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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青木双翼     第三极崛起txt下载     第三极崛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90章 搭台唱戏的结果(一)

    到了六月中旬,已经有商人和蒙古人陆续前来,商人们看到数不清的蒙古包时,顿时呆了,好奇的在其中四处游看,县府已经组织了人手引导和安排他们进入和他们交易物品相符合的区域,先来者自然可以先挑,费用不贵,每天一块钱,客商都能接受。发现多伦如此安排,只是想来看看的客商大为懊恼,如果真有这么多人来,不带东西来卖真是傻到家了。

    周边的蒙古人自己搭建的蒙古包也逐渐多了起来,这些蒙古包式样各异,颜色也不同,和商户清一色的蒙古包在一起相互辉映,从不远处的山上往下看,蔚为壮观。

    驻守多伦的独立师已经全部人马出动,日夜不停为这片土地提供警卫,这让带了大批货物的客商大为放心,不然简单的蒙古包让他们很担心自己货物的安全。

    吃的方式有三种,一种是客商自己解决,一种是客商可以到县城和部分经营吃的蒙古包里就餐,还有一种就是县府统一供应的,数量固定,价格固定,总之各方面已经考虑周全。

    章嘉活佛已经回到多伦自己的佛仓,汇崇寺正在抓紧建设**大师的佛仓,他们希望今后这里能够成为**大师的一个行辕。

    佛事上的事赵子梧不懂,他基本没插手此事,不过老师发来电报提醒,让他第一次去会见了章嘉活佛,这次会谈最主要的是就是由章嘉活佛及汇崇寺提出需要注意的事项,尤其是一切忌讳,赵子梧希望能够印刷一部分宣传册,发给来参加盛会的其他人,避免出现不必要的纷争,同时,他还希望章嘉活佛对不懂的外地人能给予一些宽容。

    章嘉活佛对这个建议非常赞同,他对这个细节并没有考虑,成千上万人聚集在这片草原,万一发生误会那就不可收拾了,他也建议由僧侣组成几支队伍,协助独立师维持秩序,若有误会纷争,也好第一时间处理。

    良好的合作让章嘉活佛对赵子梧另眼相看,双方相谈甚欢。

    这一年的那达慕大会定在七月十五日,与之同期举办的商品交易会并没有确定的日子,商人来后,交易就开始陆续进行,鉴于很多客商来自遥远的内地,陈淑珍召开县府会议,确定了收取交易额百分之三的税,交易额由客商自己申报,换言之,就是以诚信为本。

    察哈尔十二旗群总管最先抵达,这也是这些年来他们聚集最齐的一次,右翼四旗因独立师和阳高,多多少少和赵子梧都有些瓜葛,左翼四旗更是靠着多伦有了好转的迹象,这八旗都想趁着此次盛会和多伦能够形成更深的合作,四大牧群则有些失落,察哈尔前几年的放垦和设县,让他们的牧场大为缩水,已不复往日的辉煌,知道这事也不是多伦县府能解决的事,来此也是凑个热闹而已。

    随后抵达的便是这个王那个国公的,名字让人眼花缭乱,赵子梧唯一记住的便是大名鼎鼎的德王,锡林郭勒盟副盟长、察哈尔省政府委员,苏尼特右旗札萨克和硕杜棱亲王德穆楚克栋鲁普,这也是在王颂嘴里听得太多的缘故,王颂也记不得蒙古这些王爷,只对这个和日本人合作叛乱的德王有印象。

    若是赵子梧知道历史,他就不会对云王、索王、松王这些人陌生,不过眼下这些王爷们也对他兴趣不高,他们这些王公、贵族结队而来,不是冲着多伦,而是冲着几位活佛,来到多伦也是自己安排,最多也就是派人来县府打个招呼而已。

    除了察哈尔八旗。锡盟、乌盟、哲盟等地不少富裕的蒙古家庭也举家而来,骑兵旅提供的安全通道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以为会在路途上耽搁过多时日的蒙古人没想到一路非常顺畅,这让他们多多少少提前了**天抵达多伦,一时无事,自然被多伦组织的庞大商品博览所吸引,能来的人多少也有闲钱,看到好玩意自然手松,这让商人蒙古包前人头攒动,商户各个眉开眼笑。

    王爷们不待见,赵子梧也不会上杆子去巴结,相比之下,察哈尔八旗在他眼中要重要得多,而八旗总管也有心要和他会晤,双方算是一拍即和,在多伦山西会馆,赵子梧和陈淑珍等人设宴招待八旗和四牧群总管。

    赵子梧和陈淑珍是主人,规矩自然按汉族的来,赵子梧先是发表了热情洋溢的欢迎词,酒过三巡,话题便扯到双方的合作上来。

    “赵将军,不知你对蒙汉关系怎么看?”

    镶黄旗总管穆克登宝问道。

    此人算是年轻有为,也只比赵子梧长几岁而已,三十刚出头,算是几个总管里的少壮派。

    “我觉得蒙汉关系有些紧张,这里面有汉族的原因,也有蒙族的原因。”

    穆克登宝有些诧异,他没想到赵子梧这么直接。

    赵子梧这么说也是有原因的,老师一直跟他强调,不要回避矛盾,这样才有化解的可能,在这方面,他和王颂已经经过好多次的探讨。

    “我先说说汉族的原因,自汉朝以来,我们汉族和你们北方游牧民族就一直纷争不断,以前是每一方都想灭了另一方,千年下来,已经证明,这种想法是极其幼稚的。”

    几位总管不由得露出笑容,现在看来,祖宗的有些想法确实幼。

    “自辛亥以来,满清政府垮了,皇帝没了,于是各种各样的人冒了出来,在察哈尔这片土地上,一会北京政府、一会南京政府,一会奉军、一会国民军,当然,还有我这个山西出来的晋军,可以说真是乱麻麻。”

    他说得形象,连年岁最长的左翼牧群总管善济米图普都忍不住哈哈大笑。

    “国家不稳、政局不稳,这就造成不管谁来都会想一个问题,既然待不久,为何不获取最大的利益?蒙古有什么?自然是土地、牧场,所以这放垦就成了每一个来这里的当权者最关心的事,蒙汉的生产方式不同,牧民失去了牧场,成了耕地,然后是大量汉族人涌入,侵占了蒙古人的利益,这便是汉族导致了紧张的重要原因。”

    赵子梧刚说完,穆克登宝便开口称是。

    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赵子梧接着道:“那蒙族这边呢?我认为结症在王公贵族,包括你们这些总管。”

    他说得有些不客气,几人脸色都有些难看。

    “俗话说一个巴掌拍不响,就说这放垦,要是没有王公贵族和你们合作,也是不成的,当然,你们这些总管要比那些王公好多了,那些王公就只会想自己的利益,我敢说,只要我出钱,他们可以把全部土地都卖了,他们可不管牧民的死活。”

    如此直接的批评蒙古上层,几位总管都有些挂不住了,牛羊牧群总管卓特巴扎普冷冷道:“还不是你们汉族太贪得无厌!”

    “贪欲谁都有,我不否认,只是要有个度,地方官不是商人,我不否认不这些年来不管谁做这察哈尔都统,都做得不咋样,我总以为若是地方官是一方富豪,那民众不造反才怪了,几位总管都不是世袭,我想这个应该有感受的,既然做官,还是要有做官的样子,否则大可做个商人去。”赵子梧话语缓和了许多,几位总管的脸色也好看了不少。

    “除此之外,你们蒙族还有一个影响蒙汉关系的最大原因,那就是自治,甚至是独立的想法。”

    “这有什么不对吗?”卓特巴扎普是其中最支持的总管之一,提及此事,他很是警觉。

    “没有什么对不对的。”赵子梧道:“我不知道这是蒙古王公贵族的想法还是蒙古人民的想法,若是后者,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若是前者,恐怕几位还要好好掂量掂量。”

    “赵将军此话是什么意思?”穆克登宝问道。

    “咱们蒙汉在怎么折腾,也是有几百上千年的历史,若是全体蒙民觉得还是分家好,那就分吧,各玩各的,若是王公贵族的想法,恐怕他们最关心的还是自己的地位,说实话,若是没有世袭这一规矩,你们认为那些王公有几个是合格的领导者?”这问题问得在座众人都有些头大,他们知道有些人若不是世袭,屁都不是。

    “为自己的利益搞什么自治、独立,有多少人会跟着?会跟多久?我总是不明白,就算汉族这个不是,那个不对,难道真的比北方的老毛子和满清余孽差?靠他们就靠得住?”

    “赵将军的话也有些道理,只不过双方都不信任,恐怕很多人还是会选择自治的。”富龄阿环顾四周,轻声道。

    “富总管说得太对了,蒙汉关系最大的结症就是双方不信任,国家的事情咱们管不了,不过自己地盘上的事还是可以商量的,察哈尔八旗四群位置特殊,夹在蒙汉之间,在没有大的变故之前,你我双方算是扯不清的,以其成为敌人,不如试试合作。”

    有些道理啊,几位总管相互对视了一眼,富龄阿问道:“赵将军想怎么合作?”

    “具体的合作不是重点,我想双方是不是相互尊重,有事商量着办,也别我说的都对,你说的都错,富总管以为如何?”

    “既然赵将军这么说,那正蓝旗就先做个表率,和你们合作,反正你我紧挨着,不合作怕也不成。”音德贺说道。

    至少有些结果,赵子梧还是满意的,陈淑珍、那木海扎布见有些进展,急忙招呼着大家喝酒吃菜。

    卓特巴扎普、图勒巴图等几人脸色有些忧虑,今日他们已经看到了察哈尔八旗的分化,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其实我觉得自治不外乎就是人权和财权。”陈淑珍趁热打铁道:“人权说起来那得看本事,有本事的人就算不在旗里,照样做官,还做汉人的官。”

    她说这话几位总管还真没话说,这里便坐着一位多伦县府蒙古族的官员,特木德也是独立师的高级将领。

    “至于财权,那也得看,完全自治了,就靠自己,恐怕也成不了事,就如这多伦,若是没有阳高支持,诸位也看不到今天的景象。蒙古草原除了草场、一些盐矿,还有什么?赵师长曾经和我闲聊时提起过,真要有一天,我们蒙汉完全分离,别的不说,只要我们不再买你们的牛羊、不在提供任何其他物资给你们,你们怎么活?”陈淑珍以玩笑的话说出了一种可能。

    这种可能听在几位总管耳中,不由得冷汗直流,这么多年下来,他们太依赖中原地区了,真的断了商道,那真是没法活了,一旦有个白灾,死的人不知会有多少。

    “陈县长是威胁我们?”卓特巴扎普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说说而已,何来威胁?”陈淑珍笑了,赵子梧当初和她说起这法子,她还不觉得什么,今日见几位总管的表情,就知道这比枪杆子还管用。

    “这么做对双方都没好处,我只是想强调合作的重要,只要我们相互尊重,在这片草原上我们也是大有作为的,多伦准备扩大现在的皮革厂,以后还要建纺织厂,那些皮毛不能再贱卖了,我希望能和各位一起,把这牛羊业做到全国第一!”

    她的雄心壮志感染了再做的好几个总管,右翼四旗几位总管有些头痛,他们离多伦太远了,有些画饼充饥的感觉。

    “富总管,不用担心。”陈淑珍仿佛知道他心里所想,接着道:“右翼四旗我们是插不上手的,但并不代表我们不能在那里建厂,等这次交易会之后,我想和阳高合作,在右翼四旗建立皮革分厂,这之前,你们的皮、毛也完全可以通过阳高转运到多伦。”

    “好!好,那就有劳陈县长了!”富龄阿喜道,有那木海扎布在,他相信陈淑珍说的。

第91章 搭台唱戏的结果(二)

    这次总管会效果相当不错,在前期合作的基础上,几个旗和多伦的合作又更近了一步,赵子梧倒是没想一次搞定全部总管,只要分化进一步加剧,很多事就好办了,等他拿下察哈尔,那就可以放手大干了。

    此时中原大地已经阴云密布,冯玉祥早已准备反蒋,不料韩复榘和石友三突然反戈一击,倒向蒋一边,造成第二集团军内部一片混乱,可以说大战未打,冯军已败,冯玉祥不得不收缩回到潼关,此时他只有一条出路,要想不交出兵权,只有说服阎锡山和他一起反蒋。

    蜗居阳高,算是平平稳稳的发展了两年,连王颂都感叹居然会有这么好的事,在水利和种子两项上吃到甜头,阳高县府毫不犹豫投入资金,这一年,阳高又丰收了,春小麦已经占据阳高的主导地位,播种面积达到三十八万亩,县府名下新增九万亩,平均产量达到百斤,仅小麦一项,阳高县府收获二千二百万斤,全县收获三千四百万斤,第一年租种县府土地的农户手里有了钱,普遍采取了自己出钱购买物资,承担风险,分取六成产量的法子,为此,县府一共分给农户近一千万斤,吃饱穿暖已经不是梦了。

    巨大的产量让粮商都吃不消了,薛儒第一次感受到粮价下跌的危险,不是县府亏就是百姓亏,他面临抉择。

    “子赟,我们怎么办?”

    赵子赟没搭理他,不知低着头想什么。

    也许他也没办法了,薛儒叹了口气。

    “每担六块,我准备动用六十万收购!”

    “什么?”薛儒大吃一惊,赵子赟居然要收购一千万斤!

    “我刚才再算钱,我赵家名下面粉厂和成衣厂还有一些资金,我想再向罗尔夫借二十万,收购一千万斤小麦。”

    薛儒脸色都变了,“子赟,你可想清楚了?这事没有必要让你们赵家来承担的。”

    “薛大哥是怕我吧面粉厂和成衣厂弄垮了吧?放心,我要赚大钱了。”赵子赟笑道。

    薛儒不解,赵子赟也懒得解释,精明的罗尔夫同意了,他的要求只有一个,这单生意他要插手,他也不用洋行的钱,用自己的,二十万占三分之一,自然,赚的钱他也要分三分之一。

    如今的赵子赟已经不会对这种小事斤斤计较,双方自然达成协议,六十万资金进入粮市,顿时将价格牢牢稳定在每担六块,薛儒松了口气,不然县府手上除了粮商收购的外,他还有五六百万斤的小麦,刨去后续调剂的,也有三百万斤需要出手。

    大批小麦运入面粉厂,杨受成压力倍增,他不得不再次增加机器,如今永兴面粉厂已经扩大到日产万斤,已经成为山西第一大面粉厂。他不清楚赵子赟为何要做这种决定,屯粮风险极大。

    这一年赵家的投资巨大,新的光华医院就花去了三十万元,入股水泥厂又花去了二十万元,加上购入粮食替大哥还罗尔夫,可以说赵子赟现在除了几个厂,已经身无分文,反倒是陈娇儿的基金继续扩大,如今已经达到了三万多元,好多人赚了钱都不约而同支持了基金,赵子赟相信这里有社会责任的因素,更多的是讨好他们的因素。基金的范围已经扩大到长城以北,大批牧民借此养起了羊,生活开始好转,天使大名开始在塞外传播。

    多伦的那达慕大会顺利举行,除了报界有些报道外,各方都没有太多关注,他们注意力都被蒋、冯、阎吸引过去了。

    再次不长教训的老冯居然携家人去了山西,这不是天大的礼物吗?老阎据此和老蒋讨价还价,老蒋也心生顾虑,一个他不怕,两个合在一起就有些棘手了,事态如何演变,各方都非常关注。赵戴文也顾不上什么那达慕、活佛聚会这档子事,他连察哈尔的政事都丢下了,跟着主子出谋划策。

    “赵师长,我真顶不住了。”陈淑珍感叹道。

    “我看你不是顶不住,是过于兴奋累的。”

    赵子梧的打趣不是没理由,盛会超出了二人想象,来的大小客商就有一千三百多家,来到多伦的人直线突破两万人,客栈完全爆满,陈淑珍不得不紧急与赵子梧协商,借用了独立师部分营房才得以解决,汇崇寺的佛事活动让这里成了中心,用人山人海来形容一点不为过,同期举行的那达慕大会很多地方的盟旗都派出了最强阵容参加,几位活佛也非常有兴趣的前来观战,章嘉活佛甚至提名赵子梧参加,只是堂堂中将师长不论是射箭还是骑马,第一轮就被淘汰出局,成了笑柄,只是更多的笑声里透露出来的是人们对他的喜爱。

    在与**大师的会谈中,赵子梧首次透露出他的一些想法,佛教他并不反对,但对草原上寺庙和僧侣的特权提出要有一定程度的抑制,同时希望**大师和章嘉活佛通过他们的影响,逐步消除蒙古王公的特权,作为回报,赵子梧提出在多伦建立藏传佛教学院,发扬和宣传藏传佛教精华。

    多年流离,**大师已经有了深刻的认识,回归藏传佛教的本质,在精神层面上引导人向上他是认可的,在这片土地上,不管什么种族,千百年来已经形成了不可分离的关系,不存在一方一定要征服另一方的说法,多伦,也许是个新起点。

    随后,赵子梧邀请**大师和章嘉活佛能够在多伦多住一段时间,两位活佛欣然同意了,他们之间也有很多事情需要商议,多伦给他们提供了一个非常好的环境。

    盛会在七月的落幕,陈淑珍以县府的名义出面宴请了所有参与此次盛会的商人和蒙古王公、各盟旗代表,几位大名鼎鼎的王爷倒是给了面子,出席了宴席,陈淑珍还以为是多伦的兴旺让几人感兴趣了,却不知这些人都是应德王的建议而参加的,无他,正式接触下赵子梧。察哈尔八旗四群总管会后,卓特巴扎普将具体谈论的内容原原本本向德王说了,野心勃勃的德王大感意外,赵子梧和他接触的汉族官员有着非常大的不同,仅仅占着一个多伦就开始拉拢察哈尔八旗四群,他已经隐隐感觉到赵子梧的巨大野心。

    在宴席中,德王并没有和赵子梧过多交流,他只是在一旁观察他,这让赵子梧有些好笑,他也悄悄在观察着德王,两人的目光时不时会碰在一起,然后迅速的装作无意而转向它处。

    眼下德王还不太担心赵子梧在多伦的这些小动作,他深谙政事,除非成了像张作霖、阎锡山那样的大军阀,否则在各方争霸中,仅靠一两个县就能做成大事几乎不可能,多伦兴旺起来对他也是有好处的,如果有一天赵子梧不得不离开此地,他在顺手收回,那就太美了。

    相比之下,在商家这边赵子梧和陈淑珍收获了不少掌声,不少商人都希望多伦明年还能举办交易会,他们一定参加,陈淑珍心里窃喜,她已有此打算,孙名望初步统计的结果让人震惊,光税收就达到近三十万元,按照百分之三的税金收取倒推,整个七月,多伦草原上的交易创纪录的达到一千多万元,这还没有计算达成交易,后续才执行的那些,多伦已经开始发生巨大改变。

    这次盛会也再次提升了独立师的知名度,来多伦的人都知道县城周边的地几乎全部是独立师种的,还有附近草场上的羊、马,这一个月,愣是没人去踩踏过没人看管的独立师耕种田地,让已经可以收割的小麦成了多伦最亮的风景,不少商人都表示,就冲着独立师在多伦驻守,他们不来多伦做生意真是傻子。

    送走客人,多伦县府又投入到紧张的善后工作,众人热情及高。

    “陈县长,不少商家都留了人,打听在多伦开商行的事,他们还提出能否去各盟旗,甚至是外蒙做生意。”孙名望汇报着。

    “这是好事,多伦这里没问题,至于其他地方……,那木海扎布,你觉得呢?”

    “察哈尔八旗四群完全可以,咱们周边的昭乌达盟、锡林郭勒盟这些地方问题不大,他们也有这方面的要求,再远……安全难以保证,我建议还是暂时不要去,这次大会后我相信很多地方都会来多伦交易,没有必要冒险。”

    “说得有道理,孙局长,还是和那些商人解释清楚,独立师虽然强大,但出了察哈尔,他们也无能为力,那木海扎布,商人愿意来多伦卖东西只是一方面,我们还要让这里的东西能够卖出去,你和各旗谈的怎么样?”

    那木海扎布翻了翻手里的本子,说道:“上次会议后,效果非常好,除了上次的镶白旗外,这次正蓝、镶黄旗也提出合作开采盐矿之事,右翼四旗强烈要求我们去,商都牧群要求我们尽量扩大在他们那里的牛羊皮、羊毛的收购,除了正白旗、牛羊牧群、左右翼牧群外,其他几位总管都提出今后牛羊皮、羊毛的收购,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多伦的皮革厂已经无法加工所有的产品。”

    “这个问题不大,这次交易会我们收获颇丰,就算再建十个厂都行,至于销售我也电报询问过李良,除了德国,法国、美国,甚至是日本都有客商需要这些产品,这还没算国内的!”陈淑珍雄心勃勃。

    “这次多亏有阳高,陈县长,咱们是不是先跟他们结账?”孙名望问道。

    这事起因还是多伦估计不足,没想到来了这么多人,当地粮食根本不够,还是陈淑珍紧急和薛儒联系,从阳高调了五十万斤面粉来应急。

    “不是多亏有阳高,是多亏有了赵家兄弟!”陈淑珍语气很坚决的说道,这是她第一次明确了赵家兄弟的主导地位。

    “因此,我想提醒各位,独立师是我们唯一的后盾,任何时候都要支持他,我想你们也明白,单靠现在的省府是不行的。”

    “我们是要自成一块吗?”

    陈淑珍笑着摇摇头,其实她心里则是希望早日出现这种局面。

    “师长,那些赤峰来的人怎么处理?”那木海扎布想起一事,问道。

    赵子梧一阵头大,老师到底要赤峰干嘛?一直搞不清楚这事,他拿着非常难办,这回交易会,赤峰也组织了不少商人参加,由赤峰商会会长杨子彬带队,连那木海扎布都知道这些人参加交易会只是一个借口,目的就是来见赵子梧。

    “我怎么知道如何处理?”赵子梧的反问让那木海扎布头有些晕,占赤峰可是你老大的决定,如今占了不管,到那也说不过去啊?

    这事在陈淑珍这倒是有些眉目,她猜测此事一定和王颂有关,恐怕赵子梧都搞不清楚占了干嘛,“子悟,我知道你有难处,可这事拖着也不是办法,不管怎样也要有个说法才行。”

    赵子梧白了她一眼:“什么说法?那地方可是张少帅的地盘,如今张少帅可是堂堂海陆空副总司令,和我相比大的没边了!”

    这话一说,陈淑珍是彻底明白了,赤峰赵子梧就没想要,恐怕一段时间后还要还给张学良,那他管理赤峰确实不妥。

    “那怎么办?我看杨子彬愁得不行。”那木海扎布很是同情。

    “他一个商人愁什么?”赵子梧很是奇怪。

    那木海扎布忍不住先笑了:“他呀,愁没人收税,没摊派!”

    “真是奇了怪了,不交钱不是好事?”

    “当然不是好事!什么钱都不交心里怎么踏实?万一那一天你让他补交这个,补交那个,还不要他的命啊?”陈淑珍也是捂嘴直笑。

    “赤峰也是大商埠,师长还是给他们定点规矩吧,以后不管那也是以后的事。”

    那木海扎布这句话还算有些上道,赵子梧想了想道:“算了,就按多伦的规矩来办,我让师里派几个得力的人去,管好治安就行,其他的就不管了。”

    “那他们和我们商量的合作怎么答复?”

    “合作?”

    那木海扎布翻了翻本子道:“主要还是商业上的,比如那李翰臣提出他元宝山煤矿的煤多伦要不要?还有他们那边的皮子这些商品,多伦收不收,哦对了,还有那个赤峰电灯厂的丁子清,想向多伦借款,支持下他的电灯厂。”

    “商业上的事你们看着办,那个丁子清……,电灯厂…….,”赵子梧拿着略略有些难办,想了好一会道:“要是借的不多,就支持一下,也算是给赤峰点回报,这样,你派人去他那里看看,学学,有机会在多伦也把这电灯厂建起来,咱们也享受享受。”

    “行!”那木海扎布合上本子,兴冲冲走了。

第92章 中原风再起

    三零年的中原,蒋冯阎博弈可谓精彩纷呈,握有冯玉祥这张牌,阎总得意,能逼迫老蒋低头让他心清气爽,随意一把拉,海陆空副总司令一职就到手了。可冯玉祥并不是来做他谈判的筹码的,总没个结果老冯自然着急,被逼无奈,阎总居然做出了将他软禁的事来,这次他小看第二集团军那些大老粗了,人家也不是只会打仗,逼急了自然也有法子,直接和南京联系,寻求和解,这一来阎锡山慌了,要是一二集团军联手,他直接抹脖子上吊算了。

    一番花言巧语,冯玉祥答应先出兵,双方合作反蒋,要说内心真实想法,第二集团军众多将领更恨阎锡山,当年国民军就曾被他断了后路,损失惨重,差一点失去了东山再起的机会,北伐时又被阎锡山摘了果子,如今还扣留自家主帅,从哪方面讲他们都有心灭了阎锡山,偏偏冯焕帅吃亏不记仇,愣是要吊在他这颗树上,何必呢?

    这次出兵,众人心里都有疑问,阎锡山信得过吗?

    要说战力,第二集团军确实强,大刀片子乱飞,愣是能用冷兵器打败**,一出潼关,老蒋就吃不住劲了,不过战争往往不是战场就一定能分出胜负的,老阎再次打起了小算盘,想等着冯、蒋二人拼个两败俱伤,在从中渔利,他又开始观望起来。

    如此一来,宋哲元等人大呼上当,加上老冯又没有亲临第一线,手下将领之间也是矛盾重重,老蒋趁机一个反击,第二集团军一溃千里,一寸土地没占到不说,还损失了人马装备。

    随后还有人不长记性,唐生智也来联阎反蒋,这回老阎不仅仅是按兵不动,他出兵了,不过不是打蒋,而是打唐,于是乎,有一个傻子成了牺牲品。

    赵子赟和赵子梧都对这种风云变幻瞠目结舌,老师也不清楚这些细节,难怪中原大战占有兵力优势的冯、阎会败,这简直是火坑,谁跳下去烧死谁。

    年底,赵子梧发愁了,阳高、多伦是不错,可他还是缺钱,阎锡山已经彻底停止了对他的供应,连买也不行,商震临时调配的炮兵营也早已撤走,没有弹药,未来的中原大战怎么办?

    赵子赟在阳高得知大哥银根很紧,趁着第二集团军折腾中原之机,平津地区和河北等省份粮价上涨,他将手里的粮食脱手了一半,剩下的按照老师的吩咐全部运往多伦,为大战做准备。

    三百多万斤的面粉出手,一下子换回来八十多万,只是罗尔夫是掺了一腿的,赵子赟再占他的便宜也不会不将信誉,包括自己给大哥的粮食在内,他按照市价折算所有粮食的收入,连本带利给了罗尔夫五十多万,剩余二十多万,都给了大哥,少归少,也算是给赵子梧解决了不少问题,粮食他就不用愁了。

    没多久,孙经理转来了赵子玉第一笔汇款,折算大洋一百多万,虽然不多,可也救命,赵子梧毫不犹豫支付给了罗尔夫,一句话,给我弹药!

    如此做法让独立师主要将领大吃一惊,师长疯了?

    大批弹药流入多伦,赵子梧趁着还有时间,忍痛拿出一部分来进行训练,这下所有人都知道要出大事了,李肃和张志新为此兴奋不已。

    随后大批款项从上海转到多伦,这下赵子梧吓傻了,妹妹不会是去抢银行了吧?紧急封锁了消息,连手下将领都没说,只有陈淑珍和自己的军需处长知道。

    大量军火流入察哈尔,自然引起刚改为察哈尔省的新任主席杨爱源和察哈尔警备司令张会诏的注意,赵子梧自从卸掉身上各种职务后,也未离开过多伦,杨爱源虽说对他心存警惕,但也看不出他有任何异动,也闹不清楚他是不是真的不在乎裁撤。

    购置军火虽然是通过罗尔夫的渠道,可傻子都知道运往多伦的目的地只有一个,杨爱源觉得赵子梧肯定是要有动作了,他将这一情况上报了阎锡山,征询处理的预案。

    此时阎锡山已经有了反蒋的想法,内部对此事也是支持大于反对,既然要摊牌,就要联合各方力量,其他的势力他还有把握,唯独这多伦的独立师有些难办,杨爱源说道的情况让他拿不定主意。

    按照南桂馨的意思,不如借裁撤之名,逼赵子梧就范,他若不听就武力解决,法子是好法子,可时机不对,要是赵子梧早几个月这么做,趁着南京和桂系开战之时也就解决了,偏偏那个时候他高调同意裁军,还玩什么种地,也没增加过一人一枪一弹,弄得借口都没有。

    如今打赵子梧不是不可以,反正要和南京摊牌,阎锡山犹豫的是赵子梧天镇一战威名大振,派谁去都没把握短期之内解决他,影响士气还不说,拖累了大事才是要命的。

    拉拢?阎锡山也没信心,赵子梧太琢磨不定了,万一来了身在曹营心在汉,更是随时都可能爆炸的炸弹,冯军第一次反蒋时韩复榘和石友三的突然反戈教训深刻啊。

    左右都不是,赵戴文建议还是以防范为主,将张会诏第八军三个师面向多伦警戒,以静制动,同时派人去沈阳和张学良联系,以归还赤峰为诱饵,挑起他和赵子梧的矛盾,进而借助东北边防军消灭或牵制住赵子梧。

    “想不到一个师就让我们如鲠在喉,真是养虎为患啊!”阎锡山感叹道。

    南桂馨狠狠的瞪了赵戴文一眼,这都是他姑息养奸造成的。赵戴文则是有苦说不出,从现在结果上看,当初有些想法确实错了,可他也细细想过,赵子梧到了今天,一切都仿佛水到渠成一般,毫无破绽,他不由得感叹此人把握时机能力之强。

    “阳高呢?要不我们收回阳高如何?”南桂馨觉得不给赵子梧点颜色,他这口气出不来。

    “现在肯定是不能动的,除非你想逼反他。”赵戴文坚决不同意。

    “次拢,就算不收,也要做些什么,也算是警告他一番。”阎锡山觉得还是要有些动作。

    一番思索后,赵戴文建议道:“以往阳高的赋税不用上交省府,用于支持赵子梧,我们可以在这上面做文章,取消这个协定,阳高必须和其他县一样。”

    建议无人反对,于是一纸文书到了阳高。

    薛儒和赵子赟气愤不已,但确实没有办法,阳高在怎么说也是山西的一个县,二人急忙找王颂商量。

    “国甫、子赟,只有上缴一条路,你们还看不出来吗,阎锡山已经有清除独立师的想法。”

    “难道大战不可避免了?”薛儒不由得失声道,当前局势他也非常关注,如今只要在官场,都能看出些端倪。

    “都想当土皇帝,谁肯放弃现在的一切?国甫,这才是开始,阳高出些钱还是小事,我担心以后,我想你们不如上报省府,就此辞去职务,先避过这个风头再说。”

    这一来薛儒无法接受了,他的梦想已经和这里紧紧连在一起,“王先生,没您说的那么严重吧?”

    “我看子悟和阎锡山的决裂不可避免了,国甫,你们身上已经深深的打上了独立师的烙印,阳高没了,我们可以建新阳高,要是你们出事,那才是最大的损失。”

    “可百姓怎么办?”薛儒喃喃道,随即他眼里闪现出坚定的目光:“不管怎样,我要坚持到最后一刻,王先生,先让子赟离开县府,你们尽快离开阳高,到多伦去。”

    “我不走!”赵子赟气鼓鼓道。

    “子赟,国甫的安排有道理,我们都离开阳高,他反而好办事,我们不能给阎锡山留下借口,也不能让你大哥为此分心。”王颂说道。

    紧急计划迅速开始执行,薛儒先是上报省府,除他以外,赵子赟、马麟等人都辞去了现有职务,他请省府派人来接替,同时告示阳高民众,鉴于省府恢复了各项赋税上缴省府的新规定,阳高县今年不再进行水利建设,各项经费相应压缩。

    随着王颂等人秘密撤离,杨受成也做着准备,他将库存小麦和面粉全部分批从长城外运往多伦,并电告赵子梧请骑兵旅提供全程护送,大批现金也运往多伦。

    阳高地震了,再怎么隐秘,民众们还是发现了细微的变化,比如面粉厂的机器声已经不是彻夜在响,职业学校里的护士学员也持续减少,外界只知道是什么外出学习,据说是光华医院郑医生带队。

    水泥厂进入停产状态,传说是设备检修,种种迹象都让人感觉不对,当粮商掌柜们打着去巡视店面的借口离开阳高,部分民众已经知道大事不妙,好在薛儒还在,算是没有形成恐慌。

    二月份,阎锡山和老蒋打着嘴仗,一会江电、一会歌电,大谈和平,几番提出两人一同下野,避免战端,这一手倒是没迷惑着老蒋,可迷惑了民众,尤其是山西民众,阎总威望大增,各方都对他愿意牺牲自己的利益高度评价。

    政客永远都是出尔反尔,说一套做一套,两边嘴上说着,手底下可没闲着,老阎先是到河边村老家向冯玉祥演了一出戏,又送东西又送钱,彻底得到了冯玉祥的支持,二人还歃血为盟,发誓要反蒋到底。然后派人去沈阳,拉拢张学良,老蒋也没闲着,一边调兵遣将,一边也拿出大把银子,加上高官厚禄加以分化。

    大战在即,任何力量都显得至关重要,得知张家口晋军第八军面向多伦防御,老蒋喜出望外,这一次他觉得可以彻底收服赵子梧了,别看独立师万余人,在老蒋眼里,可是虎贲之师,当年北伐大战的傅作义师早已烟消云散,唯独这支劲旅还完好无损,只要独立师愿意帮他,别说进攻,单单表明一个态度,就不知能牵制住多少晋军,何况赵子梧骑兵旅千里奔袭给他印象深刻,可以说阎锡山的察北、晋北、绥远都在攻击之下。

    派往东北的人过了山海关就分成了两路,一路进朝阳、赤峰秘密前往多伦,二月底,老蒋的代表方本仁和贺衷寒抵达了多伦。

    此时,独立师里也并不统一,李肃认为一旦开战,阎、冯占有绝对优势,老蒋恐怕是凶多吉少,不如派人解释,依附阎为好。张志新虽然同意此看法,但独立师和阎锡山已经势同水火,张会诏第八军的态势已经说明了一切,此时就算加入反蒋阵营怕也难受重视,是否可以考虑投靠张学良。陈振林等人则是持中立态度,建议不要参与两边的争斗。沈忠毅和吴增隆则私下找了赵子梧,他们还是偏向南京。

    方本仁和贺衷寒突然到来让独立师几个主要将领大感诧异,极力反对此时和南京有接触。

    “我先见见再说。”赵子梧不置可否。

    初次会面气氛显得有些凝重,不管方本仁和贺衷寒怎么说,赵子梧都没有明确表态,只是解释军中现在也是意见难以统一,二人只得暂时作罢。

    其实这次方本仁和贺衷寒是信心满满,尤其是贺衷寒,他不认为赵子梧有拒绝的理由,因此,二人已经将条件开出,赵子梧对此心里是满意的,他没有答应只是因为一来就谈妥各项事显得太急迫,还有就是他想看看张学良的反应,反正两边还没开战,拖拖也无妨。

第93章 该摊牌了

    三月,几经辗转,王颂等人来到了多伦,赵子赟和陈娇儿差不多一年多没见到大哥了,兴奋异常,赵子梧也丢下手里的事,足不出户和老师、家人在一起。

    陈淑珍对薛儒不肯离开阳高非常担心,王颂向她解释了其中缘由,并安慰她,说赵家已经离开阳高,薛儒并没有性命之忧,陈淑珍这才稍稍放心。

    众人之中最为高兴的就是在阳高憋了一年多的常风,按他夸张的说法,就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堂堂独立师警卫团团长窝在阳高屁事没有,都快发霉了。好在这一年独立师也没什么大动作,常风也算没错过什么。

    赵子梧借口家里有事,老将不会面,方本仁和贺衷寒郁闷不已,不过从军校出来的贺衷寒还是发现事态对己方有利,大批粮食进入多伦,这说明赵子梧在备战,他向方本仁解释道:“我想赵子梧还是有顾虑,这里地处北地,一旦开战,他没有任何救援。”

    “这个是没有办法解决的事。”方本仁蹙眉道。

    “不,他需要态度,张学良的态度!”贺衷寒肯定道。

    沉默了一会,方本仁道:“你的意思是他真正担心的是张学良?”

    “单从军事上来说,他并不担心阎锡山对付他,这里不是重点,反而张学良一旦也加入冯、阎阵营,他就会腹背受敌。”

    “我明白了,只要得到张学良不进攻他的保证,他应该会帮我们。”

    三月十六日,方本仁从沈阳方面得到想要的东西,经过吴铁城斡旋,赵学良口头上答应不干涉察哈尔这边,于是他又紧急约见赵子梧,时间不等人啊,冯玉祥已经返回潼关,大战在即。

    “子悟,你现在没有顾虑了吧?”将情况说明后,贺衷寒问道。

    在此之前,赵子梧已经和老师进行了沟通,差不多了,该摊牌了。

    “耀庭兄,衷寒,我原则上同意,只是……”赵子梧本意是想说如何出兵,怎么打由他来定。

    方本仁却会错了意,他急忙插嘴道:“赵师长,除了察哈尔省主席一职,还有独立师编制增加为军外,这次出兵的各种费用也由我们承担。”

    赵子梧愣了下,随即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说既然要出兵,我需要准备,还请耀庭兄向校长说明。”

    方本仁松了口气,“这个自然。”

    “子悟,既然耀庭兄说了承担出兵费用,你不妨说说要多少?”

    “这个……”赵子梧还真不知道,这种费用怎么算?“要不我回去让军需处算算?”

    方本仁和贺衷寒忍不住笑了,“子悟,你可真有意思,其实这就是一种补偿而已,你还真去算啊?耀庭兄,干脆你说个数吧。”

    伸出三个指头,方本仁缓缓道:“三百万,如何?”

    赵子梧暗自吃了一惊,这么大方?他算是手里有巨款的人了,都觉得不可思议,那其他那些摇摆不定的呢?

    “行,耀庭兄怎么说怎么好,我出兵并不是为了钱。”

    秘密协定签署,方本仁大大的出了一口气,阎锡山后院要起火了。

    三零年三月二十日,冯、阎发通电反蒋,各方军阀汇集太原,推举阎锡山为海陆空总司令,冯、李、张为副总司令,长长的名单让人拙舌,这几乎涵盖了老蒋阵营外的全部知名人物,并且成立了九个方面军,总兵力达到八十万,随即汪精卫也发动政治攻势,从各方面看,南京都岌岌可危。

    李肃等人对赵子梧与南京签署秘密协定非常不解,这种形式下把宝压在老蒋身上非常不明智,对此,赵子梧只有一句话,八十万大军不过是乌合之众,不堪一击。

    这话怎么听都让人难以信服,别的不说,冯玉祥名下的西北军就不是吃素的,主帅一意孤行,众人也没办法,只得做着准备。

    四月一日,阎锡山组建了北平军政府,在得到各外国公使的同意后,他觉得已经胜券在握了,按照他与冯玉祥的协定,由晋军组成的第三方面军主攻方向是津浦路,冯玉祥主攻平汉线,陇海线两军共同担任。

    南桂馨再次提出解决赵子梧,这样第八军也可以腾出来,建议得到阎锡山的认可,三方面军总指挥徐永昌不得不照办,他下令赵子梧独立师即刻从南口进关,编入第三路军张荫梧部,进攻山东。

    赵子梧随即通电拒绝,声称中立,并警告说,任何意图进攻多伦的军队都将受到独立师无情的打击。其实双方都知道开战是必然的结果,只是履行下程序罢了,随即,徐永昌宣布独立师为叛军,让驻守张家口一线的第八军平叛。

    晋军第六军一部随即进驻阳高,彻底断了双方和谈的最后一丝可能,南边还没开战,北面倒是先打起来了,不少晋军高级将领对此很是不解,就算要解决赵子梧,此时合适吗?他们不太相信张会诏的第八军能够摆平赵子梧。

    防守是一回事,进攻又是另一回事了,张会诏此时就有些头大,依托外长城,防守住张家口到赤城一线不是难事,要想进攻多伦就有些麻烦了,别看他是一个军,人数并不比赵子梧多多少,把稳起见,两个师的进攻是必要的,问题就在于如果赵子梧不死守多伦,而是主动出击,留下的一个师要想防守住现有阵线就不太可能。

    将自己的担心上报了徐永昌,老将知道赵子梧没那么好搞定的,如今已经势成骑虎,他就算对赵子梧有好感,也不得不从反蒋集团的角度考虑,仔细斟酌后,他下令李服膺第四军进驻张家口,协助防守。

    对方玩真的,赵子梧也不是好惹的,他电令已经秘密前出到锦盖的特木德骑兵旅南下威逼二道河。

    还没等张会诏出兵多伦,二道河就发来急电,独立师骑兵旅出现在附近,留守的保安纵队一个营无力抵抗,准备放弃二道河,退入长城内。

    张会诏顿时慌了神,对方骑兵旅看来是意图切断平绥线,他急忙调于镇河的二十四师进驻天镇,他可是清楚知道独立师骑兵旅其实是一个师的编制,大意不得。

    四月二十日,李服膺率第四军抵达张家口,他却发现张会诏此时愁云满布,一番细问,才知道那个骑兵旅真是让他头大如斗,特木德攻克二道河,并没有继续南下,而是折向西,兵锋直指平地泉,那意思就是我想打那就那,你进攻多伦试试?

    望着地图上的平绥铁路,李服膺也觉得难办,当年国民军就是从多个口突入到晋北,防都没法防,何况那时山西绝大多数力量都集中在晋北,如今大同只有一个师,连同张家口这里,总共就七个师,这么长的战线是没法防守的,他心里知道,单独一个师恐怕不是赵子梧对手。

    “明甫兄,我看他这是想让你投鼠忌器,这样不行,我们要抓住他的要害!”

    “慕颜兄,何处是他的要害?”张会诏问道。

    李服膺将指头重重落在地图上的一点,“就是这,多伦!”

    “慕颜兄的意思是……”

    “只要我们攻下多伦,他就失去了一切基础,到时候随他在草原上游荡,我不信他的军心还稳得住。”

    “好!他打他的,我打我的,我只攻多伦一处,看他怎么办!”

    想法是不错,赵子梧确实不能丢失多伦,这不仅仅是军心,还关系到民心,若是晋军仅仅只对付赵子梧,这次他绝对是在劫难逃,但二人都忽略了一个问题,眼下是中原大战,主战场在中原!

    当老蒋得知北方赵子梧已经和晋军撕破脸,兴奋得连叫了几声好,这不仅仅是一万多人归顺的问题,还有很多更深层次的,赵子梧在北伐中获得很高名望,裁军时又如此高调,民众很喜欢这样的军队,加上和几位活佛良好的关系,可以说在察北赵子梧的名气远远超过阎锡山,这样的军队都投入南京,说明了什么?

    中央中不少人不理解他为何会给赵子梧一个省,这样的拉拢力度似乎大可不必,当赵子梧一下子牵制住晋军两个军,不少人都反映过来了,老蒋深信赵子梧给他的惊喜应该不止这些。

    五月三日,在收拢了第八军,向李服膺移交防务后,张会诏率大军出了大境门,准备经张北直攻多伦。而此时,中原战区也大幕渐开,两边兵马准备妥当,准备一决雌雄。

    从地图上看,中原战局完全随铁路展开,陇海路在中,平汉路和津浦路在两翼,作为战区中央的陇海路云集了双方精锐,冯、阎二人在此埋下了失败的一笔,他们居然在陇海路形成联合作战,缺乏统一指挥不说,冯、阎的将领还相互不信任。

    陇海线一开战,孙殿英和万选才就抵挡不住顾祝同、陈诚的进攻,分别后退,退往归德的万选才居然被刘茂恩诱杀,随即刘茂恩投了老蒋,冯玉祥这才发现手下人其实并不忠心,这让他看谁谁有嫌疑。

    于是乎,降过阎锡山,又降过老蒋的石友三浑身不自在,总觉得别人用怀疑的眼光看着他,这样一来,他不是想着如何打老蒋,而是想着如何防止冯玉祥突然翻脸。

    丢失归德,远在亳州的孙殿英陷入重围,这也成就了他守城名将的地位。开战不利,老冯怒了,一声令下,将孙良成和吉鸿昌两员猛将投入,硬是把装备精良的陈诚师打得溃不成军,可惜联合作战的后果显示出来了,两翼的晋军可没心情这么打,战机稍纵即逝,老蒋急忙调兵遣将稳住战线,大大的出了一口气。

    中原鏖战,北方也没闲着,张会诏出张北,北上多伦一路可谓顺风顺水,他眼前唯一的问题就是消息不灵,只能靠自己的侦查队前出侦查,赵子梧如今是如何布置的,一概不知,不过他觉得自己强攻多伦,赵子梧除了决战,任何花招都没用。

    在多伦,独立师也在紧张部署,和张会诏相比,这里的消息要灵通得多,不但有楚峰突击队侦查的结果,沿途的牧民也会传递消息,在他们眼里,张会诏是侵略者。

    “师长,张会诏部共三个师,另附属晋军炮兵第六旅一个炮兵团,总兵力达到两万三千人,目前他的杜春沂师居中,周原健师在左翼,于镇河师在右翼,三路齐头并进,如今已经距离宝昌不到五十里。估计他会在宝昌休整一两天。”李肃指着地图介绍着情况。

    “他这是要和我们再多伦城决战!”张志新说道。

    “多伦城并不大,我觉得还是可以按照天镇的方式,放一个团在城里,其余部队在城外伺机歼敌。”陈振林的话让其余几人都点头,这么打张会诏并没有赢的绝对把握。

    “不,我们前出迎敌。”赵子梧望着地图出了会神,声音坚定的说道,见众人不解,他解释道:“如果死守多伦,我们输不了,可这样一来,多伦也打烂了,其次我担心张会诏一旦在多伦城下黏住我们,李服膺难保不会全军出动,那样我们就被动了。”

    “李服膺就不怕丢了张家口?”

    “他们可以丢弃张家口,可我们却不能丢了多伦,从张会诏不顾一切进兵多伦,就说明他们的战略意图非常明显,也看到我们不能丢失多伦。”

    “野外决战,我们兵力不如他们,这样会损失很大,而且不一定能打赢。”李肃提醒他。

    “这个我也想过了,张会诏肯定没想到我们还有奇兵,再说谁都知道晋军善于守不善于攻,只要我们把握住机会,就能打赢。”

    会议很快开始围绕野外决战进行着计划,地点则是在宝昌以东的都河,由陈振林旅一个团及教导团负责阻击,张志新旅及陈振林旅余下一个团进行两翼包抄。作战计划下达后,两个主力旅开始行动。

    散会后,楚峰依然坐着没动,赵子梧有些奇怪,问道:“楚峰,有事?”

    “师长,我在想你说的突击地方指挥系统的事,我有个想法。”

    “说说看。”

    “如果张会诏进攻不利,他应该会退守宝昌县城,我想提前布置,如果有可能,就一举拿下他的指挥部。”

    赵子梧闻言来回走动,良久他开口道:“想法不错,可深入敌后一旦失败……”

    “师长,突击队就是要敢于虎口拔牙,不然就失去了作用,我们已经经过这方面的训练,不到战场上去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这次张会诏的兵力并不算多,我希望能够试试。”

    “好吧,不过你一定要强调,不要硬来,不行就放弃。”

    楚峰大喜,急匆匆的走了。

第94章 大战都河

    都河前线,几千人正奋力挥舞着铁锹,陈振林不停的来回走动,查看工事,不远处一个年轻将领正快步朝他走来,到了跟前立正敬礼道:“陈旅长,我有个想法。”

    陈振林示意他说,脚步并没有停下来。

    那人紧跟了几步,嘴里说道:“都河水量不大,也不宽,至多只能是迟缓对方的进攻,我们何不在上游筑坝?”

    陈振林猛的回头,“张煜,这想法不错,你即刻去向师长汇报。”

    张煜挠了挠脑袋,“陈旅长,这不太好吧?”

    “你的主意你去说!”陈振林说完,大步朝前走了,张煜愣了会,随即转身离开,朝后方师部方向走去。

    听完张煜汇报,赵子梧盯着他看了好一会,缓缓道:“陈旅长知道么?”

    “我向他汇报了,他说我出的主意让我自己来说。”

    赵子梧微微露出笑容,看来陈振林是有心要培养他,“不错,我即刻安排人去办,张煜,你很有前途。”

    “谢师长夸奖!”

    张煜走后,赵子梧回身就看到常风一脸期许,笑道:“行了,我服了你了,这事就交给你们警卫团吧!”

    出宝昌,张会诏就感受到不好过了,左右两个师都上报说不停的有骚扰,对方打了就走,毫不停留,弄得他们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张会诏也不是废物,赵子梧以往战事他也研究过,骚扰那是独立师从来都不会少的。

    损失不大,张会诏对此没有好办法,只有加速赶往多伦,他对赵子梧喜欢这种小伎俩不解,能影响战局吗?

    骚扰重点是影响士气,同时也是拖累对方的一种法子,张会诏当然还不清楚这是会要命的,何况这次骚扰还和以往不同,赵子梧还有意压缩他两翼,让他三个师靠得更近些。

    一天之后,心情烦躁的张会诏抵达了都河,他此时已经知道赵子梧在河对岸设置了防线,从望远镜中看到对方防线延绵两三里,虽然也是梯度配备,可人稀少了些,他不由得失声笑了出来。

    “军长?”杜春沂探询的问道。

    “春沂啊,你说赵子梧是不是太自信了?我都不知道他靠这点兵力阻挡我进攻的想法是哪来的!”

    杜春沂看了看都河,水流很少,也就是湿个脚的事,“军长,我看他对面也就是两个团,独立师可不止这点人马。”

    “不就是正面阻击,两面包抄嘛,我可是有三个师!春沂,好好休息一下,明天你主攻,我让周原健、于镇河替你守住两翼,看他怎么办!”

    七千人对三千人,还有炮兵支援,杜春沂觉得不是难事,他领命下去布置了。

    五月十三日,都河大战拉开帷幕,张会诏仅仅进行了十分钟的炮火准备,一来他要节约炮弹,多伦说不定还要用,二来对方防线实在太稀疏,炮击效果差很多。

    杜春沂开始了第一波试探性进攻,他派出一个营,开始涉水过河,晋军士兵弯着腰,迅速的上了岸,开始排成散兵线向对方战壕靠近,进入到两百米,对方的重武器没有动静,杜春沂从望远镜中看着大惑不解,他早已看到对方的重机枪阵地,若说在炮火中被摧毁,他还没这么傻。

    一百五十米,对方枪响了,零零星星,听着也没个组织,仿佛散兵游勇一般,可杜春沂却笑不出来,在望远镜中他清晰的看到一个晋军士兵被一枪击中头部,顿时倒在地上不动了。

    进攻的晋军也开始还击,但明显没有章法,纯粹就是开枪而已,进入一百米,在他的望远镜中晋军士兵明显少了很多,而且一个跟着一个趴在地上不敢动,很快,开始有人掉头往回跑,有人带头,趴着的也待不住了,纷纷起身往回跑,又有不少人在零落的枪声下倒下不动,不用细数,杜春沂都知道回到河这边的不到三分之一。

    “妈的,枪法怎么这么准!”他暗骂了一句。

    一个小时后,杜春沂组织了第二次进攻,这回他没有保留,在正面一公里的宽度上他投入了两个团,想要通过人海战术抵消对方的精准射击。

    人多胆气也足,近四千人以三个梯队开始发起攻击,这回独立师的重机枪没有闲着,第一波晋军刚下河,重机枪开火了,七八条火舌喷出,沉闷的机枪声在旷野里回荡,此时晋军只有盯着高速飞来的子弹朝前冲,不宽的河面上水花四溅,不时有人被子弹击中,倒在河里,河水开始泛起红色。

    “冲啊!”过河后,晋军开始呐喊着冲锋,手中的枪也不停的射击,十几挺轻重机枪被抬到河对岸,开始进行压制射击,在河这边,晋军的迫击炮也开始发射炮弹,独立师阵地上腾起一个个火球,不时可以看到烟尘中飞上天的人影。

    “陈旅长,发信号放水吧!”张煜急切道。

    在距离一线阵地二百米处指挥所,陈振林端着望远镜凝视着前方,嘴里轻声道:“不急,还不是时候。”

    他放下望远镜转身道:“命令炮兵营还击,先摧毁敌方迫击炮和机枪阵地!”

    不到一分钟,尖锐的炮弹声从指挥部后方响起,旅部迫击炮开始还击,听到炮弹声,杜春沂脸色一变,他没想到对方的迫击炮比他一个师还多!

    大批晋军已经过河,开工没有回头箭,他一咬牙,下令最后一个团出击,不能给对方喘息的机会!

    在对方的还击下,晋军迫击炮不得不分散、后撤,这样一来,河对岸的轻重机枪成了活靶子,几分钟之内,就被轰得七零八落。

    杜春沂心在滴血,他唯一的希望就是依靠优势兵力攻破对方防线,混战在一起,对方的重武器就没用了。

    第一波的晋军已经攻入五十米内,他们都可以看清战壕里独立师士兵的面容。

    快!再快!晋军士兵气喘吁吁,只是为何对方没有慌?还冷笑?

    答案很快揭晓,独立师阵地上冒出无数火舌,一直没动的其余重机枪和轻机枪开火了!如此近的距离,根本来不及反应,晋军士兵成片倒下,杜春沂倒吸口凉气,机枪多不说,还打得准,相互配合形成交叉火力,如同大剪子一般在战场上来回剪,别说人,连地面上的草都剪平了!

    要是知道独立师一个连就有两挺重机枪,九挺轻机枪,杜春沂绝对不敢如此托大,他对独立师的了解仅仅停留在人数上,如今他是叫苦不跌,面对机枪形成的网,晋军士兵彻底没了进攻的勇气,开始如潮水般后撤,一番精确点名后,最后一个士兵总算是跑回了河对岸。

    杜春沂阴着脸,他身后不远处张会诏也阴着脸,随后下达了停止进攻的命令。

    下午在平静中度过,两次进攻,杜春沂师伤亡达到惊人的三千七百人,已经半残,张会诏需要调整战术,这么打不行。

    “没想到他们人虽少,装备确如此好!”吃了闷亏,杜春沂显得极为沮丧。

    “看来有传言说赵子梧一直都再搞什么实弹训练,怕是不会假了。”轻烟中,于镇河叹道。

    斜靠在柱子上,一手杵着下吧,张会诏心乱如麻,还未到多伦就遭遇当头一棒,极大的影响了他的信心。“你们说说,到底该怎么打?”

    “对方枪法准,人少了攻不上去,人多了,他们大量的机枪又是大问题,当前我们唯一的优势是炮兵。”于镇河率先发言。

    “除了正面进攻,我建议从上下游两翼包抄。”周原健接着道。

    “你们别忘了,正面只有独立师两个团,情报显示,他有四个主力团,一个骑兵旅加一个教导团和一个警卫团!”

    “这个我知道。”于镇河指着地图道,“骑兵旅在平地泉附近,这个大同方向已经经过确认,赵子梧在多伦要留守备力量,估计是教导团,因此在都河一带,他最多有五个团的兵力,我若是他,还要留一个团作为预备队,这样,在他两翼也就是各有一个团。”

    分析还是很合情合理的,众人点头,于镇河却不知道赵子梧在多伦、赤峰两地的守备部队居然是吴增隆的新兵团,而在都河前线,他集中了几乎全部主力。

    新的作战计划很快形成,周原健的第二十三师替换杜春沂从正面进攻,杜春沂则换到左翼防守,于镇河在右翼派出两个团从上游过河迂回攻击赵子梧的右翼,炮兵团在正面提供支援,这一次他不准备节约炮弹。

    与此同时,河对岸的陈振林也在调整,一天下来给对方重大杀伤,独立师士气高昂,虽然他们也付出了近千人的代价。

    “陈旅长,我们现在兵力已经不足三千,是否收缩下防线?”

    丢下手里的铅笔,陈振林起身来到桌子边,抓起电话要通了师部,“师长,我是陈振林,我准备后撤到第二道防线,我是这样想的……”

    放下电话,陈振林就让通信兵传令全军后撤,并要求每营在整地上留一挺重机枪,及部分枪支。

    “陈旅长,有些地方我还是不太明白。”

    “张煜啊,打仗也要从对方角度想想,你若是这张会诏,攻不动会做何调整?”

    低头沉思了会,张煜道:“我若是张会诏,首先要解决的是独立师强大的机枪火力,采取迂回是一个法子,除此之外……只有集中炮火轰平独立师的正面整地。”

    “说的不错,明知对方要集中火炮,我们为何要待在这给他轰呢?我们的一线阵地并不是不可以放弃,如果他不这么做,常风一放水,也会将他们暂时隔开,我们可以分而歼之!”

    张煜眼睛一亮,“不错,陈旅长留些机枪也是为了迷惑他吧?”

    “是啊,人可以躲在战壕里,重机枪可没办法,他要是看不到机枪掩体里还有重机枪,会怀疑的。”

    第二天的战况果如陈振林所料,准备停当后,晋军炮兵团开始覆盖轰击,一颗接一颗的炮弹落在河对岸,腾起一股股烟柱,这次炮击足足持续了四十分钟,然后进行延伸,算算于镇河的两个团应该快到上游河边,张会诏下令进攻。

    周原健以营为单位分成几个批次开始涉水过河,这回独立师的重机枪没了声气,张会诏满意的点点头,强大的炮火面前,任何防御都是纸老虎。

    当周原健的第二个团也顺利上岸,张会诏觉得不对了,晋军前锋已经距离对方战壕不足五十米,居然没遇到任何抵抗,他可不相信独立师士兵有这么好的素质,唯一的解释…….对面的阵地没人!

    所有人都没注意十分钟前,上游传来隐约的爆炸声,他们的注意力都在对方阵地上了,都河河水开始缓慢上涨。

    “啾…..”刺耳的尖叫声划破天际,张会诏几人闻声色变,独立师七五毫米火炮!

    密集炮弹落在河对岸,密集程度比刚才晋军的炮火有过之而无不及,烟尘再次腾起,这一会可不是只有尘土飞扬,一条条人影被抛向空中,到处都是抱头鼠窜的蓝色身影,不少晋军士兵早已被炸懵了,东南西北分不清楚,岸边不少人算是反应快了,急忙掉头往回,只是他们突然发现回去也没那么容易了,几名晋军士兵跳下河就愣了,河水居然到了大腿上部,淹是淹不死人,可要想快速渡河非常困难。

    张会诏也发现了这一状况,他心道不好,河水上涨的原因他不用想也知道,独立师一定是在上游筑坝,随着独立师炮火延伸,他脸都绿了,自己的炮兵刚才一阵猛轰,不但炮管发热,炮兵阵地上的炮弹也几乎消耗殆尽,后续炮弹还未送上来,此时他的炮兵就是摆设,唯一的出路只有后撤,以避免对方炮火的打击。

    时机成熟,陈振林果断出击,这回轮到独立师发威了,轻机枪组成一道火网朝前推进,后面的士兵以小组的形式跟进,不时的举枪射击,刚遭受炮火打击的两个团晋军彻底没了抵抗意识,两名士兵望着铺面而来的机枪,相互看了一眼,不约而同将枪丢在一边,趴在地上,双手朝前微微抬起,心里祈祷着对方能看清楚他们已经投降。

    “快,组织防线,掩护对面的退回来!”周原健大声喊道。

    张会诏此时没有心情看河边的情况,他心里隐隐觉得大事不妙,迂回包抄的两个团不会出事吧?

第95章 来一个灭一个

    于镇河此时比周原健还苦,他出发前往上游,刚出三里,就遇到小股独立师士兵,这在他意料之中,双方都可能迂回包抄,遇到是很正常的,这是阳谋。

    短暂交火,对方退了,于镇河下令快速前进,争取在对方反应过来前击溃眼前的敌军,然后过河侧击。

    “轰….”巨大的爆炸声响起,张会诏在下游听不见,他这里可是听得清清楚楚,而且可以看到一股白线顺河而下,河水迅速上涨,对方筑坝阻水!

    长期带兵,这种方式他不是没想过,只是都河河水浅,水量小,也就没放在心上,河水势头过了,他松了口气,等到了下游,最多也就是上涨而已,应该对过河影响不大。他却不知张煜筑坝的目的就是起到阻隔河两边,只要能够大幅降低晋军增援或撤退就行,从没想过要用河水淹死人。

    随后,他的两个团和独立师包抄部队撞在一起,两边都是包抄进攻,并没有阵地,完全的野战。一交火,于镇河就傻了,对方根本不是预料中的一个团,看着源源不断的加入到战场的独立师士兵,他叫苦不迭,对方兵力比他多多了。

    随着按耐不住的常风警卫团加入,于镇河彻底垮了,都不用下令,晋军两个团就掉头往回跑,全军崩溃。

    要说张志新旅是狠角色,那常风警卫团就是杀神,尤其以在阳高被憋急了的常风前警卫营最疯,他们知道下次能捞到打仗还不知什么时候,这次一定要过瘾。

    张志新从望远镜里看到常风一马当先,警卫团如狂飙般冲入晋军中,也不由得叹了口气,真是不要命,这种打法,他自讨也抵挡不住。

    “哒哒哒…”常风手里的花机关欢快的响着,前方晃动的身影一个接一个倒地,他身边的卫兵端着花机关却不开枪,让人看着非常奇怪,随即常风给出了答案,手中枪子弹一空,他就将枪丢在地上,抓过卫兵手里的枪继续射击,而卫兵则是脸色难看的捡起地上的枪,重新换上弹夹。

    常风对抓俘虏向来没兴趣,带着警卫团也是一个作风,站着打死,趴着不管,晋军士兵也发现和这伙亡命徒硬抗是死路一条,近处的立马趴着,远处的慌忙给他让道,不到二十分钟,常风团就将整个晋军人群击穿,一头撞向于镇河的指挥部。

    警卫部队向来战力最强,于镇河的也不例外,他的警卫营形成一个园阵将他护在中间,边打边撤。常风顿时感到对方抵抗增强了不止一倍,狂呼道:“总算遇到对手了,传令,围起来,集中火力,给我灭了他们!”

    双方装备差不多,一时有些胶着,但心态有些差异,于镇河的警卫知道突不出去就是死路一条,心态自然急躁,集中使用手榴弹,希望炸出一条通道来,玩这个常风团比他们还狠,两边手榴弹乱飞,只是常风团更多的是延迟后才投弹,不少手榴弹都是凌空爆炸,于镇河警卫营一下子就乱了,他们可不敢这么干,要知道手榴弹的延时可没那么准,弄不好要炸着自己的。

    一个团打一个营本来就悬殊,不一会于镇河就被压缩在一个小土包上,“团长,继续打还是让他们投降?”手下营长请示着。

    “打!”

    机枪压制,手榴弹跟上,于镇河望着满天飞来的手榴弹,整理了下军装,缓缓闭上眼睛,等候最后时刻来临,致死他都没搞清楚他到底遇到了多少独立师人马。

    在正面战场上,张会诏已经下令全军撤退,他到还不知道于镇河已经战死,迂回的两个团崩溃,他撤退的原因来自于杜春沂的报告,可以说是杜春沂救了他一命。

    杜春沂替换周原健到左翼防守后,开始思考对方的战术,既然正面不是赵子梧全部的军队,那包抄是必然的,他还是同意于镇河的分析,从己方由于兵力限制,只是包抄右翼这点,他突然想到万一赵子梧集中两个团只攻击左翼或右翼呢?一时间他心跳加速,若是攻打他,以他半残的师怕是难以抵挡,于是他要侦察部队向更远方向搜索,这一搜索倒是没看到两个团的独立师士兵,而是看到了让他心惊胆战的独立师骑兵!

    想都不用多想,他已经知道落入了独立师的圈套,一边让部队警戒,一边飞报张会诏,即刻撤退,争取能退到宝昌县城据守。

    战局急转直下,独立师炮兵团的出现就让张会诏吃惊,随即是发现骑兵旅的消息,两天来损失惨重,他彻底明白一个军想要灭了独立师简直是痴人说梦,能不被对方灭了就万幸了。

    想清楚,张会诏抛弃一切幻想,趁着都河水还未退,河对岸的陈振林还难以组织有效追击,他果断下令撤退,至于于镇河,也只有派人去通知,是死是活听天由命吧。

    第八军撤得如此快确实出乎赵子梧意料,他原本计划是正面先拖住和消耗张会诏的主力,然后三边夹击,彻底将其击溃,都河筑坝也成了败笔,上涨的河水一时退不了,陈振林难以进行追击,当然,这里面还有其他因素,让准备妥当的骑兵旅没发挥出作用。

    “想逃?也得留下些东西!”赵子梧恨恨道,随即下令骑兵旅出击。

    一路被骑兵粘着,张会诏苦不堪言,他不停的留下阻击部队,最后连火炮也丢了,总算脱离了骑兵旅的接触,天黑时分,算是赶回了宝昌县城,整理军队,布防,一直乱倒夜里,他才算是能坐在临时指挥部喘口气。

    杜春沂和周原健在他不远处耷拉着脑袋唉声叹气,衣裳领口敞着,挽起的袖口有些黑糊糊的东西,裤子上好几种颜色,说不出的狼狈。雄心勃勃出塞外,如今却落到这个田地,他们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

    丢失了火炮、辎重,宝昌能不能守住还是问题。

    “军长,还是请第五军增援吧?”

    增援?张会诏苦笑,除非第五军全军来援,一个师怕是不顶事。他此时已经失去了信心,出宝昌两万三千多人,这才三四天的功夫,回到宝昌的还不到一万人,如今于镇河也下落不明,第八军完了。

    “我说,赵子梧的骑兵旅怎么会在这?情报不是说在平地泉吗?”将手中香烟丢在地上,用脚狠狠碾灭后,杜春沂郁闷道。

    “情报怕是有误,除非…..”周原健吸了口气,眼睛露出恐惧之色,“他有两个骑兵旅!”

    一万人的骑兵!屋中人沉默了,周原健幽幽道:“如此说来,于师长那边遇到的也不是什么一个团,据逃回来的士兵说对方足足比他们多一倍,我估计是四个团,我们上当了,赵子梧的独立师早就是一个军的规模,可笑,我们居然还想靠一个军吃掉他!”

    “何止一个军?别忘了,我们第八军是加强过的,要是像第五军,不过一万五千人,按照我们刚才算的,赵子梧至少有两万三千到五千人,从今天战况来看,和第八军和五军两军之力,也不一定打得过!”杜春沂嚷道。

    人就是这样,失败总会给自己找些台阶,两人话语中不由得夸大了赵子梧的实力,如此说来,今日没有全军覆没已是大功一件。

    张会诏呆呆望着窗外,他不是没有听二人说话,而是越听越绝望,赵子梧的炮兵团本来就比他的强,如今自己还送了他一个,宝昌怕是一天都守不住。

    “给徐总司令发报。”

    有些出神的参谋顿时惊了一下,随即拿出纸笔。

    “徐总司令,第八军出征多伦,在宝昌以东都河与赵子梧展开决战,我军遭受重大失利,如今已撤至宝昌县城,兵力不足一万,据查,赵子梧独立师实有兵员两万五千人以上,两个炮兵团的火炮,其骑兵规模实为两个师。我军困守宝昌,是否请第五军全军增援,请总司令斟酌。”

    参谋书写完毕,张会诏查看了一遍,确认无误,签上大明,递给参谋道:“即刻发出,也抄报给第五军的李军长一份。”

    远在兰封的第三方面军总指挥部依然灯火通明,前方蒋军节节败退,形势很好,徐永昌和杨爱源正商量着下一步的对策。

    “报告!第八军急电!”

    “念!”徐永昌趴在桌上的地图上,头也不抬说道。

    参谋声音颤抖的念完电报,徐永昌手里的笔一下子掉到了桌子上,一脸惊讶的抬起头。

    杨爱源几步过来抢过电报,细细看了一遍:“怎么会这样?”

    “快!拿察哈尔地图!”徐永昌吼道。

    几名参谋手忙脚乱,翻出察哈尔地图摊到桌子上,徐永昌找到宝昌、都河等地点,看了良久,叹道:“南傅北赵,你们当赵子梧是吃素的?想当初他一个民团就逼得国民军走投无路,我记忆犹新啊。”

    “总司令,总要想想办法的!”杨爱源急道。

    将手中笔一丢,徐永昌摇摇头:“想什么办法?鞭长莫及啊,第八军已无药可救,眼下只有命令李服膺谨守张家口,等这边分出胜负,在回头解决赵子梧。”

    “我们可以下令让第五军救援!”杨爱源其实心里也知道这太勉强,可第八军是山西嫡系,轻易丢不得。

    “一个第五军加第八军残部,星如,你真以为他们是赵子梧的对手?一旦丢了张家口,北面就空了。”

    “这个……,我看我们还是上报阎总司令吧!”

    徐永昌无奈的摇摇头,“行,上报吧!”

    深夜,太原城如往常一般宁静,阎锡山此时还没睡,战事顺利,他心情极好,照此下去,总统梦怕是不难实现。

    南桂馨看着也是心情不错,和边上的睪发仁说笑着,自反蒋以来,赵戴文却一反常态,反对这么做,这让他和阎锡山之间也出现了巨大的裂痕,虽然赵戴文从南京回到太原后,决定留下来帮阎锡山,但二人之间情同师徒和朋友的关系不复存在,南桂馨很乐意看到这一切。

    这时副官走了进来,说兰封来电。

    阎锡山笑着对众人说:“次宸又有好消息来了!”

    接过电报,一望之下,笑容瞬间凝聚了,电报本从他手中滑落,啪的一声摔在地上。

    众人面面相觑,赵戴文轻声问道:“总司令,前线出事了?”

    摇了摇头,阎锡山略略清醒了下,嗡声道:“不是兰封那边,是察北,张会诏第八军败了,如今被困宝昌,星如问是否派第五军救援。”

    第八军败了?屋中嗡嗡声顿起,南桂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在他看来,赵子梧这次绝对是死路一条,极力赞成出兵解决赵子梧,却发生了意想不到的结果,南桂馨有些急了,“救!怎么不救!总司令,即刻下令李服膺增援,合二军之力,彻底解决赵子梧!”

    真要这么简单,徐永昌和杨爱源绝不会此时还请示阎锡山,赵戴文鄙视的看了他一眼,有心想说什么,想想自己的处境,叹了口气不做声。

    睪发仁暗自吃惊,第八军为防范赵子梧,兵力比其他军多了三分之一,居然被赵子梧击败,他觉得有些不妙。

    阎锡山犹豫了,不救,他舍不得,救,又怕再搭进去一个军,心中有些懊恼小瞧了赵子梧。

    “我军善守不善攻,张会诏守住宝昌应该没问题,赵子梧短期攻不下宝昌,必定士气大落,只要李服膺援兵赶到,里应外合,绝对可以将其击溃!”南桂馨说道。

    听着是个好办法,当初傅作义、赵子梧都是把奉军磨得没了脾气,损兵折将。老阎有些心动,望着赵戴文。

    “我没意见。”

    再看向睪发仁,他却说了另外的事:“第五军增援不是不可以,那张家口怎么办?”

    “让第六军去换防。”

    “第六军是总预备队,不日就将开往津浦路,如果滞留在张家口,一旦战事紧张,就来不及增援。”

    “我们那么多人马,就不能调一支回来?”南桂馨火了。

    “不是不能调,是怕来不及,从陇海路调兵回来,怎么也要十几天,第五军出张家口到宝昌,也要七八天,二十几天后会是什么样,那就难说了。”睪发仁解释道。

    屋中沉寂,阎锡山来回踱步,好一会下了决心道:“下令李服膺救援,先派两个师,在外围牵制,等从陇海线调兵到张家口,再组织进攻。”

    “总司令是学赵子梧天镇的战法吧?”南桂馨巴结道。

    “他在天镇的法子确实不错,逼得奉军不敢放开手脚攻城,我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那……调那支回来?”睪发仁问道。

    思索一番,阎锡山道:“关福安的第七军,另外,将第一、第二骑兵师调回来。”

    “总司令,那陇海线怎么办?”赵戴文深感忧虑。

    “这不简单,让冯玉祥顶着!”南桂馨不屑道。

    阎锡山也是微微露出笑容,联合倒蒋,他也要防着冯玉祥壮大,灭了蒋,他还要和冯玉祥掰腕子的。

第96章 请君入瓮

    这一晚,电报飞来飞去,张会诏折腾到深夜,才算是心中安定,老大没有抛弃他,等增援要底子硬,他不敢大意,做好全城的防御计划才敢睡,整个指挥部里所有人都累得不行,张会诏一声命令,众人才找地方睡觉,不一会,指挥部内一片静悄悄。

    此时离天亮不到一小时,正是最黑暗的时候,在指挥部外街道拐角闪过几个身影,指挥部外的哨兵眼皮发重,一天劳累他们也疲惫不堪,反正是在城里,警惕性也下降了不少,根本没注意有异常。

    两个身影贴着院墙来到门口,渐渐来到哨兵身后,突然一把勒住了哨兵的脖子。

    “噗噗”黑暗中传来轻微的蹬地声,片刻,两名拼命挣扎的哨兵不动了,那两个黑影将哨兵拖到拐角黑暗之中,不一会,两个身着晋军军服的士兵走了出来,径直到了门口站着。几分钟后,见四周没有动静,其中一人招了招手,大批黑影一个接一个朝大门跑去。

    进入院子后,其中一人站在门口不远的树下四处打量着,其余人则分成三五人不等的小队伍摸到房间里。

    张会诏躺在床上迷迷糊糊,他觉得自己好像没睡着,又好像在做梦,突然,他感觉自己喉咙被压住,忍不住张口喘气,随后一团东西塞了进来,憋得他非常难受,急忙想用双手去抓,可双手不知怎的,被什么牢牢卡住,动弹不得。

    瞬间,他惊醒了,“有人偷袭!”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

    “再动,就宰了你!”耳边轻轻传来一个声音。

    第八军指挥部灯火再次亮了起来,几个人来到院子里树下,敬礼后说道:“大队长,一切顺利!”

    “走,进去瞧瞧我们的战利品!”那人手一挥,快步走进了正中的屋子。

    屋中正中,坐着三个身着白褂子的男子,被绑得严严实实,嘴里还塞着破布,听到有人进来,一起抬起愤怒的眼睛望了过来。

    进入屋中那人一屁股坐在方桌上,玩味的大量这被绑的三人,“那个是张会诏?”

    被绑的当中一人身子扭了扭,狠狠的瞪着他。

    “是你吧?来啊,把他嘴里的布拿了,让他也喘口气。”

    一人走了过去,伸手扯下他嘴里的布,连喘了好几口气,那人问道:“你们是什么人?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张军长好大的火气,别急,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聊。”

    “我外面可还有几千士兵,我不信你们走得出去!”

    “才几千而已,我外面可是有几万!”坐在桌上的人笑道。

    “你是独立师的!你到底是谁?”

    桌上那人起身来到张会诏跟前,“想报仇?看清楚了,我是独立师突击队队长楚峰!”

    张会诏沉默了半响,问道:“你想怎样?”

    “你即刻下令,开城投降。”

    “不可能!”

    “行,我不勉强你,咱们走着瞧,等会天亮了,独立师就会进攻,我想你的手下一定会来请示,我和你说说我的打算。”

    张会诏盯着他,不知他要玩什么花招。

    “要是来一个两个,我就放他们进来绑了,要是来的多,我就开枪。”

    环顾了下四周,张会诏轻蔑道:“就凭你们几个人,想抵挡住我的人进攻?”

    “这个不重要,要是他们不怕我杀了他们的军长,哦,还有师长就放马过来。”楚峰笑道。

    “那你们也活不了!”

    “是吗?我们要不要打赌,先不说你手下的酒囊饭袋是否能拦住我,没了你们这些军长、师长,你觉得你手下士兵还有多少胆量和独立师较量!”

    张会诏无奈的低下头,他知道那些士兵如果知道指挥部被一锅端了,第一个反应绝对是逃。

    “张军长,降了吧,抵抗没有意义的,我可以保证你们的安全。”

    “我们商量下。”张会诏用嘴角示意了下另外两个被绑着的。

    楚峰伸手将杜春沂和周原健嘴里的破布拿掉,吩咐道:“搬到一边,让他们商量。”

    天空以及开始露出一丝白色,楚峰来到门口,深吸了一口气,首次突袭地方指挥部成功!他亲自带队就说明突击队对这次任务非常重视,张会诏大军一离开宝昌,他就率领一个中队混了进来,找好落脚点,查看全城地形,张会诏败退入城,他就派人一直监视着,根据远距离观察到的人员进出情况和院子布局,推断张会诏可能住的地方,他没想到,张会诏和杜春沂和周原健因为商量对策和进行防御计划设计太累了,住在了一起,给他一个一锅端的机会。

    “楚队长,我们商量过了。”张会诏见他进来,高声道。

    “我们决定投降,不过我们有几个要求。”

    “说说看,别太过分啊。”

    “第一,独立师不得杀害任何一个人。”

    “这个没问题,还有呢?”

    张会诏犹豫了下,说道:“我们一旦投降,就回不去了,只有赌一把,我们要加入独立师。”

    “这个……,说实话,我没权利答复你,我可以向师长汇报。还有吗?”

    “没有了。”

    “等着。”楚峰说完反身就走,到了门口,想了想跟边上的队员说道:“给他们松绑。”

    城外,独立师师指挥部,赵子梧也是心神不宁,楚峰昨夜来电说要突袭张会诏指挥部,到现在天快亮了,依然没消息,让他非常担心。

    “师长,楚峰来电!”李肃兴奋的走了进来。

    赵子梧心头一块石头落地。

    “张会诏降了,不过他有个条件楚峰不敢处理,发电报来请示。”

    “什么事?”

    “张会诏提出加入独立师!”

    赵子梧一愣,这还是头一次,随即兴奋起来,这说明独立师已经强大到敌人愿意依附,“给楚峰回电,同意张会诏加入!”

    出张北,茫茫沙地,杳无人烟,近万人马在土路上行进着,延绵好几里,几批马在道路上飞驰着,溅起阵阵烟尘,大军中部,有首尾相连的好几百辆大车,堆着粮草、弹药,几个人骑着马跟在边上缓慢走着,从服饰上看,应该是将领。

    “报告军长,前方侦察回报,没有发现敌军!”一匹快马来到面前,朝一位将领汇报。

    “嗯,知道了。”

    这将领便是第五军军长李服膺,接到徐永昌让他增援第八军的命令后,他足足花了两天时间才准备妥当,将朵珍的十三师留下防守张家口,他亲自率领李俊功的十四师和贾学明的十五师前往宝昌,一路上他还是非常小心的,除了派出侦察部队进行前出侦查外,还一天三次和张会诏联系,掌握情况。

    从目前来看,还算不坏,张会诏虽然在都河一败涂地,但在宝昌确实守得不错,到目前为止,赵子梧还没攻克宝昌,据张会诏说,赵子梧最少在宝昌集结了一万七千的兵力,不过张会诏也催促他,由于没有守城的准备,物资难以支撑,他估计最多能支撑十五天。

    李服膺并没有打败赵子梧的幻想,他在希望联合第八军能够在宝昌和赵子梧形成拉锯战,然后等朵珍师和骑兵一、二师前来做最后一击。

    “我们距离宝昌还有多远?”

    参谋查看了地图,“还有七十里!”

    “传令,让先头团拉开距离,十四师、十五师分左右两翼齐头并进,注意不要离得太远。”

    下午,先头团传来消息,遭遇到阻击,李服膺略作思索,“命令先头团攻击,这是赵子梧的阻击部队,应该不会大,他就是想拖延我们到宝昌的时间,全军加速,小股骚扰不要管他!”

    很快,先头团来报,说敌军撤了,估计是一个营。

    李服膺知道接下来会遇到顽强阻击,估摸规模也会比这大的多,但他相信,赵子梧要想攻克宝昌,阻击他的部队不会超过两个团。

    前进十里,先头团再次遭受阻击,这回打不动了,李服膺急忙赶往第一线,李俊功正有些忧心忡忡的看着前方。

    “有什么状况吗?”

    李俊功指着不远处的小土坡,那里正是先头团遭到阻击的地方,肉眼都能看见好大一片工事。“军长,你看,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刚才先头团攻击时我也看了,他们应该是两个团的兵力。”

    “两个团?”李服膺愣了下,赵子梧这么布置有问题啊,如果第五军一举击破阻击阵地,就可以直接兵临宝昌了,这可不是都河,至少还有河流阻挡。

    “难道他要对宝昌发起总攻了?”

    想不明白就先解决眼前的事,“俊功,你负责正面进攻,我让贾学明派一个团绕到他们背后去。”

    下了命令,李服膺开始做着进攻前的准备,此时,侦查人员跌跌撞撞跑了过来,“军长,大事不好。”

    “怎么回事?”

    “我们北面、南面都发现大批敌军。”

    “什么?”李服膺大吃一惊,“有多少人?”

    “每一面至少两个团!”

    李服膺瞬间脸色白了,怎么一下子出现了六个团?赵子梧到底有多少人马?

    他犹豫,赵子梧可不会等,他一声令下,王昊坤发出了炮击的命令。这回王昊坤可是集中了独立师和缴获的张会诏炮兵团的全部火炮,达到了让人惊讶的八十四门,第一轮就打得李服膺魂飞魄散,他何曾见过这种阵仗,连阎锡山和猖狂的奉军都没这么奢侈过,用这么多门炮打两个师。

    “撤,快撤!”

    命令传达需要时间,这档口,顶在前面的晋军已经挨了两百多颗炮弹,遍地都是炸得支离破碎的尸体,两个师不约而同发狠朝原路往回跑,别的先不管,脱离了对方火炮射击范围再说。

    其实李服膺不跑,赵子梧也不会再轰他了,用这么多炮,他的意图就是震慑,真一通乱轰,那就是败家子了。

    陈振林在左、张志新在右,两边一夹击,李服膺更是溃不成军,那些什么驮马、大车丢得干干净净。

    狂奔出二十里,李服膺才开始收拢部队,倒不是他想收拢抵抗,而是大家都跑不动了。

    粗略统计,李俊功师两千多人,贾学明师稍好些,还有三千五百人上下,能跑回来的倒是都没伤,算是完好,不过丢失了几乎全部的辎重。

    “军长……”远处几匹马飞驰而来,到了面前跳下马大哭道:“军长,独立师骑兵旅突然袭击了张北,守城的一个营全军覆没!”

    李服膺眼睛一黑,一屁股坐在地上,良久起身道:“给司令部发报,就说第五军在宝昌以东七十里遭遇独立师绝对兵力伏击,兵员损失过半,独立师骑兵旅已经攻克张北,第五军已无力救援第八军,准备朝独石口方向突围。”

    休息了大约一个小时,李服膺不敢过多停留,指挥残军掉头南下,他的想法还是好的,从张北返回张家口要翻越坝上山岭,希望不大,脱离赵子梧的追击穿过沙地算得上避其锋芒。

    只是他忽略了张北的骑兵旅,沈忠毅并不是要占领一个城池,而是要从西南夹击他。

    他刚离开大道,进入沙地,骑兵旅就呼啸而来,没多久就遇到了从东北方向追击而来的步兵先头部队,沈忠毅一见就知道李服膺转了方向。

    查看地图后,他决定先南下追击,若是李服膺走北线,从绥远绕回去,他有的是时间追。

    天快黑时,沈忠毅发现了李服膺的行踪,不着急,他带着骑兵在后面吊着,李服膺此时都想掏出枪来一个了断,来到一块草地,有不大的溪流,李服膺不想折腾了,该咋办就咋办吧,他连阵地都懒得设置,只是安排了警戒,算是给自己一个安慰。

    骑兵旅并没有进攻,只是在远处看着,出征以来就想三想四,李服膺累了,如今也没了想法,睡吧,这一夜,他从未睡得如此香甜。

    天亮,他一翻身就看见贾学明和李俊功坐在他边上一言不发,“怎么了?”

    “军长,我们突不出去了!”

    起身拿着望远镜四处看了看,他大笑:“赵子梧,你还真看得起我李服膺!”

    除骑兵旅外,陈振林和张志新两个旅已经将这里团团围住,一水的重机枪打头。

    不远处来了一骑,晋军士兵不由得抓起枪,对方来到六七十米处站住了,高喊道:“请你们李军长出来答话!”

    贾学明伸手按住了想要出去的李服膺,“军长,我去看看。”

    他也不骑马,不快不慢的走了过去,晋军士兵都紧张的看着自己的师长出了警戒线。

    来到那骑兵面前,骑兵跳下马不知和贾学明说着什么,没多久,贾学明回来了,脸上表情显得非常复杂,笑也不是哭也不是。

    “学明,他们怎么说?”

    “要我们投降。”

    李俊功跳了起来,“我们还有几千人马,大不了鱼死网破!”

    贾学明此时居然说了句笑话:“李师长,怕是鱼肯定死,网破不了。”

    “你!”

    “要是投降,怎么处置我们?”李服膺没心情打嘴仗。

    贾学明又笑了:“他让我转告军长,说张会诏军长欢迎我们加入独立师?”

    “加入独立师?”李服膺刚想说做梦,随即愣了:“什么!”

    “张会诏请我们加入独立师!”

    这一刻李服膺还不明白可白当军长了,宝昌怕是连一天都没守住,张会诏早就降了赵子梧,一路电报将他骗入了陷阱,他要不输真是见鬼了。

    兰封总指挥部再次炸了锅,李服膺最后的电报让徐永昌和杨爱源目瞪口呆,两个军啊,就这么完了?

    现在谁都不敢肯定独立师到底有多少人马,围着宝昌又将第五军两个师击溃,实力超出所有人想象。

    “星如,张家口完了,你上报总司令,赶快做好大同的防御,我们也要想想如何防御南口一线。”

    杨爱源再也不敢提什么救援的话,他的建议不但断送了第五军,还捎带进去一个张家口,北方门户彻底被打开!

    同样在太原,阎锡山脑门直冒汗,他怎么也想不到会弄成这么一个烂摊子,从陇海线调兵已经让冯玉祥非常不满,如今察哈尔局势一塌糊涂,要是赵子梧兵进大同,又要重演当年被国民军逼的他弃大同守雁门的局面。

    “两个军都打不赢,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赵戴文此时已经没有去想这事的心情,在他看来,矛盾重重的反蒋联军已经打不赢这场战争了,赵子梧一举击溃晋军两个军还不在损失,而是会给晋军心里带来沉重的打击,很多将领一定会问,为什么一定要逼反了赵子梧。如今赵子梧即将兵临山西,军心还如何维持?

    徐永昌管不了大同,但他要守住平津的北门户,不得已,他只得下令第七军即刻转向南口方向。同时将津浦路上的炮兵调了两个团一同守南口。

    五月二十八日,赵子梧独立师兵临张家口,这回没多麻烦,李服膺出面,朵珍降了,时隔两年后,赵子梧再次进驻察哈尔首府张家口!一直随同赵子梧行动的贺衷寒兴奋不已,学弟果然不负众望,居然如此之快占领察哈尔大部。

    “子悟,该发通电相应中央了吧?”

    “衷寒,我有事和你商量。”赵子梧缓缓道。

    “你说!”

    “我这次能够很快攻占张家口,和张、李两位军长的支持有很大关系。”

    “你的意思是……”贺衷寒隐隐觉得不妙。

    “衷寒,我不是讲条件,你看,我以后也只是军,他们两个确实不好安排,我想你能不能和校长商量下,再给一个军的编制。”

    “你一个察哈尔两个军,是不是太多了?”

    “这个……,如果有可能,就把绥远也划过来吧。衷寒,我真的不是讲条件,你想想,他们两个如果有了安排,会对晋军有多大打击?绥远也不是多好的地方,只是个名分而已,如果校长答应,我就可以理顺关系,挥军进兵大同,我绝不染指平津地区和山西。”

    平心而论,赵子梧的说法还是中肯的,贺衷寒心里能够接受,只是那位捉摸不定的校长会怎么想?

    “好吧,子悟,我向校长发电报,不过什么结果可不好说。”

    果不其然,那位多疑的校长勃然大怒:“和我讲条件!他以为他是谁!”

    骂了一大通,老蒋还是阴着脸让人回电:“答应他的要求!”

    贺衷寒收到回电其实心里觉得不妙了,电文内容冷冰冰的,他心里知道老蒋发火了。

    “子悟,校长同意了,你好自为之吧。”

    处于兴奋状态,赵子梧并没有注意到贺衷寒话语里的异样。

    五月的最后一天,赵子梧在张家口发出通电,鉴于阎锡山和冯玉祥倒行逆施,他决定响应中央的号召,本着平息争端的意愿,阻止冯、阎对中央的反叛,联名发出的还有晋军原第八军军长张会诏,原第五军军长李服膺。

    随即,南京发出响应通电,对赵子梧的通电高度赞扬,称赞他身负国家民族大义,不但在北伐中功勋卓著,而且今天又投入到维护全国统一的战线上来,为此,中央根据以前曾说过的不裁撤赵子梧独立师的原则,独立师升格为军,提升赵子梧为中将军长,兼察哈尔省主席,同时欢迎张会诏、李服膺两位将军的到来,原晋军第八军、第五军合并为一个新军,李服膺任为中将军长,兼绥远省主席,张会诏为中将副军长,兼绥远民政厅厅长。两军等平定冯、阎之乱后在定番号和编制。

    两封通电惹起轩然大波,在陇海线和津浦路上的蒋军各将领才明白为何晋军会有异动,原来是后院起火了,而且火不是一般的大!

第97章 硝烟散去

    反蒋联军北线局势迅速恶化让这个各怀鬼胎的联盟处于分崩离析的状态,冯玉祥急忙赶赴太原与阎锡山紧急会晤。

    按照冯玉祥的意见,就是不管赵子梧,抓住重点,只要打败老蒋,攻克南京,在北京军政府的基础上,联合汪精卫等人重新组建国民政府,大局可定,到时候在掉回头来收拾赵子梧易如反掌。

    阎锡山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若反蒋联军几十万大军都是他的嫡系他一定会这么做,但眼下就不同了,赵子梧可是在火烧他的屁股,老冯说的好听,集中优势兵力一鼓作气打下南京,到时候山西还不知被打成什么样,老窝没了,兵员、粮饷就断了来源,到时候老冯一个翻脸,他就什么都没了,帮别人做嫁衣的事情在精于算计的阎锡山那里如何能够行得通?

    这种心思自然拿不到台面上说,老阎翻来覆去就是阐述他的难处,什么山西有事,军心不稳云云。

    冯玉祥对他分不清主次非常焦急,这有什么,他不也是在后方叛军四起的情况下出兵潼关?既然老阎总是强调后方不稳,老冯于是建议道:“百川老弟,我让甘陕平叛的军队到晋北帮你。”

    阎锡山顿时吓了一跳,赵子梧是狼,冯玉祥可是虎,引虎驱狼这种事怎么做得?“多谢焕章兄,好是好,只是西北军如果进入晋北,恐怕民心不稳。”

    他这是暗示冯玉祥当初的国民军毕竟进攻过晋北,名声不太好。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老冯心中腾起怒气,“那你说怎么办!”

    老阎真实想法是想让西北军完全顶到陇海线上,让他可以抽调兵马回防晋北,只是这种想法在内部就有反对声,一直没有出太多主意的赵戴文尤为激烈,不管怎样,他还是不想看到阎锡山彻底失败,在他看来,冯、阎联军本来就矛盾重重,一旦陇海线晋军撤回山西,联盟将彻底瓦解,到时候那些想分杯羹的军阀也必将鸟兽散。

    眼睛一转,老阎再次打出感情牌:“大哥,我倒是有想法,就是怕大哥会误会。”

    “都什么时候了,百川你快说。”

    “我想……调陇海线上的几个军回山西防守,只是怕大哥误会我想保存实力。”

    冯玉祥怔怔的看着他,不知道这个把兄弟的话是真是假。

    “大哥,你也知道那赵子梧是山西出去的,他手下也多为山西人,用我的军队防守山西,大家都有顾忌,就不容易打起来。”

    乍一听还是有些道理,冯玉祥阴着脸问:“那你想调多少回来?”

    本想说全部,见冯玉祥脸色不好看,老阎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这个我还没考虑过,我不知道大哥是否同意,大哥放心,就算陇海线上没有晋军,西北军的一切物资供应我全部负责。”

    老冯一听,心里明白,这意思是想全部调啊,他语重心长道:“你调兵回来防守我也可以理解,不过我们是联合作战,主要的敌人还是那位蒋总司令,这点不能变,因此,你不能将全部人马都调回山西。”

    老阎默不作声,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冯玉祥见了叹了口气:“既然要调兵回来,我建议暂时放弃大同,在雁门关一线进行防御,将战线拉长,这样赵子梧就很难维持进攻的势头。”

    经过协商,双方都做了退步,冯玉祥让还在陕西的宋哲元部加紧入关,投入到陇海线,阎锡山负责全部的物资供应,晋军将陇海线上孙楚的第一军和杨效欧的第二军调回山西,防守雁门关一带,同时让津浦路方向的丰玉玺的第十五军撤往繁峙一带进行防守,由山西省主席商震出任总指挥,孙楚为副总指挥。

    冯玉祥的想法,下面人并不一定能理解,他们对晋军本来就有意见,这次晋军又大批调回山西,顿时不满了,偏偏冯玉祥又是家长作风,只有他下命令的事,没有他向属下解释说明的话。

    人心浮动,平汉、陇海两条战线上的进攻变得迟缓,西北军不愿出力,津浦路上晋军更不敢冒进,于是,老蒋的机会来了。他调集精锐,猛攻亳州,同时趁着反蒋联军松懈之际,一边加紧调兵遣将,一边加快分化瓦解。

    阎锡山也知道他的一些小动作已经让联军出现裂痕,这场战争他还没有想放弃,于是下令晋军主攻的津浦路加大攻势,以提振士气,并也向西北军表明他继续战斗下去的决心,终于,在六月上旬,张荫梧和傅作义联手攻克济南,并挥军指着徐州。

    反蒋联军士气大振,冯玉祥也在平汉路和陇海路恢复新一轮的攻势,只是新的问题来了,雁北防守是不能掉以轻心的,阎锡山在这方面投入了大量的物资,如今津浦路、平汉路、陇海路都在进攻,物资消耗巨大,老阎再怎么折腾,都无法保证几条战线上的物资供应,于是,他的心又朝着取得重大进展的津浦路晋军靠了过去,优先保证。

    西北军经过一轮消耗,急需物资补充,左等等不来,右等等不来,攻势停顿不说,还极大影响士气,对阎锡山怀疑的声音再起。此时,亳州的孙殿英终于顶不住了,弹尽粮绝,一气之下,他投降了老蒋。

    六月底,赵子梧经过半个多月的休整,开始挥军西进,六月二十九日,占领天镇,同日,收复阳高,六月三十一日,并不血刃占领大同,随后,李服膺军从张家口出发,乘火车经大同北上丰镇,准备占领绥远重镇归绥。

    正如冯玉祥所说,占领大同后,赵子梧失去了进攻的力量,不管外界怎么传,他毕竟只有一万七千左右的部队,在休整时,李服膺就曾问过他到底有多少人马,当得知只有这个数时,李服膺和张会诏都不相信,这怎么可能,随后赵子梧才解开了谜底,多伦、赤峰严格来说他几乎没有守军,派往平地泉方向的也不过是骑兵旅一个营连同两千多人自愿帮忙的牧民,当然,他的骑兵营也相当于一个团的骑兵。在都河和宝昌,与李服膺和张会诏作战的就是独立师全部人马。

    如今兵锋抵达大同,独立师兵力已经捉襟见肘了,驻守大同的仅仅是张志新旅,陈振林旅则是要防守张家口,张煜教导团驻守阳高,护住张志新的后路,特木德骑兵旅则驻守天镇,作为机动力量兼顾大同和张家口,这样一来,别说进攻,连防守都不是很充分。李服膺和张会诏经过整编,倒是还有两万人,可一来二人不肯进攻山西,二来二人要进绥远。

    这个情况贺衷寒清楚,老蒋也清楚,赵子梧已经帮了他很打的忙了,可阎锡山不清楚,各方消息反馈,赵子梧兵力不止这些,就算有出入,怎么也要上两万吧,不是号称有一万骑兵么?

    各地驻守的人马加起来远没到两万,其余的去哪了?阎锡山心又提了起来,没搞清楚赵子梧下一步动作,他不敢冒进,驻守平津的部队暂时不能动,这样一来,傅作义和张荫梧继续南下攻击的兵力不足了。

    西北军缺物资,晋军有后顾之忧,整个中原战场开始进入胶着状态,两边都有些打不动了。不过老蒋还有后劲,他需要的只是时间来调整,现在各方都看不清形势,连原来认为老蒋必败的人此时也觉得胜负难料。

    冯玉祥再次赶赴太原,这么下去不行,老蒋有江浙、上海财团支持,拖都能把他拖垮,他向阎锡山提出进行最后的决战,不要管山西这些坛坛罐罐,一鼓作气打下南京。

    老阎对此纠结啊,他也知道速战速决,靠自己的实力搞不定,靠老冯的西北军又不把稳,真是难以抉择。

    费了一番口水,冯玉祥总算说服阎锡山重新恢复攻势,短期之内积攒一批物资,以陇海路为主,津浦路为辅,全面进攻,争取彻底击败老蒋的军队,形成南北对峙,稳定住前方,调集大军解决赵子梧,只要占据北方,得到外国势力的支持,哪怕一年后在进行统一之战,将老蒋赶下台也行。

    总的来说思路还是对的,关键是冯、阎二人并不是一条路的,他们自己清楚,别人更清楚!有人坐山观虎斗已有时日,心里已经看清楚该怎么做了。

    八月二日,正当冯、阎坐着最后的准备,物资源源不断送往前线之时,张学良下令东北军秘密进入山海关,他已经和老蒋达成了协议,决定出兵助蒋,作为回报,他将出任老蒋副手,同时获得平津地区。

    八月十日,一切准备妥当后,张学良发布出兵通电,要求各方罢兵,听侯中央措置,如果说赵子梧是一颗小砝码,将倾斜到冯、阎这一边的天平往老蒋这边拉平,这就是一颗大砝码,彻底让天平完全斜向老蒋一方,冯、阎被高高翘在天上。

    都已经子弹上膛的冯、阎懵了,尤其是阎锡山,他能放弃晋北,不外乎就是因为还有平津及眼下占领的山东,这些地方都不是晋北可以比的,可张学良入关,首当其冲的便是平津和山东,他已经失去察哈尔、绥远和四分之一的山西,要再丢了这些地盘,还是什么?土匪么?

    望着六神无主的老阎,老冯无能为力,他就算高风亮节,给老阎个地盘,也拿不出手啊,中原还在鏖战,陕西?甘肃?老阎看得上才怪。

    “我们只有进攻一条路了,只要打败他,张学良自然会改变态度。”冯玉祥仍然抱有希望。

    阎锡山心里叫苦,早知如此,还真不如好好和冯玉祥合作,一路打到南京,任凭老蒋有何花招都没用。他心里开始盘算得失,如果此时退一步,撤回山西,会不会好一点?只是不知道老蒋会不会赶尽杀绝?还有个问题,如果退出,冯玉祥会不会一怒之下夺了山西,大军都在津浦路,自己好像顶不住。如果不退,和冯玉祥一起搏一搏,胜算又有多少?要是败了,恐怕什么都剩不下。

    冯玉祥不知道他心里的变化,他和老蒋没有和解的可能,何况此时他和阎锡山的大军怎么也有四五十万,兵力依然占优,没有不博的道理。

    再次废了一番口水,阎锡山勉强同意按计划发起进攻,冯玉祥松了口气,赶赴前线指挥。他一走,老阎又后悔了,大战之前和老蒋和解,难说还能保住平津,他不信老蒋就这么放心让张学良入关。

    冯玉祥按计划发动了八月攻势,这计划一实施就到处别扭,西北军将领对阎锡山有着极大的不信任感,风云突变,他们更多的主张不如先解决山西,依靠自己的力量打败老蒋。而在津浦路上的晋军也是不知所措,按计划他们要发起进攻,偏偏阎锡山又密电让他们注意保存实力,关注张学良入关后的动态。

    西北军发动了几天攻势,发现晋军出工不出力,心里就知道阎锡山又打小算盘了,纷纷不干了,连冯玉祥都弹压不住。见形势一片大好,老蒋如何会放过机会,一边电令赵子梧在大同佯动威胁晋中地区,一边在津浦路发起全线进攻,韩复榘从胶东往西打,马鸿逵、夏斗演从南往北攻,随后赶来的十九路军加入战场,战略意图不明的晋军一败涂地,八月十八日,济南被蒋军攻克。

    八月二十日,石友三通电响应张学良的号召,表示愿意听从张学良的指示,随即宣布停火退出战场,部队开往山东。

    在北平,一手操持中央委员会从事政治攻势的汪精卫如丧考妣,他雄心勃勃来到这里,准备实现他取代老蒋的梦想,为此,他不但配合冯、阎,网罗了大量的知名人士,还在上个月刚刚将阎锡山推上了国民政府主席的宝座,还准备下个月举行盛大的就职典礼,这才多久,大好形势一去不复返,字迹未干的联合宣言成了笑柄。

    在张学良发布通电后,阎锡山倒是来到了北平,汪精卫本以为他是要抵抗到底,经过几次会谈,他才算是彻底明白阎锡山的心思,他到北平是想和张学良沟通,争取能保住平津地区。这下,汪精卫不再抱任何希望了。

    见把兄弟去了北平,山东晋军依然败退,并且有收缩到平津一带的迹象,老冯知道又上当了,把兄弟根本没有打下去的想法,他也有了收缩防守的意思,大不了先撤回去,等有机会再来过。

    宋哲元、鹿钟麟等人都提出既然阎锡山不仗义,不如趁机拿下山西,今后也好再图中原。

    老冯此时又犯了糊涂,一是觉得大义所在,一声不吭就夺了把兄的的家业太不像话,二是他认为这次不管怎么和,都将回到战前的状态,今后还要联手共同反蒋。

    八月底,阎锡山不得不交出平津,老蒋得势,不依不饶的开始轰炸,张学良也趁火打劫,从陆路逼迫他,不过还算给他面子,每到一地都通知他撤离。如此一来,阎锡山觉得大势已去,保留山西,意图东山再起是唯一的出路,他下令晋军总撤退。

    孤掌难鸣,冯玉祥不得已也只能下令西北军总撤退,对此很多反蒋人士大呼看不懂,他们怎么算,刨去那些钻营的,冯、阎依然在兵力上占有优势。回到山西,阎锡山通电下野,让徐永昌和杨爱源统领全军。不过这次,他的算盘打错了,老蒋准备赶尽杀绝。

    刚愎自用,老冯多年对属下过于苛刻的后果终于体现,三次反蒋损兵折将,又一意孤行非要和阎锡山合作,不肯占领山西富庶之地。再回西北,很多将领都看不到出路,老蒋的拉拢终于让他们动了心,先是原樊钟秀部的杂牌归顺了老蒋,随后便是吉鸿昌、梁冠英等核心人物,西北军走到了崩溃边缘。

    在太原,老蒋开始向阎锡山施加压力,下野就别待在山西!不听?好办,老蒋不听的派飞机轰炸太原,放出话来,阎锡山一日不走,就不停止轰炸,同时一边收买一边大举进攻,将西北军朝西赶,而且是朝山西境内赶,要是冯、阎军队闹起来,老蒋及就乐疯了。

    把兄弟不依不饶,冯玉祥想全身而退的想法彻底破灭,为保留以后再起的机会,九月十日,他通电下野,中原大战,拉上帷幕。

第98章 主政察哈尔(一)

    张家口原察哈尔都统府门口,来来往往的人都好奇的看着门口忙碌的士兵,没多久,一块新的牌子挂了出来,和左边察哈尔省政府的牌子一样醒目。

    “三十一军!”人群中有人眼尖,喊了出来。

    不错,正是国民革命军三十一军的牌子,大战结束,南京军政部就给赵子梧发来新的番号和编制,李服膺和张会诏组成的新军被授予三十军的番号,赵子梧的独立师则是三十一军,两军都是三三制,每军三个师,每师三个团,不设旅,鉴于赵子梧出力较大,且他手下有骑兵部队,单独又给了个骑兵师的番号,三十一军实际拥有四个师。

    民众已经知道本省新任主席是岁数不大的赵子梧,人虽然没见过,但民众心理还是有些期许,阳高、多伦可是例子呢!

    预定目标达成,赵子梧却并没有太多喜悦,原因是这一个多月来他和老师王颂不断的争吵,他觉得老师如同变了个人,处处和他作对。

    王颂也有同感,他觉得都河之战后,赵子梧的野心急剧膨胀,开始有些刚愎自用的苗头,最重要的是他发现赵子梧一些军阀思想苗头的抬头,总认为有枪就可以横行,这也让他在处理问题上出现王颂认为的重大漏洞。

    还在六月时,当王颂从报纸上看到除赵子梧主政察哈尔外,李服膺等山西旧将居然也入主绥远时,他就忍不住骂赵子梧这么大的事情不和他商量,自作主张。

    为此,他留下赵子赟和陈娇儿在多伦帮陈淑珍后,便风尘仆仆赶往张家口,随即就爆发了他与赵子梧的第一次剧烈争吵,王颂依然记得当时的情形。

    “子悟,我想问你,李服膺是怎么回事?”

    一开始赵子梧并没当回事,他随意道:“老师,他们投靠我,我当然要替他们某个职位。”

    “赵子梧,你乱来!这事为何不和我商量?”

    赵子梧吃惊老师居然发火了,他辩解道:“事急从权,难道老师要我把他们都杀了?”

    “好,好,这个先不管,我问你,他们两个的任命是你提出来的,还是南京方面提出来的?”

    “当然是我提出来的,为此,我还请衷寒向老蒋求情。”

    了解了事情经过,王颂急道:“回电在哪里?”

    “贺衷寒带走了,不过我记得的。”将电报内容一说,王颂心都凉了半截,“子悟,你为何如此糊涂!”

    “老师,我哪里糊涂了?”

    “老蒋向来疑心很重,而且最恨别为要挟他,你这就是**裸的要挟,他回电只字不提师生情谊,这就说明他非常不满,我现在明白南京为何一开始没有明确你的番号,这就是警告!”王颂气道。

    “老师多虑了吧?”赵子梧蹙眉道。

    王颂叹了口气,事已至此,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随即又问道:“李服膺军是如何整编的?”

    “就是原来第八军和第五军合编,原有的人员不动,仍为三个师,只是两军原来有五个师长,他们商量后提出组建一个骑兵师,由朵珍任师长,杜春沂原来的部队损失较大,人员合并到其他师,他出任归绥警备司令。”

    还是原班人马,王颂一愣,“子悟,这么做你如何能控制他们?”

    “他们的骑兵师以后肯定不在编制内,人员马匹由我提供,另外,我每年给他们整个军两百万,李服膺说了,以后一切都听从我的命令。”赵子梧面带喜色说道。

    “子悟,你认为用钱可以买来一支军队的忠诚吗?你这么做是错的!”

    “老师想多了吧,这年头军队就是靠钱来支撑的,你看老蒋不也是这么做的?那韩复榘被他收买后不也死心塌地跟着他?就是独立师,要是没钱,谁愿意跟着我啊?”赵子梧不以为然。

    “子悟,你只看到表象,我还是那句话,用钱建立起来的军队靠不住!”

    “老师,如今李服膺也整编完毕,准备去绥远,难道老师要我现在去告诉他要重新考虑吗?”

    “你!子悟,我是在提醒你!”

    “老师,虽然你来自未来,可我不得不说,军队的事情你不懂,这个朝代也和老师来的那里不一样!”

    这次谈话非常不愉快,赵子梧认为老师小题大做,王颂则认为赵子梧头脑发热。

    随后的争吵在一个月后,当冯、阎败局已定,晋军总撤退后,王颂提出让张志新退出大同,上报南京,看是否将其还给商震。这回赵子梧又是坚决不同意,一来他想控制晋北,二来是想保持平绥铁路的畅通,这样他才能控制李服膺。

    这都是李服膺入主绥远的后果,王颂多次强调,收回阳高没问题,这是赵子梧起家之地,各方都能理解,但大同就不同了,会让返回山西的晋军对赵子梧抱有很深的敌意。

    赵子梧依然不听,反正老师又不能直接下令让张志新撤离,也不能上报南京,王颂对此无可奈何。

    第三次争吵是在南京定下三十一军番号和编制后,独立师原来只有两个旅长,升任师长是板上钉钉的事,空缺的一个旅长按照王颂的意见是让他上报南京,派一个过来,也好化解老蒋的疑心,偏偏赵子梧觉得要安抚下李肃,准备让他兼任一个师长,消息都传出去了,随后贺衷寒从南京打来电话,吞吞吐吐说老同学和他提,想来三十一军任职,并暗示是老蒋同意的,这回赵子梧算是听出言外之意了,犹豫半天,还是采纳老师的意见,将其中一个师长让出来,王颂对此勃然大怒,三十军已经是个**烦,三十一军内部千万可不能出问题,他认为赵子梧完全可以让李肃出任师长,把同等级的参谋长交给南京来的人。或者大度点,设个副军长一职,交给南京来人也行。

    赵子梧却不想别人分他的权利,就是不设副军长,这样一来,李肃心情可想而知。

    既然已经混乱了,王颂认为在政事上要牢牢把握住,并且和军队脱离,赵子梧这回又反其道而行之,报请南京,让李肃当了民政厅厅长,陈振林出任财政厅厅长,张志新出任建设厅厅长,南京来的同学出任教育厅厅长,对此,王颂叹了口气,说要回多伦,不管这些破事了。

    要不是赵子玉突然到来,这对师徒关系短期将很难修复,赵子玉是在九月二十日抵达的张家口,随行的还有赵美凤和珍妮两人,以及安良堂的保镖十人,她的到来让王颂放下了心中一切的不愉快。

    这次回国,是赵子玉突发奇想,赵美凤在一边怂恿的结果,股市大获丰收后,美国开始显露出萧条的迹象,银行破产比比皆是,连赵美凤都知道眼下不是投资的时期,三个女人整天无所事事,闲极无聊,赵子玉顺口说了句好想回去看看啊。有钱想干什么不行?赵美凤一听就动了心思,一番鼓动,弄得赵子玉更是想家,于是,二人说通了赵鹏飞,决定启程,珍妮对古老的东方国度很是好奇,要她自己,绝不敢去的,这算是也给了她一个机会,嚷着一起去。

    在天津下船后,赵美凤才知道这块土地刚刚经过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战,还担心赵子玉的家是不是还在,早已第一时间看过报纸,打听消息的赵子玉已经知道大哥成了,她随即让人去买车票,准备经北平去张家口。

    “子玉,去张家口做什么?”

    “去了就知道了。”赵子玉笑而不答,让赵美凤和珍妮揣着个闷葫芦坐了好几个时辰的火车。

第99章 主政察哈尔(二)

    接到妹妹从天津拍来的电报,赵子梧欣喜异常,他带了一个警卫营前往车站接妹妹,赵美凤和珍妮一下车就被这么大的阵势吓着了,再冲闯的女孩子见到一排排荷枪实弹的士兵也会两脚发软。

    看到赵子玉和一个军官模样的人抱在一起,两人才明白这是来接她们的。

    “子玉,她们是…..”看见妹妹身后两个年轻女子好奇的大量自己,赵子梧笑着推开妹妹问道。

    “她们呀,是我在美国最好的朋友,她叫赵美凤,她叫珍妮。”赵子玉介绍着。

    “欢迎两位,我是子玉的哥哥,我叫赵子梧。”

    “原来是子玉的哥哥,我还以为……”

    “你还以为是我男人?”赵子玉笑着打了赵美凤一下。

    “子玉,这些都是你哥哥的手下?”珍妮指着周围的士兵问道。

    赵子梧心里好笑,不是自己的手下会老老实实站在这里?不过珍妮的中国话出乎他的意料。

    “是啊。”

    “子玉,要不回去在聊?老师怕都等急了。”赵子梧建议道。

    “好啊,子赟和娇儿呢?”

    “还在多伦,不过我已经拍电报让他们赶回来。”

    几人说着话朝车站外面走,赵美凤抽空拉了赵子玉一下,低声问:“子玉,你大哥是多大的官?”

    “你猜!”赵子玉笑着朝前跑了。

    一路上,坐在轿车里的赵美凤都看见巡逻的士兵朝车辆敬礼,心里觉得赵子梧的官应该不小,等到了都统府,看见都统府的规模她有觉得赵子梧的官应该很大,进门后,见到所有人都朝赵子梧敬礼,赵美凤暗自吃了一惊,趁着赵子玉兄妹两个不注意,她急忙拽过一人,指着赵子梧问道:“他是什么官?”

    那人明显非常惊讶,跟着军长进来的人居然不知道?“他是我们军长,也是察哈尔省主席。”

    下船后,耳听目染,赵美凤也不是一无所知,她有些吃惊的看着前面走着的赵子梧和赵子玉,真是小瞧了他们兄妹啊。

    “美凤,军长我知道,省主席是什么?”珍妮问道。

    “省主席……就相当于美国的州长吧。”

    “啊!”珍妮傻眼了。

    走过长廊,穿过月门,赵子玉就看见一位老人,身着青色长衫,一手扶着柱子正朝这边张望。

    “老师!”赵子梧飞奔过去,眼中泪水瞬间滑落,见到哥哥都没事,可一见到王颂,她就心里发酸,忍不住泪如泉涌。

    “啊!子玉,你慢点!”王颂手脚发颤,有心想下台阶,双脚却不听使唤。

    赵子玉扑倒王颂怀里,小声的哭着。

    赵子梧站在一边,双手交叉抱在一起,静静的看着,这种温情瞬间感染了他,他突然发现,老师的头发更白了,身子也异常单薄,为了他们兄妹几个,老师可谓煞费苦心,他又有何求呢?想到这,赵子梧有些后悔和老师争吵,不管老师说的对与否,他可以肯定,绝无害他之心,这世上除了家人,赵子梧相信只有老师在任何时候都不会抛弃他。

    “子悟…..,嗨,我都不知道该叫你什么。”

    赵子梧回头看着赵美凤通红的脸,忍不住笑了,“我看你和子玉差不多大吧?不如和她一样,叫我大哥如何?”

    “大哥?也行,反正我也姓赵,不吃亏。”赵美凤笑道。

    “那我呢?”珍妮问道,她对中国人的各种称呼实在搞不清楚,心想还是说清楚的好。

    “也叫大哥吧!”赵美凤直接做主了。然后她指着王颂道:“大哥,他是谁啊?”

    “你没听子玉喊吗?他是我们兄妹几个的老师。”

    “老师?在那里教书?教什么?”

    “什么都教,不过他只教我们几个。”

    “什么都教,好厉害!”赵美凤伸了伸舌头。

    天色渐晚,王颂否决了赵子梧出去吃饭的提议,他说赵子玉刚回来,必须在家吃,他要亲自做几道菜。让勤务兵准备好家伙,王颂去了厨房,赵子玉缠着要去打下手,两人开开心心的走了。

    见此情景,赵美凤羡慕道:“子玉和老师真好。”

    赵子梧坐在她对面,闻言轻声道:“说是老师,其实更像我们的父亲。”

    晚饭在热烈的气氛中度过,赵美凤对王颂的手艺大为赞叹,称完全可以去洛杉矶开家餐厅,赵子玉笑着说,老师何止做菜好,主意才是惊人,快餐就是老师提出来的。

    这是赵美凤有今天的第一桶金所在,她非常惊讶,难怪赵子玉比她大不了多少,却能想出赚钱的法子。

    几天后,赵子赟、陈娇儿赶到张家口,这是快三年来一家人的第一次团聚,而且各人都变化极大,叽叽喳喳不停的说着分别后的事,赵美凤成了听众,听多了就发现兄妹几个都让人吃惊,包括才十七岁的陈娇儿,这个小美女绝对不是花瓶。一个念头在赵美凤心头萦绕,赵家兄妹到底要做什么?

    找了个空挡,赵子梧安排赵美凤和珍妮去坝上骑马打猎,一家人第一次坐下来商讨今后的计划,如今已经不是当初在阳高小打小闹,一省军政大权在手有很多事可以做。

    王颂这些年来已经明白了一件事,在各种思想、势力、经济、政治等因素交织下,很多事情是不会因为一两个事件发生根本性的转变,这在张作霖被炸死时他就有了深刻的认识,他本来以为由于赵子梧在察哈尔造成的重大变化,会改变了这位张雨帅的命运,结果表明,张作霖和日本人的矛盾是不可化解的,暗杀是迟早的事,皇姑屯只是结果,而不是原因,包括中原大战,起因过程也许有些不同,但蒋冯阎李为争取核心权力的思想没变,这场大战就不可避免,而且王颂相信,不管出现任何变故,蒋具有整体上的优势,哪怕军事上败退,也不可改变他最终获胜。

    有了这些认识,王颂认为趁着日本人发动全面战争前的这一个时期,巩固未来持久抗战的基础,这一点,赵家兄妹都没有异议。

    分歧来自以什么为主,王颂认为先抓经济,建立一定的工业基础,这才能够持久,这一点得到同样在地方从事政事的赵子赟认可,这几年他太有体会了,只要一打战,物资方面就非常吃紧,好在每次大哥都赢了,而且时间并不长。

    若在以往,赵子梧自然听老师的,现在他也是一方大员,已经不知不觉将老师的话当成一种建议,他认为军事力量不但是未来对付日本人的主要力量,也是保证察哈尔能够按照他们想法朝前走的保障,自然,首要任务是扩军和增加装备。

    若没有三十军那档子事,扩军王颂也没意见,可现在赵子梧要负担两个军,王颂相信,赵子梧要想拉住三十军,那两军的待遇,装备就要大致相同,从心底讲,王颂并不认为三十军一定会俯首帖耳,在军事上,他更倾向于顶着一个三十一军的帽子,编制那不都是给外人看的嘛,只要有钱,私下增加军队不是问题。

    赵子玉觉得两方面都重要,她也说不出什么,只是从经济上提到一点,经过美国股市崩盘,全美的经济开始进入衰退,而且已经波及到了欧洲,上次汇款三千万后,她还没找到合适的投资方向,也就是说,在一段时期内,她是无法给哥哥提供支持,除非不考虑以后,将现在的钱全部撤回到察哈尔。

    这一点王颂坚决不同意,赵子玉在美国不只是赚钱,她还要趁着美国近十年的萧条期,购置设备、技术,培养人才,王颂心里还有个大国梦,这些早年他就向赵子玉和赵子赟灌输过。

    相互之间的说服和反说服,结果一般都是妥协,赵子玉在美国的钱不能动,因此,现有的三千万不能乱用,扩军可以,变了种方式,以警备团的方式进行,这样一来,在绥远地界,归属绥远警备司令部也就是三十军的只有丰镇警备团,而归属察哈尔警备司令部的就有大同、多伦、怀来和蔚县四个警备团,按照大团编制,这样,三十一军正常的三个师加上辅助兵种在一万八千人左右,编制外还有教导团和突击队,加上骑兵师,还有八千多人,如果连上守备部队,整个三十一军可调动的兵力在三万六千人左右,和原来相比,基本上是扩大了一倍。

    在政事方面,赵子梧也答应逐步去除军队的影响,省会张家口由他暂时兼任市长,副市长人选在薛儒夫妻中选择,也就是真正主事之人。赵子赟将逐步挑起大梁,赵子梧想让他接替薛儒或陈淑珍,并倾向于赵子赟去多伦,兼任多伦警备团团长,增加他在军队的影响力。

    内部会议总算在圆满中结束,在新的一年,赵子梧年初就要去南京,参加会议,他心里知道,这是老蒋要见他。春节后,赵子玉将回美国,她本想带着陈娇儿一起去,见老师一个人孤零零的,哥哥弟弟一旦忙起来也难以照顾,她还是放弃了。

第100章 婚事

    中原大战的硝烟逐渐散去,北方各省都在舔舐着伤口,暗中招兵买马,扩充实力,南方则依然乱麻麻,红色火焰烧的老蒋焦头烂额。全国各界对中原大战的说法不一,但国家表面上的统一是全国大众愿意看到的结果,私下里很多人都认为这次大战的最大赢家是察哈尔的赵子梧,不但延续了他不败的神话,还拿下了绥远大部,将察哈尔完全收入囊中,势力也延伸到山西大同一线,兵力达到五万,成为北方第三大军事集团。

    很多人再分析了赵子梧崛起的全过程后,不由得心生佩服,这个名不见经传的黄埔三期生,还是未毕业的,居然有如此战略眼光,时机拿捏得异常到位,当真是奇才!

    三一年一月,赵子梧抵达南京参加军事会议,报纸都竞相报道他的到来,参谋部杨杰总参谋长亲自去车站迎接他,算是高规格了,会议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东西,赵子梧也毫不在意,只是老蒋没第一时间召见他,这让他对老师的说法有了认可,老蒋确实很生气。

    不过他也无所谓,他更相信只要有兵权,凭借在中原大战中他支持老蒋这一点,老蒋就拿他没办法,如同当初的阎锡山一样。

    一月十二日,他接到通知老蒋要见他,来接他的人见面就笑嘻嘻问道:“赵军长,认得我否?”

    面熟,非常面熟,可赵子梧就是想不起来,随即那人哈哈大笑:“子悟,我是静庵啊。”

    胡靖安!赵子梧顿时反应过来,他听贺衷寒提起过,这位一期的学长可是正经八百的皇帝身边人,军事委员会委员长侍从室副官,很有些手段。

    双方一阵寒暄,胡靖安一边将他拖上车,一边打趣着,他亲自来接赵子梧算是难得了,这主要是他想向外界表面他和赵子梧的良好关系,虽然这关系其实并不存在。一路上,他只是和赵子梧闲扯着,还提及几个三期的老同学,说回头聚会一番,赵子梧对当年短暂的学习还是很难忘了,能看看老同学也是他希望的,二人便约好了时间、地点,等胡靖安联络。

    随即车到了国民政府,胡靖安还是小声的和他交代了见老蒋的一些注意事项。在进入老蒋办公室时,赵子梧心里还是有些紧张的。

    “报告,黄埔三期生赵子梧奉命前来,请校长训示!”

    表面文章赵子梧做的十足,老蒋微微露出笑容,赵子梧以学员身份报告,他很满意,“子梧,坐,坐下说。”

    这一回,赵子梧犯了错误,他应该坚持站着,等老蒋再三让他坐,并略微为此发火就更好了,他忽略这个细节,闻言便坐下了,老蒋心里不爽起来。

    “子梧,一路上还顺利吧?”

    发觉老蒋语气平淡,没话找话的说什么路上顺利与否,赵子梧愣了下,感觉自己哪里做错了,想不明白,只能站起来道:“多谢校长关心,一切顺利。”

    “坐,坐下说。”老蒋再次露出笑容。

    赵子梧真是有种想掉头就走的冲动,太累人了,难怪老师说老蒋此人难以捉摸,见他犹豫,老蒋语气略带责怪:“你是我的学生,不要拘束,不然我怎么放心把察哈尔交给你?坐下说。”

    再次坐下,老蒋的语气明显改变了,问起三十一军的一些情况,对于赵子梧同意让二期学长前去任职一事,老蒋还是满意的,他几次提到黄埔他的这些弟子应该相互帮助。“子梧,我想你不会认为我是要分你的兵权吧?”

    “校长言重了,三十一军是政府的军队,不是我的,何况我也希望有黄埔的同学来帮我,现在和我同一期的沈忠毅、吴增隆他们都担任了要职。”

    “嗯,这个我知道,衷寒和我提起有同学想去你那,我还批评他不该这么做,只是衷寒说得也有道理,同学要相帮,到你那里锻炼一下也是对他们好。”

    赵子梧面带笑容连称是,他深信这些安排和锻炼毫无关系。

    随后老蒋提及三十一军政训体系的事,并直接提出赵子梧应该入党,“我可以做你的介绍人嘛!”

    来南京,王颂就已经告诉他这次怕是躲不掉了,千万别等老蒋问,主动解决,赵子梧欠了欠身子道:“校长,学生已经请杨参谋长做介绍人,手续正在办理当中。”

    “好!好”老蒋大为满意。

    随后,赵子梧再次犯错,他见老蒋心情不错,在问及都河之战时,又解释了他当时提出让李服膺入主绥远的事来,老蒋这会虽然没变脸,但热情明显降低了不少,勉强又说了几句,便说自己还有事,赵子梧一头雾水,只得告辞出来。

    离开国民政府时,胡靖安出去办事了,其他侍从也只是将他送到门口,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他不知道这些人都是善于察言观色的,他们对赵子梧冷淡的唯一原因只有一个,老蒋没留赵子梧吃饭,这说明老蒋不会将赵子梧作为核心培养。

    这事直到他回到张家口和王颂说起,王颂才分析出唯一的原因,这事赵子梧应该认错,而不是解释,当然,这也是后话了。

    两天后,宋美龄让人接赵子梧过去,到不是她认为赵子梧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而是她受大姐委托,说孔家一个亲戚看中了大有前途的赵子梧,想结亲,孔祥熙不愿管这种事,宋霭龄又不好找赵子梧来,便请妹妹出面,算是先初步考察吧。

    赵子梧自然不明白其中道道,第一夫人召见,他不敢不给面子,身着戎装来到老蒋府邸,来到客厅就傻眼了,一群女人,弄得他不知如何是好。

    出乎意料,宋美龄对他这种有些手足无措的表现非常满意,这说明赵子梧还没有被磨练成八面玲珑的为人处世之道,加上身着军装,相貌并不出众的赵子梧到显出一股英气,大有儒将风采。

    二十九岁,单身,中将军长,省主席,加上第一印象不错,孔家亲戚几乎瞬间就敲定了赵子梧女婿的身份,连宋霭龄都有些意动,她可是也有女儿要找婆家的。

    唯一让她们觉得不足之处是赵子梧没有家庭背景,父亲也仅仅是个小商人,还有弟弟、妹妹需要照顾,宋霭龄将自己一点心思彻底丢到一边。

    前后一个小时,赵子梧浑身都是汗,好容易宋美龄让他先回去,这才如蒙大赦一般逃离,晚上宋美龄和老蒋说起赵子梧的囧样,还咯咯笑个不停。对于夫人的做法,老蒋采取的是不干涉、不支持的态度,孔家人要愿意,和赵子梧联姻也可以,能不能培养成自己的亲信他还要看看。

    又过了两天,宋美龄安排了一次见面,这次赵子梧算是彻底明白了,对方一家人问这问那,一个身着旗袍的年轻女子盯着自己不停的看,弄得他脸也红了,孔家这位亲戚在上海有着不小的产业,见过的人多了,赵子梧一脸红,他们就知道捡着宝了,果然,随意提到的一些应酬和风花雪月的事,赵子梧一概不知。来相亲的孔家女子其实心里并不非常满意,赵子梧长相一般不说,最主要的是他没有表现出任何**才子的一点点特征,她觉得和这样的人在一起也许很无趣,但赵子梧的身份确实是最吸引人的筹码,这样的人做丈夫,走到哪里都要高人一等的,毕竟北伐名将的名头太大太响。

    赵家没有长辈在世,这亲事最终还是得和赵子梧协商,女方父母替二人合了八字,没有问题,便请宋霭龄出面说和,本以为见过就算了事,也给了第一夫人面子的赵子梧不得不认真对待起来,孔家这远房亲戚名为孔祥富,那位和赵子梧见过面的年轻女子是他的二女儿孔令霏,孔家的地位赵子梧可是听老师说过,那可是四大家族之一,这种婚姻他毫无兴趣,政治意味太浓,可如今赵子梧的野心也不在是阳高那会,贸然拒绝他不清楚后果有多严重,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同意婚事,反正自己没什么损失。

    察哈尔刚平定,孔家也知道赵子梧现在是不会有太多时间的,这也关系到女婿未来的地位,这个轻重还是分得清,孔祥富提出先定个亲,待到年底九十月份,让赵子梧争取将家人带往上海,然后在举行婚礼,这样赵子梧也可以回去给父亲上坟,说说此时。

    对方的安排赵子梧还是满意的,看岳父不由得也顺眼多了,他趁机提出一旦妹妹从美国购到什么物资,还请岳父帮忙转运,这种双赢的事孔祥富自然是满口答应,还和赵子梧商量以后要在察哈尔置办些产业,双方相谈甚欢,弄得孔令霏反而干坐一边。

    定亲之后,赵子梧发现情况产生了微妙的变化,首先是孔祥熙约见了他,不管怎讲,赵子梧也成了自家人,而且他的地位也不低,值得孔祥熙花些功夫,孔祥熙先是和赵子梧回忆了他在山西的那段岁月,这个赵子梧还真不知道,两人还能找着这个切入点,随即话题转到生意上,察哈尔虽不是富庶之地,可也是一个省,还紧邻北平,多少能有些作为,至于给赵子梧的回报,孔祥熙也暗示了他可以帮忙。

    随后,老蒋在夫人的要求下,终于请赵子梧吃了顿便饭,这饭自然是不好吃,可效果出奇的好,老蒋这回提到了赤峰和大同,两地可不属于察哈尔,赵子梧这次学乖了,他没从内部找理由,赤峰肯定是要还给张学良的,但得等多伦一线的防务有些模样,大同则是要等晋军改编并基本稳定才行,他乖巧的提到这是替国府暂时监控两边,老蒋对这个说法还是满意的,各种势力对立,他才能放心。

    外人只知道能和老蒋吃饭的人绝对不一般,于是乎,侍从室的态度顿时转变,到各部也是有人忙前忙后的招呼,而且任何事都是优先安排。

    本来以为赵子梧难以博得老蒋的青睐,胡靖安只想小范围召集同学,以三期赵子梧的同学为主,没想到这突如其来的婚事一下子引起轰动,南京和南京周边的同学能来的都来了。

    一期中中央组织部秘书曾扩情,南京黄埔同学总会秘书长黄珍吾等人,二期中,在兵站总监部的胡霖、总司令参谋部的容干、总司令部通讯兵营的姚钟鼎等人,三期同学中,南京卫戍司令部高致嵩、军校政治部秘书周复等人也到场了,同学聚会,把酒言欢,各自说着分别后的事,一期基本都处于高位了,让赵子梧的三期同学感到非常郁闷,除了在场几人,赵子梧随意问道想起的人名,不是这个保安团,就是那个保安团,听着就让人泄气,当然,一二期的大人物也没来,相比之下曾扩情、黄珍吾算是很给面子了,若不是赵子梧主政察哈尔,还联姻孔家,这点面子怕是给不了。

    大小事办完,返回察哈尔也和来时不一样,杨杰特地安排了飞机送他先到北平,再转火车回去,众人见后,都思索着怕是要和这个中将搞好关系,这小子前途不可限量呢!

    春节过后,赵子玉坐不住了,在心里,她舍不得离开,她太想和家人待在一起了,可察哈尔百废待兴,哥哥弟弟都将投入到紧张的工作,连陈娇儿都开始忙碌起来,这回她要扩大基金的规模,不在仅仅限于阳高一地,而是要遍及整个察省,准备的工作量之大,可想而知。赵子玉觉得自己还是尽早返回美国,也好出一份力。

    时间定在二月底,赵子玉抓紧时间和王颂商量,尽可能多的了解一些信息。

    “子玉,你有没有考虑自己的事了?”

    赵子玉先是疑惑了下,随即反应过来,脸色微微红了:“老师,我……”

    “有喜欢的人了吧?”

    “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和他在一起很愉快。”

    王颂微微笑了,这也是他的心事,赵子梧不管怎么说,也算定了亲,虽然他对此事不是很满意。

    “只是…….,老师,他不是中国人。”赵子玉有些忐忑。

    眉头微微蹙了蹙,王颂说道:“子玉,这方面我不干涉你,不过我想告诉你,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定要对你真心,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只有成亲后,你才能和他住在一起,这一点你必须答应我。”

    “好,我答应老师。”

    离别的日子来得很快,最后一晚,赵美凤和珍妮找了个理由早早休息去了,王颂和几个他已经视为子女的年轻人在一起说着话,气氛有些压抑,赵子赟想调整下,笑着问道:“老师,您还从来没和我们说过是怎么来到这个时代的,不如今天说说?”

    这个话题顿时勾起几人的浓厚兴趣,王颂看了看几人,心里也不知道下次相聚是什么时候,自己还能不能活到那天,这个秘密应该和他们说说了。

    “好吧,记住,千万别外传。”

    理了理思绪,屋中响起王颂低沉的声音:“我一直没和你们说起我家人的事,我来这的原因就是因她们而起。”

第101章 老师的秘密

    夜色更深了,几个年轻人渐渐知道了老师的故事。在未来,王颂是个大学教授,教授的就是农业,他有个妻子和一个可爱的女儿,对自己的掌上明珠,王颂和妻子投入了大量的精力,女儿很争气,不但顺利读完大学,还从事了她最喜欢的职业-记者,家庭生活美满幸福,王颂都认为自己这一生值得了。

    变故来自女儿的一次采访任务,地点是日本,王颂做梦也没想到,他在浦东机场送别女儿的那一面居然是最后一面,女儿在日本被右翼势力残忍杀害,到现在王颂都不知道具体的原因,只知道不管他如何奔走,日方都是敷衍了事,将其归为普通刑事案件,还说王颂的女儿不该出现在不应该去的地方,电视台和政府部门虽然也进行了争取和谴责,但对于王颂来说,女儿永远离他而去。

    妻子无法承受这种打击,在一个夜晚,她用一瓶安眠药结束了自己的生命,遗书只有简单的几个字,她怕女儿在下面孤独。

    两番打击让王颂在医院里躺了两个月,他想报仇,可谈何容易。出院后,学校考虑他身心需要恢复,也没安排课,只是希望他有空四处走走。无聊时,王颂会上网看看,女儿妻子去了,他更多是看有关日本的一些报道,时间久了,心中的仇恨就越深,只是自己一个人,能做什么呢?

    一次偶然的经历,让王颂有了一个疯狂的想法,这也是他闲极无聊无意中在学校里高能物理研究中心晃悠的结果。那一天他算是散步,正好碰到高能物理研究中心的李教授,李教授对王颂的遭遇很同情,见他一个人晃悠,便邀请他去办公室闲聊。

    在李教授办公室里,二人东拉西扯,李教授见王颂盯着看一台电脑上的屏保,瞟了一眼笑道:“这些年轻人就是好幻想,我跟你说,这是他们设计的步枪。”

    “步枪?”王颂没明白。

    “他们啊,总是说要是回到过去,就能改变一切,就是时光机,然后说起最想去的年代,也是怪了,他们都说最好去抗日的年代,然后改变一切,这不,还设计了这步枪,号称是综合了自动步枪的一些特点,在那个年代能造出来的最好步枪,我还问过他们为何不直接带着最先进的武器设计图去,被这些年轻人鄙视了一把,造不出来的有屁用。”

    “这是自然的,每个时代都有自己的工业和科技基础,太超越时代的东西就是科学幻想了。”王颂微微笑道。

    说完,他盯着步枪屏保又看了几眼,随即便想起女儿妻子,情绪一下子低落起来。

    李教授见状,知道是话题让王颂想起了女儿,他急忙转移,“走,老王,给你瞧瞧我做的研究。”

    来到地下室一个大房间,里面摆放这几台大型设备,明显是自己组装建造的,“老王,这就是我研究的课题之一,物质的空间位移,简单说就是在高能能量场下,让物质通过分子形态进行移动,并进行重新组合。”

    “这个我知道,老李,你不会是从苍蝇人那部电影里来的灵感吧?”

    “苍蝇人?你也看过啊?”李教授笑了,“大致是那个意思,不过原理不太一样。”

    “怎么样,有进展吗?”

    “进展不大,单一物质在一定质量上我们实验了很久,很难,不过有个现象很有意思,我们在做大质量的单一物质位移时,几乎没有任何移动,但时间上却会滞后。”

    “什么意思?”

    李教授神秘的看了看四周,低声道:“就是物体再次出现的时间向后推移了几个毫秒,也就是说空间位置上没变,但时间上变了,怎么说,有点像是在未来出现一样。”

    “什么?”王颂大吃一惊,“那不是时光机吗?”

    “哪有那么简单,只是有这个想象而已,离时光机不知还有多远的距离,我这辈子怕是看不到了,也许这根本就不可能实现,否则早就有未来的人来我们这个时代发财了。”李教授哈哈大笑。

    “不过,那些年轻人倒是敢想,你看,他们还做了个程序,说等**能够经受住高能量场时,一定要试试。”李教授指着电脑上的一个图标说道。

    “李教授,能过来看一下吗?”一名学生站在门口说到。

    李教授和王颂打了个招呼,匆匆出去了,留下王颂一个人看着仪器发愣,看着再次在电脑上浮现的步枪屏保,随即一个疯狂的念头闪过,他晃动鼠标,进入桌面,双击打开李教授所说的那个程序,看了看,他就看到一个时间的填写框,点进去一看,心开始剧烈跳动,年轻人真是有幻想,在这一栏时间设置上可以自由输入,王颂用颤抖的手在里面输入了一九三七几个数字,然后回到程序主界面,将鼠标移到确定按钮上,犹豫了大概两三分钟,他按下鼠标。

    “请再一次确定执行程序。”画面上弹出一个对话框。

    准备再次点击,王颂心里一动,打开屏保图片所在的位置,将那副步枪图打印了出来,然后回到程序毫不犹豫点击了确定。

    “请再一次确定执行程序。”画面上又弹出一个对话框。王颂苦笑了下,这些年轻人还是很小心的,怕误操作,连续点了三次,画面才弹出系统启动中,请关闭舱门的提醒。

    拿着纸来到设备前,王颂朝里看了看,一个不大的空间,进个人是没问题,他弯腰进去,在墙上屏幕显示的倒计时同时,他朝外看了最后一眼,关闭了舱门,静静站着,如果不成功,他愿意就此去找女儿妻子。

    李教授忙完手里的事,回到房间,此时已经一片寂静,也许王颂等不得他已经先走了,他心里一边想,一边来到电脑前,随意晃动鼠标,屏幕上出现的一切让他目瞪口呆。

    王颂讲完最后一个字,屋子里没有一丝声音,对于赵家兄妹来说,太匪夷所思了,陈娇儿手心直冒汗,她一把抓住王颂的手哭道:“爷爷,您就不怕成不了?”

    “娇儿不哭,就算成不了,我也没什么好牵挂的,再说,这不是成了吗?老天待我不薄,还给了我娇儿这么好的孙女。”

    “老师,您放心,家仇不共戴天!我一定要让他们永世不得翻身!”赵子梧呼出口气,恶狠狠的说道,面色有些狰狞。

    “子悟,尽人力听天命,不可强求。”时间来的久了,王颂已经没有那么偏激,他有些担心的提醒赵子梧。

    “老师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这一夜,屋中的灯光一直亮着,几人几乎都没怎么睡,天亮时分,赵子玉该去车站了,王颂只是说了句我不送你了,便独自一人回房,赵子玉看着他的背影,眼圈红了,她知道老师受不了离别的情景,咬了咬牙转身朝外走去。

    这一次赵子玉将从天津搭乘美国客轮离开,赵子赟会跟随她一起到天津,一来是送姐姐上船,二来他将和李良商量些事情,在天津港,姐弟二人相拥良久,赵子玉才下了决心上船,随着一声汽笛,轮船缓缓离开码头,赵子玉站在船舷,凝望着这片土地。

    “子玉,我不明白,你真舍不得为何不留下来?你大哥也有基础了,何必再去美国?那里的情况你也知道,要赚钱已经很难了。”赵美凤来到她身边,望着渐渐模糊的陆地说道。

    “美凤,我还没谢谢你拿出那么多钱来给娇儿做基金,这事其实你不必做的。”赵子玉没有直接回答。

    “子玉,虽然我在美国长大,可我也是中国人,这次在察哈尔我看到的太多太多,我很羡慕娇儿才十八岁就能为他们做这么多事情,我总在想赚了钱做什么?这次我觉得非常值,我一想到那些钱可以帮助无数的人我就睡不着。”

    赵子玉轻轻道:“美凤,你让我感动。”

    “不,子玉,你才让我感动,我虽然不清楚你赚钱到底要做什么,但我知道,你一定会用在这个美丽的国家,我想和你一起做下去。”

    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良久,赵子玉道:“美凤,原谅我不能告诉你太多,但我可以说我这次回美国的目的。”

    “子玉,没关系的,我不也有秘密没告诉你吗?”赵美凤笑道。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赵子玉望了望四周,只有远处还有几人在看风景,她低声道:“我回美国只有一个目的,在经济衰退后,美国肯定有大量的工厂倒闭,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用很少的钱买到一些机器设备,美凤,你知道的,买东西不如自己会造东西。”

    赵美凤恍然大悟:“怪不得你要留下那么多钱,不过买了机器不会用也不行啊?”

    “对,所有我还要动员那些在美国懂技术的人去察哈尔,还有,我们还要利用美国的一些优势,在美国进行些技术研究,等有了结果,在把这些技术送回国。”

    “比如呢?”

    “比如我首先要解决的就是军队的行军干粮,要便于携带,还能保存一段时间,比如有可能,我还想解决通信设备,我想在美国现在这种状况下,只要出钱,一定能找得到愿意来做这些事的人。”

    赵美凤有些吃惊,事情比她想象的要大,“子玉,做这些是为什么呢?”

    “为了让这个国家强大,美凤,你别看我大哥主政察哈尔,南京也统一了全国,这只是表明上的,那些列强还虎视眈眈,想要彻底占领这片土地,我可以告诉你,我大哥建立军队,不是要当什么霸主,而是要为自由而战!”

    “我懂了,子玉,你别忘了,我的祖先就是被卖到美国的,父亲说,爷爷做梦都想回到家乡,和你在一起,我算是找到了生命的价值,我们一起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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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蒙事不好摆平啊

    主政察哈尔,各方对赵子梧还是持怀疑态度,原因无它,赵子梧太年轻,阳高、多伦的模式是不错,但很多人还是担心放大到察哈尔全省,会不会出乱子,尤其是口内十县的地主们更是恐慌,生怕阳高的那一套落在自己头上。

    从全省角度,赵子梧自然没办法像在阳高、多伦一样迅速做出决定,他听从了王颂的建议,先进行全省的摸底,派出口内口外两个工作组,先把各县的情况摸清楚,在这之前,一切人员、制度照旧不变。

    按照国府的设置,察哈尔省包括口内十县,口外六县加上左翼四旗和四牧群,顺带还有带沾不沾的锡林郭勒盟,看地图,察哈尔几乎五分之四的辖区都是蒙区,老蒋若不是看到这一点断然不会如此爽快的将一个省主席给了赵子梧,身为北平军分会主席的张学良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放任赵子梧在察哈尔瞎折腾,只要赵子梧顺利归还赤峰,他都懒得理他,来不来北平开会,随他!

    别看几位活佛和赵子梧关系不错,几个总管也诚心合作,要真以为蒙事在他手里就很容易摆平,那就大错特错了,什么德王、云王、索王之流凭借多年的经验就知道收心其实没那么容易,不然当初也不会放任赵子梧在多伦折腾。

    相比之下,赵子梧算是好的了,至少察哈尔八旗中明面上支持他的也有五六个旗,唯一有些尴尬的是右翼四旗名义上可是归属绥远的,好在此时李服膺也不会为几个旗和他闹什么管辖权,可四位总管总是觉得别扭,来张家口有些不伦不类的。

    四牧群中除了商都牧群和赵子梧走得近些,其余三个牧群还是老样子,随你怎么说,就是不配合。

    已经算是察哈尔本省的旗都还有些搞不定,更别说在蒙古王公贵族手里控制的锡盟、乌盟这些地方了。

    赵子梧没好办法,同样,他的老师王颂也没好办法,在蒙民中,那些王公还是一种威严的所在,赵子梧这边**再大,他们也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头领。

    在多伦,一种奇怪的现象让陈淑珍等人百思不得其解,自从多伦县府名下的土地以蒙民为主分配使用后,从察哈尔右翼四旗迁徙而来的骑兵师家属从中获取了巨大的利益,家家户户养羊几百头,随后左翼四旗中因枯源、多伦、宝昌等地设县、放垦而失去牧场的蒙民也陆续有一部分来这里租用牧场,甚至的人家干脆放弃了放牧,学汉人进行耕种。

    有多伦的刻意扶持,这些蒙民的生活不说好得不得了,和以往相比也是天上地下,右翼四旗并没有因为失去大批子民而变得荒芜,前几年的放垦让他们牧场大幅缩水,如今人少了不少,牧场还是那么多,加上阳高的支持,家家户户又开始兴旺起来。

    本以为有着示范效应,多伦周边的盟旗内的蒙民会动心,也来多伦试试,没想到寥寥无几,前前后后也不过十几户,那些蒙民最多是会来多伦用牛羊等牲畜换些物资,看着多伦蒙民生活好,羡慕归羡慕,就是不动心,宁愿回去过着清苦生活。

    陈淑珍不由得感叹蒙古王公贵族势力的强大,她相信这些蒙民不肯来更多的是有顾虑。

    **不成按理说也没什么,偏偏这事还引起了不小的纠纷,先是锡盟,然后是乌盟,走马灯似的来张家口折腾,说察哈尔八旗肆意放牧,造成整个内蒙的牛羊牲畜、皮、毛等价格大幅度下滑,很多商人来多伦采购就算了事,再也不深入蒙区,造成锡盟、乌盟的大幅度动荡。

    理由看似充分,实际上是站不住脚的,赵子梧早已了解到锡盟各旗扎萨克对前往多伦交易的产品加征了赋税,蒙民如果来多伦交易,亏得更多,他隐隐看到一张阴霾的脸藏在背后。

    “赵主席,这事你到底怎么答复?”锡林郭勒盟驻张家口办事处长补英**有些气势汹汹的问道。

    赵子梧恨不得伸手给这个无赖一个耳光,今天一早,补英**就来到都统府的省府找他,这补英**不但是办事处的处长,也是省府委员德王在张家口的代言人,赵子梧不得不和他见面,没料到这厮一来就要赵子梧关闭多伦和察哈尔几个旗合作的盐池。

    这当真是八竿子打不着,生意上的事关省府屁事?赵子梧确实不知道饲养牛羊这事,德王还不屑大动干戈,但盐就不同了,锡盟德王府最大的收入来源,多伦和正蓝、镶白合作开发盐池,倒是踹在了德王的胸口上,这半年多来,锡盟的盐销量大减,德王第一次感受到多伦强大的经济压力。

    没钱,他这个副盟长,堂堂和硕杜棱亲王就没得玩了,这不,他一声令下,补英**来兴师问罪了。

    “这种事你觉得是我这个省主席应该管的吗?没本事开盐矿就趁早关了!”赵子梧冷冷道。

    补英**一愣,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赵子梧会一巴掌扇回来,一般蒙古王公提出要求,就是南京政府多少也要给些让步,何况此时和自制又无关。

    “你这是要和锡盟决裂!”

    “决裂?你是不是糊涂了?”赵子梧哈哈大笑,“锡盟什么时候归察哈尔管了?德王贵为省府委员,我可从没看他来过,老实说,若不是南京内政部有要求,锡盟关我屁事!”

    “你…你…”补英**有些张口结舌,随即恨恨道:“我要上报蒙藏委员会,向蒋主席告你!”

    “请便!不送!”

    出了都统府大门,补英**先去给德王发了电报,随即上车赶往北平,折腾一圈,也是毫无结果,蒙藏委员会委员长马福祥对此事也是头痛,赵子梧说的也不是没道理,他一个省主席凭什么干涉地方开不开盐矿?张学良更是避而不见,他才懒得管这档子破事。

    从蒙汉关系来说,马福祥觉得赵子梧应该考虑德王的要求,个把盐池关了何妨?可他没权利命令一个省府主席,只得向南京国府提出要求,虽然这个要求他自己都觉得荒唐。

    一边是德王,一边是赵子梧,都不是省油的灯,内政部也好,实业部也罢,都躲得远远的,也没人将这事上报老蒋,都认为屁大的盐池,算个什么事!

    要说事也不是不能解决,德王只要要求赵子梧收购他的盐,赵子梧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偏偏补英**一来就把双方都逼上绝路,德王是不可能低下高贵的头的,他发誓要给赵子梧点颜色看看。

    和其余几个旗扎萨克私下商议后,德王以自己的亲信带队,搜刮了一些当地狠角色,以土匪的身份开始在乌盟、锡盟与察哈尔的边界上袭击商人,接着便进入察哈尔右翼四旗进行抢掠,在察哈尔本省内,这些人倒是不敢靠多伦太近,只是频繁到与多伦有合作的商都牧场,各地急报如雪花般飞到张家口,弄得赵子梧火不是一般的大。

    明知是德王玩的把戏,赵子梧还没辙,对方是不可能承认此事的,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李服膺进入绥远后,自然不会像赵子梧那样玩什么细水长流的事,蒙区最多的便是土地,从以前的绥远都统到后来的省主席,那个不把放垦放在首位,他也有模有样的学,这下好了,乌盟盟长云端旺楚克一边和他合作放垦,收获大笔利益,一边向蒙藏委员会告状,说绥远放垦极大的损害了蒙民们的利益,并毫不掩饰的提出这是赵子梧的问题,在锡盟之后,乌盟各旗和察哈尔的关系也变得紧张起来。

    外部不稳,已经让赵子梧烦躁不已,偏偏察哈尔内部也是起火,京汉实业公司、宝丰公司、化裕公司这些早年在察哈尔地界招垦进入的公司自赵子梧主政察哈尔后,感觉到有利可图了,纷纷卷土重来,私下里和察哈尔八旗内有些人勾结,私自放垦蒙地,以获取巨额利润,左翼四旗和几大牧群在外来压力和内部有人挖墙脚的情况下,生活水平急剧下降,蒙民怨声四起,将这一两年来取得的成果化为乌有。

    内部赵子梧依然也搞不定,他没权利罢免任何一旗一群的总管,本来想拿一两家公司开刀,缓解压力,偏偏这些人都不是吃素的,早已摸清楚赵子梧和孔家的关系,几个大公司都拉他的准岳父孔祥富入伙,扯起大旗来,这位准岳父眼中自然只有钱,准女婿主政察哈尔,正是他放手大干的好机会。为此他还乐颠颠的给赵子梧发电报,让赵子梧给予便利。

    这真是让人焦头烂额啊,老师没了辙,赵子梧更没辙,一时无解,他干脆丢着不管,眼下只有一门心思先将军队搞好,政事只有一步一步慢慢来了。

第103章 说不出的乱

    既然头等要事是整编三十一军,赵子梧不敢大意,这可是他最大的基础,派往三十一军的同学已经随他从南京来到察哈尔,这位名为邓明道二期学长赵子梧并没有太多印象,他在南京曾经和贺衷寒私下谈过,本来贺衷寒对这一职位非常有兴趣,只是老蒋不知为何,对他带兵很是提防,最后选择了名不见经传的邓明道。一同前来察哈尔的还不止他一人,还有赵子梧的同学曹毅,四期的喻利群,以及中央党部派来的黄一飞,按照南京方面的意思,邓明道出任新组建的二十师师长,曹毅、喻利群为其手下团长,黄一飞来此主要是组建三十一军的特别党部,并在军中开展清党运动,一番商量后,由赵子梧、黄一飞、邓明道、李肃、陈振林和张志新组成了特别党部,李肃、陈振林和张志新三人算是火线入党,特事特办。

    对于编制,邓明道提议是不是上报南京,采用新的甲等师编制,也就是两旅六团,赵子梧犹豫了几天,还是暂时不动,按新编制编来编去,人数不会增加多少,倒是弄出几个旅长、团长空缺,反而有些难办,不过邓明道提议要明确军队内部的军衔,他倒是同意了,这事他早就想实施了,明确了军长中将,参谋长和各师师长少将,团长上校这几个主要级别,其余的事他就丢给李肃和邓明道去乱,南京来的自然对这些清楚得很。

    新编制下,三十一军最缺的便是中、低级军官,赵子梧可不愿意南京趁此机会安插大量的人进来,他于是萌生了建立军事学校的想法,在河东校场那边找了个地方,将牌子挂了出去,这回邓明道倒是帮了大忙,忽悠来几个不得志的同学,然后从中央军校弄来教材,将原来独立师里有些培养基础的人轰了进去,算是开始培训,赵子梧给了李肃一个补偿,让他出任了军校的校长。

    征兵、训练,三十一军算是开始步入正轨,赵子梧不得不掉过头来应付政事,多伦的新一年那达慕大会已经由陈淑珍提交省府,这回将由察哈尔省府来主办此事,阳高之后,天镇提出了要仿照阳高开始水利工程建设,这一点让赵子梧很是为难,霸占阳高、大同就有些说不过去,天镇虽然离张家口更近,赵子梧还真没想过将它纳入名下,为此,他不得不和商震进行沟通,他却不知此时商震早有脱离山西的打算,不是自己的地盘自然不用多操心,商震很爽快的答应将天镇交给赵子梧管理,只是不好过于明确,如此一来,埋下了一个隐患。

    除了公事,还有私事,主政察哈尔,康利洋行可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他们和赵子梧的合作可是从小到大一步步走到今天,罗尔夫为此也受益,正式出任了康利洋行的副总经理,就驻扎在张家口,说白了就是和赵子梧一个人做生意。

    美国的经济危机已经波及到欧洲,大量物品积压,罗尔夫心急如焚,他急需和赵子梧做几笔大生意,可赵子梧确实忙,好容易找到机会,他将赵子梧堵在了省府里。

    “赵,我们是老朋友了,你不能躲着我。”

    “亲爱的罗尔夫,我真的没躲你,你看,我这一堆堆事情,生意可以慢慢谈嘛!”

    罗尔夫咬了咬牙:“赵,不能慢慢谈,我也实话实说,欧洲很不景气,我只能靠你了。”

    “美利坚那边影响到德意志了?”

    “赵,你也知道?那就好办多了,我真的需要你帮忙。”罗尔夫急道。

    “罗尔夫,现在有些麻烦,你知道我的三十一军算是南京的军队,私下里大批购买武器会引起怀疑的。”

    罗尔夫脸上划过一丝失望,他唯一指望的就是赵子梧扩军,需要大批的武器弹药,但在中国多年,他也知道现在的赵子梧已经不能为所欲为了。

    “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做其他的。”赵子梧心中有些不忍,毕竟和罗尔夫相处还是很愉快的。

    眼中冒出一缕精光,罗尔夫急忙站了起来:“是什么?”

    “我倒是有计划要建一个发电厂、一个钢铁厂,这方面康利洋行可有路子?”

    “有!有!”罗尔夫顿时失态,这些是大工程,又没有武器那些顾虑,做起来利润并不低。

    “行,那就交给你了,我本来还想从美利坚购买,看在老朋友的份上,这生意和你做。”

    “赵,你太够朋友了,你放心,我们的产品比美利坚的好,我还可以帮你培训工人。赵,你准备建多大?”

    “电厂我不太清楚,至少也要能够给整个张家口供电,要燃煤发电的,规模大些不要紧,至于钢厂…….,我想怎么一年也要产个一两百万吨吧?”

    “啊?”罗尔夫吓了一跳,“赵,你不是和我开玩笑吧?你知不知道你们国家一年产多少钢铁?”

    “这个我到哪里去知道?”赵子梧奇怪。

    “我就知道你不知道!”罗尔夫语无伦次,“你们国家全部钢铁厂加起来一年也到不了一百万吨!赵,我和你是朋友,你这个想法不切实际。”

    “不管了,按这个设计,一两年不行就五年,咱们慢慢弄。”

    发达了!罗尔夫兴奋得想手舞足蹈,赵子梧笑道:“罗尔夫,先别高兴,我有要求的。”

    见罗尔夫冷静下来,赵子梧接着道:“你要想办法给我弄来配方。”

    “什么配方?”

    “做这个的钢铁配方。”赵子梧拍了拍腰间的手枪。

    罗尔夫松了口气,“赵,没问题,别说枪,就是炮的也可以。”

    他只是顺嘴一说,赵子梧可当真了,“那好,一起弄来。”

    罗尔夫顿时傻眼,“赵,我开玩笑的。”

    赵子梧也是顺口一提,他连枪都没法生产,根本没想过炮,不过现在没有不代表未来没有,心里快速思索了下道:“罗尔夫,如果我出五万块钱,你还会说开玩笑吗?弄来就是你的,我说话算话。”

    有钱能使鬼推磨,外国人也一样,罗尔夫心动了,“好,我试试。”

    同样大忙的还有陈娇儿,赵美凤出乎意料的向基金捐赠了一百万元,赵子玉也添砖加瓦给了一百万,连同社会各界,尤其是得到赵家照顾的那些商人纷纷出钱,包括汇崇寺都出了三万元,这影响力可想而知,基金已经不是当初在阳高几千块起步时的摸样,而是庞大到两百七十多万元的一个规模,这已经超过了一些省的全年财政税收,不少从北平、天津慕名而来的年轻学子自愿加入到这个阵营里出力,为此,赵子梧将基金挂在财政厅下,向各界表明这不是赵家的私人资产。资金量太大,又没有分支机构,陈娇儿只得将大量精力投入到统计和资金安排的工作中,春耕已经将近。

    相比之下,赵子赟相对轻松了不少,他送姐姐上船后,在天津盘桓了好些日子,这次他将协助李良在天津建立察哈尔省府的天津办事处,算是个新东西,李良有太多不明白之处,好在去年曾经操办过多伦那达慕大会的宣传工作,多少算是有些经验,但代表察哈尔在天津和各界交往,李良感觉压力极大。

    “子赟,我真的做不来,要不你来天津,我给你打下手。”

    “好啊,我来天津没问题,不过你得去多伦替我。”

    李良深感无奈,天津在怎么说也没多伦复杂,“你干嘛逼我?”

    “我不是逼你。”赵子赟正色道,“我和大哥都需要信得过的人在这里,李良,别小看自己,你行的。”

    小看?李良苦笑,当初私自跑出来找赵子赟,家里那是异常暴怒,就差和他断交了,没想到才一年,父母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得知他将代表察哈尔省府驻守天津,恨不得登报炫耀,可谁又明白他心里的忐忑,万一出事,那就是大事。

    “我知道你担心,别怕,有大哥在,你大胆去做,大哥让我告诉你,错了也不怕,只要及时告诉他,有个应对就行。还有,我这次带来一个突击队小组,留给你,安全问题你不用担心。”

    事到如今,李良也只能咬牙硬上,年轻人的优点就是一旦豁出去什么都不怕,在天津办事处挂牌后,赵子赟离开了天津,准备赶赴多伦,接手陈淑珍的工作。

    三月份,冰雪已经开始消融,新的一个春天即将到来,赵子梧可以放着蒙事不管,但农业他可不敢马虎,在怎么这吃的都要先解决。阳高县的水利已经非常完善,今年薛儒计划新增十万亩的小麦,如今阳高的民众基本摆脱了贫困,心里盼望着从此没有战乱,日子越过越好,天镇紧跟其后,阳高就在边上,百姓对此已经羡慕了好多年,总算熬到了赵子梧主政察哈尔,他们几乎耗尽了全部积蓄,自发出人出力修水渠,虽然迟了些,但做比等好。

    赵子梧和商震谈妥后,将马麟从阳高调出,任天镇县县长,同时拨付一笔款子,解决天镇春耕的前的资金缺口,陈娇儿随后跟上,天镇人对此自然是满意的,可口内十县意见极大,这个赵子梧没办法,天镇经过多次战乱,地主的力量已经很薄弱了,不像口内,地方势力依然庞大,在省议会上,赵子梧只得找了个借口,口外蒙区不稳,不能再出乱子了,他提出先口外在口内,承诺五年内逐县解决。

    这消息一传出,张北坐不住了,他们可是正经八百的口外县,如今多伦早已不是往日的多伦,张北呢?曾经的口外三厅之一,除了贫穷还是贫穷,土地他们有的是,只要解决物资,他们觉得自己不会比天镇差!

    于是,赵子梧再次拨款到张北,这件事让李肃意见极大,他掌管民政厅,这事怎么也要征求他的意见,在他看来,发展口内才是正道,赵子梧偏偏反其道而行之。

    事情零零散散太多,赵子梧不由得感叹家底大了也不是好事,关键是他能用的人太少,有些后悔老师所说军政分开是有道理的,几个厅长都是军中高级将领承担,他们更多的心思还是在军队上,地方事务自然关注得少。摊子还没理顺,张学良的代表又来了,话题只有一个,赤峰,边上老是有人呆着,张学良很不舒服。

第104章 这是一九三一年

    老师要赤峰到底要做什么?赵子梧百思不得其解,张少帅易帜以来,先是中东路和苏联人干了一仗,一败涂地,然后是中原大战,算是逼赵子梧逼得不紧,现在闲下来,自然旧事重提,名义上,赵子梧还受他节制,他都可以直接下令,能派人来商量算是不错了。

    这次老师必须给个理由,否则赵子梧觉得再不还赤峰真的说不过去了。

    “老师,张学良又派人来了。”

    “还是赤峰?”

    “嗯,老师,赤峰到底哪里重要?”

    王颂犹豫着,他当初要赵子梧占领赤峰也是一时的念头,想着日本人占领东北时能有些作为,现在想想怕是也不切合实际,今年已经是三一年,察哈尔刚起步,不可能死磕日本人。

    “子悟,算了,还给他吧。”

    老师真说还,赵子梧反而犹豫了,老师从来不做无意义的事,占领赤峰一定有原因。

    “老师,要不你还是和我说说,还不还我再考虑。”

    日本出兵东北是必然的,就算什么都不做,赵子梧知道了也好做些应对,王颂想清楚这个,缓缓道:“子梧,今年有件大事发生。”

    心里一跳,赵子梧抬起身子移坐到王颂边上,低声问道:“老师,什么大事?”

    王颂瞟了眼门窗,将头凑到赵子梧边上,压低声音道:“日本人要进攻东北。”

    赵子梧身子猛的一顿,双手抓住王颂的胳膊,声音颤抖的问道:“真的?什么时候?”

    “九月十八日,沈阳。”

    松开抓着王颂的手,赵子梧低头看着地面,双脚不由自主的来回搓动,微微颤抖的手显示出此刻他内心的紧张和不安,没多久,像是做了什么决定的赵子梧抬头看着王颂,眼中闪过一道精光,“老师,我该怎么做?”

    王颂眼中闪过一丝迷茫,知道历史是一回事,如何做他确实说不清。见自己的老师有些走神,赵子梧心中有些明了,他轻轻将王颂手中快燃尽的烟拿过来丢在烟灰缸里,自己则点燃一支烟,眯着眼看着窗外。

    “子悟,我原来让你占领赤峰,就是想看看能不能做些什么,不过眼下看来,我们什么都做不了。”

    “老师,您为什么这么说?”

    “东北是张学良的地盘,日本人采取的又是偷袭,我们不可能是先大量派遣军队进入沈阳地区。”

    “我可以和张学良联手啊?”赵子梧说道。

    “张学良,张少帅。”王颂苦笑了一下,“他几乎算是一枪未放就将东三省拱手让给了日本人,让东北整整沦陷了十四年!”

    “什么?他是不是疯了!”赵子梧惊叫道。

    “这个不清楚,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有人说是他自作主张不敢和日本人打,还有人说是南京那位下令不得抵抗。”

    “怎么会这样!”赵子梧愤怒的想将手里的杯子摔掉。

    “子悟,冷静些,我想过了,我们还没有实力单独应对日本人,还是先将赤峰还给张学良吧。”

    知道老师说的有道理,可赵子梧就是不甘心,“东北军那么多人,他为什么不打!”

    “为什么,谁知道?整整十四年,不知死了多少人。”

    突然想到一件事,赵子梧问道:“那张作霖置办的那些工厂都成了日本人的了?”

    “那当然,东北兵工厂,东三省官银号,那些大大小小的工厂都成了日本人的战利品,我听说光东北兵工厂送给日本人的武器就多得数不清,算是给日本人送了大礼。”

    房中显得异常沉寂,呼…赵子梧重重的吐了口七,将手中的半截香烟使劲在烟灰缸里按熄,“老师,我要出兵!”

    “子悟,没理由的,虽然赤峰在手中,出兵并不是什么难事,可在事件未发生之前,你没有任何理由派兵进入赤峰以东地区,那可是张学良的地盘,堂堂海陆空副总司令,不可能对你出兵不做任何反应,要是被有心人拿着个做文章,你说到哪里都是理亏。”

    赵子梧知道这个难题不能破解,什么都做不成,只得郁闷而归。

    一时想不到好办法,赵子梧明显显得精神不佳,这种事还没人可商量,这天傍晚,心思烦乱的赵子梧提着酒瓶来到王颂房里,陈娇儿正在桌子前看书,王颂则在一边指着书本讲解着什么。

    听到脚步声,二人同时抬头望去,只见赵子梧进门后一言不发,来到茶几面前坐下,顺手拿了两个茶杯,各倒了半杯酒,自顾自的端起一杯仰头便喝。

    “娇儿,你去找子赟说说话。”

    陈娇儿轻轻合上书,起身仔细理顺了身上的衣服,来到赵子梧面前脆生生的说了句:“大哥,我去了。”

    赵子梧看着陈娇儿的背影,边喝酒边说道:“娇儿这么好,怎么和子赟就…”

    王颂笑了,“这事要缘分,你不也一样?”

    赵子梧摇摇头,“老师,我不一样,我那是政治婚姻,没感情的,我不想子赟也这样,他应该有自己的生活,自己喜欢的女孩子。”

    “但愿吧。”

    王颂抬起桌上的茶杯,和赵子赟轻轻碰了下。

    “子梧,还在为那事烦心?”

    赵子梧低头把玩着手中的茶杯,良久猛的将杯中酒一口饮尽,“呯!”茶杯被他重重放到茶几上,“老师,明知日本人要来犯,我却毫无办法,唉!”

    王颂拿起酒瓶,在赵子梧的杯子中到了一半的酒,“子梧,我知道你烦什么,这事我也想了好多天,发现我们俩都有个误区。”

    赵子梧一把抓住王颂正要缩回去的手,“老师,什么误区?”

    “我们只想着怎么出兵抵御外敌,却忘了想我们想要达到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赵子梧轻声重复着,眼中渐渐失神。

    “子梧,这场国战不可能靠一两日,一场战斗就能结束的,那么出兵沈阳,要达到什么目的?为达到这个目的,可以怎么做?我是这样想的,我们可以派出楚峰的突击队,既然不能阻止日本人占了东北,为何不能让他们一无所获?”

    “老师的意思炸毁那些设施,尤其是东北兵工厂!”

    “对。”

    赵子梧眼睛亮了,思索了一番,他说道:“老师,您说的有道理,不过我有些其他的想法。”

    王颂听着赵子梧的想法,心中波涛汹涌,这种方式他想都没想过,看着赵子梧一脸兴奋的表情,王颂略略犹豫了下,“子梧,你的想法我不好评价,有什么后果也不清楚,这里面还有个问题,按照你说的,那时间就需要把握得很准,我现在担心的是我的到来和你占领了察哈尔这件事,历史上并没有发生,日本人对东北的野心必然促使他们冒险,但是不是还是九月十八日就很难说了。”

    赵子梧楞了下,他的想法是基于对日本人入侵整个行动的大致了解,真如老师所说,那就是泡影。

    可是,在巨大的**之下,赵子梧还是决定赌一把,“老师,我可以做两手准备,真要像老师所说,那就靠楚峰去破坏,只要计划得当,我不会有什么损失。”

    “子悟,我还是要提醒你,这种事可能会引起各方的强烈反应,尤其是张学良,不过,只要你决定了,我自然支持你。”

    赵子梧喜出望外,刚说出他的想法时他还是有些担心王颂反对,毕竟他的想法有些见不得光。“老师,我也知道,不过我想,在外敌入侵之际,只要我不承认,别人也拿我没办法,今后就算各方都知道,也不好说我什么,毕竟我打的是日本人!”

    “好吧,但是记住,不可强求!”

    “我知道了。”

    本来从天津回到张家口,赵子赟就打算启程前往多伦,可大哥突然通知他等一下,他还有安排。赵子赟问不出个所以然,只得无聊的四处闲逛。这天晃悠到隔壁的财政厅,突然想起自己要组建多伦警备团,左右无事,不如去里面看看陈振林在不在,也好请教些带兵的经验。

    也是巧了,陈振林正在和手下商议着七月份在多伦举行的那达慕大会之事,见到他便笑道:“正主来了。”

    搞清楚他这话的意思,赵子赟也笑了:“振林哥,这事还没定呢,我去多伦也只是协助陈县长。”

    挥手示意让属下回避,陈振林和他一起坐在茶几边,“子赟,这是迟早的事,我估计不用等到那达慕大会,你就要接管多伦县,陈县长再不来张家口,你大哥就忙不过来了。”

    “先不说这些了,振林哥,我来是想向你请教。”

    陈振林点了根烟,身子微微朝后靠了靠,“你是想问怎样带警备团吧?”

    “是的,这方面我真的没底。”

    “其实带兵也不复杂,也就是要严格纪律,赏罚分明,子赟,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我没当过兵,平时也只是看过三十一军的训练,战斗也没参加过,指挥作战更是一窍不通,大哥突然让我带警备团,我有些不明白。”

    “其实你大哥是想让你在军队里也有一定的影响力。”

    “那振林哥会不会觉得我大哥是家族式管理,有建立私人军队的意思?”

    家族式?名词特殊,陈振林笑了笑,他没想到赵子赟会问出这么敏感的问题,“培植亲信,这是一贯做法,不然军队就很难控制,怎么说,我能理解你大哥的做法。”

    “不振林哥,我觉得控制军队靠这些是不行的,冯玉祥的西北军战力再强,不也土崩瓦解了?我觉得他是被自己打败了。”

    话题不知不觉转移了,陈振林有些诧异他的说法,不过这个问题他也思考过,为何三十万的西北军败得如此惨,而且在还有实力的时候就被瓦解。

    “子赟,那你认为呢?”

    “老师说过,军事是政治的延续,是为政治目的服务的,我以前不是很明白,这两年渐渐知道了其中的意思,就好比冯玉祥,不管他口号再怎么喊,都改变不了他争权夺利的野心,主帅如此,下面的官兵自然也会追逐权力,当又更大权力,更高的地位等着他们时,他们如何不反叛?”

    陈振林一脸震惊,他不敢相信这是从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口中说出来的,他身子前倾,轻声道:“你接着说。”

    “古语说,得民心者得天下,我觉得放在军队上也适用,得民心的军队不可能失败,这点我觉得阎锡山比冯玉祥强,他对山西的保护得到山西民众的认可,所以几次大战,他都能笑到最后,当然,他是否真心为民,这就不清楚了,我们阳高民团,能够走到今天,和那些军阀最大的不同就是我们一直以保护地方民众为己任。”

    “说的好。”陈振林大感兴趣,“你觉得一个军队重要的是什么?”

    “是魂,是要让全军上下都明白他们当兵到底是为什么,他们要保护什么,而不是简单的只是为了军饷,为了升官。”

    “魂!”陈振林轻轻的重复一遍,“子赟,你的有些说法和他们有些像。”

    赵子赟自然知道陈振林嘴里的他们的含义,他笑了笑:“像不像且不说,我也看报纸,老蒋这么折腾,不是拿他们没办法吗?我想,他们要是有足够的武器,谁赢还不一定呢!只是我觉得国家大义这些东西对于士兵来说有些遥远,让他们为这些虚无缥缈的事情去战斗有些勉强。”

    “那如果你是士兵,你会为什么而战?”

    沉思了会,赵子赟坚定说道:“我会为我热爱的这片土地,为我所爱的人不受到伤害而战!”

    屋中沉寂了,良久,陈振林幽幽道:“子赟,你不用向我请教带兵的事了,如果你真能让手下官兵明白这些,你的军队将战无不胜。”

    赵子赟一呆,“那如何训练,如何指挥战斗我都不知道。”

    “训练?有信念的人你还需要如何训练?三十一军、军校有的是教材,这些难得倒你?至于指挥战斗,子赟,我和你说句实话,计划好制订,最怕难以执行,当你的手下拼了命也要执行计划,结果就早已注定。只要打过几次仗,你就会明白的。”

    看着赵子赟远去的背影,陈振林心里依然不平静,赵子赟在阳高已经展示出他在政事方面的潜质,不然他准备接替陈淑珍出任多伦县县长也不会没有反对声,如今他在建军方面的一些思想,也显示出与众不同的一面,假以时日,陈振林不知道赵子赟会不会成为叱咤风云的统帅。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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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极崛起介绍:
那段历史最想让人去改变,也许只需要一点点变化,就会影响整个时代,穿越者的思想,能否改变这一切?从零开始,建军北方,在乱局中博弈,让我们影响世界、影响历史,成为不可忽视的第三极。 本书纯属幻想,不是历史,请勿对号入座,也不讨论历史细节。第三极崛起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第三极崛起,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第三极崛起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