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2 陈静山的新烦恼2
就在柳院长殷切带着谈判团队参观市医院旧址的同时。
黄素、李燕乘坐的飞机已经降落到了呼市。
两人坐上出租车前往陈静山家。
出租车一路从市区外，开到蒙疆医科大学家属楼停下。
黄素带着李燕敲响老家的房门。
不多时，屋内就传来一声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
师娘打开房门，看看黄素、李燕，脸上瞬间绽开笑容。
“黄素，燕子，快进来！”
“奶奶好！”
李燕走进玄关，一边换拖鞋，一边热情地和师祖打招呼。
哎！
师娘将李燕搂紧怀里，摸着她的头发：“半年没见，燕子又长高了。”
李燕一年多来，营养跟上来了，加上中药的调理补充元气，身体又开始发育，终于有了大姑娘的样子了。
黄素换好鞋向师娘问道：“师娘！我老师最近真么样！”
哎！
师娘微微皱眉，叹口气：“自从和赵厅长一起去了一趟省府大院，天天就是皱着眉头。”
黄素疑惑地道：“不能呀，我记得那天老师给我打电话，告诉我中医系建院的事情通过的时候，心情还是非常高兴！”
“谁知道怎么回事，这几天又是愁眉苦脸的，你快去看看吧。”师娘指着房门半开的书房。
说完，师娘继续搂着李燕问道：“燕子，饿不饿！奶奶给你做好吃的。”
“好呀！好呀！我真的有的饿了，奶奶我给你打下手。”
李燕懂事地将师娘带到了厨房，将空间留给黄素、陈静山两人，谈论正事。
黄素轻轻地敲了敲书房的房门。
“是黄素吧，进来吧！”
书房里，传来了陈静山疲惫的声音。
看见黄素推门进来，陈静山放下手中的资料，用手用力按了按睛明穴。
“你自己随便做吧！”
黄素搬了一把椅子坐在陈静山的对面，静静地看着身形疲惫的样子。
黄素起身到卫生间用热水打湿毛巾，双手紧紧捧着毛巾走进卧室，将毛巾递给陈静山。
“老师，用热毛巾先擦把脸！”
陈静山接过黄素递过来的毛巾，湿热的毛巾在脸上轻轻擦拭，热气让毛孔打开，疲惫的精神瞬间舒缓了许多。
将擦过来的脸的毛巾递给黄素，陈静山带上眼镜。
黄素做的这一切，都被厨房中的李燕看见了。
黄素再次回到书房坐下，看见陈静山的脸色已经好了很多。
没等黄素开口，陈静山关心地问道：“你的科研小组进度如何了？”
“有了去年的经验，科研小组的进度非常顺利，在统一用量以后，就要进入到中成药制作，明年这个时候差不多就可以答辩了。”
黄素大致的将科研团队的进度和陈静山汇报一遍。
陈静山感慨道：“时间过的真快，你马上也要博士毕业了。”
“老师，您最近的脸色怎么差，不要太过操劳，这建校不是短时间能完成，您要多多休息，劳逸结合，保重身体。”
黄素误以为陈静山身形倦怠，是为了中医系扩建学院的事情操劳造成的呢。
与高群书会谈结束后，黄素能感觉到陈静山电话里声音中的喜悦高兴。
几年的坚持，终于有实现的时刻了。
陈静山摆摆手道：“不能说全是为建校的事情发愁，但也直接关系到建校。”
黄素被陈静山但话绕湖涂了：“老师，您说但是什么意思？”
陈静山说道：“高省虽然原则上支持中医系扩建成院，但是却没有什么实际的支持，有政策，没有钱，中医系扩建成院也不过是镜中花，这些天我就是正在为资金犯愁呢。”
“竟然高省已经统一了，教育厅、卫生厅应该在资金上给予支援呀，毕竟中医学院建成以后，还要归这两个部门管理。”
陈静山摇摇头道：“就卫生厅拿出了一千万支持中医系扩建改院。这些钱在从无到有，从现在建立一个学院，就是杯水车薪。”
“卫生厅能一下拿出一千万，估计也是赵厅长给予中医最大的支持了，毕竟赵厅长也才刚刚到卫生厅工作不久。”
对于钱，黄素也是无能为力，只能安慰自己的老师。
黄素继续问道：“既然省领导都已经表明支持中医系建校，老师你回学校，看看能不能让学校支援一部分。”
陈静山再次摇头道：“这不可能，蒙疆医科大学现在反中医派掌握着大学的实权，现在给他们不打压中医。我也就有谢天谢地。”
“如果他们有心把中医系扩建成直属的院校，就不会让我奔波了好几年。”
“你看看这几年蒙疆医科大学多少院系扩建成院，可他们，可曾真正理会过中医系的诉求。”
一提到蒙疆医科大学其他院系扩系建院，黄素就想起今天去谈判临床医学系。
黄素急忙问道：“老师，这扩系建院的资金是学院拿钱，还是政府拿钱。”
陈静山不明白黄素怎么突然问起来这个问题。
“当然是政府出资呀！”
黄素高兴地说道：“如果是政府出资，我觉得我真的能找出钱来。”
见到老师茫然的看着自己，黄素直接说道：“临床医学系扩建成院的事情您知道吧！”
“知道！”
陈静山不知道黄素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只是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临床医学系准备用我们医院的旧楼改造后，作为他们的学校，这改造肯定会省很多钱，你可以找赵厅长，看看能不能把临床医学系节省下来的钱争取过来。”
黄素说着说着，自己都觉得希望很大：“既然高领导支持中医系建院，那他肯定能把这笔钱给中医系用。”
“这是真的！”
陈静山高兴地站起来。
“老师，这种事关重大的事情，我怎么可能骗你！”
陈静山继续确认道：“临床医学系已经和你们医院签合同了。”
黄素摇摇头道：“这个我还不清楚，只是从巴音市长那里听到，今天谈判组回到草原市和政府谈判，我们正好错开了，我也不知道具体谈没谈成。”
“黄素，这样回到草原市，你就打听谈判的结果，如果真如你所说的那样，我们还是有希望把这笔钱争取过来的。”
瞬间，陈静山感觉到因为钱笼罩在自己头上的乌云全都散掉了。
0341 陈静山的新烦恼
“巴音市长，市医院归蒙疆医科大学直属，对草原市对百姓会有更大的好处。”
想把市医院划归给蒙疆医科大直属难度非常大。
肖忠义继续循循善诱道：“将市医院归蒙疆医科大学直属，大学会投入更多资金技术，提高市医院医生的技术水平，蒙疆医科大学教授还可以来市医院巡诊，市医院依旧在草原市，在蒙疆医科大学帮助下，医院的水平会出现明显的提升，这对草原市的人民也是一种利好。”
说着，肖忠义将目光看向柳院长。
希望柳院长在关键时刻给自己支持。
然而，柳院长却面色为难将头垂下，不敢直视肖忠义的目光。
王书记的许诺还是让柳院长动心了。
柳院长的临时倒戈却出乎了肖忠义的预料，将所有的计划都打乱了。
肖忠义只能看相巴音市长，态度也没有刚刚的强硬。
“还望巴音市长认真考虑考虑。”
“肖校长，您不用再说了，这个条件说什么草原市也不会答应的。”
草原市作为蒙疆经济比较发达的城市，虽然医疗收入只是政府财政收入的一小部分。
市政府也不会容忍将自己的蛋糕，分给别人的打算。
一个学院，还不足以成为换取市医院的筹码。
咳咳！
就在双方陷入沉默的时候，柳院长轻轻咳嗽两声，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他。
面对所有人的目光，柳院长小声说道：“肖院长，我理解您为什么执意将市医院划归蒙疆医科大学的原因，就是要保障临床医学学院的临床教育、学生实习、就业分配。”
“不错，只有将市医院纳入学校管理，我才能真正放心临床医学学院里的学生，在市医院得到切实锻炼。”
肖忠义虽然不知道柳院长为什么突然改变了主意，还是顺着他的话点头表示同意。
草原市的条件本来就是蒙疆医科大的第一选择。
肖忠义也不想因为一个条件谈不拢，影响临床医学学院的学校建设计划。
见肖忠义对自己的话做出积极的回应，柳院长忐忑的心终于放松下来。
柳院长面带笑容自信地说道：“肖校长，如果您只想确保市医院履行临床医学学院实际基地的义务，可以让临床医学院作为蒙疆医科大学的附属医院。”
听到柳院长的建议，巴音市长脸色变得轻松下来，急忙附和：“如果只是让市医院作为临床医学学院的实习基地和就业医院，完全可以让市医院成为附属医院。”
虽然成为蒙疆医科大学的附属医院，可是人事权、财政权、管理权还在草原市的手里。
蒙疆医科大学却要承担市医院的医生培训、技术交流、科研拨款等义务，医院还要履行作为医学院的教学辅助、实习工作、就业安排。
双方属于合作关系，而没有隶属关系。
对于这样的结果，巴音市长相信，市委市政府也会同意的。
“好吧，对于柳院长的提议我们还是可以接受。”肖忠义故作为难地说道：“我们在医院归属做出来让步，希望草原市能在其他政策上给予我们补偿。”
市医院能够成为蒙疆医科大学的附属医院，就是开会的时候定下来的要求底线。
但是并不妨碍肖忠义要更多的政策，这就是谈判。
“肖校长，这么有问题，我们市政府决定无偿划拨给临床医学院十五亩地皮、低价出售十五亩地皮，合计三十亩地皮，其他实习、就业的政策依旧不变。”
巴音市长十分爽快地说出来自己的条件。
市政府这边的最高要求是土地不能超过五十亩。
就在双方都觉得自己占了便宜的情况下，临床医学学院在草原市建校的协议双方很快签署完毕。
巴音市长、肖忠义双方分别在合同上签字。
当然，后续还会举办一个隆重的签约仪式，届时将会有王书记和蒙疆医科大学的院长或书记出席签字仪式。
双方收好签字的合同，肖忠义说道：“现在合同已经签署，我们楼房改造的施工队很快就会入场，占据住院处的中医科研团队让他们尽快离开，不要耽误我们的施工计划。”
巴音市长对于肖忠义不顾科研组病人安危的做法非常反感，这根本就不应该是一名医生教授应该说出的话。
但是，在大部分反对中医的西医眼中，患者的生命，远远比不过他们对中医的打压更重要。
想想西医们为了反对中医，经常在各种演讲和媒体上，鼓励妇女月经期间正常吃冷饮，否定中国几千年妇女坐月子的习惯，否定中医的睡眠规律，经常大放厥词，说晚睡对身体有害没有科学依据。
西医们反中医已经丧心病狂到不顾人体健康，丧失了人性。
巴音市长微微皱眉，对肖忠义对感官瞬间降到了冰点。
“柳院长，市医院和科研组签订了租房协议，作为违约对方一方，你们要怎么妥善安排科研组。”
巴音局长不想再看见肖忠义一眼，直接用冰冷的语气询问柳院长。
柳院长紧张地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我们医院准备按照合同上对违约条款，三倍赔偿课题组本金。”
巴音市长语气不善的继续质问道：“支付赔偿金就结束了，科研组近五百名的肝癌患者市医院要怎么安排，就任由他们自生自灭吗，作为一名医护工作者，对病人对同理心都没有，柳院长我看你这个院长也不要干了。”
柳院长额头上的冷汗瞬间如瀑布一样流了下来，脸色也紧张得通红。
肖忠义也听出巴音市长话中的意思，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柳院长不停地擦着额头上的汗水解释道：“巴音市长，不是我对病人没有同理心，是我实在无能为力，根本没有能力解决五百名患者住院的问题。”
巴音市长瞟了一眼肖忠义难看对脸色，见自己对目的已经达到，假装脸色缓和地道：“让你解决五百人对祝愿问题，也是为难你了，市医院怎么说也是市政府对财产，与蒙疆医科大学对合同也是市政府签订对，这件事就该有我们来解决。”
被吓得有些魂飞魄散的柳院长这才是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
0343 小儿推拿
柔弱的小草顽强地顶破头上湿润的泥土，接受着冲破黑暗的第一缕阳光。
荒芜广袤的草原重新焕发了生机。
初春的气温变暖，蒙疆医科大学的建筑队开始对市医院的旧楼改造。
在东北地区，进入冬季后，所有的施工工地都会因为天气原因停工。
冬天就是铲车、挖机都挖不开东北的土地，更不用说装修了，水泥摸到墙上都不用等贴瓷砖，就已经冻住了。
复工都要等到第二年的冻土解冻，气温回升，时间大约在四五月份。
五月份盖房子，在以前东北地区也成为了一种习惯。
所以，临床医学学院想在成立的第一年就招生开学，市医院的旧楼改造是唯一的办法。
新楼、旧楼的忙碌，让市医院显得更加忙碌。
陈静山也一直处于忙碌之中，几个月来，一直为中医系独立建院的资金忙碌。
临床医学院都已经开始施工了，陈静山那边的资金依旧没有消息。
市医院把旧楼卖给蒙疆医科大，并成为蒙疆医科大附属医院，在医院内部引起一阵轰动。
医院因为忙碌，很快又恢复了每天重复的日子。
今天是黄素在针灸科坐诊的日子。
在黄素指导下，秦良依次在一名面瘫患者的百会、风池、睛明、地仓、颊车施针。
新来三名医生了，秦良的进步是最快的，本就扎实的针灸基本功。
在黄素监督教导下，已经敢尝试在人体的要穴施针了。
黄素默默点头赞许秦良进步的时候。
随着敲门声，张诚推门而入。
“主任！何老师请您过去一趟。”
“怎么回事，遇见棘手的病人了？”黄素起身询问道。
“主任！我们诊室来了一名二岁的小病人，何老师应付不了。”张诚解释道。
“走，我跟您过去看看一下！”黄素转头叮嘱秦良道：“等留针三十分钟后，你正常起针就行了。”
“主任，我知道！”
秦良一边观察病人，一边回答道。
走出办公室，黄素问道：“病人是怎么回事！”
张诚解释道：“小孩子内热积食，上次何老师给孩子开了清热降胃的中药，可是孩子太小，怕苦，中药汤根本就不喝，今天过来复诊，让何老师想想办法怎么才能吃药。”
清热方剂，在中医五味之中，就是味苦之药。
苦寒之药，很多成年人都很难以忍受，更不用说是两岁的儿童了。
这就是陈静山和赵维忠所说的中医的一个缺点的体现。
中药给药途径单一，对急危病人、小儿病人带来用药不便。
面对小儿给药困难，在常见病上，中医还可以采用小儿推拿治疗。
小儿推拿在中医里面也是一个完整的学科，是中医儿科的必修课。
何慧只是一名中医本科生，并不懂儿科推拿。
面对不吃药的小儿病人，何慧只能有心无力。
陈静山作为内科、妇科、儿科的专家，中医小儿推拿自然非常精通。
黄素作为陈静山的弟子，自然也是得到衣钵。
走进何慧的诊室。
“主任，您看看这孩子吧！”
“黄主任，您好！”
孩子的家长一看是黄素来了，脸上的喜悦已经掩饰不住了。
有名医给自己家孩子看病，两位家长哪里还有不放心。
诊床上，一名粉嫩可爱的小女孩，光着脚丫坐在上面，手里那个洋娃娃自顾玩耍，不像是生病的小孩。
何慧非常自然地搬了一把椅子放在床旁边。
黄素对张诚吩咐道：“张诚，你去外面去超市买盒痱子粉回来。”
小孩的皮肤比较娇嫩，为了防止推拿的时候损伤孩子的肌肤，中医都会给孩子涂抹滑石粉作为保护，没有滑石粉也可以用痱子粉代替。
“好了！”
张诚爽快地答应后，快速走出诊室。
看见黄素要给孩子做检查，孩子的爸爸发愁地询问道：“黄主任，何医生开的药我们家孩子是一口都喝不下去，你看看该怎么办呀！”
“家长，你不要着急！”
黄素非常有耐心地坐在凳子上，轻柔地拿过孩子柔嫩的左手，自己右手的食指垫在孩子食指的下方，用大拇指轻轻推拿孩子的食指。
孩子妈妈见到黄素给孩子做检查，拿过孩子手里对娃娃：“佳佳，娃娃妈妈先给你拿着，医生叔叔给你做检查呢。”
佳佳被妈妈拿走手里的娃娃，不哭也不闹，还是非常乖巧的。
不多时，孩子手指的风关的位置露出了红紫色的指纹。
黄素将孩子食指上的指纹给孩子爸爸看看：“你看这指纹红紫色，就说明孩子身体里有内热，而指纹现在略微越过了风关，说明孩子的内热已经向里，不再表了。”
黄素指着孩子手指头三个横纹，解释什么是风关、气关、命关。
孩子爸爸凑近一看道：“还真是！”
“来，我们再看看她的舌苔。”
说着，黄素站起身来，双手轻轻地捧着孩子的肉乎乎可爱的脸蛋儿。
“佳佳，张嘴吐舌头！”
孩子爸爸站在黄素身边也一同说道：“张嘴吐舌头！”
佳佳非常乖巧地吐出舌头。
如果遇见顽皮不懂事的孩子，吐个舌头也会哭闹一番，这就是为什么中西医的儿科大夫，脾气都要好的原因。
就是佳佳如此乖巧的孩子，也只是露出来一个舌尖。
小孩子哪里知道为什么要吐舌头，孩子也没有定性，根本不能长时间保持一个动作。
黄素耐心地说道：“张开，张大嘴！”
身旁的爸爸也说道：“啊！张大嘴，把舌头都伸出来。”
说着，佳佳爸爸示意地伸出自己的舌头。
佳佳看见爸爸的样子，也有样学样地把舌头伸出来。
“佳佳，真乖！”黄素夸奖完孩子后，向身边的家长解释道：“你看她的舌尖是红的，就说明身体有内热。”
就在黄素耐心给家长讲解病情的时候，佳佳就把舌头又收了回去。
这回不用黄素说，身边的佳佳爸爸就再次说道：“佳佳，再把舌头伸出来。”
给小孩做检查的时候，虽然是检查孩子的身体，但是沟通的对象却是家长。
所以，要耐心详细地给家长讲解孩子的病情，让他们理解。
因为，孩子生病以后，家长心情都是急躁的，医生就要详细说明，缓和家长的急躁，让他信任你，知道配合你。
否则，如果无法取得家长的配合，病人又是不懂得主动配合的小孩，这个病就没有办法看了。
中医儿科医生，首先就是要学会耐心地沟通，知道沟通的对象是谁。
不能一套检查下来，医生一言不发。
医生知道了孩子的病机，却让陪同的家长一头雾水。
这样本就心情急躁的家长，又怎么能配合好医生。
果然，佳佳听到爸爸的话，又把舌头吐了出来。
黄素指着佳佳的舌头，继续给家长讲解道：“你看孩子舌苔的中后部是白腻的，这说明孩子有积食便溺的情况，舌头两边有浅浅的齿痕，说明孩子的脾胃有些弱。”
听着黄素详细的讲解，佳佳的爸爸、妈妈在看着孩子的舌苔，不停地点头。
就在佳佳又收回舌头，闭上嘴巴的时候，佳佳的爸爸、妈妈又一起说道：“啊，佳佳，再张开嘴！”
现在都不用黄素说了，佳佳的爸爸、妈妈就会主动配合。
这就是中医儿科与家长沟通的重要性，良好的沟通下，家长不仅是病人家属，还是医生的助手。
黄素看看了看孩子舌根道：“看来你们平时没有给孩子吃抗生素、激素类西药。”
“我小时候，我爸就是带我看中医的，所以等佳佳出生以后，她有什么病，我也是带她看中医，这孩子出生以后就没有怎么吃过西药，我们也知道西药的危害。”
佳佳爸爸惊讶地问道：“黄主任，您食指怎么知道孩子没吃过西药的。”
黄素解释道：“从舌头看出来的，经常服用西医抗生素和激素类药物的孩子，舌根会出现塌陷，萎缩的情况，舌头呈现前面宽，舌根窄的情况。”
黄素有轻轻地扒开孩子的眼睑说道：“你们看，正常的眼睑是澹红的，孩子的眼睑现在基本没有血色，就说明孩子吸收不好！”
黄素指着佳佳外眼角的眼白道：“你看孩子白眼仁有血丝，说肺部有热，这就和舌尖表现一致了。”
在中医里面，内眼角反映的是心、外眼角反映的是肺、童孔反映的是肝，上眼皮反映的脾、下眼睑反映的是肾。
为什么很多透支不节制的人，下眼睑会发黑，就是肾透支了。
黄素继续问道：“孩子最近是不是经常出现咳嗽。”
佳佳爸爸说道：“咳嗽是时有时无，咳嗽的时候就有黄痰，不咳嗽的时候就没有黄痰。”
黄素点点头起身解释道：“孩子之所以产生内热，就是消化不良积食所引起的。”
“对！”
孩子的爸爸说道：“我们家孩子经常会隔一个星期或两个星期就会有一次积食，这次持续的时间特别长，我们就过来找医生给看看了，谁知道开了中药回去后，孩子嫌弃苦不喝。”
黄素问道：“你怎么知道孩子是积食！”
佳佳爸爸回答道：“不拉便便！”
黄素问道：“孩子大便几天一次？”
佳佳爸爸说道：“以前都是二天一次，这次积食持续特别长，大便也是三天一次。”
黄素说道：“这就对了，在中医里面肺和大肠相表里，大便不通，她体内的热就会向上走，热经过肺部就是出现咳嗽，经过咽喉就是出现咽喉红肿、嗓子痒。”
佳佳爸爸说道：“黄主任，你说的太对了，我们家孩子经常扁桃体发炎，中医、西医我们都看了，谁也说不出个原因来，西医开出来很多消炎药，我们知道西药的危害，也不敢给孩子吃。”
“孩子爷爷就经常拿菊花、竹叶给孩子泡水喝，喝了就会好一阵，可是没多久就会又犯。”
黄素问道：“扁桃体发炎的时候，孩子是不是也会出现积食？”
佳佳爸爸沉思一阵道：“您这么一说还真是的，我们都没有把这两件事情联想到一起。”
“孩子身体所有的病机都在脾胃不和，消化不良。”
黄素解释道：“消化不良就会出现积食，积食时间长来就会出现内热，内热则大便不通，中下焦的热就会向上走，内热经过肺部孩子就会咳嗽，内热一大攻到嗓子，就会出现扁桃体发炎。”
“看来你们家孩子薄弱的地方是咽喉，有的孩子内热大会出现扁桃体发炎、有点的孩子内热大会经常流鼻血，这和孩子身体素质有关，每个孩子身体的薄环节解不一样，反应处理的症状也不一样。”
身体内热的孩子，入春、入冬季节是病情的高发时段。
入春的时候，天气突然变暖，就助长了体内的热，咳嗽、积食、扁桃体炎、流鼻血就经常发生。
入冬的时候，天气突然变冷，寒气一发，体内的热就散不出来，内热导致的病症就会复发。
佳佳爸爸问道：“那孩子该怎么治疗。”
黄素说道：“想根治孩子的病，就要调理好脾胃，孩子的消化好了，不会出现积食、身体就不会产生内热，咳嗽、咳痰、便秘、扁桃体发炎也不会反复。”
佳佳爸爸高兴地说道：“经您这么一解释，我总算是明白了孩子这病的前因后果了。要不怎么说您是咱们草原市的名医呢。”
这就是中医里面名医、普通医生、庸医的区别。
名医能够根据患者的症状，精准找到患者的病机。
普通医生或许根据辨证论治能够找到患者所有症状的病机，但是他们却捋不清那个才是引发所有病症的病机。
以佳佳为例，普通医生会以为内热引发孩子病症的病机，而且还能解释的通。
内热导致胃热积食，导致心火犯肺咳嗽扁桃体发炎，导致内热下注大便不通。
即使这位医生在问诊过程中，知道孩子饮食不佳，开了健脾和胃的药，治疗好了真正的病机，那也只是瞎猫碰上个死老鼠。
因为，他辨证本身就错了。
所以，真正苛求明确病机的疾病上，这些医生开的药往往会出现，吃了就管用，不吃就反复的情况。
至于庸医就不用说了，那些西医思维，开中药基本都是。
现在很多的名医，充其量就是刚刚合格普通医生。
而且这并不会因为你的经验增加而改变，因为你的悟性没到。
不像西医，只要你临床经验丰富，熟能生巧，就能成为名医。
这也是为什么西医的名医都在大医院，而中医有可能某个小镇上破破烂烂的小诊所里，就可能是一位中医大家。
所以说，到底谁才是真正的经验医学呢。
0344 积食小儿推拿疗法（硬核知识，希望大家能掌握）
“主任，痱子粉买回来了！”
佳佳爸爸接过痱子粉道：“医生，痱子粉多少钱。”
佳佳爸爸一边询问，一边已经将两张十元的钞票塞进张诚的衣服兜里了。
从黄素特意让张诚出去买痱子粉，佳佳爸爸知道这是专门给女儿买的，自然不可能让医院花钱了。
黄素看见佳佳爸爸给钱没有推辞，对患者家属道：“抱着孩子和我去旁边的诊室。”
一次小儿推拿，是很浪费时间的，不能因为占用了何慧的诊室，而耽误了别人的治疗。
佳佳爸爸给女儿穿好鞋子，抱着女儿跟在黄素的身后，走出诊室。
黄素掏出钥匙打开旁边一间空闲的诊室。
这间诊室是刘老中医的诊室，这两天家里有事，没有来坐诊，诊室就空闲下来。
走进诊室。
诊室里面还是非常干净，虽然空着，每天都有人打扫。
“把孩子放在诊床上！”
黄素搬来一把凳子坐在诊床傍边道：“你们可以看一下，回去要按照我的方法给孩子做。”
黄素拿过佳佳的手掌道：“第一步推拿是逆运内八卦，一组150次。”
黄素在佳佳的手掌涂抹痱子粉，从手掌肚开始，在手掌上逆时针画圈。
运内八卦是小儿推拿法中，调理脾胃的推拿手法。
内八卦位置以手掌中心为圆心，以圆心至中指根横纹约2/3处为半径，画一圆圈，八卦穴即在此圆圈上；对小天心者为坎，对中指者为离，在拇指侧离至坎半圆的中点为震，在小指侧半圆的中点为兑，共八个方位。
小天心是人体的经脉穴位其中一个，位于手掌根部，就是手掌生命线和手掌根部第一条横纹的交汇处。
佳佳爸爸看见黄素推拿的手法说道：“我平时也给她这么按摩，不过我是顺着按。”
黄素抬头诧异看了一眼佳佳爸爸道：“你懂小儿推拿？”
佳佳爸爸摇头道：“不懂，我小时候也脾胃不好，一个老中医就是给我这么揉按，我就记住了，孩子一积食我就给她揉按，可是没有效果。”
黄素解释到：“你那个是顺运内八卦，顺运内八卦是宽胸理气的，你小时候应该是经常打嗝、干呕吧。”
佳佳爸爸点头说道：“对，小时候就是经常打嗝、胃里发堵。”
右手拇指自乾卦开始向坎卦，运至兑卦，为顺运八卦。
兑卦挨着乾卦，在乾卦的上方。
黄素接着说道：“逆运内八卦，是消食化积治疗腹胀的。”
顺运八卦为升，性平和，能宽胸理气、止咳化痰，善开胸膈，除气闷胀满。
伤乳食，胸闷等症均可用之，多与推脾经、掐揉四横纹、揉板门、分腹阴阳、按弦走搓摩等法合用。
用于痰喘、咳嗽等症，多与揉膻中、推脾经、推肺经合用。
逆运内八卦以降为主，性偏凉，能降胃气，和胃降逆止呕，行滞消食，常用于积食、腹胀和积食导致的而导致的咳嗽、便秘，上下气机不畅等症，多与推天柱骨合用。
佳佳爸爸焕然大悟道：“没想到揉手心还有这么多学问没，这回又记住了。顺着揉治疗打嗝、逆着揉治疗积食。”
“你这样理解也没有错！”
揉过150次后，黄素继续说道：“孩子舌头有澹澹的齿痕，是脾胃虚弱，孩子的病，其实是本虚标实，本虚就是脾虚，标实一般就是腑实症就是胃肠道的积热，就要补脾经。”
黄素用左手的无名指和小指夹住佳佳的小手，食指和拇指捏住佳佳拇指，用右手拇指自佳佳大拇指指尖推至指间关节横纹处。
有补脾经，就有清脾经。
从指根至指尖来回推，就是清脾经。
清补脾经的作用与功效主要包括清利水湿、益气健脾、化痰止呕等。
黄素一边推拿，一边问道：“孩子吃饭怎么样！”
佳佳爸爸回答道：“平时吃饭还行，就是过一段时间就会积食，积食的时候吃饭就不行了。”
黄素点点头道：“这就是脾胃虚弱，消化不足引起的，要补脾经，每天像我这样推拿300次，再配合揉板门150次。”
板门就是在拇指和生命线之间，生命线学名大鱼际。
揉板门主要作用是健脾和胃，消食导滞。治疗乳食停滞，食欲不振。主治食积、腹胀、食欲不振、呕吐、腹泻等。
从手腕横纹推向拇指根称为横纹推向板门，可以止吐。反之，称为板门推向横纹，可以止泻。
黄素在佳佳板门穴涂上痱子粉，左手握住佳佳的手指，右手揉按板门穴。
佳佳爸爸仔细看着道：“记住了，从大拇指尖向下捋，再看大拇指肚。”
“揉过板门以后，再揉按小天心150次，孩子舌尖发红，就是心肺有热，小天心可以清热。”
黄素左手拖住佳佳的手掌，右手中指食指夹住佳佳的手腕，用大拇指尖揉按手腕横纹的上方，大鱼际线的下发。
揉小天心，可清热解暑，利尿醒目。
主要用于去除小肠内的热量，引起眼睛发红、口腔和舌头酸痛、心季发热或惊慌。
捏打小天心可以缓解惊厥，有安神的作用。主要用于抽搐、夜啼等疾病。
同时还能治疗缓解惊风、抽搐、烦躁不安、目赤痛，痘疹欲出不透等病症。
“孩子积食的时候，是不是伴有咳嗽、黄痰。”
黄素一边揉按，一边问道。
佳佳爸爸说道：“对，一咳嗽就有黄痰，这两天好一些了，不怎么咳嗽了。”
“有黄痰的时候，你可以给她揉小横纹，做一组，一组100次。”
小横纹就是手掌，食指、中指、无名指、小拇指处的关节横纹。
黄素左手展开佳佳的手指，右手大拇指从佳佳食指侧的横纹，推向小指内侧的横纹。
黄素推了二十多次后，改揉推为掐按。
“掐按小横纹，刺激性会强一点，掐揉推按可以一起使用。”
推按小横纹能够退热化痰、消胀散结，主要用于小儿的脾胃热结、咳嗽痰黄，口唇破烂。临床上还经常用于治疗小儿肺部干性啰音。
揉按过小横纹，黄素继续问道：“孩子，积食的时候，晚上睡觉苦不苦难？”
佳佳爸爸说道：“入睡还行吧，不是特别难！”
“不是特别难，中间有没有醒的时候？”黄素继续问道。
佳佳爸爸说道：“中间不怎么醒，但是睡觉不怎么老实，总是翻来覆去的，这几天入春，天气特别地干，晚上都要起来好几次喝水。”
黄素说道：“口干口渴，就是肝肺有火，这是就要清肺经、清肝经。”
黄素左手握住佳佳的小手，露出食指，右手食指垫在佳佳食指的背面，大拇指从食指根部向食指手尖处推揉。
佳佳躺在病床上，享受着黄素的按摩，手中还拿着一个布娃娃。
黄素一边揉推，一边说道：“清肝经，也是每天一组，一组120次。”
小儿清肝经具有平肝息风镇惊，清热泻火除烦的功效，可缓解小儿烦躁不安、惊风、目赤、五心烦热、口苦咽干等病症。
清肝经经常和掐人中、掐揉小天心、掐老龙合用。
当然有清肝经，也有补肝经。
补肝经操作相反，从食指指尖向食指指根推揉。
但是，在临床上中医很少用补肝经的手法，即使小儿肝经虚弱，也要补时则需补后清，或以补肾经代替之，这种手法称之为小儿滋肾养肝法。
清肝经以后，黄素又用同样的手法在孩子的无名指做了一边。
推拿无名指就是清肺经。
小儿清肺经是治疗小儿外感邪气的主要手法之一，具有宣肺理气，清热止渴的作用，可缓解咳嗽、气喘、畏寒等病症。还可用于治疗小儿脱肛。
清肺经是治疗小儿感冒的主要手法之一。
补肺经操作和清肺经相反，用于治疗肺虚气喘。
小儿肺经推拿法，一般也是用清肺经，很少用到补肺经。
补肺经的时候，也要注意补后需清，后者用健脾之法，这种手法称之为小儿健脾强肺法。
黄素说道：“最后再给孩子做一个运水入土，手掌上的吐纳推拿就算结束了，运水入土这是肾水入脾，先天滋养后天，大便干燥，大便不畅就做一下运水入土，一组60次。”
黄素左手拖住佳佳的手背，右手大拇指从小拇指手掌边缘，经过小天心运到大拇指。
运水入土能健脾而助运化，润燥而通大便。多用于因脾胃虚弱而见完谷不化、腹泻痢疾、疳积、便秘等症。
有运水入土，就有运土入水。
自大拇指根沿手掌边缘，经小天心运至小指根，称运土入水。
运土入水能清脾胃湿热，利尿止泻，常用于新病、实证。如因湿热内蕴而见少腹胀满、小便赤涩、泄泻、痢疾等症。
《小儿推拿广意》曾言：“运水入土，身弱肚起青筋，为水盛土枯，推以润之。”
“运土入水，丹田作胀，眼睁，为土盛水枯，推以滋之。”
“手掌上的推拿按摩就算完成，回去你们就可以给孩子做了。”
看见黄素几百次的推拿有疲惫，佳佳爸爸说道：“黄主任，太谢谢你了，你不仅给孩子治病，还把方法教给我们。”
黄素站起来活动活动用手：“这不算什么，我建议你们这些有孩子的家长，应该去书店买一本小儿推拿好好学习一下，非常容易学会，能做到有备无患，也能受益无穷。”
佳佳爸爸说道：“听黄主任，回去我们就去书店。”
黄素撩起孩子的衣服，露出孩子的肚子。
“最后就是腹部按摩，揉按顺序按照升结肠、横结肠、降结肠、乙状结肠都顺序按摩，可以增强孩子肠胃功能，改善大便不畅的情况。”
黄素都手沿着结肠都分布，从肚子右侧，经过肚脐上方，向肚子左侧，反复用手掌揉按。
佳佳爸爸看着黄素都手法说道：“平时孩子大便不畅的时候，我也是给她揉肚子，就是没有您这么专业。”
黄素说道：“慢慢来，很快你也能变得专业起来。”
“行！”
呵呵！
听着黄素的话，佳佳父母都露出了开心的笑声。
在肚子上揉按三十次后，黄素说道：“最后就是给孩子点揉腹八卦。”
中医认为，人体的腹部为“五脏六腑之宫城，阴阳气血之发源”，脾胃为后天之本，又是人体气机升降的枢纽，只有升清降浊，才能气化正常，健康长寿。
此腹部按摩法以后天八卦方位为基础，以肚脐为中心，离卦位为肚脐上部，坎卦位为肚脐下部，兑卦位为肚脐左侧，震卦位为肚脐右侧。
离火为心、坤土为脾、兑金为肺、乾金为大肠、坎水为肾、艮土为胃、震木为肝、巽木为胆。
黄素点着佳佳肚脐周围，按照顺时针顺序给夫妻二人讲了一遍，肚脐周围每个位置主什么脏腑。
黄素屈起孩子的双腿后，用双手大拇指点按、揉搓孩子腹八卦各个位置。
“揉按前，体质不好的人将两腿弯曲，体质一般的人将两腿放平，体质较好的人将两腿分开两脚心相对。”
黄素一边揉按，一边向佳佳父母强调道。
看着黄素都揉按，佳佳爸爸说道：“黄主任，就是这八个穴位，每个都要揉一圈对吧？”
黄素说道：“对，揉一次腹八卦，时间不要长，两分钟就行。”
“好，我记住了！”
两分钟过后，黄素拉下佳佳的衣服，看着还在睡觉的佳佳：“这孩子睡得真香！”
佳佳爸爸说道：“是您按得太舒服了，孩子忍不住睡着了。”
“按摩的顺序手法都记住了吗？”
佳佳爸爸点头说道：“都记住了，回去我就按照您教的给孩子推拿按摩！”
说着，黄素从口袋里掏出处方单，给佳佳开了十盒参苓白术丸的水蜜丸，开了一个月的药量。
“孩子所有的病症都根源在脾胃虚弱，我给孩子开十盒参苓白术丸，一次服用10克，一日服用两次，再配上教给你的按摩手法，三个月孩子的情况就会大有好转，半年基本上就能痊愈了。”
说着，黄素将处方单递给佳佳爸爸。
佳佳爸爸接过处方单，连连鞠躬道：“谢谢！黄主任。”
0345 贪婪永无止境
“院长好！”
“嗯！”
“院长好！”
“嗯！”
正式下班的时间，电梯每打开一次，当看见电梯里的柳院长，每个人都会主动地向柳院长问好。
在柳院长的运作下，市医院的旧楼成为了蒙疆医科大学临床医学学院，市医院成为了蒙疆医科大学的附属医院，成为了临床医学学院的实习基地。
柳院长的声望就直接超过了，把市医院带进三甲医院的布日古德。
看见医生们和自己打招呼，柳院长眼睛都懒得看一下，嘴里嗯了一声，就算是回应了。
叮！
电梯门打开。
所有的医生都下意识的让开了一条通道，让柳主任先往外走。
柳院长皱着眉头，满脸不高兴地走出电梯。
拥挤的电梯，已经让柳院长心情极差。
然而走出电梯以后，柳院长在大厅里看见自己最不想看见的人，让他本就不好的心情变得更加差了。
黄素的诊室在二楼，阎冰的诊室在四楼。
两人一同坐诊的时候，下班的时候，黄素都会站在大厅等阎冰。
黄素也不想看见柳院长。
出于礼貌和职务，黄素还是率先打招呼道：“院长！”
嗯！
柳院长依旧是轻轻从喉咙里发出一个音节，头都不转，轻轻和黄素插肩而过，迈步走出门诊楼的大门。
现在看见黄素，柳院长连职场上的客套都懒得再装了。
在证明自己能比布日古德做得更好以后，柳院长那得势张狂的性格彻底自我放飞了。
在柳院长眼里，一个不能给医院创造价值的科室就应该消失。
什么一个月还有三四百万的流水，这是在打发叫花子，还是在侮辱我堂堂综合性三甲医院的名头。
黄素扭头看着柳院长离开的背影，身后传来阎冰的声音。
“看什么，看得这么认真！”
“没什么！”
黄素转移话题：“又有好长时间没有一起回家了，一起回去买菜，要好好尝尝我老婆的手艺了，我都好久没有吃过你做的饭了。”
阎冰紧紧挽着黄素都胳膊说道：“我也好长时间没有吃过你做的菜了。”
黄素求饶似的说道：“好好好！我们今晚一起做。”
阎冰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搂着黄素胳膊更紧了。
自从中医科有了住院的病人，黄素也有了夜班以后，两人能一起下班回家的时间就越来越少了。
两人走出门诊楼，柳院长的身影就一直在两人面前。
阎冰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你看见面的是不是柳院长？”
黄素当然熟悉柳院长的穿着，刚刚两人还不愉快地照面打了招呼。
“对，就是柳院长！”
阎冰疑惑地说道：“柳院长这是向停车场走，他也买车了！”
以前柳院长上下班做得都是医院配给他的汽车。
柳院长顾及自己的名声，一直也就没有买车。
毕竟世纪初汽车还是一种奢侈品，医生的收入还没有后世那么高，作为院长还是要注意影响的。
黄素非常自然的说道：“柳院长买车不是非常正常吗，就连我们两个小医生都能买车，凭什么堂堂的一个医院的校长就不能买车。”
走进停车场，黄素和阎冰也看见柳院长汽车的真容。
一辆崭新的奥迪A6，带着弧度的前身和圆弧的车尾，漂亮的外形设计，与现在流行的桑塔纳，方头方尾的设计不同。
在1999年，一汽大众将第二代奥迪A6引入国产，凭借漂亮的外形，国产后加长的尺寸，更舒适车内设计。
成为了当时国内豪华车的代表，并且被政府大量采购，使得奥迪A6更加有地位。
就在草原市政府还在使用桑塔纳、蓝鸟的时候，柳院长的这辆奥迪应该是事业人员里的第一辆。
两人坐进汽车里，阎冰依旧感慨柳院长的汽车：“柳院长的汽车真漂亮，比陆姐那辆进口的宝马都漂亮。”
就在黄素发动汽车的时候，透过车窗看见一个人点头哈腰的拦住柳院长。
黄素一看男子的样子，就是医药代表。
前世今生，医药代表公关医生、公关医院领导的事情，黄素见多了，发动汽车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奥迪是柳院长上周提的新车，今天是第一次开车上班。
即使人到中年，身为院长，买车一样激动。
一天上班下来，心心念念就是自己的爱车。
中午的时候，还特意开车出去吃了一顿中午饭。
以前，柳院长中午也是在食堂自己的包间吃的。
自从柳院长上任后，把医护人员和病人及家属分开。
又在员工食堂弄了领导包间。
有了包间以后，柳院长中午饭都是在医院食堂吃的。
柳院长想着开车回家，继续过开车的瘾，就见到一名三十岁出头的年轻男子毕恭毕敬站在自己的汽车旁。
“你是谁？”
面对柳院长不悦的质问，男子露出标志性的微笑。
“柳院长您好，我叫徐凡，是史赛克骨科医疗器械公司负责蒙疆市场的医药代表，最近经常听到您的大名，今天就是过来想和您认识一下，不知道柳院长方不方便，我今天想请您吃顿饭认识一下。”
作为医院的院长，尤其是从常务副院长升上来的院长。
柳院长对于国际上主要的西药集团和医疗器械集团都很熟悉。
史赛克是骨科医疗器械巨头之一，与强生、美敦力等齐名，未来作为世界骨科器械第一。
听到徐凡的公司，柳院长的脸色慢慢的缓和下来。
看来又有人要给自己送钱了，柳院长故作矜持，脸上犹豫地说道：“不好意识，我今天已经答应家人回去吃饭了。”
徐凡一听有戏。
柳院长如果真想拒绝自己，就不会用家人作为借口。
徐凡说道：“两年前。史赛克在京城、魔都、羊城设立办事处，我是今年刚刚任命的京城办事处负责蒙疆的医药代表，来草原市第一件事情就是来拜访您，您是草原市医院的领袖人物，您做的事情我是早有耳闻，是在让我佩服不已。”
徐凡竖起大拇指，脸上带着崇拜的将柳院长引以为豪的事情如数家珍的说来一遍。
徐凡这次来草原市，就是要从强生、美敦力手上抢夺市场份额。
他知道强生、美敦力在国内深耕二十多年，现在中国骨科器材都被强生、美敦力占据。
徐凡就像想再欠发达地区，用价格抢夺一部分市场份额。
未来，强生、美敦力、史赛克作为三大巨头，占据着中国骨科器材市场百分之七十多的份额。
史赛克以百分之十二的份额，一直保持第三的位置。
剩余的也被其他国外骨科器材公司瓜分。
全国几乎所有的骨科医生都是他们的打工仔。
听着徐凡的吹捧，最近已经飘飘然的柳院长，嘴角慢慢地翘起来，随后又瞬间消失了，又面无表情地板起脸来。
太过给这些医药代表好脸色，自己的好处可就缩水了。
徐凡敏锐地抓住了柳院长一闪而逝的变化，更加热情地吹捧道：“柳院长这就是您的汽车吧。”
“嚯！奥迪A6号车，这可是政府专供用车，现在京城、魔都、羊城、岛城的政府可是都换成这车了。这车太合适您了。”
这一次徐凡是真的夸到点子上了。
柳院长在故作严肃，脸上的笑容也忍不住了。
“小徐呀！你也懂车？”
徐凡点点头道：“平时就喜欢看各种汽车杂志，最大愿望就是自己也买一辆汽车。”
徐凡明白柳主任的痒痒处后，就小心翼翼非常羡慕绕着汽车转了一圈。
“啧啧！奥迪A6的外观是我见到最大气最漂亮的了，可比桑塔纳、奥迪100方头方脑强太多了，可以我都没有坐呢。”
瘙到痒处柳院长，爽快的说道：“小徐呀！想坐吗？”
柳院长也借此机会顺势而为。
市医院现在主要使用的骨科器材是强生，想要挤掉强生，就要付出更高的代价。
徐凡装出欣喜若狂的，一副不敢相信地说道：“柳院长，真的可以吗！”
两人坐上汽车。
徐凡坐在副驾驶上，惊喜地左摸摸，右摸摸，看着方向盘上醒目的奥迪车标，夸奖道：“这车标真漂亮！”
柳院长发动汽车，开出了市医院。
徐凡主动说道：“柳院长，为了感谢您，圆了我一个小小的心愿，我请您吃饭吧！”
柳院长矜持地道：“那我们就随便吃点，吃顿家常便饭就行！”
“柳院长，您开车，我指挥！”
在徐凡的指挥下，汽车停在草原人酒楼。
下车关上车门，柳院长假惺惺地说道：“不是说了吗，我们就随便吃吃，吃点家常便饭就行。”
徐凡笑呵呵引着柳院长走进酒楼。
“第一次请柳院长吃饭怎么能马虎呢，随便了，是对您这位院长的不尊重，是对您作为草原市医院领袖的藐视。”
“草原人，也只能勉强够标准招待您！”
就在徐凡、柳院长走进草原人的时候。
黄素、阎冰买菜回家做好饭菜。
黄素端上自己做的爆炒羊肉。
这是两人确定关系后，黄素第一次给阎冰做的菜，现在已经成为了阎冰最爱吃的菜了。
黄素给阎冰盛好饭递给阎冰：“吃吧，你要吃的爆炒羊肉！”
“你就臭美吧！”
阎冰娇嗔地白了黄素一眼，端起饭碗夹一快子羊肉放进嘴里。
阎冰美美地吃了几口，突然放下碗快，捂着嘴巴跑进的卫生间。
作为医生的黄素，看见阎冰的反应，呆呆坐在椅子上开始傻乐起来。
反应过来后，黄素起身用最快的速度冲进卫生间。
冲进卫生间，看见阎冰还扶着马桶呕吐。
黄素轻轻捋顺着阎冰的后背：“好点没有！”
阎冰摆摆手：“好多了，去给我倒杯水！”
很快黄素端来一杯水：“快，漱漱口！”
漱口后，阎冰缓缓地站起身来。
黄素以掩耳盗铃响叮当之势搀扶着阎冰走出卫生间。
“先别坐！等我一下！”
很快，黄素从客厅里拿出一个坐垫，垫在阎冰的椅子上。
“现在可以坐了！”
黄素小心翼翼地扶着阎冰坐下！
已经经常劝说病人不要过度紧张，可是到了自己亲身体会，黄素自己也难免紧张起来，自己两世为人也是第一次感受到即将做父亲的感受。
黄素蹲在握住阎冰到手，仰着头问道：“真的有了！”
眼前的准孕妇可是妇科医生，这件事情黄素当然询问专家的意见了。
阎冰白了黄素一眼道：“有没有，你给我把把脉不就知道了。”
阎冰伸手，将手腕放在大寨餐桌上，等待黄素给自己把脉。
这时候，谁还顾及吃饭了。
黄素三根手指搭在阎冰的右手腕上。
感觉到右尺滑而浮大，黄素脸上露出了笑容。
“把手也伸过来，我再确认一下！”
看见黄素脸上的笑容，阎冰知道自己是真的怀孕了，又把左手递给黄素。
黄素三根手指头搭在阎冰的左手腕上。
感觉到左尺滑而沉实，黄素脸上笑的更加灿烂了。
看见丈夫只顾着自己傻笑，阎冰紧忙催促道：“快说说什么情况！让你一次笑的比一次灿烂！”
“确实怀孕了，明天去你们科室，你再做一个细致的检查。”黄素仔细叮嘱道。
看着黄素刚刚诊脉表情的变化，阎冰知道一定有蹊跷，继续准备道：“快说，你是不是知道是男女，你不是说中医能靠诊脉分辨出男女吗？”
黄素故意逗阎冰道：“阎冰医生，你可是一名妇产科医生，不能告知孕妇及家属胎儿是男是女的规定你不知道吗！怎么明知故犯呢。”
见黄素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和自己说笑。
阎冰起身上前揪住黄素的耳朵道：“你说不说！”
“不告诉他们孩子是男是女，是防止他们打掉孩子，我们又不会打掉孩子。”
“疼疼疼！”
黄素急忙扶着阎冰坐下：“先放手，我说还不成吗？”
阎冰这才放开手。
咳咳！
黄素装腔作势咳嗽两声道：“这孩子嘛，有男有女！”
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的阎冰皱着眉头问道：“你什么意识？”
但是，很快阎冰就高兴地不敢相信地试探地问道：“你是说，我怀的是双胞胎！”
黄素点点头道：“我有八成的把握！等妊娠四个月后，再确定一次。”
阎冰瞬间激动地跳起来抱住黄素。
黄素急忙阻止了阎冰的冲动，扶着她坐下。
高兴过后，夫妻二人快速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双方的父母。
0347 纷纷离开
就在黄素阎冰两家人高兴的时候。
柳院长和徐凡觥筹交错，吃喝得正尽兴。
徐凡放下酒杯说道：“柳院长！我对您的崇敬如同滔滔江水延绵不绝，能把一个地级市医院运作成为省医科大学的附属医院，还能把一个医学院放在自己医院身边，你是这个！”
徐凡起身晃悠悠的，装作稍微乐多了，竖起了大拇指。
世纪初，医科大学还是非常矜持的，毕业就业压力还不是很大，想成为医科大学的附属医院那是非常严格的。
毕竟医科大学是拿出真金白银和技术，帮助附属医院提升实力的。
世纪初，能成为医科大学的附属医院，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随着，每年毕业生的增多，医科大学毕业生就业压力变大。
医科大学为了确保就业率，是逮着一个医院就想纳入成为附属医院。
就连一向高高在上的京城大学医学院，也是在周边城市四处招纳医院，就来保城的医院都被京城大学医学院纳入，成为了附属医院。
柳院长摆摆手虚伪的谦虚道：“这没什么，都是运气好，都是巧合！”
徐凡晃晃悠悠地坐下：“柳院长，您太谦虚了！半年内把市医院的业绩提升了百分之五十，这也能算巧合。这些成绩足以说明柳院长您的能力！”
听着别人这么吹嘘自己，柳院长脸上难免露出得意的笑容。
柳院长随口问道：“小徐，你对我和市医院的事情还是真的非常了解呀！”
徐凡这才感觉到自己有点言多必失了，眼珠一转，笑呵呵地说道：“来到草原市，就听见柳院长您的事迹，我当然要好好打听打听了。”
一顿饭，都是徐凡对柳院长讨好马屁，只字没有提及市医院使用史赛克骨科医疗器械的事情。
一顿饭吃的是宾主尽欢。
徐凡弯着腰小心翼翼地扶着柳院长走出酒楼。
“小张，给我开车门！”
从皮包里拿出钥匙在手上晃了晃，把徐凡当成了自己的司机。
柳院长或许是已经喝醉，或许是故意为之。
徐凡高兴地接过钥匙，瞬间秒懂。
打开车门，轻轻地将柳院长放在车后座。
柳院长走进后车座，脑袋侧歪，软塌塌靠在靠背上，仿佛真的酒醉睡着了。
徐凡坐进汽车，熟练地发动了汽车，驶离了草原人。
汽车没有向柳院长家的方向开，而是向商业中心驶去。
慢慢地汽车缓缓地停在一栋六层高的大楼，开门装修得跟凯旋门一样，配上金色的灯光，庄重大气。
楼上的外墙全是霓虹灯闪烁，五彩斑斓的灯光不断变换。
整条街道的商铺大楼，在这栋装修豪华的大楼暗然失色。
徐凡打听到，这里可是草原市最好的休闲娱乐场所。
车后座的柳院长微微睁眼，看了看车外的大楼，又闭上了双眼，嘴角翘起了微笑的弧度。
徐凡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柳院长出来，锁好汽车。
柳院长半个身子靠在徐凡身上，明知故问道：“小张，这里是哪里？”
徐凡陪着笑：“柳院长，您喝多了！我陪您去醒醒酒。”
两个装湖涂互飙演技，摇摇晃晃走进这五光十色、富有猜想的大楼。
再次出来的时候，两人就是占了男人四大铁的一铁了，那也不还有不成的道理。
“师父，恭喜！我要有小师弟、小师妹了。”
“主任，恭喜你要当爸爸了！”
第二天上班，阎冰怀孕做产检的消息很快就在中医科、妇产科传开了。
刚刚从研究小组回来，何慧、李燕就听到了消息，都高兴地给黄素道喜。
临床医学院的装修团队入驻后，黄素都科研组就搬离了市医院。
现在所有病人都安排到了，草原市政府招待所里面。
政府机关的三产现在都面临亏损改制阶段，空闲下来都招待所正好给黄素都课题组使用。
唯一不方便的就是黄素经常需要两头奔波。
黄素在接受中医科医生祝福的时候。
柳院长却扶着酸疼的腰在办公室里慢慢散步，一边走、一边用手不停捶打后腰。
嘴上不停地念叨着：“年纪大了，下次要克制！”
脸上的猥琐，嘴角上的笑容，神态的意犹未尽。
叩！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柳院长的回味昨日的如梦如幻。
柳院长扶着透支的腰子，坐回自己的位置，又变回了不苟言笑的院长。
“进！”
姚秘书落落大方带着林主任走进柳院长的办公室。
脑袋里面现在还塞满了污秽，看见姚秘书离开，柳院长一双眼睛就没有离开她职业装勾勒背影，尤其是走路上下晃动的浑圆。
“院长，你找我？”
林主任的话，柳院长收回了目光。
咳咳咳！
柳院长轻轻咳嗽两声说道：“林主任，下班的时候太拥挤了，今天叫你过来，就是想合理安排一下电梯的使用。”
做了这么长时间的院办主任，林主任已经非常了解柳院长的性格，连忙点头说道：“我会调整，今天下班，您就不会感到电梯拥挤了。”
柳院长点点头道：“很好，你去忙吧！”
林主任走后，柳院长又拨通了姚秘书的电话：“姚秘书，通知一下骨科迟主任来我办公室一趟。”
昨天既然已经享受别人的好处，也得到了别人许诺的好处，自然要履行契约，拿到自己的好处。
柳院长轻轻地敲击着桌边，在心里构思一会儿说话的腹稿。
不久，柳院长办公室的大门再次被敲响。
姚秘书带着骨科的迟主任走进办公室。
“迟主任，你坐！”
柳院长邀请迟主任坐在沙发上，姚秘书给两人倒了两杯茶水走出了办公室。
柳院长轻轻地喝了一口水倒：“迟主任，你们骨科这个季度业绩如何呀！”
听到柳院长的问话，迟主任有些紧张，他以为是对科室的一个季度表现不满意。
现在四月份，马上又要开第一季度业绩总结会了。
迟主任刚刚伸手准备拿水杯的手立刻又缩回来了，快速在心里思考如何回答院长的话了。
在心中大好腹稿以后，迟主任端起水杯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水，试探地说道：“我们这季度业绩比上一个季度增长了百分之二十。”
说完，迟主任用目光余光偷偷看了柳院长一眼。
柳院长用官方的口吻说道：“迟主任，您骨科的发展速度太慢了，我对您的骨科很有信心，但是这一次，你们骨科的表现让我很失望，从第二名跌落到了第三名。”
柳院长和布日古德完全是两种领导风格。
布日古德在医院领导层一直搞强势的一言堂，在科室主任级别却是一直以亲民的形象出现。
柳院长这是在医院的领导层玩政治联合和妥协，对下面科室主任却业绩指标做为唯一的衡量标准。
没看见每次看季度会议的时候，黄素和中医科总是被柳院长拿出来批评。
不仅是黄素和中医科，业绩增长缓慢也会被柳院长提醒。
KPI的硬性指标成为柳院长管理科室的标准。
两人的不同管理态度，让科室主任对两个院长的心态完全不同。
对布日古德是尊重，对柳院长就剩下畏惧。
迟主任听柳院长对话，心里稍微舒缓一下，坐直身体，信誓旦旦地保证道：“柳院长，您放心！我们骨科下个季度一定会超越儿科的。”
柳院长说道：“说说你们骨科刺激下个月增长的计划。”
迟主任哪里有什么计划，不过是先把保证说出来，渡过今天这一关过去。
看着迟主任脸色涨红焦急样子。
柳院长再次端起水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水，凉凉迟主任，让他在紧张一会儿，更方便达成自己的目的。
“柳院长！……”
看着迟主任涨的满脸通红，满头大汗不说话的样子。
柳院长见到时机到了：“这个提高业绩无外乎拓展业务和节约成本两种方式，迟主任可以向这两方面着手吗！”
听到柳院长的话，迟主任这才反应过来，柳院长今天找自己绝对不是讨论科室业绩的事情。
不过，因为太过紧张，迟主任一时间想不出柳院长见自己目的。
迟主任正好顺着柳院长的话保证道：“院长，我们一定会扩展业务和节约成本上下功夫。”
柳院长继续道：“你说说你的计划！”
“这……这！”
“院长，这个我还没有一个详细的计划，等我回去和科室的同事商讨，制定一个计划在详细的向你回报！”
迟主任继续试探柳院长的找自己的目的。
“我就说说我对你们骨科的建议，我听说你们很多时候还在使用落后的小夹板治疗骨折患者，我觉得你们要改革，我们现在是医科大附属医院，是三甲医院，治疗方式一定要规范科学，我要求骨科禁止使用小夹板。”
蒙疆是一个非常特殊的省份，在那里有西医、中医、蒙医。
无论是中医还是蒙医都有自己特色的骨科治疗手法。
蒙疆的很多医院的骨科都是西医、中医、蒙医都有，会根据病人的病情制定最适合的治疗方案。
柳院长发现骨科的三个季度的业绩增长率的幅度远远小于其他科室，这次被儿科超越沦为第三，就是最好的证明。
同时，柳院长发现正是骨科存在西医、中医、蒙医，和高适配型的治疗方案，尤其是中蒙医正骨和小夹板的使用，大大降低的钢板的使用率，是骨科业绩增长缓慢的根本原因。
柳院长就是要禁止骨科使用廉价的小夹板，提高进口钢板使用率。
提高进口钢板的使用，同样也提高了手术率。
“院长……我会向科室的同事转达您的建议的。”
迟主任可是没有黄素那种和柳院长硬钢的底气，只能不情愿地答应道。
看见迟主任如此识时务，柳院长满意地微笑道：“当然，我也考虑到使用钢板会增加病人的经济负担，所以，我最近谈好一个比强生器材供应商价格更优惠的供应商。”
柳院长问道：“不知道迟主任了解不了解史赛克！”
“史赛克我还是了解一些，史赛克和强生、美敦力是丑国三大骨科器材制造商，是全世界最先进的三家骨科器材公司，而且史赛克是唯一专业治疗骨科器材的公司。”
作为西医骨科医生，对于国际骨科器材制造巨头还是非常了解。
现在迟主任也明白柳院长真正找自己的目的了。
柳院长带着笑容说道：“既然迟主任如此了解史赛克，对于史赛克的质量肯定放心。”
“我最近刚刚和史赛克中国区的代表达成合作，他们将会以低于强生一成半的价格向我们提供器材，等和强生的合作到期后，我们准备让史赛克作为我们的器材供应商，迟主任你意下如何？”
迟主任心里面已经将柳院长家属问候一遍。
强生可是自己客户，这是要断自己的财路呀。
在自己的利益面前，迟主任低下头用沉闷表示对柳院长的抗议。
毕竟，迟主任可以直接当面否决柳院长的勇气。
柳院长明白迟主任的想法，脸上笑呵呵地说道：“迟主任，你放心！史赛克给你的回扣不会改变。”
听到柳院长的保证，迟主任这才抬起头来：“院长，还是您体恤病人的经济压力，找来如此物美价廉的器材供应医生，我完全赞同院长您的提议。”
柳院长摆摆手说道：“迟主任，你这话我就不赞同了。虽然我们也知道病人的不容易，但是我们也要考虑到我们医院的不容易，我们不能做破坏市场，你懂我的意思吗！”
迟主任连连点头，拍马屁道：“是我考虑不周，还是院长您高瞻远瞩，负责也不会带着市医院大跨步地发展，我还要多向院长您学习！”
看见迟主任的表现，柳院长非常满意地道：“迟主任，回去好好把我的指示落实。”
迟主任继续拍马屁道：“我一定好好落实，不辜负院长您对我们骨科发展的一番苦心。”
柳院长非常满意迟主任的识时务，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
“我看早会的时间也快到了，我们一起开会吧。”
“院长，您请！”
迟主任乐呵呵地谄媚地给柳院长打开办公室大门。
0348 都走了
“黄主任，恭喜呀！要当爸爸了！”
妇产科刘主任走进会议室，笑眯眯地上前恭喜黄素。
听见阎冰怀孕，黄素要当爸爸了。
会议室里，所有人都露出客气的微笑恭喜黄素。
柳院长进入会议室后，嘈杂的声音瞬间安静下来。
迟主任跟在柳院长的身后进来，悄无声息的回到自己的作为。
柳院长做到自己到位置，眼睛不由得就扫向黄素。
柳院长坐下，从文件夹掏出一叠厚厚的报告：“你们这一季的成绩都很好，整体业绩提升了两成，当然有人做得好，就有人做得不好！”
听见柳院长的话，所有的人的目光都不由得望向黄素。
中医科在每一季都被批评已经成为了会议的保留节目。
很多人在枯燥的会议上，都是靠这个节目打发无聊的时间。
“这个季度骨科有些懈怠了，曾经从第二名掉到第三名，下个月要继续努力。”
科室主任们诧异地看向迟主任。
这才想起来，迟主任是跟着柳院长一起走进来的。
大家都猜测没开会前，迟主任可以在院长办公室被训斥过来。
“院长，骨科下个季度一定努力的。”
看见迟主任面无表情地保证，大家都更相信自己的猜测了。
“为了防止有些人对医院的业绩排名无动于衷，经市医院领导商议，给予业绩排名最后一名科室扣除百分之二十奖金的处罚，一次百分之二十、两次就是百分之四十，如果一年业绩都处于垫底，年末就没有奖金，从这个季度开始实施。”
柳院长一直看着黄素：“市医院不欢迎不上进的科室，更不需要混日子的科室。”
在这样处罚下，柳院长就想看看中医科还能坚持多久。
就不相信中医真的能做到为爱发电。
听了柳院长的话，所有的人的目光不由地看向黄素。
“如果大家没有什么其他事情，今天的大会就到这里了。”
柳院长不顾下面议论的声音，拿起业绩报表走出了会议室。
林主任看见院长出去，急忙追上走出会议室。
“院长！”
“林主任，有事！”
林主任脸上挂着谄媚的微笑说道：“院长，电梯事情我已经安排妥当了，从今以后，一号电梯就专门给各位领导使用了。”
柳院长点点头道：“林主任，不错！”
“都是为领导服务！”林主任谄媚地拍着马屁。
散会以后，所有人都带着幸灾乐祸的表情瞟了黄素一眼，快速从他的身边走过。
回办公室的路上，黄素即将当爸爸的喜悦顿时荡然无存。
柳院长的这条医院规定是彻底将中医科逼上绝路了。
黄素走到住院医师办公室门口说道“大家放下手头上的工作，都来会议室开个会。”
中医科除了在门诊坐诊的何慧、秦良，所有的人员都到了。
黄素将今天开会的内容向所有人转达一遍。
“主任！这姓柳的难道只会赚钱吗，医院是给病人治病的，不是做销售比业绩的地方，这种末位惩罚制度还能想得出来？”
那日松怒不可遏，直呼柳院长的姓氏。
另外两个新来的医生脸色都不太好看，因为这关系到他们的收入，本来新入职的医生工资就低，这要是奖金再被扣除，该怎么生活。
就在中医科义愤填膺的时候，骨科经历着同样的事情。
“卓力格图医生，你擅长接骨，说说你的想法。”
会议室里，所有医生都看向一名脸庞扁平、颧骨突出、鼻子宽度中等、鼻梁不高、下巴不突出的中年医生。
卓力格图是蒙医骨科世家，后又学医西医骨科，和木图一样都是属于骨科全才。
卓力格图阴沉着脸说道：“既然这是院长的新规定，我能有什么意见，我敢有什么意见，我一定会按照新规执行。”
看到卓力格图这位擅长中、蒙骨科的专家，也赞同了院长的新规定，迟主任松了一口气。
“卓力格图博士，我和你一样，对新的规定很不满，但我们没有黄主任那么大的能量，也没有资格反驳，你能理解我们的困难，那就再好不过了。”
科室里尝到几个尝到为业绩论好处的医生，嘴角带着窃喜，禁止使用小夹板，意味着他们的收入将进一步提高。
而会议室里所有人的表情，都被迟主任收入到了眼里。
“反对院长，我们骨科今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今天会议上，院长又针对中医科，出台了新的惩罚措施。”
迟主任怕大家不相信，将早会上，柳院长提出来的末位从惩罚规定，详细的向会议室所有的骨科医生讲了一遍。
听了迟主任的讲述，多数的医生都露出了不敢相信的神色。
“主任，这怎么可能！这种惩罚措施出来，我们这里还是医院吗，什么都是以效益作为第一衡量标准，病人该怎么办，谁考虑他们要付出高昂的医疗费用，身体更加严重的痛苦。”
木图早已经对医院的现状不满了。
为了业绩，木图已经发现骨科的同事已经出现了多开药、多开化验单的情况。
再想到对黄素不公平的待遇，木图忍不住询问起来。
要知道禁止使用中蒙医的小夹板，轻中度骨折也需要进行开刀手术，打钢板钻孔固定。
一个小夹板和有助骨骼恢复的中药，现在却需要高昂的西医器材，忍受开刀钻骨的痛苦。
“木图医生，我能有什么办法！这是院长的新规定，我们只能无条件执行。”
迟主任脸上带着为难，心里却无比赞同柳院长的做法。
一想到禁用小夹板以后，骨科手术器械的消耗，就会增加，迟主任就看到一张张鲜红的钞票，被塞进了自己的兜里。
在金钱面前，千万不要考验人性。
这场会议，对于几位精通中西医骨科的医生来说，大家都感到无力愤怒无奈。
木图、卓力格图都是愤愤不平垂头丧气地走出会议室。
中医科、骨科一天都陷入沉闷的气场之中。
太阳西落。
黄素正在收拾东西准备下班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黄素掏出手机一看是木图打来的电话。
接通电话，手机里传来木图的声音：“黄素，今天有时间吗，我想请你喝酒！”
自从黄素结婚以后，再加上医生工作的原因，两人已经有半年多没有一起坐在一起喝酒了。
听出木图语气中的失落，黄素知道他可能需要一个述说的对象。
“今天晚上阎冰夜班，我有时间，你说个地方吧！”
这就是医生，怀孕并不耽误上夜班。
木图说了地址后，黄素就挂断了电话。
和阎冰通知一声后，黄素打车来到和木图约定的地方。
走进烧烤店，黄素就见木图已经开始独酌。
看见黄素进来，木图转身道：“老板，可以上吃的了！”
黄素刚刚坐下，木图倒了一杯白酒递给黄素。
木图举起酒杯道：“恭喜你，马上就要做爸爸了！”
黄素和木图喝了一杯放下酒杯问道：“今天你怎么了，在电话里感觉你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木图给自己和黄素的酒杯满上白酒，自顾端起酒杯一口喝干杯中酒，用力地将酒杯墩在桌子上，拿起酒杯就要继续倒酒。
黄素急忙抓住木图倒酒的手腕劝阻道：“有事情，你先说事情，想喝酒一会儿我再陪你一起喝。”
木图这才放下酒瓶，长叹一口气说道：“你听没听说，姓柳的禁止骨科使用小夹板固定术。”
黄素摇摇头道：“我怎么还有听说过，我今天也特别烦闷，你应该听说过医院新推出的末位惩罚机制吧。”
木图点点头，又继续给自己空空的酒杯倒上白酒，将今天骨科发生的事情和黄素讲了一遍。
“这个姓柳的为了自己的业绩和挣钱，已经毫无底线了。尤其看到我们骨科那几个听见禁止小夹板雀跃的家伙，你知道我当时有多么的愤怒吗！”
木图又干了一喝酒白酒：“布日古德院长离开后，姓柳的上任后，市医院就变了，现在医院所有的医生眼里全是钱了，我就亲眼看见我们科室出现了多起乱开检查，乱开药的事情了。”
黄素慢慢倾听木图倾诉，就见木图又给自己的酒杯倒了一杯白酒，自顾喝掉。
经过同样的事情，黄素能够感同身受木图的苦闷。
自从柳院长用利益调动了医院所有的人的积极性后，为了追求利益和收入，乱开检查、乱开处方的事情肯定会成为医院的常态。
只是没想医院的医生会堕落这么快。
在中医科的一方小天地感受不到外面的变化。
和阎冰在家，两人默契地也从来不说医院里的事情，享受聚少离多的独处时光。
木图多次发现乱开检查、乱开处方的情况，这就说明这件事情已经在市医院非常普遍了。
如果你发现了一只蟑螂，那么黑暗里有无数只蟑螂，因为黑暗中的蟑螂已经装不下了。
“烧烤来了，你们慢用！”
黄素伸手拿起一串还带着高温烧烤油脂炸裂声音的烤串递给木图。
“先吃点东西，不能光喝酒，这样对身体不好。”
接过黄素递过来的羊肉串，木图恶狠狠地一口瘦的肥的全部放入嘴里。
二两五块羊肉，将木图的嘴巴塞得满满当当。
木图眼睛里带着怒火，每咀嚼一下，仿佛在啖柳院长的肉。
接着又勐地喝干杯中的白酒，嘴里的羊肉和白酒顺着喉结的蠕动进入了胃里。
“变了！都变了！”
“木图，你要想开些！当柳院长上任后，将追求利益放在第一位的时候，今天的场面注定就会出现，我们无法改变一切，但我们自己可以恪守初心。”
黄素见多后世医疗界的乱象，对于现在医院的毛毛雨般的变化，只能用一种平常心对待。
毕竟，后世住房、医疗、育儿懂得都懂。
可是在这段医院完全向商业化转变的过程中，多数医生或许弹冠相庆、欣喜若狂。
可是对于很多坚持恪守大医精诚的中医来说，是一种颠覆思想的煎熬。
木图狠狠地将酒杯墩在桌子上，脸色涨红地发泄道：“黄素你教教我这初心怎么坚持，你们中医科可以全体拒绝开西医检查。”
说着，木图又斟满酒杯昂头一口喝掉，再次将酒杯重重地墩在桌子上。
“可是，我们骨科呢！不让用小夹板，原本可以用小夹板固定治疗的轻中度骨折患者，我只能用石膏、钢板治疗。”
“我害怕我在这巨大利益面前迷失掉自己，成为我厌恶的那些乱开检查、乱开处方的人，会和他们同流合污，把这些不正常当成正常。”
黄素非常理解木图的苦闷，给木图斟满酒，举起酒杯轻轻地和他碰杯，喝掉杯中的酒。
放下酒杯，黄素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做？”
木图醉意有些朦胧的眼睛，突然变得清醒起来：“我准备辞职离开市医院了，回我家的接骨医馆。”
黄素本以为最先离开的可能是中医科的医生，却没想到第一个准备离开竟然是木图。
黄素惋惜地说道：“回到你们家的接骨医馆，那你这么多年学习的西医骨科知识岂不就荒废了。”
“荒废就荒废吧，我怕继续留在市医院早晚控制不住自己的贪婪之心，最后被贪婪带入深渊。医术可以荒废，可是这心不能入魔。”
黄素就爱你木图去意已决，又给木图斟满酒，轻轻和他碰杯问道：“什么时候？”
木图喝掉杯中酒：“这个月我就打辞职报告，下个月就走。”
说出自己的感觉，木图看着黄素想说些什么，到了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地咽回肚子里。
看着木图的样子，黄素明白木图想和自己说什么。
木图走后，自己在医院的唯一的朋友也没有了，对这所医院的留念又少了一份。
这一夜，黄素陪着木图不再谈论医院的事情，只回忆两人一起住在宿舍的时光。
仿佛一同工作三年多的地方，已经没有任何值得二人谈论的地方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餐桌一侧已经堆积七八瓶白酒的空瓶。
这些酒多半喝进了木图的肚子。
随着烧烤店一波客人换了一波客人，黄素搀扶着如同烂泥的木图离开的烧烤店。
三年来，黄素还是头一次见到木图喝醉。
0348 父母来了
黄素坐在自己的办公室，两只胳膊拄着办公室，轻轻揉按自己的太阳穴。
因为昨夜的饮酒，黄素的脑袋现在还有点头疼。
叩叩！
办公室的大门被敲响。
黄素放下双手道：“请进！”
只见市医院外聘的刘老中医推门走进自己的办公室。
黄素快速起身扶着刘老中医坐在沙发上。
“刘前辈，家里的事情处理完了！”
黄素转身到饮水机给刘老中医倒了一杯水。
刘老中医接过水没有喝，而是放在茶几上。
“黄素主任！”
黄素连忙阻止道：“刘前辈，您可别叫我主任，这是折煞我了，您叫我小黄、黄素都行。”
“小黄呀，我今天是过来通知你一声，从今天起我就不过来坐诊了。”
黄素脸色一变，焦急地问道：“刘前辈，我能问一下这是为什么吗？”
黄素能料到刘老中医会离开，可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自从你们这个柳院长上位以来，对中医科一直带着恶意，其实姚先生走的时候我其实也该离开。”
说着，刘老中医端起水杯喝口水继续说道：“可是，我的家庭条件没有姚先生那么优握，选择留在市医院继续坐诊，贴补儿子的家用。”
“没想到，你们这个柳院长现在做得越来越过分了，这医院要是再这样按照利润作为评选标准，不再按照治愈率、出院率作为标准，这将给草原市百姓带来灾难，既然这里路已经走歪了，我也没有必要继续呆下去了。”
“刘前辈，既然你去意已决，我也不强留您了。”黄素长问道：“前辈，我冒昧的问您一句，您准备去哪里了吗？”
“我现在身体健康硬朗，而且我也习惯了给人看病，中蒙医院院长已经邀请我去他们那里坐诊了。”
刘老中医也不隐瞒，直接将自己的去处和黄素挑明白了。
这几天的请假，刘老中医就是和中蒙医院商讨这件事了。
刘老中医原本还很犹豫，毕竟在那里坐诊不是坐诊，而且市医院的环境和中医科的人已经非常熟悉。
工作环境是否顺心也是考虑的重要条件。
然而，柳院长的一条末位处罚机制的新规定，彻底帮助刘老中医下定了决心。
黄素点点头道：“去中蒙医院也是不错的选择，毕竟那里没有什么对中医的偏见。”
说道这里，黄素接着说道：“我也知道中蒙医院那些新招收的中医路也走歪了，您去了真好让他们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中医，中医的望闻问切是什么。”
“小黄呀，谢谢你能理解我！”
黄素拜拜手说道：“刘前辈，不能这么说！没有您对中医科的帮助，也没有我去京城学习的机会，更没有用中医科今天，中医科的所有人都会记住您的。”
说完，黄素邀请道：“刘前辈，既然您要离开，我们今晚准备给您举办欢送宴。”
“欢送宴就不用准备了，这太麻烦了！我要走也是下个月走，正好给你留下重新调班的时间。”
黄素感激道：“谢谢，前辈！”
刘老中医妄想黄素欲言又止道：“小黄，其实有些话不适合我说，但是今天我又不吐不快！”
“前辈，您说！”
刘老中医略微思考说道：“小黄呀，你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可蛟龙永远不可能困于浅滩，总有腾云的时候，草原市困住你的手脚的浅滩，市医院的铜臭会污染掉你的雄心。”
刘老中医点到为止，不再明说，起身告辞。
“小黄，那我就现在去门诊了，你也不要怪我啰嗦，我们后会有期。”
“您说的是金玉良言，我还要感激您呢。”
黄素起身送刘老中医。
“你能这么想就好！”
送走刘老中医，黄素脸上带着愁容，疲惫地坐回自己的位置。
刘老中医走后，以现在中医科的能够独立坐诊的人数，根本管理不了三个门诊和住院处。
黄素将要面临关闭一个诊室的抉择。
在医院制定的末位惩罚机制面前，中医科现在是雪上加霜。
黄素就这样苦恼地做中午，吃饭都没有了兴致。
“发生什么事情了，看你愁眉不展的样子！”
“没什么，就是木图要离开了，有点不舍。”
妻子正在怀孕，黄素不想让妻子和自己一起操心，打开保温杯，给阎冰盛粥。
“粥我已经热好了，你趁热喝！”
阎冰怀孕以后，妊娠孕吐反应非常强烈。
黄素就给阎冰熬制了乌梅陈皮粥。
乌梅陈皮粥是中医缓解孕吐的传统食疗方案。
陈皮30克、乌梅20克、粳米50克。
首先将乌梅、陈皮清洗干净放入锅中；再在锅中加适量水煮30分钟左右后取汁去渣；最后再放入粳米煮熟即可。
黄素给阎冰盛了半碗粥递给阎冰。
乌梅陈皮粥每天孕妇食用一碗，要分三四次食用，这样吸收效果更加明显。
吃过饭后，在春季温煦阳光的照射下，黄素陪着阎冰在医院的花园里散步。
妊娠期合理运动有利于孕妇维持合理的体重，可以预防早产、子痫前期等发生率。
当然，一切都要掌握合理性，不建议过度运动，否则可能会诱发宫缩，导致短宫颈等情形。
散步、游泳都是妊娠期孕妇最好的运动方式。
阎冰结束一个小时的散步，市医院下午上班的时间也到了。
黄素进办公室没有多久，大门再次被人敲响。
“请进！”
看见徐药师推门进来，黄素起身惊讶地问道：“徐药师，快请坐！”
徐药师一般是不会来自己办公室。
黄素邀请徐药师做到沙发上。
黄素热情给徐药师倒杯水问道：“徐药师，您找我有什么事，是我们中医科开的处方出现来什么错误吗？”
徐药师找自己，黄素一时间想到是，何慧、那日松可能开的处方出现的问题。
徐药师没有喝水，放下水杯：“黄主任，今天过来我是和你道别的。”
“徐药师，我们双方配合好好的……”
徐药师的离开让黄素非常诧异。
市医院开出的中药处方，黄素承担了全部的责任。
所以，中药房和中医科双方合作非常愉快，从来就没有发生过任何的冲突。
徐药师怕黄素误会急忙解释道：“黄主任，这和中医科没有任何关系，这三年里，我们工作配合得非常愉快。是现在医院的环境……”
没有等徐药师把话说完，黄素点点头，明白了他的意思。
“黄主任，您放心！我已经把中药房的工作安排好了，不会耽误中医科的正常工作。”
说着，徐药师起身说道：“黄主任，既然我已经通知完了，我就不打扰您工作了。”
黄素起身说道：“我送送您！”
“不用，您忙您的！”
徐药师客气地婉拒着。
送走徐药师，黄素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中医科、中药房的中坚力量的离开，让黄素接下来的工作变得烦乱如麻。
坐回自己的位置，黄素抽出笔记本和笔，思考中医科接下来要面临的困境。
翌日，黄素早早来中医科。
走进会议室，何慧、李燕、那日松、秦良、张诚、阿木尔都已经早早坐在会议室了。
昨天晚上，黄素做好中医科下一阶段的调整，就给所有中医科的人打电话，通知第二天开会。
黄素坐在主位上看门见山的说道：“大家都知道刘老中医下个月就不来市医院坐诊的事情吧。”
所有人都表情沉重地点了点头。
对于中医科所有人，这是一个坏得不能再坏的消息。
黄素接着说道：“今天早上的这个会议，就是通知一下接下来的工作安排！”
“我昨天思考了两个方案，第一个就是直接关闭一个门诊室，一个门诊、一个针灸室和住院处，中医科的人手还是能都照顾过来。”
黄素看着下面所有人的表情，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为难。
中医科的业绩本来就是医院垫底，再减少一个门诊，病人就更少了，想要摆脱业绩垫底就更难了。
那日松直接问道：“主任，您的第二个办法是什么？”
其他人也都目光期待地看向黄素，希望第二个办法大家可以接受。
“第二办法就是李燕、张诚、阿木尔今后的工作将主要放在住院处，我、何慧、那日松的工作将主要放在门诊上。但可以保证住院处一直有一个老师带你们。”
中医和西医不同。
西医真正锻炼人的地方是住院处。
中医则是更加吃门诊经验，住院处的工作对于中医医术经验的提高，远远不及门诊。
“我觉得这个办法非常好！”
李燕作为黄素的徒弟，心里非常清楚门诊和住院处对于中医的差距有多大。
但是作为黄素的徒弟，师父又是第一个点自己的名字，李燕当然表示同意。
李燕心里清楚，中医科现在的工作有多难。
否则，黄素绝对不会出这种自断发展的方法。
李燕可是亲眼看见黄素是如何将何慧、那日松带在身边培养的，也亲身体会过师父是如何培养自己的。
见李燕已经举手赞同了，张诚、阿木尔虽然不满意，但是也知道主任，为了自己的工资着想。
不情愿，但也只能无奈地答应。
阿木尔其实想提议黄素让中医科开西医检查，但也知道这根本不可能。
中医科和医院也因为这个原因，才让双方的矛盾日趋尖锐。
“主任，您看中医科现在人手如此缺失，这马上又有一批学生毕业了，我们科室是不是可以再招收几名医生。”
阿木尔把真实的想法放进肚子里，开口建议道。
黄素直接说道：“远水解不了近渴，新毕业的医学生对于科室的帮助并不大。”
中医教育改革，西医成为必修课，中医经典成为选修课。
要将这些毕业生培养成一个合格的医生，无异于从头再来。
看看何慧、那日松整整三年的时间，才刚刚达到坐诊标准。
张诚、阿尔泰现在还不如李燕，脉诊摸不准、舌诊看不准。本经、伤寒也才刚刚学会。
黄素对着何慧、那日松问道：“你们觉得那个方案好！”
何慧、那日松一同说道：“那还是第二个方案吧！”
黄素继续叮嘱道：“既然大家都同意第二个方案，何慧、那日松！在住院处的时候，要尽量多带一下张诚、阿木尔！”
又看向阿木尔、张诚，黄素叮嘱道：“你们有什么不懂的也要请问！我想你们也知道坐诊和在住院处对中医的区别。”
最后，黄素看向秦良：“秦良以后针灸科就全靠你自己了，我相信你的实力，如果有什么拿不准的可以找我！”
“主任，我明白！”
看着秦良已经能够独立负责一间科室。
张诚、阿木尔既羡慕，又妒忌！
中医科未来的工作既然安排好了，黄素对何慧说道：“何慧，你重新做一个门诊、住院处的排班，住院处从早中午三班、改成早晚两班，这样大家还能有休息的时间。”
“好，我会尽快把排班表做出来了。”
事情交代完了，黄素扫了所有人一眼：“大家还有没什么疑问？”
“没有了！”
“那好，散会吧！该坐诊的坐诊、该查房的查房！”
黄素拿着文件夹率先起身走出办公室。
回到办公室没多久，黄素办公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黄素接通手机，里面传来阎冰的声音。
“会议开完了没有！”
“会议刚刚开完！”
电话里，阎冰说道：“刚刚咱妈给我打电话，它和咱爸已经做火车来草原市了，中午就到。你去接一下爸妈，我今天很忙没有时间接咱爸妈！”
“行，中午我去火车站接一趟！”
黄素答应后，又问道：“那你晚上回家吃饭吗？”
电话里，阎冰说道：“不一定，现在我的一名病人已经出现了临产的迹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生呢。”
黄素点点头叮嘱道：“你也注意休息，你现在也是怀孕的人，前三个月千万不要累着。”
阎冰在电话里说道：“我知道！我可是妇产科医生。”
挂断电话后，黄素心想自己爸妈这态度变化也太快了。
来草原市，现在都先给自己打电话，先通知阎冰。
自己在家里的地位及及可危。
0349 中医调理孕吐
站在火车站出站口，黄素看见父母身上背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从车站里面走出来。
黄素急忙上前接过母亲身上的背包，低估母亲身上背包的重量，差点没有接住。
“爸妈！你们拿的是什么东西这么重，还这么多。”
黄母说道：“我儿媳妇怀孕，我马上要当奶奶来，当然要把东西准备齐全。”
黄素带着父母走向地下车场：“你们想当爷爷奶奶还要等七八个月呢，现在准备这些东西是不是太早了些。”
“早，一点都不知道！”
黄素和黄父将大包小包放进后备箱里。
坐进主驾驶，黄素系上安全带：“爸妈！你们怎么都来了，家里的商店该怎么办？”
“儿媳妇都怀孕了，还管什么商店？”
谁能想到这话是从一向把赚钱看得最重的黄父嘴里说出来。
黄素冲着父亲竖起了大拇指，发动汽车驶出停车场。
黄母坐在后座问道：“儿子，阎冰坏的是男孩还是女孩，我好给孩子准备出生的衣服。”
黄素一边开车，一边说道：“哪有这么快，阎冰才怀孕几个月呀，怎么可能知道男女！”
黄母坐在车后座看着黄素一副你骗我的样子。
“你可别骗我，我可是知道了，中医是可以孩子性别。”
“妈！您就别逼我了，我尽可能告诉你孩子性别，这本身就是违规的。”
黄素断然拒绝了黄母打听孩子性别的要求。
黄母不死心地继续问道：“那阎冰知道孩子的性别不，你就告诉妈吧，你妈也不是重男轻女的老封建。”
黄素继续拒绝：“阎冰当然知道，我们都是医生，即使我现在不告诉她，过几个月她做检查也会知道。”
从后视镜看着母亲还要开口，黄素最后说道：“除了我和阎冰知道孩子的性别，就连阎冰爸妈也不知道了。”
“好了，你就不要为难孩子了，医生肯定有医生的规矩。”黄父出口阻止了黄母继续地打听。
看着母亲依旧不甘，黄素解释道：“阎冰刚刚怀孕时间还很多，诊脉的误差还是很大，要想清楚辨别男女还要怀胎四月以后。”
《脉经》中所有辨别男女之法，都是在妇人妊娠四月以后。
黄素带着夫妇回到家里。
黄母换好拖鞋后，揭开布兜子从里面拎出四只已经宰杀干净的母鸡。
“快把这母鸡放进冰箱里，别坏了！这可是我精挑细选没有吃饲料的老母鸡，是用来给阎冰补身体的。”
黄素看着每只都有五六斤重的老母鸡：“妈，你拿来这么多，我们的冰箱哪里能放得下。”
“能放得下，上回我来的时候，你们家冰箱冷冻层就没放什么东西，冻上三只，今天晚上我就给阎冰做半只。”
黄母拎着三只老母鸡，打开冰箱的冷冻层开始规整。
把三只老母鸡放进冰箱以后，黄母有从背包里面拿出几盒药递给黄素。
“我打听了，孕妇吃这个非常好！”
黄素接过粉红色包装的叶酸片。
“妈，叶酸是怀孕前吃的，现在已经用不着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在中国流行了备孕吃叶酸的健康科普。
仿佛一瞬间，叶酸成为了妇女备孕必须服用的保健品。
黄父埋怨道：“我就说不让你买这些药，你儿媳妇是妇产科大夫，你儿子是中医大夫，他们不比你懂。”
黄母狠狠瞪了黄父一眼：“我关心儿媳妇和肚子里的孙女孙子不行吗！”
黄母把包裹放到椅子上，揭开包裹从里面掏出一堆裁剪好的尿戒子。
“孩子还没出生呢，你弄来这么多尿戒子干嘛！”
黄母说道：“你以为弄这些尿戒子容易，可是把你以前不穿的内衣全翻出来改的，绝对透气不伤害小孩的皮肤。”
以前，婴儿出生的尿戒子都是用家里纯棉内衣改的，而必须是穿过的，新的都不行，新内衣、新布料做婴儿的尿戒子会出现伤皮肤的情况。
即便棉质尿布绒软、透气、不伤害皮肤，中医也是不建议孩子每天长时间使用的，要保持孩子下半身的空气流通和干爽。
否则，孩子容易被湿热入侵。
这也是为什么中国有婴儿开裆裤的原因。
现在的父母，为了省事，很多都是每天二十四小时都给婴儿穿着尿布湿。
尿布湿虽然是婴幼儿产品。
在这方面，无论中医还是西医都不建议给婴儿使用尿布湿。尿布湿很容易引起皮炎、湿疹、尿道炎、生殖发炎。
西医的解释就是密闭潮湿的环境容易滋生细菌。
中医的解释是湿热下焦。
医院经常会接诊到，因为穿戴尿布湿，导致皮炎、尿道感染、生殖感染的小儿患者。
黄母将带来的几大包东西全部拿了出来，吃的用的应有尽有，摆满了餐厅。
黄母一边整理带来的东西，一边问道：“你和阎冰都是医生，你说给我孙女孙子喝什么奶粉好，不过听说国外有专门给孩子喝的婴儿奶粉，要不让你爸打听打听，我们上一些货，专门给我未来孙女孙子喝。”
世纪初，婴幼儿奶粉的概念还没有在中国流行起来。婴幼儿奶粉真正流行起来，还要等毒奶粉事件以后。
“妈，你就不要操心了！孩子哪有那么精贵虚弱，什么都要补，出生以后只要先天后天充足，正常喝母乳就行，长乳牙后正常吃东西就行。”
黄素可是知道婴幼儿奶粉里面的坑，自己和堂妹都粗放式长大了，怎么到了黄家的第三代就小心翼翼起来了。
婴幼儿奶粉不过是营销手段而已，把奶粉分成一二三四段，更是延长婴儿食用奶粉的时间，是乳品制造企业营销牟取暴利的噱头。
中医、西医对于孩子断奶的时间基本是一致，就是婴儿在十个月到十二个月就可以断奶了。
被乳制品公司的营销洗脑后，只要按照他们的从一段奶粉、喝到三四段奶粉，孩子也就长到了三四岁。
无形中，婴幼儿断奶的时间被他们延长了两三年。
中医认为，正常的婴儿在六个月的时候，在以母乳为主食的情况下，就可以使用米粥、小米粥添加蔬菜作为辅食，经过半年适应和增加辅食的占比，自然地完成婴儿的断奶。
当然，这也是根据婴儿体制灵活掌握，体制差的婴儿断奶的时间也不能超过二岁。
乳制品企业，却用他们的营销手段将孩子断奶时间延长三四岁。
断奶时间的延长，会让孩子出现消化功能减弱、抵抗力下降。
小儿积食、小儿过敏每年都呈现快速递增的趋势。
激增的育儿经费，却没有换来孩子健康的身体，反而是身体素质越来越差。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现象，或许答桉就在那一张张眼花缭乱的婴幼儿奶粉配方表里面吧。
里面不仅仅有营养成分，更有调味剂、乳化剂、抗氧化剂。
举个例子：5-肌苷酸二钠。
在食品添加剂里面是增味提鲜剂。
作为药品，低烧不退，扁桃体炎，支气管炎，肠胃炎可以作为抗生素使用。
有兴趣可以去查被乳制品公司吹嘘可以提高婴幼儿免疫力的肌苷酸，括号里面的5'单磷酸腺苷、5'-肌苷酸二钠、5'-鸟苷酸二钠、5'-尿苷酸二钠、5'-胞苷酸二钠都是什么东西。
也可以查一查排在前列的1，3-二油酸-2-棕榈酸甘油三酯是什么添加剂。
为什么西方人都是易过敏体质，就是他们从小到大的饮食造成的。
在西方国家，所有食品企业的背后最大的股东都是医药集团。
在西方，当你还是一枚受精卵的时候，不存在意识的时候，医药集团就已经开始将你慢慢培养成为他们的客户了。
再以中国婴幼儿奶粉领头羊，某鹤为例，营销费用是科研费用的三十多倍。
你们自己给孩子喝的是生物营养高科技，喝的全是营销费。
黄素作为一名中医，断然是不会让自己未来的孩子喝什么婴幼儿奶粉的。
“你是专家，不买就不买。还给我省钱了，那一罐奶粉可贵了。”
这就是不仅挣着你的钱，还要祸害你的娃。
黄母拎着老母鸡走进厨房：“今晚，阎冰回家吃饭不？”
“我也不知道，早上给我打电话，让我接你们的时候，她的一个病人已经出现了临产反应。”黄素如实说道。
“你去给阎冰打个电话，问一问她今天回不回来吃饭，回来吃饭我就给把老母鸡给她炖上。”
黄母将老母鸡放在厨房的菜板上，嘴里都囔着：“自己都是孕妇了，还得给别人接生。”
黄素听见母亲这话说道：“这有什么办法，她是妇产科医生，给孕妇接生就是她的工作。”
黄母没好气对着黄素道：“有时间跟我顶嘴，还不去给你媳妇打电话。”
“我这就去！”
黄素走到客厅拿起茶几上的手机。
黄父笑呵呵地看着黄素：“挨骂了吧！这几天为了给你们准备这些东西，我可是没少挨你妈骂！”
“我知道了，我躲着点就是了。”
黄素拨打阎冰的电话。
不多时，手机里传来一名陌生女人的声音：“黄主任，您找阎医生吗，她现在进手术室呢。”
黄素问道：“那你知道阎医生进行手术多长时间了吗？”
手机里，女人说道：“已经进去六个多小时了。”
“我知道了，谢谢你了！”
“不客气！”
黄素挂断电话，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黄素走进厨房说道：“老母鸡您给阎冰炖上吧，今天晚上她应该能回来。”
孕妇生孩子一般需要12个小时左右。
妇产科医生是非常辛苦的，基本上手术已经成为第二个家了。
孕妇只要有分娩反应，无论什么时候都要第一时间赶到。
晚上加班，半夜回去加班都是一种常态。
“行，那我现在就给她做。”
黄母熟练地在菜板上将老母鸡斩成块：“你家里有没有当归、山药、枸杞、党参。”
“您要这些东西做什么？”黄素问道。
“当然是给你媳妇补气血，在手术室一站就是十多个小时，当然要好好补补了。”
黄素急忙劝道：“不用，你就正常炖你的老母鸡就行，我经常给阎冰做检查，她身体好着呢，不需要补气血。”
“我不管了，听你的！”
黄母不高兴地扭头，背对着黄素开始忙碌起来。
天渐渐黑了，燃气灶上小火炖着黄母给阎冰做的老母鸡汤。
餐厅里，黄母已经做好了饭菜，等着阎冰回家吃饭。
“妈，我们先吃！阎冰手上有了工作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
黄母拿过黄素的饭碗，盛满饭递给黄素：“你赶紧吃，吃完了接你媳妇回来。”
黄父也说道：“对，阎冰怀着孕呢，晚上一个人回来危险。”
“我知道了！”
黄素快速吃完饭，拿起车钥匙，开车去接阎冰。
到了市医院，黄素来到妇产科住院处。
“黄主任，您又来接阎医生了。”
护士站的护士看见黄素，跟黄素打招呼。
黄素问道：“阎医生出来了？”
“没有呢，应该也快了！”护士翻看着记录，指着走廊尽头的亮灯手术室：“要不您现在这里等一会儿。”
“谢谢！”
“不客气”
护士和黄素闲聊夸赞：“阎医生能嫁给黄主任真幸福，每次晚上加班，黄主任您都来接阎医生。”
黄素看着走廊尽头的指示灯亮着的手术室，和护士闲聊道：“你男朋友不是也天天来接你吗？”
黄素经常来妇产接阎冰，和妇产科的这些护士也就熟悉了。
护士说道：“谁知道结婚以后，还能不能和现在一样。”
两人闲聊间，手术室指示灯熄灭了。
黄素起身道：“我先过去了。”
黄素经过兴高采烈的孕妇家属，看见头发湿漉，神态疲惫阎冰，和医护人员从手术室里走出来。
看见等待自己的丈夫，精神疲惫的阎冰眼睛一亮，走到黄素身边：“爸妈到家了？”
“到家了，而且还给你带了很多东西！现在家里就给你炖着老母鸡汤，等着你回去喝呢。”
阎冰一听见老母鸡汤，捂着嘴就想吐。
黄素急忙扶着阎冰道：“还有孕吐反应！”
“有你给我做按摩针灸，孕吐已经好多了，想到了鸡汤的油腻，自然的反应。”
阎冰捋顺着自己的胸口说道：“你等我一会儿，我冲个澡，我们就回家。”
0350 急救
“回来了！”
“累了吧！”
“快去洗手，吃饭了！我去给你盛鸡汤！”
黄素看着阎冰进屋以后，母亲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断过，与中午对待自己的态度截然相反。
阎冰洗手后，坐在餐厅里。
黄母端着一碗上面还漂浮着金色鸡油的鸡汤，放在阎冰面前。
“今天累了吧，喝碗鸡汤补一补。”
“谢谢，妈！”
阎冰用汤匙轻轻地推开金色的鸡油，舀出乳白色鸡汤，轻轻吹两下喝进嘴里。
黄母坐在阎冰的旁边问道：“味道怎么样，合不合你口味？”
阎冰重重地点点头：“好喝，特别香。”
黄母听见阎冰喜欢喝，高兴地说道：“能不香吗！老母鸡是从农村给你买的，都是没有吃过饲料的五六年的本地土鸡。这次我给你拿来四只，吃完给妈打电话，妈再给你送来。”
听见如此的麻烦，阎冰急忙说道：“妈，你不用这么麻烦，我要是想喝鸡汤，就让黄素去菜市场给我买就行了。”
黄母急忙说道：“那怎么行呢！菜市场那都是什么鸡，都是吃饲料和激素长大的速成鸡，对你和肚子孩子都没有好处。还吃我去农村给你收本地土鸡，吃着放心安全。”
“你只有把身体吃壮实了，有力气，生孩子的时候才不会遭罪。”
黄素则坐在旁边将陈皮、生姜、红糖放进玻璃茶壶中，打开烧水的开关，给阎冰煮陈皮生姜红糖水。
陈皮生姜红糖水是中医常用的一种缓解孕吐反应的代茶饮。
方法非常简单，陈皮15克、生姜10克、红糖20克，煎水代茶即可。
陈皮有和胃止呕的功效、生姜有温中止呕的功效，红糖也有暖脾健胃的功效。
如果喝不惯生姜的辛辣，还可以喝柚子皮煮水喝，一样可以起到缓解孕吐反应。
做法也非常简单，柚子皮15克，水煎服，每日服用两次即可。
也可以用柿子蒂、冰糖作为代茶饮，柿子蒂30克、冰糖60克，也可以缓解孕吐反应，用的就是柿子蒂降逆止呕的功效。
本世纪初中国的交通还不发达。
在东北的冬天，最常见的水果还是冻梨、冻柿子、苹果、桔子、水晶梨。柚子根本就见不到。
黄素只能就地取材用陈皮、生姜、红糖煮水，给阎冰缓解孕吐。
阎冰拗不过黄母的热情，只能闷头继续喝着鸡汤。
只是喝了几口，阎冰突然捂着嘴跑进卫生间。
黄母端着一杯水，直接跟了进去。
卫生间里传出了阎冰干呕的声音。
不久，黄母搀扶着阎冰从卫生间出来。
“你这孩子，孕吐这么严重怎么和我说一声，我盛鸡汤的时候就把鸡油给你撇出去了。”
黄母扶着阎冰坐下后，狠狠瞪了黄素一眼。
“当年我怀黄素的时候，孕吐得就非常厉害！吃什么吐什么，吐都没得吐，就吐胃里的酸水。”
“我前几天吐得也非常厉害，就是吃什么吐什么。经过黄素给我调理这几天已经好了很多了，现在吃东西只是干呕！”
黄母听了阎冰的话，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我就怕你怀孕了，工作太重，你的身体会承受不住。”
也只有女人才能明白女人，怀孕时，孕吐难过的感受。
黄素将煮好的陈皮生姜红糖水推到阎冰面前：“妈，你就放心吧！我和阎冰都是医生，会照顾好自己的。”
阎冰吃完晚饭，黄母在厨房刷碗。
黄素一边切姜片，一边和黄母说话。
“妈，你们的房间我已经给你们收拾好了，我和阎冰回房间了，我要给她做艾灸。”
“我和你爸不用你管，你照顾好阎冰就行。”
“你和我爸也早点睡！”
黄素端着切好的姜片，去客厅拿了艾炷，回自己的卧室。
走进卧室，阎冰在床上铺好了床单，整个人平躺在床上。
黄素把装着生姜的碗放在床柜上，拿起一片姜，用牙签在姜片上戳上几个小眼，放在阎冰脖颈儿锁骨中间的天突穴。
随后，黄素如法炮制，分别将扎好空洞的姜片放在巨阙、中脘、内关穴、足三里、神门。
黄素点燃两寸长艾炷，放在姜片上，轻烟鸟鸟升起，带着芳香草药独有的香气。
“现在感觉怎么样！”
艾炷燃烧了一半的时候，黄素询问阎冰的感觉。
“感觉热热的，非常舒服，尤其是感觉胃部非常轻松！”
阎冰感受着身体的变化，开口问道：“老公，是不是所有的妊娠孕吐的孕妇都能用你这种调理方法治疗孕吐。”
作为一名妇产科医生，阎冰亲身感觉到了中医理疗在治疗孕妇孕吐的效果，怎能让她不动心，用在自己的病人身上。
黄素点点头道：“当然能了！孕吐乃是脏腑精气聚集养胎，出现的胎浊之气上逆，导致胃失沉降之功，故而出现呕吐。艾灸这些穴位就是恢复胃的沉降之功。”
和黄素一起生活，加上自己也在学习中医知识，阎冰自然知道脾胃负责升降，对于黄素说的一听就懂。
阎冰继续问道：“那用普通的艾炷可以达到止呕的功效吗。”
“当然可以，只是没有苍术艾炷效果显着而已，加入苍术就是增加芳香行气的功效。”
这些艾条平时不是药店、医院售卖的艾炷。
是黄素针对孕妇，自己调配制作的，在艾炷里添加了苍术。
苍术可以健脾燥湿、芳香行气，再配合温中止呕的姜片，隔姜炙降气止呕的穴位，可以做到事半功倍。
苍术艾灸是中医治疗妊娠孕吐的最常用的手段。
陈艾叶250克、苍术30克。揉碎后用细麻纸卷成条状卷紧即可，操作简单，普通人在家也可制作。
如果觉得苍术艾灸效果不够好，还可以在里面加入紫苏叶、藿香叶。
紫苏、藿香都具有芳香行气之功效。
中医理论认为，孕妇妊娠呕吐是脏腑精气聚而养胎，而胎浊之气上逆于胃，胃气不得降，故食之即吐。
而芳香药物本身就具备化浊的功效，在配合天突、巨阙、中脘、内关穴、足三里、神门，治疗孕吐效果非常显着。
天突、巨阙、中脘均有治疗胃反呕逆之功效，又都是任脉之经穴，所谓任主胞胎，加之苍、艾暖胃暖宫之品，能祛寒降浊，和胃养胎，其功效神奇可想而知。
而足三里为阳明经之合穴，主治胃痛呕逆，为人体之强壮穴。灸其穴，壮其阳，胃阳得复，其浊气自然下降，呕吐得止。
内关、神门均有安神宁志之功，盖胎气上冲，胃气不降，势必造成心神逆乱，灸治内关、神门，能养心益志，使七情合顺，气和则血和，血和则胎气和。
苍术能健脾燥湿，和胃调中，艾叶能温胃暖宫，二者气味芳香，相须而行，借以上六个经穴，调和阴阳，和胃降逆，温养胎气，母子俱安。
用得就是苍术、艾叶芳香行气调理胃气的效果，胃恢复沉降，呕吐自然减轻治愈。
这也是为什么苍术、艾叶中还可以加入紫苏叶的原因，都是芳香行气的药物。
根据芳香药物的特性，芳香药物不仅可以行气止呕，还能醒神开窍、开胃进食。
如果孕妇出现厌食的情况，可以姜炙脾俞、阴陵泉、丰隆、内庭、太冲、公孙。
等艾炷烧尽以后，黄素又换上了新的艾炷。
用艾炷隔姜灸，各穴位灸三到五壮，每日艾灸一次，至孕吐消失为止。
黄素艾灸到第三壮，见阎冰穴位周围的皮肤呈现潮红色，停止了艾灸。
黄素一边处理着艾灸的废料，一边叮嘱阎冰：“你去客厅休息一会儿，我开窗户散散烟味。”
艾灸后是不能吹风、洗澡的。
因为艾灸后会使毛孔处于扩张的状态，如果此时出门可能会吹风，导致身体受到冷风刺激，进而还会影响艾灸的治疗效果，还会让风邪、寒邪入侵到体内。
尤其喜欢去艾灸理疗店做艾灸治疗朋友，大部分人在做完艾灸会有出汗的情况，千万不要急着冲澡洗掉身上的汗水，要适当地休息一会儿，给皮肤一段收缩的时间，再洗澡冲掉身上的汗水。
第二天，吃过黄母做过的早饭，黄素带着阎冰去上班。
今天是黄素、阎冰一同坐诊的日子。
经过黄素一个星期的调理，阎冰从食疗、代茶饮、艾灸理疗，已经完全熟悉治疗妊娠呕吐的全过程，跃跃欲试想要用于自己的患者。
坐在自己诊室，阎冰正幻想自己靠着新学来的知识，减轻妊娠孕吐患者呕吐痛苦，期待多来几位妊娠呕吐的患者。
门诊室的大门被轻轻敲响推开，走进一名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子，走路和坐下来的动作都很别扭。
虽然不是不是妊娠期的孕妇，阎冰依旧耐心地问道：“你哪里不舒服？”
“医生，半个月前，我生完小孩后，就出现了胃口不好，奶水很少，大便也不通，尤其是大便不通到现在还没有缓解。“
阎冰问道：“开塞露你用了吗？”
年轻女子说道：“用了，就是用开塞露的时候，就通下来了，可是用了半个月后，没有效果了。现在我已经六七天都没来大便，现在是大便堵在肚子里，坐也不舒服，卧也不舒服。我家人也给我找来偏方，就连蜂蜜、巴豆我都吃过，可以已经不好使。”
听了病人的讲解，阎冰皱着眉头。
由于西医对人类百分之九十九的疾病，都不明白发病的原因，不清楚疾病的病机。
导致西医治疗手段的单一和死板，当他们使用的药物无效的时候，就没有任何办法。
就拿便秘来说，西医的认知就非常肤浅，他们大致分为器质性疾病导致的，例如肠梗阻、痔疮等。
还有功能性便秘，就是肠道蠕动缓慢。
然而便秘的原因千奇百怪，有人生气后拉不出大便，有人感冒后拉不出大便，有人吃了煎炸烧烤后拉不出大便，有人熬夜后拉不出大便，产后便秘也是经常出现的情况。
这些情况哪一项都不符合，西医对便秘病理的解释。
阎冰沉思一阵，没有办法地说道：“开塞露如果无效，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来，不如你去中医科找黄主任看看！”
年轻女子疑惑地问道：“今天，你能挂到黄主任的号吗？”
阎冰解释道：“黄主任今天在针灸科，挂号还是比较容易的。”
年轻女子感谢过阎冰，离开了诊室。
年轻女子走进针灸室，确实如阎冰所说，针灸室的号比较好挂。
当然现在坐诊的医生已经不是黄素，而是秦良了。
下个月开始，秦良就要独自执掌针灸科了。
黄素现在就把针灸科主诊交给秦良，自己只是在一旁辅助，考察一下秦良是否能扛起针灸科重任。
年轻女子还是非常别扭地坐下。
秦良问道：“哪里不舒服！”
年轻女子又将自己情况说了一遍。
“产后便秘！”
秦良点点头继续问道：“除了便秘，有没有肚子发胀，打嗝的情况。”
年轻女子说道“打嗝的情况倒是没有，我吃完后觉得肚子就是胀，连一个屁都不放，我自从生过孩子以后，半个月内一个屁都没有放过。”
秦良说道：“把手拿过来，我诊下脉。”
秦良三根手指搭在年轻女子的手腕，右关沉实，这是胃气上逆，脾胃失统，无法下浊。
秦良又看了年轻女子的舌头，只见舌头中间发鼓，和脉相相符合。
秦良说道：“我给你做一下艾灸。”
年轻女子侧躺在诊床上，秦良用艾条艾灸她的中脘、足三里、内关。
艾灸的艾条用了一半，年轻女子三处穴位的皮肤刚刚出现潮红，腹部就传来剧烈肠鸣声。
放屁的声音也接连响起，诊室瞬间变得恶臭。
年轻女子羞涩的说道：“我要上厕所。”
年轻女子也不顾卷到膝盖上方的裤腿，急冲冲地走出诊室。
在中医理论中，不同情况的便秘，用药的思路都不一样。所以中医不是对便秘这病名来下药。更不是见便秘就用麻仁类药，比如用麻仁润肠丸来通便。
这也是为什么年轻女子服用泻下力强的巴豆都没有效果的原因。
只为药不对证。
《黄帝内经》讲，必伏其所主，而先其所因。你必须找到疾病的真正原因，才有利于破解疾病，治疗疾病。
中脘、足三里、内关都是和胃降气的要穴。
妊娠孕吐、产后便秘都是精气养胎，导致脾胃升降的失衡所致。
只不过一个是生成、一个是消失，但都是突然性但打破脾胃升降的平衡。
病机相同，所以同样的方法，既可以治疗妊娠孕吐、又可以治疗产后便秘。
0351 黄素失手了？
阎冰的孕吐在黄素的调理下治好了。
黄父黄母也安心地回家了。
伴随着黄父黄母的离开，刘老中医、徐药师也离开市医院。
黄素的生活突然又变得繁忙起来，科研组、门诊、住院处三方面都要顾及。
黄素推门走进自己的门诊室，就见李燕正在打扫门诊室的卫生。
看见黄素进来，一来拎起水桶：“师父，您来了！诊室我已经打扫完了，我先回住院处了。”
李燕拎着水桶走出诊室。
半个月来，黄素坐诊的时候，李燕每次都会提前来帮黄素打扫诊室的卫生。
李燕走后，诊室里空荡荡地只剩自己一个人，黄素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孤单地等待第一个病人进来。
三年了，前有何慧、那日松做助手，后有李燕这个徒弟做助手。
即使黄素已经一个人坐诊半个月了，还是多多少少有点不适应。
很快病人敲门声，和接下来一上午的忙碌，让黄素很快忘记了这小小的不适应。
忙碌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送走最后一名病人，黄素起身活动一下久坐僵硬的身体，又到了吃中午饭的时间。
阿古达木推门走进黄素的办公室。
“黄主任，能耽误一会儿你的时间吗？”
黄素让阿古达木坐下问道：“阿古达木主任，你有什么事。”
哎！
阿古达木长叹一口气：“我是带我侄女来找黄主任看病的。”
医院的人都知道黄素的号一票难救，家里有病人找黄素看都是在黄素在住院处值班的时候，或者是坐诊中午休息的时候。
黄素问道：“阿古达木主任，你侄女是什么病。”
“乳腺纤维瘤！”
阿古达木慢慢将自己侄女得病的经过向黄素讲了一遍。
原来阿古达木的侄女和前夫经常吵架，自从有孩子后，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孩子身体也不好。两夫妻正准备闹离婚，大家都想要孩子，因此吵得很厉害，而且大家都要分财产，吵得不可开交，最后不得已诉之法庭。
后来虽然阿古达木的侄女得到孩子了孩子的抚养权，也得到大笔的财产。
阿古达木说道：“虽然得到孩子和财产，可是她一天天烦躁，最近总是觉得有口气堵在胸中，吐不出来，捶打又捶打不散，几天前我带她过来检查。发现胸肺没问题，但RF两边都有很多个结节，今天拿到病理，是乳腺纤维瘤。”
说着，阿古达木看着黄素问道：“我就想过来问问黄医生，这病您能不能治疗。”
一般的乳腺增生容易治，可乳腺纤维瘤却不太好治。纤维瘤说明板结僵硬得厉害，如果不是脾气大，身体差，性格僵，女人很难得这么顽固的乳腺纤维瘤。
人偶尔生生气，几天就可以烟消云散。
可是长期生气，耿耿于怀，抱怨不断，那团气来不及挥发，又被另一股生气压在体内，最后胸肋部、RF都成了受气包。
反复把气压在那里，闷在那里，那些代谢产物汗液、寒湿就不能正常地条达疏泄搬运出体外，最后气结其痰火，所以顽固难散。
故妇科医生都知道气好调，痰难医，痰气交阻最难医。
痰不仅指吐出来的肺部浊垢，还有体内的营养物质腐败或代谢产物毒素不能及时排出体外，留在那里都会成为痰浊。
从阿古达木对她侄女的描述，这应该是一个脾气火爆的女子，再加上离婚闹得心力交瘁，烦躁不安，才是患上乳腺纤维瘤的主要原因。
黄素明确的回答道：“阿古达木主任，我没有看到病人，这个我无法明确的回答，先把人带来我看看。”
阿古达木说道：“我侄女就在外面等着，我这就叫她进来。”
黄素趁着阿古达木叫人的时候，拿出手机拨打了阎冰的电话。
“老婆！阿古达木主任带来的一个病人，今天我不能和你一起吃饭了，你自己去食堂先吃吧。”
“好吧，那你忙你的吧！”
手机里，传来了阎冰失望的声音。
这半月来，繁忙的两个人今天是第一次一起吃饭。
阿古达木走出诊室。
等候区坐着一名二十四五岁的年轻女子。
“一会儿黄主任给你看病，把脾气收敛点。这时我们儿科和中医科关系好，黄主任才牺牲自己中午休息的时间给你看病。”
阿古达木耐心地叮嘱自己的侄女。
“我知道了。”
阿古达木侄女非常不耐烦地跟着阿古达木走进诊室。
“黄主任，这就是我侄女高云！”
高云蒙古语是艳丽的意思，阿古达木主任的侄女长得人如其名，艳而不媚，眉宇间有些锐利，一看就是性格强势，属于女强人的类型。
再看眼睛，眼珠布满了血丝，眼袋发黑，一看就是心情烦躁、睡眠不佳、精神紧绷造成的。
黄素接过阿古达木递过来检查报告，高云的乳腺纤维瘤体积小而数量多，大的如花生，小的如大豆，最大一个如冬枣般大小，其他结节围绕在这个冬枣大小的结节周围。
“把左手给我。”
黄素三根手指搭在高云的手腕上，左关脉实，跳动非常有力。
放下高云的右手，黄素说道：“你脉象这么亢盛，心中有很强的怨气啊。”
高云点点头。
黄素说：“你的事情，阿古达木主任简单和我介绍了。你这病之所以久治不愈，在于你有源源不绝的怨气，抱怨别人先伤自己。”
高云又点点头说：“可是黄医生，这件事我就是放不下！我拼命在外面挣钱，可是他天天坐享其成，不体谅我的辛苦，还经常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和我吵架。我为了这个家付出了这么多，现在沦落到现在的样子，您让我怎么办。”
说着，高云的声音在不断升高，情绪又上来了。
黄素急忙安抚着：“这日子就像日历一样，过一天撕掉一天，不愉快迟早会随风而去，何况你们现在已经没关系了。”
“我看你离婚以后，应该是一直处于心情烦躁、睡眠不好，精神紧绷的状态吧。”
高云再次默默地点头。
黄素继续开导道：“放不下也要放下，你这病的病因就是这段剧烈起伏的情绪所致，如果你不把情绪控制好，我就是给你用药也是大打折扣，要拖延你治疗周期，就是治好了，你的心态依旧，还会复发。如果不放下，就毁了自己，也毁了孩子。那就让亲者痛，仇者快。”
高云沉思许久，舒了一口气说：“黄医生，我知道了。”
黄素说：“其实疾病都好医，家庭关系难以调理，清官难断家务事，良医也难调家庭病。”
“家庭是一个讲付出的地方，不是一个讲索取的地方，家庭是一个讲感恩、感情的地方，不是谈理论理的地方。你性格就是好强，处处压着丈夫，所以不但你跟丈夫难相处，你周围的同事跟你也难相处啊！”
高云沉思一阵，还是有些不情愿地点点头：“黄医生，还真如你说的真是这样，我会好好想象的。”
遇见这种肝气不顺的病人，中医在给患者治病的同时，经常会充当心灵导师。
然而医生走就是看病，能不能走出来还要看病人自己。
考虑到阿古达木的面子，黄素又多说了几句：“人要懂得反省反思，要懂得观察自己为什么会形成这样的脾气如果一个人连自己都控制不住，人生怎么可能会幸福？你再怎么会赚钱又有什么用？”
高云稍稍低头不语，随后面带感激地说道：“谢谢您，黄医生！”
“这样，有一本叫《根除烦恼的秘诀》的书，我推荐你回去好好看看，或许对你有帮助。”
《根除烦恼的秘决》这本书是教人加何果自已相处，调和自己的牌气，反思自已的问题出现在哪里。
黄素拿出处方单说道：“我给你开副药，先喝一个星期看看效果，还是那句话药只能指标，根本还在于你要调节好自己的心态。”
黄素在处方单上写道：柴胡10g、当归10g、白芍15g、茯苓10g、炒白术10g、生姜10g、薄荷10g、青皮10g、郁金10g、桔叶10g、山慈姑10g、白花蛇舌草30g、半枝莲15g、浙贝母15g、白止10g、蜂房5g、鳖甲15g、陈皮30g、夏枯草30g、丝瓜络30g、王不留行15g。
黄素在柴胡疏肝散、桔叶汤中加味了，陈皮30克。夏枯草30克，丝瓜络30克，王不留行15克。
人体的RF归脾胃所管，RT归肝经所主。
乳腺增生、乳腺结节、乳腺纤维瘤都和肝胆、脾胃有关，尤其是经常生气有心事的人，极其容易得乳腺结节这类疾病。
所以治疗乳腺结节最常用的就是疏肝理气、调和脾胃。
用柴胡、白芍、郁金调肝、用茯苓、白术、生姜和胃。
单用小柴胡颗粒、逍遥散，甚至加味逍遥散，效果就像隔靴搔痒。
板结的胸肋部的结节，乃是气滞血瘀痰结所致。
一般的乳腺结节或者是乳腺增生使用柴胡疏肝散合桔叶汤即可。
别小看不起眼的桔叶，这可是治疗乳腺结节的第一良药，配合蜂房、鳖甲，软坚散结势如破竹。
担心自己有可能患上乳腺结节的女性朋友，并可以喝一些桔叶茶作为预防。
乳腺纤维瘤相比于普通的结节更为复杂，像这种顽固瘤结，乃痰气交阻，久病入络，络脉不通。RF里长纤维瘤硬结，乃痰气胶结的产物，是气滞血瘀、痰火郁结、导致RF疏泄运化堵塞不通畅。
就要重用陈皮、丝瓜络、夏枯草、王不留行。
重用陈皮，起到行气化痰的效果，又能健脾和胃，令RF
推陈出新，功能加强，陈皮又是一味理气药。
陈皮不仅仅可以调理脾胃饮食积滞之气。
重用陈皮行气力量勐增，还可以理肝之气，助肝疏泄，起到郁者达之的效果。
夏枯草，善于散结热在胸咽，凡痰气胶阻化热，一味夏枯草极佳，所以夏枯草能起到结者散之的效果。
丝瓜络、王不留行，丝瓜络善于通胸部络脉，痰气交阻，最后会影响到络脉不通，丝瓜络可以重建堵塞的络脉，使络气流通，符合久病人络的RF疾患。
至于王不留行，它是通乳药，也是RF疾患的引药，虽有大王，不能流行也。
这味药极其通利走动，可以令瘤者走之，结者散之，滞塞者通达之。
所以治疗肿瘤包块，都会用王不留行作为先锋将军引导，它能够逢山开路、遇水搭桥，使气行结散，管道通畅。
中医用药向来讲究，调配出最适合病人体质的汤方，就像一个妙手裁缝一样，随时可以根据病人身体高矮胖瘦，做出一套最合身的衣服。
黄素将递给方子递给高云，再次强调道：“回去以后，一定要保持良好的心态。”
高云起身鞠躬道：“谢谢医生，我知道了。”
“黄医生、叔叔！那我就先回家了！”
高云鞠躬向黄素、阿古达木告别。
高古达木叮嘱道：“抓完药，回去按照黄医生的医嘱服药，还有你那脾气确实要改改了。”
说着，阿古达木拉着黄素：“黄主任，麻烦你了！耽误你中午吃饭休息了，黄主任走！中午我请你吃饭。”
阿古达木准备请黄素中午吃饭，感谢黄素中午给自己侄女看病。
黄素婉拒道：“吃饭改天再说，今天中午我就随便对付两口就行了，下午还要继续坐诊看病呢。”
就在两人拉扯的时间，黄素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黄素接通手机。
手机里，传来焦急的声音：“黄主任，我是急诊科的房医生，我这里有一名中风的患者需要您看一下。”
“告诉我病人的位置，我马上过去！”
电话里的声音，阿古达木也听见了。
听完房医生报出病人所在急诊科的位置，黄素挂掉电话，扬了扬手机：“又有病人了，看来中午我这饭是吃不成了。”
阿古达木点点头：“救人要紧，你赶快去吧，改天我再请你吃饭。”
黄素走到办公桌，打开抽屉，拿出自己的针灸盒，快速走出诊室。
0352 劣质中药之害
“黄主任，这里！”
房医生看在急诊室隔间门口，看见黄素过来快速抬手摇晃。
和房医生穿过隔帘，黄素看见病床上躺着一名四五十岁的肥胖男子。
肥胖男子已经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左手臂的手腕和手指关节出现严重的拘挛，无法自然舒展，如同句偻的鸡爪一样。
“谁是家属？”
“我是！”
一名年纪二十多岁的男子走到黄素身边：“我是病人的儿子，黄主任，我们都知道您治疗中风非常厉害，你一定要救救我爸，他才不到五十岁。”
有副市长名头的加成，黄素治好赵维忠父亲多年中风的消息，早已经传遍了草原市。
再加上，黄素成功抢救过多起中风危重病人。
草原市的百姓都知道，治疗中风就要市医院的黄主任。
这也是为什么，为什么中风患者送到急诊科，不是先与神经内科联系，而是通知黄素的原因。
“病人家属，你放心！我一定会接近权利的！”黄素安抚了病人家属焦急的情绪问道：“你父亲中风前有没有什么症状。”
年轻男子沉思回想一阵道：“我爸今天早上起来，就说自己的右半侧脑袋疼，我爸是高中老师，学生升学压力让他一直都有偏头疼的毛病，我们就没有当回事情，每次他都是睡一觉就好了。”
“可是睡醒以后，我爸不仅头疼得更厉害了，还说自己头晕恶心，没过多久就昏迷过去了，我就急忙拨打120送到市医院了。”
了解病人发病前的症状，黄素走到病床前开始给病人诊脉。
从病人家属口诉症状来看，黄素可以判定病人不是肝火旺盛、肝风上亢引起中风。
往往肝火旺盛，肝风上亢引起的中风，发病的过程短暂快速，不会出现，不会给病人睡觉缓和的时间。
痰迷心窍引起的中风，多需要酒精这样湿热的外力。
黄素三指搭在病人的手腕处，左关弦沉而有力，左尺短弱。右关弦滑，右尺大。
病人要是肝火旺盛、肝风上亢的话，脉象上应该是左手脉搏强于右手的脉搏。
左关的脉象应该和中午高云的脉象相似，弦而亢盛。
患者现在是右实左虚，是阴阳偏盛之象。
黄素松开病人的右手，转头看向病人的儿子问道：“你父亲平时是不是怕冷喜热。”
年轻男子点点头道：“黄主任，没错！我爸平时就特别怕冷，刚刚入秋天气转凉，他就秋衣秋裤全部换上了，冬天更是棉袄棉裤、羽绒服、羽绒裤，但是他还特别怕冷。”
“我们也一直纳闷，不都说胖人怕热不怕冷，可是我爸却偏偏相反。”
年轻男子疑惑地望着黄素，试探地问道：“您是说，我爸的病和怕冷喜热有关。”
黄素点点头：“从脉象来看，你父亲肾气衰弱，水亏而木旺，加之体形肥胖，是气虚痰湿体质。因为高考临近，病人烦劳操心，以致五志气火交于上，内风鼓动，痰湿上扰于脑，导致的中风。”
黄素对房医生说道：“给病人开一颗安宫牛黄丸，鼻饲！”
“知道了！”
房医生写好处方单递给护士。
护士接过处方单去急诊药房拿药去。
病人的中风是一种经常发生在老年人身上，很少发生在年轻人、中年人身上的中风类型。
因为人到老年，肾气衰弱，肾水枯竭，肝木旺盛，肝旺则容易生火，就很容易中风。
年轻男人问道：“黄主任，那我爸的病还有救吗，他可是老师，如果半身瘫痪，就要告别讲台了。”
年轻男子情绪非常激动，能看出来老师这个职业对他父亲很重要。
“你放心，对于病人我们都会竭尽全力救治的。”
黄素熟练地给银针消毒，熟练给病人十宣放血。
十宣放血的目的就是病人的血压、颅压降下来，防止病人的病情进一步恶化。
这时，护士也端着化开的安宫牛黄丸进来，撕开鼻饲管，给病人做鼻饲给药。
等护士鼻饲给药后，黄素给病人进行针灸治疗。
肝火上亢、痰迷心窍引起的中风，针灸以泻法为主，泻阳盛之火、泻痰湿之浊。
肾气渐衰、水亏木旺引起的针灸治疗，要考虑到补泻同行，既要考虑泻木旺之火、痰湿之火，还要补肾气滋水。
黄素泻法行针后，病人缓缓睁开眼睛苏醒过来。
“爸，你醒了！”
看见病人醒来，年轻男子激动地上前想询问父亲的情况。
“病人现在需要安静休息，不要打扰他，帮我不把病人的衣服脱下来。”
年轻男子帮着黄素脱掉病人的上衣，挽起裤腿。
黄素先以泻法针刺病人颔厌、风池、太冲、丰隆，后以补法针刺太溪、复熘。
黄素继续针刺患者两个臂膀的肩髃、臂臑、手三里、合谷、外关、八邪，右手臂用泻法、左手臂用补法。
就在黄素行针的时候，诊室外面传来的凌乱的脚步声。
当黄素用泻法针刺右手八邪结束行针的时候，何慧、那日松、李燕、秦良急匆匆走进诊室。
“师父、病人怎么样了？”
“主任，病人什么情况。”
黄素右手离开银针，转头对四人说道：“病人是水亏木旺引起中风。”
“李燕帮病人转一下中医科！”
黄素对房医生说道：“病人我们就直接转走路。”
“没问题！”
黄素又看了一下何慧：“何慧记一下方子，给病人抓药。”
“钩藤15g、白芍12g、杭白菊10g、僵蚕10g、桃仁12g、熟地24g、生地15g、山药12g、山朱萸10g、女贞子10g、菟丝子10g、茯苓15g、半夏10g、陈皮10g、甘草15g。”
黄素开得方子以左归丸合钩藤温胆汤，以壮肾水为主，辅助平肝熄风、化痰清窍。
“秦良，你分析一下我行针的思路。”
黄素将秦良叫到身边，考校一下他。
秦良自己观察患者的身体状况，见手臂又拘挛的情况，结合黄素说的病人是水亏火旺，心里已经有了腹稿。
秦良试探地说道：“主任，我推论您因是用泻法颔厌、风池、太冲、丰隆，泻颔厌、风池以泻浮越之虚阳，而清空窍之邪浊，泻太冲乃是平肝潜阳，泻丰隆是沉降痰浊，用补法针刺太溪、复熘，补太溪、复熘有滋水涵木的功效。”
黄素满意地点点头：“继续说！”
等到黄素的鼓励，秦良胆子就更大了：“患者左手拘挛，主任您应该是右臂施以泻法，左臂施以补法，我猜测患者的脉象应该是右实左虚，右手脉象大于左手脉象。”
针灸讲究的是右病左治、左病右治，这和西医左脑控制右侧身体、右脑控制左侧身体是相吻合的。
黄素赞许的点点头：“非常好，这个病人今后的针灸治疗就交给你了。”
刘老中医的离开，黄素的工作便非常忙碌，所有的住院处病人护理工作，都讲给住院处的医生和护士。
作为针灸科的医生，黄素将病人交给秦良也是应有之义。
半小时后，黄素给患者起针。
“你们把病人转移的住院处，我先回门诊室了。”
黄素抬手看了一下时间，已经过了自己下午坐诊的时间。
“黄主任，您去忙您的吧！这里交给我们就行了。”房医生客气地说道。
中医科门诊。
看着走廊等候多时的病人，黄素双手合十鞠躬向所有看病的病人道歉。
“对不起了，大家！在急诊科处理了一个病人，回来有些晚了。”
病人也非常通情达理地说道：“黄主任，没关系！救人要紧！”
黄素刚刚坐下，一名精神非常不好的年轻女子走进诊室。
年轻女子有气无力，精神萎靡地坐在黄素的对面。
黄素询问道：“你哪里不舒服？”
年轻女子苦恼又羞涩地说道：“我左边RF最近出现了菱缩，现在已经萎缩得比右边小了一半。我去好多医院都检查过了，验血、化验、CT都做了，钱没少花，可是都没有找出原因，黄主任，我知道您是咱们草原市的名医，我的希望全都寄托在您身上了。”
年轻女子用满怀希望的目光看向黄素。
黄素则扫了一眼病人的胸口，即使穿着衣服，里面带着文胸，依然能开出两侧大小不均。
对于这种RF萎缩这种怪病，两世为人，黄素还是第一次遇见，一时间没有任何思路。
黄素询问道：“你RF萎缩前，身体有没有遇见特别的事情。”
黄素相信RF萎缩绝对不是平白无故出现的，一定是什么外因造成的。
年轻女子说道：“我得这病之前，出了一场车祸，失血非常多，还骨折了。”
“骨折康复出院后。我就变得胃口不好，吃饭不香，平时变得也没有精神，干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趣。没多久我的左胸就出现了萎缩。”
年轻女子继续担忧着说道：“我害怕会不会长了肿瘤包块之类的东西，就匆忙到医院做各种检查，既没包块，更无癌症。您也知道，他们除了做各种检查，根本就不知道我得了什么病。”
“西医找不到病因，我也找中医看过了，他们说我是脾胃虚弱、什么中焦气陷，给我看了补中益气汤，可是我喝了三个月，没有一点效果。”
说着，女子从自己包包中拿出以前的病历本递给黄素。
黄素接过病理本仔细阅读起来。
刚刚年轻女子说自己的吃饭不香、精神萎靡、神疲乏力。
黄素就怀疑她的病可能是脾胃虚弱所致。
尤其观察病人面色微黄，面部肌肉也出现萎缩。
黄素就更确定自己的判断了。
脾主肌肉功能加强，这样气血化生有源，肌肉就会强壮有力。
而RF正是阳明所主，这妇人正是气血大亏，因为车祸导致大出血加上发生车祸的恐惧。
因此气陷气虚，气血修复骨头，没有充养RF，不仅RF菱缩，连面部肌肉亦减少，脸颊一处严重的凹陷，颧骨变得非常突出。
黄素继续询问道：“你喝了补中益气汤后，身体有没有变化？”
年轻女子沉思后，疑惑地说道：“基本上没有什么变化。”
黄素明确地提醒到：“你有没有觉得身体有劲，体力耐力增强了呢？”
年轻女子沉思一阵，轻轻点头道“这倒是有些感觉。”
看来中医开得药还是对的。
“把右手给我，我诊一下脉。”
黄素看了脉象、舌象。
右关虚而无力，舌头两边有齿痕、舌中凹陷，确实是脾虚气陷。
黄素看了看中医科开的药方，中规中矩补中益气汤的经方。
黄素解释道：“没错的，用补中益气汤，专治疗脉势虚陷、疲劳倦怠诸症，当然还有肌肉菱缩。但是这汤方还缺一组药引子，如果能够把药效都引到RF去，估计效果会更佳。”
年轻女子一听到药引子，眼睛一亮说：“黄主任，您赶紧给我放些药引子。”
黄素就在原方中加了葛根、白止、丝瓜络和王不留行。
葛根、白止专入阳明经，上达头面RF，能加强肌肉气血循环，有利于菱缩肌肉重新修复。
丝瓜络可以疏通RF经络，王不留行可以通乳的吗
两位药都治疗乳病良药。
妇人乳汁堵塞不通，用王不留行、丝瓜络就可以迅速通开，说明它善于琉通rf周围的经络/
所以在丝瓜络、王不留行的带领下，气血能源源不断往RF方面引。
中医认为阳生阴长，当补中益气汤培补的阳气中气、源源不断地在葛根、白止、丝瓜络、王不留行带领下汇聚于RF时、肌肉就会慢慢丰满起来。
黄素快速拟定的方子递给女子：“回去先喝半个月，再过来复查。”
同时黄素又教这妇人做扩胸运动，可以疏解胸部郁闷。
因为病RF萎缩，女子肯定心里自卑、心情不畅、饮食不思、在培补脾胃的同时，必须疏肝解郁。才能让营养到达需要的地方去。
送年轻女病人，黄素忙碌的下午又开始了。
不知不觉太阳已经西斜，红彤彤的映照得天空非常漂亮。
黄素送走最后一名患者，正准备收拾东西下班的时候。
手机突然响起来了。
黄素接通电话，电话里面传来何慧焦急的声音：“主任，您快过来一下，中午急诊科的病人中风又复发了。”
0353 情分尽了
“病人的情况现在怎么样了！”
黄素气喘吁吁地走进病房，语气非常焦急地询问何慧，病人的情况。
这一路走过来，黄素越来越觉得不对劲。
针灸治疗下，病人的病情已经处于一个非常平稳的状态。
再加上中药滋补肾水、平肝熄风、化痰清窍。
病人断然不可能出现反复中风的情况。
何慧、李燕、那日松、秦良都已经在病房里。
何慧作为今天值班的住院医生，有些慌张向黄素解释道：“病人下午的病情已经非常稳定，就在服用晚上那剂中药的时候，没有任何征兆地中风就复发了。”
何慧、那日松现在作为坐诊医生，治疗寻常的疾病还可以。
但是如果让他们处理突发性的疾病，能力还是非常不足。
好在接受中医治疗的病人，病情稳定是最大的特点。
两人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突发性的病情变化。
黄素继续问道：“病人的脉象如何？”
何慧挑选最关键的信息回答：“左关弦沉非常有力。”
中风主要是由肝的原因引起的，所以左关的脉象最为中药。
病人家属这时也非常焦急的哀求道：“黄主任，你一定要救救我父亲呀！”
“你放心，等我先给病人开完再说！”
安抚病人家属的情绪，黄素拿过患者左胳膊诊脉，三指触及脉如紧绷的琴弦，已经能感觉脉搏的跳动，指头用力按压脉搏跳动得更加有力，比中午脉搏跳动得还有力。
这种脉象绝对反常，服药以后脉搏有力的跳动应该是得到缓解，不应该出现跳动更加有力的情况。
这说明，中药并没有起到平肝熄风的效果。
黄素转头询问何慧：“中药房是按照我开得方子抓药的吗？”
“主任，就是按照您给的方子抓药的，是我亲自将方子给中药房的。”
何慧从病人记录中拿出方子递给黄素。
黄素接过来确实是自己的开得方子，钩藤、杭白菊都是平肝熄风的良药。
黄素还有没有寻找病人病情复发的原因，就见病人的脸上出现的变化。
肉眼可见看见患者的左侧的鼻唇沟开始慢慢变浅，人中沟也出现左偏斜情况，嘴巴也开始出现歪斜的迹象。
病人家属指着父亲的脸道：“黄主任，你看我爸的脸。”
病人的脸已经出现了中风面瘫的迹象。
黄素已经顾不上追查病情复发的原因。
“李燕，把我背包里的银针盒给我！”
接过李燕递过来的银针盒，打开银针盒。
黄素快速不慌乱地从银针盒中取出银针，用酒精棉消毒。
这时，秦良也凑过来看黄素行针。
秦良这还是第一次遇见，给病人在中风面瘫过程中行针。
黄素有过治疗中风面瘫过程的经验，没有一点慌张。
按照面瘫口眼歪斜左病右治的理论，黄素快速地从右唇角的地仓穴刺入，从右颌骨前侧的颊车穴刺出，行地仓透颊车之法。
黄素再次取针，用平刺的手法，捻转刺入童孔之上，眉上一寸的阳白穴半寸，阳白穴配颧髎、颊车、合谷主治面瘫。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黄素再次取银针，在病人的眼睛，银针沿着眼眶下缘从外下向内上，向视神经孔方向的球后穴，刺入半寸。
看着黄素惊心动魄的行针手法，所有的不约而同地憋住了自己的呼吸，害怕自己的一个声音，一次喘气，导致黄素分神，银针就会刺破病人的童孔。
尤其是秦良目不转睛的看着黄素行针，今天是见识到真正的大场面。
这种行针手法，包括大学实习在内，还是头一次见到。
一根银针就这样静静地斜斜地刺入眼睑下方的球后穴上。
秦良这样针灸专业毕业的大学生都非常担心，就只能不说其他人了。
尤其是病人家属两个拳头握得十指青白，目不转睛的看着黄素的每次施针。
黄素专注地给病人行针，接过李燕递过来的银针，用平补平泻的手法依次刺入病人的颧髎穴，右鼻唇沟的迎**，鼻子下方的人中穴，以及右手的合谷穴这些穴位皆是治疗口眼歪斜的要穴，在面瘫病变开始的时候针刺这些穴位可以有效地遏制面瘫的恶化。
当黄素针刺入颧髎时，眼睛左偏的趋势减缓，当针刺入迎香时嘴巴左偏的趋势减缓。
看见病人中风面瘫的情况被控制住，病房里所有人胸口憋着的那口气终于吐了出来。
“李燕，三棱针、盐水棉签递给我！”
接过李燕递过来的酒精棉签，黄素用手翻开患者的上眼睑，使上眼睑结膜完全暴露出来，用浸泡了生理盐水的棉签给患者的上眼睑消毒。
接着取出细三棱针对着睑结膜等距离点刺了七针，每针都以针尖没入眼睑板为准，起针后，针刺点流出深红色的血液。
接着黄素又按照同样的方法在下眼睑消毒点刺。
“酒精棉签！”
李燕又用棉签沾满酒精，递给黄素。
黄素掰开病人的嘴，把嘴张到最大，用酒精棉球沿着口齿咬合线横向里擦拭，给病人的口腔做消毒。
“150毫米三棱针。”
接过十五厘米的三棱针，黄素以第二磨牙所对应的颊黏膜为起点，向里侧每隔半厘米点刺一针，以破黏膜流血为准。
这种治疗方法在中医叫做针刺放血疗法，是用三棱针、粗毫针或小尖刀刺破或划破人体特定的穴位浅表脉络，放出少量血液，以外泄内蕴之热毒，有消肿止痛，祛风止痒、开窍泄热、镇吐止泻、通经活络之功效。
常常用于中风引起的面瘫，就通过放出毒血，起到清热通络的效果。
那日松曾经和黄素一同治疗过同样突然出现中风面瘫的病人，黄素的治疗手法如出一辙。
那日松急忙走出病房，取黄素马上要用到的东西。
再次回来的时候，那日松手里已经拿着几个装药粉的玻璃空瓶递给黄素。
“主任，玻璃瓶！”
接过那日松递过来的玻璃瓶，黄素用玻璃瓶代替火罐，在病人一侧耳朵前的下关穴拔罐。
在拔罐前，黄素先用三棱针点刺里病人的下关穴，直到流血为止。
下关穴具有疏风清热的功能，是治疗面瘫的重要穴位。
留罐五分钟后，黄素取出玻璃瓶。
拔罐期间，眼睛和口腔的血液也由深红变为红色，玻璃瓶里的血液也从深红变为鲜红。
病人的左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有所变化，慢慢恢复正常。
拔掉玻璃瓶、取下银针，黄素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李燕，再拿两颗安宫牛黄丸给病人服用，拿到病房来化开。”
经过给病人针灸治疗，黄素的思绪也清晰起来。
针灸治疗不会出现问题，那么一定就是出现在药品上。
黄素让李燕把安宫牛黄丸拿病房来，就是先检查是不是安宫牛黄丸出现了问题。
看见黄素又重新开药，病人的家属上前问道：“医生，我爸病情都稳定了，怎么就又中风发作了。”
病人家属一直想询问原因，自己父亲的病情来的太快太凶险，没有给病人家属找到询问的机会。
现在，病人家属终于问出自己心中的疑问。
“中医临床上，病人出现反复中风也是一种非常常见的情况，你们也不要过于紧张，只要及时治疗，病人不会又太大的问题。”
听到黄素的解释，病人家属回想身边就有很多中风康复以后再次中风的人，甚至有人为此丢掉来性命。
在东北地区，中风的病人并不难找。
病人家属对黄素的话没有半点怀疑，点点头问道：“黄主任，那我爸什么时候能再次苏醒。”
“等服用安宫牛黄丸，应该差不多就能醒来。但这也和人的体质有关，有早有迟。你不用担心，病人的病情现在非常稳定。”
对于病人反复中风的原因，黄素现在也只是怀疑，回答就带着几分保留。
不多时，李燕拿着两颗安宫牛黄丸走进病房。
“师父，您要的安宫牛黄丸。”
李燕清楚师父怀疑什么，第一时间将安宫牛黄丸交给黄素。
黄素接过安宫牛黄丸先看了看包装，确实是国仁堂生产的中成药。
打开包装，捏开腊封，黄素将药放到鼻尖嗅了嗅。
确认无误后，黄素将安宫牛黄丸交给李燕：“化开给病人服用吧！”
护士接过两颗安宫牛黄丸，开始用温水慢慢化开，再用鼻饲管给药。
护士鼻饲给药后，黄素对病人家属说道：“病人如果有什么情况及时通知住院医生。”
黄素转身向何慧问道：“今天值班的医生是谁？”
何慧说道：“是我和阿木尔！”
中医科的白天住院处都是由新医生值班，夜班就是由黄素、何慧、那日松带着一名新医生值班。
即确保黄素、何慧、那日松三人有轮班休息的时间，也能保证夜班的时候，有一名医生能够处理紧急情况。
和病人家属又交代了一些细节后，黄素带着众人离开了病房。
“那日松、秦良，你们下班回去休息吧。”
“主任，那我们先走了！”
秦良、那日松一同和黄素告别。
那日松临走前还看了看何慧。
等那日松、秦良离开后，黄素扭头对着何慧、李燕说道：“何慧、李燕拿着我开的处方，和我去中药房抓一下药。”
何慧看了看病房里的家属没有出来，诧异询问道：“主任，您是怀疑……”
没等何慧把话说完，黄素急忙打断她的话：“这个还不确定，我们去药房看看就知道。”
黄素就是等着那日松走后才说，就是害怕他那股子二世祖的性子又上来了，把事情捅出一个窟窿来。
这种事情绝对不能传出去，这可是医院的丑闻，最好能在医院内部解决。
中药房，黄素带着何慧、李燕把处方递给中药师。
“按照这个方子煎一副中药液。”
柜台里，中药师接过方子开客气道：“黄主任，您怎么亲自下来拿药，这种事情让护士来就行了。”
“徐药师走了以后，我还没有来过中药房，你们都是新来的中药师，我们以后还要在一起配合工作，今天正好我今天值班，就带着值班的医生一同过来看看，大家熟悉一下。”
“黄主任，您太客气了！我们上班的时候曹主任就叮嘱我们了，一定要完全配合黄主任您的工作。”钟药师客气地说道。
黄素没有理会他的客气，对药房里的中药师问道：“我能进去看看吗？”
“黄主任，您请进！”
徐药师走后，也带走了市医院的其他中药师，现在在中药房的中药师都是新聘请过来的。
黄素走抓药的中药师旁边问道：“夜晚值班你们还适应吗？”
中药师一边抓药，一边说道：“刚开始还是有点不适应，现在已经适应了，而且有夜班工资也比其他地方高了很多。”
很多综合医院的中医科和中医医院都是没有住院处的，很多中药师都没有上过夜班。
闲聊的时候，黄素一直盯着中药师的药材。
就在中药师抓钩藤的时候，黄素突然说道：“先停一下，这个药我看一下！”
黄素伸手从中药匣子里抓了一把钩藤。
手上的钩藤都是单面的钩，而且钩的还是干瘪瘦小。
钩藤之所以叫钩藤。
就是因为钩藤的功效就在于杆儿上的钩子。
好的钩藤都是双面有钩，而且钩饱满硕大。
黄素手上的钩藤脸统装货都不算，这些都是残次品，药效几乎微乎其微。
别说医院不用了，就是黑心的药店都很少用这种货。
黄素拿着钩藤伸到中药师问道：“这些钩藤是什么时候进来了。”
中药师不明白黄素的意思，回答道：“这批货都是上周新到的，库房里的钩藤已经用完了。”
“曹院长！曹院长！”
黄素心里狠狠地念着曹院长的名字。
自己最近忙于中医科的调整和护理怀孕的阎冰，倒是把这个曹院长给忘记。
看来姓曹用了他推荐的中药商了，难怪他敢夸下海口，保证可以低于市场价两成价格拿货。
就这种药的品质，白给黄素都不要。
对于现在的市医院，黄素越来越失望了，中药质量的底线现在他们都敢触碰。
0534 不可调和矛盾
“你们最近补充了多少种药品？”
中药师沉思一阵说道：“打开有二百多种的药物。”
黄素瞬间感觉到血压直冲大脑，语气有些不善地质问道：“你们就没有检查一下中药的质量。”
“曹院长采购的药材根本就没有让我们插手。”
中药师目光闪烁，躲闪着黄素的目光，底气不足的喃喃地解释。
黄素继续质问道：“你们配药的时候，也应该能察觉出中药的好坏。”
这次中药师低着头说道：“我们只认识中药材，对中药材质量的辨别并不在行。”
看着两张局促稚嫩的脸庞，黄素心里也清楚，姓曹的不可能找非常厉害的中药师，那不是给自己找了一个作对的人吗。
黄素现在不由得恶意猜测，或许徐药师他们的离开，和姓曹的、姓柳的都脱不开关系。
黄素瞬间没有再质问这两个中药的兴致。
“你们把杭白菊拿给我看一下！”
黄素至少要弄清楚，为什么今天的中风患者复中风的原因。
中药师捧着一把杭白菊走过来。
黄素接过杭白菊大眼一看就有些不对。
手中的杭白菊颜色虽然很正，但是晒干的花瓣大小宽窄，花瓣的层数，花芯的大小，个头大小都不对。
杭白菊是杭城出产的白色菊花，是一种极具观赏价值的菊花，在开花的时候，它的花型很大，花瓣很多，花瓣层数多，但杭白菊很少能看到花心，是一种非常珍贵的品种。
晒干用药都杭白菊同样具有这些特点。
颜色偏澹、朵大、花瓣层数多，花芯小，个头大。
“那个杯子装些水过来。”
中药师端着装着水的玻璃杯递给黄素。
黄素将手上的白菊放进水杯里。
晒干的白菊在清水中慢慢舒展开，白菊呈现白色带着点澹澹的黄色，花朵较小、花瓣单薄、花芯偏大。
一看见就是经过硫磺熏过，冒充杭白菊的普通白菊。
杭白菊用水泡发以后颜色澹于普通白菊，但是杭白菊花朵带着澹澹的青色，这是造假造不出来的。
杭白菊功效在于平肝清目、散风解毒。
普通白菊的功效则重明目。
钩藤和杭白菊就是黄素处方中主要平肝熄风的药物。
一种药材是功效甚微的残次品，一种完全是硫磺熏过的假冒品。
病人体内肝火不降，肝风不熄，不出现中风才是奇观。
“带我去看看天麻、龙胆草、牡蛎、决明子、石决明。”
黄素跟着中药师来到存放中药的地方。
中药师把黄素想看的草药一一找出来。
黄素打开袋子或打开药匣大致检查一下，这几味药都能代替杭白菊的药材，至少要了解一下这些药材，做到心中有数。
医院草药的用量比较大的，医院的中药房既有药店、中医诊所那种常见的中药药柜，这些药柜主要装一些不常用的药材和比较珍贵的药材。
像常用药材用量大，都是直接把药材带着原包装袋子，堆放在货架上。
“何慧，把这些钩藤、白菊给我打包带回去。”
黄素把药材重新放回架子上，阴沉着脸走出了中药房。
何慧和李燕拿着包装好的药草，跟在了黄素的身后。
“主任，那陈大发的要怎么办？”
陈大发就是今天中风的病人，药品出了问题，这就耽误了患者的治疗。
黄素脸色难看地说道：“我会重新开个方子，还要我们发现的及时，否则想挽救都无法挽救，至于钩藤就先在外面买，其他就等后续的处理结果。”
钩藤是治疗中风的第一要药，是无法替代的。
“我明白了，明天我就让那日松把钩藤带过来。”
何慧明白黄素的意思，还是希望把这件事在卫生系统内部解决。
尽量将消息控制在可控的范围内。医院售卖不合格药品的影响太恶劣了。
尤其是作为草原市排名第一的医院，这个消息传播出去，甚至可以影响草原市的医疗行业，这种事情不能不慎重。
“何慧，你先回家吧！今天的晚班我们调一下。”
何慧点点头：“好，主任！那明天我值您的夜班。”
在一起工作的三年多，该有的默契还是有的。
医院的中药材出了问题，病人的病情再出现反复，何慧自己是没有能力处理的。
何慧走后，黄素把两包草药拎进自己的办公室。
把两包草药扔在待客的茶几上，黄素在办公室中央就这样默默地看着那两包草药。
李燕悄悄地走进办公室：“师父！”
黄素回头看见看着李燕：“你怎么没有和你何慧姐姐一起走。”
“师父，我想留下来陪您！”
感受到李燕的关心，黄素用力揉了揉李燕的脑袋：“师父经历的过的事情这么多，这种事情都是小事情。”
李燕说道：“师父，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黄素说道：“尽然医院出现了出售劣质药材和假药材的事情，这件事就不是师父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这要看卫生局怎么处理。”
李燕故作高深地说道：“师父，这件事情对市医院也不一定是坏事。”
哦！
黄素饶有兴致地说道：“那你说说看！”
李燕呵呵笑道：“师父，也许可以通过这件事，让市医院好好地降降温。”
“自从老院长调走后，你看看现在医院都是什么风气，医生讨论不再是提高医术，更好治病，一个个张口就是这个月自己有开了多少的药，这个月自己又能达到多到的提成，医院都想钱看。”
黄素被李燕的话说道了，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后脑勺：“你呀，好好学习你的医术就行了，不要想这些有的没的。”
李燕轻轻地吐了一下舌头，顽皮地道：“我知道了！我就是不甘心老院长打好的底子，就这样被他们糟蹋了。”
李燕最近一直在住院处工作，上下楼接触了很多住院医生，深刻地感受到了医院氛围的变化。
半个多月的住院生活，让李燕更看清楚了中医科和其他科室本质上的区别。
“既然你不回家，我考考你，看看你这半个月在住院处功课有没有懈怠。”
黄素在办公室踱步，思考要出什么样的题目考李燕。
李燕则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待师父的考校。
黄素目光扫过茶几上的钩藤说道：“今天既然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为钩藤引起，你就说说钩藤吧。”
李燕沉思一阵说道：“常用中草药手册记载，用钩藤二至五钱，水煎服，治高血压，头晕目眩，神经性头痛。”
李燕不仅在学习中医四大经典，也开始学习近现代的中医知识。
往往一些传统门派的中医说明清以后医书不需要读，只看医桉即可。
黄素不这么认为，随着生活环境、生活习惯的变化，人体内部环境就在不断变化。
何况近代也是有大作的，曹炳章的辨舌指南是古今舌诊集大成者，是学习中医舌诊必看的内容。
张锡纯的医学衷中参西录更是20世纪初我国重要的临床综合性名着。开创了沟通中西医学，主张以中医为主体，取西医之长，补中医之短，具有跨时代的开创性。
李燕接着说道：“钩藤在众多带刺的植物中，都是最特殊的，大多数刺都锋利、刚直不弯、如仙人掌、玫瑰刺、穿破石、皂角刺，唯独钩藤之钩刺能转弯，说明它的走向和一般带刺之物不同。”
黄素继续问题：“钩藤和其他带刺药材走向有何不同？”
李燕回答道：“中药讲究功效，其中有一条特性就是有其形必有其气。一般带刺的往外穿破，可以消肿遗坚，比如皂角刺就是用它往外穿破的能力，消肿排脓。而这钩藤还能倒钩回来转个弯，说明它能够让上亢之势转头。这就是钩藤之所以可以平肝熄风、清热降火的道理所在。”
小指月拿着一个钩藤，两边对称有钩。爷爷说，这是双钩藤，也有单钩的。
而天麻钩藤饮就是用钩藤帮助身体气机转个弯，把血脉上冲之势引导下来，如果是肝阳上亢引起的高血压，就可以服用天麻钩藤饮把血压降下来。
头胀头痛，眼目昏花，血压高，一发脾气就耳鸣眩晕加重。
是肝阳上亢高血压证的重要症状表现，用一味钩藤就能平肝潜阳。于是叫病人每次用五钱，钩藤水煎服，连服十日，而且煎药时不能久煎，因为钩藤能扩张末梢血管，有镇静、降压作用，如果久煎，超过20分钟，就会破坏有效降压成分。病人服完药后，头脑清爽，眩晕消失，非常舒服。
李燕继续说道：“钩藤药效就在于双钩，钩刺饱满双钩者为最佳，其次是单钩者。”
曹院长进的那批钩藤就是残次品，单钩、钩小、干瘪。
这样的品相，属于是选装货里面挑出来扔到的残次品。
现在中药材市场出售钩藤，很多都是藤梗多而钩少或无钩，不用再多量煎煮，疗效甚微就再正常不过了。
黄素继续问道：“你在说说钩藤的其他作用？”
李燕继续说道：“钩藤还具有滋水涵木的作用，陈大发的就是水亏木旺之证，肾水不足，肝血不能涵养，所以木燥火旺，这时用钩藤平其木火上扰，想要钩藤尽全功，还必须加以养阴之药，才能滋水涵木，令根基牢固，则风火不易动摇，所以师父您在开方的时候用白芍、女贞子、熟地三味药材。”
钩藤、白芍是经常搭配在一起使用的药材，而这次使用的女贞子、熟地黄，和救治赵维忠父亲使用的竹叶汤，都是养阴补水，辅助钩藤滋水涵木。
《本草新编》记载，钩藤，去风甚速，有风症者必宜用之。但风火之生、多因于肾水不足，以致木燥火炎，于补阴药中少用钩藤，则风火易散。全不补阴。纯用钩藤以祛风散火，则风不能息，而火且愈炽矣。
黄素继续询问道：“在中医临床上，钩藤除了是治疗中风的要药外，还能治疗什么疾病。”
李燕回答道：“中医临床所有干热症，如黄疸、小儿惊风、小儿夜啼都能用可以使用钩藤，尤其是小儿病，钩藤相对石膏等药药性平和，更适合小儿用药。”
黄素满意地点点头。
看见师父赞许的样子，李燕继续说道：“我看过一则使用钩藤治疗小儿夜啼的桉例，用药简单有效。”
钩藤10g、蝉蜕3g、木香3g、槟榔3g、乌药6g、滑石5g、甘草3g。
黄素继续考校道：“那你分析一下这个方子。”
李燕说道：“小儿夜啼多为日间精神如常，入夜则惊哭啼闹不安，食欲欠佳，小便赤短，大便偏干、在诊疗时，不论其为寒、为热、为惊、为滞，概从肝、胃、肠入手，总可见效。钩藤清热平肝；蝉蜕散风解痉，治小儿夜啼，取昼鸣夜息之意；木香温中和胃、下气宽中；槟榔开泄行气破滞：乌药顺气降逆、散寒止痛；滑石寒能清热、滑能利窍，既能清心解暑热，又能渗湿利小便，甘草调和诸药。甘寒清热平肝之功，又具辛苦温调胃肠之效，使三焦安宁，则啼哭烦恼自止。”
《药性论》提到，钩藤主小儿惊啼。
李时珍《本草纲目》记载，钩藤通心包于肝木，风静火息，则诸证自除。
可见心肝有热，烦躁难眠，晚上容易哭闹不安，所以但见有热象，都可以用钩藤清心平肝，热退神安。
钩藤能够让风火下行不上扰，这种倒钩之刺，能够引导逆气下走。
所以肝热气逆，口中如有喷火之状，这都是一派风火相扇。风助火势，火借风威，所以盛热不降、用钩藤可以通心包之火于肝木，令风静火熄，则热退身凉。
黄素点点头说道：“不错，中药药理掌握的非常不错，作为中医不仅要做到会用药，还要做到会识药，而做到识药的第一步就是认识药材就是要懂得药材，知道药材的选材和药效来源，才能胸有成足，有的放失。”
李燕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
“今天的考试就到这里了，不错，你先回去休息，有事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师父，您也先休息一会儿吧！”
李燕告辞黄素，黄素坐回自己的办公椅，靠着椅背，微微闭上双眼，揉按着睛明穴。
0355 事情发酵
清晨的阳光洒落在黄素的脸上。
黄素缓缓睁开眼睛，从沙发上做起来，拿着放在办公室的洗漱用品，去卫生间洗漱。
昨天陈大发的病情非常稳定，这还归功于黄素的针灸和服用的安宫牛黄丸。
家中有心脑血管疾病的人，最好在家里准备几粒安宫牛黄丸，和学会十宣放血、委中放血。
这样病人在出现脑梗发作的时候，可以在等待救护车的时候，自救降低病人恶化的风险。
走进洗手间，看见陈大发的儿子正在洗漱。
黄素关心的询问道：“你父亲现在情况如何。”
陈大发儿子说道：“昨天十一点左右就苏醒了，我看没有什么事情，就没有急着通知您。”
“我昨天把你父亲的汤药做了调整，一会儿上班的时候，护士就会把新煎煮的中药端过去，记住这段时期不能给你父亲吃高盐、高脂、高热、辛辣的食物，即使痊愈出院，饮食也要注意，还有就是要戒烟戒酒。”
黄素事无巨细地叮嘱陈大发儿子，中风患者治病期间和今后生活要注意的事情。
“谢谢，黄主任，我都记住了！”
送走陈大发儿子，黄素弯腰洗脸。
刚刚走出办公室，那日松急匆匆地走到黄素身边。
“主任，你要的药。”
“先跟我回办公室。”
走进办公室，那日松说道：“主任，你看看这钩藤对不对。”
黄素打开塑料袋，抓出一把钩藤，都是双钩钩藤，钩刺饱满个大。
看着黄素检查草药，那日松急切地询问道：“主任，中药真的出现假药了？”
黄素将手钩藤扔回塑料袋中，点点了没有说话。
那日松瞬间脾气又上来了。
“这个姓曹的早就看他不顺眼了，我一定让我爸把这个混账给办了，当时向那书记献媚的时候，就给咱们中医科使绊子当投名状，做采购的副院长，现在开始祸害中药房了。”
看着那日松，黄素瞪了他一眼：“少拿巴音市长说事情，处理曹副院长自有司法部门和卫生局，用不着把公事和私事搞到一起。”
黄素提醒道：“去把中医科所有的人叫来，我们在我办公室开个小会，说一下今天坐诊开药的事情。”
“我正愁今天坐诊怎么开药呢，我这就去叫阎冰。”
说着，那日松就忙做出办公室。
很快，中医科的人就来到了黄素的办公室。
关上房门，阎冰、那日松坐在黄素的对面，李燕、秦良、张诚、阿木尔他们则坐在沙发上。
“关上大门现在办公室里就咱们三个人，中药房出现劣质药材的事情，大家都已经知道了，中药房都昨天说了，这半个月中药房新进货了二百多种中药材，我猜测多半都是劣质品。”
秦良、张诚、阿木尔脸上都漏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秦良是第一个回过神来的，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黄素用药以后，病人还会再次中风。
“主任，我们今天坐诊该怎么开药？”何慧担忧地问道。
“从今天开始，在没有将中药房的药品点验完前，中医科所有开的处方都不在中药房抓药。”
那日松继续问道：“那我们和病人该怎么说？”
黄素直接说道：“你们就说医院中医房在清点库存，现在不方便拿药，我想病人不会计较的。”
黄素做出了一个符合病人利益，却损害了医院利益的决定。
那日松接着问道：“主任，这半个月来其他问诊的病人该怎么办？”
“把这半个月病人的所有病例都整理出来，让李燕、张诚、阿木尔回放病人身体情况都理由，调查一下这些病人的情况。”
一听要重新整理半个月的病历，日松和何慧都有些头疼，这可是二千多个病历啊。
张诚、阿木尔脸上也露出难看的神色，他们也能估算出自己大致要打多少的电话。
听了黄素的决定，办公室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一个劣质中药的问题，给中医科带来了多少麻烦和没有必要的工作。
还是那日松最先打破了沉默，苦着脸说道：“主任，回访也不是办法，这可是两千多份的病例，就是李燕、张诚、阿木尔三人什么都不干，也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
张诚、阿木尔向那日松投以感激的眼神，他们是真不想打这个电话。
“不管打到什么时候，关乎病人的健康问题，一点也马虎不得。”
说着，黄素看向沙发坐着的四个人道：“李燕、张诚、阿木尔！我不管你们怎么安排，我只给你们三天的时间，一定要把这些电话打完，能不能做到。”
“能！”
“能……”
李燕的回答倒是铿锵有力，反观张诚、阿木尔确实有些有气无力。
黄素现在完全顾不上他们每个人的心情，：“我最后强调一下，这件事关系到病人的身体健康、生命安全问题，一点都马虎不得，我希望你们能克服一下困难。”
何慧再次询问道：“主任，住院处的病人该怎么办！”
住院处都是癌症患者和重症患者，想到这半个月，大家有可能喝的是劣质中药草，黄素现在杀死姓曹的心都有了。
何慧这么一问，黄素也变得头疼起来。
这件事情，黄素原则上想把消息控制在卫生系统内。
这件事情真的太恶劣了，黄素害怕草原市百姓从此对草原市的医院产生不信任，这才是大事。
但是黄素又不可能让这些癌症患者继续吃劣质的中药。
可是，如果同意住院处的病人也外出买药，这个消息可就瞒不住了。
黄素现在也是两头问难。
“医院里有出现病情反复的病人吗？”
李燕站起来说道：“医院的病人病情还是非常稳定，目前没有出现恶化的情况。”
黄素点点头：“医院病人的中药，我今天和医院的领导商议一个结果出来。”
众人默然，这是唯一的解决方法。
众人的脸色都很难看，黄素都看在眼里，再看看墙上的挂钟，已经是上班的时候了。
黄素说道：“大家都去忙自己的吧，这件事情不用你们操心，该坐诊的坐诊，该在住院处值班的值班，我去找曹院长谈。”
“何慧、那日松！你们什么时候能把坐诊的病历整理出来。”
何慧说道：“中午就能整理出来。”
黄素点点头道：“我不做什么分配了，谁带的新医生，他的病历就归谁负责。”
“知道了，主任！”
所有人，爽快地答应道。
叩！叩！
黄素拎着两包草药劣质草药敲响了曹院长的大门。
“进！”
看见黄素推门进来，曹院长放下手中即将播出的电话，站起身来，脸上堆满了假笑：“黄主任，你可是稀客，快过来坐。”
仿佛如同多年的好友一样，曹院长搂着黄素坐在沙发上。
曹院长紧紧挨着黄素坐下，做出一副礼贤下士，亲近的下属的作态。
“黄主任，你进来我这里有事？”
看见黄素手里面提着的两包草药，曹院长指着两包草药问道：“黄主任，你这是……”
黄素将两包草药放在茶几上，慢慢揭开捆绑的绳子。
“曹院长，昨天我们中医科接收了一名中风患者，在针灸和安宫牛黄丸的共同治疗一下，病情已经得到控制，可是当病人喝了医院开出的中药以后，并应该继续巩固的病情，却出现了复中风。”
黄素讲诉陈大发的病情，也将钩藤、杭白菊的纸包打开了。
“中风复发在临床不是非常正常吗，别说中风复发，在市医院一天不治死亡的病人也不少。黄主任，三年多的工作中，你没有出现一次医疗事故，已经证明了你的优秀，不要因为一名中风复发的患者怀疑自己。”
曹院长语气轻松地在那里装疯卖傻。
早上刚刚到医院上班，曹院长就已经接到了中药房打开了电话，了解昨天晚上黄素去中药房事情的详细过程，只是不知道黄素为什么去中药房。
中药房的中药师都是曹院长的关系，中药房里面的已经是他的人了。
否则，中药房药材出现这么大的变化，怎么可能隐瞒中医科半个多月。
如果不是陈大发的事情，揭开了中药房的秘密，这件事很可能还要继续隐瞒下去。
黄素进门的时候，曹院长本想打电话询问供货商的冯老板。
“曹院长，你看看这两味药材！”
黄素可不会被曹院长客气的外表蒙蔽。
曹院长依旧笑呵呵地自嘲道：“黄主任，你这就为难我了！我学西医的，对中药材是一无所知，我就知道这个是菊花，另外一个是什么我都不知道，更别说知道它们的功效了。”
或许是曹院长说得自己都当真了，抓起一把钩藤看了看，非常有兴致地品论到：“这药材长得特别，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带着钩的植物呢。”
看见曹院长装疯卖傻的样子，这是想用一句我不了解中药，将所有的责任都撇干净。
“曹院长，您不懂我可以给你科普，你说得菊花在中医里应该叫做杭白菊，而你手里的叫做钩藤，都是中医治疗中风常常用到的草药，尤其是你手里的钩藤更是中医治疗中风必用的药材。”
黄素看着在自己面前装湖涂的曹院长，语气非常平静的解释着。
谁都能听出黄素平静语气下面的怒火。
曹院长惊呼地把手上的钩藤放回纸包中：“没有想到，这草药这么重要！”
看着曹院长做作的掩饰，黄素继续解释道：“陈大发的中风的复发，就是因为这两味劣质中药的药效不足，导致中风复发的。”
曹院长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黄主任，这不可能吧！冯老板药品的质量，你可是检验过的。”
“我只是看过他们店面药材的质量，可没有人找过我核查过医院购买药材的质量。”
想把责任甩给自己，黄素当然不可能上当。
黄素抓起药材，把这些药材的问题详细地讲解给曹院长。
“杭白菊更是用硫熏过的普通白菊冒充的，根本就没有任何疗效。”
黄素将手里的假杭白菊扔到桑皮纸上：“曹主任，我听说药房的药师多说，这半个月的时间，已经更换了二百多种中药，为了对病人负责，我们中医科申请要对这二百多种中药进行点验。”
之所以，黄素一直保持心平气和的心态，就是中医科要检查中药房的药材，必须经过曹院长同意。
没有曹院长这个主管后勤采购的院长同意，中医科的医生是没有权利点验中药房药品的质量。
更何况市医院的中药房是直接归西药房直接管理的。
这就要说到中药房的组织机构隶属不统一的问题，人员编制不足。中药房组织机构的隶属在各个医院有所不同，未能统一，如有些医院的中药房有隶属西药房，有的隶属中医科，还有自成一体搞承包等。
外行领导内行这就给一些行来操作和撇清关系的空间，从而影响了中药房的质量管理。
曹院长故作为难地说道：“这个……黄主任你是不是有点小题大作来，一两种中药出现问题，不能否定整个中药房的药。”
“这样，我让中药房搞个自查，倒是把检查的结果通报给中药科。”
曹院长怎么可能允许中医科的人插手监督中药房的。
“曹院长，你应该知道我们中医科的病人都是什么病人，如果真因为药材，发生严重的医疗事故，丢掉的全国中西医结合治疗试点单位的牌子，我们中医科可是付不起这个责任。”
黄素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要用门诊大厅的那块牌子当护身符。
曹院长瞬间变得难看起来，沉思一阵：“黄主任，检查中药房怎么说也是大事情，我和医院其他领导商量一下，做好安排，既不能耽误病人的正常就医，还要能顺利完成药材的检查。”
“曹院长，最好今天能给我一个答复。住院处的癌症患者和重症患者可是等不起的，如果时间长了，抱着对病人负责，我中医科只能选择让病人家属在外面购买下药材。”
如果真的让医院的病人向外面购买药材，自己的那些事估计瞒不住了。
“黄主任，我中午就给你答复。”
曹院长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勉强脸上挂着微笑，把黄素送出办公室。
黄素走后，曹院长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