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5 药品采办
“曹院长，今天怎么有时间来我们中医科？”
自曹院长帮助朗书记与布日古德争位时，构陷中医科，双方的关系就已经势同水火。
布日古德调走后，双方的关系依旧形同陌路。
曹院长成为主管采购的副院长，半年来从未踏上过八楼中医科的办公区。
突然间，看见曹院长出现在眼前，黄素也是非常惊讶诧异。
黄素脸上带亲切的笑容，心里细细琢磨曹院长的来意。
“曹院长、主任，那你们忙！我们就先回去工作了。”
所有人都知道曹院长和中医科之间的矛盾，路过的时候，都用一种敌视的眼神看着他。
还是何慧比较识大体，向两个人道别后，跟在队伍的身后，回到住院医生们的办公室。
“曹院长，我们去我办公室里面说！”
黄素非常有礼貌的将曹院长请到自己的办公室。
黄素沏了两杯茶，一杯放在曹院长身边，一杯自己捧在手心，陪着坐在沙发上。
黄素示意道：“曹院长，尝尝我这里的茉莉花茶。”
曹院长端起杯子轻轻地在鼻尖嗅了嗅，又看了看茶汤上还漂浮的茉莉花瓣。
“好香的茶，一看黄主任这茶就不是普通的茶叶。”
曹院长轻轻地品了一小口，继续狂赞道：“好茶，真是好茶！”
接着喝茶的话题，曹院长是把友善的态度做足了。
黄素也陪着曹院长喝了一口茶叶，马上放下水杯。
“曹院长，今天来我们中医科有事？”
曹院长笑呵呵地说道：“黄主任，我这次来可是来为你分忧解难的。”
没有给黄素说话的机会，曹院长继续说自己的来意。
“医院马上实行奖金提成和业绩，相比黄主任清楚，以中医科低廉的药物价格，中医科医生的工资将会受到非常的大的影响。”
见黄素对自己的话毫无所动，曹院长唉声叹气故作感同身受地继续表演：“哎，我当初极力反对柳院长的这个政策，这对中医科极为公布，业务能力最好，却拿最少的工资。”
见黄素依旧自顾喝着茶看着自己的表演。
咳咳咳！
见黄素依旧不接自己的话，曹主任只能轻轻咳嗽两声缓解自己的尴尬，把自己来意说清楚。
“黄主任，我现在是市医院主管采购的副院长，最近我联系到了联系到冀省安国的一名药商，这位药商准备在蒙疆开展业务，为了打开市场他愿意以低于医院采购价的两成价供货。”
曹院长看着黄素解释道：“黄主任，采购价低了两层，你们开方买药的价格不变，倒是发奖金你们也能多拿两层，这药品提成你们拿得也是合情合理，这也算我作为负责采购的院长能为你们中医科做的唯一的一件事情了。”
黄素放下水杯，不做声沉思起来。
曹院长双眼看着黄素，也不说话，等待黄素的答复。
曹院长向来和中医科的关系不错，他能好心为中医科着想。
虽说，安国和亳州是中国两个最大的中药材市场。
药材市场里面的药材商也是参差不齐，谁知道他介绍的这个中药材商人靠不靠谱。
黄素可不相信一向对中医科恶意满满的曹院长，会这么好心帮助自己。
黄素再次端起水杯喝口水说道：“谢谢曹院长为中医科着想，我虽然相信曹院长的为人，但是我们也要公私分明，我要见这个药商，也要看看他中药的品质，用了低品质或者假药那是对病人不负责任。”
曹院长见黄素答应了，满脸笑容的说道：“好，我这就和药商联系，约好时间我在通知黄主任你。”
曹院长喜笑颜开的站起身来，和黄素握手道别。
“黄主任，你忙！我就不打扰你了。”
黄素松开曹院长的手：“曹院长，送送你！”
“黄主任，你就留步吧！”
黄素依旧是出于礼貌，将曹院长送出了办公室。
曹院长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迫不及待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拨打起来。
没多久，电话里面传来了富有磁性的中年人的声音。
“你哪位？”
“冯老板，我是草原市第一人民医院的曹院长。”
电话里，冯老板突然变得热情起来。
“曹院长，您好！您好！贵医院采用我们公司的药这是定下来了。”
曹院长呵呵地说道：“那倒是没有定下来，中医科的主任已经答应和你见面了，只要你过了姓黄的那关，医院就采购你们的药。”
“谢谢曹院长，为了我的事情让您费心了！”冯老板急忙感谢道。
“我们这也是互利互惠！”曹院长提醒道：“冯老板，你要做好准备，姓黄的可是一个眼里揉不下沙子的人。”
“曹院长，您就放心！”
冯老板心里却不以为然，现在学院派叫出来中医，他们能开方看病，他们懂个锤子都中草药，估计中草药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这就是学院派教育都缺失，他们虽然知道药理药性，但是在中药材识别上有很大欠缺。
他们自己开的药方子，都不一定能认识自己方子里面的药材，更不用说分辨好坏了。
药材商们在辨别药材这一方面，可以鄙视所有学院派的中医。
曹院长听出冯老板话里的敷衍，再次提醒道：“冯老板，你可不能轻视姓黄的，他可是不是一般的学院派医生，可是一个懂药的人。”
曹院长害怕冯老板依旧掉以轻心，再次提醒道：“冯老板，我相信你也打听了姓黄的在草原市的名气，你想挣钱就不能小觑姓黄的。”
见到曹院长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冯老板重视起来。
“曹院长，您放心！为了我们的生意，我一定会让黄主任满意的。”
“冯老板，祝愿我们今后合作愉快，一同发财！”
曹院长这话现在说得有些自降身份，可是在金钱面前不寒碜。
曹院长上任才短短半年时间，就已经体会到了主管采购的好处。
“共同发财，共同发财！”
冯老板也笑呵呵地说道：“曹院长，我还有一件生意想和您谈，只要您能让市医院使用我代理的中成药，我可以给您返二个点的提成，兄弟我这已经是诚意满满了，要知道我还要给医院院长和中医科的医生们返利呢。”
冯老板就喜欢这种喜欢花钱，没有下限的采购院长。
“冯老板，我知道你是一个实在人。你有所不知，我们中医科的这个姓黄的习惯了以自己开的方子为主，导致整个中医科的风格都和他一样，以开方子为主，很少给病人开中成药，市医院中成药的种类很少，都是安宫牛黄丸这类急救用的药物。”
想到又有一大笔钱因为黄素的原因，和自己插肩而过，曹院长对黄素的怨恨又加重了几分。
“中医科不至于一些小毛病也开汤药吧，这些小毛病吃中成药不是更方便。曹院长！这中成药的提成可比草药还多。”
冯老板继续用金钱诱惑着，对于这种爱钱没底线的人，谈什么都不如谈钱来的有效。
“冯老板，赚钱谁不喜欢呀，可是这姓黄的……”
曹院长唉声叹气道：“我什么也不说了，等冯老板你和黄主任接触时间长就知道了。”
见事不可为，冯老板也不在游说了。
“好吧，曹院长！明天晚上草原人摆宴，邀请曹院长、黄主任，还请两位赏光！”
曹主任笑眼弯弯连连答应道：“好好好！我到时候一定到。”
挂断电话，一想到有一笔钱赚不到，曹院长是越想越气。
考虑还有一笔生意在等着自己，曹院长再次拿起电话，拨打起了黄素办公室的电话。
电话接通后，曹院长瞬间变脸，语气非常热情地对电话说道：“黄主任，我是老曹呀！刚刚我已经跟草药商沟通好了，明天他在草原人请你吃饭，双方认识一下。”
电话里，黄素说道：“曹主任，我知道了！”
曹主任没有想到黄素会这么快答应了。
在医院很多人眼里，黄素是一个刚刚毕业不久，不懂处世之道，仗着自己医术高明自视甚高，眼里又揉不得沙子的人。
曹主任心里都组织了很多话，准备劝说黄素，全都没有用上。
曹主任还是不放心又解释道：“黄主任，大家就是坐下来吃顿饭，先认识认识，你想怎么考察，大家就可以在饭桌上谈。”
黄主任说道：“曹院长，我明白！只要您介绍的草药商提供的草药质量有保障，我没理由不同意，这对我们都是有利的事情。”
“是！是！是！黄主任说的对，既然你同意了，我这就和对方敲定时间。”
黄素都通情达理，让曹院长非常意外，急忙答应，就怕黄素下一秒就反悔似的。
挂断电话，曹院长走出自己的办公室，敲响柳院长办公室的大门。
自从当上的主管采购的副院长，曹院长是积极向柳院长靠拢。
他非常清楚，想要保住这个肥差，必须要成为柳院长的心腹。
为此，曹院长忍痛又从自己的好处里面，拿出一部分分给柳院长。
对于这种涉及药品采购分成的事情，曹院长自然懂得第一时间向柳院长汇报报
走进柳院长的办公室，见到柳院长正在处理文件。
曹院长规规矩矩地站在柳院长面前，等待着他处理完公务。
柳院长在最后一份文件上签上自己的名字，见曹院长笔直的站在自己的面前。
对于最近曹院长的表现，柳院长还是非常满意的，最主要是孝敬非常到位，自己拿得可比当初布日古德拿得多不少。
对着这种懂事又会办事的人，柳院长也欣然接受曹院长的示好靠拢。
柳院长摆出关怀的样子说道：“曹院长，你怎么还站着，快坐下来说话。”
“谢谢院长，看见你刚刚辛勤认真地工作，我就没有忍心打扰您，也欣赏您认证工作的模样，也是督促自己在工作上还有很多不足，还要向柳院长学习。”
曹院长的这分马屁拍的柳院长非常舒服，要不住怎么说，自古上位者多喜欢幸臣。
“曹院长，你有事情？”
“是关于换中药供应商的事情，姓黄的已经同意和药材商见面来。”
自从知道柳院长对黄素的意见非常大，曹院长就再也没有在外面面前称呼黄素为黄主任，一直用姓黄的的代称。
柳院长不敢相信，黄素会答应的如此痛快，要知道自己让他开具西医检查的时候，他可是态度坚决，要和自己对抗到到底的。
柳院长带着疑惑地问道：“黄素他对更换中药供应商，就没有一点反对意见吗？”
柳院长之所以同意换供应商，就是对方给出的好处让自己无法拒绝。
虽然和西药的好处没法比，但是蚂蚱腿再小也是肉呀！
“姓黄的没有反对，已经同意和供应商吃饭来，就是提出一个条件，要看看草药的治疗。”
曹院长将事情的经过，和柳院长说来一遍。
柳院长担心地问道：“你推荐的这个供应商，草药的治疗不会有问题吧，不会无效吧，草药的质量还是要保障的，可不能因为草药的质量问题，出现医疗纠纷，给医院添麻烦。”
作为院长，医院赚钱虽然是同等大事，可是医疗纠纷也是让院长最痛疼的事情。
中医不像西医，可以用各种协议条款规避掉的风险。
即使出现医疗事故，也有各种病人家属签署的免责书作为保护医生。
中医可是没有任何保护措施的，从来就没有听说过，开方服药针灸前，先让家属签署一份免责协议。
不签署协议，就不给开方、服药、针灸的。
不想西医急救要签署免责协议书、住院的时候也要签署免责协议书、动手术的时候还要签署。
甚至在世纪初，中医的理论甚至不能作为法律依据。
所以就经常会出现，病人虽然把病治好了，依然将中医科告上法庭，获得赔偿金的事情出现。
柳院长更爱财，但是在处理中医科的事情上，还是非常小心的。
曹院长拍着胸脯保证道：“院长您放心，药品虽然没有现在的好，但是也不差，最多就是让病人多喝几副药的事情，里外里医院还多赚些钱，中医科工资也能多开一些工资，他们还要多感谢我们呢。”
对方答应给自己的好处太丰厚，曹院长可是不想将这件事情弄黄。
见曹院长胸有成足的保证，柳院长也是欣然地点了点头。
患者不过是多喝几副药的事情，既然不耽误治疗，又能给医院创收，何乐而不为呢。
“曹院长，这件事我就讲给你办了。”
曹院长再次拍着胸脯保证道：“院长，您放心！我一定把这件事办得漂漂亮亮的。”
再次和柳院长保证后，曹院长乐呵呵的离开了。
0326 中药材品质
“黄主任，你这汽车不错。市医院就你们几家有汽车。”
曹院长坐进汽车里，就开始不停的夸奖黄素的汽车，还身后不停地在副驾驶到处摸。
在世纪初，汽车可不是普通消费品，地级市的市委市政府的领导，公务用车才是桑塔纳。
经济好一点的城市，领导的座驾是蓝鸟，只用北上广深这样的城市，能看见奥迪的影子。
看着曹院长的样子，黄素只好顺着话说道：“曹院长，这么喜欢汽车，自己可以买一台。”
和关系不好的人共同做一辆汽车，在这个封闭的环境里，黄素还真的不知道和曹院长说些什么。
曹院长连连摆手道：“汽车，我可买不起！”
能买起，曹主任也不会买的。
刚当上主管采购的副院长，就开着汽车上班，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大家，自己在这半年里已经捞好出路了。
想在这个副院长的位置干，衣食住行能多低调就要多低调。
黄素只是随口一说，不让两人在汽车里冷场，毕竟在密闭的空间里，两人坐着不说话，气氛会很尴尬，没想到曹院长反应这么大。
黄素迅速启动车子，想以最快的速度找到草原人。
“黄主任，你这开车技术不错呀，一看就不是新手司机！”
看着黄素从容地将汽车从停车场开出来，曹院长再次和黄素聊天。
“还行，上大学的时候学的驾照。”
黄素专心看车，敷衍的和曹院长闲聊。
曹院长仿佛没有听出黄素的敷衍，继续热情地和黄素闲聊。
“小黄，有远见，在大学就把驾照学了，这驾照可是不好学，我想学驾照，到现在都没有排上名。”
不愧是靠着熘须拍马上位的人，和黄素关系这么恶劣的人，也能非常自然的聊了一路。
哪怕黄素只是关注开车各种敷衍，曹院长愣是没有让汽车里面冷场，这也是一种能力。
到了草原人，看见黄素行云流水非常熟练的倒车入库。
曹院长再次夸奖道：“黄主任，你这技术没得说。”
还非常自然向黄素竖起了大拇指，如果是外人看见，还以为这两个的关系有多好呢。
两个人走近草原人。
“欢迎两位客人光临！”
草原人的迎宾小姐还是那么的热情。
曹院长报上了订包厢人的姓名，带着黄素上楼。
“冯老板，我和黄主任已经到了。”
曹院长掏出手机拨通冯老板的电话。
“曹院长，你们在哪儿，我这就出去接你们。”
“我们已经上二楼了。”
挂断电话没多久，就见一名身材修长的中年人从走廊出来。
看见曹院长，中年人热情地和曹院长握手：“曹院长，您好！”
“冯老板，久等了吧！”
冯老板客气道：“没有等多久，我也是刚刚到。”
走进包间，曹院长指着黄素介绍道：“冯老板，这就是我们市医院中医科的黄主任。”
冯老板非常热情的紧紧握住黄素的手：“黄主任，我可是和您神交已久，自从来到草原市，我就经常听见老百姓谈论市医院的黄神医，今天终于得偿所愿目睹真颜。”
黄素客气道：“冯老板，客气了！神医不敢当，不过是努力做好一名医生的本职工作罢了。”
“黄主任，你太谦虚了，我可是能看出来，草原市的百姓说的话可是出于真心。”
“曹院长、黄主任，快请坐！”
入座后，冯老板将两份菜单递给曹院长和黄素。
“我初来草原市，也不知道什么好吃，还是两位来点菜吧。”
点过菜，冯老板热情地问道：“曹院长、黄主任！你们想喝什么酒？”
曹院长客气道：“客随主便！”
“冯老板，不好意思！我今天是开车来的，不能喝酒！”黄素歉意地说道。
冯老板毫不在意地说道：“没事！我也是开车来的。”
在世纪初，酒驾管理还没有现在这么严格，那时候晚上经常能看见蛇形走位的汽车。
随着汽车保有量的增多，酒驾造成地人间惨剧也是频频发生，国家对酒驾采取了零容忍的政策。
黄素是从后世重生回来的，开车不喝酒、喝酒不开车都形成本能了。
“冯老板，实在不好意思！我已经习惯了开车不喝酒。”
毕竟是第一次见面，黄素不会给他科普酒后驾车的危险。
就是酒驾零容忍的后世，不也是经常有人被查出酒驾吗。
这件事不感同身受一回，很多人是不可以吸取教训的。
曹院长也帮着劝导：“黄主任，大家都是初次见面，喝点酒也能增进感情，你这不喝酒也太扫兴了。”
见到曹院长也跟着劝，如果自己不同意，这顿饭也就不好吃了。
黄素稍作思索道：“这样我给阎冰打个电话，看看她有没有时间，能过来接我。”
说着，黄素掏出手机给阎冰打了一个电话，将这边的事情和她交代了一下。
“对，盛情难却！两个小时左右，你就过来接我吧！”
“哈哈！黄主任这回可以喝酒了吧！”
冯老板看似爽快大笑，心里面却已经提高了警惕。
从这件事情就能看出黄素是非常有原则的人，看来自己要承接市医院所有的中药材事情不会那么容易。
冯老板无意间瞟了曹院长一眼。
曹院长意味深长地冲冯老板笑了笑了，意思好事再说，看看我说的对吧。
不多时的时间，服务员就将点好的菜端了上来。
冯老板拿过飞天，起身走到曹院长、黄主任前面，分别给两人倒满酒。
回到自己的座位，冯老板举起酒杯说道：“今天很高兴能认识黄主任这样的名医，我先干为敬。”
说着，冯老板二话不说将酒杯里的酒喝尽，喝完将酒杯倒过来，示意自己干了。
黄素、曹院长也陪着喝了一杯。
接下来，三人没有直接谈论这次饭局的真正目的，而是一边吃饭，一边闲聊。
当饭局过了一半，黄素放下快子酒杯道：“冯老板怎么想到来扩展蒙疆的市场，毕竟安国有着市场优势，那里汇聚这北方所有的购买渠道。”
中国的两家中药市场安国、亳州。
安国是北方中药材市场的集散地，亳州是南方中药材市场的集散地。
冯老板笑呵呵地放下快子回答：“不瞒黄主任，我不仅做药材生意，也做药材加工，蒙疆是中药大省，不仅中药的品种丰富、产量也高，关键是中药种植正在起步阶段，有如此得天独厚的优势，未来蒙疆的中药产业或将高速发展，我也想搭上这个快车。”
黄素呵呵地笑道：“冯老板见识不凡，看来药材生意做的很大，不然也不敢以一己之力要做医院的药材供应商。”
医院对药材商人的门槛，并不是供应量上，而是品种要多要全。
二十年后，已经非常成熟的中药材市场，也没有多少药材商敢说自己可以承包市医院所有的药材。
冯老板呵呵笑道：“黄主任，我虽然没有能力供应医院所有的药材，但是我背后是安国中药材市场。”
说着，冯老板豪气地看来黄素一眼：“我一个担保，只要你们想要药材，不管多么珍惜的药材，我都能给你们搞到手。”
见话题已经说道这里，黄素也准备结束今晚的这顿饭。
“冯老板你是曹院长推荐的，对于我们曹院长的眼光，我还是非常相信的，但是，我们毕竟第一次合作，程序还是要走的，不知道贵店在什么位置，有时间我准备去拜访一下。”
正因为是曹院长，黄素才不放心。
这半年里，曹院长是什么样子的人，黄素也是略有耳闻，真是来者不拒。
冯老板脸上堆满笑容，点头哈腰地说道：“应该的，这是应该的，您说个时间，我一定扫榻相迎。”
黄素随口说道：“我们已不用约时间了，明天我就过去看看。”
冯老板这时脸上真的是乐开了花。
“黄主任，来时候给我打电话就行。”
既然事情已经解决，那就没有必要再吃了。
冯老板叫来服务员结完账，三人并肩走出酒楼。
见阎冰还没有来接自己，黄素对二人说道：“曹院长、冯老板！你们先走吧，我自己在这里等着就行，这天气也怪冷的。”
冯老板、曹院长点点头。
冯老板对曹院长说道：“曹院长，要不您做我的车，我送您回去。”
曹院长看了看冯老板的奥迪道：“那就沾冯老板的光，也坐一会豪车。”
两个人上了冯老板的车。
冯老板发动汽车驶离草原人，临走的时候还和黄素挥手道别。
黄素就站在酒楼门口，挥手看着两人开车离开。
汽车上，曹院长表情的严肃地说道：“怎么样，现在知道姓黄的多难搞来吧。”
冯老板一边开车，一边点头道：“今天总算是见识到。”
曹院长呵呵笑道：“你这才哪到哪呀，你是没有见识，姓黄的反对中医科开具检查报告，和我们院长硬碰硬的事情。”
“所以，明天一定要准备好，千万不要马虎大意，要是被姓黄的看出什么破绽，我们的生意就别想做起来”
曹院长再次严肃的向冯老板提醒。
“曹院长，你放心！我早已经准备好了！”
让冯老板见识到黄素到难缠，曹院长就不怕他不小心谨慎了。
第二天。
黄素开车载着曹院长、中药房的中药师来到冯老板位于中药材市场的店铺。
在汽车里，黄素看见冯老板店铺门口，停放这很多各式各样的车辆。
有马车、有三轮车、有拖拉机，每辆车上面都载着装的满满当当都编织袋。
曹院长指着车长长的车队道：“冯老板的生意很大，不仅出售药材，还收购药材。”
黄素停好汽车，和曹院长下车，一起向冯老板的店铺走去。
接到消息地冯老板，已经脸上对着笑容出门迎接了。
“曹院长，黄院长，欢迎光临。”
看见黄素身边一名陌生人问道：“黄主任，这位是？”
黄素介绍道：“这位是我们市医院中药房的徐药师。”
冯老板和徐药师热情地握手：“徐药师，欢迎！欢迎！”
寒暄过后，冯老板领着黄素三人走进门店。
“冯老板，我们今天来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没有！没有！天天都这样。”
聊天的时候，黄素也打量着冯老板店面的布置，两侧是玻璃的格子，每个格子都用透明的塑料罐装一种药材。
店铺中间堆放着麻袋，里面装着各种各样常用的药材。
聊天之际，徐药师走到麻袋前，仔细检查冯老板家的药材的质量。
徐药师先拿起三分之一手掌的黄精切片，随后在袋子里面随意抓来一把都是小半个巴掌大的切片。
麻袋里所有的黄精切片个头基本相差不大，全是大切片，药材非常漂亮。
看过以后，徐药又看了看最常用茯苓，全是骰子块大小的，周围没有褐色的皮，上手一抓干净无粉，也是非常漂亮。
徐药师放下手中的茯苓问道：“冯老板，你们家的药材都是大选货，就没有其他类别的货吗？”
中药因为种类太多，无法对药材形成一个统一的标准。
但是药材商、中医却根据加工部位、颜色、大小、形态，大致分成统装货和选装货。
统装货是药材大小货混在一起不分质量﹑规格﹑品级。
选装货是经过筛选挑拣，等次分明，又分为小选、大选、特选。就拿黄精举例，一整块的黄精根切成片，不管大小，都装一起这就是统装货。
而选装货就是将这些切片按照大小在进行分类。
徐药师检查的那袋子黄精，各个基本都是小半个巴掌大，可以说是一块黄精最大部分都切片，可以说是特选货了。
冯老板一副理所应当的说道：“我们家做都是精品药材，不做统装后，只做大选、特选的货。”
黄素也仔细看了看，麻袋里的药材全是精选货。
黄素随意抓了一把钩藤，所有的钩藤都是双钩藤。
冯老板走到黄素面前说道：“黄主任，我这里的药材质量不错吧！”
“冯老板，你这里药材可不是不错，都是精选货中的精选货了。”
正因为货太好了，黄素才生出疑心，以为这完全不是曹院长办事的风格，怎么可能选这么好的货。
冯老板说道：“黄主任，你看医院的采购的事情。”
黄素一副被他这里药材打动的样子，说道：“采购这么大的事情，不是我一个人能做决定，我们要回去商议商议。”
冯老板连连点头：“明白！明白！我都明白，那我就等黄主任的好消息了。”
0327 再访问冯老板
“黄主任、徐药师！我不懂中医中药，你们说说冯老板他们家的药如何？”
走出冯老板的门店，曹院长迫不及待的询问黄素二人的看法。
徐药师不清楚里面的情况，实话实说道：“他们家的货没得说，却是都是精品。”
曹院长带着跃跃欲试地试探到：“既然徐药师都确定了，要不我们就进冯老板的货了。”
“在外面这件事不好谈，还是等回到医院再说吧！”
黄素用拖延大法堵住了曹院长的追问。
徐药师看了看曹院长刚刚急切的表现，现在也反应过来了。
太完美才是最大的问题。
这完全不符合中药商的经营规则。
所有的中药商可是统装货、精选货各种等级的货都卖，很少见到只卖精品货。
徐药师望向黄素，正好与黄素四目相对，就确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想，不再发表自己的意见，跟着两人默默地上车。
回到医院，三人一起来到黄素的办公室。
黄素沏上三杯茶水递给两人。
曹院长接过水杯，旧事重提：“黄主任，我们还是先讨论一下要不要在冯老板这里采购的事情吧。”
徐药师既然知道这里面存在猫儿腻，自己在不了解情况的前提下，就没必要先说话，望向了黄素。
任由两双眼睛望向自己，黄素不慌不忙地轻轻吹着手中热腾腾的茶水，小嘬一口，慢悠悠地说道：“曹院长，我们觉得现在中药房使用的中药质量就非常好，和冯老板家的虽然略有不足，也是中选货中的好药材了，既然药材没有问题，没有理由更换供应商吧。”
医院地中药虽然很贵，但是质量是绝对的保障，大多数中医院选择地中药材都是中选、大选的药材。
诊所里面的药都是小选，要是遇见黑心一点用的都是统装货，中药店就更加参差不齐了。
黄素放下手中的茶杯，望向曹院长，等待他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黄主任，你是不知道，现在中药房的供应商有十三四之多，就是搞清这些供应商都提供什么样的草药，对我这个一点中医知识不懂的人，简直能把我脑袋弄得头疼。”
曹院长早已经想好了应对黄素的理由。
“趁着三年订货合同到期，我就想着换一个能提供所有药材的药材商，需要什么药，让他给我们配齐就好，我们又省心又省事，正好我就遇见了冯老板。”
这些说服黄素的说辞，曹院长已经不知道打了多少遍的腹稿，面对黄素的目光，也可以做到自然流畅的说出来。
黄素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曹院长，语气依旧慢悠悠地说道：“曹院长，你确定你说的低于两层的价格，是今天我们去店里看到的，而不是小选货！”
徐药师听到黄素说出来的价格，也用非常惊讶的眼神看着曹院长。
徐药师终于知道那里不对了。
被黄素、徐药师两双目光灼灼的眼神盯着，曹院长心里暗叫不好：姓黄的、姓徐的不仅懂药材，还懂市场价格。
这就是曹院长小看中医了，好的中医、中药师不仅懂药，更是对市场了如指掌。
曹院长以前对付西医那招，只要将医药代表介绍给医生，双方谈好给的回扣就可以，医生不会管药品的质量问题，他们无法了解药品的质量问题。
回扣正常是药品价格两到三成。
双方达成合作以后，曹院长也就可以收自己那一份提成。
西医药品的利润价格不清，用中成药说明一下这里面的利润。
益肾灵颗粒是专供中西医结合医院，正常售价是二十四元一盒，医院的售价却是一百五元一盒，中间的差价全部被医院的利益方划分了。
西药的利润更胜中成药。
中成药利润被国人赚走了，西药的绝大利润却被外国人赚走了。
西医在中国诞生的那天起就是带着原罪的。
在近代，他们是西方人侵略中国的马前卒，是教会宣传他们教义的工具。
在现代，他们是西方制药集团掠夺中国财富的帮凶，是盘剥老百姓的狗腿子。
多少家庭在西医的治疗下，因病返贫的。
西方的医学，在他们几百年的殖民侵略中，一直是充当马前卒，白大褂背后是殖民地、半殖民地血淋淋的怨悔。
为了掩盖他们罪恶不光彩的过去，他们改头换面称呼自己为现代医学，好换一个马甲继续用平和的手段进行掠夺，体系依旧是西医的体系。
即便是洗白自己，他们也忘记抹黑中医，把中医称之为传统医学。
传统给人的第一印象是什么，是守旧、是落后。
自从他们利用话语权把传统医学强加给中医后，在百姓的心里种下中医是落后医学形象。
十年前，回忆一下，大家提到中医的第一形象是落后、守旧。
中医狭义的可以解释为中国的医学，广义上是对中医医学理论的概括。
中者，中和平正之意，这正是中医对人体状态最好的诠释，中医所有的治疗手段，也是为了实现这一目标。
对于意外的情况，曹院长出现了短暂的慌张。
很快，曹院长在心里找好了说辞。
咳咳咳！
曹院长轻轻咳嗽两声掩饰自己慌乱：“冯老板之所以给市医院的价格这么低，还是托黄主任的福。”
说到一半，曹院长都觉得自己找的这个借口太好了。
“虽然黄主任的名声在草原市太过响亮了，昨天你也看出了冯老板对你的推崇，他就是想借用你草原市名医的名声，在草原市打响自己的名声。”
说着说着，曹主任都被自己的谎言说服了，面对黄素审视的眼神就更不畏惧了。
“草原市百姓都知道黄医生你都在用冯老板的药，他的名气一下就响亮起来，所以他才甘愿降低两层的价格，给医院提供中药。”
曹院长的这套说辞让黄素自己都无话可说。
一朝天子一朝臣，新领导换掉前任的关系，黄素能理解。
但是，黄素对曹院长的人品实在不放心。
看着黄素沉默不说话，曹院长催促道：“黄主任，说说的你的想法。”
“曹院长，距离合同到期还有三个多月，这件事先不用着急，怎么也要等中药房把药物库存整理出来再说。”
黄素望着徐药师说道：“徐药师，你说对不对！”
徐药师连连点头道：“黄主任说的对，我们至少要知道库存还有多少，才知道要订多少等货。”
在不清楚冯老板的底细前，黄素只能拖延时间。
看见黄素和徐药师等态度，曹院长知道不能在继续追问。
再追问下去就太刻意了，要是让黄素怀疑，事情就不美了。
“黄主任、徐药师都是的行家，我听从二位的意见！”
“黄主任，你忙吧！我就不打扰你了！”
曹院长起身看了一眼徐药师道：“徐药师，一起走！”
徐药师摇摇头到：“曹院长，你先走吧！我和黄主任有事要说。”
曹院长心虚地点点头：“你们聊！你们聊！”
等曹院长走了很长一段时间后。
黄素对徐药师叮嘱道：“老徐，你整理库存的时候，能慢就慢，等我在与冯老板的店铺看看！”
“我知道了！”徐药师试探地问道：“你怀疑曹院长、冯老板有猫儿腻！”
黄素问道：“你说就今天我们看的那种品质的货，谁能用低于中选货两成的价格提供给我们。”
“不能，就我们看到那种品质的货，按照低于现在两成的价格给我们，有多少他得赔多少。”徐药师连连摇头。
“所以说，我的去看看冯老板真正的底细。”
一周后，黄素开车载着李燕再一次来到冯老板的店面前。
黄素透过车窗观察店铺前的情况。
偶尔也会有采药的人过来，不过这一次，却没有了之前的排队现象。
看来，那天都是演给自己看的，就是证明他的实力。
冬季本来就是收药材的澹季，收的药材也都是特定在冬季的采摘的药材，怎么可能出现大摆长龙的情况。
黄素知道冯老板不在，就带着李燕再次来到冯老板的店里，看看这家店的真实情况。
黄素对李燕说道：“作为一名合格的中医不仅要懂医还要懂药，千万不要信学现在的学院派培养出来的学生，自己方子中的药材都认不全，更不要说辨别药材的好坏了。”
李燕点点头说道：“师傅，我知道了！”
两人下车，黄素带着李燕走进冯老板的店铺。
店里的工作人员看见黄素如此年轻，还领着一名小姑娘进来。
“先生，我们这里是做药材批发，不零售药材，买药材都是最低一斤起步。您要是抓药，还是去药店比较更方便。”
工作人员说法非常客气的劝说。
对于上药材市场抓药的事情，工作人员也是经常碰到。
“我不是抓药的，我是来批发药材的。”
黄素解释道：“我是今年中医药大学毕业学生，在医院没有找到工作，自己开一个诊所，过来看看药材，进一些药材。”
工作人员一听这是大客户，急忙将黄素和李燕请到屋里。
“这位医生，你来我们店里就算来对了，我店里的药材绝对有保证。”
工作人员拍着胸脯保证道：“我们家的药材非常全，你想要的药材，我们都能给你备齐。”
“老板，您这就是说大话来，开诊所中药最基础也要准备四五百种，就靠你一家店铺。”
黄素装成初进社会的小白，脸上带着瞧不起的表情，用眼睛打量了一圈店里。
工作人员指着店铺玻璃展台里的中药和中间摆放的中药，说道：“店铺展示的一百多种中药材，我们店里都有，你如果需要别的药材，我们也可以给你调配，而且保证质量。我们老板的药材店在安国。”
说着，工作人员看了黄素一眼道：“你是学中医的，肯定听过安国吧。”
黄素脸上带着向往地点点头：“安国我知道，那里是北方品种最全、最大的中药市场。”
看见黄素听见安国肃然起敬的样子，工作做人员确定这就是一个刚刚毕业的雏。
“我们老板背靠安国，配齐一间诊所的药材还是非常轻松的。”
工作人员带着黄素来到摆放药材的地方。
黄素用眼睛扫过中间编织袋里的药材，和上次来完全不一样，这里全是统装货和小选货，中选货都比较少见。
仿佛来到来来，两个完全不一样的店铺。
黄素随意走到两袋子水蛭面前，编织袋里面的水蛭是最普通的小黑条，还是统装货。
工作人员看出来黄素对药材不是很满意，从其他袋子里抓出一把水蛭：“你要是觉得水蛭小，这里有大对水蛭。”
工作人员张开手掌，手掌里的水蛭，也是通体黑色，个头也大很多，只是形制和前面对水蛭有所不同。
黄素这才说道：“老板，你这就不地道来，你不能因为我是刚刚毕业的学生就不懂中药，你这进口水蛭，虽然个头大，可是还不如我刚刚看的统装小黑条。”
见黄素一打眼就能分出国产货和进口货，又从黄素嘴里听到出统装小黑条，工作人员知道这是一个懂药的人。
工作人员笑着对黄素竖起了大拇指：“小伙子，你这是深藏不漏呀，像你这样的大学毕业的，懂得草药的人少之又少，能把所有的药材都认出来就不错了，我还见过不少不认识草药的中医呢。”
黄素也不跟工作人员客气，直接问道：“你们这里除了统装货和小选货，就没有更好的了。”
工作人员笑呵呵地说道：“想要大选货得和我们提前说，在我们店里，统装货和小选货才是走量最多的。小兄弟我看你也合眼缘，和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还，你要是自己开诊所小选货就足够了，没必要用中选、大选，这样你对医院没有价格优势，谁还去找你看病呀。”
黄素点点头说道：“谢谢老板，我在去其他店铺看看。”
“小兄弟，草原市的中药市场，能给配齐所有药材的除了我们家敢给你保证，你在也找不到第二家了。”
“老板我知道，我在逛逛！”
工作人员见黄素真得要走，再次劝导：“小兄弟，你刚刚毕业，什么都追求最好都我能理解，可是实话告诉你，最好不一定是最适合，等你诊所开起来就知道了。”
黄素和工作人员告辞后，回到车上，给徐药师打电话：“老徐，如果使用冯老板的货，你们药房一定要把控好质量。”
接着，黄素把冯老板店里的事情说了一遍。
0328 年末的医院狂欢
叮嘱徐药师以后要注意未来中药的质量，这件事情就算过去了。
黄素算是在自己能力范围内，保证了病人最大的利益，尽到了一名中医最大责任了。
主要是中医的采购和西医的采购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方式。
中药材属于大宗商品，往往是由医院的采购部统一采购。
中医对药材采购是没有推荐权的。
不像西医可以向采购部推荐药品，往往采购部也会同意。
至于为什么同意，懂得都懂。
这也是西医身边总是围绕着各种各样的医药代表，比侍奉父母还伤心，并经常传出和医药代表各种肮脏龌龊。
许许多多的医生，为此都丢掉了一生的清名。
曹院长作为主管采购的副院长，负责管理的就是采购部。
他想更换药材供应商，黄素是无法阻止的，只能依靠中药房，间接地严格把控药品的质量。
随着换中药材供应商地事情告一段落，一年地时间又悄然离去，又到了年末岁尾。
吃过中午饭，黄素和阎冰如同往常一样，一同走进住院大楼，坐上电梯。
搬进同一栋大楼工作后，两人能够在一起的时间，多多少少也增加了一些。
“黄主任，等等我们！”
就在黄素准备关电梯的时候，两个女医生急匆匆跑进电梯。
“谢谢，黄主任！”
两名女医生手拉手跑进电梯，微微点头向黄素感谢。
黄素也点头回礼：“不用客气，举手之劳！”
当电梯门关上，两名女医生开始咬耳朵，窃窃私语。
“你说今天的奖金能有多少？”
“肯定比以前多！”
“真羡慕你们心血管内科，连续两个季度业绩第一了，奖金肯定是医院最多的。”
“你们儿科也不错，业绩一直排在前三，奖金肯定也不会少。”
“我们儿科医生也多呀，分到每个医生的头上就不知道多少了。”
两名女医生咬耳朵将声音控制到了最低。
在这么狭小的密闭空间里，再小的声音，黄素和阎冰也听的清清楚楚。
随着电梯到了三楼，阎冰最先走下电梯。
临走前，阎冰交代道：“晚上你不用等我了，我有一位病人出现了分娩的迹象，这两天都要在医院。”
黄素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对于这种情况早已经习惯了。
妇产科的工作很累，有些孕妇可能会出现好几天的分娩反应，面对即将分娩的孕妇，主治医生随时都要做好接生的心理准备。
尤其是分娩是不看时间的，有时候饭吃到一半就要急匆匆赶往手术室，有时候夜晚睡到一半就被电话惊醒。
如果说西医对类人最大的贡献是什么，那就是产科技术的进步，极大限度降低了妇女分娩的危险，极大降低了新生儿夭折的概率。
随着阎冰走出电梯，其他的医生也陆陆续续的离开了电梯。
今天上班的这半天里，黄素直观地感受到了，医院的人都处于一种躁动的状态。
今天是年末发奖金的日子，也是医院施行新的薪资分配原则后，第一次发奖金的日子。
大家都在猜测自己能够拿到多少的奖金，救死扶伤的医院，第一次空气中充满了金钱的铜臭味。
下午下班之前，大家躁动一天奖金终于发下来了。
挨个科室去财务领钱。
世纪初，中国金融电子信息化刚刚起步，企事业单位还有很多没有开通银行工资卡转账。
市医院的工资依旧保持以前的习惯，有财务发放工资条，当场签字领工资。
心血管内科在科室主任的带领下，一个个都是喜笑颜开的样子。
今天他们科室一直是业绩第一，大家对自己的奖金充满好奇。
然而当心血管内科科室主任在工资单上签上自己的姓名，两捆十万元未拆封的钞票摆在面前。
在财务科里的所有心血管内科的医生都露出惊讶的神色。
这是世纪初的二十万，在草原市都可以买两三套楼房了。
许多人这辈子也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钱。
大家已经有心里准备了，医院的工资改革，能让大家收入有所增加，可是没想到能增加这么多。
“主任，今天您要请客吃饭了！”
心血管内科主任也没有料到自己会得到这么多奖金，这可是合理合法的收入，可是不是那些吃药品回扣，不能见光的收益可比的。
放了这么多的奖金，心血管内科主任高兴道：“马上元旦了，十二月最后一天，咱们可是举办一个迎新年活动，所有的开销全部找我报销。”
有了这么多的奖金，大主任说话也有底气了。
瞬间，心内科来领取奖金的医生，欢呼起来。
有了科室主任的示范作用，大家也更加期待自己的奖金有多少。
然而，还没等心血管内科的人都领完工资，心血管内科科室主任领取二十万工资的消息已经在医院传开了。
医院瞬间如同热油锅里的一滴水，瞬间炸开了。
渐渐临近下班，黄素带着中医科的医生作为最后领奖金的科室，也来到财务室。
黄素拿起工资条上只有一万五千元的奖金，脸上看不出喜悲，弯腰低头在工资条上签下自己名字。
黄素对此都毫无异议。
财务科科长这时却为黄素打抱不平：“黄主任，你就不觉得这种分配方式不公平吗？”
黄素放下笔抬头看向财务科长道：“不公平，没什么不公平的，中医科业绩低，自然拿得就少。”
“你是咱们草原市的名医，是市医院治愈率、出院率最高的医生，黄主任就不会觉得不甘心吗？”财务科长继续问道。
黄素说道：“没有什么不甘心的！中医看病的价格就放在这里了，对于奖金的事情，我们中医科早就有心理准备，能拿到这么多已经出乎我意料之外。不降反增就已经很满意，那里还有什么不甘心。”
看着中医科所有人非常平静的拿钱离开，财务科重重地叹口气，一边摇头，一边整理起签字的表格。
走出财务室。
那日松随意地捏着手里薄薄的信封，带着不甘心的说道：“虽然早有心里准备，只是一想到拿到只是对方的一个零头，还是不甘心。”
“行了，不要唉声叹气的了！明年我们把肿瘤重点抓起来，奖金也会多的。”黄素拍了一下那日松的后背开解道。
院长办公室。
柳院长得意地坐在自己的老板椅上，面前毕恭毕敬地站着院办的林主任。
在不懈努力的小心伺候下，林副主任终于将头衔上的副字去掉了，成为了院办一把手。
柳院长得意地点着一根香烟问道：“林主任，奖金发下去后，大家都是什么反应。”
林主任伸出大拇手指，陪着笑谄媚地奉承：“院长，您这招实在是太高了，我是第一次见到大家有这么高地热情，按照医生们现在地热情，明年医院地收入还会再创新高。”
柳院长摆摆手说道：“现场发奖金也是这一会了，我让你联系银行发工资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这次年末发放奖金是柳院长一手导演出来的，就是激起医生们对金钱的渴望和追求，只有这样医院的业绩才会越来越高。
现场发钱永远是最有冲击力的。
“我已经和银行联系好了，过年以后，银行就会给所有的医护人员统一办理工资卡。”
林主任非常殷勤的将烟灰缸放到柳院长面前：“院长，在您与时俱进的带领下，我相信市医院一定会发展的越来越好。”
市医院后半年的业绩的快速增长，行政岗位的林主任，今年也拿到超过以往的奖金。
工资上涨的喜悦，说出的熘须拍马的话也变得真诚自然。
“现在，所有的医生都对院长您的感谢夸赞。”
听到了这句话，烟雾中的柳院长眼睛已经笑成了一条细缝。
看见柳院长的表情，林主任知道自己这句话说到了柳院长的痒处了，继续再接再厉。
“院长，大家这不奖金都放下来了，很多科室都要准备跨年活动，大家都想邀请您参加。”
柳院长笑的更加灿烂了，却摆摆手谦虚道：“你替我感谢一下大家的好意，至于他们的跨年活动我就不参加了，我去了大家都玩得不尽兴。”
林主任拍着胸脯保证道：“院长，我一定会把您的意思转达给各个科室的。”
柳院长突然有想起了什么，转移话题问道：“林主任，发奖金后，中医科有没有什么反应？”
林主任摇摇头到：“没有什么反应，我看大家都很平静，听说黄主任给大家做过思想工作了。”
柳院长不以为然们，轻蔑地笑道：“做思想工作，看着别人月月都比自己的奖金多，我倒要看看他们中医科能够坚持多久。”
林主任附和道：“每个月都比其他科室开的工资少，就看看他们中医科还能为爱发电多久，早晚他们会同意院长您的提议的。”
“您也是为他们着想，给他们增加收入，他们去布置好人心。”
柳院长无所谓地摆了摆手道：“如果不是巴音市长的公子和儿媳妇在中医科，我早就把中医科裁撤了，浪费了那么多的人力物力，科室还不能为医院创造多少利润，简直就是亏本的买卖。”
中药材仓库管理是需要专业人士，否则很多药材会出现变质、生虫子，尤其是糖分比较高的药材。
例如：全瓜蒌，它的耗损量远远就大于使用量，储藏时间长了，全瓜蒌就会生虫子。
而这种药材，在中医里面有很多。
中药材的仓库储存管理，要比西医复杂多了，复杂自然投入就高。
还有中药房的代煎服务，也是需要很多人手的，根本产生不了利润，往往还需要医院投入金钱补贴。
在综合医院里，不能给医院创造价值，还需要医院倒贴中医科在综合医院受到排挤打压，也属于正常了。
中西之别、利益关系，都注定中医在综合性医院的艰难。
转眼半个月过去了，发奖金的热度渐渐过去了。
明天又是新的一年。
今天上班以后，很多科室的医生是既忙碌，又高兴。
大家兴致勃勃的布置起住院处的办公区，拉彩带的拉彩带，挂横幅的挂横幅，搬吃食的搬吃食。
都在为今天欢度跨年，尽心尽力的布置。
心脏内科的会议室里，一张椭圆形的会议桌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食物和饮料。
棚顶上装饰着五颜六色的彩带格外喜庆。
墙上一条写着欢度新年，再创佳绩的横幅，是那么的醒目又刺眼。
心血管内科，所有的医护人员都已经齐聚会议室里。
大家端着杯中的饮料，笑呵呵的看着坐在首位的科室主任。
还好他们没有忘记自己的本职工作，知道工作时间不能喝酒。
一笔丰厚的奖金，想必这半个月来，让他们家庭生活和谐了不少。
科室主任高举饮料杯：“我在这里祝愿大家新年快乐，新的一年科室业绩再创佳绩，争取明年大家的奖金都翻倍。”
干杯！
干杯！干杯！
每个人身上依旧穿着白大褂，手里高举装满鲜红草莓汁的玻璃杯，亢奋的高呼干杯。
大家豪迈的一干而净，根本就没有察觉到，草莓汁已经滴在白大褂，将白大褂染红了一片。
科室主任看见大家情绪高涨，鼓励大家道：“我在这里宣布，只要大家明年的业绩翻倍，明年的科室年末聚会，我就放在草原人举行。”
一听说草原人，大家如同嗜血的怪兽，脸色通红，兴奋欢呼吼叫。
草原人可是草原市最高级的酒楼，大家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还能在那里吃饭。
想到明年能一睹那里的奢华，大家能不高兴吗。
走廊的另一侧。
在病痛和经济的压力下，以及遥遥无期的康复之日，病人和病人家属满脸都是愁苦。
偶尔有病人家属搀扶着病人出来上厕所的时候，望向远远的走廊尽头，偶尔传来似鬼叫、似狼嚎的声音。
悠长的走廊，即使有灯光照亮，病人和家属不由得不寒而栗，仿佛这个走廊就是吞噬自己的怪兽。
就在医院陷入狂欢之时，柳院长已经踏上南下的征程，他将为摆脱布日古德的控制而努力。
0329 李燕的一日教学
老人在医院里待着，看到的都是白大褂及病人的哭脸，当然还有红色的鲜血，黄色的炎症，这确实很考验一个医生的心理素质。
难怪有人说，不要说面对生离死别，就算是面对人体解剖，一个医生也必须具备较强的心理素质，所以医生绝对是一个压力重重的职业。
每日坐诊，查房，李燕提问，自己解答。
每天重复着相同的事情吗，黄素觉得太单调了、枯燥乏味，准备换一种寓教于乐的方式，偶尔给调剂一下教学的枯燥。
今天元旦，黄素难得休息，阎冰又在病房照顾即将生产的病人，准备带李燕出去逛逛。
其实也是为了躲避医院被金钱激发起来的浮躁，黄素非常不喜欢这种感觉。
黄素将汽车停在李燕家的路旁，就见李燕一路小跑，从胡同里面跑出来。
李燕打开车门坐进副驾驶问道：“师父！李燕们今天要去那里呀！”
黄素说道：“这大半年在医院工作压抑了，今天师父带你去逛一下花市，疏肝解郁去。”
随后，黄素问道：“知道为什么逛花市，能疏肝解郁吗？”
李燕傲娇的哼了一声：“师父，你太小看人了，中医认为花者善于开放，代表着快乐、疏达的氛围，而且花木归肝，当人肝脏功能不太好时，就要多亲近草木，最好是住在乡下山边。木气比较多的地方。”
“你说得不错！”
黄素继续说道：“现在抑郁的病人越来越多，肝病的病人越来越多，李燕们从这城市的建造就可以看出来，都是钢筋水泥，没有张力，所以人久住在里面，血管容易硬化，脾气容易变大。住在山里就不同了，空旷人立马减压。可在这县城里，虽然四面有山，但还是爬山的时间少。”
平时有空，大家有时间不要窝在家玩手机，即使不能去郊区，或者北方冬天树木枯萎的时候。
大家可以去当地的好鸟语虫市场逛逛，看看花鸟市场里千奇百怪的榕树、灿烂开放的牡丹、芍药，还有小巧的茉莉花，闻着这些花香，让人郁闷疏解，忘李燕陶醉。
当你逛了医院花鸟市场，你会瞬间感到心情放松许多。
这要比去夜店酒吧纵欲狂欢，发泄心理的压力，既省钱又健康。
还可以买几盆绿植装点一下家里和办公场所。
黄素带李燕来的花鸟鱼虫市场，是这几年草原市场才有的。
随着经济的发展，人们也开始追求除了温饱以外的精神需求，花鸟鱼虫市场也就应运而生。
走进花市，黄素在前面边走边深呼吸，对于一个吸惯医院里消毒水味道的医生来说，能够闻闻这大自然花草的气息，那真是莫大的享受。
黄素是中医，可是在综合性医院，中医那点中药的香气，只能被浓郁的西医消毒水的气味掩盖住。
与外面白茫茫的景色截然相反，走进大厅这里一片绿意盎然，姹紫嫣红，各种各样颜色的花，争奇斗艳，心情瞬间放松下来。
中医为什么经常能看见八九十岁眼不花、耳不聋，依然可以坐诊的老中医。
中医学习的过程，也是一个修身、修心的过程。
当真正学医中医以后，性格会变得平和，不好的生活习惯会改变，人逐步接近“中”、“和”。
李燕跟着黄素身后进来，看见满屋子的绿色。
“哇！师父！这个市场好大！”
“李燕，你知道我退休想做什么吗？”
李燕好奇的看着黄素问道：“师父，你想做什么？”
黄素感慨地说：“希望退休以后有一片园地，种种花花草草。”
上一世，每次逛花鸟鱼虫市场，黄素都会买几盆花回去。买回去放在医院办公室里做点缀，要么在病房里给病人增加点生气。
京城居住大不易，上辈子不可实现的目标，今生也许就能实现了。
李燕继续好奇的问道：“师父，有个问题又想问你？”
“有什么问题？”
李燕很奇怪地问：“师父，进屋的时候，我看见外面摆放了那么多的绿植，为什么这些花能够冒寒吐芯，迎风开放？不是要阳光足，温暖些，它才开得好吗？”
黄素说：“你观察得很仔细，那些花草之所以能够在冬天开方，是因为用到了一味中药，刚开始我也疑惑，后来我就问种花的人，花农说这是养花的一种技巧。”
李燕更加疑惑继续说道“师父，养花还有这样的技巧，可以叫花开就开，叫它不开就不开。”
黄素笑着看李燕疑惑的样子，说道：“当然了，养花人为了卖个高价，就必须有一种本事，要使那些还没有到开花季节的花，在严寒之中可以提前开放。”
“还有这种事？”
黄素说：“当然了，我刚刚不是说了，花农用的还是一味中药。”
用中药让花提前开放，李燕怎么也想不到。
黄素笑眯眯地看着李燕：“你猜猜花农们用的是什么中药。”
李燕沉思了一阵，依然没有头绪，无奈地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黄素提示道：“这植物和人是一样的，都是生命，生命生长最不可少的是什么？”
李燕不假思索地说道：“是阳气。”
“那你猜猜他们用什么药，助长了花卉的阳气。”
附子、生姜、肉桂、锁阳……
一味味助阳升阳的药材在李燕的脑海里闪过，又一一被否定了。
看着思索的李燕，黄素再次提醒道：“什么矿物质的药材能够助阳升阳。”
“阳起石、硫磺。”
李燕再次不假思索地回答，可见她对药物掌握的已经非常扎实
“对！那些花匠们把硫磺埋在花盆里，用它来催花早开。”黄素肯定地回答道。
李燕惊讶地说道说：“硫黄不是火中精吗，有大毒大热大燥啊！”
黄素说道：“正因为这样，才利用这股巨大的热量，把还没开的花催开了。但是这样提前催开有巨大的弊端。”
李燕追问道：“什么弊端呢？”
黄素解释道：“花早开者必早谢，这个你应该听过。像这种早开的花，开过后就凋谢得早，到正常该开的季节，它也就不会再开花了，甚至这些花木会很快枯萎死掉。”
“还有这种事？”
李燕表情惊讶的感叹着，这种事情对于她来说简直是闻所未闻。
“植物和人都是生命，我们可以见花及人，这不仅是园艺的问题，更是一个时代问题，是健康问题。”
“你看，有些来看病的孩子，这是什么现象呢？”
黄素一边带着李燕逛花鸟鱼虫市场，一边开始了今天的讲课。
李燕说：“这是小孩子早熟啊！”
“没错，现在的孩子普遍比他们父母辈提前早熟三四岁。”
黄素知道孩子这种早熟的情况，二十年会变得越来越严重。
李燕疑惑地问道：“是什么原因导致早熟呢？”
黄素解释道：“不外乎两个原因，一个是心理上的，一个是物质上的。心理上的是信息太发达了，性启蒙得早，不健康的视频、照片、书籍看多了，把孩子催早熟了。”
“另一个是现在的孩子普遍脂肪、蛋白质吃得太多了，营养太丰富。你想想现在的养殖场，几个月可以把鸡催熟长大，这些鸡吃的激素最后都落在谁身上？”
李燕马上想到，看来不是人把鸡催熟了，而是鸡把人催熟了。
黄素继续讲解道：“民间老百姓都知道成熟早了，寿命就短了，也知道早熟的孩子个子矮，要么就长得像竹竿一样，总之，畸形发展，不能全面健康成长。”
“我以前看过一个病人，这孩子家里是开养鸡场的，天天有鸡肉吃，结果孩子十三岁，长得肥墩墩的，过早发育，骨骺闭合得太早，再也长不高了。父母都有一米七的身材，孩子只有一米五。”
黄素就举了一个上一世看过的一个病例，给李燕。
李燕摇摇头说：“像这些我们医生也没办法。”
黄素点点头：“确实，我们医生没办法的事太多了。医生，医生，有很多生命是医不回来的，如果人们不知道觉醒，那么疾病就会没完没了。”
黄素又说：“还有一个最致命的是骨质疏松，这不是补钙能够补回来的。”
李燕也跟黄素学了一年多了，也不是中医小白了，发自内心的感慨道：“把生命能量提前发出来，当然提前衰老了。”
中医讲肾主骨，骨质疏松是肾脏衰弱、肾气不足的原因。
随着各种西方思潮的涌入，人们的思想在开放。
不健康的视频、照片、书籍看多了，让孩子变得早熟。
开放仿佛一下成为了放纵的最好的借口，你不放纵就是老土、就是守旧，洁身自好反倒成为了错误。
年轻时候的放纵，后果就是不孕不育在逐年升高。
很多年轻人现在借助壮阳药来纵欲，虽然取悦于一时，但随后衰老得更快，肾气的早衰带来的就是寿命的缩短。
就像种花的人一样，用硫磺来催快开花，结果是提前枯萎。
所以纪晓岚在《阅微草堂笔记》中记道，盖郁热蒸于下，则精华涌于上，涌尽则力藁尔。
古代的纪晓岚也知道养花的诀窍。
他说，观察那些善养花的人培以硫黄，则能够冒寒吐芯开花，然盛开以后，其花木必枯萎。
现在人们普遍追求提前消费，提前享福，这不是在提前透支生命能量吗？把生命的精华提前用了，最后生命的库房空虚，老得当然快了。
现在为什么那么多疾病年轻化，道理就在这里。这个时代太多的人提前透支生命，不管是用熬夜方式，用药方式，还是营养方式，如果不知道保养，想要尽终天年，真的很难。
为什么这些年四五十岁人的死亡率在逐年升高。
黄素接着说道：“所以我们医生，其实在治疗疾病的结果，还没真正了解疾病的原因。”
一个疾病就像剥洋葱一样，剥的层次不同，治疗的效果就不同，你没有剥到本质去，就永远难以真正斩断病根，治好疾病，所谓的治病求本，都将成为一句空话。
跟随师父一年多，虽然黄素临证无数，跟疾病不知打了多少场仗，很多时候都起死回生，逢凶化吉，转危为安。
李燕知道自己师父的厉害，原以为黄素应该很自信，对疾病很有把握。
但是今天自己看到黄素也是很无奈。
黄素摇摇头道：“时代的病不是中医所能治疗的。”
黄素仍然认为自己没治到根本，没有真正打赢疾病，没有攻克疾病。
只要人不觉悟，疾病永远会没完没了地变化增多。
黄素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李燕，这个世界上什么最苦呢？”
李燕不理解为什么黄素回问自己这个问题，懵懵懂懂地想了一下说：“是衰老吗？还是死亡，或者是绝症？”
一年多的跟随黄素学习，疾病、生死间的无助痛苦，已经是李燕这个年龄段，能够想到的人世间最痛苦的事情。
黄素摇摇头，苦笑着说：“这些都不是最苦的。”
李燕懵懂的问道“那什么是最苦的？”
黄素说道：“不觉悟是最苦的。人生天地之间、如果一辈子浑浑乎乎、湖里湖涂地活着，生病了不知道哪里出问题，把命交给医生，做错事情了不知道哪里错。把错误归咎于别人，这样迷惑的人生是最苦的。”
看着李燕若有所思的样子，黄素知道这些话对于一名十六七岁孩子，是一件无法理解的事情。
黄素轻轻抚摸着李燕的头发说道：“所以，我们作为医生一定要对病人负责任，不能因为病人什么也不知道，却为了一己私利欺骗病人。”
“师父！您放心！我绝对不会变成医院里的那些医生。”
李燕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师父会带自己来花鸟鱼虫市场散心了。
李燕表情非常严肃的看着黄素，语气坚定道：“师父，有您做我的榜样，我一定会成为您这样的人，绝对不会被肮脏的风气污染。”
看见李燕明白了自己的用心，黄素欣慰的摸了摸李燕的脑袋。
黄素就怕医院现在的不正之风，影响到了李燕。
0330 赵局长的电话
黄素、李燕每人捧着两盆鲜花走出花鸟鱼虫市场的时候。
在元旦当天的时候，柳院长已经拎着礼物敲响了老领导家的房门。
柳院长昨天连夜来到呼市，敢在元旦的日子上门，就是来打听临床医学院的事情。
肖忠义的妻子打开房门，看见拎着礼物的柳院长，脸上露出来诧异的神色。
“小柳，你怎么来了。”
柳院长带着亲切的笑容，稍微将礼物提了提。
“这不是元旦了吗！我过来看看您和老领导。”
肖忠义的妻子给柳院长打开门，埋怨道：“小柳你也这么大人了，怎么还学年轻人赶时髦。”
因为中国人有自己的农历新年，元旦的日子就有些尴尬，一直都不是什么重要的节日。
随着改开，西方思想的涌入，元旦成为了年轻人的节日，老年人对元旦依旧没有什么感觉。
柳院长放下礼物，开始换鞋子。
“看望老领导也不用挑日子，我就想在新年的第一天，向老领导汇报我这半年的工作，让老领导给我把把关，别让我走错了方向。”
“听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你当院长也有半年的时间了吧！”
柳院长点点头夸奖道：“您的记性真好，正好半年了！”
“老肖正在客厅坐着，你先过去吧，我给你们沏茶。”
看着柳院长穿上了拖鞋，肖忠义的妻子拿着几样礼物走进了厨房。
柳院长走进客厅，看见坐在沙发看电视肖忠义：“老领导，好！”
肖忠义热情地指着自己身边的沙发道：“小柳来了，快过来坐！”
肖忠义妻子端着两个茶杯和一壶刚刚沏好的茶水放在茶几上。
柳院长半起身接过茶壶水杯放在茶几上：“阿姨，我自己来，谢谢您来！”
“小柳你们慢慢聊！”
肖忠义妻子微微一笑，拿着托盘离开客厅，留给柳院长和肖忠义独处谈事的空间。
看着妻子离开，肖忠义问道：“小柳呀，这半年当院长的感觉如何！”
“老领导，这还要谢谢您推荐我看的那几本书。”
茶壶一边给肖忠义倒茶，一边讲述自己半年近况。
“您给我的那几本医院商业化经营的书，给了我很多启发，我在医院根据那几本书做了一些改革，实施了科室业绩竞争机制和医生工资和业绩挂钩的工资制度，半年的时间医院的收入上升五成。”
柳院长将一杯茶水递给肖忠义：“老领导，我有信心能够将医院的业绩翻倍。”
肖忠义小小品了一口茶，放下茶杯：“自从医院自负盈亏改革以后，医院已经小心翼翼探索了二十多年，医院商业化改革将进一步深化。这是医院和医生最好的发展时代，医院和医生的收入将会大幅度增加。”
肖忠义看了看毕恭毕敬的柳院长：“在这个大变革的时代，你可以放心大胆的干。”
柳院长如同小鸡啄米连连点头：“老领导，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柳院长装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您是不知道，我出台了这两项改革也是战战兢兢的，虽然有些成绩，也得到了绝大多数的人的支持，可是总有一小撮人顽固不化，就怕他们向上面反映。”
“这些都是什么人？”
肖忠义毫不在意的问道。
柳院长露出一副无奈的神色说道：“还能是什么人，就是我们市医院中医科那些惹不起的人，中医科的主任是现在卫生局的副局长心腹，他们科室的另两名医生，一名是主管科教文卫的副市长的儿子，一名是副市长的儿媳妇！”
“这个中医科不仅不能给医院创造多少价值，对我的改革方案还强烈的抵触，可是又因为他们的深厚的背景，我这个院长当得是小心翼翼，就如同在鸡蛋上跳舞。”
柳院长尽量的将自己打造成为一名弱势群体的受害者，就是为了今天来的目的铺垫。
肖忠义不屑的一笑：“一个小小的中医罢了，就让做事情畏首畏尾，中医不过是冢中枯骨而已，用不了多少年就会彻底消失。”
“老领导，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不明白！”
柳院长一副聆听教诲，虚心请教的样子。
肖忠义没有回答柳院长的问题，反而是问道：“小柳，你也在你们医院尝试了改革，我就问你，你们医院哪个科室业绩最差，哪个科室的工资最低！”
柳院长毫不迟疑的说道：“中医科的业绩最差，每次排名他们都是垫底，同样也是中医科工资最低，他们的科室主任的奖金都不如很多科室的普通医生。”
肖忠义得意地说道：“你这不很明白吗，商业化是什么，商业化就是挣钱，当中医都不挣钱的时候，成为中医都不能改变自己的生活的时候，医院将不欢迎中医科，学生将来还不会选择报考中医，你认为中医还有将来吗？”
肖忠义再次端起茶杯喝口茶水，意味深长地说道“医院市场化就是吹响中医最后的丧钟，你只要静静地等待它消亡即可。”
世纪初，中医消亡论、中医无用论、废医存药论甚嚣尘上，成为从上到下的主流声音。
肖忠义作为蒙疆医科大学里，是打压中医科的领头人，他就是中医消亡论的忠实拥趸。
柳院长哭丧着脸看着肖忠义：“老领导，您说的距离我太远了，我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看见中医消失的那天。可是我们医院现在就有一个中医科如同太上皇一样，摆在我的面前，我有再大的雄心壮志，仿佛就要手脚都被束缚住。”
说着，柳院长用期冀的目光看向肖忠义：“老领导，今天我来就是向您请教一个能消除束缚的法子。”
嗯！
肖忠义用目光审视着柳院长：“说说你的想法！”
柳院长微微一笑道：“老院长，上次我来的时候，您不是说蒙疆医科大准备与一批本省的医院合作，将医院吸收为蒙疆医科大学的附属医院吗！”
柳院长用期冀的眼神说道：“老领导，你看看我们医院，刚刚晋级成为三甲医院，有新更换来医疗设备和办公室场所，要资质有资质，要硬件有硬件，就去软件实力，我们医院成为蒙疆大学的附属医院正是天作之合。”
肖忠义疑惑问道：“成为医院的附属医院，和消除你身上的束缚有什么关系。”
附属医院是大学的临床医院，医院里的一些疑难病与大学共同攻关，医科大学或者医学院都有附属医院和实习医院。
附属医院分为直属和非直属的，医学院校的学生到大四开始都要离开学校本部到附属医院去进行临床课程的学习，包括上理论课和见习，大五时分到各附属医院和实习医院进行实习，基本就跟当大夫一样。
直属的附属医院还要负责所属医科大学或医学院的临床专业的硕士生和博士生的培养工作。直属的附属医院行政上归学校管，同时医院大夫除了要有主治医师，主任医师等职称外，还要有讲师，教授的职称，因为他们也属于半个学校老师。
而非直属的附属医院和实习医院行政上不从属于医学院或医科大学，只是有合作关系，学校向医院拨钱，医院负责培养学生实习。现在很多医院都希望成为医学院校的教学医院或附属医院，因为这样他们的级别可以提高，名声也会提高。
肖忠义以为柳院长只是想和蒙疆医科大学合作。
然而，柳院长继续说道：“老领导，您看能不能让市医院成为蒙疆医科大的直属医院！”
肖忠义都没有想到柳院长会这么说，这可是直接出卖草原市的利益。
毕竟医院建设的投入、机器的购买都是草原市出的资，而且医院的收入也是市政府收入的一部分。
现在柳院长为了摆脱布日古德的，为了一己私利，准备出卖草原市的利益，将一所三甲医院拱手让给一所大学。
对于柳院长的提议，肖忠义皱起眉头陷入了沉思。
对于这种提议肖忠义等人很动心，附属医院本来就是医学院扩大影响的一种方式，更何况这将整个医院送给蒙疆医科大。
正因为是送，草原市凭什么会将一所投入心血建设的三甲医院，白送给你蒙疆医科大。
肖忠义说道：“草原市在蒙疆也属于经济发达的城市，即使经济在发达的城市，也不会将自己的手上的东西拱手让人。”
柳院长信心满满地说道：“老领导，只要蒙疆医科大将临床医学学院的选址放在草原市，我觉得草原市的领导绝对会答应将市医院作为交换条件的。”
柳院长知道任何一座城市都不会拒绝一所高等学府入住，这就是他最大的底气。
肖忠义眼睛一亮道：“这件事情容我好好想想。”
柳院长笑呵呵地说道：“老领导，你放心！这件事情我已经汇报给我们主管科教文卫的市长了，市政府对于临床医学学院落户草原市是双手赞成的。”
肖忠义点点头：“这件事情，假期结束后，我和大学的领导班子商量一下。”
就在柳院长、肖忠义打市医院主意的时候。
一辆蓝鸟在呼市的大路上疾驰，直奔卫生厅而去。
赵维忠满脸憔悴的靠躺在后车座的靠背上。
赵维忠来到呼市已经半年。
这半年里，赵维忠主管的是卫生厅XF部门
赵维忠主要负责的就是处理蒙疆所有的医患纠纷问题，可见卫生厅将最累最不讨好的事情交给赵维忠。
半年来，处理医患纠纷桉件，让赵维忠身体疲惫。
赵维忠半年的时间，主要处理的是一起儿童感冒医疗死亡的纠纷桉。
医疗纠纷的起因是，病人父母住院期间治疗费用一共花费了十二万，却因为治疗无效导致一名二岁儿童感冒治疗无效而死亡。
孩子的父母去找了医院，但是因为他们签了免责书，所以医院的责任免予追究。
孩子的父母只好把事情告到了卫生厅。
在赵维忠的关注下，去年的最后一个月，法院判决，病人的父母赢了，尽管他们拿到了赔偿，但他们的孩子却永远的没了。
在世纪初，因为法律不完善，和患者维权意识不够，经常出现医院因为有免责协议而逃避责任的事情发生。
当时收益最大就是莆田系医生，让他们行骗害人肆无忌惮。
赵维忠也是因为这个桉件名声大噪。
最近经常有人拦截赵维忠的汽车就变得多了。
后车座上，满脸憔悴的赵维忠，正是最近处理这些拦车的事件，最近刚刚处理一件蒙疆医科大学附属医院一起医疗纠纷。
但是也是因为赵维忠很好的处理各种信访桉件，卫生厅副厅长的位置终于坐稳了。
就在蓝鸟汽车减缓速度慢慢驶入大门的时候。
大门口突然窜出来一对母子跪在汽车旁边，举着一张写满字的纸张，大声喊道：
“赵厅长，请为我们做主呀！”
最近这种拦车的事情，赵维忠和司机已经习惯了。
司机熟练的停下汽车，赵维忠打开车门，扶起这对母子。
“这位母亲快快起来，有什么事情我们慢慢说，地上多凉呀！”
母亲在赵维忠的搀扶下，拉着儿子缓缓站起来，带着哭腔说道：“赵厅长，您是为我们这些病人家属伸张正义的好官。我要告诉蒙疆医科大学附属医院免疫科的程维仁。”
赵维忠打量着母子身上破旧的衣服，打断母亲的话：“这位母亲，外面太冷，你们和我去我办公室里面谈。”
说完，赵维忠徒步陪同母子二人一起走进卫生厅。
当走进赵维忠的办公室以后。
办公室里的暖气驱散了母子二人身上的寒气，打量着屋子里庄重的陈设，刚刚拦车的勇气瞬间泄气了。
母亲局促紧张地站在沙发旁边，小男孩则紧张地搂着母亲的胳膊躲藏在身后。
赵维忠亲自给两人倒了两杯热水，放在茶几上：“来，坐！先喝杯热水，暖暖身体。”
母子二人小心翼翼地坐在皮质沙发上。
“不要紧张，先喝杯水，事情慢慢说！”
赵维忠看见母亲的紧张，拿起水杯递给她，亲切地坐在她身边。
母亲双手接过赵维忠递过来的水杯，感觉水杯的温度温暖的冰冷的双手，小心翼翼地喝来一小口水。
看着帽子、围脖捂得非常严实的小男孩，赵维忠起身走到办公桌后面，从抽屉里面拿出平时加班充饥的饼干糖果之类的东西。
走回到茶几，赵维忠将饼干糖果放在小男孩面前。
“小朋友，吃点饼干糖果！”
看着赵维忠对儿子和蔼可亲的样子，母亲面对官员的紧张也平复下来。
0331 赵厅长的求助
“这位母亲，说说您要反映的事情吧！”
看着母亲喝过热水暖和过来的身体，赵维忠准备了解母子的事情。
在看小男孩依旧带着帽子围脖，躲在妈妈的身后。
赵维忠将饼干糖果又向男孩身边推了推了。
“小朋友，喝点水！吃点东西！”
赵维忠越亲近，男孩子就越向母亲的身后躲。
母亲说道：“赵局长，您不用管他了，他得了过敏性紫癜，很多东西是不能乱吃的。”
赵维忠这才明白过来，点点头：“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母亲介绍道：“赵厅长，我叫格日乐，这是我儿子阿木尔。”
“格日乐，说说你的事情吧！”
格日乐说道：“赵厅长，去年我家孩子被诊断出过敏性紫癜，在蒙疆医科大学附属医院免疫科的程维仁那里治疗，这一年里，我们卖牛卖羊花了二十多万，当我们打不出钱来以后，他才告诉我们治不好，什么话也不说就给我们办理出院手续！”
说着，格日乐哽咽地揭开阿木尔的帽子和围脖。
“赵厅长，您看看他们给我孩子治疗成什么样子！”
当帽子、围脖揭开以后。
帽子、围脖下面是一张胖乎乎的脸蛋。
赵维忠仔细一看，并不是胖，而是肿，肿胀的双颊已经将孩子的眼睛挤成了一条缝。
格日乐掏出从衣服掏出原来的照片道：“赵厅长，您看看这是我们家孩子原来的样子。”
赵维忠接过照片一看。
照片上，小男孩牵着一匹小马驹，背景是辽阔的草原，脸上带着阳光的笑容，一名俊朗阳光蒙族小男子汉。
和现在脸上肿大，唯唯诺诺躲在母亲身后的小男孩，截然相反。
格日乐说道：“我的孩子原先是一个爱笑开朗的孩子，自从被程维仁治疗后，模样大变，性格也变得怕人了。”
半年里，处理这么多的医疗纠纷，赵维忠也能猜到格日乐母子的诉求。
正是因为知道格日乐的诉求，赵维忠才为难。
如果致死、致残，赵维忠还能通过法律途径帮助格日乐挽回经济损失。
可是孩子安然无恙，只是病没有治疗好，赵维忠也是无能为力。
赵厅长看着近似毁容的可怜男孩，还是忍不住询问道：“格日乐，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吗？”
格日乐放下水杯，眼含热泪地看着赵维忠道：“赵厅长，钱不钱的我在乎，我和孩子的父亲还年轻，还能挣钱，我只想让孩子能够恢复健康。”
看看老百姓的愿望是多么的朴实无华。
各行各业都是售后服务保障，唯独医院没有治疗无效退款的道理。
医院和患者双方本来就处于不平等的地位，医院有明确收取医疗费用的权利，却不必须履行改善病人疾病的义务，无论治疗什么是什么样子，医疗费用必须缴纳，却不用承担无效应该退款责任。
在医院和患者关系不平等的保护下，程维仁宰肥羊的手段，只能在道德上的谴责，却无法让他付出法律上的代价。他的做法虽然不道德，却不违法。
针对高昂的医疗费用和每年不断增加的医患纠纷。
2022年8月，出台了医保支付方式改革。
魔都作为新医保的试点城市，医保局、市卫生健康委、市中医药管理局、市财政局印发了以中西医同病同效同价为原则，率先在中医医院实施改革。
按照“优势突出、临床成熟、疗效确切、安全可控”的原则。
确定“肛痈”等22个中医优势病种作为第一批试点病种开展按疗效价值付费试点。
疗效价值付费是在按病种付费的基础上，赋予相同疗效以同等价值，这样就会让医生更加重视诊疗效果。
从此中医治病是按病种分值付费，遴选病种，合理确定分值，实施动态调整，取得什么样的疗效付多少钱。
并选择本魔都市区22家中医、中西医结合医院作为首批试点单位。
因为此次医疗改革率先在中医科实施，试点病种以中医病名命名，以体现中医药特色，分别涉及骨伤、肛肠、儿科、皮科、妇科、针灸、推拿以及心脑血管病、肾病、周围血管病等本市中医临床优势领域，其中既包括如混合痔、颈椎病等常见病，也包含疑难危重和复杂性疾病，如休息痢（西医诊断为溃疡性结肠炎）、风温病（西医诊断为脓毒血症）等。
这次改革是中国医疗界的一次颠覆性的改革，直接将疗效与费用挂钩，确保了病人在看病时的基本权利。
避免病人及病人家属盲从于医生，损失了金钱，却没有治疗效果。
举个例子，风温病（西医诊断为脓毒血症）、脱疽（西医诊断为2型糖尿病性足坏疽）这种疑难危重疾病。
以前，医生只管开药，医院只管收费，对于病人的病情康复没有责任和义务。
改革以后，如何治疗是医生的事情，但是收费的时候，必须按照临床改善率、保肢率等作为绩效考核指标收费。
然而这种利国利民的事情，为什么只有中医敢为天下先。
一味鼓吹自己就是科学，自己对医疗界贡献最大，自己的治疗是规范化的、是科学量化的中医，这回怎么就成为了哑巴。
规范化、科学量化的某医，更应该容易制定疗效收费的指标。
面对疗效价值付费改革，整个某医界这回选择全体失声，没有一家医院敢参加此次医保支付方式改革。
到了真正用疗效做标准的时候，全都装聋作哑了，以前的高高在上、颐指气使、唯我独尊去哪里了。
谁是真的为国为民，谁又是道貌岸然，谁是苍生大医、谁是含灵巨贼一目了然。
面对格日乐最朴素的愿望，赵维忠却显得格外为难。
赵维忠皱起眉毛，不停地在办公室里面踱步徘回，一直保持着沉思的状态。
格日乐和阿木尔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看着赵维忠，不敢打扰他的思考。
格日乐这一生中最绝望的日子，就是蒙疆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用一张冷冰冰地出院通知书，就将母子二人驱逐出了病房。
格日乐和他的儿子孤零零地站在医院的大门前，望着来来往往的人流，格日乐感到了无助和绝望。
看着有这么一位位高权重的大人物，为自己的事情费神操心，格日乐在绝望中又看见了希望。
赵维忠在办公室里踱步了好几圈，脑海里灵光一现，浮现出了黄素的身影。
赵维忠眉头瞬间舒展开来，试探地询问格日乐。
“格日乐，你只想治疗好儿子的病对不！”
格日乐点了点头：“赵厅长，我没有别的奢求，就想治好我儿子的病情。”
赵维忠说道：“那你不介意用中医治疗你儿子的疾病吧！”
格日乐微微皱眉，迟疑地说道：“赵厅长，中医能行吗！我在蒙疆医科大学附属医院治疗的时候，那里的医生告诉我们中医根本治不了身体免疫缺失的疾病。”
听格日乐这么一说，赵维忠心里也产生了短暂的迟疑。
赵维忠对黄素还是很有信心的，“我认识一个中医，他的医术很高，我爸的中风就是他治好的，我可以请他过来，让这位医生给你儿子看看！”
听到是被厅长都推崇的医生，格日乐打消了心中的疑虑。
“赵厅长，谢谢您，谢谢您！”
说着，带着自己的儿子就要给赵维忠下跪感谢。
赵维忠急忙扶起母子道：“不要这样，为人民服务是我们应该做的。”
“格日乐，你先在这里做以后，我去打个电话！”
安抚好格日乐激动的情绪，赵维忠走到自己办公桌前，拿起电话拨打了黄素手机。
黄素家里。
黄素、李燕将在海鸟鱼虫市场上买的绿植全部搬回家中。
看着堆满玄关的绿植，黄素、李燕开始点缀房间。
许久，阳台、客厅、餐厅都有了绿色的点缀。
收拾过后，黄素、李燕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休息，喝着刚刚沏好都茶水。
随着，和黄素接触的时间越长，李燕都生活习惯渐渐被黄素同化了。
十八九的年龄正是喝可乐、吃薯片、爱冷饮、喜玩耍的年龄。
李燕却已经喜欢上了品茶、闻香、读书、练字，这些修心养性的事物，活得如同六七十岁的人一样。
师徒二人一人端着一杯清茶，慢慢品着。
黄素指着电视两旁的发财树问道：“有了这两棵树，感觉到客厅和以前有什么不同没有？”
李燕看着多了两棵树的客厅说道：“感觉客厅有了生命的气息，看着客厅心情好了很多。”
黄素点点头道：“金石属燥而伤肝、在客厅里就要摆放草木中和金石的燥气。”
就在黄素给李燕讲中医、五行、五脏关系的时候，茶几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黄素拿起手机一看，竟然是呼市的一个陌生电话。
接通电话后，黄素问道：“您好，请问您是哪位？”
手机里面传来赵维忠爽朗的笑声：“哈哈哈！黄医生好久不见了！”
听见熟悉的声音，黄素坐直身体：“赵市长，不不不！赵厅长，您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黄医生，今天给你打电话还真有一件事情求你！”
赵维忠继续说道：“我上任省卫生厅以后，主要负责的就是医患关系，我这里有一名特殊的病人，患有过敏性紫癜……”
赵维忠就将格日乐母子的事情简单地向黄素讲述了一遍。
“黄医生，对于这个病人你有没有治疗的把握？”
手机里，赵维忠询问过后，静静地等待黄素的答复。
黄素沉默许久说道：“赵厅长，这个我无法给您保证。在中医里，导致紫癜的有多种病机，有血热、血瘀、血虚、湿热多种原因，这要看病人的具体情况。何况紫癜属于血证，经过西医治疗后，病人的病机很有可能变得混乱，这就增加了中医治疗的难度，所以更要看病人了。”
赵维忠不怕黄素迟疑，就把黄素所制下了，急忙问道：“黄医生，那你什么时候能来呼市一趟？”
“赵厅长，我现在手里有一个科研项目，还管理着整个中医科，真的有些离不开！”黄素将自己的实际情况告诉了赵维忠。
电话里，赵维忠有些歉意地说道：“黄医生，是我考虑不周来，要不我让患者去草原市。”
“赵厅长，不用这么麻烦！我去不了呼市，可是我老师陈静山在呼市，他可是中医科内科的专家，您完全可以找他呀！”
手机里，赵维忠这才恍然大悟道：“是我当局者迷了，黄医生，能把你老师的电话告诉我一下。”
黄素将老师的手机号码告诉了赵维忠：“赵厅长，用不用我先和老师说一声。”
手机里，赵维忠说道：“我直接给陈教授打电话就行，病人母子的事情不能耽搁。”
黄素和赵维忠寒暄了几句后，相互就挂断了电话。
将手机放在茶几上，黄素就不再管这件事情了，对于自己的老师还有什么担心。
黄素拍了拍了裤子起身：“走！我去做饭，中午你师娘回来吃饭。”
阎冰负责的孕妇今天早上终于推迟了手术，中午就可以回来休息了。
就在黄素、李燕做饭的时候，茶几上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黄素将锅铲递给李燕，走到茶几拿起手机一看是老师打来的电话。
黄素接通的电话：“老师！”
手机里，陈静山直接说道：“刚刚卫生厅的赵厅长给我打电话了，请我给一名紫癜患者看一下，说是你推荐的。”
黄素点点头说道：“对是我跟赵厅长说的，赵厅长能从草原市主管科教文卫的副市长，升任省卫生厅副厅长，是主管科教文卫高官在后面出的力。”
这个消息也是黄素和赵市长父亲聊天知道了，原来老院长和现在高官已经是要好的同事，赵市长自然也就是这一派系的人。
陈静山听到黄素的解释，就明白了自己弟子的用意。
手机里，传出了陈静山的笑声：“我说你怎么用这么蹩脚的借口拒绝赵厅长，你都给我创造了条件，我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的。”
再忙，黄素也能挪出时间来呼市几天。
黄素之所以拒绝，就是给老师和赵厅长创造机会。
0332 陈静山问诊
赵维忠、陈静山约好的日子。
赵维忠的司机带着格日乐母子来到蒙疆医科大学附属医院。
格日乐母子再次站在蒙疆医科大学附属医院门口，心情忐忑不安。
今天格日乐和儿子被一纸出院通知书，从这里驱逐出去，今天又重新来到这家医院。
司机常年在政府机关工作，察言观色的已经成为本能。
“大姐，这个我们是找中医治疗，不是还有赵厅长的保证吗！您就放心吧！”
格日乐是赵维忠亲自接待的医患纠纷事件的当事人。
赵维忠不放心格日乐母子单独来医院，就派自己的司机跟来。
司机陪同格日乐母子走进蒙疆医科大学附属医院。
因为来的时间比较早，还不是病人集中问诊的时间，门诊大厅看病的病人稀稀落落的，还能看见上班的医生。
由于赵维忠和陈静山提前沟通过，格日乐他们已经提前拿到陈静山的号。
如果说黄素的号还能派上，那么陈静山的号真的就是一号难求了。
司机带着格日乐母子来到咨询台。
“请问，陈静山教授的诊室怎么走。”
咨询台的护士直接说道：“五楼右侧走廊，倒数第二个房间。”
“谢谢！”
格日乐向护士小姐表示感谢后，转身离开的时候，恰巧碰见给儿子治疗的程维仁。
程维仁看见格日乐母子，停止了和身边医生的闲聊，表情凝重，说话带着点质问。
“你怎么又来了，我已经说过了！你孩子的无法根治，想要病情不加重就要长期服用抗免疫药物！”
阿木尔从一名阳光帅气的蒙族小男孩，变成现在肥胖臃肿的样子，就是长时间服用抗免疫药物的结果。
西医治疗治疗紫癜的办法就是服用抗过敏药物、抗血小板凝集、肾上腺皮质激素。
当上面的药物都没有作用后，就是服用抗免疫药物。
如：环磷酰胺、硫唑嘌呤等药物。
长期服用此类药物，不仅不能治疗紫癜，还会引起患者骨髓抑制、扰乱人体平和，使人体容易患上炎症、造成肝肾损伤、引起病毒性肝炎、肾功能衰弱等。
格日乐面对程维仁的质问，出于本能向后退了两步。
一年多治疗的过程中，格日乐习惯了盲从程维仁的自然反应。
阿木尔看见程维仁，也害怕地蜷缩在母亲的身后，眼睛里面全是恐惧。
不知道孩子这一年经历了什么，竟然让孩子对眼前的医生产生恐惧。
看见格日乐面对陈维仁的气弱，看见阿木尔的害怕，司机挡在格日乐前面。
“想必你就是程维仁医生，既然你们无法治疗孩子的病，就不允许我们找其他医生治疗。”
赵厅长交代自己照顾好母子二人，自己就要做到。
还是赵厅长有先见之明，否则都不知道这对母子以这种状态，如何面对眼前的人的。
相较于此，对于这位压榨光格日乐所有钱财，并将格日乐赶出医院的医生，司机对于这个人没有一点好感。
世纪初，医生在病人眼里还是非常神圣的职业，绝大多数对医生是无比的信任，是言听计从。
也就给很多不良医生PUA病人和病人家属的提供便利条件，最常见的就是不给红包不办事、不送礼不看病，不是熟人就没有好脸色、看病冷言冷语。
程维仁看见司机非常陌生，一年多的时间，阿木尔的家属自己都见过，就是没有见过眼前这男人。
而且从长相来看就可以辨别出，这人是名汉族人，应该跟阿木尔没有任何关系。
“你是什么人？”
“从你给阿木尔开了出院通知书的时候，你已经不是阿木尔的主治医生了，你没有权利问我是谁，更没有权利干涉我们做什么！”
常见在领导身边工作，面对普通人，司机身上也散发出上位者的气场。
程维仁被司机的眼神逼退了几步，只能色厉内荏地冷哼一声。
司机陪着格日乐和阿木尔走上了楼梯。
看着三人消失以后，程维仁走到咨询台询问道：“刚刚的那三个人挂的是那个科室的号！”
程维仁对于免疫性的皮肤疾病非常自信，自己治不了，医院里面就没有人能治疗了。
格日乐无外乎是挂内科、皮肤科而已。
咨询台的护士小姐回答道：“程教授，他们挂的是中医科陈教授的号！”
听见挂的是中医科的号，程维仁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这个在学院被打压，在医院不起眼的科室，终于被程维仁想了起来。
因为每次中医科的收入都是垫底的，时间长了，渐渐地大家都忽略医院还有一个中医科。
可是想起中医科，程维仁第一想起的是那段蜜月期，求助中医科介入治疗的事情历历在目，程维仁一直视为西医最大的耻辱。
因为教员倡导中西医团结，即使再不愿意，也只能忍着。
否则，也不会教员刚刚去世没多久，某医就对中医反攻倒算，高喊消灭中医。
这就是跟弹黄一样，压制有多厉害，松手时候反弹的就有多厉害。
听见自己治不好的病人，转投中医科，这是对自己最大的侮辱。
司机带着格日乐母子走上四楼，穿过悠长的走廊，在最里面找到陈静山的诊室。
格日乐微微皱眉问道：“陈教授的诊室怎么这么偏僻呀？”
司机看了看门口已经坐满了等候的病人。
“偏僻并不重要，你看这么多人在外面候诊，说明陈教授的医术非常高明！你看医生还没有上班，整个医院只有这里排的人最多。”
格日乐觉得司机说的有道理，点点头表示同意。
司机说：“走吧，我们先进去吧，不能耽误陈教授的正常工作。”
因为赵维忠和陈静山联系太过突然，加上陈静山的一票难求。
陈静山只能早来医院一会儿，给阿木尔看病，不能耽误正常挂号的病人。
司机带着格日乐母子敲门走进陈静山的诊室。
“陈教授，我是赵厅长的司机，今天我把格日乐母子带来了。”
陈静山邀请几人坐下，仔细打量阿木尔肿胀的脸庞。
“孩子得病多长时间了？”
格日乐回答道：“去年也是差不多这个时候，孩子双腿出现了一些紫色斑块。我们到你们医院皮肤科门诊看病，诊断我儿子是过敏性紫癜，后来把我儿子转到免疫科，一年多治疗下来，病情没有得到任何好转，孩子却变得越来越胖。”
陈静山问道：“都给孩子用了什么药？”
格日乐回答道：“葡萄糖酸钙、维生素C、潘丁生、地塞米松、环磷酰胺、硫唑嘌呤。”
格日乐一边介绍儿子服用过的药物，一边将儿子的病历递给陈静山。
葡萄糖酸钙是西医常用的抗过敏药物；维生素C是常用的降低血管通透性的药物；潘丁生是常用的血小板凝结的抑制药。
地塞米松大家都估计都熟悉了，经常提起，西医的神药。
听着格日乐慢慢讲诉病情，陈静山仔细翻看病人的病例。
由于经常给某医收尾，所以陈静山对西医的药效还是比较了解的。
陈静山放下病历站起身来，语气轻柔地说道：“孩子别怕，让爷爷给你检查一下！”
格日乐要给孩子脱裤子，却被陈静山阻止了。
陈静山亲自小心翼翼地脱掉孩子的裤子，还不时地询问。
“孩子疼不疼！”
阿木尔或许是第一次感觉到医生竟然也能如此亲切，在看相陈静山和蔼慈祥的样子，内向胆怯也慢慢消失了。
“医生爷爷！不疼！”
阿木尔轻轻摇头，主动和陈静山说话。
这是孩子走进诊室说的第一句话。
将裤子全部脱掉，露出孩子双臀和两条腿。
孩子双臀以下皮肤可见散在性紫红色皮疹。
大片大片的紫红色皮疹，稍微高于皮肤表面，成条状融合成片，虽互不相连，却布满了双臀和双腿。
陈静山轻轻用手按压一下，紫红色的皮疹没有任何褪色的表现。
“孩子，疼不疼、痒不痒！”
孩子再次轻轻摇头：“医生爷爷，不疼也不痒。”
在程静山细心的动作和和善的语气下，阿木尔说话越来越放得开了。
小孩子虽然心智不成熟，还不能完全表达出自己的感情。
小孩子也是最敏感的，谁好、谁坏、谁带着善意、谁又带着恶，他们的直觉往往最敏感的。
陈静山又轻轻地按了孩子两个膝盖：“孩子，膝盖疼不疼！”
小孩子再次摇摇头。
在中医对紫癜辨证中，关节疼痛是湿热型紫癜的常见反应，湿热型紫癜也是最难治疗的证型。
而且在西医的治疗后，病人紫癜的病机常常会出现单一的证型，变成复杂的证型。
再加上西医使用的多是激素类药物和抑制类药物，激素对肝肾的损伤极重，抑制类药物会扰乱人体的气血流畅。
治疗过紫癜的中医都知道，有的接受过西医治疗的病人，治疗起来又漫长又麻烦。
劝大家一句凡是西医内科、免疫科的疾病，一定要先以中医治疗为主，一个解刨尸体的他懂个锤子的生命。
陈静山小心翼翼地提上孩子的裤子，带着孩子坐回位置。
“来伸出胳膊，爷爷给你把把脉！”
小男孩伸出自己的胳膊，陈静山搭在手腕上，脉如琴弦而有力、两尺脉弱。
看来长时间服用激素类药物，确实已经伤到孩子的肝肾。
陈静山松开手：“孩子，伸出舌头，爷爷看看舌头！”
阿木尔舌质红，舌头两侧有明显的肝郁线、舌边有淤斑，舌根凹陷。
孩子的紫癜是血热血瘀之证，又因为长期服用西药，导致肝郁气滞、肾气不足。
孩子身上出现的浮肿，就是因为肾气不足，不能摄水所致。
陈静山拿起孩子的病历本，向病人家属叙述病情道：“病人家属，治疗孩子紫癜之前，要先给孩子疏肝理气、补充肾气。”
格日乐不懂什么疏肝理气、补充肾气，试探地问道：“陈教授，就不能直接治疗孩子的紫癜吗？”
陈静山摇摇头道：“治疗孩子的紫癜需要凉血大寒之药，孩子现在身体不足、身体虚弱，是受不了身体寒热攻伐的，会损伤孩子的肾元、影响他今后的发育。”
听见会影响儿子的发育，格日乐问道：“陈教授，那这服药要喝多长时间。”
陈教授稍微思索道：“先喝一周看看！”
格日乐点点头：“陈教授，我都听您的！”
陈教授拿出处方单写道：柴胡10g、青皮10g、香附10g、枳壳10g、山药12g、生地黄10g、山朱萸10g、茯苓15g、泽泻10g、炒车前子10g、木香5g、甘草5g。
柴胡、青皮、香附、枳壳、木香疏肝理气、山朱萸、生地黄、山药养阴中之真水、化阴中之真气，辅助茯苓、泽泻、炒车前子利水消肿。
陈教授将方子递给格日乐，叮嘱道：“回去先喝七服，如果孩子身上浮肿好转以后，就可以治疗紫癜了。”
西医控制紫癜的过程中，浮肿是经常出现的情况。
治疗紫癜其实就是治血，所有就是要保证气血通畅，治疗紫癜前就要先治疗水肿，纠正西医治疗出现偏差。
陈静山继续叮嘱道：“以前给你们看病的医生，有没有叮嘱过你们忌口的食物？”
“已经叮嘱了。”
“继续按照那份忌口的食物，注意饮食，七天后再过来复查。”陈静山最后叮嘱道。
“陈教授，谢谢您了！”
格日乐起身给陈教授鞠躬。
司机也客气地说道：“陈教授，麻烦您了！那我们就先走了。”
司机陪同格日乐来到付费窗口。
格日乐将处方单递给收费工作人员。
很快收费人员说道：“一共是九十五元一角。”
听见收费人员报出来的价格，格日乐脸上全是不敢相信的神色。
七天的药钱，还没有以前看病一支药的价格贵。
回过神的格日乐交钱后，将处方单递给中药房，随后坐在大厅里等待煎好的中药液。
司机问道：“七天后，我在陪你们来复诊！”
格日乐感谢婉拒：“牛大哥，今天已经够麻烦您了，复诊的时候我们自己来就行了。”
司机继续说道：“这怎么能行，赵厅长已经叮嘱我要照顾好你们，直到将病看好！”
赵维忠之所以让司机跟着，也是要了解中医治疗的效果。
这将直接决定他下一步工作如何开展。
章节进小黑屋说明
330、331是承前启后的章节，因为涉及到医患纠纷、患者上访等敏感话题，所以被进小黑屋。
但是这两个问题必须要说，赵维忠的原型是陈唯忠。
他当时在甘肃施行中医试点的起因就是因为西医医患纠纷太多和患者承受不起的高额费用。
我认为中医的发展绝对不是靠一个人能发展起来，必须是至上而下的。
而赵维忠就是这个关键性人物，然而让他决定中医改革必须有一个起因。
所以这几天我会把所有黑屋里的章节尽量改出来，如果依旧在黑屋，我会把章节放到群中。
0333 深谈
“阿木尔的病情如何了？”
赵维忠低头处理着手中的文件，向牛司机询问病人身体恢复的情况。
“半个月的治疗，阿木尔水肿的消失，今天正好是第三次复诊的日子。”
牛司机坐在赵维忠的对面，将格日乐母子接受陈静山治疗的结果，详细地讲了一遍。
赵维忠合上笔帽，拿开眼前的文件：“这次复诊是不是就要开始治疗紫癜了。”
“是的！”
“你要随时关注阿木尔病情的变化，并及时告知我！”
赵维忠仔细叮嘱牛司机，从现在开始要对中西医进行仔细的对比，从医疗效果、病人负担、优缺长处全面了解中西医。
“是，厅长！我知道了，一定及时向您情况！”
蒙疆医科大学附属医院，中医科！
“程教授，你看现在是不是能治疗我儿子的紫癜了。”
格日乐脸上全是掩不住的笑容，看着身旁恢复原貌的儿子。
一年了，终于看见儿子病情治愈的希望。
陈静山看着脸上浮肿完全消失的阿木尔问道：“孩子，最近睡眠如何了？”
格日乐回答道：“孩子现在每晚睡的都非常好！以前一夜一夜睡不着觉的情况没有了。”
“吃饭和大便的情况怎么样了！”
“现在吃饭也好一些了，但是吃得还是不多，大便还是干燥。”
陈静山点点头：“孩子，伸出舌头，给爷爷看看！”
阿木尔伸出舌头，舌质依旧红、舌边有淤斑，舌头上的肝郁线消失了，舌根气线的情况也消失了。
“来，伸出手，爷爷把下脉。”
阿木尔伸出手，陈静山轻轻搭在孩子的手腕处，轻取重按，脉搏跳动皆有力，脉似琴弦。
陈静山松开阿木尔的手腕：“西医治疗过程中出现的身体偏差，基本都恢复过来了。”
格日乐高兴地说道：“陈教授，那现在是不是可以治疗我儿子身上的紫癜了。”
陈静山点点头：“现在可以了，你儿子的紫癜是热入营血，瘀血发斑所致。”
没等陈静山将话说完，格日乐急切地问道：“陈教授，我们相信您，您说怎么治疗就怎么治疗。”
“我给你们开一个清营凉血、解毒化瘀的方子。”
说着，陈静山拿过处方单写道：生地黄12g、生地榆10g、白鲜皮12g、苦参12g、黄柏15g、地肤皮12g、牛膝15g、木瓜15g、丹皮15g、紫花地丁15g、双花12g、紫草10g、茜草6g、红花6g、知母10g、水牛角15g、赤芍15g、甘草6g。
药方中，水牛角、生地黄、紫草、茜草、生地榆、紫花地丁、双花、苦参、白鲜皮、黄柏、地肤皮、丹皮全是凉血寒凉之药。
如果不把孩子肝肾调理过来，身体在大热大寒的攻伐下，必然伤及孩子的本源。
程静山将方子递给格日乐：“按照这个方子先给孩子喝三副，然后在过来复诊。”
毕竟是孩子，用得是大寒之药，用药的时候，陈静山也是多加小心，只开三服药。
如果药效过勐，也可以根据孩子身体情况及时调整药方。
阿木尔的紫癜的病机在于内有血热、气血瘀滞、郁于肌肤而成。
故以水牛角清营凉血解毒，生地黄、紫草、生地榆清热凉血，丹皮、赤芍、红花活血散瘀，紫花地丁、双花、苦参清热解毒。
“谢谢，陈教授！”
格日乐拿好处方，起身鞠躬感谢陈静山，带着孩子离开诊室。
格日乐将处方递给收费人员。
“一共五十九块钱！”
当收费人员报出费用的时候，格日乐准备掏钱的手还是微微停顿片刻。
格日乐对费用早有心理准备。低廉的价格还是让她略微感到吃惊。
付过医药费以后，格日乐欢喜地拿着崭新缴费单，来到中药房去要，这就是儿子病愈的希望。
在等候大厅等待中成药的时候，格日乐轻轻抚摸儿子头发。
三天一闪而逝。
格日乐带着儿子走进诊室的那一刻，已经彻底掩盖不住内心的喜悦了。
“陈教授，有效果！真的有效果！”
看见陈静山的那一刻，格日乐迫不及待将自己喜悦的心情告诉给对方。
“不要激动，坐下来先暖和一下，等一会儿我给孩子做个检查。”
陈静山指着凳子，让母子二人坐下。
“服药期间，孩子身体有没有什么舒服的？”
陈静山还是担心大寒之药会伤及孩子的身体。
虽然方子的计量已经减半，但终究还是小孩子，身体比不过大人。
格日乐说道：“喝最后一服药的时候，孩子喝完药就出现了口干口渴的情况。”
陈静山最不希望出现的事情还是出现了。
经过西医治疗产生的肝肾不足，虽然经过半个月的调理，已经基本调理过来了。
但是中医治病向来讲究治、养结合。
孩子自身还是存在左阴虚，再加上苦寒的药更伤阴，所以就出现了口干加重的现象。
陈静山知道，开方的时候，生地黄的量少了。
看见陈静山微微皱眉，格日乐紧张的问道：“陈教授，我儿子不会有什么事情吧？”
儿子紫癜好转的好心情荡然无存，格日乐脸上又带上的担忧之色。
“孩子妈妈不要担心，不是什么大问题！”
陈静山对孩子说道：“孩子，伸出舌头，我看一下舌苔！”
阿木尔伸出舌头，舌质深红的颜色已经变澹许多，舌边的瘀点也有减少了，舌苔白薄而润。
看来苦寒伤阴的情况并不严重，身体还能自动恢复。
苦寒伤阴的情况如果严重，孩子就会出现白苔变厚，舌苔发干的情况。
陈静山说道：“孩子没有什么大问题，我调整以下方子即可。”
陈静山随后问道：“孩子身体现在暖和了没有？”
阿木尔点点头：“已经暖和了。”
“来，脱下裤子！我检查一下！”
就在陈静山准备揭开阿木尔裤子的时候。
赵维忠带着牛司机走进了诊室。
“赵厅长！您怎么来了！”
陈静山、格日乐异口同声问道。
陈静山在草原市做课题的时候，双方也是见过几次面的，自然认识赵维忠。
赵维忠亲切地和陈静山握手：“陈教授好久不见了，我这不听说孩子今天复诊，过来看看孩子的治疗效果！”
“欢迎，赵厅长！”
礼节地欢迎了赵维忠后，陈静山脱下孩子的裤子做检查。
看见孩子推上紫癜的时候，最先惊呼的是牛司机。
牛司机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回神过来附在赵维忠耳边讲诉孩子病情的变化。
“厅长，这孩子病情的变化太大了。”
“我第一次带着他们母子来检查的时候，皮肤都是紫红色的，还肿得老高了，看着都渗人。您看现在，这皮肤也澹了很多，一些小块的紫癜已经隐隐约约看不清楚了，皮肤也没有以前肿的那么高了。”
听着牛司机的介绍，在看看格日乐激动的表情，赵维忠知道自己司机说的不是假话。
赵维忠意味深长地看了陈静山一眼。
从黄素治疗好自己父亲的中风偏瘫，到孙教授课题组胃癌零死亡，所有参与课题的志愿者全部实现带癌生存，最后再到三副药治好，花费五十万，一年都没有治愈的紫癜。
赵维忠一遍又一遍刷新对中医的认知，尤其是真正接触到医患纠纷到集体工作以后，对中医的感触就更深了。
等阿木尔穿好裤子，陈静山坐回位置给他诊脉。
轻取脉象弦实，重按脉象弦缓阿木尔热入营血的实热之症已经有所好转。
陈静山松开阿木尔的手腕，拿过处方单：“我重新给孩子拟个方子。”
陈静山低头写道：生地黄24g、大青叶15g、水牛角15g、赤芍15g、牡丹皮15g、紫花地丁15g、生地榆15g、紫草12g、红花6g、苦参10g、女贞子10g、旱莲草10g、甘草5g。
陈静山加大了生地黄的用量。
生地黄不仅能凉血解毒，还能滋阴生津，再加上滋补肾阴良药女贞子、旱莲草。
阿木尔将不会在出现，苦寒过重伤阴，口干口渴的情况。
陈静山将方子递给格日乐叮嘱道：“这个方子回去喝七服药，在过来复诊。”
看着格日乐收起方子。
赵维忠对自己对司机说道：“小牛，你帮格日乐取一下药。”
赵维忠坐在陈静山对面：“陈教授，我能和您聊一会儿吗？”
陈静山抬起手腕，看看手表上的时间：“我们可以聊半个小时的，我要开始坐诊了。”
陈静山两三个月的号就已经排满。
陈静山为了不影响别人的治疗，每次复诊的时候，都会提前一个小时为阿木尔看病。
陈静山用纸杯端来两杯热水，放在两人面前：“诊室简陋，只能让赵厅长喝些热水了，不知道赵厅长想聊些什么？”
“陈教授，不用这么客气。”
赵维忠端起纸杯喝了一口热水，打好腹稿说道：“陈教授，我赴任省卫生厅副厅长半年多，一直处理医患纠纷事件，我有一点不理解，为什么几乎所有的医患纠纷都是西医桉件，很少看见中医医院纠纷桉件。”
陈静山喝着水沉思许久没有回答。
中医讲究“中”、“和”。
中医略有小成的人，心性在学中医的过程中，也会变得平和。
同为中医的人都很少评论对方的方剂，更不用说评论自己并不精通的西医了。
经常能够看见西医教授、专家在电视、媒体大放厥词的评论中医，高喊什么消灭中医、废医存药等口号。
却很少看见到中医评判西医的过失。
赵维忠也不催促陈静山，就这样静静地等待陈静山的回答。
许久，陈静山慢慢放下水杯，轻轻地说道：“或许是西医并没有他们自己讲得那样全能，中医也没有媒体报道的那么不堪吧！”
作为一名有德行、有修养的人，这已经是陈静山能够说出，对西医最大诽议之话了。
仕途官场多年的赵维忠，当然能听出陈静山教授话中的含义，就更加钦佩陈静山的为人了。
如果换成西医，让他们挑中医的毛病，现在早已经是大放厥词、侃侃而谈。
这些西医在学习西医过程，他们的思想已经受到的西方思想的改造。
西医诞生于西方，它的内核就是西方思想价值观。
从西医的治疗疾病的方法，我们就能看的出来，里面充斥的全是以暴制暴、零和博弈的思维。
了解陈静山的想法，赵维忠就不再纠结这个问题，继续问道：“在我这半年里，处理的三百多起医疗纠纷事件中，有四成左右的病人出现因病返贫的情况。”
“就比如说格日乐，在孩子没有得病的时候，他们家有自己的牧场、牛羊，在给阿尔泰看病的过程中，他们家卖掉所有的牛羊，即使陈教授你治好了阿木尔的病，他们家在想回到现在的生活水平至少还需要十年，这还是因为他们家有自己的牧场，有民族政策。这些医患纠纷中，很多人都面临着人财两空的局面。”
“这和总设计最终富裕目标完全相悖，我很担心医疗行业在如此发展下去，这种因病致贫、因病返贫的事情将成为常态。”
赵维忠用真诚的目光看着陈静山说道：“曾经我因为发展西医医院获得政绩，升迁成为了省卫生厅副厅长，现在我坐到了这个位置，就不能不考虑这件事情，我不能顾及自己官帽子，不顾及老百姓的钱袋子。”
赵维忠就是因为草原市人民医院升为三甲医院，和成功协助孙教授课题组完成国家实验，而得到升迁。
在课题组与陈静山相识，既然今天想要陈静山为自己解惑，赵维忠自然要敞开心扉，以诚相待。
“我这段时间对中西医在治疗同种疾病的费用上做了些调研，我发现中医治疗费用和西医平均相差二十多倍，同时，接受中医治疗的患者很少有身体上的痛苦，而西医在忍受高昂的治疗费用的同时，还要受到肉体和精神的折磨。”
赵维忠最后抬头看向陈静山说道：“我能不能通过发展中医来杜绝这种因病致贫、因病返贫的现象。蒙疆是在中国属于经济欠发达省份，如果这种因病致贫、因病返贫的现象成为常态，将会极大影响百姓的生活。”
当看见陈静山不假思索地摇头后，赵维忠露出非常诧异地表情。
赵维忠心里清楚，如果自己向西医专家教授征询打压中医的看法，这些人绝大多数会毫不犹豫地同意。
正因为陈静山地表态，赵维忠知道自己找对人了。
0334 问策
“为什么？”
赵维忠钦佩陈静山的为人，更想知道陈静山的理由。
从卫生局科员到卫生局局长，再到主管文教卫工作的副市长，再到现在的省卫生厅副厅长。
一直在卫生系统工作，赵维忠的工作绝大多数工作以务虚为主，但是对于中西医之间的事情也了解一些的。
面对一个能够压制西医的机会，陈静山怎么就不动心呢。
“中医、西医，那种医学无序的扩张发展，对老百姓都是一件灾难。”
“陈教授，这话怎么讲？”
陈静山的话，引起了赵维忠的好奇，忍不住追问了一句。
“我不了解西医，对西医我没有发言权，但赵厅长这半年接触了这么多的医患纠纷，应该深有体会，如果中国只剩下西医，就像您说的那样，因病致贫、因病返贫将成为一件平常事。”
赵维忠点点头，对于陈静山教授是非常赞同。
看看陈静山教授多么谦虚，不懂就不发言。
再看看西医的阿猫阿狗们，《黄帝内经》《伤寒论》《金贵要略》第一页第一个字都不知道是什么，就觍着脸，一副指点江山，肆意批评中医。
谁给你们的脸，你们干爹吗！
西医从诞生的那一刻起，就和资本紧密结合在一起，辉瑞就是依靠丑国南北战争，向北军提供巨量的药物，成为了世界第一药企。
近代，西医是帝国主义殖民他国的急先锋，是文化入侵的重要手段。
现代，西医是西方国家掠夺发展中国家的重要手段，看看那些被西医垄断的国家的悲惨经历吧。
如果中国的医药市场被西医垄断，中国的大门将向他们不设防的敞开，在打破西方医药技术壁垒前，中国人的财富将被他们予取予求。
西药资本正在向这个目标努力。
陈静山说道：“中医培养困难，医术水平参差不齐；中药材获取于自然和种植，不能像西药一样无限制生产。这两点就注定单独的中医是无法成为普及性质的医学，因为有西医的互补，中医才能得到普及。”
“如果中国只剩下中医，中医将如同古代一样，成为权贵，富人独享的医疗资源，将无法惠及于民。”
陈静山略作停顿：“中国是幸运的，有自己本土发展出来的医学，不用如同世界绝大多数国家那样，沦为西方医药资本的猎场，中西医共同发展、互为补充，才是真正能惠及于民的方针，党和国家也一直坚定的执行这个方针，然而我们现在的发展却与国家政策相违背，西医已经有了一家独大趋势。”
“赵厅长，现在名为发展中医，实则暗中打压，只要省卫生厅能够走到正常发展中医，您的担心将不复存在，还可以减轻百姓的医疗负担。”
赵厅长问道：“陈教授，您能仔细说说什么是明为发展中医，实则暗中打压？”
“首先，我们要肯定党和国家对中医发展的一贯政策。”
陈静山定了话题的调子后，继续说道：“中医现在首要面临的就是外行当家。”
“从八十年代中后叶，国外留学归来的医学人才归国，并进入到卫生体系的领导岗位。有的中医院校（科室）的领导不是中医内行当家，而是外行掌权，致使如何突出中医特色，端正办院（校、科室）方向不明、措施不力。”
“在一线工作中，同样存在西医领导中医的局面，西医不了解中医，导致不能真正从科室设置、人员布局、病房管理、护理用药、病历书写等诸方面加以突出。有的中医院、科室已经西化，或是中西凑合。中医的临床科室也设置不全，有的中医院连个针灸科都没有，就是全国的中医研究院，也没有一个传统的中医喉科。所以有的中医院既无‘庙’，也无‘神’，中医各科阵地日益狭小。”
两人的谈话终于说道实质性的东西，赵维忠不由得讲出自己的笔记本，仔细记录起陈静山说的话。
“还有呢？”
陈静山继续说道：“阳奉阴违，对中医政策不落实。”
“西医领导中医，个别地方、个别卫生行政领导，没有充分认识到发展中医和继承和发扬祖国医学的重要性。在经济发展面前，忽视中医的发展，对中医的建设经常采取敷衍的工作态度，出现了某些单位挂了中医院或中医科室的牌子，还是执行西医看病方式，导致中医院和中医科室名存实亡。某些中医政策也得不到很好落实，如中医院校毕业生专业不对口，中医人员改行时有发生。另外从人力、财力、物力等各方面也得不到应有的保证。”
赵维忠心里明白，陈静山的话说的已经非常委婉了，那里是个别现象，见识是普遍现象。
赵维忠自己在担任草原市副市长的时候，自己就从来没有关心过中蒙医院的发展。
西医医院对政府经济的发展，无论是实际效果和纸面政绩，都是实打实的显着。
甚至很多贫困地区，医院的盈利已经成为每年的政府收入重要组成部分。
这就造成了很多地方政府在对待无证行医的中医重拳出击，对西医医疗事故权利维护的不公平现象。
赵维忠快速记录完，继续问道：“陈教授，还有吗？”
陈教授继续说道：“中医缺乏应有的法规确保权利，导致现在的中医人治极危病人，已经沦为了只能治慢病、治疗老爷病。”
“对于中医疗效差错和事故的制定，也缺乏应有的法规。对于医疗事故的制定，不是按理、法、方、药的辨证论治标准去审定差错事故，而是一律强调是否用了某种西药为标准。致使某些年轻中医不能很好提高辨证论治水平，而弃中学西。”
“没法律法规的保护，有的中医院，科室因怕担风险，只收治一些慢性病或疗养病，百姓群众称为‘老爷疗养院’。这样的单位是无法在群众中建立一定的治疗威信的，工作局面是打不开的。这样长此下去，中医治疗急危重症的宝贵学术经验由于没有运用，也就慢慢丢掉了，更谈不上继承和发扬了。有的一遇到急危病人，就是抗生素加激素等，因怕不用西药而承担法律责任。”
谁敢相信，在中国很长一段时间，中医理论是不能作为法律依据，这就造成了很多患者自己病情治好后，反倒把中医告上法庭的胜诉的事情发生。
就这样讽刺荒谬的事情，在很长一段时间内，经常发生。
赵维忠将陈静山的话记录完，停下笔感慨道：“程教授的话真是发人深省，想要发展中医，至少要在省法规中明晰中医的权利责任。”
短短的谈话，赵维忠觉得自己前面的路，依旧是任重路远。
受益匪浅的赵维忠，看向赵维忠的眼神带着求知的渴望：“陈教授，您还有还有什么话，可以尽管说来。”
赵维忠想在陈静山口中听见更多对自己有帮助的话。
或许，憋在心里许久的话，终于有人愿意倾听。
陈静山也忘记了时间，继续侃侃而谈道：“想要发展中医，中草药是重中之重，中草药种植和中草药市场发展不成熟，导致各地均反映中药奇缺。各地在不同程度上均存在着药源缺、伪品多、质量差的现象。这对保障用药安全、提高临床疗效，带来了极大困难，有时不得不用西药取而代之。中医药的研发和技术改进投入不够，很多患者反映服汤药不方便不及时。临床实际工作中，中药给药途径单一，这确实给一些急危症、小儿等患者带来用药不便。”
“蒙疆是中国的中药种植大省，品种多、治疗好。如果蒙疆真的能确定发展中医的政策，或许中药种植加工、中药科研制造将成为蒙疆新的经济增长点。”
陈静山也知道现在各地都是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如果没有见到中医能够给本地带来经济利益，想要发展中医依然是寸步难行。
作为政府工作人员，赵维忠更加知道陈静山这句话的重要性，在经济发展面前，任何一个新的经济增长点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赵维忠依旧下定决心，回去就要对蒙疆的中药材种类、分布、规模做一次详细的调查，对蒙疆地区的中药厂也要做一次调研。
赵维忠抬手看了看时间，还有一些时间，迫不及待的继续问道：“陈教授，还有吗？”
“现在中医学术水平低，乏人乏术。”
陈静山今天自己要说的重点终于到了。
“从中医队伍数量来看，近几年人员有所增加，但以素质来看，真正具有扎实的中医基础理论和较丰富的临床实践经验的中医师还为数不太多。尤其是西医干预中医教育以后，中医经典不被重视，西医理论成为必修课，乏术的现象就更为严重，出现大批西医思维中医，以病找方，凑药成方成为了常态，而缺乏中医理、法、方、药的一致性。近些年培养出来了大批中医辨证论治水平低的中医生，在一线临床上，就体现出临床疗效欠满意，让百姓群众反误认为中医疗效差，而动摇自己的专业思想，弃中学西，这在一部分青年中医师有一定的代表性，尤其是中西医结合的学生，这种现象更为突出。”
陈静山语气严肃地对赵维忠说：“赵厅长如果想要通过发展中医，降低蒙疆百姓的理疗负担，首先就要建立起纯正的中医培养体系，现在省内的中医教育和中医医生，根本支撑不起来，您要进行的中医发展的政策。”
赵维忠突然想起了陈静山的身份：“我记得陈教授就是蒙疆医科大中医系的主任吧，能给我讲讲蒙疆医科大中医系是如何培养中医的吗。”
陈静山仔细说道：“蒙疆医科大中医系，也面临我刚刚说道情况，现在中医科的教育中医经典已经沦为了选修课，必修课都是西医理论，为了保证中医教育的纯正性，一直到处努力，争取中医系独立建院，可是阻力太大，一直没有进展。”
看见陈静山叹息失落的样子，赵维忠刚要开口，诊室的大门突然被敲响了。
看看时间，陈静山坐诊的时间已经到了。
赵维忠起身说道：“陈教授，您坐诊的时间到了！我就打扰您工作了，以后有中医方面的事情，我希望还能向您请教。”
“我随时欢迎赵厅长！”
面对赵维忠对中医的善意，陈静山欣然同意。
看着赵维忠离开的背影，陈静山心里希望之火终于燃烧了起来。
国家对中医事业的发展是一贯坚定的，关键是执行人的阳奉阴违，如果蒙疆有一名能够落实中医发展的领导，相信蒙疆的中医事业将是一个新局面。
教员的对中医的重视不必多说，教员离世后，设计师依然非常重视中医的发展。
并在他执政的时候，中医也取得高速的发展，翻开八十年代中医学术杂志，会发现那是成果斐然的年代。
三中全会以后，中医政策又得到了进一步贯彻，宪法中明确有了“发展现代医药和我国传统医药”的规定，并把“中医和西医摆在同等重要的地位”。
GWY于次年决定成立国家中医药管理局，以加强对中医工作的领导，充分体现了党和国家对中医工作的重视和关怀，从而把中医事业推进到前所未有的阶段，故中医界称之为“第二个春天”。
目前高等中医学院已发展到28所，学科专业已达36个，全国中医药研究机构54所，县级以上中医院达16万多个，从1978年开始招考研究生1400多人，其中还有博士研究生，确是解决后继乏人、乏术的重要一环。
中国中医研究院坚持改革、开放、搞活的方针，在医、教、研等方面取得了很好的成绩。针灸学院于1984年开始筹建，为了尽快培养人才，克服重重困难，边筹边建，次年已开始招生。诸如此类情况，比比皆是，难以枚举。
中医不仅在国内发展，在国际上，也展开了中医药的国际交流，世界上已出现了“中医热”。
中国中医研究院为八十多个国家培训了几百名针灸、骨伤科人才，并分别派出各类科技人员赴国外讲学、考察、医疗会诊。
先后成立了，世界针联成立大会、世界中医药学会联合会等多个国际性的中医药国际组织，不仅扩大了中医药学的国际影响，也加深了与各国人民及医学界朋友的友谊。
中医的春天，就和蒙疆的春天一样短暂。
随着医科留学生的归来，他们内外勾结、暗地打压，中医迎来了漫长的冬天，这个冬天和东北地区的冬天一样漫长。
直到一场大疫，开启了民智。
0336 考察团来了
经过半个多月的关系疏通，蒙疆医科大学临床医学系将会派人来考察。
得知蒙疆医科大学临床医学系来考察的消息。
柳院长又生出了向巴音副市长邀功的心思。
可是想起了上次的警告，柳院长熄灭了心中的火苗，心里非常不情愿的来到了卫生局，来到布日古德办公室，准备拜访曾经的老院长。
自从上次布日古德到市医院调研以后，柳院长还是第一次来布日古德的办公室。
也许是布日古德做院长时期，在医院大权独揽，大家长式的管理方式。
让柳院长产生逆反心理，自从成为了院长以后，就有了反抗摆脱布日古德的心思。
从刚刚上任就急于抹去布日古德在医院所有的痕迹，就是最明显的表现。
然而到了卫生局，柳院长即使不情愿，第一个还是要拜访布日古德。
在卫生局的外人眼里，市医院就是布日古德的地盘，柳院长就是布日古德的人。
如果柳院长刚刚成为院长，就投效其他人，在官场那才是真正的大忌。
谁也可能接受这种二五仔，他的仕途也就真正到头了。
柳院长深呼吸，轻轻地敲响布日古德办公室的大门。
心里去不停做心里建设，安慰自己：只要等市医院成为蒙疆医科大学的直属医院，只要等市医院成为蒙疆医科大学的直属医院……
柳院长反复在心里念叨着，摆脱布日古德已经让他魔怔了。
“请进！”
办公室传来了柳院长熟悉又痛恨的声音。
一声“请进”，也说明布日古德现在的近况。
在市医院一言九鼎等布日古德，来卫生局工作半个月，也收敛了自己的脾气。
在市医院，有人敲布日古德大门的时候，都是简单的一个“进”字，什么时候加过“请”字。
柳院长小心翼翼地推开办公室的大门，看见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布日古德，心里又变得惴惴不安起来。
半年了，这还是自己第一次主动到布日古德的办公室。
看见柳院长进来，布日古德有些意外。
“柳院长，你可是稀客！”
布日古德做的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推荐柳院长担任市医院的院长。
布日古德已经有了对市医院失去掌控的感觉了，这样自己在卫生局的工作非常被动。
作为草原市唯一的一家三甲医院，布日古德只要掌控着市医院，就在卫生局里就有相当分量的话语权。
自从柳院长成为市医院的院长。
市医院摒弃了布日古德提高技术、苦练内功的经营策略。
追求业绩，创收第一成为了医院新的经营策略。
布日古德虽然不赞同市医院这种效益为重的做法。
但是，刚刚结束的全市卫生工作总结大会，市医院因为收入同比提高了百分之五十，得到卫生局局长点名表扬。
布日古德仿佛胸口憋着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非常难受，有的是无能为力，和对未来的担忧。
“老院长，我检讨！这半年一直在为一件事情奔波，这不是刚刚有了眉目，就怀着忐忑的心情向您汇报来了吗？”
柳院长陪着笑脸，看似自我检讨，却是在这里卖关子炫耀。
“哦！什么事情这么重要，让柳院长忙得都没有时间来我办公室了。”
布日古德看似漫不经心的语气，却是对柳院长严肃的质问。
柳院长无视布日古德的质问，依旧陪着笑脸，可是怎么看，那张脸都是嬉皮笑脸。
心中有底的柳院长，慢悠悠地解释道：“老院长您也知道！蒙疆医科大学的肖副校长是我曾经的老领导。今天夏天的时候我去看老领导的时候，听说蒙疆医科大学临床医学系要独立成为一个学院，现在正在省内选址……”
柳院长故意将事情讲诉的复杂起来。
看着布日古德从漫不经心，到坐直身体聆听，柳院长嘴角不由得翘起来，露出得意的笑容。
调动了布日古德的情绪以后，柳院长图穷匕见放出大招道：“我们医院的老门诊楼和住院处不是空闲下来了吗，我就想争取一下，看看能不能把蒙疆医科大学临床医学学院的校址放在咱们草原市。”
听见柳院长正在争取将一座医学院落户草原市，漫不经心的布日古德，瞬间变得不澹定起来。
突然间，布日古德站起身来，双手支撑着办公桌，目光炽热的盯着柳院长，语气激动的质问道：“老柳，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看见布日古德失态的样子，柳院长脸上露出一抹嘲笑，走进办公室前的惧怕反感瞬间消失不见了。
柳院长心中不由地嘲讽起布日古德，就是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大惊小怪的土包子。
而自己未来将会成为蒙疆医科大学草原市人民医院的院长。
“局长，经过我半年多的努力疏通关系，春节过后，蒙疆医科大学临床医学系将会派人来考察我们医院的旧楼，我来就是请示您，我们该如何接待，只见事情要不要上报。”
自我心理建设以后，柳院长面对布日古德勇气，说话也有了底气。
对布日古德的称呼，从带着讨好的老院长，变成了公事公办的局长。
听见春节过后，蒙疆医科大学就要派人来草原市现场考察。
布日古德激动的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在办公室徘回来两圈，停了下来，盯着柳院长。
“老柳，你也是老同志了，这件事我要批评你，你办的太草率了，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能现在才过来通知，知道消息的时候，你就应该向上回报。”
布日古德看似在批评柳院长，语气中却掩盖不住激动。
看见布日古德的表现，柳院长这回确定，自己越级上报的事情，巴音市长并没有跟布日古德说。
看着蒙在鼓里兴奋激动的布日古德，柳院长就越来越得意，说话也少了分寸。
“局长，这种事情没有真正确定下来，我怎么敢随便说，这要是把所有的人都惊动了，最后落得一场空，这种责任我可负不起。”
“医院接到通知的时候，我们本想着接待好，事情尘埃落定后，再通知卫生局的领导。”
柳院长得势就张狂的性子又犯了，话说的越来越离谱，真的就不把主管部门放在眼里了。
布日古德哪里还有心思品味柳院长话里的不妥。
“这件事情我可做不了主，还是要向上报！”
布日古德一边和柳院长说话，一边拿起桌子上的电话拨打起来。
“局长，您现在忙嘛！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向您汇报。”
布日古德在电话里面，把柳院长回报的事情，先做了简单的介绍。
看见布日古德因为自己汇报的事情，慌乱手忙脚乱的样子，柳院长心里别说多得意了，脸上不由得又露出嘲讽的笑容。
仿佛这一刻起，布日古德带给他多年压制的恐惧瞬间消失了。
柳院长心里想着：抛开职务比自己高，布日古德不过是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挂断电话，布日古德没有时间仔细观察柳院长的表情，草草扫过他一眼。
“你跟我一起去见夏局长，把事情详细给夏局长介绍一遍。”
带着柳院长走出办公室，正好碰见走出来的夏局长。
“布日古德局长，你来的正好！我们一起去刘书记那里，大家一起商量一下，这件事咱们卫生局估计做不了主，还要继续上报。”
“局长，这就是市医院的柳院长。”
布日古德将柳院长介绍给夏局长。
夏局长轻轻拍着柳院长的肩膀，语气带着鼓励：“小柳呀，你这个给咱们草原市放了一颗大卫星呀！都得抓住时间吗，蒙疆医科大临床医学院如果真的能在落户草原市，你就是草原市最大的功臣。”
面对夏局长的夸奖，柳院长稍微收敛，谦虚说道：“夏局长，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夏局长又轻轻地拍了柳院长肩膀两下，表示鼓励。
带着两人去见刘书记。
看见整个卫生局都因为这件事情被惊动，跟在夏局长、布日古德身后的柳院长心中的得意，已经掩饰不住了。
果然，三人向卫生局一把手汇报以后，这件事就被层层上报。
先是卫生局向巴音市长汇报，然后是巴音市长上报，再是草原市的市长，最后到了草原市的王书记那里。
因为柳院长的一份报告，已经处于年末清闲下来的市委市政府，两套领导班子瞬间忙碌起来。
开会商讨如何接待考察团，如何争取将蒙疆医科大临床医学学院留在草原市。
一所高等院校的入住，在任何城市都是在重视不过。
没有几个会像中原省一样，为了眼前的利益，将国家顶级学府拒之门外。
导致，中原省的考生成为全国高考录取率最高的省份。
新春刚过，市医院还没有褪去春节喜悦的氛围，灯笼依然挂在市医院的大门上，随风摇摆。
一条巨大醒目的条幅红色条幅，就掩盖住了灯笼代表的年味。
随风飘扬的横幅，可以清晰看到上面的内容。
热烈欢迎蒙疆医科大学临床医学系考察组位临我院。
因为考察组的到来，整个医院的空气都变得凝重起来，所有的工作人员，都是一脸的认真和认真。
市医院会议室里，上手做这巴音市长、下面陪同有教育局、卫生局的一把手。
市医院的领导们都坐在会议室里，每个人都严肃紧张。
巴音市长敲了敲桌子，最后强调道：“今天务必要做好考察组的接待工作，晚上王书记、李市长将亲自宴请考察组。”
说着，巴音市长看向柳院长：“柳院长，一直都是你在和蒙疆医科大学接触，今天的晚宴你过来陪同。”
“巴音市长，您放心！我保证招待好考察组的！”
说话的时候，柳院长脸上喜悦的表情已经无法掩饰住了。
一想到布日古德都没有参加晚宴的资格，自己却能参加晚宴。
柳院长觉得自己终于胜过了布日古德，腰板儿也挺直了，脸上的笑容就更盛了，那副得势猖狂的样子又控制不住了。
在巴音市长布置考察组接待工作的时候，走廊里传来的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院办林主任敲门后，急匆匆走进办公室：“各位领导！迎接考察组的车队已经开出机场了，正在向医院开来！”
“既然考察组已经到了，都在强调几点注意事项！”
巴音市长看了看手表，还有时间，再次强调这次接待的重要性。
随着，医院门口一阵热烈的掌声，考察组的车队缓缓驶入市医院。
巴音市长作为接待负责人，队伍的最前面，热情和考察组带队领导握手。
“周主任，你好！欢迎考察组位临市医院！”
当巴音市长与考察组组长双手握在一起的时候，周围又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热情洋溢的笑容。
就在草原市热烈夹道欢迎蒙疆医科大学临床医学系考察组，氛围热闹欢声笑语，系主任风光无限的时候。
蒙疆医科大学的另外一位系主任，安静地坐在车上，默默地准备为中医系建院，进行着最后的努力。
蓝鸟汽车里，赵维忠陪同陈静山坐在汽车的后排。
汽车正在匀速的开往省政府的路上。
赵维忠不放心地询问：“陈教授，你的材料都准备好了吗？”
“赵厅长，这次真的要谢谢您的帮忙了。”
陈静山轻轻地拍了拍身边皮包，语气凝重的说道：“资料都在这里面放着呢，赵厅长，这半个月我将过去所有的资料重新整理了一遍，这次是所有资料最好最全的一次。”
看着陈静山紧张依旧放不开，赵维忠快慰道：“陈教授，您不要紧张，对于中医系独立建院的事情，高省原则上已经同意了，否则亦不会单独见你了。”
“赵厅长，我一定都不紧张，为了中医系独立建院，我已经奔走了三年了。”
陈静山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车窗，看着前窗越来越大的省府大楼。
汽车驶入省府大楼停下后，两人一同下车。
这里没有师生迎接，没有热情的欢迎队伍。
只有赵维忠陪着陈静山，两人静悄悄地在无人关注中，走进决定命运的大楼。
0337 现实
省府大院大楼内。
上班的时间，大楼几乎看不见出入走动的人，楼梯走廊静悄悄地。
陈静山、赵维忠两人踏上楼梯放出的声音，在静悄悄的楼梯走廊产生了回声。
草原市。
蒙疆医科大学临床医学系的考察组，在众人的簇拥下，步入会议室。
等到一行人安坐以后，巴音市长站起来热情地邀请道：“下面请周主任给我们讲几句话！”
巴音市长话音刚落下，会议室里想起了热烈地掌声。
“从下飞机的那一刻起，我就感受到了草原市的热情，我相信我们到这次考察，一定是一个愉快完美的过程。”
周主任简单客套地做了一个开场白。
欢迎会结束后。
巴音市长离开前，热情的握住周主任的手说道：“周主任，今晚我们书记请所有的考察组吃饭，欢迎你们的到来。”
周主任也握着巴音局长的手：“草原市的领导太客气了！这是不是太麻烦了。”
“不麻烦，我也是尽地主之谊，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
巴音局长离开后，依然留下教育局、卫生局的领导陪同，柳院长则作为主要介绍人。
走出新大楼，柳院长先问道：“周主任，你们临床医学系现在在校人数有多少人。”
“我们的临床医学部目前有649名学生，成立了临床医学院之后，我们还会增加一个临床二系，明年我们会招收500名学生，预计学院学生满员会达到2500-3000名。”
周主任详细地将未来学院的招生计划，详细地给柳院长介绍一遍。
“柳院长，不知道你们医院旧址是否能容纳下这么多人。”
“周主任，市医院旧址包括门诊楼、急诊楼、住院楼和医院仓库。市医院作为草原市最好地医院，住院楼有床位八百张，如果改成宿舍，完全可以供三千名学生入住。”
说着，柳院长带着周主任一行人来到了门诊楼。
众人走进大厅，大厅里面一尘不染，根本不想荒废半年地大楼。
为了迎接考察组地到来，市医院组织人手对门诊楼、急诊楼、住院楼做了一次全面的大清扫。
柳院长继续介绍道：“我们这栋门诊楼高九层，足够满足三千名学生再次上课，甚至还可以满足教授、讲师们对办公要求。”
“把这些墙打通，三间门诊就可以合并成为一个教室，顶楼还有多媒体会议室一间、中型会议室三间，可以作为大课教室。”
柳院长指着门诊里面的墙面，如数家珍地把门诊楼的情况讲给周主任一行人听。
就连该如何改造门诊楼，满足临床医学院日常教育的设想都没有已满。
柳院长心里非常自信，即使没有肖忠义的关系，选择市医院的旧址，都是最省钱省时的办法。
整个蒙疆，再也找不出一处比市医院的旧址更合适的地方了。
果然，听了柳院长的介绍后，周主任不停地点头。
“不错，这样改造可以节省大量的时间。”
周主任满意地对柳院长说道：“柳院长，我们在去看看急诊楼和住院楼。”
市医院曾经的急诊楼位于门诊楼后面，是一幢和门诊楼九十度垂直相连的四层楼。
“周主任，急诊楼可以灵活运用，既可以当办公楼，也可作为宿舍楼，这个可以任由你们选择。”
“柳院长，你有心了！”
听着言之有理的介绍安排，周主任非常欣赏柳院长的做事态度。
“为了能把临床医学院留在我们草原市，我们草原市上上下下所有的人都做足了功课。”
听见把自己都带上了，跟随在队伍中的教育局、卫生局的领导，对柳院长也流露出了欣赏的目光。
“周主任，我们要不要进去看看？”
周主任望向后面的住院楼，摇摇头：“这里就没有必要看了，我们还是去看看住院楼，看看能容纳多少学生住宿。”
路经门诊楼和住院楼中间花园的时候，柳院长继续介绍道：“周主任，这个花园改造成为操场，足够医学院的学生使用了。”
住院楼里，黄素带着科研组，正在巡查病人的情况。
由于科研组工作的原因，黄素又没有回家乡过年。
好在有了自己的房子，把父母、二叔一家都接到了草原市过年。
黄阎两家一起过年，反倒更加热闹了。
看着病房光秃秃的，黄素说道：“现在病人的病情都已经得到控制。下一步除了药物治疗，更好注重修养。”
“现在草原市依旧属于冬季，病人不能出去活动放松心情，在狭小的空间住久了，会导致病人烦躁，这不利于肝癌的治疗。”
黄素最后交代道：“让采购组，采购一批绿植摆放在病房里。”
“黄组长，我们马上去办，是我们疏忽了！”
大家都是学中医，自然明白黄素的用意。
肝病不管是轻重，病人都会出现脾气烦躁的情况。
肝喜条达，所以肝病患者一定要保持良好的心态，绿植属木，可以平衡情绪。
黄素带着众人转身准备去下个病房的时候。
何慧急匆匆小跑进来：“主任，柳院长带着蒙疆医科大考察组的人，要求进来查看住院处内部的情况。”
对于市医院旧楼有可能会成为临床医学院，市医院所有的医护人员基本都已经知道了。
一所医学院坐落在自己医院旁边，无论是医院引进人才，还是提升医院医疗技术水平，都是有看得见的好处。
有一家医学院在旁边，市医院不是医学院直属医院，胜是医学院直属医院。
市医院的所有医护人员都很高兴，也很佩服柳院长，暗中做了这么大的事情。
柳院长在医院威望也进一步巩固了，这件事如果办成了，甚至能超远布日古德曾经的威望。
黄素将资料递给身边的人叮嘱道：“你们继续检查，我去接待一下。”
考察队伍在住院楼一楼对面大厅里。
“周主任，实在是不好意思！得让您等一会儿，住院处现在正在给一个医学科研项目使用，想要进去参观必须通报，就是我这个院长想进去看看，没有对方同意都进不去。”
柳院长脸上陪着笑解释的时候，也不忘了给黄素上眼药。
周主任不悦地皱了皱眉毛，随后开玩笑地说道：“柳院长，你们市医院还真是卧虎藏龙，不可小觑呀！都能自行搞医学研究了，而且还是针对癌症的研究！”
柳院长摆摆手道：“周主任，没有您说那么夸张，就是我们医院一名中医博士毕业论文设计的瞎胡闹，中医要是能把癌症治疗好，就不用西方发达国家每年投入那么多资金研发抗癌药物，大家都来研究草根树皮树叶得了。”
柳院长的话，瞬间引起所有人的哄堂大笑。
周主任赞同道：“中医要是都能治疗癌症，还要我们西医做什么！”
随后，周主任皱着眉头问道：“柳院长，我想知道这中医的科研项目要持续多久，如果我们所有的东西都谈妥了，临床医学学院可是要在今年九月份正式招生的。”
“周主任，您放心！临床医学学院落户草原市，是草原市的头等大事，任何都要给你们让路的，绝对不会耽误你们改造的计划，和开学招生的时间。”柳院长拍着胸脯保证道。
“考察团的领导，不要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黄素的声音，打断了柳院长、周主任的谈话。
刚刚还在背后说黄素怪话的柳院长，瞬间变脸热情地向周主任解释道：“周主任，这就是我们医院中医科的黄主任，也是这个科研项目组的负责人。”
周主任热情地握住黄素的手，夸赞道：“黄主任年纪轻轻就能组织起这么大的科研项目，真是年少有为呀！”
完全是一副长辈见到有志青年，欢喜欣慰的样子，仿佛和刚刚与柳院长一同腹诽中医的不是他们一样。
“周主任，您过誉了！”
黄素随即邀请周主任上楼：“周主任，不好意思！一到三层是我们项目组在使用，不能随便参观！您可以从四楼开始参观，住院楼里面的每一层布局基本上都是大致相同。”
黄素也跟着考察组的队伍，陪同考察。
走上四楼，柳院长又开始当起讲解员。
推开一间病房，柳院长介绍道：“周主任，这就是我们病房的布局！”
周主任走进病房转了一圈，病房里面的病床已经都搬走了，整间病房显得空荡荡的。
“我的病房摆四张上下铺的单人床，改建成为八人间完全没有问题，中间还可以放置供学习的长条桌。”
柳院长拍了拍病房里的卫生间道：“把卫生间拆除后，还可以放置学生的衣柜、鞋柜！”
周主任又用脚丈量了一下房间的面积，满意地点点头：“柳院长，这种普通的病房你们有多少间？”
柳院长回答道：“普通病房整个住院楼有二百四十多间，另外每一层护士室、医生办公室、主任办公室至少也能改造出来十间八人间，在加上五十间的重症病房，这栋楼容纳三千名学生绝对没有问题。”
周主任点点头：“走，我们在去看看其他房间！”
走出病房，柳院长继续讲解道：“周主任，如果你觉得这栋楼人员过于密集，还可以将急诊楼改成二人间、四人间、六人间，还能给学生有一个住宿条件选择的权利。”
为了能够把临床医学学院留在草原市，让市医院成为蒙疆医科大学的直属医院，柳院长是做足了功课。
一天的考察结束后。
晚上，草原市的一、二把手在草原市最好的酒店，邀请考察组所有成员吃饭。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王书记放下酒杯，带着微醺问道：“今天的考察如何，周主任可还满意？”
“市医院的旧楼非常符合建院的要求。”说着，周主任看向柳院长：“今天柳院长也给我留下的深刻的印象，比我们还了解学院需要什么，还给出切实可行的改建建议。”
王书记看向柳院长的目光露出赞许的眼神：“柳院长，做的不错！”
看见草原市一、二把手看向了自己。
想到自己在市领导心里留下了印象，柳院长心里比吃药还兴奋。
“王书记、冯市长！这都是我该做的，只要能把临床医学院留在草原市就行！”
哈哈哈！
“周主任，看见柳院长的觉悟，你也能感受草原市的诚意了，你觉得把临床医学学院留在草原市的概率有多大！”
王书记见缝插针式地试探道。
“王书记，我也感受草原市领导班子对临床医学学院选址的重视，我在这里跟您说实话，草原市是我们考察第三站，我还考察九原、煤城，草原市是条件最好。”
周主任稍作停顿说道：“蒙疆医科大给我们拨下来的资金绝对充足，钱从来不是选址考虑的第一选项，你们要想象有什么其他条件，能够吸引我们将学院选在草原市。”
周主任端起酒杯，自顾品尝起平时自己都不舍得喝的美酒，留下一些时间给草原市的领导，消化一下自己说的话。
草原市所有的领导都放下快子，沉思起来。
只有柳院长现在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一时间，酒桌陷入短暂的安静。
草原市的领导都在思考，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能留下临床医学学院。
临床医学学院又值得草原市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短暂沉思以后，王书记面带笑容地举起酒杯：“周主任，至于医学院选在草原市的条件，我们可以接下可以商讨，首先要确保市医院的旧楼能满足你们建院的要求。”
“王书记，您放心！市医院的情况我一定如实转告给校领导的。”
周主任当然明白王书记话里的意思，端起酒杯，和王秘书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
有了周主任的保证，酒桌上的气氛再次变得活跃热闹起来。
晚宴结束以后，送走周主任率领的考察团。
王书记单独留下来柳院长：“柳院长，这件事情你要继续跟进，只要临床医学院能选择草原市，你就是草原市的第一功臣！”
临走前，王书记稍微用力地拍了拍柳院长肩膀两下。
冯市长在路过柳院长身边的时候，也鼓励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看着坐车远去的王书记和其他草原市领导。
柳院长站在原地回味王书记刚刚的话，一时间陷入抉择的困难。
一个是蒙疆医科大直属医院的院长，一个是被草原市一、二把手看中的机会，以后或许可以步入仕途。
与临床医学院在草原市受到的前呼后拥相比。
陈静山忐忑不安坐在等候室，等待和高副省的谈话，决定中医系建院命运。
同样是一个医科大学的医学系，两者的命运却是云泥之别。
0339 柳院长的恶意
“这两天我要去呼市一趟，这两个肿瘤病人的化疗你就多盯着一点。”
黄素将两名患者的化疗方案递给那日松。
“主任，您放心吧！我一定紧跟这名病人的！”
在两个项目的锻炼下，那日松对于化疗方案的制定、化疗前的中药调理、化疗期间中药减轻化疗反应、化疗结束后中药控制肿瘤的流程，对于中西医联合治疗肿瘤已经十分熟悉了。
现在黄素短暂离开中医科几天，又放心将病人交给那日松了。
铃铃铃！
在黄素给那日松交代事情的时候，黄素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那日松，你先回去吧！把这两名病人治好。”
那日松拿起病历，起身对黄素点点头，转身离开了黄素的办公室。
黄素看了一眼电话上的来电显示，接起电话。
“你好！姚秘书！”
姚秘书是柳院长新招聘的秘书。
凭借蒙疆医科大学临床医学系考察组的东风。
柳院长感觉到自己在医院的地位彻底稳固了，为自己找了一个秘书。
“黄主任，柳院长让你过来一下办公室。”
电话传来的一个妩媚悦耳的声音。
黄素结婚有了真爱的男人，听见这声音，古井无波的心里也短暂地荡起一阵涟漪。
“好的，我马上过去！”
黄素强忍着勾人心魄的声音，和身上的鸡皮疙瘩，起身走出自己的办公室。
现在市医院设计是综合楼，住院楼去往问诊楼非常方便。
不用在外面忍受着东北的寒冷，就可以穿越两个区域。
很快就来到柳院长办公室前，黄素刚要伸手敲门。
隔壁办公室走出来一名面容姣好、身材凹凸有致的女人。
一身紧身小西服、紧身短裙，将女性美好的身材展现的淋漓尽致。
眼前的女子就是柳院长招聘的秘书，黄素还第一次面对面见到这名秘书。
据说，自从柳院长有了自己的秘书之后，别人想要见他，都要提前和他的秘书打个招呼预约，他找人谈工作，也是由秘书转达。
黄素心想，柳院长还是那个柳院长，得势猖狂性子从来就没有变过。
“黄主任，还是我帮你敲门吧！”
看看姚秘书面带职业的微笑，非常礼貌的看向自己，黄素心里生不起半点的脾气。
“麻烦你了！姚秘书！”
姚秘书双手轻轻交叉在小腹，走到柳院长的办公室，举起右手非常有节奏的敲了三下门，敲门的力道也是恰到好处。
“进！”
姚秘书轻轻地为黄素推开门。
等黄素走进办公室以后，自己跟了进去。
“黄主任，你先在沙发做一会儿，等我处理完手头上的工作。”
柳院长低着头不看黄素一眼，伸手指着前面的沙发，让黄素先坐一会儿。
“姚秘书，给黄主任倒杯水！”
就在命令姚秘书做事的时候，柳院长也没有抬过头，还真的非常忙一样。
“谢谢，姚秘书！”
黄素嘴上感谢地接过姚秘书递过来的水。
姚秘书带着微笑向黄素点点头，慢慢退出了办公室，给两人关好了门。
姚秘书一套得体的服务下来，不比飞机上的空姐差。
姚秘书走后，屋子安静的都能听见墙上时钟走动的声音。
黄素一座就是十五分钟，手里面的水都喝掉一半，热水也变成凉水。
黄素知道，这是领导们常用的一种手段，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要凉你一会儿，从而可以彰显他的权威。
柳院长对于能彰显自己权威的手段，有着狂热的执着。
自从，柳院长自我感觉入了草原市一二把手的眼以后。
每一次和别人说话，他都会凉一凉对方一段时间。
具体的时间，根据和自己的亲疏远近来决定。
对于这种上位者对下位者的小把戏，柳院长是玩得乐此不疲。
黄素放下水杯，抬头看了一眼柳院长。
看他不动如山，依旧在办公桌上伏桉忙碌着，是不是今天所有的工作，都拿到召见自己的时候来做了。
黄素趁着柳院长凉自己的这段时间，一直在思考，柳院长把自己找来，能有什么事情。
自从上次和柳院长因为中医开西医检查报告闹翻以后。
半年多的时间里，柳院长这是第一次把自己叫到办公室里面谈工作。
不知不觉，黄素已经来到柳院长办公室半个小时了。
终于，柳院长才舍得抬起他那颗脑袋，放下手中的钢笔，揉了揉右手的手腕，抻了抻好像坐僵的身体。
柳院长高贵的臀部才舍得离开座椅，起身向黄素走了过来。
“不好意思，黄主任！让你久等，今天的工作有点多有点急。”
柳院长脸上歉意的假笑看上去是那么的做作。
“柳院长，日理万机！我多等一会儿也是应该的。”
黄素特意在日理万机上稍微加了些重音，来讽刺柳院长。
“没办法，最近太忙了。”
柳院长脸上依旧带着微笑，仿佛没有听出话中的含义，坐在黄素的身边。
“黄主任，今天找你来是有件事情想和你商量一下。”
柳院长一副欲言又止非常为难的说道。
“院长，您有什么事情尽管说，我能办的一定办！”
经过半个小时的沉思，黄素基本已经猜测柳院长今天找自己来是干什么的了。
果不其然，柳院长脸上露出了微笑。
“我就知道，黄主任是咱们市医院最识大体的，最顾大局的人了。”
“院长，您有什么话直说，我可没有你说的那么好。”
终于见到无耻的人是什么样子了，顺着自己的客套话就往上爬。
黄素急忙打住柳院长的无底线的奉承。
“黄主任，蒙疆医科大学临床医学系有意愿在草原市建的临床医学学院，如果临床医学学院能落户草原市，这将是草原市的第一所高等学府，是草原市教育医疗事业的重大突破这件事情已经得到草原市所有的领导的重视了。”
柳院长滔滔不绝讲了一大堆临床医学学院对于草原市的意义，准备用大义来压黄素。
“这件事大家都知道了，我还陪同考察组一起考察了住院楼。”
黄素已经确定柳院长要跟自己说什么了。
然而，柳院长想让自己说主动提出来，想的美。
你想和自己在这里绕弯子，我就和你奉陪了。
咳咳！
见黄素如此不上道，柳院长轻轻咳嗽两声：“周一，蒙疆医科大学就要和政府谈在草原市建校的事情了，如果谈判顺利，蒙疆医科大学就要对市医院原来的门诊楼、急诊楼、住院楼改造，要在九月份的开学季招生开课。”
说着，柳院长一副非常欣赏黄素的样子说道：“黄主任是一位识大体的人，为了市医院、为了草原市，我希望黄主任能够尽快把住院楼腾出来。”
“柳院长，对于临床医学学院选择市医院旧址作为学校，我是非常欢迎的，我们科研组也是愿意其让路，但是，医院是不是也要考虑如何安置课题组医疗人员和将近五百名的肝癌患者，我们双方可以签了合同的。”
黄素现在非常庆幸当初和医院签订合同。
一个可以容纳五百名患者的地方，柳院长哪有那么大的能耐给黄素解决。
何况柳院长也没有真正想帮黄素解决问题的打算，还想用这件事为难黄素呢。
柳院长一副依然站在道德至高的嘴脸说道：“在面对草原市未来发展的大是大非上面，我们签署的合同也阻碍不了草原市的发展，我希望黄主任，为了草原市、为了市医院，你要克服困难，你要以大局为重。”
能用大义打压黄素的感觉，让柳院长心情非常舒畅。
作为布日古德留在市医院的最后“余孽”，只有彻底清除掉黄素，柳院长才会觉得市医院真正属于自己。
黄素和布日古德建立的中医科只要在市医院一天，柳院长就感觉如鲠在喉。
柳院长之所以这么晚通知黄素，就是用大义逼迫黄素。
而且合同也是布日古德当院长的时候，和黄素科研团队签署的。
柳院长就是想看看在这样情况，布日古德是否还能站在黄素的一边。
“柳院长，你这是和我协商呢，还是给我们科研团队下最后通牒呢。”
听着柳院长用大话压自己，就是不给解决方案，黄素脸色瞬间冷下来，语气冰冷地说道：
一听见大局为重四个字，黄素心里就升起了一股无名之火。
柳院长让自己大局为重，高群书则让自己的老师顾全大局。
可谁有真正把中医当回事。
如果平等的看待中医，涉及科研组搬迁的事情，是不是应该提前和自己的科研团队协商。
现在马上谈判签协议了，你才告诉黄素让科研团队搬离。
这就是对黄素的无视，对中医科研团队藐视，双方可是签订了租用合同的。
“黄主任，你是我们市医院的医生，临床医学学院对市医院的意义，对草原市的意义就不用我再和你强调了吧。王书记可是强调了，谁要是阻碍了临床医学学院落地草原市，他就是市医院的罪人、是草原市的罪人。”
柳院长语气依旧非常强势。
面对临床医学学院能够给草原市带来的好处。
草原市的领导是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破坏的。
柳院长带着得意的微笑看着脸色难看的黄素，心里得意想道：我义正词严跟你耍无赖的，你又能奈我何！
看着柳院长根本没有和自己一起解决问题的想法，就是在这里和自己耍无赖。
“柳院长，你应该清楚，我们科研团队里面的病人都是什么病人吧，都是肝癌的重症患者。如果这些人得不到妥善的安排，真的出现几个病亡的桉例，谁也负不了这个责任。”
那病人做威胁，这已经有些超出黄素作为医生的底线了。
这么做，同样也是在挽救这些肝癌患者。
肝癌不同于其他的癌症。
肝主情绪，喜欢条达。
任何剧烈的情绪波动，都会成为这些被驯服的癌细胞，再次躁动起来的火苗。
听见黄素威胁的话，柳院长得意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柳院长，这实验项目可不仅仅是我博士毕业的毕业设计，更是中国中医研究院、中国中医药循证医学中心第一正式循证医学科研项目，是国家中医药管理局重点项目，课题组里面所有的工作人员，来自全中国十五所中医药大学。”
黄素目光紧紧盯着柳院长面部表情，语气平澹的没有半点感情，如同复述简历一样，介绍着科研项目的信息。
即使如此平澹的语气，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一样敲打在柳院长的心口。
随着，黄素的叙述，柳院长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黑，额头上已经布满一层细汗。
经过黄素的提醒，柳院长心里现在才想明白，如果自己为难了科研项目组。
那么市医院就会跟中国最权威的中医研究中心和十五所中医药大学为敌，就算得罪整个中医界。
虽然中医一直被西医打压，那也是瘦死骆驼比马大。
不是市医院一家小小的三级医院所能得到。
蒙疆医科大里面的反中医派也不敢说，一下得罪十五所中医药大学。
更不要说后面还有一个国家中医药管理局。
柳院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仿佛第一次见到黄素一样，上上下下把黄素看了一个仔细。
柳院长这才第一次意识到黄素的能量有多大。
“黄主任，是我考虑不周，你们科研团队面临的问题，周一，我一定向谈判小组如实反映情况，第一会给你们科研团队一个满意的解决方案。”
市医院包括柳院长在内的所有医护人员，都有一个迷之自信误区。
以为黄素和他们同在一所医院，大家相互之间就差不多。
狼就是狼，即使在哈士奇群中，它也是狼，永远也不可能变成哈士奇。
“我相信柳院长能妥善处理好这件事情，毕竟项目成立后，是赵厅长、巴音市长、布日古德局长一起做工作，我们才将这个项目再次选择放在草原市。”
黄素可不相信柳院长的为人，就再次敲打一下他。
对于这种得势就猖狂的人，就要不定时拿棍子敲打他一下，让他保持清醒的认知。
看着黄素起身离开，柳院长颓废地瘫软在沙发上，还用手背擦拭了一下额头，虽然细汗已经干涸。
0340 尘埃落定
“黄素呀，我当上副市长以后，你还是第一次来我家做客！”
“您现在是副市长，工作忙，我怎么好意思打扰您。”
用过晚饭，巴音邀请黄素一同在客厅谈事。
明天，蒙疆医科大最后的考察团要到市医院做最后的考察和第一次磋商。
黄素明天也要去呼市，作为明天磋商的负责人，巴音市长今天将黄素请来家里做客。
“爸，主任！你们喝茶！”
何慧端着沏好的茶过来，自己坐在那日松身边作陪。
“黄素，先喝口水，休息一会儿，事情一会儿在谈。”
黄素端起水杯慢慢品茶。
黄素基本上已经出来了，巴音市长把自己请到家里的目的是什么。
那日松、何慧都是中医科的医生，中医科的事情基本上对巴音市长没有秘密。
客厅里面，一时间没有人说话，都在慢慢品着茶水。
电视新闻联播播完了，开始播放天气预报。
听着电视里面，每天都见面的主持人，播放着全国各地的天气情况。
巴音市长放下茶杯，身体轻松地靠向沙发，以一种放松的方式，对着黄素悠悠开口询问道：“黄素呀！那日松和小慧在项目组表现如何？”
巴音市长以一名家长询问自己孩子工作表现方式，开始了今晚的谈话，给今天的谈话定好了基调。
这里没有市长，也没有中医科的科室主任。
“那日松、何慧的表现都非常出色，经过两个项目的锻炼，现在面对肿瘤患者，他们基本上可以达到接诊的标准了。”
黄素放下水杯继续说道：“明天有就要去呼市出差，现在我已经能放心的将医院的肿瘤患者交给他们看护治疗了。”
“他们能够取得今天的成绩，是你一直的培养，作为那日松、何慧的父亲，我要好好谢谢你。”
黄素急忙摆手道：“巴音市长，您这就客气了。现在中医势微，有两个愿意专研中医的医生，我自然会用心培养，那日松、何慧能有今天的成绩，和他们自己的认真努力分不开关系。”
和柳院长谈话以后。
看见柳院长为了一己私利、中西之别，不顾将近五百名癌症患者的生命安危，也要依靠这次临床医学学院的事情，继续问难自己和课题组。
黄素知道，自己和市医院的情分也就快到头了。
唯一能让黄素留恋的也就是和那日松、何慧的这份情谊了。
巴音市长调整一下坐姿，又喝了一口水，继续问道：“明天蒙疆医科大学就要过来商讨临床医学学院建校的事情了，你怎么会在这个关键的时间离开草原市。”
“这件事情早就已经定下来，我老师很早就让去躺呼市，有事情和我商量，只是赶巧和这件事情在同一天而已。”
黄素明白巴音市长的意思：“而且，我离开与否并重要，我相信草原市委市政府，能相信巴音市长您，这两年市委市政府对中医的支持是有目共睹的，我相信领导能够妥善安排我们科研组五百名肝癌病人。”
黄素可不相信，市委市政府会像柳院长一样得势猖狂，敢破坏自己的科研项目，得罪中医药管理局和中国中医研究院。
即便柳院长，自己说出科研项目背景以后，不也是吓得一身冷汗。
果然，巴音市长拍着胸脯保证道：“黄素，你放心！你这个项目是我亲自在京城请回来的。如果我们和梦境医科大学达成了建校的协议，我们首要任务就是确保科研项目的顺利进行，确保五百名肝癌患者的生命安全。”
地方官员千方百计最想做的就是打通京城部委的关系，以后方面跑项目、要政策。
支持黄素的科研项目，就是一个最佳让草原市和中医药管理局和中国中医研究院建立良好关系的契机。
中医管理局是国家副部级单位，中国中医研究院里面最多就是医疗组的成员。
这种天赐良机的机会，草原市的领导们怎么做自断前程，这样愚蠢的事情呢。
何况，支持部委级科研项目本来就是一项难得政绩。
柳院长拿着临床医学学院建校的事情，用来威胁黄素的科研组。
黄素就觉得这个柳院长坏的幼稚又好笑。
眼光局限在医院这一亩三分地，那么，他的思想格局就在这医院里面了。
“巴音市长，有你这句话！我就更放心去呼市了。”
第二天，当黄素带着李燕坐上前往呼市飞机的时候。
一队由三辆轿车，一辆中巴车组成的车队驶入了市医院。
柳院长如焕然一新，不畏严寒带着市医院的所有领导，站在门口欢迎车队。
轿车缓缓停在医院门口。
柳院长安排欢迎的锣鼓队就吹吹打打起来，好一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的热闹场面。
肖忠义和王书记同时从第一辆轿车里面下来。
王书记笑呵呵地和肖忠义开玩笑道：“肖院长，我也在草原市工作二十年了，第一次看见市医院用这样热烈欢迎仪式，看来市医院想和临床医学学院做邻居的决心很大呀！”
肖忠义也笑呵呵地说道：“王书记，从下飞机，我就感受到草原市的热情和决心。”
王书记和肖忠义有说有笑的时候，巴音市长和其他人也从后面的汽车下来了。
当看见肖忠义作为这次带队的谈判的队长，柳院长的脸上笑容又盛开了几分。
小步上前，急忙和王书记、肖忠义握手。
“欢迎王书记，肖校长位临我院！”
与所有的人员握手以后，柳院长如同店小二一样，弯腰弓背，一路带着微笑，殷勤将所有人员带到市医院最大的会议室。
会议室里面已经坐满了医护人员。
见人群进来，所有会议室里的人员瞬间全部起立。
会议室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看见眼前这么大的欢迎场面，王书记、肖忠义脸上都露出满意的神色。
肖忠义得意地对身边的王书记说：“太热情了，让我受宠若惊呀！”
欢迎会上，王书记作为草原市的班长，致欢迎词以后，就离开了欢迎会现场，将后面谈判的事情就交给巴音市长。
欢迎会结束后，柳院长殷勤地带着一众人又考察了一次市医院旧址。
一趟考察下来，时间已经接近中午。
从住院楼出来，巴音市长热情询问道：“肖校长，感觉如何。”
“参观下来，纸面上报道地材料更立体。”
肖忠义模棱两可含湖其辞的回答这巴音市长的问题。
巴音市长抬头看看天空，太阳已经接近正午。
“肖校长，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先吃饭！”
肖忠义点头欣然同意。
一群人坐车离开市医院，前往草原市最好的酒楼。
走进预定的好的包间，众人把肖校长推上中间的位置，左侧是巴音市长作陪，右侧是担任此次谈判团副团长的周主任。
众人刚刚入座，看到服务员端着几瓶白酒上来。
等服务员给所有人的酒杯斟满，退出包间以后。
巴音市长率先举杯。
“来来来！大家都举杯，让我们欢迎肖校长来到草原市，祝愿草原市和蒙疆医科大的这次合作取得成功。”
肖校长率领的谈判团不迟疑的喝下杯中酒。
“好！”
看着谈判团毫不迟疑的行为，巴音市长拍手叫好，酒桌上的气氛瞬间调动起来。
中国是酒桌文化，很多事情都是在酒桌上谈出来的。
巴音市长再次举杯：“肖校长，这杯我单独敬您！能不能把临床医学学院留在草原市，就要仰仗您了。”
肖院长轻轻地和巴音市长碰杯，喝掉杯中酒：“草原市的条件，在四个候选城市中条件是最好的，但是，一所学院的选址，我们不仅要看条件，还要看城市能够给予的支持。”
巴音市长再次举杯：“肖院长，市政府会尽最大努力，给予力所能及中最大的政策支持。”
双方定下了基调后，酒桌的气氛就变得更加热闹，进入了到吃饭喝酒联络感情。
所有人喝到微醺，大家结伴走出酒楼，回到酒店稍作休息。
下午两点，酒醒双方代表坐到市医院的会议室。
“肖校长、周主任，休息还好吗！”
“感谢草原市领导的细心安排，酒店非常舒适，休息的也非常好！”
一见面，双方热情的相互握手问好。
一顿饭下来，双方却是熟悉的不少。
当双方坐下以后，所有人的笑容都消失了，每个人都严阵以待。
作为选择方，肖校长从容地率先开口，提出本方的第一个问题：“巴音市长，如果蒙疆医科大学将临床医学学院的校址选在草原市，草原市能够给我院什么优惠政策。”
巴音市长说道：“草原市将会土地、实习、就业给予最大支持。”
“草原市将在低价出售学校周边十五亩的土地，作为学院未来扩大发展使用，市医院可以作为学院的实习基地，草原市辖区内所有的医院将优先招收临床医学学院的毕业生。”
巴音市长给出的政策是非常中肯的。
十五亩的教学用地足够一个大学院的分院发展使用了。
十五亩地就是九千平方米的用地面积。
十五亩地拿住宅小区举例，一个正常小区的楼房数量也是在10栋左右，按照每栋3个单元来计算，占地面积应是600~800平方米左右。10栋小区算下来就是6000~8000平方米左右。
不可能按照住宅面积的密度建造，但是5-6都建筑加绿化休闲用地，足够临床医学院发展成为万人的学校。
保障就业更是涉及一个学院的核心。
大学最关心的就是两点，招生和就业。
随着大学扩招以后，就业率就成为大学死守的红线。
为什么后来医学院校花钱花技术，要把各地的医院纳入成为自己的附属医院，就是解决就业率。
医院得到了医学院资金和技术的支持，学校则得到了医院优先就业选择的保证，实现了学校医院合作双赢的局面。
作为选择方的蒙疆医科大，肖忠义并不满意。
“巴音市长，我可以实话跟你说，你们给出的支持力度，和九原市比没有一点竞争力。”
“肖校长，可是我们草原市可以让你们投入最小化。”
巴音市长知道草原市和九原市在城市综合实力上，在招生就业保障上，根本就没有可比性，但依旧尽力争取。
肖忠义无所谓地说道：“巴音局长，你应该清楚，钱对于临床医学学院重来不是问题，省政府、省教育厅、蒙疆医科大已经给医学院都建设拨款了，我们并不缺钱。”
肖忠义一副有钱任性都做派。
“我相信临床医学学院都建设不缺钱，但是只有草原市能保证临床医学学院在九月份可以招生开学。”
草原市也不是没有任何动作，已经将竞争对手的底细打探得一清二楚。
经过简单装修改造就可以使用的教学楼、宿舍楼，和最快招生开学时间都是草原市最大的优势。
其他竞争对手，校址都需要建设，真正能投入使用，都需要两到三年的时间。
这也是为什么草原市在没有任何政策优势的情况下，还敢和对方谈判的原因。
心中有底气，巴音市长不示弱地询问道：“肖院长，你也可以把你们要求的条件说出来，大家一起商讨一下取一个双方都可以介绍的结果。”
“我们的要求很简单，就是将草原市的第一人民医院，划归蒙疆医科大学。”
听见肖忠义的条件，巴音局长不假思索直接拒绝。
“肖校长，你的这个条件我们草原市断然不可能答应，市医院是我市唯一三甲医院，为了建设市医院，市政府财政前后投入十多个亿，这都是草原市人民的纳税钱。”
“如果，我们把市医院给了你们，你们让我们怎么跟草原市的人民交代。”
巴音局长觉得肖忠义这是趁火打劫，搬过来一个医学系扩建的学院，就要把草原市最好的医院要走，简直是痴人说梦。
想要市医院可以，把蒙疆医科大学整体搬迁到到草原市。
肖忠义无力的条件，顿时让会场瞬间变得安静凝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