事。
回头一想，要不是他现在是妖物这么个身份，来到这异界之后，如果条件允许的话，第一件事情肯定是体验一番这里的风土人情。
说实话，虽然莫名穿越到这里，让江凡原来的生活变得一团糟，确实让他很是气愤，但这也不是这个世界，乃至这世上的人类所导致的。
这背后的机理，江凡尚且不清楚，可他足以能够断言，这绝对不是这个世界的区区凡人，就可以做得出来的事情。
换句话说，他与这个世界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他之后碰上的各种纠葛，也自有其因果所在，并没有针对整个世界。
更何况，要是他穿越成人类，那肯定不会经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那他对这个世界，看法反而还会更为正面。
总之，肯定不会影响他体验这个世界的风土人情就是了。
但现在，风土人情是不可能了，风土妖情还差不多。
不过，妖物那边这回又得稍微往后稍稍，毕竟这沧瑞城已经离他不远，在这种人多的地方，就像琉璃所说的那样，擒妖人的行动也会更为活跃，如此一来，妖物的生存空间已经被挤占得很小，自是更加不容易找到它们了。
可江凡也并不急着非得这么做，反正他最初的想法，也是希望通过接触妖物来获取情报，如今有了替代的手段，可谓也是殊途同归。筚趣阁
这两种方法孰好孰坏，目前江凡还不能明确的给出判断，他唯一能够肯定的是，收集情报是一回事，收集各种用品同样也是重中之重。
特别是江凡现在已经开始怀疑，自己有着能够通过睡眠迅速恢复的可能性。
那么，搞到几张好睡的床铺这种事，对江凡证实自己的判断，有着相当重要的意义。
只是包括他其他想要找的东西，诸如书籍、钱财在内，这些东西都不是随随便便吹口气就能拿到的，还有其他的那些用品，该如何私下去运作，直到它们能出现在他眼前，某种意义上，这也是极为考验临机应变的一种操作。
总而言之，都得到了那座城池，接触那里的人之后，一切都才能见分晓。
于是，江凡与琉璃一起，正式离开了这个让他们得到彻底休整的小天地，重新走上了通往沧瑞城的大路。
之所以还是选择人来人往更频繁的大路，而不是选择远离人烟的偏径，江凡也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通过观察来往之人的情况，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判断那城池目前的状况，占得一定的先机。
当然，和来人保持一定距离也很必要，这虽然会降低江凡一行的移动速度，但这点代价也是值得的。
而且，大路的路况较好，比走弯来绕去的偏径基本都要更加节约时间，如此相互冲抵，倒也不会让江凡的进度晚多少。
但无论如何，只是去观察路上的行人，而非与他们进行接触，这一点小区别，江凡自然要把握清楚。
“了解了此地的一番基本情况之后，目的也果然是明确多了。”
从那些散乱的书籍当中提取有用的信息，对江凡而言，也是一件费神之事。
不过，成效也是很明显的，至少他已经规划到了很远的后面，而不是走一步看一步。
时时都要占据先机，方能从容不迫，运筹自如。
第一百六十三章 旅商闲话
和江凡料想的一样，与他刚刚所在的偏径相比，情况确实大相径庭，大路上来往旅人的数量，是要密集一些。
不过，也仅仅只是一些而已。
这也只是和本就崎岖难行的偏径比较起来，才会显得有如此差距，客观来说，路上这样的人数，其实也根本算不上很多，甚至，看起来还有些萧条的感觉。
考虑到这条大路是通往此地的枢纽沧瑞城，只有这等数量的人在来往，着实有些不太对劲。
“虽然路上的人不多，对我掩盖行踪是有利的，但是，明明知道前路可能有问题，还要自己往火坑里跳，到底是不是个明智的抉择呢……”
这点来往的人流，和书里记载的沧瑞城的繁华程度，显然是不成正比，如若不是那城池正在遭遇些什么，不至于会出现这般反常的现象。
而且，那城池所正遭遇的，绝不会是件好事。
现在，江凡亟待通过什么手段，再稍微多搞来些情报。
如果琉璃的心灵感应妖法，不止能够输出他们的心中所想，也能将存储在他人精神里的信息给读取出来，那就方便了。
可惜，这妖法只能当个对讲机用，万万还没有赶上可以像是黑客一样黑进别人的精神，类似读心术一样的效果。
因此，他现在并没有能够轻易从其他人那里获得情报的手段，非得撬开他人的嘴不可时，恐怕只能用强迫的方式才行了。
如果江凡身后没有追兵，不担心留下痕迹，那这个方法，也并非不可行，可惜的是，就算他把事情做到底，问完情报就把那舌头彻底灭口，也终究会造成一些不可避免的影响。
光是有个人没了这种事，就不是能够轻易一笑了之的。
当然，在这个有妖物在暗地里对人命虎视眈眈的世道，好生生的一个人突然亡故，也不是很稀奇的事情，只不过，这些事耐不住顺藤摸瓜，江凡越是想要在把事情搞出来后继续躲，事情看起来就越是蹊跷，说不定还会引来更多的关注。
总而言之，这种方法的代价太大，如果不是遇到了非用不可的境地，江凡绝不会起了这样做的心思。
但是，主动去问虽然行不通，不代表被动的听就彻底不行。
“走，琉璃，我们先去听听看那些人在说些什么。”
眼看有一队商旅似乎准备要开始就地小憩，先行探到休息点的几人已经自己坐了下来，江凡就像是看到了什么宝贝一样两眼放光，随即拉着琉璃一起靠了过去。
“唉，这世道真是越来越难了，本来还打算做点贩布的生意，你看，这怎么拖来，还得怎么拖回去，白白折了好几天的旅费运费。”
凭借江凡目前的听力，不必靠得很近，这些人的谈话就能被他听得一清二楚。
至于这些凡人，就算江凡站在他们的面前，他们定然也不会觉察到任何奇怪之处，更别说江凡还特意将距离拉到了最大。
对他而言，即便是有九成九的把握可以毫无问题的靠近这些人，他也不愿意去赌那微小到近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失败可能性。
本来江凡现在有自己选了一条在刀尖上跳舞的道路，那更是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尽量做到谨慎才行。
“都一样。好在我手上这些货虽然没法从沧瑞城走出去，好歹还能折价在这附近的镇子里散一散，勉强还能换口饭吃。”
从他们的装束就可以看得出来，这些人基本都是走商贩夫，讨论的事情也是三句话不离本行。
“算了，做生意根本做不下去，我还是老老实实回家去，伺候我那几亩薄田吧。”
听来听去，都是些抱怨生意不好做的话语，江凡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既然连在作为这一片地域中心的沧瑞城，都没法把生意做下去，别的地方，又该有多糟糕呢？
这路上的行人这般稀稀拉拉，想来正是因为就是他们说的那样。
而且，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这种萧条，才是江凡想要知道的关键。
不过，他继续听了一阵后，这几个人的话题还是集中在单纯的抱怨上，好像就只是因为世道如此，才造成这样的结果。
可就江凡所知，虽然像西禀这种小国碍于国力，不像大虞那样，能够基本根绝了国内的妖祸，但是，将妖物阻挡在比较大的人类聚居地之外，也还是能够办到的。
之前琉璃也提到过，诸如沧瑞城这样的人类城池，都会有相当数量的擒妖人常驻，它特意以此提醒江凡，说明在琉璃眼中，这肯定是一个值得忌惮的状况。
和江凡不一样，来自它这种纯粹妖物的忌惮，完全可以类比到其他妖物身上，想必就算是其他的妖物，也不会非得硬着头皮去这种刺骨头里挑肉。
换句话说，他们口中的糟糕世道，和妖物的关系应该不大。
江凡心中一凛。
既然不是妖祸，天灾的可能性也不大，那大概率只能是人祸了。
那座沧瑞城，莫非正陷于某种动荡之中？
猜测暂且只能留在心中，感觉也没法再从这些人口中得知更多后，江凡默默从他们附近离开，继续踏上前往城池的道路。
这一路上，歇脚的行人也偶尔还能再看到，不过，这些人就没有之前那几个行商来得健谈了。
而且，他们的脸色看起来没有什么光泽，表情多半愁容满面，身上也都是脏兮兮的，衣衫褴褛。
不管怎么看，都像是一些逃难的难民。
然而，按照道理来说，逃难都是从过不下去的地方往日子好过的地方走，而那沧瑞城，本应会是难民的聚集地才对。
可是，从这些难民的前进方向来看，他们分明是正在朝着远离那沧瑞城的方向而去。
“连难民都不愿去的城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状况？”
这下，江凡自己都有些蒙圈了。
他本来还打算去那城里搜刮搜刮富人权贵的住所，可照这样看来，那城里的人，日子多半也好过不到哪儿去。
可是，书上记载的内容，再对照着江凡实际掌握的地形，此地明明坐拥诸多发展优势，的确是不容置否的事实，那里就算不繁华，也不至于如此萧条。
到底是何等人祸，把一座本该发展得很好的城池，弄成如此糟糕的模样？
不管怎么样，也非得亲自见识见识才知道了，江凡想。
第一百六十四章 抵达终点
随着江凡继续朝着那沧瑞城前进，遇到的人流则是越来越密集，可是，朝着这座城去的人屈指可数，大多都是从城的方向出来的人。
“这等数量的只出不进，时间长了，一座城池应该很快就会被抽干了才对吧？”
不知道这样的状况到底是不是常态，但江凡估计了一下，这来往人流的差异相当巨大，再是不缺人口的大城，定然也经不住这种加减法多久。
总而言之，这城池的状况，恐怕比江凡最开始的估计，还要复杂不知道多少倍。
“不管怎么样，到时候同样也是见机行事便可。”
眼下事情的状况，虽然出乎了江凡的意料，但勉强还在可控范围之中。
从来都是人算不如天算，之前他的计划，就连前提都错得一塌糊涂，好在包含着些万金油的布置，可以勉强应对各种突发情况，才不至于狼狈得寸步难行。
不过，江凡自然是不可能把心中所想给明着讲出来，该前进还是得前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好了。
就这样，他又打算在他人的不知不觉中，依靠遮蔽道法，继续大摇大摆的通过各种穿梭的人流。
这种手段时间用长了，肯定也会变得越发完美，总会一天，完美到无懈可击也不是不可能，但要是不去练习不去尝试，光靠原地坐着来冥想的话，也肯定起不到多大的用处，更别说还有什么提升了。
而且，江凡也不愿意去赌这种可能，所以他都是在保证尽量隐蔽的前提下来移动。
这大路的宽度，以及周遭的地形，足够江凡搞这些辗转腾挪了。
当然，从这些人口中悄悄探听消息的打算，江凡也没有落下。
但是听来听去，都是在抱怨这抱怨那的话居多一些。
“这就奇了怪了，他们为什么都没人提及那沧瑞城呢？”
可想而知，如果遇到了什么挫折，那么直接对挫折的源头发牢骚，才是人之常情。
不过，这些离去此地的人，虽然看起来大多都状态不佳，神色哀愁，但却没人埋怨那座城市，都是把原因归结到了其他地方。
至于少数前往那城池的旅者，不管出自何种目的，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就像是明知前方有什么大麻烦，而自己又不得不去的感觉。
光凭这一点来看，他们和江凡还有些相似。
只不过，江凡现在都还可以悬崖勒马，可这一帮子人出自什么其他未知原因，似乎没办法改变自己的去向，让江凡根本效仿不了他们。
更何况，从这伙人看起来气势汹汹的状态来看，他们自己应该也多少意识得到事情的严重性。
不明白的地方不少，但江凡好歹已经从杂乱的消息中，拼凑出来了一点东西。
作为他目的地的那座沧瑞城，目前必然正陷入一种非常微妙的境地。
不过，只要这种状况不是因为妖物而起，那么城池对妖物的防范应该只会照常，甚至因为自己的问题，而放松这一方面的布置。
如果事情真是这样，对江凡而言反倒是一个好消息。
他现在不是人类，这些人能不能过得下去，生计是否受到影响，和他其实并没有多少直接关系。
最关键的是，他此行的目的到底能不能达成。
就目前看下来的状况，此地还没有沦落到不值一去的地步，虽说有可能会碰一鼻子灰，但同样也有可能，会找到什么意外的收获。
只要不是天灾，各种事出反常的背后，肯定有人会因此大大获利，而且，大有可能那座城池的权势者。
毕竟肥水不流外人田，是在自己地盘上搞操作的话，自己都不获益，实在是说不过去。
虽然这种想法有点不近人情，江凡反而还希望他们能够加油多搞点操作，假如没有搜刮到什么好东西，他这一趟还得白跑。
至于单纯的富人，可能就没什么好期待了。
毕竟那些小贩们个个都在抱怨生意不好做，不是靠权势的话，恐怕很难聚敛到财富。
这个世界还没有像江凡原先的世界那样，开发出了工业化的体系，基本上都还是以自然经济为主。
只不过，通过一些神神怪怪的手段，似乎能够让这种方式也能维持在一个相当可观的产出，特别是在粮食种植的方面，很少因为极端天气或是什么其他灾害欠产。
别的都不说，只要这饭碗能端得稳稳当当，勉强就能够保证一个基本的安稳。
但是，这还没有可以大量聚敛财富的基础，如果生意不好做，光靠这种手段，还成不了富甲一方的豪商。
只是，对江凡而言，目标不在多，而在精，假如能从一处地方，就把所有想要的东西都一口气搞齐，那肯定要比辗转几处来得舒服。
反正都得去摸一摸底，才能得到进一步的判断了。
于是，江凡继续和这些来往人流保持着一个妥当的距离，朝着那沧瑞城前进。
按照书籍上的记载来推测，按照江凡眼下的脚程，再有个一天一夜，也就到了。
他倒是可以加快速度，但就算是用道法辅助，也就是把这一天的时间节约下来，其实也没有多大的用处。
有时候，是需要争分夺秒，可现在的状况，一天两天的差异，左右不了最后的结果。
既然如此，他完全可以按照现在这种不紧不慢的步调，继续找机会探听这些人无意间透露出的消息，一边调整自己的策略，应对那些始料未及的变化。
江凡要做的事情，其实不大也不算小。
而他妖物的身份，也给这种事情增添了不少的难度。
想要事情顺顺利利，只靠一次计划显然是不足够的，他其实也早已做好了这样的心理准备。
所以，一路听来这些消息之后，他虽然有些吃惊，但也不至动摇，脑袋也很快就转动起来，把之前的方案继续调整。
这也有赖于之前得到了良好的休整，才让江凡头脑明晰，精力充沛，面对挑战也信心十足。
就这样，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旅途，很快就迎来了尾声。
和路上不一样，此地聚集的人潮人海，让好久没有见到过这么多人的江凡，竟产生一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喧闹的人声，刺得江凡耳朵发疼。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看起来，这里一点也不像很萧条的模样，令他一下子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城外侦查
不远处的庞大城墙之上，赫然挂着一块写着“沧瑞城”的牌匾，不知出自谁的手笔，但那字写得那是一个龙飞凤舞，意气风发。
有这么个东西作为佐证，地方应该是没走错，江凡想。
牌匾下的大门，络绎不绝的人流正在进进出出，虽然在进门的时候必须接受盘查，看起来比较严格，但这也属于正常的管理手段，还算合情合理。
“怪不得这一路上人是出多进少，城池也不受影响，看来是我考虑得太片面了。”
眼前的这座城池，并非只有一个城门。
靠近江凡到来处的城门，确实是出多进少，但其他城门，可能是就是进多出少了。
这情况就好像是一个很经典的数学题目，进水管和出水管同时打开，问多久能把水池里的水放光。
题目虽然有点形而上，单纯是为了计算而构造了这么个场景，但是，类比当下这样的局面，又不能说这样的情况就完全不会在现实中发生。
当然，作为城池的管理者，本身肯定是不可能朝着把手上的人口全部弄走而努力的，只不过，估计在这一进一出之中，是否能够维持相对的动态平衡，肯定也是他们的课题之一。
不过，这不是江凡需要考虑的事情。
来去之人的数量不在一个层级之上，这一路以来所见的异常之一，原因已经找到了，这才是关键。
只是，值得关注的地方不仅仅只有这一点。
“既然这城池确实看起来不像遇到经济萧条的局面，为何那些小贩，会觉得生意难做？”
这城池人来人往得如此热闹，想必当中应该很有商机才对。
如果这地方看起来像座死气沉沉的鬼城，那还好说一些，可偏偏不是这么回事。
江凡很清楚，这背后究竟是个什么愿意，光靠在城外这么直接的观察，恐怕是找不到什么头绪了。
“江凡，你看，那几个人有点可疑。”
就在他心中思索着这一切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了琉璃刻意压低的声音。
虽然他们现在离那城池的大门还有一段距离，也和那些行人隔得挺远，就算没有用道法来掩盖，发出的声音也基本不会被其他人注意到就是了。
江凡扭过头去看向它。
“怎么了？”
它那一脸毫不掩饰的兴致勃勃，江凡算是看得个一清二楚。
总觉得这家伙似乎对这样的事情一点也不紧张，相反还非常来劲。
“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看到什么可疑的人了。”
虽然察觉到琉璃的小心思，但江凡也没必要去戳穿它，不管它是出自什么动机，至少它对眼前的事情很认真，这是毋庸置疑的。
“你看，那城门旁边有几个人走来走去的，就是不进城，旁边的卫兵也不管。”
顺着琉璃手指的方向一看，江凡确实看到了有几个人确实如它所说，行为有些怪异。
若不是江凡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城池之上，这等动向他肯定也早就发现了。
“我看看……”
既然已经看到了这样的异常，江凡自是不可能坐视不理，他将其他思绪暂且放下，开始仔细的观察起这几个人来。
只见那几人虽然是平民装束，但是怀里都是鼓鼓囊囊的，里面肯定藏着些什么东西。
而且，这些人的目光很是犀利，举手投足间非常干练，气质也和一般的平民不一样，有种生人勿近的感觉。
“既然完全没有融入人群的打算，这些人的目标，应该不是其他人。”
看得出来，虽然他们在装束之上并不突出，不像城门口的兵士，是身披铠甲，手握利刃，一眼就知道他们的身份。
但是，他们又毫不掩盖的散发出一种特殊感，就像是在无言的告诉旁边的人，他们不是一般的平民，就是暗中在做着什么事情。
“如果我没有看错，他们应该就是常驻在此的擒妖人，当中的一部分。”
除了寻常的视觉之外，依靠通灵天眼一类的妖法，江凡还能得到一些寻常视觉看不到的信息。
此刻，在江凡的眼中，那几个人体内正闪烁着一团跳动着的光芒，像烛火一般摇曳，却又像个小太阳般炽烈。
这是这些人体内的活力，在江凡眼中映照出来的形象，他习惯称之为活力之光。筚趣阁
但是这玩意儿本质上究竟是什么，江凡目前还不得而知。
而这几人的活力之光，和其他的普通人相比，不管是在形状还是规模，都有一些差异。
虽然这几人看面相年纪不大，可他们的活力之光却摇曳得极为厉害，不像是正当年的青年人，那种活力无穷无尽的感觉。
甚至在那些来往的普通人当中，一些中年人的活力之光都要比他们来得稳定。
“擒妖人的擒妖秘法，是一种透支性命来换取强大力量的法门，想必这几人必是因为运用此等秘法，这才造就了这青春之躯，却只拥有垂垂老矣的活力的异常。”
为了能与凶残强大的妖物抗衡，只靠普通的武力是远不能及的。
这些人要么清楚他们需要付出的代价，要么就是被当权者的花言巧语，或是别的什么缘故引诱，不知不觉间牺牲了自己的未来。
毕竟，虽说活力被透支了，但身体的底子还在，就像是点燃了一个炉子，只是没有了后备的燃料，还不会影响眼下的燃烧。
只不过，待至燃料用尽的那一刻，这个炉子就算再怎么完好，也避免不了立即熄灭的结末。
“都是些时日无多之人，但也不能不承认，他们同样也是些令我棘手之人。”
诚然，因为透支了性命，这几个人已经避免不了早亡的结局，但是，至少光是靠待在这里等候一阵的话，还不至于能够等到他们大限已至的时候。
只是一两天，还远远不足以熬死他们。
“估计其他的城门，也肯定会有差不多的布置。”
想要有效率的布置防守的关键，就是把有限的力量，用来扼守住关键的咽喉之处。
显然，这座城池就是如此进行的安排。
即便是大虞，虽然坐拥数量庞大的擒妖人大军，但是这也是因为这个国家地大物博，人口基数很大。
如果计算比例的话，拥有可以擒妖人素质的潜在人才，数量始终只占人口的极小一部分。
更何况，这些人还不一定都会以擒妖人为业。
对于小国寡民的西禀，这个现象的影响就很突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