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父母来京
夏云确实没见过田协,判断出田协起诉德鑫是卢向成在幕后指使,并没有证据,而是包玉玲的话和各种情况推断出来的。
博翰的员工对夏云再好奇,也不敢当着卢向成的面围上来八卦,场面有点怪异,大家伙大眼瞪小眼的。
夏云淡淡一笑,说:“看来我打扰到大家的工作了。”率先走了出来。
卢向成和田协悬着的一颗心才回归肚子里。
只是打个招呼,呆不到二十分钟夏云便告辞了。她的举动,在卢向成眼里,成了挑衅。夏云走后,他又咬牙切齿了半天。可是气归气,却实在是想不出什么法子。
德鑫的分校终于正式开业了,招生早就如火如荼地进行了。博翰的生意跟现在的天气一样,进入了严冬。丰增区的其他英语培训机构多多少少也受到了影响,只是不及博翰。德鑫本来就是针对博翰而来的。
这时,德鑫的分校总数已经达到了七十家,业务也已从高考英语、托福考试培训、雅思考试培训、GRE到出国留学指南,接下来即将开展的还有初中及高中英语培训。这么庞杂的业务,庞大的机构,夏云和洪敏平时有多忙可想而知。而且以前夏云兼顾着上学,很多事放权由管理人员决定,只要不触犯公司的规章制度便行。现在看来,放权有点过了。有些大大咧咧的中高层管理人员便自作主张,能擦边球的事很少报到夏云这里来。
夏云渐渐觉得这样不行。
不过,她还没有时间拿出一个有效的解决方案,房子却已经装修好了。杨汉天天催着她领证办酒席呢。
此时已是九六年三月,夏靖也已经毕业,夏大勇夫妇在夏云一再要求下,又因为夏云不久将结婚,终于决定举家北迁到了京城。杨汉的母亲温环和夏大勇一家同机赴京。
五年来,杨汉每个月都寄钱回家,别人的儿子读大学天天写信问家里要钱,温环的儿子读大学却寄钱回家,而且越寄越多,已是邻居和工友们羡慕眼红的对象了。最近一年来,杨汉又常常打电话催母亲来京。
杨汉让母亲不要再去打工,用他寄来的钱享福,温环表面答应,实际上却还是继续打工。把儿子寄来的钱存起来,花了三万多元买了一套两房一厅的居室,准备给儿子娶媳妇用。小地方的房子不是太贵,又是九十年代,因此才花了三万多元。没想到儿子不仅自己谈了对象,还在北京买了房子。现在打算娶媳妇了,她不去成吗?
邻居和工友们欢送她到机场,戏谑说她:“真是好福气,做了现成婆婆。”
在飞机上,夏大勇夫妇和温环彼此客气,互相以亲家称呼。可不是,两家很快就要结亲了。杨汉夏大勇一家见过了。夏云到杨家很多次,温环却只见过一次,就是上次春节两人一起回家时见的。温环一向觉得儿子有眼光,不会挑错,要不然,怎么能追到这么漂亮的姑娘呢。
杨汉和夏云在首都机场接各自父母家人。家人来京,他们不方便住在一起了,住回各自买的房子里头,租的小屋也退了。
在小屋里最后一天,夏云特别舍不得,在这儿住了一年多,两人幸福得蜜里调油,留下的美好记忆那可是一万个货柜车也载不完哪。
看她流连忘返,不停在屋子里转圈,杨汉从身后抱住了她,亲吻着她的头发,低声说:“放心吧,以后我们只有更幸福,感情只会更好。”
夏云轻声说:“以前我们是两个人,以后我们还有各自的父母家人。结婚可不是两个人的事,而是两家人的事。”叹了叹气,说:“其实我们可以过两年再结婚的,这种谈恋爱的日子我还没过够呢。”
杨汉笑了,说:“你想得美。只想谈恋爱不结婚,我们怎么生孩子?我杨家岂不是要绝后?那怎么行。”
夏云也笑了,问:“以后要和你妈妈一起住啊?”
杨汉说:“你答应过的。怎么了?”可能感觉到夏云有反悔的意思,杨汉紧张起来,抱住夏云的手稍稍用了用力。
房子这么多,要分开住条件充足着呢,关键看夏云的意思。
夏云确实是答应过的,那时正在热恋,意乱情迷,现在婚事正式提上日程,情形自是不同。杨汉只有一个老母亲,如果让她单独住,太孤单了些,这话夏云还真说不出口。
于是,按约定,杨汉夏云各自开着车,把家人接回自己买的房子去。夏云考了驾照后,买了一辆红色别克。九十年代红色车很少,这款车的颜色因为是漂亮的大红色,夏云自认为是为女性设计的,一眼就相中了。
夏大勇夫妇看到装修一新的两套房子,眼睛都直了,沈婉不停地喃喃:“我的个天,这得花多少钱!”夏靖夏颖更是兴奋得在两套房子之间跑进跑出。
房子里,家具已经摆放齐全。杨汉和夏云一起去买的。当然顺便把他们的婚床也买好了,就放在杨汉买的房子的主房里。这套房子面积有一百六十平方,原先是四房二厅两个洗手间一个厨房的格式。夏云非要一个书房,所以设计公司便把房子设计成一个主人房,一个儿童房,一个老人房,两个书房。书房的面积较小,一间只有七平方左右,不过书柜却很多,三面墙都是书柜。
温环见了这么气派的房子,心脏都有点承受不住了,拉着儿子一个劲地问:“这得多少钱啊?”穷惯了,也穷怕了,最在乎最敬畏的就是钱了。
杨汉笑笑说:“妈,您放心住吧,现在不差钱呢。”
温婉平时疼杨汉疼得什么似的,但是一提到钱,那就不同了,自然是钱第一,儿子再亲也得往后靠,听儿子这么安慰她,数落儿子说:“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这么遭塌钱,要天打雷劈的。”
她只知道儿子在北京当了经理,平时和邻居工友也是这么夸的,可是“经理”究竟是什么,她是搞不明白的。哪里想到儿子不仅是经理,还是老板呢。要是告诉她未来儿媳妇更厉害,还是一富婆,不知她会作何感想。
杨汉只是陪着笑,老妈的脾气他不是不知道,这都是穷怕了的。
看到主房中那张豪华贵气的婚床,温环又数落儿子:“这得多少钱啊?买张一两百块钱的就好了,能睡觉就行,床屏上雕这些图案花纹能看不能吃,白遭塌钱,有什么用。”指着席梦思,说儿子:“真是败家,有张凉席就行了,弄得跟一有钱人似的干啥呀。”
杨汉心想,你还没见你儿媳妇那张床罩床单呢,要是见了,不知道会说什么。
到她自己房里,床倒是没婚床那么豪华,她也心疼,说:“遭塌钱干嘛,放几块砖头,搁两张床板就行了。”
杨汉由着她说去。她摸索了房里的家具半天,每一样都抚摸到了,除了心疼钱还是心疼钱。她一向苦惯了,丈夫过身得早,打着短工拉扯着儿子,恨不得一个钱掰成五个花。现在,见儿子花钱大手大脚,她怎么能不心疼。心想,买这些东西的钱,要儿子拣多少废品才换得回来哟。却没想到儿子早不用拣废品了。
当年杨汉初到华轩,为买一床被子还拿起放下掂量半天,十分心疼钱,皆是有这么一个妈自小影响的。好在他本事越来越见长,眼界越来越宽,手头越来越有宽裕,才把抠门的毛病给改了。
温婉可没这本事,年龄又大了,只有越来越爱惜钱了。
安顿好老妈,杨汉给夏云打电话。新房子不仅装了电话,两人也各花了两万多买了一台“大哥大”,夏云前生用惯了小巧玲珑的手机,初拿大砖头别扭得要死。
夏云正和父母闲聊呢,夏大勇夫妇对房子满意得不行。两套房子,一家子只住了一套,夏云把主房让给父母住,自己住了一个房,别一个房两个弟弟合住。她快要出嫁了,出嫁后两个弟弟各住一间。另一套空着,夏云的小心思,是想结婚后有自己的空间。夫家娘家都是家,也都不是家哪。
接到杨汉的电话,夏云回自己的房里聊。
夏颖朝夏靖眨了眨眼睛,低声说:“看到没?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呢,我就不信他们两个孤男寡女没干什么事。”
夏靖像是亲眼所见一样,说:“肯定有。前年他们一起回家我就怀疑了,要真的清白,会同来同往?”
夏颖没想到弟弟人小鬼大,便嘻嘻地笑了。
夏大勇和老婆说:“我们活了一辈子,比女儿差远了。你看她,不声不响搞了一个学校,规模做得这么大,又不声不响买了两套房子。”
沈婉感慨:“是啊。我们来北京前,你没看邻居们有多眼红。隔壁李三不还风言风语,说小云肯定是在京城里干色情勾当,要不然哪能来钱这么快?可惜她是女儿,终究是要出嫁的。她嫁人了,学校也归别人家了。”
夏大勇说:“过两天我跟她说,让小靖小颖去学校帮忙,他们要是能接手,学校还是在我们家里。”
第170章 商谈婚事
温环还没有习惯京城的生活,杨汉便催着她去和夏大勇夫妇见面,商谈两家结亲的事。出了门东南西北都没搞清楚,她心里有点怯,儿子连声催促,她只好硬着头皮给沈婉打电话。
沈婉沉浸在新生活的新奇中,每天都有惊喜,每天不停地感叹前半生真是白活了,根本顾不上考虑女儿的婚事。接到温环的电话,随口说:“好啊,你过来吧。”
温环一听,差点没晕过去,上市场买菜还担心走错路呢,怎么可能找到沈婉住在哪?虽然两家只是相邻两个小区,出个门便到,便说到底还是得出小区门哪。
听电话那头半天没声音,沈婉纳闷地说:“按我们老家的习俗,这事,不是得男方父母上女方门吗?怎么,你想约在哪里见面啊?”
这下子,温环也不好说想让沈婉过来的话了。急中生智,说:“我想星期天让小汉陪我一起过去。他星期天不用上班。”她的思想还停留在儿子是经理,星期天不用上班的骄傲里。
“哦。”沈婉也不着急,星期天就星期天吧,说:“行,到时候我让小云也在家等着。”
到了星期天,杨汉陪着母亲过去,夏大勇夫妇和夏云都在。
沈婉当然先拉着亲家母去看她的新房子,兴奋欢喜之情溢于言情。
温环一看,房子虽然比他们家小点,但人家那是两套。再听说两套都是夏云付的款,心里头那个疼痛劲啊,别提了。夏云就快成她家儿媳妇了,却给娘家买两套房,这算什么?
双方父母坐下来商谈,婚事就算成了九成了。杨汉已经和夏云约好了,明天去领证。
站在夏云和杨汉的角度来说,双方父母见面,也就是按老家习俗走个形式,实在没指望他们能商量个什么结果出来。杨汉和夏云够有自己的主见了,用不着父母给提建议。他们俩,想按自己的想法来。特别是夏云,重活一次,又嫁给了前生可望而不可及的心上人,当然对婚礼充满了幻想,提了很多要求。
杨汉除了点头答应,还会有什么说的。
可是现在两家老人正式谈这个事,意想不到的事情就发生了。
温环还在为儿媳妇给娘家买房的事心里不痛快,沈婉已经说了:“我们把小云养这么大,一把屎一把尿的,太不容易了。还得供她上大学,更是艰难。现在她搞了一个学校,这学校,可是我们夏家的。小云结婚以后,学校可得归我们夏家所有。”
夏云和杨汉一开始还认真听着,听到“供她上大学”,两人互望了一眼,心想,这是哪跟哪啊。夏云高考后一直和杨汉一起打暑工赚学费,大学四年不仅没花家里一分钱,还不停地给家里寄钱,杨汉何曾不知道?一说到学校的归属,杨汉更是和夏云大眼瞪小眼了,有这么说的吗?还有没有天理了!
两人还没有开口呢,温环已经变了脸色,刚才心里不快忍着没发作,现在可着实忍不住了。她虽只是一个女工,也活了五十年了,老家习俗不可能不知道,哪有人家女儿出嫁了没有嫁妆还要回财产的?虽说九十年代的人,又是县级市,大家都不富裕,但道理可不是这么讲的。真要让夏家要回学校,她回老家,脸往哪儿搁?何况学校是摇钱树,实实在在的钱啊。
“亲家母,话可不能这么说。学校是小云一手做起来的,现在小云出嫁了,当然只能做为嫁妆带到我们杨汉,哪有留在夏家的道理?”温环语气不温不火的,脸色已经很阴沉,满眼怒火。
“学校做为嫁妆?”杨汉和夏云又震惊了。这是怎么说的啊?
沈婉鼻孔里“哼”了一声,说:“我们自然有嫁妆,学校还是得留下。”
瞧这话说的,嫁妆只是小数目,学校才是赚钱的工具哪。没有学校,夏云能一下子买两套房,还在京城这么繁华的地方?
温环“霍”地站了起来,说:“亲家母这样说的话,我们没必要谈下去了。”扯了坐在身旁的杨汉:“我们回去吧。”
“啊?”杨汉一怔,这就算谈崩了?看了夏云一眼,夏云也怔怔地望着他的呢。两家老人一开口就谈到“钱”上去,确实是两人没有想到的。
温环数落儿子说:“跟我回去!你不用怕娶不到老婆,大不了妈在老家给你找一个。”
杨汉晕倒,看来老娘实在是气得厉害,连这种不想结亲的话都说了出来。她不想和夏家结亲,他可想娶夏云。这时候要是不表态,谁知道夏云会怎么想?
他站了起来,扶老娘的肩,说:“妈,你消消气。有话好好说嘛,那么急回去干嘛,今天星期天,我不用去公司。”
一直没有开口的夏大勇也出来打圆场,说:“是啊是啊,现在时候还早,再坐一会嘛。小云换茶。”朝夏云使了个眼色。接着对温环说:“中午就在这里吃饭。我的手艺还不错,我做饭。在京城住了几天,北方的饭不合胃口吧?我做点家乡菜,包你喜欢。”
温环不吭声,儿子舍不得夏家的姑娘她又不是没看出来。
夏云乖巧地给温环添了茶水,又把父母和杨汉的茶杯续上水,默默在旁边坐下。亲家见面能谈成这样的,还是少见。前生,结婚前前夫父母来提亲,母亲一开口就问人家要这要那,她也是依据形势而变哪。
夏大勇又悄悄踢了踢老伴的脚,低声说:“你太直接了,就不会转个弯?”
沈婉见温环气成那样,心里也不痛快,她说的是实情嘛。看了老伴一眼,也不说话了。
杨汉扶着母亲坐下,低声说:“我们是来谈婚事的,怎么一见面就说起钱了?多不好意思啊。我们是娶人家闺女,可不是娶学校,不要争了。”
温环白了杨汉一眼,这傻儿子到现在还看不清形势呢。
杨汉在老娘耳边耳语:“有了人就有学校,不要跟她争,她抢不走。”
一言提醒梦中人,温环一想,也是,学校本来就在夏云手里,要她交出来,净身出嫁,她该不会笨到这种事也同意吧?
看清楚了问题的关键所在,温环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说:“学校的事还是孩子们自己去谈吧。我们是上一辈人,管不了那么多。”
沈婉一听温环语气缓和了些,以为她服软了,她儿子非自己闺女不娶,她能有什么办法?自以为胜利了,沈婉也就不和温环一般计较了。笑着说:“是啊,这个事孩子们自己谈去吧。”心想,晚上赶紧让夏云跟杨汉说清楚,学校是要留在夏家的。
凝固的空气又开始流动了,两人开始有板有眼地谈起了结婚的细节。都是同一个地方的人,习俗一样,很容易就沟通好。沈婉开口要了四万块钱的彩礼和两只金戒指。金戒指没问题,金价又不贵,可是四万块钱,真的是太多了。在老家,一般人家娶亲,四千块钱的彩礼就很多了,她一开口要了十倍,到底是嫁女儿还是卖女儿啊。
温环当然没这么直接地质问沈婉,只是沉吟不语。
一旁的杨汉笑了笑,说:“行,没问题。您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这傻儿子真是鬼迷了心窍,温环气得直掐儿子的腰。
杨汉一边躲闪母亲的手,掐得他疼啊。一边跟母亲说:“妈,没事的,四万块我拿得出来。不用您花一分钱,您放心吧。”
温环狠狠瞪了儿子一眼,四万块你拿得出就不是钱了?妈还不是为了你好。想到儿子辛辛苦苦打拼,一个月又能赚多少钱呢,一下子被敲诈四万块,她都想不活了。
老娘在老家买一套房子才三万多杨汉不是不知道,四万块对老娘来说,那就是一套房子啊。彩礼用了一套房子的钱,她要舍得那就怪了。可是四万块对杨汉来说真不是什么大钱,他一个月的收入比这多得多了。幸好沈婉不知实情,要不然不知道会怎么狮子大开口呢。
既然杨汉答应了,沈婉自然笑颜逐开,能拿到四万块彩礼,她已经心满意足了。原先提的时候,也没想杨汉能这么爽快答应下来,她预留了讨价还价的余地呢。
夏大勇又问:“亲家母对嫁妆有什么要求吗?”老家的习俗,女方置办嫁妆的时候一般会问问男方的需求,按男方的需求采办。
温环“哼”了一声,紧闭着嘴巴。这几天她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可气的是房子里头样样置办齐全,家具电器应有尽有,她搜肠刮肚也想不出应该让夏云嫁过来的时候带什么过来。
看温环提不出要求,沈婉更开心了。这有可能意味着男方不需要嫁妆呢。虽然这种情况在老家是极少的,但也不是没有。万一女儿运气好嫁给当地的有钱人,男方家里什么都不缺,也有可能不需要女方置办的。女方完全可以把彩礼留在娘家。没想到自己女儿也有这样的运气,沈婉望向夏云的眼光中,明亮了不少。
今天这婚事商谈的,沈婉的心情实在是好。
第171章 领证
送走了杨汉母子,沈婉笑容满面地对夏云说:“你跟杨汉说一声,你结婚后学校留给你两个弟弟。”语气是理所当然的坦然。
夏云没好气地瞟了老妈一眼,漫不经心地说:“妈,学校的股份在我名下,跟我结不结婚有关系吗?弟弟们想要,可以自己开办学校去呀,别人给的怎么守得住呢。”
这话把沈婉呛得直抽冷气,这死妮子还没嫁过去呢,就胳膊肘向外拐了。
夏大勇说沈婉:“刚才杨汉他妈妈在这里的时候,你这么说,太直接了,没看她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吗?”
让老公女儿轮番数落,沈婉火腾得起来,大声嚷嚷:“我还不是为了这个家!”掉头进了房间,用力把门关上了。
听到摔门的声音,夏云皱了下眉,对夏大勇说:“爸,学校的股分在我名下,不管是你们还是杨汉,都拿不走。不要说现在我结婚,就算哪一天我离婚了,他也拿不走。没听说吗,法律规定,夫妻共同生活七周年后的财产,才叫夫妻共同财产。学校可是我在大学时候就已经创立的。杨汉也不是没有本事只会吃软饭的人。他也不指着我过日子。”
夏大勇在夏云身边坐下,说:“你妈太心急了些。我是想,你两个弟弟刚到京城,没工作呢,要不,你给安排一下,到学校上班?”
夏云警惕地看了一眼夏大勇,说:“工作机会从不会从天下掉下来砸到谁的头上。我初到华轩上学,办了入学手续后便和杨汉一起到处找兼职。当时我们连生活费都没有。现在弟弟们比我们当年条件好多了,起码不会像我们当年一样三餐没有着落。你让他们先去外面闯闯世界,真要找不到工作,又愿意到学校上班再说吧。”
几句话把夏大勇堵得哑口无言,沈婉当着温环的面口气很大,说他们夫妻俩供夏云上大学,夏大勇脸皮没老婆厚,在夏云面前这样的弥天大谎便说不出口了。
摊上这样的父母也没法,夏云回房去了,剩夏大勇一个人在客厅坐着发呆。几年没在一起生活,女儿变化也太大了,变得不听话了。
夏云靠在床头看了半页书,杨汉的电话便到了,说:“偷偷拿了户口本,自己盖个公章,明天去领证吧。”
本来心情郁闷,一听他这么说,夏云忍不住笑了,说:“怎么搞得像做贼似的?”
杨汉说:“就你妈那样,不做贼行吗?赶紧的!再拖下去,我怕她拿学校出来威胁你,要么嫁给我,要么把学校的股份让出来。到时候,你怎么办?”
夏云心里一凛,杨汉说的还真不是开玩笑,自己老妈有可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她现在没这么做,只是脑子还没转过来而已。就她这重男轻女的封建思想,为了儿子,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看电话里半天没声音,杨汉“喂”了两声,问:“你有没有在听啊?”
夏云说:“你也真是的,这话现在才说,早知道我刚才就不会那么直接拒绝她了,先把户口本骗过来再说。”
杨汉问:“刚才她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
夏云说:“她让我告诉你,我们结婚,我把学校留给我两个弟弟。说得好象学校是你的似的。反而没我什么事了。”
话筒里传来杨汉的笑声,说:“幸好她搞不清楚状况,要不然你麻烦大了。你知道她户口本放在哪吗?先拿到手再说。我们领了证,就不怕她反对了。”
杨汉说得有道理,夏云急了,说:“我先挂了啊。”
杨汉还没回答,她已经挂了线,剩下杨汉拿着电话一直在“喂,喂”。
一出了夏云家门,温环便责怪儿子:“你怎么什么都答应她?又要学校又要四万块,她当天底下只有她女儿一个是女的?除了她女儿,你就娶不到老婆了?”
杨汉牵过母亲的手,轻轻拍着她的手背,说:“不就四万块钱吗?反正你儿子一辈子就娶这么一次老婆,四万块就四万块吧,没什么。学校她要不走,你不用生气了。你当夏云是傻的?五年心血拱手让人?怎么可能呢!”
温环不信:“我看她也聪明不到哪里去。她妈怎么说,她一直没开口呢。要是她不愿意,早说了。何况那是她亲生的爹妈,拉下脸问她要,她能不给吗?”
杨汉摇着头笑了,说:“妈,那是你的想法,夏云不会这样的。就算亲爹妈,她也不会给。你不用跟她妈妈置气,只管等着做婆婆好了。”
温环瞧了儿子一眼,看他这么自信,也不知真的假的。心里暗暗打定了主意,四万块钱的彩礼儿子答应了,那就算了,可是万一学校真的留在夏家,她只有坚决反对这门亲事了。
回到家,杨汉便问母亲要了户口本,然后便给夏云打电话。当时领结婚证还得单位开证明,明天回公司自己个盖个公章就行了。
让夏云挂断电话后,杨汉又等了半小时,再打过去,夏云说:“让你说中了,她不给。”
杨汉吃了一惊,问:“她怎么说?”
夏云说:“说是给我两个弟弟安排工作后才能领证呢。”这还是吵了一架后沈婉才退一步呢,原先她是要学校的,一定要学校留在夏家才肯拿户口本,气得夏云说:“随你吧,大不了我不结婚,在家里当老姑娘。”
“哦。”杨汉松了口气,说:“这个容易。你让你弟弟们后天到云汉来报到吧,我安排一下。他们都会做些什么呀?”
“去云汉?”夏云倒没想到这一点,反问了一句。又说:“他们去云汉上班,倒真比到德鑫合适。不过,要是让他们知道我在云汉也有股份,岂不是麻烦又来了?”
“这个……”杨汉头痛,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云汉的员工都知道夏云是股东之一,夏云每个月最少也得到云汉开一次董事会。
两人在电话里沉默了一会,最后还是杨汉拿定了主意:“管不了那么多了,先把证领了再说。等他们知道了也得过段时间,到时候你早嫁给我了。”
夏云无声地笑了,说他:“这有点生米煮成熟饭的意思啊。”
杨汉在电话里“嘻嘻”地笑了。迟则生变,先把婚结了再说。
沈婉听说让两个儿子去杨汉的公司,有些迟疑,虽说女儿女婿一样亲,但是到女婿的公司跟到女儿的学校,到底还是不同的。
夏云说:“小靖小颖年轻,到软件公司符合他们的性情,要是到学校的话,那里都是老头子老太太,找老婆都不容易,他们怎么呆得住,怎么和同事合得来?”这纯属胡扯,也就是骗骗沈婉不了解情况。
沈婉拿不定主意,问丈夫:“你怎么看?”
夏大勇没有沈婉那么大的野心,无论如何,先把儿子们的工作安排下来再说。拿定主意,对夏云说:“要是你两个弟弟愿意去,那就去吧。”
沈婉一听丈夫不反对,便没说什么了。这事,还得问问两个儿子的意见,搞不好,他们还是愿意去杨汉的公司呢。
在北京几天,夏靖夏颖玩疯了,问夏云要了钱,天天结伴在外头逛,先去名胜古迹,再买东西,那钱花的是如流水。晚上回到家,一听让他们工作去,两人便嘟了嘴,还没玩够哪。
沈婉板着脸说:“你姐夫说了啊,让你们去他公司上班去。这工作他好不容易争取来的,你们可要好好干。”
夏靖说:“姐自己开着学校,我们随时可以去上班。对吧,姐?为什么要去姐夫的公司?”
两个弟弟一向被老娘溺爱惯了,有什么事老娘又不讲道理只顾护着他们,最后总以夏云落下风告终。听两人的语气,还想去学校。夏云说:“学校里都是年龄大的人,你们到那里对象都谈不上。软件公司都是年轻小伙姑娘,到了那里,不是如鱼得水吗?”
夏靖和夏颖对望了一眼,问:“你学校都是老大爷老太太啊?难怪你只能找杨汉了。”还没结婚呢,暂时可以不叫姐夫。
夏云反问:“你以为呢?”坐实了两人的猜测。
夏靖和夏颖耳语:“既然这样,我们去杨汉公司吧,先谈个恋爱再说。”夏靖比哥哥机灵得多,人小鬼大的。
夏颖朝弟弟眨了眨眼,他也是这么想的。
既然儿子们愿意去,沈婉自然没话说。
夏云顺利拿了户口本,第二天早上到德鑫盖了公章,和杨汉上民政局领证。
一路上杨汉神彩飞扬,嘴色自始至终向上翘着。夏云默默地瞧着他,从今天起,这个男人就是自己的合法丈夫了。前生也有一次领结婚证的经历,那时,心里很痛苦,脑海中身旁这个人的身影挥之不去,现在他就坐在身边,握着方向盘,驶向民政局。
世事真奇妙啊,重活了一次,真的嫁给了一直爱慕暗恋这个人,而他也深深地爱恋着自己。夏云伸出手,轻轻握住了杨汉放在方向盘上的手。
杨汉柔情无限地看了她一眼,见她眼角湿润,深情无限地望着自己,心中一荡,朝她笑了笑。
两人相视一笑,都在心中暗暗决定,此生携手到老,永不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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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定婚期
从民政局出来,杨汉笑眯眯仰头望了一眼天空,说:“老婆,今天天气真好!”
夏云也笑了,怀里揣着大红证书,不管什么天气,都会觉得很好的。
大街上人来人往的,杨汉张了张臂,又缩回来,低声说:“我们快回去吧。”
夏云只觉得心里很踏实,心情很愉快,他说回去,那就回去吧,温顺地随他上了车。看他把车开回家,问:“不回公司吗?”这才上午十点多呢,离饭点还早着,这么早回家?
杨汉神神秘秘说:“你那套房子钥匙有带吗?”
夏云明白他指的是自己准备做为私人空间的那套房,说:“有啊。怎么啦?”
杨汉说:“我们现在有三套房子,得有个分开的叫法,要不然会混乱的。这样啊,你那套私人的叫杨庭院……”
夏云打断他的话:“那是我的房子,凭什么叫杨庭院?”
杨汉解释:“那是有典故的。”目光瞟了瞟她的胸,说:“我们有时候可以来这里过二人世界,不是得取个好听的名字吗?”
夏云摇头:“我不管。总之那是我的空间。你要去也得征求我的意见。就叫花园好了,可以让我放松身心的地方。”
杨汉无奈:“好吧。我们现在就去花园。”
夏云便笑了,说:“就算我们结婚了,我在花园里也是主宰。”
“是是。”杨汉说:“你在我们家,是女王。好不好?”把车停在夏云家楼下。
夏云说:“我们轻手轻脚地上楼,千万不要在楼梯上遇到我爸我妈。”
杨汉点头。两人手拉手飞快跑了上去,幸好一路上没遇到人。进了门,杨汉张开手臂喊:“我们结婚啦!”敢情这句话他从民政局出来一直憋到现在。
夏云也跟着压低声音喊:“我们结婚啦!”嘻嘻地笑着。
杨汉张开双臂朝夏云走去,说:“老婆,来,抱抱。”
夏云笑着和他拥抱。刚相拥,杨汉矮身把她抱了起来,往里直走。这套房子里头自然一应家具俱全。相邻两套房子的家具电器都一样,夏云买的时候一式两份的。
夏云微笑着说:“大白天的,你想干嘛?”
杨汉笑着说:“大白天的,我也是你老公呀。”
自打两家父母来京,两人就没怎么亲热过,光是商谈婚事已经让他们焦头烂额了。再说,几年没和父母生活,这会儿刚接过来,下了班不得乖乖地陪着?特别是杨汉,一想到留老娘一个了孤伶伶地在屋里就内疚,怎么着也得多天陪几天。
可是生理上是有需要的,持续了一年多的夫妻生活,说断就断了,只好苦忍。
现在领了证,结婚这事算是板上钉钉了,挑个好日子把酒席一办,夏云就是他明媒正娶的老婆了。不过,生理需求那是要满足的。
夏云也没挣扎,由着他抱上了床,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杨汉拉了窗帘过来,从后面搂住她,深深吸了口气,说:“这些天没有你在身边真不习惯。要不,你从今天晚上起,住过来吧。”
夏云靠在他怀里,轻轻说:“你开玩笑呢吧?没有举行婚礼住到你家,你妈会怎么看?你又不是不知道一般人只认办酒席。”
杨汉手伸进她衣服里,低声说:“可是我想你,常常大半夜睡不着,非得到凌晨两三点睏极了才睡。”
夏云没有说话,家人在身边,总有不方便的时候。
杨汉呼吸粗重,解开了夏云的衣服。
这一天,两人没有外出,中午饭也没有吃,用乐不思蜀形容也不为过。其中夏云的手机响了三次,杨汉的手机响了五次,两人都按掉了。最后,一起把手机关了,让纷繁俗事退一边去,两人共赴巫山云雨。
直到天色全暗了下来,杨汉还赖在夏云怀里,呢喃:“真不想走。”
夏云轻轻抚着他的头发,说:“你就不会想个法子偷偷溜出来,非得憋死不可吗?”
杨汉两眼发光,说:“说得是。我们这样,每个星期天都过来吧?”
夏云敲了一下他的头,说:“怎么着,你现在就想偷情了?”
杨汉笑:“要不然我们就挑下个星期办酒席举行婚礼。你看哪样好嘛。”
“什么嘛。”夏云可不想好不容易重嫁一次,草草了事。推开了他,坐直身子,一板一眼说:“我跟你说啊,要是不举行一个隆重的婚礼,我可不嫁。”
“嗯嗯。”杨汉哼着,眼睛直盯着她的胸瞧,满脸流着口水要凑上去的表情。
夏云推开了他的脑袋,说:“没出息!”
杨汉用手握住她胸前的部位,说:“你要严肃,起码也得把衣服穿上嘛。”凑近前说:“再来一次?”
夏云白了他一眼,说:“老色鬼!”
杨汉分辨:“什么老色鬼?我才二十三!”
夏云说:“你是老公,老字当头,还敢说年轻?”
女人不讲理起来,男人只有闭嘴的份。凑上前去,把她两片柔软的唇含在嘴里,杨汉开始了新的动作。
两人从花园里出来的时候,已过了九点。杨汉飞快地跑下楼去了,夏云也蹑手蹑脚地打开家门。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心虚,看到父母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先自吓了一跳。
沈婉瞟了她一眼,说:“饭在锅里,自己去热吧。”
夏云答应了一声,先去洗了个热水澡,再去热饭。饭还没热好,杨汉已经打电话来,说:“日子挑好了,五一。”
夏云拿着电话,朝沈婉喊:“妈,杨汉说日子选在五一。你看怎么样?”
沈婉“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倒是夏大勇听了,过去拿了日历翻了起来,说:“有四十天左右的时间。”
四十天?夏云对着电话说:“什么时候拍婚纱照?”她关心这个,前生结婚她也是坚持要拍婚纱照,前夫拗不过她,最后还是拍了。后来吵架,她觉得床头的婚纱照太闹心,拿张红纸盖住了。这次不一样,身旁站着的是自己相亲相爱的爱侣,更是非拍不可了。
杨汉回她说:“我后天要去出差,回来后就拍吧。”后天要去略辂市。那里的分公司最近两个月报上来的财务报表他看着不对劲,决定过去实在考察一番。略辂市距离北京不太远,两个小时飞机就到了。
夏云“嗯”了一声,问:“你到家了?”
杨汉说:“是啊。你吃饭了没有?要是吃完饭,去房里,我们再说会话吧。”看样子,他不仅回到家,还吃过饭了。
夏云说:“你先去洗澡吧。我吃完饭给你电话。”一边把炉火熄了。她也真饿了,从早上吃两根油条到现在呢,又做了一天体育运动,体力消耗实在有点大。
沈婉把电视剧看完,才过来问:“他没说要你陪什么嫁妆过去吗?”
夏云嘴里嚼着菜,含含糊糊说:“没有呢。不用了吧,该买的我们搬进来住的时候已经都买好了。”
沈婉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么说,四万块钱彩礼全数进了她的腰包了,过一两年夏颖娶媳妇还用不完呢。
夏云吃完饭回房和杨汉煲电话粥去了,两人说着柔情蜜语,恨不得现在又粘在一起。
过了两天,杨汉飞去略辂市。略辂分公司总经理罗桑去机场接机。他也是昨天才接到电话,杨总今早的飞机到。
这么搞突然袭击,罗桑心里略觉得异样,但是略辂是一个地级市,中小企业有五万多家,大企业却很少,要说销售搞不上去也情有可原,除了琛圳,哪个城市的销售能和京城相比?
杨汉只带了接替宁高负责销售的张捷,两人拎着轻便的行李,上了罗桑的车后,便说:“先回公司。”
罗桑建议:“还是先回酒店,安顿了,吃个饭,下午再到公司吧?”大老板亲自莅临,无论如何都得好好招待一番。
杨汉说:“不用了,去公司。”
分公司从选址到装修,直至开业,他很少插手,也插手不过来。现在云汉在全国已经有二十余家分公司了,而且还在增加之中,他要是管这档子事,恐怕别的事就不用干了。
罗桑没办法,只好吩咐司机把车开到公司。
员工们听说大老板从京城远道而来,正忙乱地大扫除呢,场面一片狼藉。然后便见一个中等身材,约二十一二岁的男孩气宇轩昂地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一个二十五六岁的青年,他们的老总一脸殷勤地在侧相陪。
员工们张大了口停下手里的活一眨不眨地瞧着他们。
杨汉朝员工们微微一笑,说:“上班时间还是工作重要,先收起来,下班后再打扫吧。”
罗桑朝部门经理们使眼色,经理们便吩咐手下:“先工作吧。”员工们答应了一声,忙乱地收拾起了清洁工具。
接着,传出消息:“主管级以上人员到会议室开会。”
基层员工们窃窃私语:“出什么事了?”又互相打听:“刚才走在前头那个男孩就是大老板吧?哇,真年轻!”
基层员工大都从本地招聘,并没有见过老板们。
第173章 想说说话
杨汉到了略辂分公司,刚进门,便吩咐开会。在会议室里会见主管级以上员工。
经理和主管们早上上班才接到罗桑的电话,说大老板飞过来,忙张罗着收拾一下办公环境,大老板已经风厉雷行进来了。一听说开会,不免心里打鼓,全没有准备啊。面对老板,可不能开玩笑,要怎么说才得当呢?无论如何都得趁这个机会给老板留个好印象,为以后升迁做准备。
可是没有给他们犹豫商议的余地,杨汉说:“五分钟内全部到场开会。”说着看了看手表,掐着时间。
罗桑着急呀,老板第一次到来,人员拖拖拉拉,会给老板留下什么印象?身为管理者,这么一点小事也办不好,能是一个合格的管理人员吗?他悄悄抹了一下汗,吩咐一部销售经理阮晓:“让主管们手脚放快点,五分钟内不到,不能进会议室!”
阮晓也知道事关重大,老板不声不响飞过来,形势十分严峻,关键时刻可不能掉链子,要不然无法交待。一路小跑到办公区,横眉怒目喝参会人员:“还不快点?罗总交待,五分钟内不到场的进不了会议室!”
进不了会议室意味着错过和老板认识在老板面前表现的机会,这个惩罚不可谓不重。还在嘀嘀咕咕讨论老板怎么那么年轻的主管们忙丢下交谈的同事,抓起笔记本冲进会议室。
人终于到齐了。罗桑松了口气。
杨汉看手表,从他开口到会议室关门,整整花了七分半钟。这样慢的效率,这样散乱的纪律,完全跟云汉一向强调的高效背道而驰。
罗桑陪着笑报告:“杨总,人到齐了。”
杨汉点了点头,眼兴扫了现场一圈,都是年轻的面孔,年龄最大的,也不过三十余岁。
在场的人,眼光全望向这位年轻的老板,看起来还不到二十岁,却已经掌舵了两年多的云汉。听说这位老板出身华轩,真正的名门。有些人心里便想,不知道他怎么能这么厉害,难道是有背景?
杨汉说:“略辂分公司仰仗各位同仁的努力,才能在略辂市站稳脚跟,占有一席之地,在这里,我代表董事会谢谢大家。”
与会者们微笑着用掌声回应。有资格参加这个会,本身就说明了在云汉有一定身份地位。
杨汉又说:“我和各位今天是第一次见面,请大家按顺序从左到右自我介绍一下。”示意从罗桑左边起。他坐在中间,罗桑坐在他左边,张捷坐在他右边。
主管们一个个站起来,把姓名职务业绩说清楚。一圈下来,两小时也就过去了。杨汉听得很仔细,张捷更是认真做着笔记。
开完了会,杨汉拒绝罗桑外出吃饭的建议,和员工们一起在公司吃饭盒。吃完了,很随意地和员工们聊着天。员工们对他又敬畏又好奇,见他一直微笑着,很和善的样子,渐渐地也放轻松了。
晚上,回到酒店,给夏云打电话。夏云还在办公室呢,梳理现有资源就够她头痛的了。
第二天,杨汉在张捷和罗桑陪同下,走访了略辂分公司几个大客户。听说是云汉老板到访,客户们都是老板亲自接待。这几家客户在略辂来说已算是大规模了,一年一两千万的营业额是有的。
客户们和杨汉倾谈后,又把财务经理叫过来,谈谈用了云汉软件的感受。杨汉不时在笔记本上记着什么。他超乎想像的年轻和严谨的工作作风形成了对比,客户的老板们都暗暗称奇。他们在杨汉这个年纪,还在田间插秧呢。
忙碌了一天,罗桑想请杨汉和张捷洗洗桑拿。略辂地处南方,距离琛圳近,这些小资玩艺可比京城时兴多了。杨汉拒绝了。和张捷回了酒店。
在酒店,杨汉问张捷:“你怎么看?”
老板让张捷陪同前来,肯定不是让他公费旅游的,张捷一早做好工课。听杨汉这么问,谨慎地回答:“我怀疑里面有瞒报的嫌疑。单看主管们报出来的数字,跟财务报表上显示的数字就已经差不多了。下面还有那么多基屋员工,销售额还没有统计呢。如果每人每月销售一套财务软件的话,业绩会增加多少?”
杨汉点头:“嗯。摸底工作也差不多了。我们今天晚上的航班回去吧。”
张捷意外:“这就回去?为什么不现在做出处理呢?”
杨汉说:“对这种事我们绝不能姑息,但是也要讲证据,并不是用一句我们看出有问题就能够服众。情况我们已经了解了,寻找证据的人很快会下来。”
张捷点了点头,确实,让堂堂大老板亲自过来搜集证据有点天方夜谭,能引起他的注意,促进他处理的决心就不错了。
老板来去匆匆,罗桑心里忐忑,连他手下的亲信也看出不对,一个个神神秘秘过来问他:“老板来干什么?”
罗桑只是摇头。再怎么怀疑不安,他也不会对下属吐露。
杨汉回总部后,财务总监黄明敏很快飞临略辂市,同时带来杨汉亲笔签署的一份文件,罗桑以及几个负责销售的经理暂时放假。
传言四起,其他分公司的员工也在互相打听略略分公司出了什么事。
杨汉回到京城,温环忙给儿子做好吃的,以前儿子长年累月在外求学她不觉得什么,现在两天没在身边,孤单得紧。
杨汉放下行李,马上给夏云电话。
夏云没让杨汉过来接,自己开车到了杨汉家。温环还在厨房忙活,见夏云到来,笑着说:“吃饭了没有?”此时已是夜里快十二点,还能没吃饭吗?
两个女人分坐左右,看着杨汉吃饭。杨汉吃过飞机餐,也不是很饿,吃两口就搁下筷子了。温环还想和儿子说说话,杨汉拉起夏云,回房去了。
忙了大半个小时,菜也没怎么吃,又丢下自己一个人冷冷清清的,温环委屈得不行。用手背擦了擦眼角,自言自语:“难怪人家说娶了媳妇忘了娘。这还没娶媳妇呢,就把老娘丢下不管了。”
她在厨房自怨自艾,杨汉和夏云却在房里谈起了公事。坦白说,拥抱一下是有的,只是两个人依偎在一起,说起的第一句话却是公事。杨汉把略辂分公司的情况告诉了夏云。夏云认真听完,,说:“对这样的人,我们要重罚,给有意准备效仿的人一个明确的信号,这么做没什么好下场。”
杨汉说:“当然。我不会手软的。”
说完了话,夏云打算回去了,眼看着快十二点了。杨汉抱住了她,央求:“今晚住在这里吧?好不好?”
夏云笑着摇头:“你没看你妈刚才的脸色?我还住在这里,不知她背后会怎么说我呢。”九十年代民风保守,可不像二十一世纪那么开放,未婚同居会让人看不起的。两人虽然领了证,在温环的观念里,没办酒席不算结婚呢。
杨汉说:“那你等我一会,我洗个澡,我们一起去花园吧?”
“去花园?”这个主意倒是不错,夏云问:“你怎么跟你妈说?”
杨汉眨了眨眼:“我就说送你回去呗。要不然,先哄她去睡。这么晚了,老人不是睡着早么?”
夏云说:“我不管,你跟你妈说去。”
杨汉开房门出来,温环坐在客厅里对着他的房门发呆呢,感觉自己被遗弃了一样。杨汉过来搂住母亲的肩,说:“妈,这么晚了你还不睡啊?”
等了这么一大会功夫,温环还想和儿子说说话呢,没成想儿子一出来就让自己去睡。她本来就有情绪,这时心里更不平衡了,赌气说:“我不睡。”
杨汉笑着哄她:“十二点了,我都睏了。你要是不睡,我可先睡了啊。”
温环不信,说:“夏云还在这里呢,你就睏了?”
杨汉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夏云,说:“夏云这就回去了。”
夏云识趣地说:“阿姨,我回去了。”
杨汉半拉半扶起母亲,说:“你看,大家都睡了,你还干坐着干什么呢。快点去休息吧。”
温环半信半疑,也没去想两人要背着她干什么,她只是想和儿子再说说话而已,这个念头是如此强烈。也没去想杨汉现在没心情和她说说话啊。
夏云在温环的眼皮底下出了杨汉家,杨汉一边朝她眨眼,一边说:“路上小心啊。”
看夏云真的走了,杨汉又呵欠连天,温环才挪动脚步回自己房间。一看她把房门关上,杨汉马上飞奔出门。夏云早等在楼梯转角。
两人开车回花园,一路上,杨汉说:“这两天累得我腰都直不起来了。”
半夜的马路上一辆车也没有,夏云手握方向盘,侧过头瞄了他一眼,说:“出差两天就叫苦叫累,人家长年累月在外头跑的怎么说?”这家伙,越来越“恃宠而骄”了。
杨汉笑道:“你也知道人家那是长年累月在外头跑了。”
这一夜,两人相拥而睡。日上三竿才起来。
温环天亮起床,见儿子房里无人,床铺整整齐齐,不像有人睡过的样子。再一看大门,竟是从外面反锁,怔了怔,才知中了儿子调虎离山之计。心下气极,咬牙骂道:“死娼妮子,太不要脸了,没嫁过来就和男人睡在一起!”
第174章 静悄悄筹备中的婚礼
丰增区的分校运行了五个月,其间活动不断,学费折扣不断,不要说丰增区的青年,就是其他区有补习需求的学生们,也情愿多坐一两小时的车来这儿报名。
博翰长期被学生们冷落,卢向成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心血一步步走向亏损,直至入不敷出。他不是没有想办法,只是头发都熬白了,想的办法没有一个管用,无论他打多低的折扣,组织多少人上街宣传,学生们都对博翰视若无睹。眼睁睁看着原有的学生也开始退学,教室里的人越来越少,卢向成再次上德鑫找夏云。
夏云客气地接待了他。
卢向成眼里含着愤怒,脸色阴沉,嘴角紧闭。
秘书小赫沏了茶来,轻轻放在卢向成面前,礼貌地说:“卢校长请喝茶。”
卢向成无动于衷,当她全是透明的,对放在面前的茶也视若无睹。
小赫侧过头瞧了瞧夏云,夏云示意她先出办公室,回自己办公位子上去。然后微笑着说:“卢校长怎么有空过来?”那神情,像是完全不知道德鑫把博翰逼到绝路一样。
夏云开口,卢向成不能不答,来之前他也搞不清楚来的具体目的,只是觉得憋屈得难受,一口气没地方出,便赶过来了。看着夏云这张笑脸,更是火大,听夏云这么问,他硬梆梆地说:“你不知道吗?”
瞧这话说的,人家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哪能知道啊。夏云说:“我不知道啊。”
卢向成语气有点冲,说:“要不是你在我附近开分校,我能越来越没有生源吗?”
夏云浅浅一笑,说:“没办法啊,我也不想在你附近开的。只是找来找去没找到合适的地方,只有你附近有,可不就只能在那里安营扎寨了?这事由不得我呀。”
这理由找的。卢向成呼吸有点不顺畅,他本来已经拿准了夏云是故意针对他的。德鑫分校搞了那么多的活动,他不这么想都不行。可是夏云说的这个理由,貌似也能成立。
他一进门,夏云就看出他脸色不对,要说上门做客还不如说是来找茬的,既然他可以设局搞阴谋,上门找找茬只不过小菜一碟。夏云索性给他来个装糊涂。
干坐了一会,卢向成又说:“你说,你搞成现在这样,我怎么办好?”
夏云点头,做沉思状,说:“也是,我们好好探讨一下,看有什么办法没有。”
卢向成说:“你把你一部份学员分流到我那里上课吧。”
“这个……”夏云装出很为难的样子,共实肚子里暗笑,说:“不知学员们愿不愿意。你不知道,可能风水的原因,丰增区几个分校人满为患,我想分流一些到别的分校,学员们没一个愿意呢。唉,真是气死人了。”夏云说着不停地摇头叹气,真的是十分为难的样子。
卢向成半信半疑,说:“你有什么法子?”
夏云说:“之前我不知道你目前这个处境啊。这不是刚刚知道嘛,总得给我时间让我好好想想。”说得像真的是那么回事似的。
卢向成气道:“你在我旁边开分校,早就应该估计到这个结果。用得着现在才想到吗?”
夏云说:“唉,你也知道,选址不是我的职责,都是下边的人干的。我也是直到分校开张才知道在你附近,第一次过去不就上你那里去了嘛。这事,我也不知情啊。”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卢向成黑着脸不吭声。眼看着天越来越黑,他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杨汉到德鑫楼下打电话上来,催夏云:“可以走了没?”
夏云当着卢向成的面说:“卢校长在这里呢,你先上来吧。”说着眼角不时瞟一下卢向成。卢向成也听出有人找她,应该告辞了,可是他也不能白来一趟,什么问题都没有解决就走啊。
杨汉挂了电话,便上楼了。他是来约夏云一起去取婚纱照的。两人的婚期临近,要准备的事情很多。
杨汉不认识卢向成,见一个中年男人在夏云办公室坐着,夏云又时不时处理着公务,很是纳罕。按说一般有客人,总会先和客人交谈的,而且是这么晚了还不走的客人,更应该请人家吃个饭什么的。
可是夏云什么都没有做,只是陪着他干耗着。
眼看着已到了晚上八点多,卢向成还没有走的意思,杨汉悄悄问夏云:“这谁呀?”
夏云低声说:“博翰的卢校长。为着学校没有生源来的。”
“哦。”博翰杨汉当然知道,卢向成他也听过,只是没有和眼前这人对上号而已。
卢向成几次想开口恳求夏云高抬贵手,又说不出口,夏云把一切都推得干干净净,求她未必有用,反而把自己的面子自尊都丢光了。
夏云耐心地陪着他干坐着,也不下逐客令,挤垮博翰是她的目标,为了这个目标,她牺牲利润打折扣。现在胜利在望,她有的是耐心。
快到九点了,卢向成终于站起了身,说:“你帮我想想法子啊。”再耗下去也不是办法。他以前老担心德鑫到丰增区开分校,会对他造成威胁,现在担心成了事实,跑到德鑫来闹,又能改变什么呢。何况夏云态度温和,看着也不像是有意要针对他的样子。
夏云说:“好。”站起来送客,也不说有空来坐之类的话。
他走后,杨汉问:“他的学校还没有倒闭吗?”
夏云笑了笑,说:“快了。估计坚持不了两个月了。要不然也不会拉下脸来求我。早干什么去了呢,还想把德鑫的名声弄臭。哼,既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杨汉说:“他大概忘了曾经找人告德鑫这回事了吧,要不然肯定以为你不知情。”
夏云带上办公室的门,说:“也有可能的。”
两人吃完饭已经快十点了,婚纱馆早打烊了。杨汉送夏云回家。第二天早上,两人才过来取拍婚纱照。夏云看着照片里站在自己身旁的男人,百感交集。这个男人,就是前生可望而不可及的那一个人?!现在却含情脉脉地站在自己身旁。原来,只要努力争取,一切都能够做到的!
杨汉凑近夏云耳边说:“你很上镜啊。照片比真人要漂亮多了。”
照片里穿着婚纱的新娘,光彩夺目美若天仙。
夏云微微一笑,说:“彼此彼此。”
两人的婚礼,按道理说应该邀请德鑫和云汉的员工出席,但是考虑到人员众多,一部份员工又在外地上班,夏云和杨汉商量,还是悄悄的在小范围内请一些知交好友同学就好。杨汉当然没意见,现在夏云说什么他都只会点头,实在是沉浸在幸福中,有点不知东西南北了。
对这样的结婚形式,温环也赞成,可以省钱嘛。沈婉无所谓,反正不是花她的钱。
本来一切都在静悄悄中进行,但是陶天偶尔到德鑫,在前台听到两个员工交谈,说:“校长就快要结婚了,我们是不是得送送礼物啊。”
“夏校长要结婚?”对这个爆炸性新闻,陶天很震惊,怎么一切都无声无息呢,就是以前炒过一次她和一个男人手牵手买菜嘛,也不知是真的假的,后来不也不了了之吗?怎么现在竟要结婚了呢?他急忙问那两个员工:“夏校长和谁结婚?”
那两个员工不认识陶天,见他插话发问,互相对望了一眼,走开了。夏云和杨汉的事情在德鑫总部尽人皆知,这人不清楚,不是新来的就是外人了,没必要和他多说。
意识到可能有大新闻,陶天跑上楼找夏云。夏云办公室的门紧锁。陶天暗骂自己笨,要结婚的人有时间在办公室里呆着吗?急急冲冲跑去找洪敏,洪敏倒是在呢,一听说夏云的婚事,他只是笑笑,不说话。
“洪校长,夏校长这么大的喜事,无论如何你得告诉我一声。”陶天急切地说。
“呵呵,这个事情,你还是亲自去问她本人的好。”洪敏当然接到夏云不铺张大办的话,不过,做为搭档和朋友,他还是收到了两人的喜帖。他在两人席请的范围内。
“不是,我刚才打电话,夏校长的手机打不通。”陶天可真的急了。一直跟进采访德鑫,让他从一个刚大学毕业的实习生在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快速成长为一个京城名记者,同学们等十年八年都等不到的机会,他却因为德鑫而实现,这份恩情,怎能不报?赶上夏云大婚这个机会,他得好好报答。
夏云的手机一直转到秘书台,就是因为相交的朋友们闻知,纷纷打电话过来询问,她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精力解释才申请了这项服务的。她想接的电话,自然会有选择地回复。
“我也打不通。”洪敏表示无能为力。夏云邀请谁,自然会给谁发喜贴。
“你就不能告诉我她哪天结婚,和谁结婚?”陶天说:“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啊。”
“我知道。”洪敏老老实实说:“可是不方便乱说。”
陶天晕倒。大哥,你也不用这么老实吧。定了定神,陶天问:“新郞是社会名流还是青梅竹马?这个你总可以说吧?”
“青梅竹马。”洪敏早知道夏云杨汉从中学时代就认识。
“就是上次被拍到一起买菜那位吧?”陶天还在努力求证。
洪敏摇头说:“我们今天就是朋友聊天,可不是采访,你不能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问个没完没了啊。”他可不想透露太多。
陶天抓狂。
第175章 婚礼
小区里停着一排小汽车,一辆接一辆,足足有二十多辆,很多居民都跑出来看热闹。
一串长长的鞭炮从四楼垂下,人声鼎沸中点燃,欢呼声鞭炮声中,夏云身穿雪白婚妙,在伴娘熊羽的搀扶下,亭亭玉立走下了楼来。
不知谁带头鼓掌,掌声瞬间响彻整个小区,掌声中,黑色西装打着领花的杨汉上前,打横抱起夏云,送上车。
口哨尖锐地响起,杨汉的同学们和小区的调皮孩子一起使劲吹起了口哨,夹杂在鞭炮声中特别热闹。接了新娘,欢呼着的人们也纷纷上了车。汽车又一辆接着一辆顺着排列顺序缓缓开走。
小区的居民们纷纷互相询问:“这是谁家姑娘出嫁,这么大排场。”在九十年代,小车是富人的产物,亲戚朋友们有一辆小汽车就已经足够整个家族自豪的了,这位小伙子接新娘,来了二十多辆,这是什么概念?小区的居民收入水平再高,也瞠目结舌。
杨汉这排场,给夏家脸上添了极大的光彩,夏大勇和沈婉笑得合不拢嘴。
夏云在领头那辆婚车上。微笑着从车窗外看了一小会街上的景色,回过头,见杨汉深情地凝视着她。这个男人,对前生的她来说,一直是可望不可求的,在她心里,他曾是那么高高在上。年少的她,小心眼里一直梦想着有一天能做他的新娘,一直远远地注视着他的背影。可是他却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越走越远,终于彻底从她的视线里消失。而有机会重活一次,鼓起勇气,自立自强,却赢得他的深情。这几年,他对自己的爱恋依恋,像放电影一样一幕幕从夏云脑海中闪过。
身边坐着自己心仪爱慕的姑娘,杨汉幸福感满满。两人从中学到大学,一起上学,一起兼职,一起办企业,一路走来,杨汉深觉此生只愿和身边这个女人携手走过。因此,他想快点把婚结了,用法律的形式,给深爱的女人一个名份。这是他能做也是他最想做的事。比起夏云,云汉算得了什么!没有云汉,他还能依靠双手生活;没有夏云,他此生却没有了乐趣。想到激动处,他情不自禁用力握住了夏云的手,心想,从今以后我们就风雨与共,一切共同面对了。
夏云轻轻靠了过去,薄薄的婚纱贴着杨汉的手臂。杨汉轻轻侧过头,和她额头相抵。车里寂静温馨。
这么大规模的车队一路上吸引了无数路人驻足,直到车队过去良久很多人还没有回过神来:这是哪位豪门大族娶媳妇,这么大排场?!
车队到达五星级酒店捷成大酒店,一条红地毯从正门前一直延伸到里面,两旁摆满了鲜花。鲜花尽头,杨府夏府联姻四个金色大字很是醒目。侍者们整齐划一过来开车门,同时这么多车到场,可够侍者们忙碌的了。好在上头早有交待,必须服务好这一场豪华婚礼。
现场席开十桌,虽只有区区十桌,规格却极高,盖因席面价格非常之高。
上一次的报纸报道让夏云心里不爽,这一次只请亲戚朋友知交,生意场上的来往一个都没请,就是不想让媒体知情,又大事报道,引发新的话题。上一次报道后,夏云再没有像以前那么自由了,出门上街总时不时有人冒出来问:“你就是那个德鑫的夏校长吗?”然后充满好奇地说:“你怎么也来买东西啊?”好象夏云不食人间烟火,不用花费似的。
她的婚礼如果通过媒体报道后会有什么后果,她比谁都清楚。
夏云杨汉手牵手踏上红地毯,身后,是同学朋友亲戚。老家来的,只有夏云两个叔叔和一个姑姑三家,杨汉家里人丁少,来了舅舅一家。夏云杨汉不仅出机票,也在捷成大酒店订了房间让他们休息。
同学中,孙晓鹏也获邀出席。请贴是夏云亲自送去的。
接到请贴,孙晓鹏心里格登了一下。自从夏云选择杨汉后,他一度醉生梦死,到现在也没能找到一个人代替夏云在他心里的位置。他曾无数次问自己:“夏云真有那么好吗?”得出的答案只有让他更痛苦。他对夏云一见钟情,从到华轩报到在接新生的校车上一眼瞥见夏云后,就此情根深种。
可是现在夏云却要成为杨汉的老婆了,从此与他孙晓鹏毫不相干。
夏云看他脸色怔忡不定,轻轻说:“你真以为以你的家庭,我能进得了你家的大门吗?”
这句话仿佛一个旱雷,把他打得一个激灵,一把抓住夏云的手腕,激烈地问:“你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放弃我的吗?”他一直想不通,自己条件比杨汉好太多了,为什么夏云会选择杨汉而不选择他呢?现在听夏云这么说,他不禁想,难道是因为自己世家大族的身世?
夏云温和地看着他,不说话。
孙晓鹏怔怔地和夏云对视了三十秒,这三十秒于他来说,像是一个世纪那么长。原来不是自己不够好,只是夏云不敢高攀!憋在心里几年的不服和怨气,在一瞬间消失无踪。
放下请贴,孙晓鹏说:“恭喜你。”语气虽然还很不自然,但他能说出“恭喜”两个字,实属不易。这也是他开始打开了心结,才能大方得起来。
夏云说:“到时一定要出席。你跟杨汉是同班同学,又是室友,本来是很要好的两个人,可不能再闹别扭了。都是大人了,咱不兴小孩子那一套啊。”
孙晓鹏低着头想了一会,抬起眼皮看着夏云的眼睛,说:“好。”顿了顿,又说:“以前都是小孩子胡闹,做不得数的。”
夏云便笑了,说:“这样才对嘛。”
夏云也抽空对杨汉说:“孙晓鹏会来出席我们的婚礼,你可不要对他不礼貌啊。”
杨汉笑了:“我为什么要对他不礼貌啊?我是胜利者,赢得美人归。他是我手下财将。我会对失财者有风度的。”
“什么胜利者!”夏云打了他脑袋一下:“你把我当什么了!我又不是货物,由得你们抢来抢去的。”
杨汉笑着摸了摸脑袋,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果然,席上,杨汉和夏云一起敬酒,孙晓鹏笑意盈盈地和他们碰杯,说:“杨汉,我们四年同窗,友谊很深。现在你们结婚,我祝你们百年好合,白头到老。”
杨汉暗暗纳罕,说:“谢谢。也祝你找到共度一生的良伴。”两人一饮而尽。
知道他们过往恩怨的人更是云里雾里,这两人,以前没少大打出手,怎么现在一副相谈甚欢的局面?看两人的表情,又不像做假。要是心里恨得咬牙切齿表面上还能谈笑风生,那也可以去拿奥斯卡奖了。
张泽鸿就坐在孙晓鹏旁边,瞅着夏云和杨汉到下一桌敬酒,扯了扯孙晓鹏的衣袖,在他耳边问:“你们什么时候和好了?”
孙晓鹏轻轻笑了笑。心想,夏云不是不爱我,是不敢爱我,她现在结婚,我再大闹她的婚宴不是更让她难堪吗?
比得不到更痛苦的是自以为条件比情敌优越,爱人却不在乎。这种被蔑视的感觉和不平常常让失恋的人痛不欲生。现在他知道了,不是夏云不喜欢他,是不敢喜欢他,一字之差,天壤之别。
那天夏云走后,他想了一个晚上,如果大一夏云接受了他,他的家庭又怎么会容忍他和一个普通老百姓的女孩谈恋爱呢?当然夏云现在身份地位不同,可是两人能不能走完五年,却是未知数,只有天知道了。
这么一想,他心中的气愤早平了。出身豪门世身,婚姻本来就不能由自己作主的。夏云的选择并没有错。
夏大勇一家和温环坐在首桌,那也是新郞新娘的主位。今天请的是什么人他们大都不认识,做为男方女方的父母,他们得到了所有人的尊重。夏大勇两个弟弟看着场面不停咋舌,和妻子孩子悄悄议论:“燕窝龙虾都上了,接下来不知还上什么好菜。这一桌得多少钱啊。”
他们老婆在乎的是:“小云嫁的是什么人呢?这么大排场,能不能帮我们女儿也介绍一个?”看着侄女婿青春年少一表人才又多金,她们不眼馋才怪呢。
杨汉他们来京见过了,沈婉说是经理,一个经理能有这么多钱,估计家里是富翁吧?可是听说他只有一个妈妈,那就是父亲给他留下很多钱了。总之,无论如何,也得看看能不能从他身上帮自家女儿找一个。这年头,有家世的人家可不是那么容易找的,起码在他们老家他们就找不到。
洪敏夫妇一直笑眯眯地看着一双璧人,都回想起了自己结婚时的美好时光,那时虽然贫穷没有在这么华丽的酒店摆酒席,但也有在洪敏老家粗菜便饭请了乡里乡亲,热热闹闹的。
敬了一圈酒,杨汉觉得口有点干,感觉有点喝高了,他酒量本来就不大。悄悄对夏云说:“不能再喝了,再喝今晚不能洞房花烛了。”
夏云哑然失笑,向服务员使了个眼色,服务员走了过来,她悄悄吩咐:“给杨先生煮碗醒酒汤来。”
服务员一笑而去。
第177章 动了资源
新婚第二天,夏云和杨汉搭上了飞往巴黎的飞机,在巴黎度过了难忘的蜜月旅行。
两人手牵手再次出现在首都机场的时候,已经是六天后的下午。云汉的司机老陈开了杨汉的车早等在安检出口,一见到他们,马上上前接过两人大包小包的行李。
这一次买的东西有点多,除了送给家人父母的礼物外,德鑫和云汉的中高层管理,人手一份。拿到礼物自然是开心的,还是有异国风情的礼物呢。
就这样,夏云开始上班了。洪敏笑着问她:“怎么不多放几天假?”
夏云也笑了:“我不能自私到只顾自己去玩,把一大堆事留给你去处理吧?”德鑫接下来的目标有点大,洪敏虽是大神,也未必搞得定。
洪敏收起笑容,神色凝重,说:“有你坐镇还是不一样的。”又问:“你确定要在德鑫搞优化活动吗?”
夏云点头,说:“是。我们发展到现在,在全国的英语培训机构中也算稍具规模。我还有个想法,我们是不是应该寻求资本市场的帮助?”
德鑫做到现在,已经很大了,每个月都有分校开业,全国各大中城市,基本上已经有了德鑫的直营分校,外地和京城的分校加起来,已有八十多家。要带着这么一个庞大的组织,不出乱子向前进,确实不是易事。一些小问题放到这么一个组织中,就像有个放大镜,把问题放大八十多倍。
创办德鑫以来,夏云虽然尽量避免前生所了解到的企业在管理中遇到的问题在德鑫出现,架不住德鑫越发展越大,人员众多。名气再大的企业也会有问题有弱点的,就像人无完人的道理一样。德鑫还是不可避免的有了大企业病,有一小部份老师和工作人员在对待学员的时候带着优越感,这种心态对德鑫名声的影响和伤害是不言而喻的。另外,如果要寻求上市,就得先优化资源。
夏云在婚前就想搞这两个活动,加强宣传,给这一部份人洗洗脑,同时也优化服务意识。这不是遇上大婚嘛,只好暂缓了一个月。现在婚结完了,可不就得接着办这事。把德鑫带到哪儿,是夏云无时无刻不在考虑的问题,德鑫如果能上市,将打开新的局面。
洪敏一时反应不过来:“资本市场?上市?”
夏云说:“是啊。如果我们不上市,接下来肯定会遭遇发展瓶颈。”企业发展到一定程度,会停滞不前的。
洪敏反问:“在哪上市?”
夏云侧过头沉默了好一会,才说:“这个我还真不知道,资本市场我们都不熟,靠我们的能力恐怕也上不了市。一般都得找正规的公司运作。”
洪敏“哦”了一声,他一心教学、管理学校,还真没想到这一层。夏云这么说,给他打开了新的思路,也沉思起来。
夏云认真瞧着他,半晌,才说:“难得洪老师也有皱着眉头沉思的时候啊。有机会,我们肯定会这么做的。”顿了顿,又说:“不过这条路有点难。”却是想到目前上市的形势比较严峻,要是换作十余年后可就宽松多了。
两人把接下来的思路定下后,夏云便召集各地分校的校长上总部开会了。传达精神本来电话会议便可以了,九六年不还没有这技术嘛,只好多花点差旅费了。
分校的校长们早听说夏云大婚,正想拿她开玩笑呢,这么大的喜事不说道说道,怎么行呢。接到夏云的命令,一个个磨掌擦掌,兴冲冲上北京来。
到了开会的时间,总部一下子多了八十多位校长,热闹非凡。
夏云和洪敏走进大会议室的时候,掌声热烈响起,两人都没料到,微微吓了一跳,对望一眼后,都笑了。
李东华和潘扬越众而出,制止了同仁们的掌声,齐声说:“新娘子不厚道啊,结婚了也没请喜宴,连个喜糖都没有。”
夏云早知他们为这事鼓掌,也笑着说:“你们难得来聚一次,是该请你们吃糖。”喊过秘书小赫:“去买几包糖来。”
另一位分校的校长唐良在人群中喊:“那不行。结婚了就吃颗糖啊?也太抠门了。”
其他人跟着起哄:“对啊对啊。”
李东华两手一摊,一副你看着办的表情,说:“我也帮不了你。”
夏云大感为难,八十多人呢,加入总部的高管,可不就得席开十桌?要是不顺应民意,这些人可都是跟着她一路打拼过来的,难免让人心生疙瘩。德鑫的员工结婚,不管在京城上班还是在外地分校上班,夏云和洪敏都会通过相应的高管把贺喜红包送到。此次她结婚没请客不收红包,员工们都深感过意不去。
分校校长趁着这次聚到一起的机会,闹着要吃喜酒,一来是想热闹热闹,二来也想还还人情。他们都年轻着,迟早要结婚的,在德鑫做到现在这职位,短时间内也没想着离职。
潘扬对洪敏说:“洪校长,你不能吃独食啊,凭什么夏校长只请你一人,不请我们大伙啊?”
这话十分厉害,一迭“对对对”地喊声差点没把屋顶掀了。
李东华也说:“大家都是德鑫的人,凭什么区别对待啊。”
话说到这份上,夏云不得不表态了,伸手制止了大声的吵嘈声,说:“咱们正事办完,才说私事……”
分校校长们不干了,纷纷嚷嚷:“不行,现在得说清楚了。”他们以为夏云找借口呢,这会儿放过她了,以后还能再找到这么齐心有气氛的机会吗?
夏云不得不提高声音:“请呢,一定请。”
听说请客,校长们才渐渐闭上嘴巴,只要请就行。他们收入很高,老板结婚送个大红包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俗话说,饮水思源,企业感谢员工为企业做奉献,员工也感谢企业为自身发展提供平台。这样,企业与员工之间的关系才融洽嘛。赶上夏云结婚,可是他们表达感激之心的机会。
不过,夏云接下来说的话,可就堵住了他们这样的机会了。人声渐止,夏云微笑着说:“咱们正事办完,开完会了,一起吃个饭。我在这里呢,感谢诸位对我婚事这么热心。红包贺礼什么的,就不收了。嘻嘻。”虽然她只跟总部相关人员提过,算是请了婚假,到底还是全德鑫的人都知道了。”
“不收礼啊?”校长们又吵吵开了,谁都不缺这几个钱,好歹得表心意啊。
“不收。”夏云态度坚决。要是真收他们的礼,可就有借机捻财的嫌疑了。十桌酒席而已嘛,她还是拿得出来的。
“不行不行。”这下子意见倒齐,他们都说:“礼是一定要收的,我们怎么能吃白食呢。”
夏云笑着说:“既是庆贺我新婚,也是趁着这个机会,咱们聚个餐。”分校校长们一般一年到总部开两次会,年初一次,年底一次,可不是天天在总部,说见面就能见面的。
分校校长们就不说什么了,他们自然知道老板不缺这几个钱。
闹哄哄一场后,正式进入会议议题。说到优化服务,分校校长都没二话。可是说到优化资源,他们可就不干了。资源是敏感字眼,动了资源,就动了利益了。
优化服务的议题很快过了,也落实了统一方案。接下来,为着优化资源,分校校长们吵成了一锅粥。其中,最激烈的,要算李东华、潘扬和唐良,这三位,在德鑫是业绩排名前三的佼佼者,他们的分校成立最久,手中的资源最多。靠着这些个优势,他们才能稳坐前三名,怎么肯轻易把一部份资源让出来。
夏云提到优化资源时也有考虑到这个问题,只是为了德鑫更好的地发展,总得走这一步。
李东华负责的分校是德鑫成立的第一家分校,曾经一度作为德鑫总部存在,夏云洪敏都曾在那儿上课。李东华打出的招生广告上赫然写着:德鑫第一分校的名号。这样的资源别人自然拿不走,不过,还有其他便利条件,例如折扣。
现在,夏云要拿回折扣权,每个分校招生的折扣由总部统一统筹,无特殊理由不得更改。需要改折扣也须报总部批准。在外地的,可以传真到总部,由夏云签名后再回传。
这么一来,杜绝了价格混乱的同时,也收回了各分校定价的权力。分校校长们当然不肯。
夏云端坐主席位,沉着冷静应对下属们的质疑和反对。
李东华说:“地区不同,怎么能统一定价统一折扣?难道首都和二三级城市的消费水平一样吗?这样定价,岂不是对消费水平低的地方不公平?”
唐良说:“说得是。这么一来,那些消费水平低的分校岂不是很吃亏?他们要不要执行总部的定价标准?执行了招不到人,不执行又违反总部的规定。”
夏云说:“统一统筹跟同样折扣可不是一回事。总部会给分校评级,按级别打折扣。”
李东华反应快速,马上说:“根据什么来定?”
看他着急忙乱的样子,不少同仁都笑了。
第178章 为了自身利益
夏云也笑了,说:“当然是根据规模和业绩。你放心,遵循德鑫一贯公开公平公正的原则,我和洪校长绝对不会搞暗箱操作的。对吧?”侧过头问了身边洪敏一声。
“嗯。”洪敏认真地点头,严肃地说:“这个自然,我们会一视同仁的。”
李东华做沉思状。他还在盘算什么呢?
与会中另一位叫李深的分校校长在后排嚷嚷:“哎呀,你业绩好,不用担心啦。不像我们这些业绩不好的,死得多难看都不知道。”
另一个声音冒出来,却是二级城市分校校长肖钦:“校长,你可不能偏心啊。不能眼光只盯着那些业绩好的分校,对我们这些没有天时地利的分校也应该扶持扶持嘛,别弄得我们跟没娘的孩子似的,可怜哪。”说着还装模作样地抹了抹泪。眼角光溜溜,哪有什么眼泪啊。
夏云问:“你是不是还想高歌一曲《世上只有妈妈》好?”
“哈哈哈……”与会八十多人全哄堂大笑,连肖钦也不例外。
笑了一阵才渐渐安静下来。夏云说:“业绩不好可别光顾着抱怨,也得从自身找找原因。二三级城市的学生就不想考大学不想出国了?他们就不需要补习了吗?二三级城市竞争少,我们又有品牌优势,更应该做出成绩来。品牌优势就是支持了,怎么还一上来就哭着喊着要扶持呢?你要是阿斗我怎么样的扶持能把你扶起来?”
肖钦陪着笑说:“得了,校长,我就说一句,你说这么多。不扶持就不扶持呗。”
夏云咬紧他不放松:“不是我不扶持。首先你这态度就有问题。什么叫你说一句我说这么多?有这样向上司说话的吗?”
夏云拿出老板的派头,其他人只好收敛起嘻嘻哈哈的态度。肖钦更是低下了头,不敢还嘴。再多说一句,变成公开和老板顶嘴了。这可不利前途发展。
夏云看现场气氛严肃了不少,才语气放缓了些,说:“在座各位都是分校的当家人。每家分校的业绩好坏,与在座各位有莫大关系。其中人员管理,资源调配,都考验着在座各位的能力。难道自己不努力,还能怪别人不给机会吗?”
所谓枪打出头鸟,其他人的眼光全望向了肖钦那边。
这话听在肖钦耳里,可就有点重了。他负责的分校业绩是不够好,可不代表着他不努力啊。众目睽睽之下,让老板不点名批评,受委屈也就算了,下不来台又给老板坏印象,那怎么行?他涨红了脸分辨:“我不是不努力,实在是没有地缘优势。宣传做了很多,招的学生比当地其他培训机构多,但是一到我们德鑫内部,业绩总是比别人差一大截。我也没办法!”
夏云也意识到话说重了,她的本意,是就事论事,听在别人耳里,就变成了特别批评某人了。这就是沟通的问题啊。看到肖钦眼眶发红紧皱着眉,夏云温和地说:“我也是就事论事,你别对号入座。你的分校新开不久,也得有一个让学员接受的过程。”
老板这么说,等于是道歉了。身为下属,总不能让老板亲口说出:“对不起。”这三个字。
肖钦感觉好受了一点,朝夏云勉强咧嘴一笑,算是接受了老板的低姿态。
洪敏插嘴说:“大家不要一提到改变就紧张,其实改变的目的也是为了大家更好的工作,更好的为大家服务。”
潘扬说:“这个我们相信。大家不都是一门心思想把工作做好,把业绩做上去吗?只是一下子说折扣统一,一下子说要评级,我们的小心肝不免一惊一咋的。呵呵。”说着像自嘲似的,自顾自傻笑了起来。
大多数人也跟着他笑起来,夏云也不禁莞尔。同样的顾虑,换一种说法不就轻松得多吗?
洪敏说:“大家的顾虑我和校长会考虑的。德鑫在发展。发展中的事物不可能一成不变。不管是校长还是我,都努力改变自己适应新的形势。你们不是没注意到,校长新婚,蜜月也没度完,就赶过来和大家开会了。大家心里再不平衡,能比得过校长吗?”
“那是那是。”一班大佬爷们连连点头,说:“新婚是女人一辈子的大事,校长这么伟大,我们也不能太小气了。”
夏云哭笑不得:“我既没有心里不平衡,也不伟大。大家都是为了把事情做好,你们能尽量配合,我的付出就值得了。没有什么好不平衡的。”
李东华悄悄对身边的唐良说:“听到没,要我们尽量配合呢。”
唐良在李东华耳边说:“会不会采取什么措施要我们把资源分一些出来,让其他分校迎头赶上?然后美其名曰资源共享?”
李东华在桌下轻拍唐良的大腿,说:“我担心的就是这个。”
两人还想继续耳语,夏云却瞥见了他们在咬耳朵,点名说:“东华有什么好建议大声点说,让我们也听听。”
所有人的脑袋“唰”的一起全转李东华那儿去了。
李东华双手连摇:“没有没有。”
夏云说:“别客气,说来大家伙听听嘛。”
李东华和唐良快速对视了一眼,唐良掩饰着说:“东华是说这次来得匆忙,没能带礼物给校长贺喜。”
瞧这位鬼话连篇也不打草稿。李东华负责的分校就在京城,距离总部不到二十分钟的车程,用得着过来开会才送贺礼吗?还是来得匆忙忘记带了。
李东华在桌下掐了唐良的大腿一下,他这么说,搞不好过两天还真得买点什么做礼物送过来。这不是笑话么,哪有人结婚后再送贺礼的?
唐良忍痛把腿挪开。
夏云微微一笑,知道他们互相掩饰,肯定是在议论刚才的话题,不知嘀咕什么呢,也不再追究。就着唐良的话题说:“东华这么有心,我这里先谢谢了。礼嘛,就不用了送了。你们努力把分校的业绩做好就是送我最大的礼了。”
“那是那是。”唐良打蛇随棍上,李东华要愿意真送礼,也不会使劲掐他了。
李东华顺坡下驴,马上表态:“校长说得对,只有把分校做好了,就是送给校长最好的礼物了。”
其他人何曾看不出来他在做秀呢,大多数都跟身边的人挤眉弄眼的,心想,瞧这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李东华是第一个被提拔起来当分校校长的,又是第一个外派到外地开分校。分校开起来后,因为女朋友不满意两地分居,又申请回京。夏云还让他负责原先的分校。在德鑫,谁有他这么受宠啊?这个子,占着最好的资源,还在这里说三道四,他要不满足,别人还怎么活啊。
夏云反问:“你怎么把分校做好呢,说来我们大伙听听吧。”
李东华一下子哑巴了。他的分校虽说是排名前三,但十次有七八次是稳坐第一把交椅的,这还让他谈谈打算怎么把分校做好,不是整他吗?已经够好了,能保持就不错了,还怎么更好呢?
看夏云的样子不像是说笑,在她的注视下,李东华期期艾艾半天,才说:“这个……这个……”这个了半天,也没这个出个所以然来。
洪敏提醒他:“校长是让你谈谈你怎么把分校做到现在这么好,有好的经验拿出来和同事们分享。”
李东华“哦”了一声,才说:“这个,分校的情况比较特殊,追根朔源还是跟两位校长的英明领导有关。我那儿,是咱们德鑫的发祥地啊。”
大家表情复杂,有跟着笑的,也有阴沉着脸的,更有闪过愤愤不平之色的。可不是,这种独一无二的资源落谁手里,谁不能把业绩整到前三啊?
夏云说:“你知道就好。可不是谁都有这种资源的。你不好好珍惜,怎么还在这里跟我讨价还价?”
李东华委屈地叫了起来:“我没有啊。我哪有讨价还价!我也是就事论事。”
他这么红着脸大声嚷嚷,又让其他同仁有话说了:“得了吧,你就安静一会吧,什么资源都要抢空,连现在开会说话的机会也抢了,还让不让我们活?”
李东华吐血,这是哪跟哪呀。潘扬却看出他遭人妒忌,现在不管他说什么,肯定会遭围攻的,不会落下好。他坐在李东华对面呢,隔着会议桌朝李东华眨了眨眼,偏生李东华眼望别人,没有发现。
“好了好了。”夏云把话题扯回来,“大家的目的都是为了德鑫,不要计较那么多。我们接下来会有一个合理的评级机制,当然,这个机制会在会上请大家提意见,要是定下来就不会更改了。然后各级分校根据各自的级别获得不同的折扣。当然,你也可以根据当地的实际情况不打折,按全价收费。多出来这部份收入是有较高提成的。总之,请大家放心,我们会做到相对公正公平的。”
吵吵了这么多,最后还是得按老板的意思来,所谓的开会,不过也就是走过场。很多人心里这么想。
第179章 和保姆吵上了(又到月尾了,求一下票票)
夏云和洪敏经过商议,对分校的评级列出了四个级别,分别以业绩和教职员工投票率为标准。也就是说,身为分校校长,业绩好之外,还得管理过得去,得员工们投优良票才行。
然后每一个级别的学费折扣都不同。
标准一公布,分校校长们炸开了锅,业绩好还不算,还得教职员工投票,不是弄一个紧箍咒套在他们身上吗?这可怎么能接受呢?
分校校长们纷纷在会议室里互倒苦水,一个个像是苦菜花,都说自己处境艰难,有多惨说多惨,恨不得声泪俱下。瞧这满眼惨状,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一夜回到解放前呢,
夏云走前头,洪敏随后,两人一起朝会议室走去。离得老远,便听到会议室闹哄哄像菜市场,其中犹以唐良的声音最大。
唐良七情上面,手脚并用,诉说他多么的劳苦功高,为了把负责的分校成绩搞上来,一天天一夜夜地熬着,弄到现在,还得由下属们来给他投票打分,这该有多么地难堪啊?
夏云和洪敏在会议室门边站了好一会,慢慢有分校校长发现两人,唐良却还不知情。闹哄哄地声音开始静下来他也不在意,还以为让他感动了呢。直到李东华看不过眼,过去扯了扯他。
他挣开了李东华的手,低声说:“干嘛?”
互相通透下,大部份人已经知道夏云就站在门口,会议室一时寂静无声。唐良这一声“干嘛”声音虽低,门口的夏云和洪敏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夏大老板的眼光已经瞄了过来,李东华不好再开声,只好悄悄挪开两步,闪到一边去。
夏云应声说:“继续呀,大家伙都瞧着你表演好了。”
听到夏云的声音,唐良一个激灵,马上换了笑脸,推开一众同仁,小步跑到夏云面前,学着影视剧里清宫戏中太监总管的样,双手打了一下膝盖,下蹲,媚笑着说:“老佛爷来了?快快请进。”
在场的人都笑了。夏云也笑了,说他:“你就皮吧你。”
正式开会,分校校长们倒没有怎么反对,牢骚也发过了,在夏云强大的气场面前,他们也只能在背后发发牢骚了。会议进展得有点沉闷,基本上是夏云说,其他人低着头听,没有建议也没有反对。反正事情已经定下来了,他们又能怎么样呢。
分校校长们开完会,夏云带着他们上酒楼大搓一顿后,他们便带着任务离开了。一个个来时兴高采烈,离开时垂头丧气。
文件也很快下达,将在下个月实施。员工们知道以后对上司有投票权,那个高兴劲呀,可别提了,都奔走相告。以业绩为主的评级反而被人忽略了。不过,在分校校长回各自所驻的分校两天后,按评级标准分级的结果就出来了。
拿到一级的分校校长自然高兴,忙着召开誓师大会,要员工们再接再励,把好成绩保持到底。拿到四级的分校校长也忙着开会,给员工们鼓劲,让他们奋力拼搏,甩掉耻辱的四级,向三级冲刺。一时间,德鑫士气如虹。
此时,博翰已经在连续亏本半年后宣布关闭。卢向成站在博翰紧锁的大门边,心情沉重。挣扎了半年,到此时,实在支撑不住了,只好关心大吉。想想几年的心血就这么没了,关了博翰后他又将何去何从呢?卢向成茫然中对夏云咬牙切齿。
接到博翰倒闭的消息,夏云只说了一句:“知道了。”本来就应该如此嘛,像他这种人品,早应该回家吃老本了,别在外面混。
忙完这些,已经过了两个星期,蜜月还剩最后几天。这些天,夏云忙得昏天黑地,常常没时间回家吃晚饭。杨汉也忙着打开新市场。晚饭基本上只有温环一个人用两个馒头对付。是的,馒头。谁会想到千万身家富豪的母亲婆婆用两个馒头对付一餐呢。
儿子忙得没时间回家吃晚饭,温环觉得很正常,儿媳妇也忙到晚上八九点才回家,温环就有点怀疑了,她干什么去呢?她也不当面问夏云,偷偷说了杨汉几次:“你老婆总是半夜三更才回来,新婚就这样,以后还得了。”
杨汉和老娘解释:“她真的忙。”
温环不管:“你看看她,家务活从来不干,有哪家儿媳妇像她这样的?”
老娘还是封建思想那一套,杨汉也懒得跟她争辩,不就是家务活么,找个保姆就是了。保姆真的上门了,温环又心疼钱,对保姆老挑三拣四的,一会儿地扫不干净了,一会儿衣服没晾干了。
保姆也不是省油的灯,来了三天开始反抗,两人一天一大吵,半天一少吵,吵得是鸡飞狗跳。
夏云忙完分校校长这一段后,稍微能空出时间来,每天也不用这么早出晚归了,难得星期天能在家睡懒觉。
窝在杨汉怀抱里正睡得香,不知哪里传来两个女人的吵架声,夏云和杨汉同时被吵醒了。
朦朦胧胧中,杨汉听出一个声音是老娘的,惊问:“大清早的,她和谁吵架?”
夏云听了一会,说:“不会是在我们家吧?我怎么听着觉得只隔一扇门呢?”仔细一听,声音却是从饭厅传过来的。
两人迅速穿了衣服,打开房门,可不是,温环和保姆小张站在饭厅互相用手指戳着对方,比谁嗓门大呢。看到夏云杨汉一脸愕然站在门边,保姆才收敛了些,把手放下。
杨汉步出房门,问:“怎么回事?”她们常吵架他不是不知道,也说过保姆几次,可每次都是自己娘挑起事端,也怪不到人家保姆头上。小张只不过不当沉默羔羊而已。
小张很是委屈地说:“阿姨嫌我做的早饭不卫生。”说着扁了扁嘴。
温环瞪了小张一眼,说:“她用手抓稀饭,我说她一句,她就跟我吵个没完没了。你请的是什么人啊。”最后这句话是对杨汉说的,却严厉地盯了夏云一眼。
夏云靠在杨汉身边,不吭声。
杨汉问小张:“你把手放稀饭里干什么?”保姆负责家里所有家务,包括做一日三餐的饭,当然也住在家里,房间就在温环隔壁。
小张喊一声“冤枉”,说:“我哪有把手放稀饭里?我只是把阿姨的稀饭盛好,把碗放在桌上,她就非得说我脏。”说着眼眶中泪水盈盈,十分可怜,对杨汉一瞟一瞟的。
杨汉还没说什么,温环已经大声叫了起来:“你别胡说八道,我哪里说你脏了?”
夏云却看出小保姆在向杨汉放电,很轻,但确实是放电。杨汉好象还没察觉,只是对温环说:“好了好了,大清早的,不就一点小事吗?别吵了。”
温环很不开心,儿子越来越不听她的话了,现在她的话儿子也不相信了吗?想想自己含辛如苦把儿子拉扯大,现在却落到这步田地,忍不住就悲从中来,张开大嘴刚要嚎,却听一直没出声的夏云细声细气说:“小张竟然和妈处不来,那就换一个吧。免得妈不开心。”
夏云的话如春风般温暖着她年老的心,她马上连连点头:“对对对,还是小云说得对。”说着向夏云竖了竖大拇指,完全忘了刚才对夏云很不满来着。
小张一听,怎么一下子话题转到换掉她头上了呢?这家主顾平常只有一个老太太,虽然挑剔了些,但活少,而且雇主又年轻帅气,怎么能这样就走了呢?她急忙分辨:“不会的,我跟阿姨很处得来,这不是一点点误会吗?下次不会了。”
夏云不理她,问温环:“妈,小张来多长时间了?没有一个月吧?”
温环掐了掐指头算了一下,说:“十一天。”
夏云叹了口气,说:“才来十一天就吵成这样,再留下来还怎么得了。”对杨汉说:“我们也别亏待人家,按一个月的工钱给吧。”
夏云执意要开了保姆,杨汉便不说什么了。转身回房拿了五百块给小张,说:“你收拾收拾,今天就走吧。”
温环这下可高兴了,儿子儿媳妇还是向着自己的。她难得亲切地拉过夏云的手,说:“把你们吵醒了吧?”她真忘了刚才可是暗中责怪夏云身为儿媳妇睡懒觉的。
夏云反手和她相握,说:“妈,我前段时间是忙了点,接下来好了。我们会尽量抽时间陪您的。”
温环连连点头,说:“妈知道,你们年轻人在外头赚钱不容易。”对杨汉说:“家务活以后妈干就行了,别再请保姆了。请个保姆来,差点没要了我的老命。”她在老家一直去外面打短工,这点家务活算什么呀。
杨汉答应了。
小张收拾了行李,走的时候看向温环的眼光,满含怨恨。温环也不在乎,不就是一个保姆吗?能涨多大浪去。
两人吵了这么一会,稀饭早凉了,夏云说:“不如我们上外头吃去,吃完饭顺便去公园走走?”这时间已经十点多了,要在外头找个吃的饭馆也不难。
杨汉问:“妈,你怎么说?”
温环只要儿子重视她便很满足,笑眯眯说:“你们看着办,妈没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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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证券公司
评级规则执行了半年,德鑫内部在管理上有条理多了。员工也养成了开口闭口“我们是几级几级”的习惯,分校一级的,是骄傲的资本,走路都带自豪感的。
把级别列在那儿,无意之中引发了各分校之间的竞争,谁不想争一级争前三名上内部报刊呢。几乎所有的管理和员工都卯足了劲,拼了命想把业绩做上去,这样,基本就不用夏云再动费尽唇舌做任何鼓励,分校的任何事,他们比夏云更用心,更关心,他们把德鑫的事当成自己的事去办。
至于原先分校校长担心的由教职员工投票会成为把柄,和员工们以为可以给校长们投票为荣,现在在集体荣誉面前显得是那么的微不足道。分校校长们大多出自内心地去关心手底下的教职员工,而不是因为害怕被投劣票而在教职员工面前刻意讨好。
夏云暗访了一部份分校,确定改变使风气更好,才放了心。在这样的基础上,她招了两个中文系毕业生,专门撰写内部期刊,好人好事先进事迹全在上头。员工们以能上期刊为荣,试想,一篇铅笔字再配上自个儿的照片,那可有多风光多光荣啊。
在这样的势头下,半年里,德鑫的业绩连续三级跳,从月营业额五六百万到过千万,眼看着每家分校平均月收入过百万,夏云再次把上市提上议事日程。或者有人会认为,只要企业盈利状态良好,不用上市更做财务报有更自由。可是上市能募集到大量的资金,能促进企业更快的发展,却是不争的事实。重活一次,夏云也未能免俗,还是想着能更上层楼。
洪敏个性平和,但不排斥多赚些钱。当初与夏云合伙开办学校,只是无奈之举,实是没有想到能做到今天这样的规模,既然走到这一步,自然只有向前进决没有退后的道理,所以夏云再次提到上市,洪敏也热心起来。
梦想着有一天能上市的企业多了去了,名额就那么几个,大家伙挤破了脑袋,真能美梦成真的企业却没有几个。夏云也知道形势严峻。可是名额少并不代表没有幸运儿脱颖而出,无论如何都得争一争的。而且现在德鑫达到连续三年盈利的初步要求,也有足够的资金支持上市运作。
九七年民用互联网还不时兴,信息不发达,虽然德鑫总部身处京城,但真要说到上市,夏云一时还不知如何具体运作,只是模模糊糊地认为三年盈利就够资格,更不用说在国内上市还是到境外上市了。这种事,又不能够挑着担沿街叫卖。上市的方向定下来了,夏云却茫然了好些天。
这天正在办公室里发呆,王企森敲门进来。近两年来,他倒是常来往,对于德鑫迅速发展壮大,难得的只有欢喜没有妒忌。看着这位如长者般的挚友到来,夏云也觉心情好了很多。
坐下来闲聊,自然聊到上市上头,王企森建议:“你为什么不照着黄页上的广告找寻可以帮忙的单位呢?”
夏云苦笑:“这种事情,怎么能相信广告呢?还是得找实在的券商。这不是不认识这些人嘛。”怎么上市她还弄不清楚呢,唯有找一家券商才能捋清前后顺序呀。
王企森说:“这还不容易,你开着车沿大路走,看到券商的招牌进去谈就是了。”
夏云的反应是:“不是吧?这么简单?随便找的信不信得过啊?”
王企森满不在乎地说:“要不然你以为有多复杂?你什么都不干,只坐在办公室里发呆事情会自动解决吗?”
要是事情这么简单,夏云也不用发愁了。不过送走王企森后,夏云还真决定沿路逛逛。沿着四环走了一圈,还真没看到证券公司,或者光顾着看路错过了?夏云疑惑着,把车拐上了三环。开了一小时车,还真让她看到一块挂着“财神证券交易公司”的招牌,停了车走进去,大厅里电脑前站满了看盘的人,男男女女都有。
张望了一会,夏云也没找到一个管理的,里进倒是有一条窄窄的楼梯,顺着楼梯走上去,入眼处是一个大厅,稍有装修,再过去一条窄长的通道,顺着通道走去,一间间的办公室沿通道而设,尽头一间挂着“总经理办公室”的牌子。
一路上没人过来查问她是谁,来做什么。
夏云敲了敲办公室的门,里面没有回应,不过还是能推开,却是空无一人。这里还在营业,人到哪儿去了呢?
疑惑中,夏云打算下楼走人。通道前头走进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三十多岁年纪,头发梳得光溜溜的。见到一个陌生人站在总经理办公室门口,赶快小步快跑赶了回来,温和地问:“您是哪位?”
夏云问:“你们总经理在不在?”
男人说:“我就是。请问您是……”一开口就找总经理的人实在不多,夏云又衣着高贵,看着也不像是闲杂人等。
夏云半信半疑,上下打量了他一会,才说:“你是总经理?请问贵姓?”
男人走进总经理办公室,从桌上的名片夹里拿出一张名片,双手递给夏云。夏云接过一看,名片上写着“财神证券交易公司三环营业部总经理万方”的字样。眼前这人光滑滑的头发给夏云的感觉确实有点油头滑面,可信度不高。
万方见夏云半信半疑的神情,伸手做出请的姿势,说:“小姐请到里面说话。”
夏云跟他走进办公室,在皮沙发上坐下。万方只是觉得夏云气质优雅,什么来头全然不知。两人大眼瞪小眼对视了足足两分钟后,他才开口问:“小姐贵姓,找我有什么贵干吗?”
夏云犹豫了一会,才表明身份说明来意。
万方没想到安坐家中,天上竟然掉下馅饼,当下满面堆欢,陪着笑说:“夏总真是找对人了,我们有多年的上市运作经验,已帮助很多企业成功上市。夏总找我们,就对了。”说着站了起来,伸出手和夏云相握,算是重新见了礼
真有这么巧?夏云问:“我想了解,上市的流程怎么走?我是门外汉,一点也不了解。”
万方说:“这样啊,我给您详细介绍一下。上市首先是聘请三家中介机构,我们券商是第一家,还有会计师事务所、律师事务所。您找我们,其他两家我们会帮您介绍,请放心。第二,聘用我们之后,我们会帮您的企业做初步调查,做上市方案。第三,您的企业应该改为股份有限公司。第四,我们会帮您辅导备案和公告。您的企业这时候进入上市准备流程。”
“第五,我们继续做调查,帮助您的企业整改。第六,帮您确定募集来的资金的用途,并向发改委等部门申请项目备案,再向环保部门申请环境影响评价批复。第七,帮您的企业向相关政府主管机关,如国税、地税、工商、环保等等部门出具最近三年无重大违法行为的证明。第八,申请咱们市证券局验收。第九,形成上市申请文书,主要是投股说明书,报送我国证券会。”
“第十,证券会审核,包括初审员、部位会、发审会通过后,证券会出具核准发行并上市的批文。第十一,发行,也就是向机构投资者和散户发行股票。第十二,向证券交易所申请发行的股票上市。”
万方一口气说完,抓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两大口水,也真难为他能记得这么清楚。
这么复杂的流程,先不论他说得对不对,夏云一条一条听着,早就头昏脑胀了。
万方说完,双眼专注地望着夏云,等着她回应。他说的这些条条框框还在夏云脑子里转弯呢,夏云能说什么?呆了好一会,才说:“我能把这些记下来吗?”
万方爽快地说:“没问题。”拿过纸笔,把刚才说的一条条详细写在A4纸上。
趁着他在写字的功夫,夏云打量了这个地方,装修还是不错的,墙上贴了墙纸,这在办公室中很少见,地上铺的是木地板,沙发也是真皮的,看来,证券行业还是很赚钱的。
万方刷刷写完了,把纸递给夏云,静等夏云下一步的决定。
夏云把纸收好,征求他的意见:“我能不能回学校和合伙人商量一下,再联系你?”她也不知道在大街上找来的证券公司靠不靠谱,可不得回去和杨汉洪敏商量一下再做决定?
“行。”这是大生意,万方很沉着,说:“那好,我们保持联系。”
两人握了手,夏云告辞。万方一直把夏云送到大门口,刚好是股市午市收市的时间,三三两两的散户边谈股票边走出来,有人叹息错失好股,有人埋怨自己逃顶不够快,以致被套,不一而足。
走出证券公司,夏云又开车绕了三环一圈,路上见到其他两家证券公司,又停车走了进去,照葫芦画瓢来一番了解。虽是午休时间,人家听说企业寻求上市的,马上找总经理出来接待,热情得不得了。
这么三了解两了解的,到下午,上市的整个流程和时间,夏云已经心中有数了。接下来,要把这么大一件事交给哪家证券公司,还真得好好商榷商榷。
PS:今天有事更新迟了,明天尽量早更。
第182章 不靠谱
在家里和杨汉提起时,杨汉说:“你这样到处乱找肯定不妥当,资本运作,肯定要信得过的人来操作才行。哪有大街上随便拉来一个人便把资金交给他?让他去运作的?先不说这人的能力怎么样,人品如何你就不了解。这样很危险。”
夏云也知道这样很危险,可是眼前不是没有别的办法吗?低着头沉思了一会,她才说:“不至于吧,他们都是开门营业的,要是没有这项业务,怎么开门做生意呢。证券公司不是专业做这个的吗?”
杨汉脸上露出少有的不耐烦神色,说:“你怎么还不明白,他有可能专业是做这个的,也有可能是挂羊头卖狗肉。你怎么分辨?”说着两眼直直地盯着夏云的眼睛看。
夏云低声说:“我没办法分辨。”
杨汉两手一摊,“就是嘛。既然无法分辨,还不如再等等,或者接下来会接触到信得过人也说不定。我希望云汉能到境外上市,遇不到对的人,我情愿等。”
等?夏云犹豫了一下,创办德鑫到现在六七年,一直发展得顺风顺水,仗着拥有超前二十年的优势,很多事都迎刃而解,现在走到这一步,却要等吗?等到什么时候?一年两年十年八年?或者等到中小板和创业板开设吗?想到有可能等到二00几年才有眉目,夏云不淡定了。大概一直处在顺境的人,总会对前方的困难缺乏正确地估计的。
犹豫中,夏云和洪敏商议。这件事,正经是需要她和洪敏共同作出决定的。两人是德鑫的老板,别的不说,德鑫改制成股份公司,高管须持有股份,两人得让出手中一部份的股份。而且在上市运作的过程中,所产生的巨额费用,也需要由德鑫销帐承担。虽然提出上市的建议,洪敏很是热心,但他一向醉心于讲台,不见得愿意冒险的。
谁知夏云把目前的情况以及杨汉的意见统统告诉他之后,他并没有像以前一样觉得危险起了退缩之意,而是缓缓说:“你不是找了三家券商吗?也不能说每一家都人品不好或者能力不行吧?问题在于我们怎么分辨。”
夏云问:“怎么分辨?你有什么好主意?”
洪敏在办公室里来回踱了两趟,说:“好主意是没有,不过多接触总能分出好坏的。”
夏云问:“你的意思,还是现在开始准备?可是跟这些人接触,他们是带着目的的,我们也忙,没那么多时间和这些人耗。一来二去的交往需要花时间。”
洪敏在沙发上坐下,沉思了一会,说:“我们是不是成立一个上市筹备小组,由小组的成员去处理这些事?我们居中协助就可以了。这样,既不耽误事,也不会占用我们太多时间。”
夏云一拍大腿,暗骂自己笨,这也是前生没经历过创业成功,更没有经历过上市阶段,才没想到这一层。哪家公司准备上市没有专人负责的?老板这么忙,哪里有时间管这些琐事,细节当然是由手下的人去处理嘛。老板,哪个不是抓大方向呢。
说干就干,夏云马上要求人事部招人。负责人事部的主任任笑笑过来问对这种稀有人才有什么要求,夏云想了想,说:“金融或者财经专业毕业的,有上市融资经验最好。”
任笑笑拿着纸笔记了这两项,还在等夏云接着往下说呢,夏云却挥手说:“其他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这事也能看着办?任笑笑张了张嘴,还想再问点什么,见夏云把头缩回电脑前去,只好回自己办公室想办法了。没办法,她是人事部的负责人,老板提不出来符合该职位条件的要求,只有她去完善了,她的日常工作就是干这个的嘛。
任笑笑原先在一家外省市直下属机关负责人事方面的工作,这个职位在别人看来是肥差,她却干得苦不堪言。这种单位进个人不是易事,上头的头头脑脑眼睛全盯着呢,恨不得把七大姑大八姨全塞进来,一个个斗鸡眼似的全给她施加压力。弄得她左右不是人,最后把上面的头头们全得罪了,头头们一致对她不满,最后甚至暗示她情愿给她停薪留职,只要她离开,别占着这位就成。
落到这地步,不离开也没第二条路,任笑笑只好辞职北上,到京城寻找发展机会了。幸好,到了德鑫后,她感觉如鱼得水。一来民营企业没有市直机关那样勾心斗角,二来德鑫一直讲民主,有什么事讲求沟通,这样,她便不觉得沉闷压抑,不用担心得罪领导了。
领了任务,她带着人事专员小郭上人才市场招人。这么重要的职务,她不敢放给手下去做,而是亲力亲为。现在德鑫家大业大,人事部已经有五六个专员了。各分校也有人事部门,人数却是根据规模和日常需要而定。
一连招了几天,咨询的人倒是不少,毕竟是京城,学这两个专业的学生还是挺多的,但要说有帮助公司上市动作经验的人,几乎没有。
杨汉听夏云说还是决定把项目做下去,定定地看着夏云,说:“为什么你明知有风险,还执迷不悟呢?”
虽说无论是前生还是今世,对上市都没有运作经验,杨汉的担忧也不能说没有道理,但不去做,怎么知道错在哪里?夏云说:“我想尝试一下,也不一定不行的,说不定真能瞎猫碰到死耗子,弄来弄去给弄上市了也说不定。”
杨汉气极而笑:“你就弄吧,小心把自己搭进去。”
夏云纳闷:“有这么严重吗?”
杨汉不理她。以他小心谨慎的性格,这种没有熟人介绍,在大街上乱找的券商,很是不靠谱,遇上这样的人,还不如不做呢,没的浪费时间精力和金钱。
几天来,三家券商都不停给夏云打电话,那三位总经理,几乎人均一天一个。夏云总推托还没决定,却是想招到专人负责后由专人去和这三家接洽。
又过几天,夏云在办公室和贾翠翠谈话,万方却找上门来。自那天夏云走后一直推托,他实是怕夜长梦多,赶快按着名片上的地址过来看情况。券商如果成功运作一家企业上市,所赚到的佣金高达几千万,而如果行情好,分销的股票获得红利,高的可达几个亿,却是收取散户交易的手续所无法比拟的。这么大一块肥肉,怎么能放过呢。
夏云在他的要求下带他参观了德鑫总部,他边看边点头,说:“您的企业规模实在是大。”言外之意,收取的佣金可以高一点。
夏云听不懂他的弦外之音,回应说:“哪里,只是一般而已。”
送走万方,接着其他两家券商的总经理高则仕和张宁也先后到访。高则仕五十开外年纪,头顶上已有少许白发。证券行业属年轻人的天地,大多都是二十多三十几岁居多,做到三四十还在一级的极少,像他这种五十多还活跃在一级的可算是奇葩了。同样参观了德鑫后,他便说:“我看您这里没有什么大的问题,辅导辅导后便能上市了,比其他企业简单得多。”
“真的?”夏云两眼发光,这么说,上市还不成问题了。
高则仕说:“是啊。我从事证券行业多年,帮助很多企业成功运作上市。像您经营这么好的企业还是比较少见的。”
夏云一听心花怒放,要是这样的话,还真出现奇迹,延续几年的幸运了。既然高则仕说得这么有把握,夏云干脆把洪敏也介绍给他认识。
洪敏刚下课,听说夏云找,忙赶了过来。和高则仕一见面,高则仕便称赞洪敏:“您真有气质,做了这么大的企业,还是平和待人。”
夏云便笑了,几天前他一见她,便使劲夸:“年纪轻轻便做出这么大的企业,可见您的能力实在非凡。”敢情,这人在场面上混,嘴上像抹了油似的。
几年历练下来,洪敏也沉稳了不少,淡定地说:“哪里。您专业资本运作,才是真本事。”
高则仕说:“哎呀,那怎么能比。不是我倚老卖老,我跟您的年龄相差太多了,您要到我这年龄,不知怎么飞黄腾达呢。哎呀呀,现在已经是快上市企业董事会的董事了,已经是前途不可限量了,我跟您不可比呀。”
天知道,这高则仕现在的身家有多少呢。
夏云说:“你们两位就不用互相恭维了,咱们谈正事吧。德鑫如果上市运作的话,时间需要多长,费用是多少,什么时候付?”
看进入正题了,高则仁慎重起来,说:“这个,需要您提供资料,我们做一个初步的评估。例如最近三年您的盈利情况,上市准募集多少资金,资金计划什么用途?”
夏云听万方说过,资金用途是由券商确定的,便问:“资金用在什么地方不是券商说了算的吗?怎么需要我们提供呢?”
高则仕笑了,这位一听就是外行,还是嫩了点。笑容一闪即逝,他认真地回答:“我们也需要听从您的意见,最后才在招股说明书上列出来。您要没个明确的用途,我们也可以给您参考的意见,例如,以前运作成功上市的公司募集到的资金都用在什么地方。您可以看着办。”
原来这样,夏云和洪敏对望一眼,确实是,总不能一心想着上市,却连资金用在什么地方都搞不清楚吧。
第183章 误会
===感谢诶曲、清纯夏雨馈赠===
高则仕还没走,张宁已经到了【重生幸福临门章节】。他也是急不可耐,找上门的主顾要是还飞了,他怎么对得起自已和手底下那帮兄弟?打了几天电话没能约到再次洽谈的机会,所以着急忙乱地跑了过来。
不过前台小姐联系后告诉他,夏校长来客人了,把他带到会议室,请他稍等。
夏云和洪敏送高则仕走的时候,张宁透过会议室的玻璃窗看见了。他当然认识高则仕,都是在这圈混的,又同在京城,能不认识吗?看夏云和一男的客客气气把高则仕送走,他当
场惊出一身冷汗。那男的是谁不得而知,能和夏云走在一起的,职位肯定低不了,搞不好地位比夏云还高。瞧瞧,拖延了几天,人家都快达成意向了。张宁直掐自个儿大腿。
送走高则仕,洪敏忙别的事去了。
夏云到会议室见张宁,刚和一个半老头谈了两小时,这会儿见一三十岁左右的小伙子意气风发笑意盈盈站起来,她一刹那有一种穿越时空的错觉。这小伙子穿着时髦,跟洪敏身上老褪不掉的土气完全不同,而且年龄比洪敏还年轻,脸上露出亲热的表情,快步走上前和她握手呢。张宁特别好认,一个大鼻子矗立在脸的中间。
张宁来的目的,不用说,夏云也清楚。这不是刚经过高则仕的洗脑嘛,对德鑫上市信心满满。既然德鑫够条件上市,把业务交给谁做,谁便能得到利益,这种上帝的感觉,确实很美妙。夏云有点飘飘然了。
乍一交谈,张宁便急着介绍他所处的证券公司利发证券的实力有多强,以及帮助多少企业上市运作。其实一些内容第一次见面已经介绍过了。这不是他情急之下拿自己公司和高则仕的公司去做对比吗?他担心。这张单让高则仕抢了去。
夏云微笑着听他说。他说来说去也就那么些事,不过不影响夏云再听一遍的兴趣。<>她的心情实在是太好,要真能延续重生以来的顺利,顺顺当当的上市,她的财富可就再上一个台阶了。
张宁说得口沫横飞,见夏云只是“嗯嗯嗯”地回应,时间长了不免怀疑她是否真的在听。停下来静望夏云时,夏云说:“你说的情况我都已经了解了,这样好不好,我最近比较忙。想派个人来专门负责这件事。要是这个人确定下来,会马上跟你联系的。”
张宁一听,心拔凉拔凉的。你亲自接待高则仕便有时间,到我这儿便要找个人来应付?
送走了张宁,夏云和洪敏又商议了一回。然后带着如阳光般灿烂的心情回家。和温环两人吃过晚饭后,又在客厅上看了会儿电视,温环不知接到谁的电话。边握着话筒边瞟夏云,好象怕她听到什么似的。夏云便回自己房里去了。
温环最近倒是每天清早都上公园晨练去,听她说,有人领头,一大群老头老太太一起做操呢。做完操,他们还会打会儿牌。刚开始加入,她什么都不懂,不过那些人都很热心地帮她。她常常跟那些运动的朋友说儿子儿媳妇是大公司的经理,人家都很羡慕她呢。
如果下班不是太晚的话。夏云开车路过超市会进去买些吃的。饼干可乐零食之类,让温环带到公园和老人们一起吃,加深感情嘛。所以温环的新朋友们都夸她好福气。有个善解人意又孝顺的儿媳妇。
不过最近这一个多星期,打到家里找温环的电话明显多了起来,有男的也有女的。看来公园这一招走对了。夏云还托人帮她介绍呢,人家一听她帮婆婆找老伴,便掩着嘴笑,半信半疑的。
夏云耐心静观其变【重生幸福临门章节】。当然,找她的也可能只是普通朋友,不过夏云还是相信奇迹会出现。
在房里的沙发上看了会儿书,杨汉才回来。一进门,便问:“妈和谁讲电话呢?怎么讲得眉飞色舞的?”
夏云一笑:“我哪知道?电话一响她便马上去接了,压低声音说话,我也不方便在旁边听。<>”
杨汉挤着眼笑着问:“不会是你的计策成功了吧?”
夏云忍住笑,扳着脸说:“什么叫我的计策?把我说得太阴险了吧?”又绷不住笑,说:“要真是那样,你可别反悔啊,可别到时候又起什么风波。”
杨汉说:“才不会呢。我刚才进门,见她边接电话边开心地哈哈大笑。我从小就没见她这么笑过。可见,你劝她到公园晨练是很正确的。”
夏云说:“不会就好。”站起来把他按沙发上坐下,说:“我有件事要告诉你呢。和那几家券商谈过了,有一家说德鑫的情况很好,很容易能通过审核上市呢。嘻嘻,这是不是重大好消息?”她想把这个好消息当面告诉杨汉,一直等到杨汉回家,已经憋了大半天了。
杨汉一怔,脸上的笑容僵住了,说:“骗子要不花言巧语的怎么骗人上当呢?我是怎么跟你说的?你就是不听,还去和那些人谈?”语气越说越严厉。
他这样子,就像当头一桶冷水浇下,夏云的好心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见他还圆睁双眼怒瞪着自己,夏云的气不打一处来,声音也大了起来:“开口闭口你说你说的,你以为你是圣人啊?能未扑先知?”
杨汉冷笑一声:“我是不能未扑先知。但我知道危险勿近!”
温环见儿子回家,挂心他不知吃饭了没有,和电话那端的朋友再聊几句便挂了电话。刚来到杨汉房门口想敲门问要不要帮他热饭,便听到夏云的声音在房里响起来,再听两句,貌似两人在吵架?这房的隔音效果好,两人要不是大声吵架,她在外头怎么听得到呢?
温环迟疑不定,儿子和夏云好得蜜里调油,怎么会吵架?该不会是夏云见的世面多,受不住诱惑,做了什么对不起儿子的事了吧?她越想越心惊,用力拍着房门,喊:“你们开门!”
夏云和杨汉听到拍门声,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吃惊的眼神,但都把头别过去。<>听着温环还在拍门,夏云却无动于衷,杨汉只好站起来开门。
门一打开,温环便冲了进来,着急忙乱地说:“怎么啦怎么啦!”眼睛却看着夏云。
夏云没说话,沉着一张脸毫无表情。
杨汉低声说:“没事的,妈。”扶着温环的肩拥她走出来,问:“你刚才和谁讲电话呀?那么开心。”
温环追问:“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杨汉说:“没有啊,我们好着呢,怎么会吵架?”和她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
温环不信。拍了拍杨汉的手,叹息说:“你是怕妈担心啊。”儿子从小懂事,不用她操心,遇到多难的事也自己一力解决。可是她知道儿子媳妇不和,能不担心吗?
母子俩相依为命,他怎么能让母亲担心呢。再说,德鑫上市这事,只要夏云肯听他劝,两人便能重归于好,确实不是什么大事。杨汉说:“不是,妈,真的没事。”
夏云把门关了,没有上锁,自己一个人在房里呆着。他一向温和,突然之间反应这么激烈,实在是出乎夏云意料。难道这些人真的信不过吗?可是他们说得头头是道,又声称辅导多少多少家企业上市,看着并不像是假的。
夏云陷入沉思之中。
杨汉安抚了母亲,又在沙发上看了会儿电视。才去热了饭菜,在母亲关注下吃完。温环心疼地说:“真是可怜,娶了老婆的人,还得自己热饭热菜,要老婆干什么呀。”
瞧这话说得,难道娶老婆就为了热饭菜?杨汉笑着说:“不就热一下饭菜吗?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老娘还不知道为了追夏云,他为她做过多少次饭呢。要是知道了,还不得心疼死。
回到房里,夏云还在看书,见他面无表情地进来,也不想理他,到往常休息时间,照常上床睡了。这一晚上,两人各睡各的,谁也不理谁。自两人在一起以后,还从未有过这种事呢。
第二天贾翠翠在走廊上遇到夏云,惊问:“校长,你眼圈怎么这么黑?”一晚上睡不安稳,两个眼圈竟像大熊猫一样。
夏云无奈地笑笑,再次和洪敏说起杨汉对这件事的反对,洪敏有些不快地说:“这是公事,你就不要拿回家里说啦。”
夏云苦笑,合着自己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啊。
洪敏见夏云笑容勉强,解释说:“杨汉在德鑫没有股份,这事我们商量着办就好了。”对于上市,他竟是比夏云还热心,只是隐藏得好罢了。
任笑笑拿了两份简历过来,说:“和这两个人初步接触,觉得对资本市场还是有一定了解的,你要不要见见?”
这俩人都是金融专业毕业,一个叫倪翔,在上市公司工作过;一个叫魏琱,刚毕业,不过有一年的炒股经验。大学生炒股?他可开二十一世纪大学生炒股的先河了。
夏云心情不好,心不在焉地说:“让他们过来面试吧,我看看怎么样。”
任笑笑答应一声,自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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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担心
===感谢爱瑗一生、诶曲馈赠===
倪翔已经失业在家一段时间了。虽说最近两年有了人才市场,找工作容易得多,但现在亚洲金融危机爆发,行情不好。他又眼高手低,总想找待遇好福利高工作轻松的单位。自身又是半桶水叮咚响的类型,什么都懂一点,什么都不专攻。人家要的是在某一些方面有特长的专才,一通面试下来,他自然被一刷再刷。
看到德鑫的招聘信息,倪翔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报了名,没想过两天,德鑫的电话便打过来了,通知他面试。
早就听说德鑫响亮的名头。这么一家有规模有影响力的学校约他面试,他还不屁颠屁颠的,仔细打扮了一番,又赶快去买了一套新西装新领带,拎着一个新公文包,包里是各种各样的奖状,从幼儿园到大学一张没落。
来到德鑫,东张西望了一会,心想,也没什么出奇的地方嘛,不就是一幢楼房嘛。小赫带他到夏云办公室,他的第一感觉便是装修一点也不豪华,徒有其名嘛。眼里闪过一丝失望的神情,他以为常上媒体的企业,怎么着也得比政府机关还气派嘛。
对金融一窍不通的夏云,对在面试中提什么问题还有些怵,可不要搞得外行领导内行,人家好歹是专业人士。
这场面试,彻底沦为倪翔的表演会。
夏云只是说了一句:“请你谈谈对企业上市的看法。”
倪翔便从他怎么考上金融专业,怎么进的一家上市公司,在里面经历了什么事,滔滔不绝讲了两个多小时,讲的时候两条眉毛不停地上下抖动。
两个多小时后,听得一脑袋浆糊的夏云终于把倪翔送走了。他把自己说成是万能的救世主,为了拯救德鑫而生。他走后大半天,夏云还没能从他激情昂扬的演说中回过神来,一个劲地想,资本真的有那么神奇吗?
而另一位应聘者周琱,是应届毕业生。按说他不符合向德鑫投简历的要求,不过德鑫的招聘广告上注明:有证券市场行业从业经验者优先。他便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坐下来和任笑笑沟通。
任笑笑一听,他小小年纪有一年的炒股经验,而且还盈利过,实在很了不起,不敢小觑他,把他和倪翔一起推荐给了夏云。
接到任笑笑的面试通知,他可就稳重多了,挑两件平常穿的干净衣服换上,把毕业证书和股民证带上,提前五分钟出现在德鑫前台。
小赫接到前台电话,一溜小跑过来看夏云忙不忙,然后下楼带他上夏云办公室。
大二的时候,周琱曾经在德鑫丰增区的分校补习过,巧的是,分校就位于博翰斜对面。对德鑫,他还是很有好感的,起码他报读那个班的老师给他的印象特别好。这次到德鑫总部,见到处窗明几净,地上一尘不梁,除了上课的教室,没有喧哗之声,不禁对德鑫的管理刮目相看。
周琱早就从媒体上见过夏云的采访和报道,知道德鑫的校长是一位年纪和他相仿的漂亮女孩。但见到夏云本人,还是吃了一惊,真人比照片漂亮多了,也高贵优雅有气质。
这一次,夏云算是有经验,淡定得多,说:“你没有运作企业上市的经验,应聘这个职位,知道怎么开展工作吗?”
周琱说:“我是这样理解的:我的工作职责就是和证券公司以及一切能协助我们的企业上市的单位和部门联系沟通,达到尽快上市的目的。”
夏云心想,他倒是一语中的。再问周琱的上学经历以及为什么会在在学期间投身股票市场,周琱说:“我是学这个专业的,想学为所用,所以向家里借了一万元炒股。当中也有输有赢,不过到目前为止,帐户还是红的。哦,就是还赚。”
看他如此上进淡定,夏云脑海中不知怎么的浮起杨汉的身影,周琱超出自身年龄的沉稳,跟杨汉真的很相似。虽然两人出身天壤之别,没有可比性。
周琱走后,任笑笑过来问结果。夏云指着周琱的简历说:“就他吧。先试用三个月看怎么样,行就留下,不行再重新找人。”
任笑笑意外,说:“可是……可是他才刚毕业。”
夏云颌首。理智告诉她应该选倪翔,可是第六感觉却告诉他选周琱没有错,或许因为他气质像杨汉?夏云微微摇了摇头,这小伙子沉稳,办事应该牢靠吧?
任笑笑看了看又颌首又摇头的老板,一肚子纳闷,不过还是按照老板吩咐把周琱再找来面试一次,这一次,是为了敲定工资。
这个职位,夏云吩咐了,按试用期老师的待遇,如果德鑫真能上市,再酌情奖励。到那时,奖励的,可就不是小数目了。
见识了夏云的风采和德鑫的管理,几天来周琱一直祈祷能再接到面试的电话。任笑笑问他对工资待遇有什么要求,他说:“只要能到德鑫这样的企业工作,工资的事,由您安排,我没有意见。”
任笑笑微微一笑,小伙子还是很识大体的。德鑫既然录用,也不会亏待了他。
就这样,周琱接手起了德鑫上市的项目。夏云和洪敏就上市事务开会讨论的时候总叫上他,他也乖乖地做了记录,回去再认真研究老板们的意图。
张宁从德鑫回去后,便不眠不休,脑子里不停地想高则仕和夏云谈到什么程度,愈想愈紧张,最后实在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居然给高则仕去了电话。高则仕在电话里哈哈大笑:“是啊,我们和德鑫已经签署了合作备忘录了。”张宁一听,犹似坠入冰窖,浑身冰冷,直到高则仕挂断电话,还呆呆握着话筒。
张宁的电话,无意中提醒了高则仕,他有一个竞争对手。夏云告诉过他:“其他证券公司有过来跟我们洽谈。”他半信半疑,还当是夏云布下的疑兵之计,张宁的电话,不仅坐实了夏云的言语,也暴露了自己。老谋深算的高则仕,果断往自己脸上贴金,以期能吓退张宁。他料定张宁没勇气找夏云落实,有些事,只能疑只能想,却无法求证。
然后,再次来到德鑫,邀请夏云和洪敏到西口参观他运作上市的企业。西口有一处风景名胜,自古至今便是文人骚客登高吟踊之处,夏云和洪敏办学校,也算是文化人,到这样的地方,再合适不过。
同时,万方也送来赴美国的邀请函。九十年代出国还是稀罕事,为了拍夏云的马屁,他动用在美国的同学的关系,邀请夏云到美国做学术访问。其实也就是找个名义让夏云出国游玩一番。费用嘛,自然由他掏腰包。
夏云当场把周琱叫过来,让他们直接跟周琱接洽就行了。两人不免面面相觑,早知道这情况,便多办一份了,经手人怎么能错过呢。
周琱把两人让到自己办公室,请他们谈谈各自的情况。他倒实在,全然的公事公办。
这些杂事有周琱处理,夏云顿觉放下了心中一块大石头。几天来,回到家,温环总是用“盯”的眼神瞧着她,夏云感觉婆婆像是有什么心事,不,是对她很不放心的样子。
杨汉呢,自那晚之后再没谈起过德鑫上市的话题,也没有像以前一样和她亲呢。两人,必要的时候没头没脑说两句,没必要的时候,各忙各。晚上,躺在床上,也是各睡各的。杨汉几乎是倒下就睡,再不会想法子哄着她,讨她欢心,向她提要求了。
夏云觉得很没意思。回到家,便回自己房间去了。捱了两天,刚好周末,收拾一下,回花园去。结婚后还没有单独回来住过呢。
虽然房子一直有清洁工定时打扫,没有住人还是维护得很好,但屋子里走来走去只听到自己的脚步声,不免孤单凄凉。晚上夏云没什么心情做吃的,又懒得走动,就那样歪在沙发上看电视,直到夜深。手机放在包里,按成振动的,忘记调回来了。
对面父母家开门进进去去的,她隐隐约约还是听到,只是不想出去搭讪。一个人呆着嫌孤单,和别人呆着嫌闹得慌。
杨汉下班回家已快十点,他最近也有意在办公室多呆一会。打开家门,客厅里只有老娘开着电视在沙发上打瞌睡,夏云却还没回来。
温环听到脚步声,惊醒过来,睁眼一看,儿子回来了,便问:“你吃饭了没有?现在几点了?小云怎么还不回来?”
杨汉看了看手表,念叨一句:“怎么还不回来?”他只是心里赌气,对妻子还是很关心的。掏出手机,打夏云的手机,从头响到停,一直没人接。
温环去热了饭菜回来,对刚刚挂了手机的儿子说:“会不会是回娘家了?你打回你老丈人家问问。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不回家呢。”
杨汉忍住气,往夏大勇家打电话,得到的回答是:“没有回来呀,会不会在学校加班呢?”
母子俩等到十一点,杨汉又打夏云的电话,还是没人接。劝母亲回房睡去了,自己又打了两次,才梳洗了也上床躺下。睁着眼睛望天花板,想,电话能接通,就是没有接,这是什么情况?又想,无论如何,你要去哪,总得说一声,这样不明不白的不见人影,不是害人白担心吗?
第185章 错怪你了
杨汉在床上躺了一会,又翻身起床,拿过手机给夏云拔过去。依然没人接听。放下手机,他走到窗边,拉开窗帘,黑漆漆的夜空中,不闻半点人声。
在窗边站立良久,他脑中灵光一闪,匆匆换了衣服,拿了车钥匙飞快出门。
半夜的道路空无一人,更没有车,杨汉飞车赶到花园,才花了五分钟。他没有花园的钥匙,只好按门铃。将手长按在门铃上,心中不停祈祷会有人应门。要是夏云没有在这里,他真不知道要去哪里寻找了。
夏云没精打采地窝在沙发上,空洞洞的眼睛仿似看着电视,其实画面播放什么她是一点也没看进去,只是对着电视发呆罢了。
时间一点点地流逝,被遗忘的感觉越来越浓,自怜的情绪笼罩着她,把她吞噬。
夜渐渐深了,夏云却觉得连动一动都没有力气。在别人眼里,她年轻轻便事业成功,嫁得好夫婿,别人一辈子不敢奢望的,她都有了,应该是很幸福的吧。平时她也觉得重活一次,她确实是很幸福的,可现在,她唯有伤心。只不过想把德鑫上市,老公既不理解也不支持,婆婆还天天神神怪怪地瞧着她,有意思吗?
自怨自艾中,门铃却响了,在寂静的深夜中特别刺耳。
夏云整个人弹簧般跳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抢到门铃跟前,在拿起门铃时,心下却犹豫了:来的人要不是他呢?
呆了两三分钟,门铃还在固执地响着。
楼下的杨汉额头冷汗渐渐渗出,按了这么久还没有开门,估计是没有在这里了。半夜三更的,她能去哪儿呢?
夏云鼓起勇气,拿起了门铃通话器,干巴巴地从嗓子眼里“喂”了一声,这一声,小得几乎只有她自己听得见。
或许是夜深人静,有一点声音就听得特别清楚,或许是杨汉耳音录敏,总之他听见了。狂喜中,他沉声说:“开门。”
门应声而开。
三步并作俩步狂奔上楼,推开半掩着的大门,夏云衣冠齐整站在门里,茫然地望着他呢。松了一口气,内心的怒火又腾的冒了出来,黑着脸,他问:“你不吭一声就跑这里来,是想干什么?非得让我们着急忙乱到处找你不可吗?”
夏云看到了他眸子里跳跃的火苗,刚刚被忽视的感觉又袭了上来,没好气地说:“我又没让你过来找我。再说,你也真笨,就不会打电话吗?”一晚上电话没响一声,还敢说着急找她?撒谎也不打草稿。
杨汉的脸刷地红了,不是害羞,是气的,一张脸涨得通红,嘶哑着嗓子说:“你去看看你的手机有多少个未接来电!我打了一晚上电话,你接过吗?一个也没有!”
夏云浑身一振,顾不上和他拌嘴,一溜小跑到沙发前,拉开包包的拉链,掏出手机,翻开翻盖一看,傻住了,小屏幕上显示未接来电十九个,全是杨汉的手机号码拨的。
杨汉站在门边看着她,脸上的表情,高深莫测。
夏云怔了怔,纳闷地说:“怎么我没听到手机响呢?”说着走过来,把手机递给杨汉。杨汉接过,手指指了屏幕一角一个小符号,说:“你自己把它调成震动的了。”他心机深,什么故意不接我电话才调成震动之类的话就不说了。
夏云讷讷地有些不好意思,低声说:“我真没听到。”说着把头靠了过去。
杨汉什么也没说,轻轻搂住了夏云。很多事,他只看只听,却很少说,特别是在生气的时候,更是惜言如金。吵架时不理智,说出的话泼出的水再也收不回来,只会让事态更加恶化。作为一个理智的人,这种于事无补的话,他不说。
夏云胸中气平了,在他肩头靠了一会,说:“今晚上就在这里睡吧,明天顺便回我妈家。”
杨汉说:“不行。妈一直在等你,一直担心你,还让我打电话到你妈家找你。明天早上要是见不到你,她不得担心死啊。”
夏云心里一惊:“妈一直担心我?你打电话回家,我妈说什么了?她们有没有听说我不见了,也在担心找我?”刚才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凌晨一点多了。可别害得他们到处找。
杨汉说:“你爸让我去学校找找看。他们有没有担心我不知道,反正他们没打电话问一声你回来了没。”
夏云的心瞬时间凉了。不要说她每个月都有拿钱给父母零花,好歹她也是他们的亲生女儿,怎么连关心一下都没有呢。
杨汉拉起她的手,说:“回去吧。”
儿媳妇夜不归宿,温环委实睡不安稳,才眯上眼,便听见大门门锁响,接着楼下响起了汽车发动的声音,夜间静,有一丁点声都听得特别清晰。爬起身开房门出来一看,儿子房门大开,刚才果然是他开车外出。
站在杨汉房门口,她自言自语:“这么晚了,去哪儿能找到呢?”她不再去睡,而是开了灯,在客厅坐等儿子回来了。
果然,半小时后,外面又传来汽车声,她打开大门,楼梯上脚步声越来越近。杨汉和夏云手牵手出现在大门口。
看到婆婆半夜还在等自己,夏云叫了一声:“妈。”惭愧得很。却原来错怪她了。
看到儿子把夏云找回来,温环温言说:“回来就好。先去睡吧。”站起身回自己房间去了。就算要责怪她,也得等明天,现在半夜三更的,说什么都没用。
俩人回到房间,收拾了一下休息了。夏云紧紧贴着杨汉后背,感受着他男人的气息。
杨汉往前挪了挪,腾出地儿来转过身,把夏云拥进怀里。两人就这样相拥着,没有说话。良久,夏云才朦胧睡去。
第二天清早,温环跟往常一样起来做早餐,看着儿子的房门一直没有打开,难得的没有去打扰。
夏云一觉醒来,日头已上三竿,身边的杨汉还在酣睡。她体贴地没有动弹,欣赏着杨汉长长的睫毛高耸的鼻子红润的双唇,直到杨汉睁开双眼醒来。
张开眼便见妻子两眼离自己的脸不足五公分,一眨不眨瞧着自己,杨汉扭捏道:“我有毛孔的。”
夏云笑了,说:“谁没有毛孔啊。”他的皮肤不错,脸上很光滑。
杨汉松开了她,揉着酸麻的手臂坐了起来,说:“什么时候了?起床吧。吃过饭还和妈一起去逛逛呢。”
夏云问:“还去公园啊?”难不成婆婆还用得着他们俩个带着上公园吗?
杨汉说:“不是。妈说要买两件新衣衫,让你帮着参谋参谋。昨晚不是一直等你不回来吗?就没跟你说。我自作主张答应她了啊。”
想起昨晚自顾自跑去花园自怨自艾,害得老公婆婆担心,夏云不好意思地说:“昨天我有点累了,想单独呆一会,没想到你们那么紧张。真是不好意思。”
杨汉笑了笑,伸手刮了她鼻子一下,说:“要说不好意思跟妈说去。我是你老公,你不用说这些,用行动表示就好。”
杨汉这一笑,顿时让夏云有被看穿心事的想法,把头缩了缩,她问:“什么行动?”
杨汉“哧”的一声笑,不答。
看他笑得怪异,夏云也明白了,脸上一红,瞪了他一眼,翻身下床,洗漱后开门出来。
温环在客厅里看电视呢,见到她,只说:“快去吃饭吧。”
夏云走过去坐在温环身边,说:“妈,昨晚害您担心,对不起啊。”该道歉时还是得道歉的,自己理亏,婆婆又是长辈。
经过这一晚,温环好象想通了不少,拉过夏云的手,说:“妈平时管你们的事管得太多了,你不要介意啊。”
这话说得让夏云羞愧难当,忙说:“没有没有。妈是关心我们。最近学校的事情太多,我是想静静地呆一儿会,没想到忘了看时间,那么晚了还不知道。害您担心了。”
温环拍拍夏云的手背,说:“妈没怪你。”
杨汉也洗漱了出来,见她们这样,笑着说:“大清早的,唱的是哪一出啊,怎么两人互赔不是呢。”
夏云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温环说:“都是你不好,不知道关心你老婆。妈可等着抱孙子呢。”
杨汉斜睨了夏云一眼,说:“妈的话,听见了没?”
夏云用手肘撞了他一下。
杨汉笑着避开。他也担心老娘会训斥夏云,可别要夏云一言不合,又跑了。她可是有私房屋的,真不开门,他可没法子。现在一听老婆识大体先道歉,老娘又开明既往不咎,他不用当夹心饼干,当真是心情舒畅。
吃过饭,两人陪温环去王府井逛街。这一次,温环难得的没有计较衣服吊牌上的价格,而是不停地在镜子前比划,一副自我陶醉的样子。又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说:“哎呀,真的老了,头发都白了。”她也只是头顶心上有几根白头发而已。
夏云说:“没有啦,妈,你还年轻,人家不知道的,看着也就四十出头而已。”其实温环也不老,今年刚好五十。
听这话,温环脸上带着笑,说:“胡说,让人笑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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