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警察上门
员工们忙到天黑，才收拾了个大概，损失的桌椅也得买新的补上。
杨汉一向斯文，今天突然大爆发，让夏云大开了眼界。憋了半天，才问：“你怎么有勇气去找家伙和那些人打架？你们又怎么统统想到一起了？”
杨汉笑了笑，不说话。
李东华说：“我们到门口一看这情景都呆了，还是杨汉喊了句操家伙。我一听马上跟他走了，你们也一样吧。”说着眼光望向其他老师。
其他老师都点了点头。
夏云还真没听到杨汉说什么，可能当时屋里“乒乒乓乓”的声音太大了，外面说什么一点也听不见。
夏云又意外了一下，孙晓鹏找杨汉打架的时候，他不是畏畏缩缩地往后退嘛，怎么这会儿又敢操家伙和一群不明身份的歹徒斗起来了呢？
杨汉却只是笑笑。
杨汉坚持不说，夏云也无可奈何。累了半天，招呼员工们说：“今天就到这儿吧，你们先回去，明天再说。”
员工们答应了，受惊吓，又折腾了半天，也累了。
夏云悄悄跟杨汉说：“你跟我去一下保卫科，看看这些人是什么来路。”
杨汉点头说：“好。”
两人一起往前头走去，没走上几步，一个保安走过来，说：“夏校长，我们头儿请您过去。”
夏云估计半天时间许大勇也寻摸出个一二三了，这是要跟她说说审问的结果了。
夏云和杨汉到了保卫科一看，里面除了许大勇，还有派出所的老黄和另一个年轻民警。老黄是熟人了，见过几次，每次都有谭伟有关。
见夏云进来，老黄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说：“那伙人招了，说是受广成老板谭伟的指使。我这会儿过来就是想问问，你们和谭伟有什么过节。”
夏云笑了笑，说：“有那么几次闹到派出所的过节，您亲自受理的，全都清楚。”
老黄问：“就这样？”
夏云点头：“就这样。”
老黄沉思中，前几次不快离现在的时间有点长了吧，难道这段时里没再发生争执？
许大勇听对话暂时告一段落，见缝插针地问夏云：“损失多少？”他亲眼见夏云办公室被砸得一塌糊涂，里面还有两台电脑，估计金额不少。
夏云说：“两万八左右吧。”说着把写着明细的纸递了过去。实际没这么多，但是电脑这东西，一台要一万多呢，何况是两台？
许大勇把纸递给老黄，那意思很明显了。
老黄把纸揣兜里，说：“我们会和谭伟谈谈。现在去现场看看吧。”
送走了老黄，夏云和杨汉一起走出X中学。夏云对杨汉下午的表现还是很好奇，追问个不停。杨汉被缠得没办法，只好低声说：“我看你有危险。”
真是言简意骇，夏云呆住，停止了脚步。
杨汉也站住了静静等她。夏云恍惚了好一会，突然不知说什么好。他这算是表白吗？应该不算吧。可是用行动来表明立场，本身就足够说明一切了。
沉默了好一会，杨汉又说：“你今天受了惊吓，回去早点休息吧。”
夏云说：“我还得去干妈家。”
杨汉静静地望着夏云。夏云解释说：“今天的事你也看到了，我可不想有第二次，所以得找他们商量一下。”
杨汉听明白了，夏云想去找张北雁出面解决，便说：“我陪你去吧？”
听说了下午的事，张北雁倒沉得住气，程佳宜已经一惊一乍，拉着夏云的手问寒问暖，生怕夏云少了一块肉似的。夏云反而安慰了她好一会儿。
这天晚上，谭伟在他那独立办公室里来来回回不停地踱步。前几天本想去找夏云理论，谁知夏云不理他，他更是火上浇油。这几天脑子里只想一件事，就是怎么报复夏云，把德鑫干掉。
夏云却不知道自己怎么惹上了他。
谭伟在接到一大堆辞职信的时候大发雷霆，想召集全体员工开会，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辞职的人恶毒地臭骂一顿，谁知这些人递了辞职信后通通扬长而去，一个也没给他臭骂的机会。
一腔怒火无法发泄，谭伟只好冲叶明城要个说法：“平时广成是你在负责管理的，你现在把这些人都逼走了，让我的学校怎么开得下去？”
叶明城哑巴吃黄连，不好当面辩驳谭伟把人不当人看，人才走的。有哪个老板愿意听人指出缺点，何况还是谭伟这种变态人？弄不好，他会当场动手的。这人，闯北京以前就是一混混，在老家打架斗殴无所不干。叶明城身材没他高大，又没打过架，肯定不是对手。
妥协的结果，叶明城答应把人给找回来。这两年广成在职业中介的名声很臭，很多人知道这个培训学校拖欠员工工资，招人越来越难了。
叶明城平时和某些员工的关系还过得去，日常工作中，给一些人小鞋穿，也给一些人甜枣吃。他有自己的评判标准。
可是去和这些人谈的时候，无论叶明城怎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扮可怜博同情，这些人都情愿工资打水漂也没人愿意再回来。
叶明城无奈。这些人回不回来他不是很关心，他关心的是怎么向谭伟交待，要没新的仇恨目标，他真的伤不起啊。
好在往日一个交往比较密集的同事透露他们去德鑫求职，真心实意地希望能在德鑫工作。
叶明城大惊，这是怎么回事？
同事告诉他，有同事平时常和德鑫的业务员来往，听他们常夸德鑫的老板待人和气，从不拖欠工资，对待员工就像对待朋友一样。说着又举了很多例子，全是平时听小王他们说的。
一席话听得叶明城又是嫉妒又是怨恨。嫉妒这些人有机会重新选择，从今往后走上康庄大道；怨恨这些人铁了心不再回去，他上哪找人来填这些空缺？现在的人越来越聪明，越来越难骗了。何况人找不回来，谭伟不会善罢干休，弄不好，他要吃眼前亏的。
当然，叶明城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报告给谭伟，为了自身安全，免不了加些油加些醋。
像谭伟这种人，反省反思之类的词与他无缘，出问题，肯定是别人的错，他是永不会犯错的。听叶明城说明事情原委，恨不得把夏云撕成肉丝下酒。马上怒气冲冲开了他的桑塔纳去X中学找夏云。巧得很，刚停车就看到夏云，又受了夏云的冷落。
这些情况凑在一起，足够促使他花钱纠集一些地痞小混混上德鑫去砸东西闹事了。这也就是现在谭伟有身份地位了，要搁以前，他早自己动手了。幸好他现在身位地位不同，才特地交待混混们不要打伤人，夏云们才能毫发无伤。
这会儿，他正在等这些小混混回来呢。按说，都过去好几个小时了，早该回来了。他对这些混混倒是挺有信心的，要没有把握，也不敢收他的钱。还不回来大概是办完了事去喝酒了吧。这么一想，他心里又有点气，要喝酒，也得把事办得怎么样交待清楚再喝嘛。
这一晚，谭伟等到十一点多，混混们一直没回来。
第二天，谭伟十点才起床，慢悠悠去吃了早餐，才开车回广成。半路上，传呼机响了。显示的是广成的电话号码。九二年的传响机贵得惊人，比苹果什么的都贵。不过正因为贵，才显身份，所以他还是咬咬牙买了一个。
估计是叶明城呼他了。大概那些混混上广成找他给他回消息了。
从他住的地方到广成不远，开车十分钟就到了。
挟着华伦天奴的包，谭伟往办公室走，还在想着得数落数落这些混混几句，也太不像话了，收人家的钱，哪能这么办事呢。
可是一踏进门，谭伟立即感觉到不对，哪里不对？气氛不对。平时他来办公室，感觉很沉闷，他很喜欢这种气息，那说明员工们怕他，一见到他就像老鼠见到猫一样，能体现出他老板的威风。可是现在不是往日那种熟悉的气息，空气中流淌着紧张的气氛。
谭伟很快就发现今天为什么会与往日不同了，他办公室的沙发上坐着两位警察同志，一位他还认识，叶明城坐在另一只沙发上作陪。
谭伟心里“格登”了一下，不好的预感闪过他的脑际。老黄已经看见他，站了起来。现在想走，来不及了。
硬着头皮上前和老黄握手，分宾主坐下，又说叶明城：“怎么不给两位同志沏茶。”
其实叶明城早沏好了茶，两位警察叔叔已经喝了一杯，来了大半个钟头了。叶明城一直要传呼谭伟，老黄总是笑笑说：“没事，我们再等会。”后来还是叶明城看人家等得太久，不好意思了，坚持打了一个。
老黄穿着制服。只是谭伟一向自夸人脉广，说没有他不认识的人，没有他办不成的事，所以老黄上广成找他，叶明城还真没往坏处去想，真心实意地希望谭伟早点到来，他好早点摆脱这两位警察叔叔的纠缠。
叶明城紧着把老黄和另一位年轻警察小李面前的茶重新换了，然后退出谭伟的办公室，顺手把门带上。
老黄不喝茶，也不兜圈子，直接说：“我们今天来，是想请谭校长跟我们走一趟。”
谭伟脸上闪过吃惊的神色，顿了一顿，说：“我今天有很多事，实在抽不开身。”
老黄淡淡说：“昨天有一件打砸的案件，疑犯供述受你指使，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谭伟脑袋“嗡”了一声。
第96章 上售房处买房子
夏云决定采用杨汉的方办法，暂不搬迁。并且交待贾翠翠在X中学附近找两套一房一厅的房子，环境尽可能好一点的。
经过夏云一年调教，贾翠翠的工作效率提高了不少，还没两天，房子已经租了下来。在这个片区，也就是商业用地难找，居民房还是很多的。
夏云上陆少轩办公室的时候，陆少轩刚开完会回来。当了快一年校长，他现在也是居侈气养侈体，自有气度了。
见夏云进来，陆少轩站了起来，笑着招呼夏云到沙了上坐了，亲自去沏了茶。又笑吟吟地问：“张局长最近好吗？”
夏云笑着说：“还好。前些天还问起陆校长了呢。”
“哦？”陆少轩双眉一扬，说：“问起我什么了？”
夏云说：“说你把X中学整治得越来越出色了。”
陆少轩呵呵笑出声来。
夏云便说起需要两间房子办公，已经在校外另租了两套房子给X中学的老师居住，希望陆校长能把德鑫办公室隔壁两间老师宿舍腾出来。
看夏云考虑得这么周到，陆少轩一口应承下来，说：“没问题，交待一下，尽快把房间给你腾出来。”
从陆少轩那儿告辞出来，夏云又去看了几个楼盘。德鑫生意红火，她想把赚到的钱换成房子，前生北京房价有多贵，北漂们可深有体会。夏云重生前，住的是每月花三百元租来的单元房。房子有多重要，她比谁都明白。不是谁都有重生的机会，既然重活一次，前生没有的东西，今生一定要拥有！
九二年的房地产市场并不红火，售房处冷冷清清的，两个售房小姐站在空空荡荡的售房大厅无聊地透过玻璃窗望着马路，看着马路上车来车往打发时间。
夏云的到来并没有引起她们的兴趣，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小女孩，能买得起房子吗？跑这儿玩儿来了吧？
夏云也不理她们，先拿起在那时相对来说印刷精美的售房广告，一页页细心地研究着，有多少户型，设计如何，全在像杂志一样大小的售房广告上详细地体现。研究了半天，又趴在那看楼房模型。买房子，当然得挑小区中心地带，虽然贵些，但是安静，不会轻易受打扰，环境又相对好些。
对比了几个楼盘，还是觉得这个地段比较好，价钱是贵了一点，但是手头拿得出的话，就不用介意了。
两个售房小姐看夏云在那寻摸了半天，终于有一个忍不住走了过来，站在夏云旁边，看着夏云，不说话。那意思很明显，想下逐客令，只是没有直接开口而已。
夏云意识到对方的眼光盯着她看呢，开始不在意，她看楼盘中心两幢楼，拿不定主意要挑哪一幢好呢，没功夫搭理售房小姐。那时候还售楼花呢，没现房可看。
售楼小姐盯了夏云半天，夏云全没反应。她有点不耐烦，轻轻咳嗽了一声。
夏云抬起头瞄了她一眼，又继续研究楼盘模型。选择哪套房，什么朝向，哪一层，极有可能影响以后转手的价格，关乎钱的事，不是小事。
售房小姐真的不耐烦了，又咳嗽了一声，说：“小姐，我们这里是售房处。”
夏云头也不抬地说：“我知道。”
售房小姐解释：“是卖房子的。”
夏云依然头也不抬：“我知道。”
售房小姐无语中，像是侧过头和另一位使了个眼色，另一位也走了过来，说：“房子不比别的东西，房子很贵的。”
瞧这话说的，也是夏云太年轻了，她们基本不相信这样的小女孩有财力买房。既然不买，就别在这里添乱了。没生意没提成已经够让人烦的了，谁还费劲应付一个添乱的孩子？
夏云站直身子转过头来，正视着她们，说：“叫你们经理过来。”
两位售房小姐一怔，按说这个小女孩满不满二十岁还俩说呢，怎么一开口自有一股威严啊，像是不怒自威？互相打量了一眼，其中一个犹豫了一下，问：“你认识我们经理？”
“不认识。”夏云摇头，说：“我要买房子，是不是得找他谈折扣？”
“你要买房子？”两位售房小姐异口同声问。那种诧异的程度，不异于见到外星人。
夏云点头，说：“如果你们能作主，跟你们谈也可以。”
两人呆了一会，还是有一位朝内里走去。很快，一个中等身材穿西装打领带，三十多岁的男人快步走了出来，脸上带着笑容，但是笑容中掩盖不了诧异的神情。
那男人在夏云身前五十公分处停止，微笑着自我介绍：“敝姓冯，是这里的经理。听小沈说您要买房？”大概小沈就是把他叫出来的售房小姐了。
夏云说：“是有这个打算，是不是真买还得看价钱合不合适。不知道你能打多少折扣？”竟是一开口就直接讨价还价。
冯经理微微一怔，说：“如果是一次性全款我能给您打九折，如果没有全款就只能打九五折了。”
夏云故意望了望除了她没有一个客人的售房大厅，说：“你这里冷清得厉害呀，一个月能卖出几套房？”
冯经理一时不明白夏云这话的意思，张大了眼睛望着夏云。
夏云接着说：“我估计一个月也卖不了几套吧？好容易真有一个人想买，你折扣还打这么高？让人怎么接受啊。”
冯经理分辨说：“已经不高了，有些楼盘还没有打折呢。我们这还打这么低的折扣，算是不错了。”
夏云笑了笑，说：“一口价，买楼花打九折，剩下的款交房时候付清。”
这么大口气，真不像是一个小女孩说出来的话。听小沈说外头有一个小女孩要买房子，他还以为小沈搞错了，没想到一见面人就似模似样和他讨价还价，看样子，是真有买的意思。可是这个价格，还真不是他能决定得了的。
夏云看出他的犹豫，又说：“如果你需要向谁请示，我可以在这里等。只要你们同意，现在就可以签合同。”
冯经理又是一怔，如果不是亲耳听到，他真不信这话是从一个小女孩嘴里说出来的。人家都已经让他去请示上司了，他还能说什么？只好真的跑去请示了。
两人的对话，把一旁的售房小姐听得一怔一怔的，怪事年年有，还没有怪到小女孩没有大人陪伴，独自跑来买房的。
夏云真的站那儿等，两售房小姐也没眼力见儿，既没有请夏云过去沙发那边坐，也没有赶快地沏了茶来，就呆呆的在那儿陪站。
很快，冯经理请示完毕回来，说：“我们领导说了，如果您只是购买一套的话，不能打这个折扣，除非您购买两套以上。”这话像是有意刁难，房价跟十多年后相比是低，但是当时老百姓的收入也低，以当时老百姓的收入，花几万块钱买一套房子，有很多人是想都不敢想的。
夏云低着头寻思了好一会，像是有什么事难以决定，过一会才问：“你们这楼盘现在建到几层了，建了几幢？进度怎么样？”九十年代初期，有很多老百姓买了楼花，最后楼盘成烂尾楼，老百姓的血汗钱血本无亏，政府几年后才出台房地产商禁止卖楼花的法令。
冯经理拍着胸脯说：“我们公司一向讲信誉，准时交房。现在进度控制得很好。”
夏云又想了想，说：“买两套没问题，可是我得去你们楼盘现场看看才能决定。”
冯经理和售房小姐都吃了一惊：“买两套没问题？”
夏云点了点头。现在只是付楼花，一年后交房拿钥匙再付余款的话，现在需要付的款并不多。以德鑫发展的势头，一年后把两套房子的余款付清完全没问题。
冯经理算是见过世面的，看夏云这么淡定，估计是大有来头的人物，京师地带人杰地灵，什么人才没有呢。探出夏云的意向后，他再也不敢以夏云年轻而有所怠慢，忙恭谨地请夏云到内室奉茶，一边上紧着介绍他们公司以及这个楼盘。
这家房地产公司夏云稍有耳闻，算得是北京城里稍具规模的房地产公司。但是凡事有例外，他们以前讲信誉，不代表以后没问题吧？在投资上，夏云还是很谨慎的。
冯经理口沫横飞说了半天，夏云只是微笑点头，等他说完了，又微笑着说了一句：“没关系，我去现场看一看，就远远地看一看，不妨事的。”以四十年的人生阅历，还不清楚人家越是藏着掖着越有古怪的道理，她可就白活了。
冯经理没办法，只好勉强说：“那好吧。我让人陪您去。”
夏去说：“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
冯经理无奈：“不知道您什么时候再过来？”
夏云说：“就这两天吧。”
目送夏云的背影在大门外消失，不知会不会错失一个大客户，三个人都有点揣揣不安。这年头，能成交一笔生意不容易啊。
夏云离开售房处，还真的上这楼盘工地了，站在围墙外仔细观察了好大一会，直到肚子咕咕叫了，才想起日已到午，该吃饭了。
第97章 形势一片大好
陆少轩亲自和住在单身宿舍的老师谈话，两位青年教师听说有一房一厅居住，有点天上掉馅饼的感觉。实话说，这排单身宿舍条件简陋，左边是教学楼，右边是操场，简直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没有厨房厕所，大冬天半夜里零下十多度还得穿上棉袄跑去上公共厕所，生活不便。
贾翠翠又带了两人去看新租的房子，房子就在X中学后面，步行不超过十分钟。她一早声明老板交待，这两套房子的房租由德鑫支付，不用两人花一毛钱。两套房子互为对门，新崭崭的，屋里窗明几净，有一个小厨房，套间里有厕所，从床上下来走不到十步就可以解决生理问题。
这样的条件，和单身宿舍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两人都不带过脑子，马上答应，随即动手搬过来。
房子很快腾出来，两间房子一间给新员工办公，一间纯粹做为会议室，这么一来，地方暂时够用了。
员工们不到一天的时间就收拾好了，夏云巡视了一圈，大大地表扬了员工们一通，这样的效率，确实应该表扬。也是以前办公的场地太拥挤了，现在多了两间房子，就像打了兴奋剂一样，还不赶着收拾。
夏云在新会议室召开了第一次会议。
在新会议室开会，真的很爽，同样是搬椅子过去，每个人椅子周围都有空间，不用挤作一团了。
通过改善办公条件，夏云又用事实阐述了一遍“成功没有尽头”的真谛，说：“我们在工作中难免遇到困难，一时看来像是走进了死胡同，没有解决的办法，但只要换个角度，眼前豁然开朗，问题也迎刃而解。所以，办法总比困难多。解决了问题，我们就成功了。”
人都是需要激励的，在积极的行动和言语氛围中主动性也被调动起来了。从夏云提出这个口号，并把它作为企业文化，每天在早会上朗诵开始，员工们的心态在无意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很多以为很难的事，没费多大的劲就解决了。好像这句话有神秘的魔力一样。
现在，员工们精神面貌与以前相比，可真是判若两人了。甚至有很多上午没有课的老师，也自动自发赶来参加早会。现在有了会议室，夏云特地吩咐洪敏每天在早会上安排老师讲十分钟英语。作为一个专业英语培训机构，工作人员的英语水平也很重要。
工作人员们近水楼台先得月，不用交费便能学到英语，无疑也是福利。
把人招进来，只是开始，而不是结束，怎样收服员工的心，对老板是考验，也是权谋。夏云采用的方法，是通过丰厚的薪酬吸引人才，通过企业文化达到把人才同化的目的，把德鑫的目标分解了，变成员工的个人目标；把德鑫的工作，变成员工的工作。人总有一种倾向，对自己的事比较上心。这种方式在各种手段中是最难的，需要老板有魅力影响力才行得通。
夏云用这种方式目前取得不错的效果。
学员的人数节节攀升中。这些学员，有几十人是从广成转过来的。
谭伟被判刑，广成倒闭，培训班上了一半的学员去广成闹事，叶明城真的应付不来。这事，很快惊动了报社的记者，不仅过去拍照，还登了半个版面做报道。
听到谭伟判刑的消息，夏云估计广成开不下去了，有心接收广成的学员入学，只是双方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夏云还没下限到主动上门吃闭门羹的程度，洪敏一介书生，更没勇气去碰一鼻子灰。
两人这么一犹豫，广成的事就见报了。报纸一登，影响就比较恶劣了，教育局的头头脑脑们也惊动了。
夏云看了报纸，第一时间给报社打电话，愿意无偿接收广成的学员。
记者很快过来了。
夏云在办公室见到了报道这件事的记者姚恒。姚恒是某位家长的表弟，在日报社工作，听说了广成的事，对新闻敏感性非常高的他觉得这是一个题材，或许通过报道的方式能帮这些学员找到好的培训机构也不一定。
果然，报纸刚登出来，德鑫的电话就到了，姚恒那个高兴劲啊，没法提。
两人见面，夏云说：“德鑫想免费接收那些孩子过来入读，不知道能不能请姚先生在中间协调？”
姚恒兴奋得直搓手，说：“如果那些孩子们能转到德鑫来就读，那真的是太好了。”
一腔热血的姚恒屁颠屁颠地跑去跟叶明城一说，叶明城怫然不悦，学员让德鑫接收了，他失业了，得不偿失。
姚恒摸不着头脑，这么好的事，怎么不同意呢？
叶明城说：“姚记者，您如果是好心帮我们，我们欢迎，如果是来趁火打劫的，请您回去吧。”
姚恒只好再三解释真的是来帮他的，无奈叶明城不为所动。这也是姚恒年轻，没有设身处地为叶明城考虑了。
消息传回夏云那儿，夏云便猜到了问题的关键，说实话，她对叶明城毫无好感，绝对不可能把他收归麾下。既然无法协调，只好静观其变了。
谭伟被抓进派出所，叶明城是第一个得到消息的，从那以后，便四处找工作。可是不管到哪儿，都不可能有广成那样的职位等着他，他又不肯屈就，所以一拖再拖，工作一直没有着落。如果能借学员事件的机会进德鑫，自然可以讲条件，就算刚进去不能有像广成那样的地位，凭他的权谋机变，挤掉洪敏架空夏云也不是难事。夏云一个女孩子，绝不会像谭伟那么强势的。
可惜姚恒不识趣。
不过叶明城的如意算盘没打多久，区教育局的电话便到了。
在夏云联系姚恒的第二天，区教育局的邱科长也联系了他。姚恒三言两语报告完毕，邱科长便出面做叶明城的思想工作了。必须尽快安排这些学生进补习班。谁都知道，成绩差强人意的学生才会上补习班，现在还一再耽误，那可怎么行。高考的学生伤不起啊。
上头压下来，家长又一个劲闹，叶明城再也扛不住了。
几十名学员顺利转到德鑫，姚恒又在日报上报道了半个版面，顺带着把德鑫详细地介绍了一遍。
能在报纸上得到免费宣传，夏云自然得请姚恒吃个饭了。她特意选了一间环境优雅的西餐厅，年轻人嘛，喜欢西餐厅的环境。
姚恒也有心和夏云结交，准时赴约。
作陪的还有洪敏和杨汉。
西餐厅地装修不仅显档次，而且有格调，当然价格也不菲。在这样的环境中，谈话特别流畅，宾主尽欢。
散席的时候，杨汉悄悄把一个红包塞给了姚恒。这是夏云预先放在他那里，让他给姚恒的。姚恒口头推辞了一下。
杨汉说：“以后还得请姚先生多多关照呢。”
姚恒便不再说什么了。九十年代的记者号称无冕之王，到那里没有这些礼节呀，德鑫只是顺应潮流而已。
夏云朝服务员招手准备结帐，无意中瞥见了一个人，那人也同时瞧见了他。
夏云碰了碰洪敏的手臂，呶了呶嘴，说：“你瞧瞧谁来了。”
洪敏侧过头一看，不是高山是谁？像是刚进来的样子，不过一看到她们，撇下带路的服务员，径直朝她们这儿走过来。
夏云和洪敏低声嘀咕：“他来干什么？”
洪敏还来不及回答，高山已经走到他们面前，面笑皮不笑地说：“这么巧啊。”
夏云站了起来，笑着说：“是啊，就这么巧。你这是刚来？”
高山说：“约了几个朋友谈事情。听说你们最近做得风生水起呀，把广成整垮，又接收广成的学员，一箭双雕啊。确实有手段！”说着竖了竖大拇指。
洪敏脸上微微变色。
“我们是做了一件好事。德鑫承蒙朋友们厚爱，一直快速发展。现在有能力，回馈社会也是应该嘛。”夏云和杨汉倒是神色自若，杨汉是喜怒不形于色，夏云活了四十年，要对垃圾话没有抵抗力也太不像话了。
高山打了两声“哈哈”。姚恒第一次报道广成的恶劣影响他倒是当笑话看来着，竞争对手兴灾乐祸很正常嘛。可第二次从报纸上看到德鑫接收了这些学员，不由他不懊恼。德鑫这是名利双收啊。现在大出风头，这学期上完，这些学员在德鑫报名读到参考高考是顺理成章的事。一不小心让德鑫抢了先，他很是不爽。
现在芳方已经由高山说了算。对一个充满欲望又手段强硬的人来说，争权夺利是理所当然，一向讲究无为而治的包玉玲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几次三番交手，都以包玉玲完败告终。
直到此时，包玉玲才悔不当初，痛定思痛却回天无力。员工们已经一边倒全听高山的了，她的命令全被当成空气，不管她如何摆出老板的身份，员工们都拿高山做挡箭牌，理直气壮不听她的。
第98章 冰释前嫌
巧得很，离开西餐厅回华轩的路上，夏云和杨汉边走边聊呢，却意外的碰见了包玉玲。她们在路这边，包玉玲在路那边，偏偏土路路面很狭小。
只不过一年时间，包玉玲不复夏云初见时的优雅淡定，变得面容消瘦，有几条白头发飘在头上，头发看起来竟是灰白的。一年时间，她竟然老了十岁。
看到对方，两人都怔了怔，夏云先朝包玉玲点了点头。以前在行业会议上遇到过一次，包玉玲看夏云的眼神像刀一样，恨不得把夏云秒了。夏云先点头打招呼，既出于尊重行业前辈，也因为之前在她那里打过两个月工，本没想过包玉玲会有回应。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包玉玲犹豫了一下，很勉强地向夏云笑了一下，笑容虽然难看，但毕竟是笑了，没有仇恨杀气。
夏云也朝她笑了笑，莫名其妙问了句：“您这是去哪？”
沉默了三十秒，夏云以为她不会回答了。谁知包玉玲轻轻说：“随便走走。”
此时是中午，应该是午饭时间，怎么随便走走？夏云狐疑地瞧着她，半天才问：“您吃饭了吗？”
包玉玲茫然摇了摇头，那神情，有点像梦游。
夏云突然心生侧隐，觉得很对不起她。其实夏云没从她那儿撬学员，也没对她用过什么计谋。洪敏离开芳方，在芳方工作苦恼夏云才敢开口邀请他过来的。就算程文建离开芳方确实是夏云撬墙脚，也不用有对不起她的想法吧，员工跳槽再正常不过了。二十一世纪八零后九零后一年跳槽四五次的人大把呢。
话虽是这么说，可夏云此时真实的感觉，就是对不起她。
杨汉并不认识包玉玲，一直站在旁边听两人说话，。这时突然插口说：“在这里谈话多不方便啊，你们为什么不找个地方坐下聊呢？”
“啊？”夏云侧头看了看杨汉，又看了看包玉玲。如果包玉玲同意，夏云当然不介意和她坐下谈谈。刚才遇到高山，他志得意满的样子跟包玉玲的憔悴恍惚成了鲜明对比，这中间必定发生了什么事。夏云对包玉玲还是有香火情的。
包玉玲又勉强笑了笑。
杨汉用眼神示意夏云邀请包玉玲。像是得到鼓励，夏云说：“要不，我们找个地方坐坐？您有时间吗？”
包玉玲低头想了一会，不言语。
杨汉笑着说：“你们聊吧，我先回去了。”微笑着和包玉玲挥手，先走了。
夏云走过路对面，说：“前面有个西餐厅，再过去只有小店了。可是我们刚才在西餐厅里遇见高山了，不知道方不方便去那呢？”
周围的环境包玉玲比夏云熟多了，边迈步往前走，边说：“拐边两条胡同，有一家陈记年糕店，环境倒还简洁。”
夏云说：“那就上那儿去。不过我刚吃过饭了，陪您吃是办不到了，我就喝个茶，行不？”
包玉玲笑了笑，笑容里有一抹苦涩。她是独身主义者，一直没结婚，芳方就是她的全部，没想到现在芳方名存实亡，或者再过段时间，就彻底的不属于她了。没有芳方，她将一无所有。
两人走到陈记年糕店，午饭正点时间已经过了，客人并不多。
点了糕点，又特别交待店老板沏了茶来。
夏云和包玉玲面对面坐着。夏云慢慢品着茶，茶不是好茶，味道实在不怎么样。包玉玲吃了两口糖卷果，像是咽不下，又搁下。
夏云看她食不下咽，给她倒了杯茶，轻声细语问：“怎么了？不舒服吗？”
包玉玲又苦笑了一下，问：“你的培训班开得怎么样？”其实她早听说过德鑫的很多事了。也正因为如此，对比自己，更觉得丧气。
夏云说：“还可以啊。”
包玉玲说：“还可以？我听说你把德鑫办得风生水起，前几天又上报纸。”
夏云笑了笑，说：“都是大家伙厚爱，德鑫才能办得这么好。”又说：“我刚才和朋友吃饭，遇见高山了，看他意气风发的样子，芳方应该也很不错吧？”
包玉玲长叹一声，沉默不语。芳方跟以前相比，生源差得远了，再说，现在又不是她说了算，不止是权力被架空，帐目也很含糊，有很多帐，明眼人一看就有猫腻的。
夏云看她满含心事，神情哀怨，关切地问：“出了什么事吗？”
包玉玲确实需要有一个人听她倾诉，这几个月，她过得太压抑悲催了，只是面对夏云，貌似不是合适的倾诉对象。
夏云诚恳地说：“我们还是朋友对吗？有什么事能不能跟我说？如果我能帮上的忙，我也一定会帮的。”她这是出于关心，以前在芳方，包玉玲对她还算不错。
包玉玲脸上表情沉重，像是心里在挣扎要不要诉说。夏云静静地看着她。
良久，像是做了一个重要决定似的，包玉玲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把和高山合股的事，以及之后发生的一些她认为比较重要的事情缓缓地说了。
夏云越听越心惊。高山本来就问她要股份，是她没给，没想到这人如此阴险。创业找合伙人真的要慎之又慎呀，一不小心，满盘皆输是分分钟的事。
包玉玲说完，长舒了一口气，这些事闷在她心里太久了，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找个人说说，倾诉一下，感觉好受多了。
夏云深呼吸了一下，平复心情，才问：“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包玉玲望着夏云，没有吭声，她要真知道怎么办，也不用如此神情恍惚了。
夏云估计包玉玲不甘心放弃芳方，换了谁，也不会甘心的，那是她的心血啊。现在要把高山赶出芳方，只有一个办法，把他手里的股份拿回来。可是，高山那样的人，怎么肯放弃到手的肥肉？
夏云思忖了一会，问：“你把股份转让给高山，有没有去工商局做股份登记？有没有给他股份证呢？还是只有口头协议？”
包玉玲说：“有签合同。”
“只签合同？”夏云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合同自然有法律约束力，只是合同上是怎么写的，可就大有学问了。想了想，夏云说：“合同能让我看看吗？”
这要求提的有点过，哪有人家的合同让你看的道理，两人还是竞争对手呢。
包玉玲狐疑地看着夏云，眼睛里满满的都是问号。
夏云就笑了，说：“其实法律条文我也不懂。我只是觉得是不是可以从合同上找到空隙，证明这份合同无效，你把五千块钱和利息还给他，让他走人算了。”
夏云这句话，就像指路明灯。包玉玲眼前一亮，她花大把时间后悔郁闷，只怨自己识人不明，却从没想过反悔。如果夏云提的方法真的行得通，那她就从苦海中解救出来了。
夏云看包玉玲双眼亮晶晶的，面无血色的脸上骤然间神采奕奕，便笑着说：“现在可以多吃一点了吧？瞧你，食不下咽的。”
包玉玲不好意思地一笑，低头吃起糕点来。
两人这一聊，早过去两个小时了，夏云看包玉玲已经吃完，有心和她消除隔阂，便问：“要不要去德鑫坐一坐？”
包玉玲以前对夏云恨之入骨，经过拿夏云和高山作对比，又倾心交谈了两个小时，对夏云的印象也大为改观，听夏云邀请，便点头问：“你下午没课吗？不会打扰你吧？”
这么说，是答应了。
两人依然步行回德鑫，都在同一片区，并不远。走半路上，包玉玲轻轻地牵了夏云的手，神态很是亲密。夏云朝包玉玲微微一笑，反手和她十指相扣，就像学生妹走路都喜欢手牵着手一样。
两人到德鑫的时候，办公室里只有几个工作人员。夏云带着包玉玲参观了办公室。包玉玲看夏云只用一年时间便把德鑫的规模做得这么大，啧啧称赞。
夏云说：“其实都是同事们努力工作做出来的成果。”这话就是谦虚了，她是老板，没有威信，谁能听她的？又怎么会死心塌地给她干活？
包玉玲当然不信，说：“你有什么管理的妙招，能不能教教我？”以她四十几岁的年龄，创业好几年的阅历，对夏云这样一个刚满二十岁的小女孩说这话可真不容易。
夏云仰起头认真想了想，说：“还真没有妙招。反正大家都是一门心思努力干活就对了。”
两人说了一会话，洪敏下课回来，一进门看见包玉玲，很是吃惊，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夏云看到洪敏的表情，“扑哧”笑出声来，说：“不用我再介绍了吧？”
包玉玲早听说洪敏在夏云这儿，这时遇到他，心说果然在这里。她有心里准备，大大方方和洪敏点头打招呼。
洪敏不好意思了，脸有点红，顿了顿，才走上前和包玉玲握手，问：“您怎么来了？”
包玉玲呵呵笑道：“没想到吧？”
洪敏是实诚人，虽然不好意思，但还是大大方方承认：“是没想到。”
包玉玲笑着说：“路上遇见夏云，聊了一下午了。你们办得不错，我是来取经的。”
洪敏看了夏云一眼，夏云笑着点头。见她们冰释前嫌，洪敏自也开心，本来嘛，很多心胸宽广的老板支持员工出来创业。夏云只是在芳方工作了两个多月，也不算偷师，有必要弄得像仇人似的吗？
PS：这一章从昨天下午写到现在，写得太久，更新也迟了。
第99章 你欠我人情哦
天气越来越冷了，这个冬天第一场雪刚刚下过，地上还有没打扫干净的积雪。
夏云在屋子里写着什么。这个星期天本来打算去办公室的，无奈下雪后气温骤降，天气预报播报此时四级北风呢。那风，吹得天昏地暗，像刀一样刮在脸上。夏云也只好在宿舍里忙活了，一些工作在宿舍里也是可以做的。
室友们大都呆在屋里，这么冷的天，没重要事，谁出门啊。
看看天色越来越暗了，熊羽透过双层玻璃的窗往外张望，说：“这天气，要是吃火锅就好了。”
吴涵儿凑过去学着熊羽往外张望了一会儿，问：“你去买东西啊？”
宿舍里拿个电炉子做做简单的饭是可以的，估计拿来涮羊肉也没问题。只是外面这么冷，谁愿意出去购物啊，没食物，可涮不了火锅，最多只能吃方便面。
熊羽扁了扁嘴，熊大小姐又不是傻瓜，怎么可能在这样的天气跑去菜市场？九二年，超市还很少，四环外的华轩附近一个也没有呢。
吴涵儿不屑地“切”了一声，回原位坐着。
熊羽也启动不屑模式：“你不怕，你去啊。”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互不相让。吴珊珊听得不耐烦，训她们说：“不就是风大嘛，用得着这样你推我让的吗？”
两人齐声说：“你不怕，你去啊。”
吴珊珊顿时哑口无言，其他人都笑了。笑话别人容易，自己做难，所谓知易行难也。
吴珊珊让室友们这一笑，脸上挂不住了，说：“你们也不愿意出门，还笑话我，好意思吗？”说着扫了全场一圈。
室友们哄笑起来，说：“可是你口气大啊。你说的，只是风大嘛。你不怕啦。”
吴珊珊笑着拍拍这个拍拍那个，说：“哪有这样埋汰人的？”室友们都躲开她的“魔掌”。室内嘻嘻哈哈笑成一片。
嘻笑声吵得夏云没办法工作，只好把活计收起来，也站窗边朝外边张望，嘴里自言自语说：“越晚天气越冷了。”
吴珊珊又说：“切，谁不知道啊。”
夏云说：“可能又要下雪了，天上的云层越来越厚了。你们要去买东西吃火锅可要趁早啊，别等会下雪了，更不愿意出门了。”
熊羽笑着说：“你去不去？”
夏云瞄了熊羽一眼，说：“谁想吃火锅？想吃的一起去吧。又想吃又不想吹风挨冻，天底下没有这样的好事哦。”
熊羽拍手说：“这话说的在理。”又问：“你们谁要吃啊？”
好几人跑窗边朝外面张望看天色，很是犹豫。
夏云也不催促，要不是觉得这样冷的天气吃火锅很吸引人，她也不想出门，实在是太冷了。而且北京的天气，冬天里，太阳下山后街面上比冰还冷，谁愿意出门呢？哪个不想呆在有暖气的屋里啊。
吴珊珊突然指着窗外说：“你们看，外面有一个人。”
几人凑在窗边往下看，光秃秃的树下果然站着一个人，只是有两层窗玻璃呢，面目看不清楚。
几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这么冷的天，谁在外面？”、“这人在外面干什么呀？”、“冷死了，怎么在外面傻站着啊？”
议论声未歇，“叮叮咚咚”的吉他声却传了上来，虽然不是很清晰，但确实听得真切。
听到吉他声，很多人窗户边都隐隐冒出了脑袋，又很快缩回去。想看是谁在弹吉他，又太冷，不得不打开外层的窗玻璃快速张望一下，又把脑袋冒回去，关了窗。
熊羽和吴珊珊也飞快地伸出了脑袋，看了一下后，说：“像是孙晓鹏。”
夏云不信：“别胡说。这么冷的天，孙晓鹏在这里干嘛。”
熊羽又打开窗户，再次飞快地张望了一下，说：“是他没错。”
夏云还是不信，瞪了熊羽一眼，说：“又来了！你怎么总胡咧咧啊。孙晓鹏怎么可能在这里？这么冷的天，你们都不愿意出门，何况是他？再说了，在这冰天雪地的地方弹吉他，那得多好的才情啊。”
熊羽让开了靠窗的位置，说：“不信？你自己看看。”说着瞪大了眼睛看夏云，对受夏云冤枉很是不服气。
夏云真的走上一步，打开窗往下看。楼下那人站的位置正对着她们这排窗，三层楼望楼下的人影是有点小，可这身材长相，熟悉得不得了，不是孙晓鹏是谁？
夏云呆了一呆，手放在窗棂上，忘了关了。窗没关，北风一个劲地刮进来，当面风呢，室友们都受不了，嚷嚷着：“快关上快关上。”七手八脚地把窗给拉上了。
夏云还没回过神来，熊羽推她：“还不快下去？”
“哦。”夏云应了一声，赶忙跑下楼，门也忘了关。
外面是真的冷啊，夏云站在宿舍门边，把围巾围紧一圈，才走出去。
孙晓鹏正弹着流行音乐呢，见夏云走过来，咧嘴朝她一笑，弹得更起劲了。
夏云见他穿着羽绒服，围着大围巾，戴着呢帽子，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难怪不怕冷呢。走近前，问：“你在干嘛？”
孙晓鹏露出雪白的牙齿，说：“弹吉他。”
夏云问：“为什么在这里弹？”
孙晓鹏看了夏云一眼，说：“因为你住在这里啊。”
夏云无语中，这人是故意的吧？专门挑了一个大冷天跑这里来弹吉他，真不知是该感动还是该说他神经。
有夏云站在旁边，孙晓鹏弹得更起劲了，边弹还边摇头晃脑。
夏云往宿舍望去，每个窗户边都有黑压压的人头，两人站在这里，像是在舞台上表演一样。这架势，指不定明天又出什么谣言呢。
扯了孙晓鹏一把，夏云说：“走吧走吧，我请你吃饭，你不要再弹了。”
孙晓鹏嘻嘻笑着说：“你不喜欢听啊？”
夏云皱了皱眉，说：“你没看整幢楼的人都在围观吗？”这会天冷，没人外出，整幢楼的女生差不多都在宿舍呆着。夏云觉得受无数双眼睛注视很难为情，却不知这些注视的眼睛此时是多么的羡慕嫉妒恨，有多少人幻想着有这样一位帅气的男人在整幢楼的女生面前为自己弹吉他，对自己表白呢。
孙晓鹏抬头瞄了窗户一眼，满不在乎地笑了笑，说：“你怕啊？”
夏云瞪了孙晓鹏一眼，说：“你不走是吧？那我走了。”说着真的转身就走，也不回宿舍，而是朝外面走去。
孙晓鹏一看夏云真的走了，也急了。正主一走，他弹给谁看啊，不是瞎子点灯白费蜡嘛。收起吉他，赶快跟了上去。
一看两人走了，窗边黑压压的人头也散了，女生们躲在暖暖的屋里嚼着舌根，说着八卦，胡猜夏云是怎么把刚才那帅哥给迷上的。
孙晓鹏跟上夏云，问：“去哪吃饭？”
夏云缩了缩脖子，说：“我想吃火锅。”刚才的火锅提议真把她的馋虫给勾起来了，反正都已经出来了，那就吃吧。
孙晓鹏看她缩脖子，说：“冷啊？”就要把自己身上的羽绒服脱下来。
夏云一眼瞥见，急忙拦住：“快别脱了，冷！”
孙晓鹏哈哈大笑，说：“有你在我身边，我不怕冷。”
夏云白了孙晓鹏一眼，说：“没喝酒就先醉了，像话吗？”
孙晓鹏挨了夏云的白眼，仍然是十分高兴，嘻嘻傻笑着。
走没多远，空中又飘起雪花来。夏云又缩了缩脖子，说：“随便找个地方吃饭就行了，这天气，冻都冻死了。”
华轩除了食堂，还有几个饭馆。这里是官二代富二代的聚居地，食堂的伙食那些太子爷太子女怎么看得上呢，几个饭馆生意一直很红火。
此时是严冬，哪家饭馆没有火锅菜式呢。两人就近走进其中一家。
现在时间还早，客人很少，孙晓鹏要了个雅座。
雅座里暖气很足，两人穿得严严实实的，咋从天寒地冻的空地走进屋里，还真是受不了，赶忙把羽绒服围巾都脱了。孙晓鹏打量着夏云，腻腻地说：“你身材真好。”
夏云白了他一眼，以四十岁的心理年龄让一个二十岁的毛头小伙色迷迷地盯着，还真是很无语。
孙晓鹏不以为意，只是嘻嘻傻笑着。
菜端上来，孙晓鹏一个劲地给夏云夹菜，殷勤备至。
夏云吃了几筷子涮羊肉，突然惊呼：“糟糕！”
孙晓鹏吃了一惊，忙问：“发生什么事？”
夏云说：“钱包忘了带了。”她刚才看到孙晓鹏在楼下弹吉他，拿了羽绒服急急忙忙走下来，钱包还真的忘了拿。
孙晓鹏很不以为然：“我以为什么事，不就是一个钱包吗？你请客，我付帐就行了嘛。”
夏云没说话，一餐饭嘛，对孙晓鹏来说还真不算什么。
孙晓鹏又说：“不过，你可得欠我一个人情啊。”
夏云摇头：“我不欠谁人情。反正就在学校内，又不远，等会吃完饭，你押在这里当人质，我回宿舍拿钱包就行。”
“我靠！”孙晓鹏惊呼：“这样的话你也说得出来？”
夏云笑了笑：“当然。我很快回来的。”
孙晓鹏说：“不行。你要不回来我找谁去？还是我付帐就行了吧。”
夏云又笑了：“你这是求我，主动要求付帐吗？你求我的话，可得欠我人情哦。”
PS：下午卡文了，又晚更了，汗。
第100章 冷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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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时闲下来，夏云也会时不是地去老师们的办公室串个门，和老师们聊聊。做为老板，她深知和员工打好关系，倾听员工的心声很重要。
不过最近几次，和老师们聊天时，杨汉进来一看到她，便会放下书本默默走出去，让夏云觉得很是别扭。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啊。或者杨汉正和同事聊着什么，一看到夏云进来，跟聊天的对象说声有事，便走了。
夏云严重怀疑杨汉故意避开她。
夏云纳闷了，这种现象，也就是这几天的事？这几天跟往常一样，没什么特别的啊。夏大老板想来想去想不明白，只好找上门问清楚了。
看似闲庭胜步，夏云随意地又迈进了老师们的办公室。几个老师围在一起用英语交谈得欢快呢，他们管这叫锻炼口语能力，杨汉也在其中。
一见夏云进来，杨汉用英语说了声：“我有事先走了。”就想溜。
夏云早等着他呢，一听他说这句，马上接话：“先别忙，我有公事找你。上会议室说去吧。”
杨汉一听夏云找他，马上挂了张扑克脸出来。
夏云装作没看见，转身往会议室走去。
其他同事一听老板找，便催杨汉：“快去吧。”
杨汉无可奈何地踱进会议室。夏云早坐在椅子上了。
在夏云对面坐下，杨汉挺直腰板，端正态度，一本正经地说：“您有什么事找我？”
看他这样子，夏云不知咋滴，无名火“呼呼”往上窜，怒瞪了他一眼，训道：“你这是什么态度？有你这样说话的吗？像什么话。”
一丝怒容在杨汉脸上一闪而过，瞬间消失。杨汉平静地说：“您指教的是。我应该怎么样说话呢？”话说得恭谨，态度却很高傲，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傲气。
夏云气得不行，本来还想问他最近是怎么了，看这样子，也不用问了。
夏云不开口，杨汉便冷冷地坐着，嘴唇紧闭。他平时话少，不说话也属正常，只是现在空气中弥漫着的气氛着实不是那么回事，总让人觉得有点冷，有点僵。
很明显，此时杨汉是和夏云扛上了。他平时温和内敛，但绝不是说他没有脾气，是个好好先生，恰恰相反，他极有主见，主意拿定很少更改。这人，不声不响的，倔起来是真的倔。
夏云很生气，不仅仅是因为杨汉此时的态度，更主要的是，他莫名其妙就变成这个样子。在夏云看来，有什么事总得先沟通，沟通不成要咋来才咋样嘛，怎么能招呼都不打一声，就翻脸不认人呢。
想想上周六两人还有说有笑一起回华轩，杨汉依然把她送到女生宿舍楼下，只不过隔了一个星期天，星期一下午在德鑫相遇，他就怪怪的。星期天下雪，夏云一整天都没外出，就是傍晚孙晓鹏跑女生宿舍弹了会吉他，两人一起吃个饭就回来，也没去别的地方，那么冷的天，又下雪，能上哪去呀。星期天一整天可都没看到杨汉，和他发生争执吵架绝不可能，他又发什么疯呢？
面对夏云怒火万丈，杨汉完全没有息事宁人的想法，你说有公事要找我谈，那我就在这儿坐着，你要不谈，我也不会开口。要谈私事？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这种冷淡的不合作态度，有时候真的会把急性子的人给活活气死。
夏云现在就气得不轻。谭伟再怎么张牙舞爪，夏云依然淡定，可是遇上杨汉冷得像冰，夏云只有干生气的份。要是杨汉能像孙晓鹏一样，有事说事该多好啊。夏云情不自禁的如此想着。确实性格开朗的人比较容易沟通，心里有事，嚷嚷几句就完了，像杨汉这种把什么都藏心里的，平时没事还好，一有事，就让人觉得阴森森的。
夏云生了半天闷气，一声不吭咬牙切齿地走了，留下杨汉一个人独自在会议室坐着。夏云心想，你不是乐意坐吗，那你自个儿干坐着去吧。
洪敏没课，干了一会活，起来活动活动，看贾翠翠在打字呢，凑过去说：“翠翠有空能不能教我学电脑啊。”
贾翠翠爽快地说：“行啊。我也是夏老师教的，只要你有时间，什么时候想学我教你。”
洪敏刚说了声：“好。”门“晃当”一声被人狠狠推开，又被惯力给反弹回去。夏云满脸怒容气呼呼地走了进来。
从创办德鑫到现在，夏云从没摆过脸色，更没在同事们面前置过气，此时这样子，十分反常。洪敏和贾翠翠面面相觑，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老板生气，谁也不想上去当炮灰，办公室里一时安静极了。
过了半晌，贾翠翠轻轻捅了捅洪敏，呶了呶嘴，使了个眼色。意思很明白，谁都想知道怎么回事，谁也不敢上去问，真要有人牺牲自我的话，洪敏是最合适的人选了。平时夏云对洪敏很尊重，拿他当炮灰的机率最小。再说，洪敏也是老板之一，夏云不得不给他一点面子，总不能当众训斥他。贾翠翠这次反应是相当的快。
洪敏看了看贾翠翠，又看了看其他同事，所有人的眼睛全瞧着他呢。
洪敏再扫了其他同事一圈，所有人都望着他，很肯定地点了点头。
洪敏朝同事们笑了笑，轻轻咳嗽了一声，说：“夏云啊……”接下来说什么，他还真没想好词，先喊一声，看夏云的反应再说。
夏云头也不回“嗯”了一声，她正在气头上，倒没去注意同事们的表情。
洪敏看夏云似乎没发作的意思，走近两步，问：“你这是从哪里来啊。”
夏云皱了皱眉，说：“唉，别提了。我现在心情不好，不想说话。”这就是和乐观外向的人沟通的好处了，她什么情绪会直接告诉你，不像杨汉，把什么都闷在心里。
洪敏一听，夏云还没情绪失控，既然她这么说，那就别多话了。
在场的同事私底下还是议论了一回老板为什么生气，八卦了半天，也没个结果。
夏云生了两天气，杨汉没有哄一哄她的意思，于是也决定也不理杨汉了。两人也不一起回华轩了，各走各的。起先，下班后杨汉还是过夏云这边等她的，夏云故意不搭理他，自顾自走了，这么两次后，杨汉也就不过来了。
与杨汉的冷冰冰不同，孙晓鹏最近天天在女生宿舍楼下等夏云，哪怕等到大晚上，只和夏云说几句也行。夏云跟他说：“天气太冷了，你不要这样，小心感冒。”
孙晓鹏也只是嘻嘻笑着，第二天夏云回宿舍，依然在楼下的古树边看到他。女生宿舍早就传开了，甚至有很多女生尝试着和孙晓鹏搭讪。一看到孙晓鹏在楼下等，送热水的，嘘寒问暖的，送围巾的，多的是。孙晓鹏一概婉转谢绝，就是一心一意在楼下等到夏云出现为止。把很多人感动的，没法说。
夏云也很感动，对比杨汉莫名其妙的神经质，夏云有时冲口而出就想还是和孙晓鹏在一起算了。可是想的时候孙晓鹏不在身边，孙晓鹏在身边的时候，她又不好意思说了，总觉得自己都四十岁了。其实也就是心理年龄，在外人看来，她还不满二十岁呢。
和杨汉冷战了十多天，期末考也快到了，又一学期快过去了。
夏云开始犹豫今年回不回家过春节，以她现在的收入，机票再贵，也买得起。购房合同早就签了，两套房明年春节前能交房，是不是把父母接到北京来住呢？
夏云闲下来，会把购房合同拿出来翻。过了春节就是她的生日了，她想，买这两套房就当是提前给自己买的生日礼物了。前生一直没人给她过过生日，重生了，有能力了，也该对自己好一点。
如果回家过年，是不是叫上杨汉一起回呢？一想到杨汉那张脸，夏云就气不打一处来。他还真是倔呢，到现在，还板着。不过，这家伙公私分明，该上课去上课，该配合就配合，一点不打马虎眼。
按惯例，寒假也有补习班，新的招生早已开始。三个月下来，都能完成目标，员工们对寒假班信心满满。
这天开完会，夏云收拾东西打算回宿舍，她还得复习功课呢，保持成绩排在班里前十名，是她争取班主任支持的法宝。
刚收拾好东西，门“吱”的一声被人推开，有人轻声细语地问：“请问夏校长在吗？”
夏云回过头一看，不是包玉玲是谁？那天偶遇后，一直没有再见，最近又心烦，也没去关心芳方现在怎么样了。
包玉玲一看到夏云，满脸堆笑，说：“没有预约就过来，打扰了。一路上，我还老担心你没空呢。”
夏云自打认识包玉玲，还没见她对自已这么说话呢，那神态语气，像是对一个旧员工说话的样子吗？恐怕对上级说话也没样吧？陪着小心，透着恭敬呢。夏云稍稍一怔神，急忙站了起来，也笑容满面，说：“包校长来了，快请坐。”
把包玉玲让到沙发上坐了，让贾翠翠沏上茶。
仔细打量包玉玲，几根白头发依然顽强地在她头上安营扎寨，但是脸上的憔悴恍惚却不见了，代之的是神采奕奕满面春风。是的，在这严冬里，包玉玲却是满面春风。
夏云微笑着问：“想必合同的事已经解决了？”
第101章 大吵一场（求票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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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玉玲变化这么快，除了赶走高山，拿回芳方的控制权之外，还能有别的什么事呢。听夏云这么说，呵呵一笑，说：“是啊。还是你的主意高明。”
“哪里。”夏云谦虚：“还是包校长人脉广，能力好，要不然那能办成这事。俗话说请神容易送神难，恐怕高山也不甘心退出吧？”
包玉玲抿了一口茶，听夏云这么一说，轻轻拍了拍沙发扶手，说：“是啊。我回去仔细研究合同，那些文字看得我头晕也看不出有什么纰漏。这可是我唯一的希望，除了这个办法，我再没有退路了。”
“嗯。”夏云轻轻颌首，包玉玲说的确实是实话，对于一个不懂法律条文的人，要从一份合同中看纰漏，哪有那么容易。不过，包玉玲还是做到了，要不然也不会此时满面春风坐在这儿了。夏云问：“那您怎么做？”
包玉玲说：“我不甘心啊。想了几天，越想越不甘心，要是没看到希望那还另说，现在看到希望，无论如何不能放过机会。”
夏云“嗯”了一声，包玉玲算得是对她掏说出心内话了。
包玉玲接着说：“还好我认识了几个朋友，这几个朋友又有做律师的朋友，在他们的帮忙下，终于主动板扳回来了，一下子顺利拿回股份。”她之前铺垫了这么多，大概也就是为了最后这句话吧。
夏云如包玉玲所预期的那样，露出崇拜的神情。天知道，夏云同学此时心里是怎么想的。律师确实是很了不起的人，但也没神秘到如此地步。夏云前生虽然没打过官司，但每年电信出版的黄页内页上总是有律师事务所的广告。到了上广告的程度，想必不太神秘。
夏云不知道的是，事情远没有包玉玲说的那么简单。那天从德鑫回芳方后，包玉玲便找出合同逐字逐句研究了一个星期，还是啥也没研究出来，急得不行。她混这一行也有五六年了，人脉多少还是有的，实在没办法，只好找几个信得过的朋友帮她看看。人家也没看出个四五六来。出于义愤也好，出于交情也好，朋友们还是四处奔走为她想办法，最后是一个朋友的朋友给她介绍了一个律师。
包玉玲如获至宝，请那个律师吃了饭，并把合同带过去请律师大人过目。律师看后指出其中两句话可以作文章，建议她去和高山摊牌，要是谈不拢，也可以起诉股权转让合同无效，他可以作为代理律师出庭。
高山正志得意满不可一世，看出包玉玲有反悔之意，立即一跳三丈高，死活不同意。两人大吵了一架。
面皮都撕破了，上法庭也就顺理成章了。幸好合同是高山拟的，用词造句不是特别规范。包玉玲又请了律师。官司是包玉玲胜了。
高山不服，起诉到中级法院，这一次他也学聪明了，同样请了个律师。双方的律师在法庭上舌枪唇剑，可是合同本身有漏洞，二审宣判，还是高山输。
最后的结局是，包玉玲把五千元和利息一次性付清，高山收拾包裹走路。
包玉玲心里那个高兴啊，觉是夏云实在是太神奇了，小小年龄懂那么多，要没有她，自已还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呢。这不，官司一胜诉，封了个大大的红包给律师后，赶紧的便上德鑫这儿来了，夏云这个朋友，她可是交定了。
既然是大团圆结局，夏云自然恭喜了她。包玉玲非要请夏云吃饭，说是一起庆祝芳方失而复得。夏云无奈，也不便拂她的意，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吃完饭回来，李东华正和贾翠翠说着什么，一见夏云，两人都笑着说：“老板吃大餐回来了？”
夏云也笑了，中午这顿饭，确实是大餐，包玉玲出手阔绰，鱼翅都上了。又问两人：“你们在说什么？”
李东华笑着说：“没什么啊。”边说边和贾翠翠眨眼睛，他这不眨眼还好，一眨眼，夏云看在眼里，怎么相信呢。
贾翠翠本来就藏不住话，看夏云眼神犀利，只好说：“也没什么，他们好象在传，有一个女孩子倒追杨汉，说杨汉行桃花运了。”
夏云心里“格登”一下，心说难怪他最近行为怪异，果然心里有人了。问：“什么人倒追他？”
贾翠翠说：“听说是你们学校的，好象是他们系里的师妹，长得还很漂亮，而且年轻。”
夏云忍着性子问：“你们怎么知道？”
贾翠翠伸出拇指朝会议室一指：“人家追上门来了，两人在会议室约会呢。”
夏云一听，手里的包包还拎在手上呢，也顾不上放下，大踏步走到会议室，门关着，里面日光灯明晃晃的。她用力一推，门“呀”的一声开了，没锁。
夏云闯进去，会议室里面对面坐着一男一女，女的圆圆的脸，两个小酒窝若隐若现，长相很是可爱，而且像贾翠翠所说，这个女孩子看上去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很是年轻。男的当然就是杨汉了。
一看夏云就这样闯了进来，杨汉很是不悦，质问夏云：“你怎么不敲门？”要是换了别人，他心里再不高兴也不会露出来，这不是跟夏云置气嘛，也就一点都不客气。
夏云想想自己这些天费心巴力地猜测哪得罪他了，弄了半天，他跟自己闹别扭，敢情是看上别人了，这些天的委屈，现在心酸的滋味，怎么咽得下去？
一听杨汉没有一点心虚的意思，还理直气壮地指责她，夏云心头的火腾地烧了起来，大声说：“我这儿是培训机构，不是茶楼酒馆，要约会去别的地方！”
杨汉一张脸涨得通红，大声说：“神经！”杨汉一向城府深，喜怒不形于色，还没有谁见过他现在这样子，那不是气疯了，就是气极了。
两人声音都大，门又没关，其他房间的同事都听到了声响，现在还没到上班时间，正闲得无聊，干紧的，还不围观看戏。不到三秒钟，门外边站满了人。
两人正在气头上，完全没注意到外面的动作。
夏云大声说：“好啊。难怪你最近奇奇怪怪的，对人总是爱理不理，原来和别人勾搭上了。我说呢！”说着冷笑不已。眼眶里却满是泪水，感觉很是委屈。
杨汉双眼瞪得滚圆，大声说：“你别胡说八道！”
“我胡说？”夏云冷笑：“哈哈！让我拿了现场，你没什么好说了吧？”
“胡说八道！”杨汉愤而拂袖而去。出门差点撞上门外的围观党。
夏云更是生气，对着杨汉的背景骂：“丢下女朋友一个人逃跑，你是不是男人啊？”
远远好象传来杨汉一声冷哼，听不真切，也不知是不是。
杨汉走后，剩下女孩还站在那里，两人吵架，女孩一声不吭。此时却瞪着圆圆的眼睛盯着夏云看，半天才问：“姐姐，你是夏云姐吗？”
夏云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尽可能不对她发脾气，免得让人笑话自己没修养。听女孩这么说，便点了点头。
女孩“哦”了一声，轻轻叹了口气，说：“他刚才跟我说，他只喜欢你，除了你不会喜欢别的女孩。让我以后别来这里找他，要不然你会误会的。”
“什么？”夏云怀疑自己听错了。杨汉从没说过喜欢她的话，怎么会跟别人这么说？
女孩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说完又幽幽地叹了口气，说：“我是喜欢他没错，也追他有一段时间了，他一直避开我。这不，我好不容易打听到这儿，他让我逼得没法子，才跟我说实话的。”
夏云怔住了，这是怎么回事？
女孩说：“姐姐，你还看不出来吗？你那样数落他，他很生气，因为你误会他了。”
什么跟什么啊，夏云顿时一脑袋浆糊，也顾不得有很多员工围观，拉着女孩的手说：“你说的是真的吗？”
女孩点了点头，眼睛张得大大的，泪水却慢慢地漫过眼眶，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看到女孩哭了，夏云才觉得她的话有点可信度，要是骗人的，她哭什么呢？
女孩这一哭起来，竟是越哭越伤心，最后竟然扒在夏云肩上抽抽噎噎哭个没完没了。夏云心里感叹，年轻就是好啊，想哭就哭，无所顾忌。
让女孩这么一说，她心里的火顿时熄灭了。一边哄着女孩，一边又搞不明白，他没看上别人，这些天冷冰冰的是为什么呢？
围观党们一看剧情已到尾声，没什么好看的，也就散了。
送走女孩回到办公室，发现同事们瞧向自己的眼光中怪怪的，她眼光瞄到谁，人都把头低下来，嘴角却是翘起来的。
夏云脸有点烫，刚才是说得有点过火了，可杨汉这混蛋王八蛋搞什么呢？此时去找他，都在气头上，恐怕越谈越僵，还是过几天再说吧。可是身为女生，为什么要去找他呢？
夏云脑子里像乱得很，拿不定主意呢。
可气的是，杨汉采取冷暴力，有什么事就不能心平气和地沟通吗？他心里一定是有什么想法的吧，要不然也不会突然就这样了。这事，究竟是什么事呢？
夏云把整件事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突然灵光一闪，原来如此！
第102章 你懂的
夏云拿了盆盆上食堂打饭，人有点多，排了长长的队。
天气太冷了，站没一会儿，就受不了了。夏云心想，还是上饭馆吃去吧，再这样站下去，非得感冒不可。可是一人个人上饭馆，感觉有点怪啊，也不知道熊羽吴珊珊们去哪儿，没一个人来食堂打饭。
又排了一会，真受不了了，把盆盆收起来，转身走了。
往饭馆走去呢，一路上东张西望，希望能遇到同学，又没吃饭，那就可以作个伴了。
真是巧了，同学没遇到，却看见了孙晓鹏。和几个同学一起边说笑边往饭馆走去。夏云正想闪，孙晓鹏眼尖，还是看见她了。马上搁下同学飞快跑过来，热切地说：“吃饭了没有？我们正要去吃饭呢，一起吧？”
再躲起来已是不可能了，夏云只能微笑。最近确实跟他太暧昧，走得太近了，再发展下去，不要说杨汉，就是孙晓鹏都要误会了，或者孙晓鹏现在已经误会了，看她的眼神总是深情款款的。
孙晓鹏的同学已经起哄了起来，他们都知道孙晓鹏对夏云用情至深，此时更对着夏云怪笑，二十一、二岁的男孩子调皮，对爱情充满向往。
孙晓鹏生怕他们惹夏云生气，忙挥手制止他们。
夏云只是笑了笑，不以为意。不过不跟他们一起走也不可能了。几人一起往饭馆走去，孙晓鹏的同学像是故意似的，时不时地怪叫一声，吸引路人的注意。
孙晓鹏斯斯文文地走在夏云身边，像护花使者似的。他最近在夏云面前，越来越斯文温柔了。习惯他阳光开朗，见到他这样子，夏云还真不习惯。
刚走到饭馆门口，几个人刚好从里面出来，孙晓鹏一个同学走在前面跟人打了招呼。夏云定睛一看，打招呼那人不是学生会主席杨汉的同学吗？再仔细一看，几人都是学生会干部，杨汉也在里头，敢情今天这餐是学生会干部的聚餐呢。
杨汉也看见夏云了，几乎同一秒钟也看见孙晓鹏，一张脸瞬间变得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夏云清楚地瞧见杨汉看向孙晓鹏的眼光中有一抹仇恨。
孙晓鹏也看见杨汉了，脸上的表情要多得意有多得意，完全是一个胜利者的姿态。
夏云突然觉得挺没意思，孙晓鹏的表情刺伤了她。跟身边的孙晓鹏说了声：“我还有事，先走了。”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孙晓鹏的笑容在脸上凝结，猛一反应过来，急忙追上去。
在场的人都怔住了。还没回过神来，一条人影闪过身边，杨汉也追过去了。
不知谁喃喃说了一声：“这是怎么回事啊？”
没有人回答。因为没有人知道。
孙晓鹏很快追上夏云，急切地说：“你这样走掉，我很没面子的，一起吃个饭而已，已经走到饭馆门口了，至于吗？”
夏云还没回答，杨汉追到了，冷冷地说：“你别纠缠她行不行？”
孙晓鹏转过身，面对着杨汉，说：“你说什么？”
夏云看这两位又像斗鸡眼似的，只觉得很累，一声不吭迈步走得更快了。
孙晓鹏想追上，被杨汉扯住。夏云只听身后传来“呯”的一声，好象两人打起来了，也不知谁先动手，她只是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下午在办公室见到杨汉，右脸颊一块乌青，在同事们好奇的目光中若无其事泰然自若。
洪敏没有问杨汉脸上怎么回事，只是说：“你还能讲课吗？”毕竟为人师表讲究形象，脸上留一块让人一眼就看出打架斗殴形迹的乌青，于老师的形象不利呀。
杨汉一怔，轻轻用右手掌心抚摸了一下脸颊，说：“应该可以吧？我会解释不小心踩到雪摔了一跤。”
蒋如提醒他：“这两天没雪。”
杨汉说：“前段时间有雪。”看同事们都笑了，又改口说：“我也可以说厕所太滑，滑倒摔了一跤。”
蒋如摇头：“看来两种都不是事实。你这胎记怎么弄的？”这比喻很形象，乌青乌青的一眼瞥去确实像块胎记。同事们听蒋如这么说，又一齐大笑起来。
杨汉瞄了夏云一眼，没说话。
夏云纳闷了，这次他怎么不跑了？被打成这样，孙晓鹏不知哪里挂彩呢？这两人啊，怎么还真大打出手呢？见杨汉一直瞄着她看，她转身回自己办公室了。
杨汉到底还是上课去了。同事们照样八卦，很多人断定这事一定跟夏云有关，夏云装作不知。
下班后，眼瞅着同事们都走了，杨汉悄悄摸了进来，脸上依然没有表情。
夏云当他透明的，该干嘛还干嘛。杨汉也不吭声，就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默默注视夏云干活。
夏云忙完了，站起来要走，杨汉才说：“我有话跟你说。”
夏云冷淡：“我没话跟你说。”
杨汉低着头，半晌，说：“那个女孩不是我女朋友。”
夏云嘴角闪过一抹微笑，嘴上却说：“是不是你女朋友与我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我不感兴趣。”
杨汉轻轻叹了口气，良久，问：“你真的喜欢孙晓鹏吗？”
夏云冷淡到底：“关你什么事？”
杨汉张了张口，几次欲说还休。
夏云提了包包，说：“我走了，你记得锁门。”一副很决绝的样子。
杨汉拉住夏云的包包，眼神里满是恳求。
夏云看着他，突然心软，叹了口气，说：“你到底想怎么样啊。”
杨汉眼巴巴的看着夏云，夏云觉得他很搞笑啊，有话不说，以为闹个脾气给人看个脸色人就能明白，现在还是不说，以为她看他的眼神就全明白。明白个P啊，她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也不是神仙，掐指一算，全算出来了。
杨汉性格内敛，但是深沉。要论说甜言蜜语可跟孙晓鹏差老远了，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杨汉总有“我不说你会懂的”的潜意识，在乎的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孙晓鹏就不同了，嘴巴跟抹了蜜似的，不用过脑子，张嘴就来，你喜欢听什么他便说什么，把你哄得晕头转向没商量。要论细心，杨汉比孙晓鹏强多了，杨汉就像打瞌睡时那个枕头，总在你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当然他也会有脾气，不过他发脾气也内敛，不会大吵大闹，而是冷淡、避而不见，前些天见了夏云转身就走是他牛脾气发作了。孙晓鹏粗心，很多细节没有注意到，不过这不妨碍他追夏云，粗心惹夏云不高兴了，马上甜言蜜语奉上，把夏云逗笑为止。
对两人炯异的性格，夏云也很无奈，总不能要求上帝把细心和开朗整合到一个人身上吧？每个人都是独立的，夏云也承认自己不是完美女神，这不，这会儿就赌气不买杨汉的帐，把杨汉急得满头大汗。
表白的话，杨汉实在不知道怎么说，他以为他的心夏云会懂的，可看这样子，夏云像是完全没感觉啊。坚持了半晌，杨汉有点泄气，要是夏云没感觉到他的心意，怎么可能接受他呢？
杨汉的脸色一点点的灰暗下去，夏云全看在眼里，看来要杨汉像孙晓鹏一样表白是没可能的了。他像是准备撤退了。
夏云无语中。一年多的近距离接触，杨汉在夏云心中已没有前生那样的神秘和崇拜，但是他内敛的性格还是深深地吸引了她，特别是他专注地学习、上课，或是专注地做某一件事的时候。夏云常常在他专注的神情里忘记了自己的心里年龄，觉得和他在一起是理所当然。
杨汉少年老成，虽然只有二十岁，却一点也没有少年人的飞扬跳脱，很是持重。这样的男人，托付终身应该没有问题吧？
杨汉的手轻轻地放开了夏云的包包，眼神也从恳求热切变成绝望。
如果二十年前看到杨汉这样子，夏云一定不懂得如何反应，把握不住机会，两人又不知会走向哪个方向。此时，有着四十年人生阅历，前生离过一次婚的夏云，再把握不住机会可就是笑话了。
夏云适时地握住了杨汉的手。
杨汉浑身一震，双眼放射出耀眼的光彩，很快把夏云的手紧紧握住，在夏云毫无准备下快速用力把她拥进怀里。
夏云感受到了杨汉剧烈的心跳，那颗心，像是要跳出胸腔一样。杨汉粗重的呼吸也在夏云耳边响起。杨汉长相斯文，皮肤白哲，眉目秀气，一米七二的身高，又偏瘦了些，阳刚气不足了点。此时粗重的呼吸声却明白无误地昭示着他的阳刚气慨。
夏云听着耳边传来的呼吸声，不由得面红耳赤，心悸不已，慌乱中一把把杨汉推开。
杨汉怔了一下，眼光无意中和夏云相接，随即避开，一张脸涨得通红。他毕竟才二十岁，在九十年代初，男女之事还没有二十一世纪解放，那时的人，相对还是单纯些。大概他意识到了什么，被看中了心事，心虚地低下头。
夏云以为杨汉被推开会愠怒，没想到他却不好意思了。夏云嘴角闪过一抹微笑。
第103章 烛光晚餐
德鑫的同事发现一个奇怪现象，最近杨汉不管说话还是做事总是笑眯眯的，就算一个人独处，嘴角也是上扬着。
貌似有什么喜事？
从同一个办公室的同事八卦，到所有办公室的同事开始接力八，谈论的人是越来越多了。
李东华一向和杨汉要好，被同事们公推去杨汉那儿探消息。为了完成这个艰巨任务，他特地请杨汉去天桥一家老字号“爆肚王”吃爆肚。
李东华常常请客，阔绰得很。现在又主动要求请客，杨汉也不以为意。
大冷的天，两人直奔天桥，找到那家顶顶有名的爆肚王。为了有个好的谈话环境，李东华要了个包厢。
菜还没上，李东华迫不及等地问：“听说你最近有喜事？”
杨汉反问：“什么喜事？”
李东华竹筒倒豆子，把同事们的猜测说了个大概，然后问：“是不是真的？”
杨汉便笑：“你知道得比我还要多，怎么反而问我？我哪里知道？”
李东华呆了半晌，才说：“你这人不厚道，我跟你说了这么多，你怎么没有一句实话呀？”
杨汉笑了笑，说：“是实话呀，我真的不知道。本来就没什么事，你们非得胡猜，难不成我只能天天扳着脸？这么扳着，累也累死了。”
李东华半信半疑：“真没什么事？”
杨汉说：“真没什么事。”
说话间菜上来了，老字号的菜式果然美味，杨汉一点不客气，酒足饭饱之后才问：“你请我吃饭不是有什么目的吧？”
李东华晕倒，哪有人吃完才摊牌的？一句有实质内容的话没套出来，白白花了一顿饭的钱。好在李东华一点不心疼，在德鑫这份工作收入算是比较高，他请得起。
两人出了爆肚王，天气冷得厉害，路上行人不多，偶尔有一两个路人擦肩而过。李东华建议等公车，杨汉坚持要打的，这么冷的天，在路边站没三分钟要冻成雪条了，公车是那儿容易等的吗？大概天气冷，很多人一样的心思。来来往往的出租车不多，等车的人却不少，除了他俩，还有另外四五个人，分成两批，都是从爆肚王吃完饭出来的。
吃爆肚的人，一般都会喝点酒，杨汉和李东华也不例外，虽然没醉，酒气让北风一吹，有点醉熏熏的。估计其他人也一样，脸上都红彤彤的。
好不容易等来了一辆车，车上的人还没下来，等车的人蜂拥而上，在车门边上你推我搡，不知谁的手肘碰了谁的腰，随着一声问候谁的祖宗，几个人大打出手了。
刚才车子还没停稳，站在杨汉旁边的人拨腿朝车门跑去，杨汉便拉住跟着挪步的李东华。李东华不明所以地瞧杨汉，杨汉低声说：“我们再等等。”他早观察了，这几人没一个年龄不比他们大腰身不比他们粗的，其中还有一个胖子，长得弥勒佛似的。
李东华见杨汉朝他使眼色，他也是聪明人，马上站着不动了。
那几个人在出租车门边打架，车上的乘客打开另一边的车门跑了，司机直着脖子喊：“哎，你钱还没还呢。”敢情那人是混水摸鱼坐霸王车呀。
杨汉和李东华离出租车不到十米，瞧着人家打架，又悄悄退后了一些。刚好又有一辆车赶到，那几人还忙着打架呢，杨汉拉了李东华一路小跑，悄悄上了车，顺顺利利回德鑫。
一众同事满怀期待等到的结果竟然是：没有的事。这让他们很是不信。杨汉城府再深，终究也是人，也总有藏不住心事露在脸上的时候，心情全写在脸上，怎么可能没事嘛。
李东华两手一摊，无奈地说：“他是这么说的呀。”
蒋如第一个不信，可是不信归不信，她又不能拿人家怎么样。
自从那天黄昏后，夏云和杨汉虽然没有捅破窗户纸，但总算是确定了关系，起码杨汉是这么认为的。不仅追到了自己的心上人，而且夏云选择他，他便是胜利者，这份虚荣心可了不得。杨汉再老成，也是要面子的。想想这些，他便禁不住乐呵，从心里往外乐。
和李东华吃过饭后，杨汉蹭到夏云办公室，趁其他人不注意，悄悄问她：“晚上有没有空？要是你有空，我们去看电影吧？”
夏云问：“你不用复习功课吗？很快期末考了。”
“哦。”杨汉一心只想着和夏云约会，还真把这事给忘了，下个星期期末考呢。想了想，他便说：“考完了去看电影吧？”
这么冷的天大晚上去看电影？可是这个时代可供约会娱乐的节目不多，不看电影，还能干啥？夏云想了想，说：“到时候再说吧，晚上冷。”
杨汉点了点头，有夏云这句话他心里就有底了。
一般来说，学校期末考前培训班的招生工作就开始了。按惯例，德鑫的广告提前一个月早发出去了，试听课已经轰轰烈烈地展开。到了期末考阶段，就是排老师们的课程了。现在一切已经上轨道，洪敏安排起来井井有条，这方面，全完不用夏云操心。
夏云看德鑫的发展状况，有时情不自禁地想，难怪前生总看老板没事带着小三大奶去旅游，确实，只要一切上轨道，手下又有得力的人，放下手头的工作周游世界也是人生一大乐事。前生为了几个钱死工资没日没夜地干活，今生也该好好享受生活了。
说起来，夏云是靠超前二十年的优势，要不然也不会和洪敏合伙，要没有洪敏这个好搭档，她又怎能学业事业兼顾，还有时间应付两个男生的追求呢。在很多琐事上，洪敏分担了她一大半担子也不止。
期末考最后一天刚好是夏云的生日，以前一直没人给她过生日，这个特殊的日子恐怕连她妈妈都不记得了。今年不同，夏云早早给自己买了生日礼物：两套明年交房的房子。明年过生日，两套房子该拿到钥匙了。想想那天签合同售房小姐的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夏云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当然，买房子的事夏云谁也没说，连杨汉都没说。
最后一科考完，走出教室，夏云松了一口气，可算放假了。和同学们说笑几句，夏云准备回宿舍了。今天生日，室友们并不知道，看样子还是得悄无声息地过了，与往年并无不同。
走到女生宿舍楼下，远远地望见杨汉站在那儿，往来路上张望呢。一见到她，马上快步跑过来，陪着笑说：“我等你大半天了。你现在才交卷吗？”
夏云点了点头，问：“你上午考试，下午没去德鑫吗？”
杨汉说：“有去呀，我今天下午没课，在办公室里准备寒假班的课程，四点钟就回来了。晚上我们一起吃饭吧？”
看来，他是特地在这儿等夏云的。夏云心头一暖，不管他是不是记得她的生日，在这特殊的日了有他陪伴还是挺温馨的。
两人一起朝校外走去。杨汉说：“天太冷了，还是打车吧？”
夏云摇了摇头，说：“刚考完试，我想走走。”
“好。”杨汉温顺地点头，轻轻牵了夏云的手。两人都戴了手套，夏云感觉不到杨汉的手温，但还是觉得挺温暖的。不管怎么样，今天她生日呢，有人陪着，总是让她感动的。
杨汉带夏云去的地方，就是上次请姚恒那家西餐厅，离华轩并不远。他早订好了位子，虽然没有包场，只是订了一个包厢，但是一进包厢，服务员就送上一大束玫瑰花，说：“夏小姐，生日快乐。”
夏云大吃一惊，服务员知道她生日？夏云作梦都没想到。
接过服务员手里的花，眼角余光无意间扫到站在旁边的杨汉，只见杨汉含情脉脉柔情似水地瞧着她。夏云一句话脱口而出：“这花是你送的？”说出这句话，连她自个儿都怔住了，杨汉貌似不会这么浪漫。
杨汉笑眯眯地看着，那神情，是默认了。
服务员早退出包厢。
夏云看着手里的花，那花儿，真的娇艳欲滴。北京的冬天天寒地冻，又是九二年，运输不比二十年后发达，这花，得有多贵！
杨汉微笑着扶夏云坐了，看夏云眼眶湿润，他的心呀，真的比蜜还甜。
服务员上了菜，菜很是丰盛，夏云正要嗔怪杨汉点太多菜，两个人吃不完呢。又有两位服务员推着一辆四轮小车子进来，车子上面端放着一个大蛋糕，蛋糕上插了一圈小蜡烛，估计有二十支。
蛋糕？夏云张大了嘴合不拢来。杨汉不声不响地，把什么都准备好了，她却还以为他不知情呢。
服务员把蛋糕抬上餐桌，又把小蜡烛一支支点燃，望向了杨汉，眼里是询问的意思。杨汉点了点头，服务员便把包厢里的灯关了。
“烛光晚餐？！”夏云目瞪口呆，真的是完全没有想到啊，这辈子杨汉会给她过生日，还是祝光晚餐？
杨汉轻轻地笑了一声，说：“许三个愿望吧。一个愿望里要有我哦。”
夏云不解：“愿望里要有你？”
杨汉轻轻地“嗯”了一声，看着夏云的眼睛里柔情无限。
第104章 柔情蜜意
夏云真的双手合拢虔诚地对着蛋糕喃喃自语，嘴唇张合之间没有出声，杨汉完全听不到她说些什么。
很快，夏云双手放下，笑嘻嘻地看着杨汉，说：“好了。”
杨汉轻轻握住了夏云的手，问：“许什么愿了？”
夏云笑着说：“第一个愿意当然是德鑫越办越好，越办越顺了。”
杨汉把夏云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低声问：“还有呢？”
夏云笑着说：“没有了啊。”说着大眼睛狡黠地转了转，一脸的天真。此时的她，确实忘记了自己的心里年龄。前生对杨汉念念不忘，也曾经在脑子里臆想过和他在一起的很多事，也仅仅只是臆想，从不敢有丝毫表露。现在，二十年来脑子里制造的桥段渐渐变成现实，夏云只觉得很开心很开心。
二十年心里年龄的差距并没有让夏云觉得不妥，或者是杨汉少年老成，也或者是前生太想得到而一直没有得到了，夏云很自然地接受了杨汉亲妮的举动。
杨汉看夏云狡黠的样子，伸手呵了呵她咯肢窝，夏云怕痒，呵呵笑着躲开了。两人嘻嘻哈哈在沙发上滚成一团。
打闹了一会，杨汉微微喘着气，说：“吹蜡烛吧。”
刚才光顾着说愿望了，蜡烛都快烧到蛋糕了。
两人头并着头，鼓着腮帮子，一鼓作气劲吹熄了蜡烛。杨汉握着夏云的手，把蛋糕切了，一脸坏笑说：“小寿星，吃一块蛋糕，以后行好运，嫁个好老公。”
夏云从没在杨汉脸上看到这种坏坏的表情，心里一动，正想取笑他，听他接着说“嫁老公”的话，又一怔。
杨汉轻轻把一勺子蛋糕喂到夏云嘴里。夏云见惯了杨汉的不动声色，突然见他如此细心殷勤很是茫然，下意识把送到嘴边的蛋糕吃了，怔忡地望着杨汉。
杨汉笑了笑，腻腻地问：“好不好吃？”
夏云点了点头，心里不知怎么的，想起了前生电视上播道他和老婆的恋爱故事。前生她错过了机会，让别的女人钻了空子，老天再给她一次幸福的机会，她断断不会再错过了。只是，前生，他是否也这么喂别的女人吃过蛋糕呢？夏云心里纠结起来。
杨汉却不知她的心事。夏云的前生对他来说，是遥不可及的未来。有谁能预知未来呢。此时在他眼里，只有夏云。
看夏云发呆，杨汉轻轻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柔声问：“怎么啦？”
夏云摇了摇头，微微朝杨汉笑了笑。她必须忘掉这一段，就算忘不掉，也得学会遗忘。前生，杨汉十五岁认识她，二十八岁才认识妻子。也许他以后还是会认识她，不同的是，到那时候，杨汉可能是有妇之夫，而不是未婚青年。机会由夏云把握，如果夏云不放弃，是没人抢得去的。
杨汉对夏云百转千回的心事一无所知，看夏云朝着他笑，他便轻轻把夏云拥进怀里，亲吻着夏云的头发，在夏云耳边喃喃说：“我想和你在一起。”
夏云清晰地听到了这句，浑身轻轻颤抖一下。
杨汉紧紧地搂住她，又喃喃说：“那天在办公室，我很紧张很紧张，害怕你不喜欢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还好我们心意相通。小云，以后我们别分开。”
夏云感受到杨汉的深情，一颗心暖暖地，整个人依偎在杨汉怀里。
两人相拥着不知过了多久，夏云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两人都听到了，杨汉笑着扳过夏云的身子，让她面朝上靠在自己肩上，说：“我喂你吃好不好？”
夏云让自己在杨汉怀里坐得更舒服一点，微笑着点了点头。和相爱的人在一起，真的不需要太顾忌太装淑女。
这一餐饭吃的，那叫一个温馨。杨汉右手持刀，夏云左手持叉，两人合力把牛排切了，杨汉再柔情蜜意把牛排送到夏云嘴里。
夏云从没想过杨汉是如此温柔体贴的一个人。
这餐饭直吃得浪漫满屋，不知时间易过。直到服务员来敲门，婉转地说：“先生，我们要打烊了。”两人才惊觉已是晚上十点。
华轩大学的校门十点准时关闭。
杨汉从口袋里掏出电影票，说：“电影也放完了。”
夏云才明白，上个星期约她看电影的时候，杨汉就已经知道她今天生日了。原来，他不声不响的，把一切都准备好了。这样的男人，值得她前生暗恋，今生相恋啊。
两人走出西餐厅，夜里气温更低，北风一个劲地朝嘴巴脖子的空隙刮进来。街上一个人也没有。
杨汉指了指还在打扫卫生没有关门的西餐厅说：“你在里头等着，我拦到出租车你再出来。”说着就要上路边拦车。
夏云拉住了他，问：“我们现在去哪里啊，学校早关校门了。”
被幸福冲昏了头的杨汉倒没想到这一点，一听夏云这么说，站住了。
夏云仰起了头，看着他，等他出主意呢。现在有他，一切不用太操心了，有个人分担的感觉真好，不用什么事都自己死扛。夏云感慨中。
杨汉想了想，说：“附近有旅馆……”话没说完，意思却明显。
夏云明白他的意思，这时候可得把话说清楚，就算杨汉不乐意，她也得表明自己的立场。
杨汉还眼巴巴地看着她呢。
夏云说：“我们开两个房？！”
本以为杨汉会怫然不悦，没想到他点了点头，问：“打车去？”
夏云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轻松地说：“走路去。你不觉得寒夜里相伴赶路，别有一番情趣吗？”
杨汉牵了夏云的手，笑着说：“那走吧。”
一路上北风把她们紧紧裹住了，两人只觉得很凉很凉，还真不觉得冷。看来，一样的环境不同的心境，人的感受也不一样。此时的夏云和杨汉都觉得无比幸福，天寒地冻的，只不过是增加幸福的浓度罢了，一点也不觉得苦。
旅馆也不是很远，两人慢行，走了十多分钟。旅馆前台正在打瞌睡，突然见两个学生模样的人要开房，立马变精神了，眼神瞧向夏云的时候怪怪的。
夏云笑笑不以为意。
拿出身份证要求开两间房，那前台瞄向杨汉的眼神也是怪怪的。真不知她在想些什么。
两间房正好对面，中间隔了一条通道。
杨汉送夏云回房间，没一会儿便来敲门。夏云正打量屋内呢，屋子里陈设简单，只有两张单人床，一个黑白电视，暖气倒是开得很足。
听到敲门声，打开门一看，杨汉探头探脑地问：“还没睡呢？”
夏云笑：“这才多大功夫啊，就睡。”瞧他神色，又问：“是不是想进来？”
杨汉腼腆一笑：“闲着也是闲着，要不聊会天？附近好象没什么酒吧，要不然去玩会儿，难得今晚不用受学校关门时间限制。”
夏云想，此时十点多，说晚不晚，明天不用上学，明早也没课，倒是可以晚点睡。便说：“去酒吧就不要了吧，吵也吵死了。不如静静说会儿话。”
杨汉使劲点头，估计此时夏云说什么他就只有点头的份了。
把门打开让杨汉进来，两人一人坐一张单人床。
夏云和杨汉认识到现在也有五年了，单独在一起的时间很多，可从没像现在这样，是以男女朋友的身份在一起的。杨汉以前也从没为夏云庆祝过生日，两人一直是同学，到现在关系才改变成了恋人。
关系不同，夏云看杨汉的眼光也就不同了。以前总觉得他老成持重，很有主见，现在却觉得他调皮得像个小孩，换了以前，他绝不会探头探脑跑过来要求聊天的，指不定要多严肃有多严肃呢。
杨汉温柔地看着夏云，微笑着问：“想什么呢？”
夏云问：“你前些天为什么怪怪的不理人家？”
杨汉低着头，两三分钟后才抬起头来，脸色暗了不少，说：“那天早上我想去找你，可是下雪了，我怕你出来会冻着，等到雪停后才去找你。可是，可是……”
夏云心里明镜似的，接口说：“可是到了我那里，看到孙晓鹏在弹吉他，是吗？”
杨汉点了点头。
果然不出夏云所料，看杨汉承认，夏云嗔怪：“你为什么不直接问我，为什么要生闷气，故意不理我呢？你跟我们到哪？”
杨汉低声说：“我们那时候只是同学关系，我不好问。不是故意要生闷气，我是心里难受。”
那天他刚转过女生宿舍的墙角就看到孙晓鹏在弹吉他，夏云和他说着话，说了一会话，两个人便一起走了。他心里像挨了一刀似的，当时只觉得天昏地暗。夏云生怕同学们八卦，没注意到他。
那些天杨汉有多煎熬夏云并不知道。也正是受了这么大一刺激，杨汉思前想后，才决定要和夏云确定关系。可是表白的时候他急得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好在夏云明白他的心思，才不致再起风波。
此时听夏云问起，杨汉想起当时的心情，脸上的神情还是很痛苦。
夏云解释说：“他那天把整幢宿舍的人都惊动了，我要不出去，不把他带走，学校又会找我谈话了。那天我们只是在校内的饭馆吃了饭。就是在上次你遇到他那家，吃完了就各自回宿舍了。”
夏云愿意解释，足已说明自己在她心里的份量，杨汉才感觉好受了点。
第105章 大打出手
杨汉一夜未归，上铺的孙晓鹏也一夜辗转反侧。和杨汉认识一年多，从没见他夜不归宿过，这是去哪呢？
天刚蒙蒙亮，孙晓鹏便起床，梳洗了，三步并作两步跑来女生宿舍。如果能在宿舍找到夏云，他就放心了。
女生宿舍楼下静悄悄的，天色还早呢。也有很多人考完期末考未曾回家，在宿舍睡大觉呢。清晨的气温比晚上高不了多少，孙晓鹏在楼下站了半天，实在是有些冷了。围着宿舍楼转了几圈，还是没发现一个人。
太阳一点点升了起来，女生宿舍楼前面的空地上洒满了阳光。现在应该有九点多了吧？怎么一早上没有瞧见夏云从宿舍里出来呢？她昨晚上有没有回宿舍？孙晓鹏越想越心惊。看看找不到人帮忙进去喊人，孙晓鹏就想偷偷溜进去。
女生宿舍管理员是一位五十多岁的大妈，身材高大，胖乎乎的，平日里对在楼下晃悠的男生很是反感。
老太太在小房间里织着毛衣呢，时不时透过玻璃盯一眼入口处，那目光，像鹰似的，任何想进这道门的男生都休想逃过她的法眼。
孙晓鹏努力弯着腰，尽快跑快一点，想趁老太太低头看针线那一刻闪过小房子。
眼看着就快跑过去了，老太太突然一抬眼，爆喝一声：“干什么！”扔掉手头织了一半的毛衣，追了出来。
看老太太那气势，孙晓鹏实在无法淡定，不得不转身逃出门外。
老太太看孙晓鹏逃了出去，双手叉腰站在门边，双眼睁得铜铃大，恶狠狠地瞪着他。
孙晓鹏惊魂未定，正不知如何是好。有人从里面走出来了。那是一个瘦瘦小小的女生，剪着齐耳短发，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
孙晓鹏像见到了救星，马上抢上前去，央求女生说：“能不能麻烦您帮我叫一下三零八室的夏云？我已经在这里等很久了，就是进不去啊。”
女生看孙晓鹏焦急的样子，为难地说：“我赶时间啊。”
孙晓鹏说：“耽误不了您多长时间，帮我喊一声吧，我从早上天还没亮等到现在，一个人影也没有，冻得不行呢。帮帮我吧！”
女生上下打量了一下孙晓鹏，问：“看你有点眼熟，你就是那天弹吉他那个男生吧？”
孙晓鹏点头。
女生是那天被孙晓鹏的举动感动了的女生们中的一员，想了想，说：“那好吧，我帮你喊一下，你在这里等着啊。”
孙晓鹏连声说：“谢谢，谢谢啊。”
女生折返回宿舍，很快出来，说：“夏云的室友说她昨天晚上没有回来，不知去哪了。”
晴天霹雳！孙晓鹏惊呆了。他怕的就是听到这个糟糕透底的消息。杨汉一晚上没回宿舍，夏云也一晚上没回宿舍，这是巧合吗？有这样巧合的事吗？
女生看他面如土色，目光呆滞，关心地问：“你没事吧？”
孙晓鹏摇了摇头，全身虚脱，一跤坐倒在冰凉的地面上。
女生“哎呀”了一声，说：“地上凉。你哪个系的？我扶你回宿舍吧？”
孙晓鹏还是摇了摇头，努力挣扎了起来，步履蹒跚地走回男生宿舍，双腿有如千斤重似的，平时十五分钟的路，此时竟是走了一个小时才到。回到宿舍，倒头就睡，用被子蒙住了头，真是万念俱灰。
直到晚饭后，杨汉才回宿舍。脚步轻快，脸上神采奕奕，任谁都看出他心情畅快。
室友一见到杨汉便开玩笑：“哟，心情不错呀。昨晚上去哪了？”
杨汉声音里满是笑意，说：“没有呀。”
孙晓鹏蒙着被子，杨汉和室友的对话还是断断续续传进了耳里，一听到杨汉的声音，他立刻火冒三丈，腾的掀开被子站了起来，“哧溜”一声下了床。对着杨汉狠狠挥了一拳。
杨汉正和室友说话，侧对着孙晓鹏，完全没有防备。孙晓鹏已经在床上躺了一天，午饭晚饭都没吃。室友们进进出出谁也没留意到他在屋里，这一现身，有室友还想问他怎么躺在上面，来不及问，他已经出手了。
杨汉挨了这一拳，“腾腾腾”后退了三四步，向后便倒，一跤跌倒在地。
室友们齐声惊呼，“呼”地一声，有人拦住了孙晓鹏，有人扶起杨汉。
这一拳孙晓鹏出尽了全力，杨汉捂着肋骨面无血色在室友们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另一个室友陈大海喝问孙晓鹏：“你干嘛打人？”
孙晓鹏冷哼一声，说：“打的就是他。你个小白脸，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了什么好事。”
其他室友看看孙晓鹏，又看看杨汉。两人为了夏云大打出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不消说，能让孙晓鹏变了神色肯定还是和夏云有关。
杨汉缓了一口气，说：“你信不信都好。我没干你想的事。”
孙晓鹏又想冲上去，被其他室友拦住了，只好破口大骂：“尼玛！你敢做不敢认，老子宰了你。”说着又想冲上去，被室友拦住。
杨汉捋起衣服一看，肋骨上一片乌青，一按，疼得厉害。孙晓鹏话里的意思杨汉当然明白。他没撒谎。真的没有做孙晓鹏以为他会做的事情。昨晚上和夏云聊到一点多，他才回自己房间的，早上八点起来，夏云房门还关着，他一直等到九点一刻，夏云才打开房门。
两人退了房手牵手去吃早餐，相爱的人在一起，就算做的是最平常最平凡的事，感觉都是甜蜜的。杨汉和夏云此时就是如此。只不过吃一顿早餐而已，也是你朝我笑一下，我朝你笑一下；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的。把豆浆店老板看的，也笑眯眯的。
吃过饭自然去德鑫，大冬天的，都穿着羽绒服，一天没换很正常，也没人在意两人的衣服跟昨天一样。
杨汉继续备他的课。夏云回办公室贾翠翠就告诉她：“上次来那老太太打电话过来找你，说是等会过来。”
“什么老太太？”夏云一时没反应过来。
贾翠翠说：“就是上次请你吃大餐那老太太啊。我是不是得叫她阿姨？那还不是老太太？”
夏云晕倒，训贾翠翠：“人家才四十岁好不好？也只比你大十多岁而已。什么阿姨，别乱称呼，小心无意中得罪人，她下次来你得称呼她为包校长。她还没结婚呢，你叫她阿姨，她乐意吗？”
“还没结婚？”贾翠翠张大了口合不拢，“四十岁还没结婚？还不成老姑娘了？”她过了年二十五了，在老家已是老姑娘了，家里父母已经着急得不得了了，她也想有对眼的人就结了算了，不能再拖，再拖就没脸回老家了，没想有人四十岁还没结婚，真要说了老家的亲戚朋友们恐怕都不信吧。
夏云白了贾翠翠一眼，说：“别八卦了。这是隐私，她来了，你不能乱打听，知道不？”
贾翠翠说：“明白，不能揭人伤疤嘛。”
夏云哭笑不得。瞧这人还洋洋得意，二十几岁了还这样子，真不知年龄活到哪了。
安琳拿了排好的课程表过来请夏云批准。夏云让他放下先忙别的去，她审核后再发还给他。课程表关乎老师们的课时，也就是关系到老师们每个月的实际收入，无论安琳编制这张表，还是夏云审核这张表，都是慎之又慎的。
夏云埋头审核中，包玉玲却很快过来。夏云只好把课程表放抽屉里站起来接待她。
包玉玲笑着说：“这两天没什么事，就想过来坐会，没打扰到你吧？”
夏云说：“没有。”又问：“寒假班招生情况怎么样？”
从暑假班开始，在高山的发动下开始了试听课，招生的人数一度达到一百几十人。现在高山彻底离开芳方，包玉玲依然沿袭了免费试听的招生方法。只是开课的老师讲课水平比不上高山，试听课招生大受影响，这一次只有七八十人报名。
包玉玲此时来找夏云，也有取经的意思，芳方怎么能够一直维持高速发展，招生的人数一次就达到几百人？她百思不得其解。
听夏云这么问，包玉玲说：“招了几十人。你呢？”
夏云说：“还好。有洪老师帮忙，我的担子轻了不少，具体招生还是由洪老师负责。我还要上学，亲力亲为真的兼顾不过来。”
包玉玲感慨：“洪敏在我那么兼职时间也不短，我眼太拙了，一点没看出来他有这么大本领。他还是遇到了你，有德鑫这个平台，才能长袖善舞啊。”话里不无后悔之意。
也难怪包玉玲，换了是谁，也得后悔。试想这么一个全才型人才在自己手下干活，明明是翡翠，自个儿却把他当成石头，没有珍惜，白白错过了重用他的机会。包玉玲常常会想，如果当初重用洪敏，现在芳方的规模一定超过德鑫。有时候甚至想，如果重用了洪敏，洪敏就不会离职跟夏云创业。夏云要上学，一人无法兼顾德鑫，或者就没有德鑫这个竞争对手了。
只是现实就是现实，没有“如果”可言。
夏云却笑而不答，如果没有重生，没有超前二十年的优势，她何曾能认识到洪敏的价值呢？
第106章 越闹越大
闲聊了一会，包玉玲起身告辞，说：“和泰强的王企森校长约好了一起吃饭呢。”
“泰强？”夏云问：“是不是市里鼎鼎大名的泰强英语培训学校，主业是托福考试？”
包玉玲微笑点头，神色间不无得意。
“包校长和王校长相熟？”夏云意外。泰强在北京市的同行中算得上翘楚，包玉玲怎么和他认识呢？
包玉玲笑笑说：“我们是老乡。我刚来北京时在泰强当校长助理，三年后才辞职创办芳方。王校长对我有知遇之恩，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只要有时间，总会过去拜访。明天是王校长五十五岁生日，我特地约了王校在全聚德吃饭，为他庆寿呢。”
“原来如此。”夏云对泰强早有耳闻，只是一直没机会碰面。据说这位王校长颇有长者之风，对后生小辈多有提携。夏云早就想接触托福培训，只是得到授权太难，才一直搁置至今，如果王校长能指点一二，那开办这项业务就容易多了。夏云想趁这个机会请包玉玲引荐，又觉得贸贸然不好唐突。
包玉玲一看夏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略一沉吟，便猜中她的心思。按说夏云出主意帮她夺回芳方，也算是她的“恩人”，只是把这么好的资源介绍给夏云，总觉得舍不得。也怪自个儿嘴太快了，告辞便告辞，提什么王校长呢。
夏云瞧出包玉玲猜中她的心事，只是不愿做引路人，也不好勉强，陪着笑送她上车后返回办公室。
刚好洪敏下课回来，看夏云笑容有点勉强，以为包玉玲又过来找什么不愉快，便问：“听说包玉玲过来了？她没说什么吧？”
夏云摇了摇头，说：“我瞧她来的目的，好象有打听咱们怎么招生的想法，我推托说这事由你负责，具体我不知情。”
洪敏便笑了，说：“你真是鬼灵精。”又说：“招生是培训学校的核心机密，哪能随便泄露给别人？何况我们和她还是竞争对手。”
夏云说：“我们一起搭档，做事有商有量。她就一个人，也挺不容易的。”
洪敏点头称是，说：“不要说她一个女人，就算像我这样的大男人，要一个人操持一间培训学校也不容易。创业真的是不简单，老板真不是人做的。”
夏云听了哈哈大笑，做老板确实不容易，要和对手竞争，又要管理员工，千头万绪，每一件事都不简单。
说话间，杨汉过来，问夏云：“中午去外面吃饭吗？”在德鑫吃那是叫的饭盒，去外面吃，就是抽空过二人世界了。
昨晚太晚睡了，夏云有点睏，想着还是在办公室吃饭盒，饭后有时间打个盹，便问贾翠翠：“订餐了没有？”
贾翠翠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回了一声：“订了饭盒，应该很快会送过来了。”
夏云便望了望杨汉，杨汉说：“既然订了饭盒，那就在办公室吃罢。晚饭再去外面吃？”
晚上杨汉带夏云去吃北京特产，去了那天和李东华一起去的天桥爆肚郑吃爆肚。在车里还跟夏云讲了那天有几个人为争出租车大打出手的事。
夏云就纳闷了：“你什么时候嘴巴这么会说？人打架你也学得有模样的。”
杨汉嘻嘻笑着，说：“和你在一起，总觉得有说不完的话。”
这话夏云也就将就听着，她正确地理解了杨汉的弦外之音：你现在是我女朋友了，我就对你撕下伪装，露出开朗的一面。
吃完饭杨汉还想约夏云去看电影，他现在对夏云粘得很。还是夏云觉得有点累了，今天忙活了一天，中午扒在桌上又睡不好，想早点休息。两人才回宿舍的。
没想到一回宿舍，孙晓鹏就大打出手了。杨汉身在蜜罐里，哪能体会孙晓鹏一天一夜焦急上火的煎熬。现在孙晓鹏就想把杨汉往死里打，不管不顾先打死了再说。在场几个同学还真拦不住他。
孙晓鹏大声嚷嚷的声音把隔壁宿舍的同学惊动了，很多人跑过来看究竟。一看孙晓鹏怒气冲冲对杨汉又骂又打，马上帮忙当人墙把两人彻底隔开。
“没有做这事。”在杨汉来说，就已经是解释过了，你相不相信是你的事，反正我已经说过了没有做，不再重复。他这种态度在孙晓鹏看更是撒谎，只有更不相信的份，因为不相信，更想打他。
为此，孙晓鹏的动作越来越大，被惊动的人也越来越多，还好已经期末考，有一部份先考完的同学已经离校回家，要不然人更多，宿舍里更热闹。
正闹得不可开交，不知谁喊了一声：“老师来了。”
劝架的人都安静了下来，只有孙晓鹏大声说：“老师来了更好，我请老师给我评评这个理。”
很多人好奇：“你要评什么理？杨汉怎么招惹你了？”
孙晓鹏“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等了一会，老师并没有进来，原来只是某个同学虚张声势而已。宿舍有管理员，学生们是成年人，又是大学生，老师一般不会到学生宿舍的。何况即将放假，老师们忙着判卷子写评语都忙不过来，哪有时间到宿舍来晃悠呢。
眼见老师没来，孙晓鹏有一点点失望，又挣开拦在他周围的同学，要硬往杨汉那儿冲去。无奈周围的同学实在太多，他冲不过去，只好伸着腿朝杨汉的方向虚踢。
这样折腾了两个多小时，杨汉已经在同学的帮忙下用万金油涂过肋骨上的乌青，看孙晓鹏还闹个没完，宿舍里走廊上的同学越聚越多，便数落他：“我跟你说实话你总是不信，在这里闹什么闹。你要真有种，亲自去问她呀。她说的话你也不信吗？”
杨汉这句话像是当头一棒，把孙晓鹏喝醒了。他推开拦在周围的同学，头也不回往外冲去。同学们见他不是冲过去要打杨汉，便由着他走了，没人拦他。
在窗边望见孙晓鹏径直下楼去了，有同学问杨汉：“你让他去找谁？”
杨汉不答。
反应快想看热闹的同学纷纷下楼朝孙晓鹏跑的方向追去，有人边追边喊：“晓鹏等一等。”更多人下楼，连别的楼层的同学也被惊动了，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羊群效应起了作用，一看别人追下楼，自个也跟着追。
杨汉一看人太多不是个事，担心谣言再起，夏云会受伤害，只好也跟在同学们身后往女生宿舍赶。别人不知目的地，他是很清楚的，也不用追赶孙晓鹏，直接赶过去就是了。
孙晓鹏跑到女生宿舍楼下，对着三楼的窗户不停大喊：“夏云，你给我下来。”
随着他这一声吼，很多窗户打开，又很多脑袋冒了出来，就算是天气太冷窗户打开一下又关上，人也只关外面那层窗户边，把脑袋顶外层玻璃上努力往外望，想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夏云正洗澡呢。“哗哗”的水声把孙晓鹏的叫喊声给遮盖住了。
夏云不出现，孙晓鹏就一直直着嗓子吼。
管理员老太太打着盹，正做着发财美梦呢，突然被这一嗓子给吼醒了，想再回梦里继续发财，梦却再也续不上。一肚子火正没处发，听着孙晓鹏还吼个没完没了，忍不住了，披了旧军大衣出来，用比孙晓鹏大得多的大嗓门嚷嚷：“半夜三更你在这里鬼叫什么，信不信我叫保卫科把你抓起来扭送到派出所？”
孙晓鹏当然不怕把他扭送到派出所。他早上想溜进来没成功，白在外面冻了几个小时。这会儿见到了这老太太，更是火上浇油，也不客气地回吼过去：“你个老不死还不回家养老，在这里碍手碍脚的，信不信老子叫人把你赶出去！”他也就是气头上的话罢了。他是官二代，要和一个普通老太太较劲，还真能办了她。只不过他家教很严，自小父母就教育他不能持强凌弱，他还真不屑于这么做。
老太太一听，一口气没处发，整个人快爆炸了。一转身，返回小房间里，操了一把扫把就出来了。
她转身回了屋，孙晓鹏还以为这老太太胆子小，不禁吓，一吓就跑了，正后悔早上没勇气冲进来呢，老太太抡着扫把就朝他砸过来了。
一见老太太这架势，孙晓鹏顾不上喊夏云了，飞奔着跑开。
追在孙晓鹏后面的同学们刚刚赶到，就见到惊人的一幕，一胖老太太抡着扫把追着孙晓鹏跑呢，扫把好几次砸在地上，发出好大的声响。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孙晓鹏怎么把这老太太惹上了。
只要到女生宿舍找过人的男生没有人不认识这老太太，也没有人没见识过老太太的厉害。把这老太太给惹毛了，肯定没好果子吃。这是所有男生的共识。
夏云洗完澡出来，室友们便七嘴入舌把孙晓鹏的英勇事迹报告了她。夏云大吃一惊，急忙打开窗户往下张望。楼下有几盏路灯，虽然不是特别亮，还是能看到黑压压的站了一圈人，圈子中间一个长身玉立的青年绕着圈奔跑，一个胖老太太抡着扫把追赶着青年，扫把时不时砸一下地面，气势十分惊人。
赶快把羽绒服穿上，夏云急忙下了楼。无论如何，她都得制止这场面，再闹下去，教导处又得找她谈话。只是她不明白，好好的，孙晓鹏又发什么疯呢？
第107章 揣测中
夏云挤进人堆里，刚好身旁站了几个男生，看样子是要好的同学，边看热闹边怪叫，兴奋得不得了。
孙晓鹏已经不是单纯地跑了，他边跑还边把围观党们给绕了进去，常常拿围观的同学做挡箭牌。老太太的扫把虽然紧跟孙晓鹏不放，但在快速移动中难免失了准头，常常是砸在孙晓鹏身后或者附近。围观党们不想殃及鱼池，只要孙晓鹏跑到哪，那儿就会“呼拉”一声闪出一大片空地来。
夏云瞧了一会，对身边几个男生说：“我们几个一起从后面先把阿姨拉住。”
几个男生面有难色，其中一个上唇留了短胡子的男生犹豫着说：“这老太太不是好惹的，我看还是算了吧，指不定等会校方的人就会过来了。再说，让她的扫把砸到了可要倒大霉，影响运气的。”
其他人立刻点头表示赞成。
夏云耐心劝说：“阿姨只是一个老太太，我们几个从后面把她拦腰抱住不成问题。她的扫把砸不到我们头上的。我也怕触霉气，也不敢去碰她的扫把，就是看清楚不会有危险才敢这么做嘛。”
胡须男说：“你不怕你去呀，干嘛招呼我们一起？”
夏云笑了：“我一个女生都不怕，你一个大男人怕什么？”又问其他几个：“你们呢？也是胆小如鼠吗？”
其他人还没回答，胡须男怫然不悦：“你说谁胆小如鼠？”
夏云似笑非笑地瞧着他，说：“一个大男人怕一个老太太，不是胆小是什么？”
其他人本来还在犹豫中，被夏云这么一激，另外一个穿黑色羽绒服的男生对其他人说：“人家一个女生都不怕，我们怕什么？一起上吧。”
胡须男皱了皱眉。
夏云向黑色羽绒服竖了竖大拇指，指了指他和另一个穿黄色羽绒服的男生说：“你们俩从后面上去，一人一边抱住阿姨的手臂，我从后面抱住阿姨的腰，先把她制住再说。”又对胡须男说：“阿姨被我们抱住，手里的扫把肯定拿捏不住，你趁机把她的扫把没收过来。要是怕被扫把砸中，你就从后面钳她的手腕，把她手腕钳住了，再拿扫把一点危险也没有。”
其他人都看着胡须男，胡须男面子有点挂不住了，“哼”了一声，没有反对。
夏云对其他两人说：“我们上吧。”
围观党们发现两男一女悄悄从老太太身后包抄了过去，趁老太太不备，三人一齐把老太太抱住了。这一下出其不意，把老太太吓了一大跳，来不及挣扎便被夏云三人给熊抱个正着，扫把在空中乱舞。
围观党们情不自禁发一声喊，十分惊讶。
胡须男慢了半拍，还是按夏云的吩咐赶上去把老太太手里的扫把给夺了下来了。
孙晓鹏听到围观党的喊声，回头一看，老太太被制住了。他便停住了脚步。跑了半天，早累死了，虽是大冬天，还是跑得微微出汗，可见老太太的威力多么惊力。
老太太被抱住后不停挣扎，夏云一迭声说：“对不起阿姨，您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跟那臭小子一般见识好不好？”
老太太喘着粗气说：“你是谁？放开我，看我不把那浑小子砸个稀巴烂！”看样子，她还是怒气未息。
夏云当然不放，奋力抱住老太太的腰，也喘着气说：“我让那浑小子跟您道歉赔不是，你不跟他计较行不行？要是你不答应，我们可不敢放手。”
老太太本身脾气火爆，一大把年龄让孙晓鹏给骂了气怎么说消就消呢，不答夏云的问话，仍是用力挣扎。
夏云眼看拿不住她，忙喊：“快来两个人帮忙一下。”
也算是运气，围观党中真的有三四个热心男生跑了过来，大家一起把老太太给搂抱住了。夏云腾出手来招呼远远围观的孙晓鹏：“你过来。快点！”
孙晓鹏磨磨蹭蹭地走近，夏云说：“快跟阿姨道歉。快点！”
众目睽睽之下，孙晓鹏如何肯示弱？双手抱胸斜倪了老太太一眼，抬头望天。
夏云打了孙晓鹏一个爆栗，说：“快点。阿姨年龄比你爸妈年龄还大，尊老爱幼懂不懂？你要不听话，我以后不理你了。不，现在就不管你，由你们折腾去。”
孙晓鹏瞄了夏云一眼，不情不愿对老太太说：“对不起。”
夏云接过话头，说：“阿姨，您看，人家都跟您道歉了，您那么大年龄也不会跟一个小孩子计较对吧？我看您不是不讲理的人。”
老太太喘着粗气不吭声，和几个壮小伙挣扎比跑步追赶孙晓鹏累多了。再说，瞧夏云这话说的，难不成老太太说：“我就是要和小孩子计较吗？”傻瓜也不会这么说的。
夏云看老太太不吭声，便对抱着老太太的男同学说：“你们放开阿姨吧，我看阿姨不会再和晓鹏置气了。”
老太太不停用力挣扎，力气非常大，几个男同学就算是壮小伙也受不了啊，一听夏云这么说，忙松了手退开了。当然了，退得远远地，有的干脆朝相反的方向跑，盖因怕老太太再发威呀，谁也不愿意招惹她。
还好得了自由的老太太只是喘气，半天说不出话。
夏云大声跟几个帮忙的男生道了谢，扯了扯孙晓鹏的衣角，从人群中溜了出来。她也怕老太太反悔，下次她有防备，要再抱住她可不容易了。
华轩大学占地面积极大，要找个安静说话的地方太容易了。两人穿过功字厅，来到水木华轩，这儿倒安静。
夏云训孙晓鹏：“大半夜的，你闹什么闹？”
孙晓鹏一张脸鼻子不是鼻子，嘴巴不是嘴巴，咬牙切齿问：“你昨晚和杨汉干什么了？为什么一晚上没回宿舍？”
夏云反问：“你怎么知道我一晚上没回宿舍？”
孙晓鹏“哼”了一声，说：“不是吗？你们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
“切！”夏云不屑：“你心里太阴暗了，别把所有人想得跟你一样。昨天我过生日，杨汉帮我庆祝，回到学校校门关了，我们在马路上冻了一宿。”
孙晓鹏不信，瞪着发红的眼睛问：“不可能！你们是去开房了。”
夏云说：“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样，爱信不信随你。”说完走了，把孙晓鹏一个人晾在那儿。
两人趁老太太不备偷偷溜走，老太太反应过来两人已经没影了，气得她跳脚大骂，却是无可奈何。围观党们见戏已收场，入夜天气又冷，也渐渐散了。
杨汉赶到的时候老太太已经抡了扫把把孙晓鹏追得满地跑，他站在人堆里没闪出来，不久就见夏云从宿舍出来来了。眼见夏云和孙晓鹏离开，他心里有点不舒服，在其他人还没散去时就踱回宿舍了。站在窗边等孙晓鹏回来，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她们两人会做些什么呢？
夏云回到宿舍，全体室友一见到她便鼓掌欢迎，像欢迎一位凯旋的将军似的，搞得夏云莫名其妙。
熊羽笑着说：“幸好我明天才回家，要是今天回去，哪能见到这么精彩的场面，比电视剧精彩多了。”
夏云白了熊羽一眼，说：“你就不能盼点好？我累都累死了，你还兴灾乐祸。”
吴涵儿走过来揽夏云的腰，手握成话筒状，笑着问：“采访一下夏大小姐，您是怎么把孙帅哥弄得迷迷糊糊的呢？”
夏云推了推她，说：“一边去。”
吴珊珊也说：“就是呀，我看他对你情深似海，连我们这些姐妹看了都动心。”
夏云正色说：“别说了行吗？我累死了，想休息了。”
感情这种事，真的勉强不来。孙晓鹏身世显赫，人又长得帅，对夏云用情至深夏云不是没感觉。夏云不是没考虑过和孙晓鹏在一起，可真决定要在一起了，夏云总觉得别扭。只是朋友谈笑风生没问题，做知已互相关心也可以，就是爱人上头缺乏感觉。
孙晓鹏这么闹，夏云真的觉得累了。她不知道怎么对孙晓鹏表白自己的立场他才不会行动过激。现在夏云特能理解那些恋人提分手就要自杀割腕的主儿，为什么闹来闹去爱人不理不睬。遇上这样随便折腾的人，心不仅仅是累，还害怕，会恐惧：你不知道他明天又做出什么过激行为。不管是自残还是伤害别人，他的出发点都是为了吸引他爱的人的注意。这个出发点无形中让对方压力大到喘不过气来。
夏云现在体会到的就是这种压力。今晚的事，无形中让她感到鸭梨山大，又有些担惊受怕。室友们羡慕可以理解，谁不想有帅哥对自己痴心长情？何况孙晓鹏是世家子弟，长得又帅，能考上华轩就是能力最好的证明，这样完美的情人上哪找去？很多女孩子对孙晓鹏动心，怪夏云身在福中不知福，夏云只有苦笑而已。又有谁体会她心里的感受呢？难道说前生不得已嫁了一个不是真心所爱的人，重生后也嫁不了想嫁的人么？不！前生的遗憾她要在今生弥补！夏云暗暗在心里决定。
第108章 孙晓鹏兼职
学校放假，孙晓鹏也该回家了。父母已经打了好几个电话催促，表哥张泽鸿也到学校接他两次。只是他还一直找借口推托不肯回家和父母团聚。
夏云放假后留在德鑫开寒假班，杨汉也在德鑫兼职。寒假二十多天，这两人天天呆在一起。只要想到这儿，孙晓鹏就不想回家。他情愿在德鑫做兼职，不管是老师还是工作人员，只要能见到夏云就好。
孙晓鹏特地去德鑫找夏云，兼职么，是公事，公事还是公办的好。
夏云上课去了。办公室里只有工作人员在办公。贾翠翠给他沏了茶，便忙活去了。自从定下每个月的目标后，每个人都尽力做好本职工作，没什么时间闲聊了。当然，偶尔八卦一下也是有的，不过孙晓鹏虽然是八卦男主角之一，却明显不是八卦的对象。要向他探问隐私，夏云知道会骂的。
孙晓鹏慢慢喝着茶，时不时瞄一眼工作人员们，特别是见过几次面的贾翠翠，想从她嘴里套出话来。无奈贾翠翠埋头干活，没时间搭理他。其他人也没走到这边来，有的头都不曾往这儿转一下。
假装找水瓶往茶杯里续水，孙晓鹏蹭到贾翠翠身边，头往她桌上凑，微笑着问：“在忙啊？”
贾翠翠正在电脑前打字，文件放在桌上，看孙晓鹏过来，抬起头笑着说：“要续水啊？你坐，我来吧。”接了他的杯子去倒水。
把茶杯交给孙晓鹏后又打字去了，孙晓鹏站了一小会儿，也不好意思老站那儿影响人家工作，只好又回沙发上坐着。
等到夏云下课，一进门见到他，很奇怪：“放假了你没回家啊？”
孙晓鹏说：“今年不打算回去。我这么大了，没什么社会经验，想趁放假做做兼职，积累一些社会经验呢。”
夏云更奇怪了：“毕业不是有分配吗？到时候看中什么单位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用得着积累什么经验哪。你用得着做兼职吗？谁请得起你啊。”
孙晓鹏尴尬一笑，说：“毕业不还有两年半吗？到时候分配到哪再说呗。现在想找份兼职，不知道你肯不肯收留我？”
夏云一时不知他葫芦里卖什么药，要说他不回家真的到德鑫做兼职，那绝无可能。可他既然开了口，想必也不是逗着玩。
孙晓鹏看夏云皱了皱眉，马上表态：“你放心，我保证认真工作。我用人格担保。”
夏云说：“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你到这儿来做什么好呢？”
孙晓鹏问：“还需要工作人员吗？我觉得我能干好。”工作人员的话，和夏云一个办公室，那是近水楼台，比杨汉还要近呢。
夏云问：“你今天来就为这事？”
孙晓鹏点头，眼神里透着无比的诚恳和坚决。
夏云想了想，说：“暂时还不用。如果你真的想锻炼的话，要不试讲看能不能当老师吧。”孙晓鹏就做一个寒假，腾出一个岗位来屁股还没坐热又走了，还得有人帮他擦屁股，不如安排试讲，要通得过当老师，通不过也没办法了。
孙晓鹏听夏云这么说，一口应承下来。杨汉就是到德鑫兼职当老师的，他要推辞，不是被杨汉给比下去了吗？看看日已到午，想顺便请夏云吃饭。
夏云说：“我们对老师要求很高的，你不需要准备一下吗？”
孙晓鹏想想也是，如果试讲通不过，不是更丢人吗？马上告辞回宿舍准备去了。他没有讲过课，更应该用心准备。
下了课，杨汉也过来找夏云，在门口便遇上孙晓鹏。两人互瞪一眼后各走各路。自从那天打架之后，两人再没说过一句话。那天夏云和孙晓鹏去僻静的地方说话，杨汉心里生疑，却没有像孙晓鹏一样大吵大闹，而是像任何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不露声色。
夏云甚至不知道那天晚上杨汉有跟过来看热闹。
杨汉问夏云：“他来干什么？”
夏云说：“想过来兼职。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呢，他用得着兼职吗？”
杨汉吃了一惊，他不像夏云，一下子猜中孙晓鹏此举的目的，心想，不就是找机会接近夏云吗？我倒要看看你搞些什么。脸上不动声色地问：“你答应他了？”
夏云说：“他要试讲通过了就过来兼任老师。”
杨汉就不言语了。兼任老师，极有可能和他同一个办公室，以后他不仅多了一个无时不在的情敌，还多了一个时时督视他的仇人。不过，孙晓鹏没有讲课经验，是不是通得过还另说。杨汉是最先一批来德鑫的老师之一，那时候德鑫刚刚初创，只要能讲课就成，没有试讲要求，要不然，他没有经验，是不是通得过还是未知数呢。
夏云不像杨汉心思缜密，没有想那么多。
孙晓鹏没有回宿舍，直奔图书馆临急抱佛脚去了。奋战了两天两夜，过来试讲，还真给他通过了。
打电话和家里说放假要做兼职，临近春节才回家，原以为父母不能理解，没想到话筒里传来父亲爽朗的笑声：“好啊，晓鹏长大了，懂事了。”竟是一副老怀大慰的模样，让孙晓鹏好一阵意外。
孙晓鹏第一天上班，给办公室里每个同事都带了小礼物，连杨汉都有份。两人有过节是一回事，在同事面前表现没有风度是另一回事，宁可杨汉拒绝让他下不来台，也不能失了风度。
杨汉不仅微笑着接了，并且很客气地说：“谢谢。”
孙晓鹏也微笑着说：“不客气。”
两人都很和谐，任谁也想像不到两人此时心里其实恨不得对方立刻在眼前消失。
还没下班，两人先后过来约夏云去玩。无奈夏云下班后要和洪敏开会。
德鑫注册成立快一周年了，夏云的意思，把营业执照上的日期作为德鑫成立的日期，举行庆祝活动。
洪敏明白夏云的意思，德鑫刚开始只有夏云一个人支撑，后来才有他和程文建、杨汉加入，然后才有贾翠翠。如果按第一次开课的日期，那唯一的员工只有身兼两职的夏云了。夏云不想这么做。
既然日期定下来，怎么庆祝总得商量一下，这可是德鑫一周年庆。
营业执照上是国历的日期，偏偏今年这个日期又临近春节，怎样才能把这个日期办得既热闹又有意义，同时加强企业文化呢？洪敏为此苦恼，夏云想了几个办法，最后又否决掉了。
商量到七点多，还是没有一个好办法，最后夏云说：“还是交给同事们吧，由他们提建议，还是老习惯，赞成票数最多的提议就拿来庆祝好了。”
洪敏说：“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离开前，洪敏问：“你怎么想到答应孙晓鹏过来兼职？以后你有得麻烦了。”三人之间的情形，他早看在眼里。
夏云苦笑：“我没想到他真的通得过啊。”
杨汉和孙晓鹏一天在德鑫相安无事。回到宿舍，两人又谁也不理谁，互当对方是空气了。
室友们都回家了，宿舍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杨汉该干嘛干嘛，完全无视孙晓鹏的存在。
孙晓鹏终究沉不住气，憋了半天，还是忍不住问：“你那天晚上真的没干什么事？”
杨汉瞟了他一眼，理都不理。
今天也就是孙大少心情好，不跟杨汉一般见识，要是往日，早一头黑线下来了。
看杨汉拿了本书，靠在床上看，孙晓鹏又问：“你真想追夏云？”
这次杨汉把头从书本上抬起来，板着脸严肃地说：“夏云是我女朋友。我警告你，以后不许骚扰她。”
孙晓鹏一怔，随即哈哈大笑，说：“你脑子进水了吧？夏云是你女朋友？哈哈哈……”他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放声大笑，边笑边在床上打滚，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杨汉平静地瞧着他。
笑了好一会，孙晓鹏才停歇，也板着脸一本正经地说：“我现在警告你，夏云是我女朋友，你以后要是再敢骚扰她，我见一次打你一次。”
杨汉说：“我跟你说的是实话，你要不信，可以去问夏去。不过不要像上次那样闹得满城风雨。这样对夏云不好。要不是放假，夏云又该被叫到教导处挨训了。”
孙晓鹏不屑地说：“我靠。说得你很会为夏云着想一样。我告诉你，你别假模假式了。只要你别夹在我们中间死搅蛮缠，夏云就很安全。”
杨汉轻轻叹了口气，说：“你醒醒吧。”
孙晓鹏说：“该醒的是你。你也不照照镜子，夏云怎么会看上你！”
眼看劝说无用，杨汉摇了摇头，一脸无奈。
孙晓鹏瞧在眼里，生气地说：“怎么，你以为你条件比我好吗？争得过我？”
杨汉平心静气说：“爱情跟条件有关吗？”
“切！”孙晓鹏说：“少来了，你哪方面比得上我，夏云怎么可能看上你呢。”
杨汉静静地看着他，眼神没有愤怒，没有生气，只有怜悯。这人，怎么看不出来夏云的心在谁身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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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拜个早年
德鑫的老师们很快发现，新来的孙老师好象和杨汉不对路，两人之间总是怪怪的。听说两人不仅是同学，还是室友，现在又在一个机构兼职，怎么形同陌路呢？除了送小礼物之外，没有任何一点交集。
流言在不知不觉中传开来，各种各样的版本都有。
杨汉一直保持沉默。每当有人问起，孙晓鹏总是打着哈哈。
这段时间，只要没课，孙晓鹏就寸步不离粘着夏云，平时没事，就跑夏云办公室呆着。夏云常对他说：“没事你不要过来，这样会影响别人工作。”
孙晓鹏嘻嘻笑着，完全我行我素。
每天中午和下班是夏云最烦的时候，两人先后过来邀请夏云，不是吃饭就是看电影。九二年底好玩的东西确实不如二十一世纪多，吃饭和看电影是很多年轻人谈恋爱的首选。
同一个办公室的同事很快就明白流言的出处，这两位帅哥，真正的目的是追求自个儿的老板夏大小姐。很快这个得到证实的消息就传遍了德鑫，连很多学员都听说了。
两位帅哥都是年轻有为，很多女孩子暗中悄悄地议论，夏大小姐会喜欢谁。
夏云恍如不知传言四起，除了上课便是在办公室里忙活，只是偶尔会抽空去逛逛街，买些啥谁也不清楚。
这天午后，夏云穿了羽绒服正要出门，孙晓鹏凑过来说：“你要去哪？我陪你一起去吧？”
夏云摇头说：“我有事外出。你要没事可以先回去。”
孙晓鹏坚决地说：“不行，我得保护你。”
孙帅哥刚来的时候人帅嘴甜大家都挺喜欢他的，现在他天天闲着没事就呆在这儿，又常常说些与工作无关的事无意中打扰到别人，再帅看久了也烦，大家伙对他的印象正在下降之中。
在场的人听他这么说，都很无语。贾翠翠忍不住说他：“你又不是吃奶的娃，怎么整天跟着夏老师呀。”
听的人都笑了。夏云忍住笑瞪了贾翠翠一眼，对孙晓鹏说：“我谁也不带。你就在这里呆着。”她要去买东西，不能跟孙晓鹏一起去，一起去的话，他会抢着付帐的。
孙晓鹏说：“我们一起去吧。你去办事，我就在门外等着就行。”
夏云叹了口气，真的很无奈，只好重新把羽绒服脱了，坐回位子上，说：“我哪都不去，行了吧？”
孙晓鹏不吭声。
所有人看了，都摇头，办公室里一片寂静。
门被推开，杨汉进来了。众人互相瞧了一眼，在心里说，得，又来一个。
果然，杨汉走到夏云面前，说：“你什么时候有空，陪我去逛逛，我想买些东西。”
同事们便全笑了，贾翠翠说：“还不如你们三人一起去。”
杨汉瞄了孙晓鹏一眼，对夏云说：“就这几天哪一天去都行，我要买东西送人，你得帮我参谋参谋。还有，快过年了，何老伯那儿是不是得去坐坐，提前给老人家帮个早年？”
夏云早打算在回家前去何克勤家一趟，听杨汉这么说，便点头说：“行，我安排一下时间，具体哪一天提前跟你说。”
杨汉点了点头准备走了，孙晓鹏不干了，说：“怎么他说什么你都说行，我说什么你都说不行？”
夏云看孙晓鹏情绪有点失控，皱了皱眉，说他：“别闹了行不？没看人家笑呢吗？”
孙晓鹏真的是愤愤不平，最近他看紧了夏云和杨汉，估计两人没什么机会约会，可夏云对他的态度也不亲密。
杨汉又瞄了他一眼，转身走了。虽然孙晓鹏闹腾，他心里郁闷不已，但表面还是平静如水，没有露出任何不满的情绪。
过了两天，和夏云约好一起外出。要躲开孙晓鹏可真不容易，杨汉像做贼一样偷偷溜出宿舍，和夏云一起去何克勤家。
何克勤在家里等她们，一见到她们，便笑容满面大声招呼：“快点坐。”
杨汉问：“老伯没有在这边？”
何克勤说：“在房里呢。你们等一下。”去房里把父亲请了出来。
老人一见到两人，满心欢喜，拉着两人的手不肯放，对何克勤说：“快过年了，你得给孩子们准备压岁钱。”
何克勤笑着说：“爸，您放心吧，早准备好了。”
夏云和杨汉连连摇手，齐声说：“是我们应该给您的压岁钱。”说着掏出早准备好的红包放在老人手心。老人坚决不肯接受。夏云说：“这是我们一点心意，您必须得收下。要是不收下，可就辜负我们一片心了。”
老人哈哈大笑，说：“去年你们帮了我，又常常来看我，过年又总给我压岁钱，你们呀！”指着两人对何克勤说：“小夏和小杨对咱们的恩情，咱们得记在心里。不能忘。”
何克勤答应了，笑着说：“你们还小，还在上学，我也得给你们压岁钱。”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两个红包来，看来在夏云杨汉到来之前，他就准备好了。两人连连摇手，说：“我们有兼职呢，收入还不错，不能算学生了。”
何克勤说：“等你们毕业了才不能算。”说着非要把压岁钱塞给两人，两人坚持不接。
这时门铃又响了，老人问儿子：“又有谁来？”
何克勤说：“小夏小杨要来，我没再约别人过来呀。”说着过去打开门，一看来人，马上大声说：“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你呀。快请进。”把来人让进来。
夏云一看来人，五十多岁年纪，脸上皱纹像沟渠一样纵横交错，一个大鼻子竖立在脸正中，让人一见难忘。
进门一看客厅里还有两个娃娃，便说：“有客人啊？我顺路经过这儿，想着上来讨杯酒喝，看来不方便了啊。”语意不免有些惆怅。
何克勤说：“我来介绍一下。夏云杨汉，华轩大学的高材生，又开着一家英语培训机构，生意还不错，是吧？”说着转头问夏云。
夏云微笑着说：“还行。”
何克勤说：“不是还行吧？我听说生意很火爆啊。”又介绍来客：“这位大叔也是做英语培训的，就是沾了年纪大的光，比你们早做几年。王企森，你们叫王叔就行。”
王企森听何克勤这么说，有点不乐意：“什么叫沾了年纪大的光？你很年轻吗？”说实话，王企森确实比何克勤大了那么两三岁，不过王企森显老，光从外表看，何克勤要比他年轻小十岁。
夏云一听来人是“王企森”，马上问：“是泰强培学校的王校长吗？”如果真是这人，可就得来全不费功夫了。
何克勤说：“是吧？怎么，你听说老王的名号？”
夏云就笑了，说：“当然。我一直仰慕王校长，就是没有机会见面。今天可真是巧了。”
何克勤对王企森说：“这两位就是去年救了我爸的恩人。同样是做培训这一行的，你是前辈，可得帮帮她们。你要是不帮他们，我可不答应。”看样子，何克勤和王企森很熟啊。
王企森早听何克勤唠叨过很多次了，一听眼前这两人就是传说中见义勇为的青年，对两人竖了竖大拇指，又问夏云：“你也是做培训这一行的？机构叫什么名字？”
夏云告诉了他。
王企森张大双眼盯着夏云的脸看了一会，若有所思想了想，才问：“你就是德鑫的老板？”
夏云意外：“您听说过德鑫？”
王企森点头：“我听包玉玲提过几次，听说她差点阴沟里翻船砸在你手里？后来你又给她出主意帮她把芳方抢回来。是不是真的？”
这话问的，让夏云怎么回答？
一直听他们说话的老人说王企森：“你不要听别人乱嚼舌根，你那么大一个人，人家胡咧咧什么你都信！”
王企森再怎么说，在老人面前也是晚辈，看老人不高兴了，便走过去握着老人的手说：“我知道我知道，这不是刚见面，找个话题说说嘛，您老别当真。”
老人听后便点了点头，不言语了。
王企森还是握着老人的手，转头问夏云：“你现在只是开展高考英语这项业务吗？只有一项业务？没有别的了？”
夏云谨慎回答：“是。目前只有这项业务。也想开办别的，就是担心条件不成熟，还没有开展。”
王企森问：“你接下来打算开办什么业务？”
夏云快速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决定还是和盘托出，说：“有办托福考试培训班的打算。”九二年伟人面巡，鼓励步子迈得再大一些，国家经济将会快速发展。在夏云的记忆里，接下来全国即将掀起出国留学热，是开办托福考试培训业务的好时机。只是办这项业务需要取得托福官方授权证书，夏云不知里面的水有多深，不敢贸然行事，才一直拖着没办。
王企森沉思了一会，问何克勤：“这两个小孩真的救了伯父吗？”
老人和何克勤异口同声说：“是啊。”何克勤又加上一句：“虽然说同行是冤家，但是你们在两个区呢，北京城又这么大，生意哪做得过来。我看啊，你不如帮帮小夏，具体的红利分成可以谈嘛。”瞧瞧，央企老总眼光就是不同，一开口就说中问题要点。
王企森对夏云说：“你确定是想开办这项业务？不是今天遇到我了才随口说说的吧？”
夏云肯定：“当然不是，已经考虑了几个月了。”
王企森说：“那好，春节后我去德鑫看看。”
夏云大喜过望，只要这位前辈肯屈尊莅临，托福考试就不用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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