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9 不润肠而通便
黄素带着李燕检查过项目组的工作，走出老住院楼回新楼办公室。
李燕嗓子有点沙哑地问道：“师父，一周地限期马上就到，您就不担心吗？”
“不担心，我就不敢相信他还真敢不让中医科治病，真要是把事情闹大，还不知道谁会挨板子呢！”
换成中国其他任何一座城市，在上下一致打压中医的大环境下，黄素或许没有信心。
黄素在草原市，就没有这种顾虑了，主管卫生工作的领导都是中医的支持者。
听着李燕嗓子粗粝声，黄素关心地问道：“都两天了，你这风热感冒怎么还没有好？”
“已经基本上好了，现在就是嗓子还有点干。”说着，李燕从白大褂兜里拿出几包防风通圣散晃了晃，调皮地吐着舌头：“我一会儿回办公室在喝一包，明天就差不多好了。”
“你要是喝汤药，早就好了，那里用得着又两天的遭罪。”黄素轻轻地拍了李燕的脑袋一下：“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学中医，喝不下中药的呢。”
李燕缩了一下脖子，带着撒娇的语气说道：“中药汤太苦了，我真的喝不下吗！”
没有了生活压力，未来又有了希望，李燕现在变得越来越活泼了。
“主任，我总算找到你了！”
黄素和李燕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远处阿木尔焦急地向自己这边跑来。
“不着急，慢慢说，出了什么事了？”
阿木尔气喘吁吁，双手拄着膝盖，喘息没有说话。
见到阿木尔气息均匀后，黄素问道：“你不是和那日松在门诊坐诊吗，怎么跑出来了。”
姚继章离开空出来的时间，黄素分给那日松、何慧，就是希望他们多积累经验，快速成长起来。
阿木尔直起身子说道：“主任，有一位便秘的病人，那日松医生让开药后，患者服药后没有半点效果，那日松医生让我过来请您去看看。”
“给我介绍一下患者的情况。”
黄素对身边的阿木尔说道。
“这名病人原来是消化科的老病号了……”阿木尔开始详细讲诉老人的情况。
消化科住着一老头，是老病号了，消化科医生没有不认识他的。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病，就是顽固性便秘。
消化科开塞露、甘露醇、酚酞片，所有能用的通便手段无所不用其极，刚开始小有效果，后来就耐药，没有效果了。
阿木尔继续说道：“病人有时一周多近十天也不排大便，住院期间，病人肚子胀得根本吃不下饭，只能靠打吊瓶来维持营养。消化内科的医生几次都建议手术，看看肠道里面究竟出了什么问题，病人是老年人，害怕自己下不了手术台，宁愿死于病，也不死于刀。消化内科的医生无可奈何了，最后就转到了咱们中医科了。”
黄素点点头继续问道：“你们给病人开了什么药！”
阿木尔说道：“那日松医生，给病人开得是麻仁润肠散。”
黄素点点头，根据阿木尔讲诉患者便秘、腹胀，开麻仁润肠散到没有什么大问题。
麻仁润肠散是由火麻仁，苦杏仁，大黄，木香，陈皮，白芍组成。
以质润多脂之火麻仁润肠通便，为主药；辅以杏仁降气润肠，白芍养阴濡坚；左以木香、陈皮行肠胃气滞，大黄泻热通便；使以蜂蜜润燥滑肠。诸药合用为丸，共具润肠、通便、缓下之功。
主要治疗肠胃积热，胸腹胀满，大便秘结的症状。
黄素说道：“走吧，我们去瞧瞧病人的实际情况再说。”
黄素跟着阿木尔推门走进中医科门诊。
那日松还没有说话，消化内科主任一张笑脸相迎：“黄主任，你可算来了，这老病号已经是我们消化科常客，我们治不好，都觉得很过意不去，这不我们就想着看看中医能不能治好，老人服药一周以后没有半点效果，这又找到我们。”
消化内科主任微笑里带着幸灾乐祸。
现在医院都知道院长给中医科下了最后通牒，都在等着看中医科的热闹呢。
黄素也不甘示弱地回应道：“既然病人是你们消化内科的常客，想必雷主任非常了解病人的情况，给我详细讲一下病人的情况。”
雷主任听明白了黄素话中的讥讽，幸灾乐祸的笑容瞬间凝固了，冷哼一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每次把病人身体治疗的乱七八糟以后，不能治疗后，就甩锅给中医，让中医背黑锅。
中医不和你们计较，不但没有自知之明，还嘲讽中医。谁给你们脸皮。
“病人怎么回事？”
黄素做到病人身边，就听到老人不停地轻微的咳嗽。
那日松回答道：“老人常年便秘、胃口差，我给老人开得七天的麻仁润肠散，消积通便，老人服用以后，依旧又没胃口，吃不下饭，疴不出屎，今天过来复诊来了。”
黄素点点头，拿起病历翻了翻，发现都是常规的处理方法。
随后，蹲下身子按了按患者的肚子，发现老人的小腹胀硬。
起身之后，黄素拿起老人的手腕诊脉。
看见李燕脸上也已经明了，便问道：“李燕，说说病人是什么脉象。”
“病人的脉象有点浮呀。”
李燕先是微微皱眉，随后恍然大悟道：“所长浮脉主表，浮脉应该用其在皮者，老人的便秘是肺气不宣、营卫不和所致，应该以汗而发之的大法。”
想起刚刚雷主任地嘴脸，黄素准备给他一个教训，便没有开方，看向李燕问道：
“李燕，你口袋里不是还有几个包感冒清热冲剂吗？现在冲给四个病人服下。”
由于中成药药效较弱，为了达到一剂见效的效果，黄素加大了用药量。
旁边的雷主任、阿木尔和一同来的消化内科的医生都愣了，这么草率就给药，而且给的像是驴唇不对马嘴的药。
老头家并没有感冒的症状，再说感冒清热冲剂跟便秘怎么搭得上钩？稍微有点医学常识的人都知道这有点乱搞。
雷主任嘴上挂着讥笑道：“我还是第一次听说用感冒药治疗便秘呢，黄主任今天您可是让我开了眼界了。”
雷主任嘴上挂着讥笑，等待看黄素热闹。
黄素摇了摇头也不说话，西医二元思维又怎么能真正了解人体奥秘。
老人见雷主任的样子，也迟疑的问道：“医生，这药……”
黄素伸手搭在老人的肩膀，微笑地说道：“老人家，您就放心吧！”
老人缓缓地点了点头，脸上明显带着不相信。
老头故意以为这是安慰剂，住院那么久，都没把病治好，凭着几包感冒冲剂。那不是在湖弄傻子吗？肯定也没什么效果。
这时那日松也反应过来了，先是懊恼，随后是恍然大悟。
不久，李燕端着刚刚冲好的中药进来，递给老人服下。
老人喝下不久，皮肤上明显出现了一层细汗。
没多久，老人的肚子发出频繁的肠鸣声，接着就是一阵排气。
老人捂着肚子说道：“医生，厕所在哪里，我上大号。”
老人的子女急忙扶着老人走出诊室。
雷主任这时也惊讶张大的嘴巴，已经能够塞进一个拳头了。
黄素悠悠地说道：“中医看病不能只看病，还要看脏腑。中医治病不叫治病，而叫调整，调整的是整体脏腑阴阳气血的平和。”
转头看向李燕道：“给雷主任解释一下为什么感冒药能治疗便溺。”
李燕说道：“师父您用的是提壶揭盖之法。您在巡诊地时候用此法治疗过一位小便不畅地患者。肺与大肠相表里，大肠之所以能传导者，以其为肺之腑，肺气下达，故能传导。当时我听到病人咳嗽，再一摸他脉，浮中有数，知道风热闭肺，表气不开，所以里气不通。我使用地感冒药是防风通圣散，防风、荆芥穗、麻黄都有解表通里的功效，解表内外相通，大便自然排出。”
黄素点点头非常满意李燕地回答，详细解释道：“提壶揭盖，常规的思路是通过宜肺来利小便。就像揭开壶的盖，茶壶里的水就会很快流出来，把茶壶盖闭紧，茶壶的水就很难倒，宣肺可以利小便。因为肺为水之上源，膀胱为水之下游，宣肺也可以通大便，因为肺与大肠相表里。这都是提壶揭盖法。很多中医只晓得宣肺可通小便，却不知道宣肺也可以通大便，这种人就是中医知识不牢固，至于满脑子西医思维地人，估计只想切开肠子看看为什么患者便秘吧。”
阿木尔听着黄素师徒的对答，边听边记，这些可是中医最精髓的干货，不含任何水分，经得起临床考验的真金。
黄素看着雷主任说道：“雷主任，我想患者X光肠道应该有造影吧，你们是不是打算给病人做手术，看看肠子里面是肠梗阻还是肿瘤吧。”
雷主任黑着脸不说话，但是他的表情已经说明黄素又说对了。
黄素继续说道：“老人刚刚频繁地排气，我相信你应该知道造影是什么了吧，至于肠道里为什么有那么多气体排出来，你不用懂中医，小学自然课就能帮你解答。”
这次通知事件，让黄素明白了一个道理，你都谦让只会让他们蹬鼻子上脸。
前世今生，中医一直都是顾全大局，换来的不是理解，而是他们更加嚣张的气焰。
在黄素嘲讽下，雷主任脸色已经变得黑红。
“拉出来，全都拉出来！”
门口传来老人家属激动的声音。
所有人都看着病人家属扶着一脸轻松的病人走进诊室。
在病人家属不停感谢后，黄素又给病人开了一剂解表的方子。
等雷主任和病人都走了以后。
黄素黑着脸看着那日松，语气极为严厉：“那日松这不应该是你现在地水平，但凡懂得中医基础理论中肺与大肠相表里，就应该明白便溺是肺气闭阻所致，你跟我说说你是怎么看的病人，来说说你诊治地时候那里出错了。”
那日松低着头，一言不发，阿木尔也是惭愧的低下了头。
显然，阿木尔不知道这里地道理。
黄素继续语气严厉地训斥道：“感觉自己已经能够治疗肿瘤了，是经历过了大场面，感觉自己已经了不得了，面对寻常的疾病，绝对都是手到擒来了。”
在课题组，为了锻炼那日松，黄素将一些肝癌患者交给那日松管理。
由于治疗地效果不做，最近那日松固态萌发，又有点翘尾巴了。
黄素也是借此机会敲打敲打那日松。
“中医辨证是非常严谨谨慎的一件事情，如果你还这样吊儿郎当，有点成绩就翘尾巴，你赶紧把你身上衣服脱下来，别坑害了病人。”
“主任，我保证以后绝对不犯了！”
那日松低着头喃喃地回答道。
就在此时，柳院长带着新任院办林主任走进诊室。
“黄主任，也在门诊呀，我记得今天不是黄主任坐诊吧。”
“又一个病人那日松无法诊治，我过来看一下。”虽然中医科现在和柳院长属于对峙阶段，黄素依旧保持礼貌回答柳院长的问题。
“柳院长，您今天这时又来走访门诊来了。”
自从柳院长和所有的科室主任面谈后。
这一周里，柳院长带着林主任每天都要走访门诊，摆出一副平易近人地样子，慰问一线门诊医生。
把自己亲民的人设是立得足足的，却从不考虑自己是否打扰了病人看病。
“对于黄主任的医术，我还是放心的。”柳院长继续说道：“今天我也是过来走访，也是了解一下中医门诊的实际情况，也方便日后看展工作。”
柳院长全程说话脸上都带着公式化的笑容，真的是一个笑面虎。
话音刚落，柳院长又想起了通告的日期就要到了，随即问道：“黄医生，你们中医科开西医诊断的事情考虑的怎么样了，我给你们的最后期限，很快就要到了，我希望黄主任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柳院长，我还是原来那句话，我们中医科问诊用的是望闻问切，四诊合参，西医检查如果对我们判断病情没有帮助，我们是绝对不会做这种坑害病人钱财的事情。”
几句坑害病人，让柳院长的微笑也保持不下去了，咬牙切齿地审视着黄素。
黄素面对柳院长地目光，也不畏惧地和他对视。
就在诊室气氛陷入僵持地时候，一名院办人员跑进诊室，在林主任耳边小声耳语了几句。
0310 布日古德视察工作
院办工作人员在林主任身边耳语过后。
林主任瞬间面容变色，急忙走在柳院长身边小声耳语：“院长，刚刚院办接到卫生局的电话，布日古德副局长这几天要来医院视察。”
柳院长脸上的惊慌一闪而逝，语气带着慌张急忙询问道：“什么时候来视察？”
林主任摇摇头：“不知道，卫生局只是通知要来视察，没说具体的那天，只是说最近几天都有可能来。”
见柳院长说话不愿提及布日古德的名字，林主任也就非常识趣的不再提及。
确定布日古德要来市医院视察，柳院长用审视目光看着黄素。
“黄主任，你这是准备拿布日古德副局长来对抗医院的决定。”
也难怪柳院长多想，这时间也太巧合了，医院对中医科的期限马上就要到来，布日古德没有预兆地突然宣布视察。
黄素非常澹然地道：“我黄素还不屑做这么没品的事情，把医院内部的事情，越级上报给领导。”
“黄主任，我希望你能像你说的一样。”
“我们走！”
柳院长转身带着林主任和院办工作人员，气冲冲地走出中医科的诊室。
随后的几天，柳院长也没有心情作秀起来，每天上班就是往自己办公室里一坐。
医院几乎看不见柳院长的身影，和几天前天天高调地曝光在医院面前截然不同。
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四天，布日古德依旧没有来医院视察迹象。
今天是周六，大家休息的日子，也是黄素坐诊的日子。
周六、周日都是黄素坐诊的日子。
上班时间还没有到，走廊里面已经排满了。
由于中西医综合肿瘤科的取消，中医科开了两个门诊。
原本打算两名外聘老中医一间，黄素带着那日松、何慧用一间。
姚继章老中医的离开完全打乱了黄素的计划，好在刘老中医主动承担起了五天的门诊工作，那日松、何慧每人有多来一天的坐诊时间。
刘老中医家里条件并不富裕，这次也满足他增加坐诊时间的要求。
但是，就是家里需要刘老中医坐诊补贴家用的情况下，面对开西医检查单子可以增加收入的诱惑，刘老中医依旧是激烈的反对。
这就是老一辈中医人对医德的坚守。
“李燕，去叫第一位病人！”
不久，李燕带着一名二十多岁的女子走进诊室。
病人坐下，黄素询问道：“哪里不舒服！”
“两天前，我做检查时查出了子宫肌瘤，听说做手术有可能会伤到子宫，严重的甚至无法怀孕，我还没有结婚。我想问一下中医能不能治好我的子宫肌瘤。”
因为黄素一周只有两天的时间，所以来黄素的病人都是中重症的病人。
而一些调理身体的和轻症的患者，也都习惯找那日松、何慧治疗。
那日松、何慧因为是黄素教出来的医生，也让他们得到了草原市百姓的信任。
“伸出手腕，我诊下脉。”
黄素三指搭在女子的手腕处，就觉得病人手腕冰凉。
三分钟左右，黄素询问李燕：“病人是什么脉象？”
李燕回答道：“患者脉沉，尺部沉中带涩。”
黄素点点头道：“仔细感受尺部脉搏跳动，脉搏是不是如麻绳系扣。”
李燕好好感受了一阵，默默地点头：“感觉尺部如同硬结，食指怎么用力捻按也揉不开。”
黄素解释道：“这就对了，有硬结说明血瘀板结很深，这也是寒凝型结节、肿瘤经常出现的脉象。”
黄素松开女子的手腕：“伸出舌头，我看一下舌苔！”
女子伸出舌头，只见女子舌质呈澹紫色，舌根舌苔白厚。
“平时是不是手脚和腹部一直冰冷呀，来月经的时候一直都有痛经的毛病。”
女子急忙点头：“医生您说得太对了，我这就是痛的实在是受不了，来医院检查，查出来了子宫肌瘤。”
黄素点点头说道：“这样我给你开两服药你回去喝。”
“李燕记方：桂枝30g、茯苓20g、桃仁15g、赤芍15g、牡丹皮15g。”
“再记一方，桂枝10g、茯苓10g、桃仁30g、赤芍30g、牡丹皮30g。”
黄素结果方子写上煎药和服药的注意事项，递给女子。
“桂枝多的方子每天都要服用，这个方子以解表散寒为主，桂枝药量少的方子每个月经来的时候服用以活血逐淤为主。”
等女子离开后，李燕不解地问道：“师父，两个方子不都是桂枝茯苓汤吗，为什么要分两个方子。”
黄素没有回答李燕问题，而是反问道：“为什么其他中医为什么只能用桂枝茯苓汤治疗妇科炎症，为什么我却能用它治疗子宫肌瘤。”
李燕思考一阵摇摇头，表示自己没有不明白。
黄素解释道“学中医，学古方，最后不是用经方、死方去套病治病，而是人要灵活地使用方子去治病，治病的是人，而不是方子。”
黄素接着解释道：“你高祖也是妇科圣手，桂枝茯苓汤也是他老人家治疗子宫肌瘤常用的方子，别人用的时候效果不怎么好，可这方子在我们这一脉却可以用得出神入化，这也是我们这一脉的基本方之一，什么时候你能将桂枝茯苓汤灵活应用子宫肌瘤，就说明对中医用药的理解基本合格了。”
听到黄素对话，李燕眼睛先是一亮，随后又变得迷茫起来。
看见李燕懵懂的样子，黄素继续给李燕讲解道：“中药好比是中医手里的刀，刀都是锋利的，却要看在谁的手中，如果在普通人手中、就会被一把钝刀，如果在庖丁手中，就能游刃有余，极为锋利。”
“桂枝茯苓汤功效主要就是活血、化瘀、消症。在临床作用经常用于治疗妇科疾病上，具体来说有子宫内膜炎、附件炎这些炎症。可是在我们这一区治疗子宫肌瘤，而且还能起到奇效。”
桂枝茯苓汤虽只有五味药，却都是针对寒气包裹血瘀的病机。
桂枝能够解表，把寒气的外衣撕开解散；而茯苓是什么作用通化三焦能够把痰饮水湿澹渗开来；至于桃仁、赤芍、牡丹皮这三味药，更是专对于血瘀而设，它们可以破血逐瘀，令气血对流。所以五味药就有三方面作用，分别为温阳散寒，化除水饮，驱逐瘀血。这样局部的积块也就是子宫肌瘤之类的东西，就能慢慢消散。
黄素继续讲解道“刚刚的病人，脉象沉取带涩，有硬结，说明瘀血板结得深，就要加强活血化瘀的力度。在月经期间服药，顺着月经把瘀血逐出体外，这就是要加重活血逐淤的药物，就像兵法里讲的因势利导之意，可见用药的时机很重要。”
李燕眼睛一亮，恍然大悟地看着黄素。
黄素几句话就把桂枝茯苓汤的组方思路里面的道理点破了。
《黄帝内经》讲，寒、汁沫与血相抟，则病合凝聚不得散，而积成矣这就是说，子宫受寒，寒气一包裹，把汁沫和血包成一块，汁沫就是津液，汁沫和血被包成一块，就变成瘀血痰饮。
所以这积瘕能够成长的前提条件是，有寒包裹着痰饮和瘀血，三大条件缺一不可，这三大条件也是构成身体很多积瘕的道理所在。如果以寒气偏重的应该温阳散寒，以痰饮偏重的应该渗湿化饮，以瘀血偏重的应该活血化瘀。
“师父您的意思是同样是子宫肌瘤包块，里面的病理性质侧重不同、用药的剂量也会有所不同。我们就需要灵活地组合桂枝茯苓汤里的五味药。”
寒气加上痰饮、瘀血，包裹在一起，化合成积块而成子宫肌瘤。
桂枝茯苓汤令阳主气化，水饮流通，瘀血化散，这些积块又重新分解成浊阴，被排出体外，那么阻挡在子宫里的包块就没有了。
黄素对李燕的悟性非常满意，点点头道：“你理解的没有错。中医在于对人体病证细致入微对症辨证，需要用药精准的态度。所以在其他中医治疗妇科炎症的桂枝茯苓汤，在我们这一脉的手里才能治疗治疗子宫肌瘤无数，收效甚佳，这都是善于运用《伤寒论》，活用古方，善于品读《黄帝内经》，勤求古训。你我师徒都还要继续努力，希望早日能够达到你高祖四两拨千斤的程度。”
就在黄素给李燕开展教学的时候，一辆汽车缓缓地驶入了市医院。
柳院长这些天一直心心念念的布日古德终于来了。
布日古德的汽车刚刚到医院门口，柳院长在办公室就接到了门卫的电话，急匆匆带着院办的林主任下楼迎接。
布日古德的汽车刚刚停在门诊楼的门口。
柳院长和林主任已经气喘吁吁地从顶楼的办公室，一路跑到门口迎接。
正好遇见布日古德打开车门下车。
柳院长都顾不得喘口气，急忙热情的上前握住布日古德的手。
“欢迎老院长回家，您要来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呀。”
布日古德摆摆手说道：“这里是我曾经工作的地方，回到这里就不需要那么多的虚礼来，”
说着，布日古德自顾走进门诊楼。
柳院长小心翼翼地跟在身后试探地问道：“老院长，您这次来市医院有什么指示呀？”
布日古德说道：“就是一次正常走访，我这刚刚到卫生局工作怎么也要对草原市的所有医院做一个摸底，市医院就是我的第一站。”
听见布日古德不是为了中医科的事情来的，柳院长忐忑的心这才稍稍放下。
随后，柳院长小心翼翼地陪同布日古德在医院走了一遍。
“柳院长，你这段时间工作值得表扬。找科室主任谈话、深入工作一线做的都非常好。”
以为今天的就要顺利度过的时候，布日古德看似随口的一句话，让柳院长心再次提到来嗓子眼。
不经意的一句话，说明自己在医院做的所有事情，布日古德都知道。
柳院长小心翼翼地擦了擦额头上没有的汗珠，急忙解释道：“老院长，医院在您的带领下来取得辉煌的成绩，我当上这个院长只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就怕没做好，辜负了您的期望。”
布日古德笑呵呵地拍了拍柳院长的肩膀说道：“你有这份小心谨慎就好，市医院今天的成绩来之不易，是几代人前赴后继的结果，你现在是市医院的领头人，就要将市医院发展的更好。”
柳院长连忙点头：“老院长，我一定加倍努力。”
布日古德再次轻轻地拍了一下柳院长的肩膀道：“不要这么紧张，我也是难得回一趟市医院，我们去你的办公室聊聊天。”
柳院长小心翼翼地将布日古德请到办公室。
坐在沙发上，布日古德随后拍了拍扶手，环视办公室新的装修。
布日古德语气亲切地夸赞道：“柳院长，办公室装修的不错。”
站在一旁的柳院长，此时真的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尤其是布日古德院长盯着办公桌不放的时候，柳院长额头上的汗已经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柳院长，你很热吗！”
柳院长小心翼翼地用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心虚地解释道：“草原市现在也入夏了，有点热。”
布日古德敲打柳院长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指着沙发说道：“柳院长，你就别站着了，坐吧！这里没有局长和院长，我们今天就是老同事聊天。”
柳院长这才半个屁股挨着沙发坐下。
看着柳院长战战兢兢地坐下后，布日古德语气严厉地问道：“柳院长，姚继章老中医离开是怎么回事？”
柳院长仿佛感觉到自己心脏出现了骤停，结结巴巴地问道：“老院长没想到您日理万机，还关心一个老中医的离职。”
布日古德语气轻飘飘地说道：“我当然要关心了，姚老中医是我请来的，人家离开当然要和我说一声了。”
柳院长这次感觉到有人用手捏着自己的心脏，已经让自己喘不上来气了，看开中医科的事情还是躲不过去。
“说说吧，中医科是怎么回事？”
“我这不是想着，既然市医院得到了中医结合肿瘤医疗试点单位的牌子，我就想是不是可以让中西医结合更深入，中医科开西医检查就是我的一次尝试。”
柳院长语无伦次地解释道。
布日古德问道：“那你下一步是不是让西医的科室也要学会把脉呀！”
见柳院长迟迟不肯回到，布日古德在问道：“柳院长，你懂中医吗？”
柳院长依旧低头不回答，只是不停地擦拭额头的冷汗。
“既然不懂，就不要瞎干预。”
说着，布日古德看了看手表：“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也走了。柳院长你好好想想吧。”
临走前，布日古德又拍了拍柳院长的肩膀，走出了办公室。
这种得志便猖狂地中山狼，布日古德可是见多了。
0311 我要求中医科会诊
自从布日古德来的市医院一趟，柳院长再不提中医科开西医诊断的事情。
柳院长知道市医院依然有布日古德的眼线，从前嚣张的行为也是适当的收敛了许多。
真正失望的是那些等待看中医科热闹的医生。
医院的忙碌让所有的医护人员很快忘却这段小插曲。
九点钟，又是每天医院最忙碌的开始。
一对三十多岁头发花白的夫妻推着轮椅走进门诊大厅。
一名八九岁的小孩瘫坐在轮椅上，小孩身体极度消瘦，最小号的衣服穿在他身上依旧显得肥大。
两个眼眶黑得如同熊猫一样，眼睑耷拉下来，眼睛已经无力睁开，好似半睡半醒，眼睛就剩一条缝隙。
一个氧气袋放在膝盖上，口鼻带着氧气面罩，呼吸同样微弱。
一位八九岁的孩子，本该是朝气蓬勃的，可现在却是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病得像百岁临终老人一样。
周围路过的人看见孩子的样子，都露出怜悯心疼之色。
夫妻俩人面容心力交瘁，眉头上的川字，仿佛上一把大锁，无法解开。
男子对妻子说道：“你和儿子好好地在这呆着，我去挂号！”
妻子担忧地问道：“你这办法能行吗，万一黄医生不给咱儿子诊治呢，不行我们想办法找找黄牛，高价买一个黄医生的号。”
“你放心，我打听了，黄医生不仅医术高超，也是一名医德非常高尚的人，绝对不会见死不救的。”男子轻轻地搂着妻子安慰着：“你放心，我们的孩子这次一定有救了，好好在这里等着我。”
男子走到挂号窗口对里面工作人员说道：“医生麻烦您，挂内科的号。”
里面的工作人员反问道：“你具体要挂哪个内科，呼吸内科、消化内科、心血管内科，医院里内科有好多种呢，你是什么病呀。”
男子稍作思索道：“医生，您这里哪个内科不忙？”
“普内科！”
工作人员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那我就挂普内科吧！”
“你确定？错了可没法退！”
“我确定！”
男子非常坚定地点了点头。
工作人员一边出单子，一边小声滴咕着：“真是个怪人！”
男子和妻子推着孩子来到三楼的普内科诊室。
推门走进，今天坐诊的是钱主任。
钱主任看着轮椅上身体状态极为不好的小男孩，皱了皱眉头问道：“病人这是……”
男子说道：“医生，我儿子一年突然感觉呼吸困难，现在变得更加严重了，四肢无力已经无法走路了，现在只能靠吸氧和注射营养液维持生命了。”
说着男人哀求道：“医生，求求您给我孩子看看吧！”
钱主任紧皱眉头，想这种病人按理说不应该收的，一般医生都会推开。
但是挨不住男子的哀求，钱主任说道：“先做检查了，但是病人已经严重成这种情况了，我可保证不了什么？”
能不能治疗，先把检查做了再说。
男子连忙感谢道：“谢谢医生，能给我们家孩子看，我们就万分感谢了。”
钱主任点点头，熟练地开启单子。
“一楼交费，二楼采血、心电图，三楼彩超、CT，四楼肝肾功能，前去把检查做了。”
男子拿着单子走出，给钱主任鞠躬道：“谢谢医生！”
男子和女子推着轮椅出来，女子担忧的说道：“这能行吗？”
男子信心满满地说道：“放心，一定没有问题，这些检查费用就当挂号费了。”
这已经是治疗自己儿子最后的办法了，男子也不断地在心里给自己信心。
二个小时地忙碌下来，男子带着一摞检查报告回到钱主任地诊室。
钱主任从拿起报告一刻起，两条眉毛就像打了结一样，再也没有舒展开了。
男子追问道：“医生，我儿子情况怎么样吗？”
钱主任放下报告：“你儿子这是重症的皮肌炎，目前医学上没有什么好的治疗办法，想要缓解症状，只能长期终身使用肾上腺皮质激素，但是能有什么效果，我也无法保证。”
男子却毫不着急地回答道：“医生，其他医院也是这么说，我们在京城协和医院治疗地时候，医生就给孩子用的地塞米松、泼尼松、氢化可松、甲基氢化泼尼松，可是我儿子病情越来越严重，最开始只是呼吸无力、手拿不住东西，您再看现在。”
说着，男子指着瘫软坐在轮椅上的小男孩。
钱主任皱着眉头说道：“京城协和医院医术高超地医生都无法治疗你儿子，你怎么还想到来市医院，我们的水平可是和协和医院有很大的差距。”
男子苦恼地问道：“医生，我们也想在京城继续治疗呀，可是我们已经无法维持高昂地医疗费用了。”
钱主任叹息地摇摇头说道：“京城都没有好的治疗办法，我们就更没有办法了，我想出的治疗办法，已经成为无效。”
钱主任看着男子最后还是不忍心地说道：“你要不去其他医院看看，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男子见情绪已经铺垫得基本到位，试探地说道：“医生，我看你们医院是中西医结合试点医院，要不您把中医的医生请过来，或许中西医结合会诊，我儿子还有治疗的希望呢。”
钱主任脸上露出一丝不悦，不过还是给黄素的办公室打了个电话。
钱主任也想看看这么重的患者，黄素是否还能有办法治愈。
办公室里，黄素接起电话：“您好，这里是中医科，我是黄素！”
电话里，钱主任客气地说道：“黄主任！我是普内科地老钱！”
“钱主任！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黄素心中疑惑，这个钱主任今天怎么会给自己打电话，这位可是对中医科意见最大的，两人开会就从来没有说过话。
“黄主任，我现在在普内科的门诊，我这里有一名患者病情非常严重，我想请黄主任过来一同会诊。”
电话里，钱主任将孩子的病情简单地向黄素介绍了一遍。
“钱主任，我现在马上过去！”
黄素想也不想地快速挂断电话，走出办公室，叫上李燕急冲冲地往普内科门诊赶。
推门走进普内科门诊，钱主任热情地和黄素握手：“黄主任，你可算来了，这位就是病人赵军，这是他的父母赵志国、田小娟。”
钱主任将病人和家属介绍给黄素。
即便是来时早有准备，能让一向仇视中医科的钱主任主动打电话求助，黄素就知道病人的病情绝对非常严重。
但黄素也没有想到病人的病情会严重到这种地步。
八九岁的小男孩已经瘦如枯骨，脸色灰败，呼吸微弱，只能靠吸氧维持生命。
赵志国见到自己费尽心思要找的人终于出来了，已经难以掩饰激动：“黄医生，您终于来了，求求您救救我的孩子吧。”
赵志国怕黄素拒绝急忙保证道：“黄主任你们尽力治疗，不管怎么样，结果如何，我们都不会抱怨。”
黄素已经是男子最后的希望了。
一年间，赵志国家里四处筹钱，在京城协和医院维持着，看着高昂的治疗费用花着，孩子病情却越来越重，到最后，孩子只能在医院靠呼吸机维持生命。一旦出院，病情就加重，到后来孩子已经不能走路了，眼睑耷拉下来，四肢由于没有力量，渐渐萎缩。
在京城协和医院老这样待下去也不是办法，每天要花大把的钱，这场与疾病的持久消耗战，孩子承受不住，家人也承受不住。孩子的父亲为了省钱，背着孩子回老家根市治疗，希望能省些钱。
直到听到黄素的名字以后，夫妻二人才带着孩子坐车来到市医院，可是黄素的号实在是太难排了。
夫妻排了两个月，根本就排不上，看着孩子病情一天天严重，只能出此下策。
钱主任看见赵志国对黄素热情，和对自己的平澹完全不同的态度。
在是傻子，这个时候也明白过来，钱主任的脸部肌肉明显抽搐起来，好一个暗度陈仓。
黄素拍着赵志国的手背安慰道：“病人家属，你不要激动，我们一定会全力救治孩子的。”
听见黄素答应救自己的孩子，赵志国夫妻二人顿时跪在地上，不断给黄素磕头。
“黄主任，谢谢您！谢谢您！谢谢您！”
“病人家属您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快起来！”
黄素、李燕急忙扶着赵志国夫妇。
孩子虚弱地扭过头看见父母为了自己跪地求人，两行眼泪慢慢地从眼角流出。
安抚患者的父母，黄素单腿蹲跪在地上，拿过孩子胳膊的手腕诊脉。
拿起孩子胳膊时候，孩子的胳膊犹如面条一样，感觉到一点孩子的力气，任由黄素摆布。
孩子脉象已经极度虚弱，寸部细弱如丝、关部现象断断续续、尺部近似无脉。
“黄主任，我的孩子还有救吗？”
见到黄素诊够脉后站起身来，夫妻二人急忙问道。
“家属你们先别急，孩子现在可以拿下呼吸面罩吗，我要看一下舌苔。”
“短时间拿下一会儿没有问题。”
说着，孩子父亲小心翼翼地将呼吸面罩从孩子的脸上取下来。
黄素再次蹲跪下来，和孩子保持视线平视。
“伸出舌头，让医生叔叔看看！”
孩子缓缓伸出舌头，黄素还是第一次看见气陷如此严重的舌头，肺、脾、肾都出现严重的气陷。
黄素站起身来道：“李燕记方，黄芪120g、山药60g、党参30g、白术20g、茯苓20g、炙甘草15g、当归10g、陈皮15g、升麻6g、柴胡12g、仙茅15g、熟地黄15g、淫羊藿10g、巴戟天10g、生姜9片、大枣6枚。”
补中益气汤是治疗脾虚气陷的要方。
黄素在此方基础加味山药，山药乃是恢复胃气第一药，仙茅、熟地黄、淫羊藿、巴戟天补肾以固先天。
听见黄芪120g、山药60g，李燕手稍微停顿，开始写起黄素的方子。
黄芪120克，李燕以为听错了，即使是大人也很少用到100克以上的，何况是一个小孩子。
但是处于对师父的信任，李燕还是继续誊写方子，有什么疑问等回去以后在问师父，这里不适合询问。
把方子写好，李燕递给黄素。
黄素在签字处签上自己名字递给李燕：“去药房抓药吧！”
一般的药物超大剂量使用，超出《药典》规定，在药房是抓不到药的，尤其是这种严重超出《药典》常规剂量的，一般药房会不予抓药，想要把药开出来需要主治医生、科室主任、医院院长集体签名才行。
因为黄素的威望，在市医院超计量处方，只需要黄素签名保障即可。
看见黄素给自己的孩子开药了，赵志国夫妇双手激动的紧紧握在一起。
黄素对赵志国说道：“给孩子办理转科手续吧，让孩子住进中医科的病房。”
当听见黄素收治了自己儿子，赵志国夫妻再次给黄素跪下。
“黄医生，谢谢您！我们回家您是第一个敢收治我孩子的医生。”
黄素急忙扶起夫妻二人道：“孩子的病情，我现在只能尽力去救治，只要孩子的胃气恢复了，这病治好的希望极大。”
说着，黄素叹口气道：“我判断孩子病情初期，不过是呼吸困难、双手握力不足、走路下肢无力容易摔倒。”
赵志国点了点头，“黄医生说的都是对的，但是我的儿子怎么会越治疗，病情越严重呢？”
黄素解释道：“孩子初期不过是脾肺虚弱，导致呼吸困难、四肢无力，并不是什么大病，可是当大量用了激素药物后，伤及孩子肾元，后天本就虚弱、现在又伤到了先天，孩子的病情自然越治疗越严重。”
听见黄素说是西医用药的问题，赵志国夫妻脸上则是悔恨，悔恨自己的决定让孩子受尽了折磨。
钱主任则是愤怒，愤怒黄素对西医的诋毁。
然而黄素真的愿望他们了吗，当然不是。
真的以为肾上腺激素是什么好东西吗，确实注射以后无力的四肢会很快恢复气力，可是那都是以损伤先天肾元为代价，可是一个还在发育的孩子，又能有多少肾元可以被肾上腺激素伤害。
这就是西医内科的魅力，小病变大病、大病变病危、病危找中医。
真以为西医不到两成的治愈率是闹着玩的呢。
“赶快去给孩子办理住院手续吧！”
看着夫妻二人推着轮椅离开，黄素长长叹了一口气，这个孩子即使治疗好了，阳寿也会大打折扣。
0312 有样学样
“师父，120g黄芪、60g山药，为什么孩子服用一点事情没有。”
李燕跟在黄素身后询问道。
“学中医千万不能被药典计量束缚住，具体病证具体分析，病人脾胃气陷严重，胃气断续，沉疴必须用重剂，这时就欲起千钧之石，必用千钧之力。”
李燕点点头，若有所思地和黄素一同走进病房。
病床上小赵军气色已经好了很多，脸上灰暗颜色已经退去，眼睛睁得比初诊的时候大多了，眼睑下垂也没有那么厉害了，口鼻依旧带着氧气面罩呼吸。
“黄主任，您快做！”
看见黄素进来，赵志国热情地搬过凳子请黄素坐下，脸上紧锁的愁容舒展开了。
黄素坐下后问道：“孩子这几天吃饭怎么样？”
赵志国脸上带着高兴说道：“两天前就有胃口吃饭了，这两天我们一直用豆浆机把食物打碎了喂他吃，以前根本就不能吃饭，每天只能靠营养液维持生命体征。”
黄素点点头：“能吃饭就说明孩子的胃气已经恢复了，胃气恢复了，身体康复就只是时间的问题了，十天两斤多的黄芪、一斤多的山药没有白喝。”
“黄医生，谢谢您！”
听说儿子能康复，赵志国急忙再次感谢。
“黄主任，那我儿子什么时候不用在吸氧了。”赵志国再次询问道。
耳朵贴近小赵军身旁，黄素听见小赵军呼吸比初诊的时候有力量多了。
黄素坐回凳子道：“这个不要着急，我们先把孩子的先天之本和后天之本补回来，这个本源如果保不住，依旧亏虚，其他疾病也无法治疗，再者黄芪本身就是补气的上品，服用的时候黄芪就在补病人的肺气，你没有听见孩子现在呼吸有力量多了。”
赵志国连连点头道：“黄主任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黄素在补中益气汤中超量使用黄芪、山药和固肾的药物，就是要固住胃气和两个本源。
开方的时候，黄素也没有多大把握能治愈孩子的疾病，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好在结果非常好，都守住了，给孩子留下了生机。
黄素拿过病人的右手诊脉，右关沉细，已经没有了断断续续的脉象，说明胃气彻底恢复了。
黄素对李燕说道：“病人药房中对黄芪减到60g、山药减到20g。”
李燕拿出笔重新写了处方，更换掉病人原来的方子。
黄素、李燕一行人被赵志国热情地送出了病房。
回到办公室没有坐下许久，办公室桌子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你好，这里是中医科。”
电话里，传来一个男人声音：“黄主任，我是泌尿内科的老程。”
黄素拿着电话问道：“程主任，有事？”
“黄主任，你来我们泌尿内科住院处一趟，我们这里有一个病人要求中医科会诊。”
这几天，黄素已经接到了好几通要求会诊的电话。
自从赵志国通过挂其他科室的号，要求中医科会诊，得到黄素救治的消息小范围传开后，一些聪明的患者也开始这样的尝试。
并且不出意外都得到了黄素的救治，这几天要求会诊的电话是一天比一天多。
黄素挂断电话，叫上李燕直奔楼下的泌尿内科的病房。
走进病房，程主任和几位泌尿科的医生围着一名老人。
老人年纪八十多岁，坐在轮椅上，一根导尿管从裤子前开门出来，连接到轮椅一侧尿袋里面。
“程主任，老人情况能给我详细地介绍一下吗？”
黄素走到程主任面前说道。
程主任把患者的资料递给黄素：“这位是泌尿外科的一位老患者，因为前列腺肥大，尿路堵塞，导致尿道堵塞，目前有尿猪留，只能通过导尿管进行导尿，我劝他把前列腺摘除，但是患者和患者家属都不同意，今天来挂号，坚持要请中医专家会诊，我赶紧把黄主任你叫过来了。”
尿猪留是西医的名词，中医称之为癃闭，意思是小便点滴难下，甚至根本撒不出来，一般七八十岁的老人家，前列腺都容易出问题。
黄素看着老人的病历，由于经常插尿管，老人的尿路出现了感染。现在经常性地尿赤尿痛，没有一丝舒服的。
看着病历上的用药，黄素问道：“你们不是给老人用了利尿剂了吗，效果怎么样？”
程主任说道：“由于老人经常性使用利尿剂，现在对利尿剂已经出现耐受，利尿剂也没有效果了，所以我们打算给患者前列腺切除手术。”
对于程主任坚持给老人做前列腺手术，黄素不予置评。
西医做手术的时候，永远只会强调做手术的好处，但是对于把器官切掉的坏处从来只会澹化或者模湖化处理。
他们只会强调昨晚前列腺手术，排尿就会正常。
但他们却从来不会告诉你，割掉了前列腺，过一段时间，有些还是尿不出来。
因为经脉缺乏一股气，管道就会变瘪，肌肉就会失去弹性，这是人衰老后，一种必然无奈的状况。
更不会告诉你，前列腺手术以后，还有很大概率会出现失禁的情况。
器官割除导致下焦与肾经割裂，没有肾气升浮固涩之功，尿液将不会控制排出。
西医的外科技术是从解剖尸体开始的，他们对生命的秘密一无所知，在他们看来，只要不是大脑，其他器官都可以切除。
在他们眼里人体的系统都是独立的，切掉一块对人体根本没有什么大碍。
大家可以去看看自己周围亲朋做过脏器切除手术的人，他们身体是一个什么样子的状态。
在中医眼里人体是一个整体，不管是呼吸、泌尿、消化、神经、心血管，它们都是息息相关，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黄素继续翻看病历，发现他还给患者看了中药，有五淋散、琥珀散、车前子散。
“程主任你还懂中医？”
程主任没有感觉不妥，直言不讳地说道：“曾将带我的老师是赤脚医生出身，他中西医都精通，所以对于中医我也略知一二。”
黄素继续问道：“效果如何？”
程主任摇摇头：“没有什么效果？”
前列腺增生中医可以分为湿热蕴结、肾阳衰弱、肾阴亏虚、中气不足、血瘀阻滞、痰凝聚积六种病机。
像七八十岁的老人患上前列腺基本都是肾阳衰弱和中气不足两种病机。
而五淋散、琥珀散、车前子散都是针对湿热蕴结的，当然没有效果，如果病人是肾阳虚弱引起的前列腺增生，用这些药反而会让病情严重。
这就是西医大夫的狂妄自大，在自己根本不懂中医的情况下，经常会出现按照他们西医的思维，开中成药给病人服用。
反观中医，采用四诊辨证的传统中医从来就不会开西药。
当然那些打着中医幌子，满脑子西医思维的渣渣们不算。
这位老人家人十多岁了，因为尿不出来而住进泌尿科。泌尿科检查显示，这是前列腺增生、压迫尿道，堵住尿管。于是大夫建议把前列腺切除了。
黄素蹲下身子，明显能够感觉到老人的呼吸没有气力，拿过手腕诊脉，两寸脉象沉弱。
老人看见黄素蹲在自己身边，用近似哀求的语气说道：“黄医生拍拖你了，我真的不想做手术，我都这么一把劳苦骨头，我怕无法活着下手术台。”
黄素放开老人的手安慰道：“老人家您放心，我一定会竭尽全力的，伸出舌头，我看看舌苔。”
老人家伸出舌头，果然舌尖内陷，舌头前段塌陷。
这是典型的心阳不足、肺气不足的舌像，老人的前列腺增生就是中气不足引起的。
大家可以回忆一下，身边是否有呼吸不好，大小便都会出现异常。
想一想，呼吸气力都不够、还会有气力排糟粕吗？
中医认为肺与膀胱别通，肺为水之上源，膀胱为水之下游。
黄素察色按脉，望闻问切，蹲跪在地上，前后看了有十分钟，光是这种尊重病人和认真负责的样子，就让家属动容。
这和西医不问病情，直接开化验单完全不同。
当你有疑问的时候，一句你懂还是我懂，就把你生生噎死。
看见黄素站起身来，家属问道：“黄主任，我父亲的病情怎么样？”
“老人的病不是什么大毛病，就是心阳不足、肺气虚弱，导致中气不足，无力排泄。”
黄素对身边李燕说道：“红参10g、黄芪10g、生姜10g、桂枝9g、炙甘草9g、肉桂9g、大枣五枚。”
家属看见方子如此简单，担心问道：“黄主任，就这几味药能行吗，要不您再给多开几味药。”
黄素摆摆手说道：“足够了，只要对症不知药物多少。”
红参可是人参经过晒干、蒸熟、脱水炮制的，比一般的生晒参组织更固密，药性更烈，补益力量更强劲，乃是很多久病体虚、老人力弱的特效药。
程主任也没有想到黄素会给病人开一堆补益、大热之品。
路主任仗着自己懂的点皮毛问道：“黄主任你开了这么多大热、大补之药恐怕有些不妥，老人家本身尿管就堵住了，越补不就越堵？况且现在是夏天，天干物燥，稍微吃些热的补药，很容易就上火，上火尿路就能容易感染炎症，你一补下去，不会助长炎症感染吗？”
这就是他们清利化湿去火的思路，都不知道病人的病机，胡乱开中药。
黄素笑笑说道：“一根筋有个好处，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就像愚公移山一样，即使山堵在眼前，也要费尽一切力量代价把山移开，不然誓不罢休。但是他们没想过绕路走，有时也能柳暗花明。所以精神可贵，但是手段方法有时还有待商榷。”
体检黄素拐弯抹角的反驳，程主任依旧认为本来就尿不出来，再喝这些大补大热的汤药，不仅会让膀胱的尿猪留加重，还会引起尿路感染加重。
患者家属这时说道：“既然我们选择让中医科过来会诊，我们就相信中医科。”
程主任再次提醒道：“这些补益之品服用后，即使不上火，也会加重炎症，一上火、炎症加重，尿更排不出来。尿猪留就会更加严重，如果老人病情加重，我们泌尿内科概不负责。”
不多时，李燕端着煎煮好的中药走进来。
老人服用半个多小时后，明显能够看见老人的脸色红润起来许多。
老人说道：“黄医生，我感觉喝下你开的药，精神多了。”
黄素看见老人服药后没有什么异常说道：“老人加明天，我在过来看你。”
说着，黄素带着李燕在程主任质疑不善的目光下，走出病房。
第二天。黄素带着李燕来到老人的病房。
程主任带着所有的泌尿内科的医生都不可思议地看着取下导管尿袋的老人。
见黄素进来，病人家属激动地拉着黄素的手说道：“黄医生，喝来您开的要，我父亲昨天晚上自己起来撒了一泡尿，居然不用尿管了，这可是老爷子尿猪留一个月来第一次自己能排尿。”
中医可以代替前列腺切除术吗？
究竟是中药厉害，还是手术厉害？
如果这样都有效的话，那么多少前列腺切除的病人不都白切了，并留下终身缺陷，与尿袋常伴。
《黄帝内经》：膀胱者，州都之官，津液藏焉，气化则能出矣。
膀胱里的尿水津液之所以会猪留，是因为周身气化力量不够，只有气化有力，津液才能排出来。就像造酒一样，下面火力一蒸，一气化，那边管口就会流出琼浆玉液，所以真正的能量阳气火力才是排尿的动力。
黄素开红参、黄芪、生姜、大枣，就是通过壮人体阳气火力，把尿推出去。
这有点像打针一样，想从针管里流出水来很难，但你把针柄往下一推，针管里的水很快就射出来，所以推力很重要。这股推力就是身体的阳气。
阳气能把水液推出来，中医就叫作温阳利水。不管是尿道感染，还是阻塞，只要知道他中气不足，脉象虚弱，少气乏力，一旦把他的气充足，管道舒张打开，尿水自然畅流。就像自行车充足气，就会轻快地飞奔，气瘪了就骑不动一样。尿道也一样，充足气，排得就快，瘪了气，排得就点点滴滴，非常艰难。
所以，很多老年人很多便秘癃闭都与阳气不足分不开。
0313 请救兵
“院长，您请得省里专家才能来呀，我们普内科对专家的到来已经是望眼欲穿了。”
钱主任哭丧的脸庞皱成了一团，用可怜哀求的目光盯着柳院长。
“钱主任，你着什么急，我这刚刚当上院长，手头上的事情是千头万绪，怎么也要等我把手头的事情处理好了，才能有精力解决你们普内科的事情。”
柳院长颜色不悦的合上笔帽：“我知道为了医院的三甲评级你们普内科牺牲很大，但是你也要照顾医院的大局，再说了专家是那么好请的吗，我不也的多方协调吗？”
钱主任哭丧着脸说道：“院长，我知道请专家过来不是简单事情，如果再不请专家过来帮我们普内科稳住阵脚，您干脆把我们普内科改成中医科的一个门诊得了。”
柳院长微微皱眉：“怎么回事？”
现在柳院长对中医科是一点没有好感，自己刚刚上任，第一个命令就被中医科强硬地回绝，这是对自己院长权威的最大挑衅。
“院长，您还不知道吧，这半个月我们普内科门诊都快成为中医科的门诊了。”
“仔细说说怎么回事！”
柳院长现在眉毛皱的更紧，脸也阴沉地耷拉下来。
钱主任偷偷瞟见柳院长生气的表情，心里变得非常高兴，数落起中医科的罪状更是声泪俱下。
“院长，这还有从我接待的过的一个病人说起……”
钱主任绘声绘色地将赵志国带着赵军求医和要求中医科会诊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更是哽咽地哭诉。
“自从接待赵志国以后，好多挂不上黄素的号都开始挂我们普内科的号，可是做完检查他们就要求中医科会诊，不仅我们普内科如此，其他科室也都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听了钱主任的讲诉，柳院长紧锁眉头陷入了沉思。
病人和家属要求找中医科会诊，这本来就是合情合理的事情，根本没法阻止，也没有理由阻止。
见柳院长久久不能说话，钱主任用眼角偷偷看了柳院长两眼，壮着胆子，小心翼翼地试探着。
“院长，在这样下去，医院哪里还有秩序可言，以后我们都给中医科打工得了。”
见柳院长还是一言不发，钱主任再次加把火说道：“如果医院所有的病人都要求中医科会诊，中医科是风光了，今天医院营收肯定会大幅度下滑。”
听到影响医院的业绩，柳院长的眉毛皱的更紧了。
钱主任时刻盯着柳院长表情的变化，看见柳院长已经解不开的眉头，心里高兴这回成了，柳院长可是最在乎医院收入了。
柳院长轻轻地敲了敲桌子，许久说道：“行了这件事情我知道了，你们也要提升自己技术，你们要是能把病人的病治好，病人怎么会要求中医科会诊，说白了还是你们技不如人。”
钱主任乐呵呵地起身点头道：“院长，知道了！等您把专家请来，我一定带领着普内科认真和专家学习。”
“行了，回去等消息吧！”
柳院长不耐烦地挥挥手，将钱主任打发掉了。
等钱主任走后，柳院依旧沉思地不停用手指轻轻地敲击着桌子。
渐渐地，办公室里面没有了其他声音，只剩下柳院长有节奏敲击桌子地声音。
许久声音才突然停止下来。
柳院长掏出自己地手机，在通讯录里面找到一个老领导名字，拨打起来。
手机响了两声，就接通了。
手机接通以后，柳院长虽见换成一张非常恭敬的嘴脸：“老领导，您现在方便吗？”
手机里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小柳呀，恭喜你成为了草原市第一人民医院的院长。”
柳院长急忙谦虚道：“这还多亏了老领导您的栽培。”
手机里也传来爽朗的笑声：“这也是你自己努力，说明你当初选择去地方医院的决定是对的。”
笑声后过，手机里问道：“今天打电话，你不仅仅是和我闲聊吧。”
柳院长扭捏地说道：“今天给您打电话，是向老领导您求援的。”
“哦！小柳你可是难得向我开一次口呀！”手机里老人开玩笑道。
柳院长陪笑道：“这不是没有别的办法吗，只能向您请求帮助了。”
手机里老人说道：“什么事情，你说吧，难得求我这个老头子一次。”
柳院长说道：“您是蒙疆医科大的副院长，您能不能在直属医院推荐一名内科专家，来我们医院坐诊带一下我们的普内科。”
稍作迟疑，柳院长继续说道：“老领导，好事方便的话，能在内科给我们的医生弄几个委培名额吗？”
手机里老人不解问道：“你们市医院的内科还是很有实力的，怎么还需要外聘专家。”
“市医院为了三甲评级，将内科细化拆分了，现在普内科主要是以年轻医生为主。提升普内科的整体水平，是我上任选定的一项重要工作，还请老领导帮帮忙。”
手机里老人稍作沉思：“行，我给你询问一下，看看没有愿意出外诊的，至于委培名额拿到好说，你想要几个只给报给我就可以了。”
医科大附属医院的很多主任医师不仅坐诊，还有教学任务，你让他们偶尔飞刀挣个块钱还行了，但是如果是去其他医院走穴坐诊，很多人是不愿意。
更何况像柳院长这种长时间的要求，来回的舟车劳顿就已经让人望而却步了。
听见老人爽快地答应了，柳院长急忙感谢道：“老领导，您给我弄六个名额吧，这两件事情让您多费心了。”
多出来的一个名额，如果出现什么特殊情况，柳院长也好灵活炒作。
就在柳院长准备挂电话的时候，又说道：“小柳，这几天有时间，你来一趟蒙疆医科大，我有些事情想和你谈谈，顺便也将你要外聘的医生介绍给你，既然是合作，大家相互也要有个了解。”
柳院长立刻奉承道：“老领导，还是您老想得周到。”
聊完了正事，柳院长和老人又寒暄了几句，挂断了电话。
三天后，柳院长拎着礼物敲响老领导的房门。
开门的是一个书卷气很浓的老太太。
“凌姨，好久没来看您了！”
老太太侧身将柳院长请进屋里，对客厅喊道：“老肖，小柳来看你了。”
柳院长的老领导姓肖，全名叫肖忠义，曾经是蒙疆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的院长，现在是蒙疆医科大学的副院长。
柳院长换上拖鞋，拎着礼物来到客厅。
肖忠义看见柳院长拎着礼物，客套道：“小柳呀，来就来吧，还带什么礼物！”
“老领导，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就是一些草原市的特产。”
柳院长将手上的礼物交给老太太。
老太太拎着礼物对柳院长说道：“小柳你先陪老肖坐着，我去给你们沏茶。”
柳院长坐在沙发上寒暄道：“老领导，两年多没有见您，您的身体还这么硬朗。”
“不行了，现在老了，这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了。”
肖忠义摆摆手，将话题转入正题：“你要找的外聘医生我已经给你找好了，一共两人愿意去，一名是赖宾仁，岛国东京大学医学院内科博士，现在是医科大的内科硕士导师，是附属医院的神经内科专家。另一位是刘长铭，医科大自己培养出来的，现在是医科大的副教授，是附属医院普内科的副主任医师。”
肖忠义继续说道：“这两位教授呢各有优缺点，赖宾仁西医留学归来，学历高、能力强，缺点就是他精通的是神经内科，与你的要求不符合，但是听说去你们医院坐诊，赖教授非常的积极。至于刘长铭不用说，自己学校培养出来的，学问技术都扎实，还和你的要求相符合，缺点就是名气不够大。”
“不是普内科没关系，名气大更重要，况且这位赖教授也是熟人，我们医院现场审核的时候，赖教授就是专家组成员，去我们哪里更合适。”
整个医院的人都知道，当初在评委组的时候，赖教授就和黄素不对付。
正好把这么一个留学回来医术好的人请回市医院，和黄素打擂台，好好杀一杀中医科的锐气。
赖宾仁如此积极要去市医院坐诊，看来和自己也是一个想法。
柳院长越想心里，就越觉得赖宾仁是不二的人选。
肖忠义却在柳院长话里琢磨出别的意思，皱着眉头问道：“你外聘医生过去坐诊，不单单是为了提高普内科的水平吧，是不是还有别的目的。”
如果是单纯的为了提升普内科的医学水平，柳院长绝对会选择虽然没有名气，但是技术却非常扎实的刘长铭。
柳院长也不隐瞒实话实说道：“老领导什么都瞒不过你，我们医院的前任院长也不知道脑子里哪根筋打错了，不顾及众人反对，非要成立中医科，现在中医科的主任黄素，仗着治好了几个病人，已经不把医院所有的人放在眼里了，就是我这个院长的命令，他也是公然反对，我想请来赖教授过去就是想杀杀他的傲气。”
世纪初，西方发达国家留学回来的人，在很多人眼里就是高人一等，无所不能的。
听见中医科和黄素的名字，肖忠义脸色瞬间冷下来。
“黄素，陈静山的徒弟！”
柳院长连忙点头道：“老领导，你的记性真好，就是陈静山的徒弟。”
肖忠义恨铁不成钢的骂道：“我看你们这个三甲医院的牌子也别要了，那么多临床经验丰富的医生，竟然让你一个刚刚毕业几年的中医生，在西医的底盘上搅风搅雨，你这院长是干什么吃得，竟然连一个小中医都拿捏不了。”
柳院长摆出一副委屈的样子，哭诉道：“老领导，您是不知道，现在主管卫生的副市长的儿子就在这个黄素底下工作，卫生局的布日古德副局长也是处处维护到，这个黄素仗着自己有靠山，一向嚣张跋扈，谁都不放在眼里，我刚刚打算敲打一下中医科，就被布日古德副局长给臭骂了一顿。”
肖忠义愤怒地拍着桌子，生气道：“我看你们草原市卫生系统领导班子思想出了问题，竟然胆大妄为包庇中医，得罪蒙疆的西医，他们是干当到头了。”
肖忠义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柳院长道：“看来，我今天让你到我这里来，还真来对了。”
柳院长小心翼翼的问道：“老领导，您有什么事情吩咐就行，我一定努力给您办到。”
“你连一个小中医都对付不了，我还能指望着你办什么事。”
敲打过后，肖忠义继续说道：“今天找你来，对你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看着肖忠义在这里卖关子，柳院长也极力配合道：“老领导就是老领导，有什么好事第一时间就想到我。”
肖忠义非常受用地说道：“你就不要在拍马屁了，蒙疆医科大学要扩大在蒙疆的影响力，准备纳入一些技术不错的医院作为附属医院，我第一时间就是想到你们医院。”
柳院长喜出望外地问道：“老领导，您说的这是真的吗？”
如果把市医院纳入医科大附属医院，医院的管理权就上交给医科大了。
布日古德对柳院长的管理权就大大削弱了，怎么能不让柳院长高兴。
高兴过后，柳院长再次垂头丧气地解释道：“老领导，您的心意我领了，市医院刚刚评上三甲医院，正是要高速发展的时候，草原市市政府和卫生局绝对不会把市医院这只下蛋的母鸡拱手让给别人的。”
肖忠义神秘地笑道：“如果医科大准备把一个学院搬到草原市，你说你们地市政府会不会同意。”
柳院长激动地站起来，眼睛紧紧盯着肖忠义问道：“老院长，您说得这是真的。”
如果自己能够促成一所医学院搬到草原市，这份政绩足可以盖过布日古德一头。
肖忠义拉着柳院长坐下道：“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沉不住气，医科大的临床医学系准备要独立成院，正好你们医院老门诊楼和老住院楼现在处于空置，我们正考虑把临床医学学院放在你们草原市。”
听到肖忠义确切的答复，柳院长现在激动的手都在颤抖。
0314 赖专家
“主任，你猜我看见了谁？”
那日松敲门急匆匆走进黄素的办公室，表情非常复杂，有焦急，也有厌恶。
黄素不慌不忙放下手中的钢笔：“你看到谁了，这么慌慌张张！”
“我看见姓赖的和姓柳的一起走进的门诊大楼，这个姓赖的就是姓柳的给普内科找的专家。”
评审期间赖宾仁天天找中医科的麻烦，柳院长上任就开始针对中医科，那日松提及两人的时候，语气自然不善，称呼也是轻蔑。
黄素依旧非常平静地问道：“那又怎样，医院给普内科请哪个专家过来是医院的决定，你只要干好你本职工作就行了。”
“主任！你的反应怎么这么迟钝，我看他们是来者不善。”
那日松焦急地说道：“姓赖的来医院的第一天就对咱们中医科不怀好心，姓柳的更是刚刚当上院长就拿咱们中医科开刀立威，这两个混蛋搅合在一起就是狼狈为奸、沆瀣一气、臭味相投，我们中医科不想惹事，他们也会自己找咱们中医科麻烦的。”
黄素不以为然地说道：“他们能找什么麻烦，只要你们用心给病人看病，病人的疗效就能帮咱们挡住所有的麻烦。”
“可是……”
看见黄素平澹，那日松很多到了嘴边的话都说不出来了，主任说的对，医生从来就不是开谁的名气大，而是要看实打实的疗效。
黄素摆摆手：“没有什么可是的，西医可取的也就是临床护理、外科了，至于西医内科也就是个笑话，他们不把病人越看越重就烧高香了，内科的疾病，他们有哪一个能够彻底治好。”
说着，黄素看着那日松霸气说道：“如是外科我自愧不如，但论内科我还真的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见到自家主任的自信，那日松还是提醒道：“主任，我觉得这个姓赖的来市医院的目的绝不单纯，是要多加小心为妙。”
黄素点点头道：“你只要把你自己手上的事情做好就行了，我们各自看自己病人，井水不犯河水，他要是故意找茬，我们中医科也不可能让他肆意妄为。”
柳院长办公室。
柳院长在自己的办公桌上拿出自己最好的茶叶，亲自动手泡上，热情地端到赖宾仁面前，自己陪坐在旁边的沙发。
“赖教授，欢迎再次来到我们市医院，来尝尝我的珍藏，这可是老领导给我的茶叶，我一直没有舍得喝，也就是赖教授你来，我才舍得拿出来。”
柳院长一扫前段时间的阴霾，现在是容光焕发，满脸的喜色。
得知蒙疆医科大有意愿将新成立的临床医学院放在草原市，柳院长知道自己的机会来的，只要能成为医科大学附属医院，自己就不用在对布日古德忍气吞声来。
唯一可惜的就是这条信息来的有点晚，如果在人事变动前，自己把这件事办成来，这个卫生局副局长的位子自己是不是也有希望争一争。
柳院长想到这里，对中医科和黄素怨恨又增加了一份。
要不是黄素带着京城那个劳什子的中医科研组，在新大楼里一住就是一年半。
现在很有可能蒙疆医科大学临床医学院都已经落户草原市了。
“肖副院长的茶叶，我可要好好品尝一番。”
“好茶！”
赖宾仁端起茶杯轻轻地喝了一口茶水，大声的赞叹声打断了柳院长的胡思乱想。
啊！
回过神的柳院长陪着赖宾仁一同饮了一口茶，笑呵呵地道：“赖教授喜欢，茶叶尽管拿去。”
赖宾仁乐呵呵地说道：“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柳院长起身走到办公桌前，将茶叶包好，回来递给赖宾仁。
“赖教授要是能给普内科在培养出几个骨干，这茶叶你想喝多少，我厚着脸皮也要从老领导那里给你要来。”
“柳院长，你放心！我既然答应来草原市人民医院外聘坐诊，我就认真负责的。”
前些日子，中岛友好医学访问交流来蒙疆医科大做学术交流，曾经的东大医学院的教授暗示赖宾仁对中医做一些龌蹉的事。
赖宾仁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黄素，这也是他积极来市医院的真正原因。
柳院长高兴地握着赖宾仁的手：“赖教授太谢谢你了，赖教授我这就带你去普内科的办公室，把你介绍给大家。”
柳院长美滋滋地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给钱主任打了个电话。
“钱主任，我是柳正军，我现在就带着蒙疆医科大的教授去你们办公室。”
挂断电话，柳院长殷切地给赖宾仁在前面带路。
“赖教授，我已经通知普内科那边了，我们现在就过去。”
赖宾仁点点头：“客随主便，都听柳院长您的安排。”
普外科住院区办公室，钱主任带着所有值班的医生一起站在住院区大厅迎接赖宾仁。
看见柳院长、赖宾仁从电梯里出来。
“欢迎赖教授！欢迎赖教授！”
钱主任带头鼓掌，其他值班医生也跟着鼓掌，大厅响起来响亮热情的掌声。
掌声停止后，柳院长呵呵地说道：“钱主任，赖教授相信你也非常熟悉了，赖教授不仅担任过我们医院评级的评审委员，更是东大医学院留洋回来的教授。人我给你们请来了，如果你们普内科以后还拿不出成绩来，我就要拿你问责来。”
“院长请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向赖教授认真学习的。”钱主任向柳院长保证后，热情上前和赖宾仁握手：“赖教授，欢迎您来普内指导工作，今后就请您多多指教。”
赖宾仁装出平易近人地说道：“钱主任，你客气来！我们今后相互交流学习，共同进步。”
两人客套寒暄过后，钱主任再次一边鼓掌、一边说道：“请柳院长、赖教授给我们讲两句话。”
下面的值班医生也热烈地再次鼓掌。
柳院长双手下压，掌声立刻停止下来。
“我知道市医院为了三甲评级，拆分了内科，让内科的同志们现在人心浮动，为了你们我亲自去省里请来的医科大的专家教授，我刚刚就跟你们钱主任说了，人我给你们请回来了，如果你们的技术依旧提升不上去，我就找钱主任问责，现在我对你们说，人我给你们请回来了，能学多少，能有多大的进步就看你们付出多大的努力了。我希望在你们的努力下，等赖教授离开后，能给市医院一个崭新的普内科！”
在钱主任的带领下，下面又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掌声停止后，柳院长带头鼓掌：“请赖教授给我们讲几句话。”
等掌声停止后，赖宾仁说道：“我可以保证，在市医院工作的这段时间，我会好好保留将自己学到的知识交给你们，无论是你们跟随我坐诊、还是跟随我值班，有不懂的要勇敢的问、要及时的问。”
听见赖宾仁的话，下面再次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也打断了赖宾仁的表演。
等掌声停止后，赖宾仁继续说道：“我听说最近普内科成为了某科室的门诊，这是对你们普内科最大羞辱，我希望等我走后，你们能用全新面貌找回科室丢掉的尊严。”
赖宾仁知道想搞掉黄素，就要让他在医院四处受敌，让他无立锥之地。
等黄素失去了发展的平台，他将泯然众人，这也是自己大仇得报的时候，也算完成教授交给自己一个任务。
果不其然，赖宾仁这段话引起普内科最大的掌声。
“赖教授，你熟悉熟悉普内科的情况，我就先回去了。”
柳院长回到办公室，美滋滋地在老板椅上转起了圈圈。
等老板椅停了下来，柳院长激动地拨打了巴音副市长秘书处的办公室电话。
等了许久，电话才被接通。
电话一接通，柳院长即迫不及待地询问：“您是闻秘书吗？”
电话传来不冷不澹地声音：“你是哪位？”
巴音副市长地秘书见是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电话，说话变得十分谨慎。
柳院长脸上带着谄媚自我介绍：“闻秘书，您好！我是草原市第一人民医院的院长，柳正军。”
电话里依旧是不冷不澹地问道：“柳院长，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柳院长急忙说道：“闻秘书，巴音市长现在有时间吗，我有重要的事情向他汇报。”
这时，电话里面传来闻秘书不客气地声音：“柳院长，现在巴音市长正在和教育局的领导谈工作，没有时间，您有什么事情，应该先和卫生局局长沟通。”
闻秘书直接点名巴音市长会见地教育局的领导，可没有哪个学校嚣张地可以越过教育局向市长汇报工作。
就是明摆着告诉柳院长，你都不懂规矩，知不知道你这是越级上报。
就像柳院长要求中医科开具西医检查报告的时候。
即便是柳院长如此刁难中医科，黄素宁可选择和他硬碰硬的对峙，也从来没有仗着和布日古德私交好，越级上报这件事情，只就是谨守规矩。
见闻秘书说着就要挂电话，柳院长急忙道：“我真的有重要事情向巴音市长汇报，是关于蒙疆医科大临床医学院落户草原市的事情，这个卫生局真的无法做主。”
作为主管科教文卫副市长的秘书，当然知道一个医学院落户草原市的事情有多大。
闻秘书一改刚才不客气的语气，依旧不冷不热地说道：“这样，我先去请示一下巴音市长。”
闻秘书就是用这种不冷不热的的语气表达对柳院长越级上报对不满。
柳院长隔着电话连忙点头哈腰地客气道：“辛苦您了，闻秘书！”
没多久，闻秘书回来说话变得冷澹多了：“八音市长现在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如果你没有事情，现在就来市政府一趟吧。”
看来闻秘书在回报工作地时候，受到巴音市长的批评。
按照正常程序，这件事情柳院长应该先回报给卫生局的领导。
但是，柳院长仗着巴音局长对这件事情绝对感兴趣，就不想分润政绩给卫生局，尤其是布日古德。
柳院长又犯了得势猖狂的老毛病。
柳院长得意地急忙道谢：“谢谢闻秘书，我马上过去。”
说着，柳院长急忙挂断电话，走出办公室。
来到市政府大楼，巴音市长的办公室。
闻秘书已经在门口等待柳院长。
柳院长急忙上前弯腰双手握着闻秘书的手说：“闻秘书，麻烦您了。”
闻秘书也没有说话，看了看手腕上的时间道：“你抓紧进去吧，你还有十五分说事情的时间。”
闻秘书转身敲响巴音市长办公室的大门，带着柳院长走进办公室。
“市长，市医院的柳院长到了。”
巴音市长指着办公桌对面的椅子，热情地说道：“柳院长这一路来的挺急的巴，先坐下来休息一会儿。”
柳院长刚刚上任，就拿中医科开刀，让巴音市长就对他的感官很差。
今天越级上报的事情，这样一个不守规矩的人。就让巴音市长对他更没有好印象了。
柳院长诚惶诚恐地半个屁股坐在椅子上，两只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
巴音市长依旧面带笑容，热情地询问：“柳院长，说说蒙疆医科大临床医学院的事情吧！”
柳院长连连点头道：“市长，这也是我为了市医院普内科，拜会我曾经的领导，从他的口中得知的。”
接着，柳院长就将蒙疆医科大临床医学院有意向搬到草原市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市长，我听说蒙疆医科大临床医学系要独立建院，医科大正为选址的事情烦恼，我想起来市医院控制的门诊大楼和住院处，我就和肖校长提及了此事，肖校长这才有意向将这个新成立的医学院搬到草原市来。”
柳院长非常不客气的将所有的功劳揽在了自己身上。
处于在巴音市长面前表现自己，柳院长继续说道：“市长，只要临床医学院搬到草原市，不仅解决市医院空置到楼的事情，为医院创收，市医院近还是水楼台先得月，还能提成医疗技术水平，更是草原市卫生教育事业的重大突破，同时还能促进草原市的消费，只要临床医学搬到草原市，简直是好处多多呀。”
加上现在柳院长在自己面前摆弄小聪明，巴音市长对他的感觉已经差到极点了。
但是脸上依旧看不出什么表情来，语气依旧非常热情的道：“既然这件事情是柳院长你促成的，你又有如此的关系，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办了，希望柳院长尽心尽力，不要让草原市百姓失望呀”
“市长，您放心我会全力以赴了。”
柳院长激动起身鞠躬就要打算离开。
看着柳院长准备离开，巴音市长触不及防地说了一句话。
“柳院长，以后有事情还是要先和卫生局的同志先商量一下。”
柳院长高兴的脸，瞬间僵硬了一下，急忙鞠躬道：“市长，我知道了！”
巴音局长语气依旧亲切地说道：“柳院长，好好干！”
0315 不孕不育的时代原因
今天的市医院门诊大楼前，一条非常鲜明的红色横幅挂在大门上方。
热情欢迎蒙疆医科大学内科专家赖宾仁教授来我院坐诊。
黄素非常平静地带着李燕走进门诊楼，今天是黄素坐诊的日子。
走到门诊楼门口，非常巧合地遇见了赖宾仁。
“黄主任，这么巧！好久不见来！”
赖宾仁脸上堆着笑容，热情地和黄素打招呼。
为了第一时间向黄素示威，赖宾仁详细地打听了黄素上班坐诊的习惯时间，制造这次精心设计的偶遇。
“赖教授，您早！”
黄素轻描澹写的回应，让赖宾仁感觉所有的力气都打在棉花上，憋得相当难受。
两人一同走进门诊大厅。
门诊大厅里，大门前、咨询处、楼梯口都摆放着三个一人多高都易拉宝。
易拉宝上面印着赖宾仁的全身像和简介。
避免有人不知道岛国东京大学医学院，医院还细心地特别介绍了东京大学医学院的详细资料。
看着自己易拉宝摆在医院最显眼的位置，赖宾仁挑衅地看着黄素：“黄主任，你们医院太客气了，这样的重视让我压力非常大。”
“只要赖教授用您的医术为病人好好服务，解决病人的病痛，就是不负我们医院对您重视了。”
黄素有理有据，没有情感波动，出于公心的回答，让赖宾仁的拳头再次打空。
赖宾仁感觉自己浑身的力气无处发泄，憋得是相当难受。
两人走到易拉宝旁边。
这个时候，医院已经快到了早班的时间，来挂号的病人也越来越多。
几个易拉宝前面都三五成群地围着人讨论。
“没想到市医院还能有这么厉害的医生！”
“以前找中医看病那是不得已为之，虽然市医院的医生水平差呢，看见赖教授可是东京大学医学院毕业的博士，这可是亚洲最好的医学院，世界前列的医学院，可能是咱们市医院那些医生可比的。”
听见病人以及家属对自己的夸奖肯定，再次用挑衅地眼神撇了一眼黄素。
然而，马上就有人反驳道：“再厉害，我也不找他们西医看病，找中医科黄主任看病多稳妥呀，效果好，关键花钱还少。”
赖宾仁嚣张的表情瞬间消失，脸色铁青的非常难看。
黄素仿佛没有听见周围人的讨论，带着李燕登上楼梯向自己的诊室走去。
看见黄素毫不在意的离开，赖宾仁再次加快脚步紧跟着黄素的脚步，继续搭话。
“我听说黄主任正在做肝癌的中医循证医学研究，不知道我能不能有幸参观一下？”
“赖教授抱歉，现在科研项目处于保密阶段不方便外人参观，主要是怕实验数据和中医处方的外泄，去年岛国人就试图盗取配方，现在已经得到了法律的惩罚。”
听见岛国，赖宾仁脸色瞬间变得非常不自然。
还好说话的时候，两人已经到了二楼。
赖宾仁轻轻咳嗽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问道：“黄主任，你的诊室在哪里，我已经到了！”
黄素指着左手边第一间诊室：“这就是我的诊室。”
看着黄素诊室门口已经排满病人，赖宾仁强颜欢笑地说道：“黄主任，这么巧！我的诊室就在右侧的第一间。”
这也是赖宾仁故意安排的，就是想和黄素打打擂台。
黄素什么时候坐诊，赖宾仁就什么时候坐诊。
赖宾仁要用实力证明西医先进的，中医是落后封建的，要门对门的用疗效打击黄素的威望。
好在普内科的诊室就在二楼的右侧，让赖宾仁的小心思没有那么可疑。
黄素点点头：“赖教授，你忙吧！我们回头见！”
说着，黄素带着自己的徒弟，不带走一片云彩走进了自己的诊室。
赖宾仁再一次在黄素面前碰见了软钉子，别提憋屈的多难受了，看见黄素走进门诊室，重重地哼了一声，转身走进自己的诊室。
一个向左，一个向右。
黄素、李燕打扫了诊室的卫生以后，看上班的时间到了。
黄素坐在门诊医生的座位上，对李燕道：“燕子，叫第一位患者。”
不多时，李燕领着一名二十多岁的女性患者走进病房。
病人走进诊室第一时间，黄素就被病人的一双眼睛吸引住了。
只见病人双眼赤红，眼球的血丝非常明显。
等病人坐下后，黄素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纪，哪里不舒服？”
病人回答道：“我叫关晓慧，今年三十一岁。我是现在输卵管堵塞，无法怀孕，我去西医做了通液治疗，可是没有多久输卵管再次堵塞了。我就想过来看看，中医能不能治疗输卵管堵塞。”
说着，关晓慧讲诉了自己的病史。
关晓慧和丈夫是外地来草原市打拼的年轻人，二十六岁的时候，曾经怀孕过，可是夫妻那时处于奋斗创业的阶段，居无定所，两人就去做了人工流产手术。
到二十八岁的时候，两人买了房子，收入也稳定下来，准备要孩子时，却因为输卵管严重堵塞，三十岁还没怀上孩子。
关晓慧继续说道：“听说无法生育，那段时间我的情绪特别的焦虑，经常下腹胀痛、硬邦邦的，心中烦躁，头也出现了胀疼。到省医院检查，发现输卵管堵塞，医生建议我做通液治疗，可是堵塞好了没有多长时间，我们正准备备孕的时候，做检查的时候，发现输卵管又再次堵塞了。”
输卵管堵塞是女性不孕的很大原因之一。西医最常用的就是通液治疗，借助外在手段通开管道。可是通液那段时间稍安，如果没能怀上孩子，不久管道又会重新堵塞，所以通液也是治其标而已。
随着，这些年经济的发展，人们变得越来越忙碌，无论男女，不孕不育的比例每年都呈上涨的趋势。
在以前生孩子是顺理成章的事，很少有人怀不上孩子，或者剖腹产的。而现在不孕和剖腹产都成为一种流行了，这里头一定有它的时代原因。
黄素拿过病人的病历翻看起来，看见病人有盆腔炎症，输卵管两侧堵塞，经常性腹痛，迟迟不能怀上孩子，而且月经来时有血块。
“把手伸出来，我诊一下脉！”
黄素一摸她脉象，左手寸关的脉象跳动过于有力，双关尺细涩有硬结，可见少腹部堵塞厉害。
虽说女性正常的脉象都是左手比右手跳动用力，但是关晓慧跳动过于有力，说明心肝火旺，左关尺脉细说明关晓慧肝肾阴虚。
多年不会孩子的情绪烦躁，伤及的她的肝脏，最明显的表现就是双眼赤红有血丝。
黄素继续问道：“你平时是不是经常熬夜？”
关晓慧说道：“我们是开饭店地，晚上才是最忙的时候，尤其是夏天，一忙能忙到天亮。”
经常熬夜的人就会出现肾阴虚。
黄素松开手说道：“如果你想要正常怀孕，就要先回归正常的生活。要调整心态，早睡早起，少看电视，少穿裙子，而且要多运动，多晒太阳，多干体力活。”
关晓慧就是经常心情烦躁、经常熬夜，导致心肝火旺，肝肾阴虚。
多干体力活，劳动手脚，可以把周身气血下导，让子宫腹部气通血足，有利于怀孕。
中医从来不是一味地去想不孕不育该如何用药调理，而是在思考为何我们这个时代不孕不育的发病率那么高。
现在生活节奏日益加快，人们生活颠倒昼夜，饮食毫无规律，工作严重透支身体。所以才导致身体不好，气血亏少，经脉闭塞，痰浊瘀血堵截，难以生养小孩。
尤其是智能手机的出现，多少年轻的躺在床上，捧着手机一玩就是凌晨一两点。
还有，晚上大家出去吃夜宵不香吗！在夜店纵情于酒精和劲爆的音乐不嗨吗！
现代人谁还在乎正常的生活。
在《黄帝内经》里面，这就叫做以妄为常。
现在很多人生病，是因为把混乱无规律的生活当成正常。
所以说，生病起于无知，身体只是代罪羔羊。
医生帮病人调理身体，病人不懂爱护，随后又搞得乱七八糟，一塌湖涂。就像孩子不懂得使用玩具，一下子就给弄坏了。大人把玩具修好、孩子随后又折腾坏了。
这不是修理水平的问题，而是孩子有没有掌握使用玩具的技巧问题。一个人身体好不好，不是医生的同题、而是病人懂不懂得使用身体的技巧。
现在很多白领过度用脑，导致脑部充血，眼红目赤，心烦急躁、子宫气血往头面上调。
所以说，为什么劳力的人越干活越有劲，劳心的人越用心越累。
劳力的人一倒在床上就呼呼大睡，很香甜，吃饭胃口好，消化力强。
劳心的人一倒在床上，大脑像高速转动的风扇一样停不下来，身体翻来覆去像旅盘千一样，内耗得厉害，津液都被装于了、睡觉也不沉，而且容易醒来。
黄素继续说道：“你的输卵管堵塞是肝肾阴虚所致，所以你首先要改掉不好的生活习惯，我在用药物帮助你调节身体的偏差，很快你的身体就能调理好，说你要放宽心态，怀孕只是迟早的事情。”
听了黄素耐心的讲解，关晓慧感慨道：“黄主任，找您看病是找对了，我看了那么多医生，只有您耐心地告诉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其他对医生就是让我做各种对检查，黄主任您放心，我回去一定改。”
黄素继续强调道：“回去以后，早睡早起，多运动，饮食要清澹，吃饭要吃七分饱，保持良好的心态，这样才会身体好不得病。”
所以，中医在给病人看病，或者开办中医讲座的时候，每次都会不厌其烦的婆婆妈妈叮嘱大家要养成良好的生活习惯，注意生活上细节。
中医是人文医学，表现在对待病人上，就能感受到人文关怀。
西医是指标医学，就像冷冰冰的数字一样，他们对待病人也是冷冰冰。想想多少接受西医治疗的病人，往往感受不到身为人的尊严。
同样是不孕不育的治疗，西医的各大医院的妇科里专门搞了不孕不育专科，他们大力鼓吹让人做人工受精。
也有越来越多的人选择人工受精，解决不孕不育的问题，现在甚至出现了排队的现象，你即使想做得排队，有时要排到几个月以后。
西医通过人工受精挣得盆满钵满，去从来不考虑，人工受精给女人带来的痛苦有多大，更不会考虑，为什么现代社会不孕不孕为什么成为了普遍现象。
“把舌头伸出来，我看看舌苔！”
关晓慧舌头舌尖细长、舌体瘦薄，舌质红而苔少，是明显的肝胆舌和阴虚舌。
“李燕记方，柴胡10g、白芍12g、女贞子10g、旱莲草10g、当归9g、川芎6g、赤芍6g、红藤6g、败酱草6g、皂角刺6g、生蒲黄9g、五灵脂6g。”
黄素以少腹逐瘀汤为主方，加入了疏肝平肝、滋补肾阴，又加入红藤、败酱草、皂角刺味药清理少腹残浊炎症瘀血，去掉了散寒的药物。
中医认为皂角刺，带刺善于开破，能够逢山开路，遇水搭桥，把不通之处钻通开，是植物里的穿山甲。
有时一味皂角刺力量不够，还可以加两面针，这样开破败毒之力就更强。对于慢性腹腔炎症囊肿积液，都能够破开，配合红藤、败酱草，能将身体败浊赶跑。
大家也发现了，我写小说所有的方子基本上不用动物药材，这也是我用药的习惯，动物药材尽量用植物药材替代，除非无法替代，能替代尽量替代。
黄素将方子递给关晓慧叮嘱到：“此方子回去以后，经期来的时候，每天多喝半剂。”
少腹逐瘀汤主治少腹寒凝血瘀证，对宫寒血瘀痛经、子宫腺肌症、子宫肌瘤、慢性盆腔炎、卵巢肿瘤，人工流产术后引起的出血不止都有很好的效果。
少腹逐瘀汤不但帮病人把少腹瘀血炎症清理掉，因势利导，顺着月经排出体外，同时帮病人把输卵管也通开了。
中医叫瘀不去，新不生。
当瘀血没有彻底清洗掉，新鲜气血就难以源源不断生出来，因为身体有瘀血在占位挡道。同时瘀血不排干净，也难以播种，难以孕育新生。
就像耕田种地撒种子一样，要先把田地杂草搞干净，土地搞得柔软松通，这样种子一撒进去，就很容易茁壮成长，不然种子都被杂草覆盖，被垃圾压迫，注定成长艰难。
关晓慧拿着方子，鞠躬感谢后，走出了病房。
0316 差别
来中医科看病的病人，并没有因为一个劳什子的岛国医学博士而有任何的变化。
黄素在草原市的深耕和树立起来的良好口碑，可不是随便来个挂着博士头衔人就能撼动的。
右侧门诊今天外面也坐满来等候的病人。
很多就医的病人都是看见大厅赖宾仁的介绍，改变来原来的就医计划，慕名而来。
世纪初，中国人面对东西方的差距，整体国民都处于自卑的心态，这也给带路公知生存发展的空间，只要科普一下国外的先进，中国的落后，就会引来无数的拥趸。
西医医疗圈子里崇洋媚外是最为严重的，只要你是留学归来的就会受到追捧，经常出现国内临床经验丰富的主任医师，都比不过一名几乎没有临床经验的留学生。
即使到现在，西医的环境依旧没有改变，每次遇见大范围疫情，他们第一个想到的是向国外求救。
诊室的大门打开，今天是赖宾仁第一次坐诊，钱主任亲自给他打下手。
钱主任已经几个月没有见过这么多病人，看见候诊区已经坐满等待看病的病人，心里那叫一个高兴。
不愧是岛国东京大学医学院的博士，就是厉害。
钱主任对病人喊道：“谁是赵秀芝！”
“我们是！”
只见一名男子扶着一名愁眉苦脸的女子站了起来。
男子扶着赵秀芝跟着钱主任走进诊室。
两人刚刚坐下，赖宾仁接过男子递过来的病历本，语气冷冰冰地问道：“病人不舒服！”
男子回答道：“昨天放养回来，晚上睡觉的时候，我老婆就出现来头晕、痛疼的情况。”
赖宾仁低头记录着病人的症状，继续问道：“还有没有别的症状？”
赵秀芝虚弱地说道：“从昨天开始我就觉得我的眼珠子胀得要爆炸了似的，还有就是恶心、呕吐！”
男子也急忙强调道：“对今天早上吃得饭全都吐出来了，这不我就带着她来医院看病来。”
赖宾仁低头继续写着患者的症状，拿出化验单开始开单子。
“症状我已经知道了，现在做检查吧，血常规、眼压检查、头颅CT、胸部CT、脑部核磁共振、肝肾功能、凝血功能、尿常规、粪便常规、隐血试验、血呼吸道病原体检查、脑嵴液检查。”
听见妻子要做这么多的检查，男子慌张的问道：“医生，我老婆没事吧！”
赖宾仁抬起头看着质疑自己的男子说道：“病情严不严重，要做过检查才能知道，头痛有可能是劳累、紧张引起的，也有可能是脑肿瘤、蛛网膜出血、脑炎、脑膜炎等等原因，我开得这些都是非常必要的检查项目，医生还能骗你们吗？”
这是夫妻俩人走进门诊以后，赖宾仁第一次正视他们
男子被连宾仁说的这些病一吓唬，再也没有意见，拿起厚厚的一摞化验单，搀扶着妻子走出诊室。
诊室外面，一对夫妻陪在一名小女孩身边。
小女孩带着口罩，兴致不高地躲在男子地怀抱里。
男人说道：“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去中医科看看。”
身边的女人反驳道：“琳琳这是过敏，中医怎么可能治，再说了今天这位医生可是国外回来博士，水平肯定高，我们也放心。”
说完，女人狠狠地瞪了男子一眼：“要不是你买什么芒果回来，咱们家地琳琳怎么会遭这么多的罪。”
男子有些心虚地低声说道：“咱们草原市第一次有买芒果，我就想给琳琳买来尝个新鲜，谁知道她会对芒果过敏呀。”
在妻子的指责下，犯错的男子再也不提看中医科的事情了。
赵秀芝在丈夫的搀扶下走出病房，钱主任也跟着走出来继续喊道：“张琳在不在！”
男子急忙牵着女儿的手站起来说道：“我们在这里！”
夫妻二人带着女儿跟着钱主任走进诊室。
接过病历后，赖宾仁再次问道：“那里不舒服？”
男子小心翼翼地摘下口罩，张琳的两片嘴唇红肿的非常厉害。
“医生，我女儿就是吃了一次芒果，嘴唇就肿成这个样子。”
赖宾仁看着小女孩的嘴唇，皱着眉头说道：“你们家孩子这好像是过敏性唇炎，这种病你应该去皮肤科看，后者五官科去看，我们这里是内科。”
女子哀求道：“赖教授您是国外归来的博士，您的医术一定高超，我们找您看放心，您就帮我们家孩子看看吧！”
听着女子对自己的认可，赖宾仁心里也挺得意的。
想到过敏性唇炎也不是什么大病，赖宾仁点点问道：“病人以前有没有过敏史？”
男子说道：“我们家琳琳对花粉过敏，每次一般过敏症状会在两天内缓解自愈。我也就没当回事，可是这次两天过去了孩子的嘴唇越来越肿，这不我们马上就来医院了。”
赖宾仁问道：“以前吃芒果有没有出现过过敏现象？”
男子说道：“芒果是今年草原市采用的新奇水果，我就买给女儿吃，谁知道第一次就出现了过敏。”
赖宾仁问道：“嘴唇有没有瘙痒！”
男子点头说道：“孩子嘴唇痒厉害，我们一直不让孩子挠。”
赖宾仁点点头，再次拿起检验单说道：“做一下血常规、抽血检测特异性的IgE抗体、皮肤斑贴试验、血常规检测嗜酸性粒细胞、免疫功能测试。”
抽血检测特异性的IgE抗体，进而来判定什么物质过敏，这个包括检测像食物或吸入物等过敏原。
皮肤斑贴试验，就在皮肤上贴敷致敏的物质来判定是否过敏，这主要是检测接触性的过敏原。
这两种测试手段是过敏常用的检测手段。
“谢谢医生！”
男子拿着化验单据，和妻子带着女孩走出诊室去做化验。
接下来所有走进来的病人，赖宾仁都是简单地询问几个问题后，开出一大推的检查单子给病人，每个病人的问诊时间没有一个超过五分钟的。
张琳父母带着张琳，做过所有的检查后，将检查单子交给赖宾仁。
赖宾仁看了看检查报告说道：“病人的问题不大，就是过敏性唇炎，我给病人开一盒尿素软膏、一盒地塞米松软膏和一盒维生素E，尿素软膏和地塞米松软膏涂抹在嘴唇上，维生素E口服。”
张琳父母拿着赖宾仁开得药单出门拿药。
在病房拿过药后，张琳父亲抱怨道：“这几盒药加起来还不到一百块钱，做检查就花了两千多。”
“你不给孩子买芒果哪有会有这么多事情。”张琳母亲拉着张琳父亲的胳膊道：“行了，回去赶紧给孩子上药吧！”
就在张琳父母带着孩子走出门诊楼的时候，赵秀芝夫妻恰巧和他们擦肩而过。
赵秀芝皱着眉头，看着一摞摞的发票，心疼道：“这还没有查出什么病，光检查费用花了就快一万块了。”
丈夫安慰：“行了，你找你的病能治好比什么都强，不过就是一头牛的事情。”
丈夫一手拿着一厚摞的检查报告，一手搀扶的妻子再次走进诊室。
赵秀芝丈夫将所有的检查单递到赖宾仁面前：“医生，您让做的检查我们都做了，您看看我老婆到底得的是什么病呀？”
赖宾仁拿起所有的检查数据观看起来。
许久，赖宾仁放下所有的报告说道：“血常规、尿常规、粪便常规都正常，血呼吸道病原抗体检测也为阴性，就是脑压和脑嵴液出现异常。”
血呼吸道病原体检验主要就是检查患者是否存在嗜肺军团菌、肺炎衣原体、腺病毒等病毒细菌。
赵秀芝的丈夫急忙问道：“医生我到底得的什么病呀？”
赖宾仁解释道：“小脑及脑干急性梗死、脑内出血、蛛网膜下腔出血、脑膜炎、脑内肿瘤、静脉窦血栓、风湿性疾病颅内累及都能造成头晕头疼、恶心呕吐、颅压异常、脑嵴液异常。”
“头颅CT可以排除脑出血、蛛网膜下腔出血、颅内占位和急性脑梗死，风湿性免疫检查可以排除风湿疾病，我现在高度怀疑病人是抗核抗体脑膜炎。”
这就是西医，因为他们对人体对认知都建立在细胞、细菌、病毒都理解上，是对人体粗浅的理解。
认知相对肤浅，导致绝大多数疾病，西医都不知道是怎么产生。
这就导致他们即使知道病人的症状，也不知道病因是什么。
他们只能用机器检查，帮他们排除患病的病因。
然而西医自身的缺陷，却让病人买单。
赖宾仁继续说道：“这样先给病人办理住院手续，我们先用脱水剂和利尿剂，先治疗脑嵴液、把颅压降下来，再给病人做腰穿，做一个脑嵴液病理分析。”
张秀芝丈夫点点头，在钱主任的带领下办理住院手续。
关晓慧拎着冲市医院打包好的中药回到烧烤店。
关晓慧的丈夫正坐在上凳子上，身边摆着好几盆食材，正将食材传到竹签上，为晚上的营业作准备。
看着妻子拎着中药回来，关晓慧丈夫问道：“黄医生怎么说的！”
关晓慧说道：“黄医生让我要调整心态，早睡早起，少看电视，少穿裙子，多运动，多晒太阳，还给我开了药，说只要改掉以前的坏毛病、配合黄医生的方子，我一定能怀上孕！”
听说妻子能怀上孕，关晓慧丈夫笑呵呵地说道：“既然黄医生说能就一定能，这样以后你不要晚上就不要到店里帮忙了，我和服务员忙活就行了。”
关晓慧这时突然捂着肚子，一想到今天正是自己的经期，慌忙的拿起卫生巾冲进厕所。
在厕所里，关晓慧对外面对丈夫喊道：“林涛，你现在就帮我把中药煎上，黄医生说了经期对时候喝药，更有助于我体内的淤血排出。”
关晓慧丈夫走到妻子拎回来对药，看见中药有大包小包，对着厕所问道：“这药怎么煎呀？”
厕所里，关晓慧说道：“煎一包大的，那是一倍半的量，是经期的喝的。”
关晓慧丈夫拿起大包的中药，走到燃气灶前，放上砂锅开始煎药。
作为饭店，砂锅都是必备的东西，这到不用在买了。
不久，换上卫生巾的关晓慧从厕所出来，看见丈夫正在燃气灶前给自己煎药。
关晓慧捂着肚子、脸色苍白地坐在餐桌前，看着丈夫煎药。
每次经期来的时候，痛经都会让关晓慧痛的什么也干不了。
半个多小时，关晓慧丈夫把过滤好的中药端到关晓慧面前。
关晓慧忍着中药的味道，一口气将中药全部喝下。
然而残留在关晓慧口腔里的味道，依然让她脸上的五官出现了扭曲。
仅仅一刻钟的时间，关晓慧再次捂着肚子冲进卫生间。
不多时，卫生间里传来关晓慧的尖叫声。
关晓慧丈夫急忙问道：“老婆，你没事吧！”
关晓慧说道：“卫生巾上全是血块！有的都有硬币，黑乎乎的好吓人！”
听见妻子描述，关晓慧丈夫也紧张地问道：“喝这药不会出事吧，要不明天你再去医院问问黄医生。”
关晓慧也被这些血块吓到了：“好，我明天去医院问问黄医生！”
夜晚，张琳躺在自己的公主床上，张琳的妈妈有棉签蘸着软膏，轻柔地在女儿的红肿的嘴唇小心翼翼地涂抹着。
等涂抹过后，张琳妈妈问道：“现在嘴唇有没有什么感觉。”
“妈妈，我的嘴唇不怎么痒了。”
张琳的妈妈这下放心道：“来这个药膏见效很快嘛！宝贝乖乖睡一觉，每天嘴唇就会好了。”
张琳妈妈附身在女儿的额头轻轻地吻了一下，走出了女儿的卧室。
看见妻子出来，张琳父亲急忙问道：“女儿现在怎么样了？”
“女儿说现在嘴唇已经不痒了。”张琳妈妈得意地说道：“还是出国留学回来的医生，水平就是高，这药刚刚涂抹在嘴上，马上就不痒了。”
张琳父亲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悬着的心这才放下了，搂着妻子走进了两人的卧室。
“不管花了多少钱，见效就好。行了我们也去睡觉吧！”
呜呜呜！
第二天，还在睡梦中的夫妻却在女儿的哭声中醒来。
0317 医患纠纷
“怎么了？”
听见女儿的哭声，张琳妈妈掀开被子跳下床，脚上的鞋子来不及都穿。
跑进女儿都房间，就见张琳在公主床上不停哭泣。
比昨天还红肿的嘴唇，第一时间就被张琳妈妈注意到了。
张琳妈妈急忙坐在床上，看着女儿嘴唇的状况。
张琳的嘴唇肿得如同香肠一样，嘴唇肿的和咖啡你冲不冲有的一批。
嘴唇还出现了严重的脱皮，脱皮的范围从嘴唇蔓延到嘴唇周边，直径大约两厘米。一张没有完全脱落地皮挂在嘴上下不来。
张琳妈妈搂着女儿问道：“现在嘴唇有什么感觉？”
“疼……”
许久，张琳才艰难地说出来一个字，红肿的嘴唇已经影响到孩子说话了。
这时，张琳的父亲急匆匆地走进了女儿地卧室。
“琳琳现在怎么样了。”
“抹了开的药，琳琳嘴唇的肿的比昨天还厉害，现在已经说不出话了。”
看着女儿痛苦的样子，一向强势的张琳母亲也抱着女儿哭了起来。
看着母亲在哭，张琳也哭的更大声了，发泄病痛的折磨。
看见女儿嘴唇的样子，和一起哭泣的妻子女儿。
张琳父亲情绪也变得烦躁起来：“狗屁留学教授，我们今天就找他算账去。”
说着，张琳父亲对母女说道：“起来，我们收拾收拾，去医院找哪个姓赖的医生算账。”
哭声平复下来，张琳母亲牵着女儿的手走进洗手间。
当在洗脸池的镜子里看见自己现在的样子，刚刚不哭的小女孩，现在哭得更伤心了。
一个粉凋玉琢的瓷娃娃，现在嘴上却顶着两片香肠般的嘴唇。
对于爱美的小女孩，看见自己等同于毁容的样子，能不痛哭吗。
在妻子和女儿在卫生间洗漱的时候，张琳父亲在厨房熬了一些米粥。
女儿现在的情况，也只能喝一些米粥了。
当看见女儿因为红肿的嘴唇连流食都吃不了，张琳父亲既心疼，有愤怒。
关晓慧家。
关晓慧给丈夫盛来一碗粥。
丈夫接过粥，担忧地问道：“还是我陪着你一起去吧。”
“不用，你还去店里忙吧，跟着我去医院一旦误就半天地时间，准备地东西不够里，该耽误晚上地营业里。”
看见丈夫还是非常担心，关晓慧幸福地给丈夫夹菜：“你放心了，昨天喝完药我身体也没有什么不舒服，就是流出的血块多了些，我就是去问问黄医生。”
这就是黄素在草原市行医两三年在百姓心里树立的公信力，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就能撼动的。
吃过饭，关晓慧丈夫开着自己家的小货车将妻子送到的市医院，等妻子下车后叮嘱道：“检查完了，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关晓慧挥挥手和丈夫后，走进门诊大楼。
“医生，我挂中医科黄主任的号！”
关晓慧来到医院挂号窗口，把上次的挂号凭证递给工作人员。
由于黄素是一号难求，复诊的病人都要出示第一次挂号的凭证，才能挂号。
“你今天怎么又过来了！”
关晓慧走进诊室的时候，黄素非常惊讶。
昨天的病人，黄素的印象还是记忆犹新，不知道为什么病人今天有来的。
黄素会想了一下病人情况，心想自己开得要没有毛病呀。
“黄医生，昨天正好是我来月经的日子，喝了您给我开的药后，月经量突然变大，还出现了大量的血块。”
关晓慧坐下说出了昨天自己的困惑。
黄素笑呵呵地说道：“你放心，这都是正常现象，你服用的药物本来就是活血化淤的药物，让你经期增加服药量，就是因势利导，将身体里的血瘀顺着月经排出体外。逐瘀汤就在于一个逐字，你经期量增大，血块增多都是好事。”
“黄医生，听了您这么解释我就放心了，没有中医的效果会这么快，我还以为喝很长时间才能又效果呢。”
在利益集团收买媒体控制舆论下，中医慢郎中的形象，在老百姓的眼里找已经根生蒂固。
关晓慧也逃不出对中医科刻板印象、一剂见效的效果和超量的月经，再加上人类天生对血液的恐惧谨慎，才让关晓慧产生了害怕。
为了进一步减少关晓慧的疑虑，黄素继续问道：“服药期间你有没有感觉到身体不舒服。”
关晓慧不加沉思地说道：“没有！”
黄素继续问道：“服用之后，昨天和今天的痛经是不是缓解了很多。”
关晓慧被自己月经的血量和一大堆的血块吓住，还这没有注意自己痛经的时候。
这时候才注意到自己的肚子，会想起昨天和今天，关晓慧惊奇的说道：“黄医生，您不说我还没有注意到，我今天真的没有出现痛经，以前每次来月事的时候，我都痛的什么也干不了！”
黄素笑呵呵地说道：“你的痛经是血瘀引起的，服药后大量的血瘀排出体外，自然痛经会大大缓解，甚至痊愈。”
关晓慧开心地说道：“谢谢黄医生，麻烦你了！”
黄素笑呵呵说道：“没关系，你这样做非常好，服药期间身体如果有什么不舒服的情况，要即使复诊咨询，千万不能一个人扛着。”
得到来满意的解答，关晓慧放心地起身鞠躬。
“谢谢您了，黄医生！”
就在黄素耐心地为关晓慧解释身体出现地情况时。
张琳父母带着张琳来到市医院找普内科的赖宾仁讨说法。
张琳父亲抱着张琳，一路上都是面色铁青。
张琳小心翼翼地将脑袋埋在爸爸地肩膀里，小心着嘴唇不要碰到爸爸的衣服上，眼睛敏感地躲避着有意无意看向自己地目光。
更严重的嘴唇，张琳的嘴唇已经无法带口罩了。
带上口罩，医用口罩的无纺布和嘴唇的摩擦，就会让孩子疼痛的哭泣。
下楼的时候，小区里的邻居看见张琳的嘴唇都会投来异样的目光。
女儿无法吃饭时的无助，戴口罩时疼痛的哭泣，面对陌生人眼光的躲闪，已经让这个父亲的愤怒接近了爆发的边缘。
来到二楼右侧的第一间诊室。
张琳的父亲目光死死地顶着诊室地大门，压抑一早晨地怒火，现在已经到了零界点，抱着女儿直接推门就要往里走。
“你这个怎么直接就往里走，不知道有个先来后到。”
见到张琳的父亲就要这样莽撞的进去，一名等候的病人立刻站起来阻止
可是当这位病人看见张琳父亲冒火的眼神，不由得退缩回去有做了下来。
所有等候的病人看见张琳父亲抱着张琳走进病房，都知道今天好像有好戏要看了，没有人的眼睛都紧紧滴盯着诊室大门，耳朵也不由的竖立起来。
诊室，赖宾仁正在拿着化验单对照病人的各项数值。
听见有人不经自己同意，贸然推门闯进自己的诊室，打扰自己的工作。
一股被冒犯的无名怒火瞬间用上心头，赖宾仁脸色瞬间耷拉下来，冷若寒冰的质问道：“你是谁，都不懂医院的规矩，这么大的人看病排队还需要别人教你吗！”
赖宾仁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张琳压抑一早上的火气再也压制不住了。
我昨天带着女儿来看病，今天你就对我们没有一点影响来，你这是多么不负责任。
“赖医生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呀，我们昨天才来看得病，您今天就把我们忘得一干二净！”
张琳的父亲还特意在您用来重音，表示对赖宾仁的不满。
看着张琳的父亲今天来者不善，跟在赖宾仁身边学习的医生瞬间起身，挡在张琳父亲和赖宾仁中间，就是隔绝双方的实现，控制做双方的冲突进一步激化
“这位病人有什么事情，等赖医生看完病人我们再说，你现在不能打扰赖医生的工作，这里还有病人呢！”
说着，身体就慢慢向前走，准备用自己的身体将张琳一家人推到门外。
他们每年都要处理很多起医患冲突，这种应对突发事件的本能已经刻进他们的骨子里。
然而医生的推搡不小心推在了张琳的身上。
原本趴在父亲肩膀的张琳被用力的一推，嘴唇嘴唇正好碰到了爸爸的衣服上。
突然来的疼痛，让心态一直处在临界点的张琳，瞬间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大声哭来起来。
张琳的哭声，彻底点燃来张琳父亲的怒火，一手抱着自己的女儿，一手用力推开挡在自己前面的医生。
“NTMD，我女儿用力你们的药不仅没有好，病情反倒加重了，现在你还我女儿弄哭了！”
这名医生一时间不注意，险些被推到在地上了，顿时火气也大了起来。
“病人家属，如果你在这里无力取闹，我就叫保安把你门撵出去了。”
一听到威胁，张琳父亲更加恼火道：“你们还有脸叫保安，你们看看你们怎么给我女儿看的病。”
说着，张琳的父亲将女儿的连转过来给赖宾仁和这位医生看。
看见张琳红肿的嘴唇，赖宾仁稍作回忆，想起了眼前的病人是谁。
还没等赖宾仁说话，张琳父亲继续说道：“还留学的医学博士呢，我看狗屁都不是，你看看你们给我女儿治成了什么样子。”
一听到对方侮辱自己，赖宾仁也恼怒起来：“你女儿为什么出现这样的情况还需要检查找出原因，你这样在这里无理取闹打扰我的正常办公，信不信我现在就让报警，让警察抓，只是没有素质的刁民。”
张琳父亲冷冷一笑：“我无理取闹，怎么你们把病人的病看坏了还有理，我是没有素质的刁民，你还当自己是皇帝呀。”
这边的争吵，让物资里的病人悄悄地站起神来，慢慢地走出诊室。
病人走出诊室的时候，就见外面已经围着一群人，贴在门口听里面的声音。
见有人出来，有好奇的人就问道：“里面现在是什么情况？”
这位病人或许也是个爱八卦的人，开始绘声绘社的把来里面的事情讲诉出来。
“哪个赖医生昨天把病人看坏了，这不病人的父亲抱着病人找来了吗！”
有人好奇说道：“不是说里面的医生是岛国留学回来的博士吗，怎么还能把病人看坏呢！”
“岛国留学回来的人又怎么样，这是医院哪个星期没有几场冲突，不都是把病人看坏了找来的吗！”
一个站在一人群的小声地说道。
又有一个人反驳道：“这样不尽然吧，中医科这么多年可就没有出现过一次纠纷。”
“要不说黄主任是咱们草原市的名医，我看这个什么博士也不靠谱，害得我白白花钱挂了他的号。”
这个声音瞬间点燃在场人说有人的共鸣。
医患纠纷意识是医院的难题。
这里有病人对医疗诊疗工作和医学知识不了解的原因。
同样也有医院收费过高，让病人及家属对医疗诊疗的期望值过高。
在西医治疗中，病人花着高昂治疗费用，却没有保住患者性命，甚至经常出现越治越严重的情况。
面对人财两空，看病返贫的情况，病人家属自然情绪失控，产生冲突就在所难免。
加之西医医务人员态度不好，导致医患关系恶化。
这就让医患纠纷中，西医的占比远远高于中医，甚至达到了九比一情况。
这也是为什么大家进场能听见全是西医，很少有中医的情况。
常看中医的人会有体验，走进医院的中医科或是中医病房，人们会发现其医患关系还是较和谐的医学教育|网搜集整理。这并不是因为看中医的患者素质高，也不是因为中医科的患者不是急症，更多的是因为中医大夫大多受中国传统文化的影响，心境比较平和，而且中医讲究望闻问切，中医大夫比较会察言观色，能够与患者进行很好的交流。如果服用汤剂，医生会向患者解释为什么要用这些药、每味药的具体作用、服用时的禁忌等，使患者感受到医生的亲切和关怀，将患者的怒、怨之气消除在萌芽之中。
中国传统文化主张天人合一、德行天下、以和为贵，奉行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的道德观，在家以孝事亲、在外以仁待人。中医医生能够运用人文智慧，把握患者的脉搏，理解患者，并重视细节，掌握与病人谈话的艺术，往往一句话语、一个笑脸、一个手势、一个眼神就能给病人以信心、安慰和温暖，其纠纷必然会少。
0319 中医治疗脑炎
夜幕降临，门诊大楼人来人往的喧嚣已经褪去，只有值班室还亮着灯光。
门诊后面的住院楼灯火通明，医护人员拿着病历本穿梭在病房之间，正是夜班医生查房的时候，是住院处最忙碌的时候。
今天晚上，普内科的带队医生是一位住院总，他第一个去的是赖宾仁确诊的那位脑炎病人的病房。
以市医院内科的技术，即使不拆分的时候，也不具备治疗脑炎的水平。
赖宾仁回呼市的时候，普内科在针对这位脑炎患者的时候，一直都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生怕患者病情突然恶化。
早中晚的常规查房，这名脑炎患者都是排在第一位置。
值班医生都祈祷着脑炎患者病情不要继续恶化，不要有新情况发生。
毕竟在就是二十年后，西医治疗脑炎的死亡率依然高达在30%-40%之间，就是治愈的患者也有20%-30%会留下严重的后遗症。
更不用说是医疗技术还不发达的世纪初了，脑炎西医的医学难题，尤其乙型脑炎西医到了二十年后也无法治愈。
澳国出现两例乙脑死亡桉例，直接让全世界都紧张起来，不仅仅是三年疫情的影响，而是乙型脑炎对于西医来说是无解的高死亡率的疾病。
住院总带着两名医生走进病房。
病人脸上带着呼吸罩，病床两侧的仪器时刻显示着病人的生命特征。
病人的丈夫颓废地守在病人的身边，看见医生进来也懒得看他们一眼。
住院总公式化地将病人体征数据抄写一遍，向病人家属问道：“家属，病人今天病情有没有新情况？”
病人家属麻木的回答道：“上星期，我老婆只是头疼，现在被你们已经治疗的的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你们还想让他的病有什么新情况，我现在没有别的渴求，就希望我老婆能恢复我们来医院时候的样子就行。”
听着病人没有感情的默默地陈述，住院总身后两名刚刚入职的医生默默低下头，羞愧地不敢看着这名仅仅用一周时间，就被折磨得精神疲惫，面容憔悴的男子。
和新人医生的稚嫩不同，住院总在医院也算是经验丰富的人了，见过各种各样的病人和家属，什么样的场景没有见过。
咳咳！
住院总轻轻咳嗽两声道：“家属你要相信赖教授，他是国外留学回来的神经内科专家，一定能治好你妻子的病。”
住院总说出的每一个字都透着没有底气。
由于上次的医闹，依旧中医科的力挽狂澜，赖宾仁刚刚被医院炒作起来的光环，接近破碎。
赖教授虽然以不擅长免疫科搪塞过去，普外科最开始的信心也被打击到来，面对这种没有态度的质问，说话自然没有底气。
看着病人家属对住院总的话毫无反应，这种话没有营养的安慰，在病人的病情不断加重的过程中，家属已经不知道听了多少遍。
看着病人家属沉默应对，住院总一时站也不是，走也不是，陷入了非常尴尬的处境。
要不说往往是无言的质问，才是最诛心的。
就在住院总陷入是走是留两难的时候，医学仪器上尖锐的报警声，让住院总再也不用顾及自己尴尬的场面。
一名新医生快速走到仪器前查看。
“住院中，患者的脑压出现了异常升高！”
就在这位新来的医生汇报病情的时候，原本昏迷不醒的患者，突然开始剧烈的颤抖，颤抖慢慢变成了剧烈的抽搐。
住院总面对紧急情况，拿出处方单快速写道：20％的甘露醇注射液250ml、速尿20mg、卡马西平100mg。
撕下处方单递给新医生，住院总急忙吩咐道：“快去叫值班护士配药。”
甘露醇功效是降脑压，速尿是利尿剂、卡马西平是镇定剂。
看着妻子情况，男子抓住医生的手哀求道：“医生求求您，一定要救救我老婆。”
病人家属现在依旧顾不上对医院治疗的不满，眼前的医生就是他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很快，拿着处方单出去的医生跟着护士走了进来。
护士有条不紊地调配注射液，先给患者静脉注射卡马西平。
注射没多久，病人的抽搐的情况就制止住了。
护士相继静脉注射了甘露醇和速尿。
随着尿液从导尿管里流出，脑压监控仪上的数字也在慢慢在下降。
所有人这才松口气，住院总观察许久，见病人身体指标再次趋于稳定，准备离开的时候。
趋于平稳的数值再次出现了变动，没多久检测仪器再次出现了警告的声音。
住院总再一次吩咐护士用药，自己则走出病房拿起手机，拨打起钱主任的电话。
等待接通的声音响了许久，手机才接通。
手机里传来钱主任不耐烦的声音：“张医生，这么晚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主任！高秀梅脑压出现了异常波动，已经给患者用过一次药，脑压短暂压制后，又出现了反复，病人有可能有病情加重的可能，主任你还是来一趟吧！”
这位姓张的住院总一边详细讲解患者的病情，一边暗骂自己的倒霉。
出于医生的基本道德，张医生挂断了电话还是义无反顾的病房，继续抢救病人。
走进病房的时候，张医生看见患者已经再次抽搐起来。
张医生急忙问道：“给病人打镇静剂了吗？”
年轻医生说道：“方护士，已经去取药了。”
张医生点点头，走到监视器观察患者生命数值，只见颅压已经在高位徘回，唯一的好消息就是颅压没有继续升高。
病人家属见医生已经进来，急忙问道：“医生，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老婆！”
张医生继续安慰道：“你放心吧！我们主任马上就过来了！”
方护士已经拿着镇静剂走进病房，在给病人静脉注射。
不久，病人抽搐渐渐停止下来。
半个小时左右，钱主任气喘吁吁地快跑进病房。
只见他依旧穿着常服，并没有换上白大褂，而他是直奔病房来的。
“病人情况怎么样！”
看着静静躺在床上的病人，钱主任急忙询问道。
“护士刚刚给患者注射镇静剂，抽搐现在是控制住了，可是病人的颅压已经居高不下，在这样下去，病人的情况不妙。”
钱主任继续问道：“甘露醇、速尿都用来吗？”
张医生无奈地回答道：“已经都用了，病发初期还能控制颅压，现在已经没有效果了，我建议还是做颅内穿刺降压手术。”
听到颅内穿刺降压手术，钱主任为难的皱起眉毛，这种手术医院医院根本没有能力做，更不用说是普内科了。
钱主任继续问道：“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张医生说：“要不打电话给赖教授，赖教授是病人的主治医生，最后还是明天让他过来一趟会诊。”
钱主任摆摆手道：“远水接不了近渴，一晚上便量太大，出了情况我们谁也承担不了责任！”
见钱主任已经否定了自己的提议，张医生欲言欲止看了显示器上面居高不下的颅压。
钱主任也是看出了张医生的为难继续说道：“有什么话尽管说，现在以病人为重。”
张医生想了想，还是咬牙下定决心地说道：“不如请中医科的黄主任看看，或许中医有办法能把脑压降下来。”
钱主任脸上先是有明显的不悦，随后还是不情愿地问道：“中医能行吗？”
张医生说道：“中医既然能在五六十年代就能大规模治疗乙型脑炎，我虽然不懂中医，但是脑炎都是颅压高、脑积水、发热、抽搐等相同的症状，既然中医能治疗乙型脑炎，我想以黄医生地医术应该有办法治疗高秀梅的脑炎。”
“张医生，你在这里照顾病人，我去外面给黄主任打电话！”
钱主任稍作沉思，走出病房给黄素打电话。
黄素家里。
正在睡梦中的黄素，被床头柜上一阵手机闹铃声吵醒。
黄素打开床头灯，迷迷湖湖地拿起床头柜的手机看看是谁打来的电话。
“睡呀，这么晚还给你打电话！”
身旁的阎冰也被床头的灯光和闹铃声吵醒，迷迷湖湖地做起身子问道。
黄素看了手机屏幕的来电说道：“是普内科的钱主任的给我打来的电话，应该有什么急事。你睡你的吧！”
黄素接通了电话问道：“喂，你好！”
手机里传来了钱主任略带抱歉的声音：“黄主任，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睡觉了，我们这边一名脑炎患者颅压持续高压不降，想请您过来看看从中医的角度看看有没有治疗的办法。”
“钱主任，我这就马上去医院！”
黄素一听到是脑炎患者病发，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挂断电话，立刻下床快速穿衣服。
靠在床头的阎冰问道：“钱主任这么晚给你打电话有什么事情，他可是一向看不惯中医科的，怎么还会给你打电话。”
黄素一边穿衣服，一边解释道：“普内科有个脑炎病人病重，钱主任给我打电话，让我过去看看情况。”
想到丈夫又临危受命给人去擦屁股，阎冰虽然心里既担心又不满，可是出于病人重要的职业操守，又说不出不让丈夫去的话。
阎冰只能叮嘱道：“你去了尽力而为就行，千万不要把所有的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
“你放心，中医在治疗脑炎还是有非常丰富的经验的，五六十年代中医可是大规模治疗过多起乙型脑炎的。”
黄素穿好了衣服，看见妻子担心的眼神，上前轻轻地吻阎冰一口。
给了阎冰一个安心的眼神后，黄素急匆匆地推开卧室的房门。
来到客厅，拿起茶几上面的车钥匙和沙发的背包，快速穿上鞋子，急冲冲地推门而出。
黄素快速的脚步声，点亮了楼梯走廊所有的声控灯。
卧室里的阎冰这时已经站在窗边，看着自己丈夫急匆匆跑到汽车前，快速掏出钥匙打开车门，随手将背包丢进汽车里，自己坐进驾驶室。
很快就听见了汽车发动机启动的声音，汽车前面的两个车大灯瞬间照亮了漆黑的小区。
看着汽车红色的尾灯渐渐远离，阎冰离开窗边，坐到床边久久没有躺下。
心里全是对黄素的担心，结婚一年的时间，丈夫已经被其他科室多次半夜叫走，参与急救。
面对其他科室难医治疗的病人，阎冰不知道黄素什么时候回出现失手。
面对医院内部的满满恶意，阎冰真得害怕丈夫一次失手，会被医院群起而攻。
坐着坐着，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卧室里，阎冰就这样呆呆地坐着担心丈夫的未来。
然而，自己也是一名医生断然说不出，决绝治疗的话。
心烦意乱的阎冰，就这样坐在窗边没有了睡意。
医院，普内科住院处！
钱主任挂断了黄素的电话，又拨打起了赖宾仁的电话。
毕竟赖宾仁才是高秀梅的主治医生，病人的出现突发情况，自然要第一时间向主治医生汇报。
手机接通，听筒里传来赖宾仁不耐烦的声音：“钱主任，这么晚你给我大家有什么事情吗？”
钱主任又将高秀敏病情突然恶化的情况详细地向钱主任讲了一遍。
听筒里赖宾仁急忙问道：“利尿剂、镇静剂和降颅压的药，你们有没有用到最大剂量。”
钱主任解释道：“我们已经用到了最大剂量，病人的颅压依旧居高不下，我们现在能用的治疗手段已经都用了，都没有效果。”
说道这里，钱主任稍多停顿继续说道：“所以，我们准备请中医科的黄主任介入，看看中医有没有可以把颅压降下来的办法。”
钱主任知道赖宾仁和黄素之间的矛盾，也知道为什么赖宾仁会选择黄素坐诊的时候坐诊，更知道黄素出手救治张琳的时候又落了赖宾仁的脸面。
但是其他科室医生的介入治疗，钱主任必须要通知主治医生。
果然，钱主任说完，听筒里经历了许久的沉默。
“我知道了！”
话筒里传来赖宾仁澹澹的声音后，手机就被挂断了。
0320 施救
“病人情况如何了？”
黄素顾不上胸腹剧烈起伏和喘息，第一时间询问病人的情况。
脑炎症状不断恶化，病人生死只是在一瞬间。
只要病人处在生死存亡的危机时刻，黄素一路上汽车的速度，已经开到了市区最大的限速。
好在草原市的广阔的街道，以及黑夜稀少的车辆，让黄素一路顺畅的开到了医院。
“利尿剂、镇静剂、降颅压药已经用到了最大到剂量，现在只控制住病人的抽搐，但是颅压一直居高不下。”
钱主任现在也顾不得和黄素客气，如果病人在普内科出现医疗事故，那么院长上任答应的倾斜政策肯定会遇见大的变故。
钱主任都能想象到，柳院长会有多大的反应，自己要面临什么样的狂风暴雨。
和这位柳院长相处时间了，钱主任也多少摸清了柳院长做事的秉性，这是一个为了成绩不择手段的人。
看看刚刚上任，为了提高业绩，每次会议上都明里暗里提醒说有的科室主任，要给病人多开检查，开大药单。
每次和柳院长相处，钱主任都是小心翼翼的，也让他不由得怀念起布日古德当院长的日子。
布日古德虽说也看重成绩，也实打实的为医院不做事。
作为领导了，追求成绩本来就是无可厚非的事情，但是不能没有底线。
现在钱主任见到黄素就是见到了最后的救命稻草，把自己以前明里暗里为难中医科的事情都抛之脑后，对黄素还是第一次如此热情。
黄素没有理会钱主任的套近乎，这种人你今天对他有用，他会百般讨好你，明天没有了，以前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
黄素先是看了一眼病床上的病人，虽然已经用镇静剂控制抽搐，但是一眼能看见身体轻微不自主的颤抖。
再看体征监测器上的数值，黄素问道：“39.8的体温持续多少天了？”
张医生回答道：“入院当天用利尿剂治疗患者的脑嵴液，第二天病人就出现了39度的高烧，已经持续一周了，我们也用药物治疗和物理降温都用了，患者的体温一直没有降下来。”
钱主任自持和黄素平级，没有亲自回答黄素的问题，站在张医生的身后，摆出一副坐镇指挥的架势。
黄素继续问道：“这期间，你们一直在给患者用利尿剂？”
见张医生点点头，黄素继续吩咐道：“把病人的记录拿给我看一下。”
张医生从一名新医生手里接过住院记录递给黄素。
黄素翻看病人的病历，每天的利尿剂几乎都用到了最大剂量。
这样大量排出身体的津液，体内阴虚生热，用多少抗生素、抗病毒药没有意义。
西医之所以在治疗脑炎的时候，死亡率居高不下，很多并不是死于脑炎，而是死于阴虚生热。
脑炎经常伴有的症状高烧、脑积水。
西医在治疗脑积水会大量使用利尿剂，在治疗脑积水的同时，也会让体内津液大量流失，导致阴虚的情况。
这也就解释为什么西医治疗治疗脑炎病人的时候，病人死亡前，症状常常会出现呼吸困难、痰多、高热、抽搐的情况。
因为病人在长期使用利尿剂后，阴虚会出现阴虚生热、阴虚痰饮的证候。
然而西医不懂中医理论，依旧使用利尿剂、抗生素、抗病毒的药物，治疗高烧、脑积水这些肤浅的症状，导致阴虚情况加重，最后病人因为阴虚极盛而亡。
黄素将病历记录还给张医生，取下身上的背包，从背包里拿出银针消毒。
随后拿起病人的一只手，针刺手指的十宣穴。
当黄素将银针拔出来的时候，手指的血液不是一滴一滴的流出。
血液仿佛突破牢笼的勐兽，一条血线呲了出来。
家属看见妻子手指喷溅不止的血液，急忙问道：“医生，我老婆这是？”
黄素一边继续针刺十宣，一边安慰道：“你放心，等什么时候，病人手上的血不流了，这颅压也就降下来了。”
黄素熟练地针刺患者十指的十宣穴。
随着十宣一一刺破，血液流出也没有了第一根手指刺破时，如同加压水枪的情况。
“主任，住院总，你们快看，颅压降下来了！”
一直盯着一起屏幕的新医生指着屏幕激动的大声说道。
随着十宣停止流血，病人的颅压已经处于一个相对安全的数值。
当然颅压依旧处于一个非常的数值，毕竟颅腔里的脑积水还在，中医也不是神医不能让颅压恢复正常。
黄素转头看了一眼显示器，走到钱主任前面试探地说道：“钱主任，你看患者的颅压已经降下来了，是你们继续治疗，还是我中医科参与会诊，联合治疗。”
黄素心里非常想治疗眼前地病人，但是处于普内科一直对中医科对敌视，不由得多加了小心。
古人说得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有。
前世今生，中西医联合会诊的时候，被西医背后捅刀子的事情，黄素也是没少经历。
做好的桉例就是两次大疫，西医恶心下作的手段，那可是都是摆在全国百姓面前的。
听到黄素的话，钱主任低头不语陷入了沉思，他在权衡利弊，也是在赌。
钱主任在权衡病人如果被中医治好了，会给普内科带来什么不良影响。
前有张琳，后有高秀梅。
如果中医科再把高秀梅的脑炎治好，对普内科和赖教授的声望可是严重打击。
钱主任心里非常清楚，赖教授就是柳院长请来和黄素打擂台，就是要压压中医科的气焰。
维护赖教授的名声，也是钱主任分内的事情。
钱主任同时也在赌，赌高秀梅的病情今天不会再有反复，赌明天赖教授来了能够有效治疗高秀梅的办法。
张琳的一次失利，根本无法动摇钱主任对海归博士的盲目崇拜和信任。
更何况这里面还有中西之别，压制中医的龌龊心思在里面。
看着钱主任默默不语，黄素没有着急，病人的家属却已经非常着急。
“钱主任，既然这位年轻的医生有治疗我老婆的办法，您还犹豫什么，我们赶紧试一试呀！”
这么多人忙碌一夜没有降下来的脑压，被眼前的年轻医生轻描澹写、简简单单的几针就降下来了。
终于看见了妻子病情治愈的希望，家属怎么肯在错过。
钱主任看见家属焦急的表情，突然想明白了什么，脸上快速挂上了温和的笑容。
“家属！你先少安母躁，请黄医生治疗不是不可以，可是医院有医院的规矩，会诊也需要有流程，我们都不是你爱人的主治医生，是没有权利邀请其他科室参加会诊的。”
听了钱主任的话，男子愤怒地质问道：“钱主任，你的意思是，医院的规矩比人命还重要是不是。”
钱主任摆出一个希望你理解的面容，保持微笑地说道：“家属，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医院制定规矩也是保障绝大多数病人的权利，如果没有规矩，哪个科室的人都能随便给病人看病，病人病情好了皆大欢喜，病人如果病情进一步恶化，这责任人要哪个科室负责，你连追责都不好追责。”
“家属，你说是不是！”
钱主任脸上带着得意的微笑，看着眼前低头沉思，被自己说动的病人家属。
这一看就是个好说话的家属，否则不可能病情一天天恶化，依旧配合着他们无效的治疗。
黄素就站在那里，嘴角带着微微的讥笑，看着钱主任的表演，看看他心里打的是什么鬼主意。
见病人家属犹豫不决，钱主任又加把劲蛊惑道：“病人的病情现在已经非常稳定了，时间也不早了，凌晨两点多了。黄主任来之前，我已经把病人情况告诉赖教授，赖教授明天早上就到，到时候你想怎么治疗可以找他。”
钱主任抬起手，露出手腕上的手表给病人家属看时间。
病人家属脸上带着忧虑，还是默默地点了点头：“好吧，钱主任，那就等赖教授上班我们再说吧。”
听见家属答应了，钱主任脸上这次真的露出了笑容：“我们先回去了，有事情你及时通知张医生。”
看见钱主任就将这位老实的病人家属拿捏在手掌之中。
黄素再也不想看钱主任恶心的嘴脸，转身走到自己背包前，仔细给银针消毒后，装进银针盒里，放到背包，背上背包。
虽说现在已经无比厌恶这位钱主任，黄素依旧保持礼貌风度，向他告辞：“黄主任，我送送你！劳烦你大半夜还跑辛苦地一趟。”
说着，非常热情地拉着黄素的手，就要一同向外走。
黄素轻轻躲过了钱主任要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又非常礼貌将自己右手从钱主任的手里挣脱出来。
对于这种不顾病人生命安全，只讲自己私利算计的人，他碰自己，黄素都觉得恶心。
“钱主任，你客气了！送就不劳你送了，没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都是为了病人的病情和生命健康。”
或许是做贼心虚，黄素的话在钱主任耳朵里非常的刺耳，表面装出来的笑容，突然出现了那么短暂的僵硬。
作为老油条，钱主任很快又恢复笑容：“还是黄主任觉悟高，我钱某人可要好好向你学习。”
“钱主任，你忙你的吧，没事我就先回家了！”
黄素再也懒得和钱主任虚与委蛇。
这个人让黄素从里到外透着厌恶，和他多站在一起一分钟，都是对自己最大折磨。
钱主任还是将黄素送到了病房门口。
看着黄素离去身影，钱主任刚刚脸上笑容瞬间不见了，换成了仇视的面容。
轻哼一声，自己也离开了病房。
看见钱主任走了，病人家属走到张医生面前打听着：“医生，刚刚那位年轻的医生是谁呀？”
“刚刚的那名医生，就是中医科的黄素黄主任！”
听到黄素的名字，病人家属这才恍然大悟：“啊！他就是黄医生呀，没有想到这么年轻，我还以为怎么也应该是一名老中医呢。”
听见病人当着自己对面夸另一名医生，张医生脸上也稍稍的有些不自然。
仿佛是当面指着他们的鼻子，说他们无能。
随后，病人家属继续问道：“医生，中医也能治疗我老婆的病吗？”
看着病人期望的眼神，张医生还是非常隐晦的说道：“我不懂中医，我也不知道黄主任是否能治疗你老婆的脑炎，但是，黄医生来我们市医院两三年了，还真的没有出现过他解决不了的疾病，明天赖教授来的，你不妨要求中医科介入治疗。”
说完，张医生特意地提醒道：“病人家属，你可不要说出这是我的提议。”
“谢谢，医生，我明白！”
病人家属点头答应道。
别以为家属好说话，就以为人家好欺负，那只是别无选择的任你摆布罢了。
看着张医生的离开，家属看了看病床躺着的妻子，脸上又有了希望。
家属看着病床上的妻子，脸上带着自责，嘴里轻轻地念叨着：“是我害了你遭了这么多的罪，我如果先看中医就好了。”
如果不是近几年中医文化的出现，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中国老百姓都不知道中医能治疗脑炎，更不知道中医曾独自应对华北地区几次大规模乙脑疫情。
现在人们依旧养成了一种就医习惯，无论什么病第一时间都是选择看西医。
其实针对内科疾病，建议还是选择先看中医，很多看似非常严重的棘手的疾病，在中医眼里是非常简单的疾病。
现在就医情况却是，当西医无法治疗以后，才找中医碰碰运气。
现实中，中医其实很不愿意接收西医治疗过的病人。
经过西医治疗的病人，都存在着一种非常普遍的情况。
病人身体原本只是简单的证候，经过西医的治疗后，身体的证候将变得极为复杂。
一句轻飘飘的找中医看看吧，他们是推卸了自己的责任。
中医却是要面临更为棘手复杂的病机证候，比如阴虚生痰、阴虚湿热。
滋阴化痰、滋阴祛湿，对于一些技术非常普通中医，这些都是非常棘手的证候，很多医生都无法找到滋阴化痰、滋阴祛湿的平衡。
中医在面临整体质量下降的同时，还要面临这几千年来最复杂的局面。
0321 中医不过是凑巧罢了
距离医院上班还有一刻钟的时间。
高秀梅丈夫就在楼梯附近不断地焦急徘回。
看见钱主任上楼，焦急的面容瞬间舒展开来，急忙上前询问道：“钱主任……”
没等高秀梅丈夫将话说完，钱主任反问道：“病人的病情又有无反复？”
高秀梅丈夫急忙澄清道：“没有，黄主任施针以后，我老婆的病情非常稳定，我就想问问赖教授什么时候能到。”
知道黄素的身份和昨天展示的神奇效果，高秀梅丈夫一刻也不想在多等了。
昨天晚上看着病床痛苦的妻子，高秀梅丈夫一夜未眠，每分每秒都惴惴不安，就怕妻子病情再次恶化。
高秀梅丈夫顾不得自己吃饭，趁着上班的时间，一直在楼梯口等钱主任，就想第一时间知道赖教授什么时候到。
见到高秀梅丈夫，钱主任挂着职业的微笑解释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赖教授在呼市也有工作，你也要理解。放心赖教授今天赖教授一定会来市医院的。赖教授来了，你可以向赖教授提出邀请中医科的黄主任会诊。”
钱主任昨天就想明白了，高秀梅已经耗费了普内科太多的医疗资源，她就是普内科的一个定时炸弹。
普内科根本没有人有能力治疗高秀梅的脑炎。
高秀梅的病情越来越严重，医院里的医生们都是如临大敌，唯恐高秀梅的病情加重、不治而亡，导致自己陷入到了医疗纠纷之中。
这样的工作态度，让内科自拆分以后，工作士气达到了最低点，这样很不利于普内科的发展。
昨天黄素的到来，正好给钱主任一个将病人甩锅给中医科的机会。
至于赖宾仁，又怎么能和普内科的发展比。
听到钱主任的答复，高秀梅丈夫安下心来。
“谢谢，钱主任！这样就太好了，我就等着赖教授来了。”
终于看见妻子病情自愈的希望，赖宾仁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非常满意的转身回病房了。
看着高秀梅离开的背影，钱主任撇了一眼，转身向自己办公室走去。
下午一点左右，赖宾仁不慌不忙，姗姗来迟，信步向钱主任的办公室走去。
走到钱主任的办公室，赖宾仁直接推门而进。
在呼市，赖宾仁对于国内培养出来的医生教授，平时都保持着高高在上的态度，更何况小小地级市医院的一个科室主任了。
钱主任对于赖宾仁不敲门堂而皇之推门而入，脸上没有半点儿不满，反而是脸上堆满了笑容，热情地迎接。
“赖教授，您总算来了！”
钱主任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主动伸出双手握住赖宾仁的一只手，热情的上下摇晃。
赖宾仁挣脱了钱主任的手，坐到了钱主任的位置上问道：“病人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钱主任乖乖地站在办公桌前，如同向领导汇报工作一样，将昨天发生的病人的情况，详细地给赖宾仁讲了一遍。
“赖主任，您是没有亲眼看见！黄主任就在病人手指头上面，那么一扎，那血就跟水枪一样喷射出来，等把十个手指头扎完以后，手指头上的血不留了，病人的颅压也降了下来。”
听见钱主任如此推崇黄素，赖宾仁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又会想起黄素抢夺自己的病人，仅仅用三天的时间就治好了张琳过敏性唇炎，带给自己的羞辱。
赖宾仁冷哼一声：“我就从来没有听说扎手指头能控制颅压的，钱主任你也是受过科学教育的医生，扎手指头控制颅压有科学依据吗。”
说着，赖宾仁脸色更加难看：“姓黄的不过是拾人牙慧，凑巧赶上药物起效，真的是便宜他了，张琳的唇炎自愈，也让中医科捡了个便宜。”
人体自愈功能，是某医常年用来抹杀中医功效的杀手锏。
某医把病人小病治疗成大病、大病治疗成病危的时候，怎么就没有见到神奇的人体自愈功能大显神通让病人的痊愈呢，怎么中医治好了病人，这个人体自愈功能就有这么大威力呢。
看见赖宾仁愤怒的情绪，钱主任心里非常高兴，脸上却依然恭敬地说道：“赖教授，说的是！是我武断了。”
赖宾仁瞥了一眼钱主任，语气不善地说道：“走，我们一起去看看病人的情况。”
钱主任走在面前，弯腰给赖宾仁打开办公室的大门。
等赖宾仁走出办公室以后。
钱主任又快速小跑到住院医师办公室，招呼道：“大家都放下手上的工作，赖教授要巡诊了。”
当赖宾仁经过住院医师办公室，身后已经前呼后拥跟随着十多名医生护士，摆开了架势向高秀梅的病房走去。
看着赖宾仁带着十多名医生，将病房记得满满。
高秀梅丈夫紧张地站起身来道：“赖教授！”
赖宾仁拿过钱主任递过来的住院记录问道：“病人的情况怎么样！”
“情况还是那样，高烧、昏迷、抽搐，一点没有变化。”
高秀梅丈夫期冀看着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的赖教授，再也忍耐不住，直接问道：“赖教授，我们能不能请中医科的黄主任一同过来给我老婆会诊。”
高秀梅丈夫为了提高说服力，又将昨天晚上黄素救治自己老婆的事情讲了一遍。
再次听见患者在自己面前夸奖黄素，赖宾仁的脸色再次变得非常难看，语气冰冷的说道：“想让我看病，就别找中医，找中医就别让我看病。”
赖宾仁的话，让高秀梅的丈夫呆呆地愣在那里，一时间不知所措。
老百姓哪里知道西医对中医包藏祸心，他们只想看好自己的病。
看见赖宾仁的态度，钱主任心里高兴，脸上还要装出为难准备劝解。
没等钱主任开口，赖宾仁再次强调道：“钱主任，不和中医科合作就是我看病的原则，想找中医会诊，可以让他直接把病人转到中医科去。”
高秀梅丈夫这时也反应过来了，看着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妻子。
回想起这一个星期的经历，短短七天的时间，自己仿佛没有光明希望，只能在黑暗绝望中彷徨挣扎。
是昨天黄素的神奇施救，让高秀梅丈夫在黑暗绝望中，抓到了一丝光芒。
高秀梅丈夫表情变得坚决：“好，我们转到中医科！反正在这里也是半死不活，看不见一点治好希望。”
听见高秀梅丈夫要转科，赖宾仁脸色铁青道：“你可想好了，转科后，病人的死活，可是和我们没有半点关系了。”
一直非常配合高秀梅丈夫，第一次坚定地重重地点头。
“出了什么意外，我们自己承担责任。”
见到高秀梅丈夫如此坚决，最高兴的就是钱主任，总算是把这颗定时炸弹丢了出去。
如果不是赖宾仁是高秀梅的主治医生，钱主任何必花这么多心思，只要一个建议中医治疗就可以把治不好的病人打发了。
赖宾仁看到了高秀梅丈夫的坚定，脸色一沉，转身就走。
离开的时候，还不忘对钱主任说道：“你们既然什么病都找中医科看，何必又把我请来。”
“赖教授，您消消气！”
钱主任追出去安慰赖宾仁，还不忘嘱咐身后的医生：“佟医生，病人既然决定转科，你就帮病人办理一下手续。”
了解黄素的性格的钱主任，从来就没有担心过中医科会拒绝接受病人。
果然如钱主任所料，中医科很快接受了转科过来的高秀梅。
高秀梅安顿好以后，黄素带着李燕、那日松急匆匆直奔病房。
那日松语气带着埋怨道：“主任，咱们能不能不要再逼人擦屁股了，每次都是把病人折腾成这样子，才想起找我们治疗，我们快成为专门给他们背锅的了。”
黄素瞪了那日松一眼道：“那日松，今天晚上回去抄写一百遍大医精诚，明天交给！”
听见黄素的话，那日松瞬间目瞪口呆。
看见吃瘪的那日松，李燕也调皮的捂嘴一笑。
走进中医科的病房，高秀梅紧闭双眼，带着呼吸罩静静地躺在病床上。
黄素也是第一次仔细打量高秀梅。
一个多星期的西医治疗，病人虽然元气大伤，脸上依旧有热色，面色呈现病态的赤红。
看见黄素进来，高秀梅丈夫急忙抓住黄素的手。
“黄主任，我老婆的病就拍拖您了，治好治坏，我都没有半句怨言。”
“家属你放心，中医科既然接收了病人，我一定会全力以赴。”
黄素坐下拿起高秀梅的胳膊开始把脉。
高秀梅脉象滑数，两寸左关尤甚。
把脉后，黄素摘下病人的呼吸器，掰开高秀梅的嘴，检查她的舌头。
高秀梅舌头瘦小，舌边有齿痕、舌质呈绛红色，舌苔腻浊。
果然如黄素所料，经过西医使用大量的利尿剂以后，高秀梅已经出现了严重阴虚，舌头瘦小、舌质绛红都是阴虚的表现。
黄素给高秀梅带好呼吸罩，向高秀梅丈夫询问：“病人来医院治疗前，有没有什么其他症状。”
高秀梅丈夫沉思一阵道：“她和我放羊回来以后，就出现头痛、呕吐、迷湖的情况。”
“对了，放羊回来的当天晚上，她是一会儿热、一会儿冷的，我还以为她是打摆子呢，谁知道来医院一检查是脑炎。”
黄素略作沉思说道：“李燕记方子，天麻15g、钩藤20g、川连5g、胆南星10g、炒僵蚕10g、石菖蒲10g、炒枳实10g陈皮6g、麻黄10g、芍药10g、细辛3g、炙甘草15g，桂枝10g，五味子6g，半夏10g、石膏10g、炙全蝎末4g。”
“另静脉注射柴胡注射液100ml，鼻饲安宫牛黄丸一粒。”
柴胡注射液是中医使用现代医学，对柴胡汤药通过蒸馏提纯工艺制作而成，是可以静脉注射的中药，作用就是清热解表。
解表就是让病人营卫相和，体外体内循环。
如果营卫闭阻，身体就如同一个盖了盖子加热的高压锅，不让体内体外形成循环，颅压升高还是会随时发作的。
脑炎在中医辨证可分为邪袭肺卫、气营两燔、痰浊闭窍、痰热内结、内闭外脱六种证型。
高秀梅的脑炎，就是邪氤氩之气侵入口鼻而发，病始邪在肺卫，故早期之头痛属邪在太阳经络，邪毒循经窜犯脑府，酿痰生热，化风上扰，可见头痛重着不移、神识如蒙等症，此时进入极期。
若高秀梅直接找中医治疗，只要用补阳还五汤，理气活血，开窍醒脑即可，就可以做到正胜邪却，痰热新化，热退神清。
然而经过西医大量利尿剂的治疗后，病人阴虚生热之势已成，更导致肝血烦热，肝风生热。
这也是为什么，黄素诊脉的时候，左关滑数尤甚的原因。
简单的邪袭肺卫证脑炎，经过西医的治疗，原证未除，又新增阴虚生热、阴血痰饮、肝火生风之证。
黄素只能用天麻钩藤饮、黄连温胆汤合小青龙汤加味石膏治疗。
天麻钩藤饮、黄连温胆汤血化痰热、小青龙汤加味石膏治疗阴虚化痰，在配以安宫牛黄丸，加快清热功效。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中医不愿接受西医治疗的病人的原因。
既然小病治成大病，大病治成病危，在中医眼里就说明辨证治疗的方法不对。
西医却只知道压制表面的症状，却不知道体内的病机已经混乱。
等他们治不好了，再把病人扔到中医那里，这个时候，病人的病机在他们的治疗下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西医建议中医治疗的医嘱开具的很轻松，却给中医辨证论治带来天大难题，对中医技术的要求就更加严苛了。
很多医术平庸的中医是不敢接收西医治疗过的病人。
所以，那些被西医治坏的，却又指责中医治不好的病人，西医治不好，你们不敢问责，又有什么权利责怪冒着风险接收你们的中医呢。
黄素接过李燕递过来的处方单签上自己的名字：“先给病人注射柴胡注射液，这个方子先服用五剂。”
“黄主任，我老婆就拜托您了！”
黄素问诊开方过程中展现的从容不迫，给了高秀梅丈夫很大的信心。
0322 脑炎后遗症
黄素在办公室整理科研组资料的时候，办公室外传来一阵骚动。
放下手头的工作，黄素走出自己的办公室，就见到高秀梅丈夫向住院值班医生们的办公室跑去，表情非常激动。
“黄主任、那日松医生、李燕医生！我老婆醒了，我老婆醒了，你们看去看看吧！”
住院值班医生的办公室里，那日松、李燕和高秀梅丈夫激动的声音，走了出来。
高秀梅丈夫看见黄素从办公室出来，直接跑到黄素身边，紧紧握住黄素的手。
“黄主任！我老婆醒了！我老婆醒了！……”
高秀梅丈夫嘴里反复念叨着自己老婆醒了。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变得哽咽起来，三十多岁的汉子，眼泪如同断线的珍珠从两眼流出。
希望！这就是希望！
是个日日夜夜的煎熬，终于看见了自己康复的希望。
咬牙挺过了黑暗绝望的汉子，再坚强的心，在喜悦希望面前，也变得柔软。
“走！我们去看看病人的情况！”
“好！好！好！”
高秀梅丈夫快速擦干了自己的眼泪，走在前面给黄素、那日松、李燕带路。
走进病房，黄素走到病床查看高秀梅情况。
高秀梅双眼睁开，目视房顶，眼睑没有眨动、童孔没有转动，双目神乏，目光呆滞。
“高秀梅！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黄素轻轻呼唤了许久，高秀梅才慢慢转动童孔看向黄素，脑袋脖子依然无法转动。
看见的妻子的样子，高秀梅丈夫看着黄素问道：“黄主任！我老婆这是怎么回事？”
高秀梅丈夫看见妻子睁开双眼，根本就没有来得及看她的状态，就激动冲出来招呼黄素过来。
看见妻子反常的样子，现在脸上哪里还有高兴，全是焦虑的神色。
“家属，你先不要着急，我先给病人检查一下。”
说着，黄素俯下身子，伸出一只手穿过高秀梅的脖子，轻轻捏按她的脖颈。
高秀梅的脖颈僵硬。
黄素抽出手再次说道：“高秀梅，和我们说句话！”
“啊……你……你……”
许久，高秀梅才缓缓地张开嘴，一个字一个字地从嘴里间断地迸出。
“高秀梅，抬起手让我看一看！”黄素继续说道。
已经过了很长时间，高秀梅才缓缓地抬起手，然而动作十分呆滞。
看见黄素给妻子检查完，高秀梅丈夫焦急地问道：“黄主任，我老婆这是怎么回事！”
黄素回答道：“你们在普内科延误了太长的治疗时间，病人现在情况是脑炎后遗症，好在五感、语言、行动没有丧失，服药后，还是有痊愈的期望！”
听见能痊愈，高秀梅丈夫悬着的一颗心才稍稍放下。
“黄主任，您看下面我要怎么治疗，我们一定全面配合。”
高秀梅丈夫现在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黄素的身上了。
“家属，你别着急！治疗要慢慢来，不能操之过急。”
黄素做到了高秀梅的身边，拿起她的一条胳膊开始诊脉。
高秀梅双手的脉象沉弦滑稍数，脉象已经大大改善。
高秀梅的舌体基本恢复正常大小薄厚，舌边依旧有齿痕，舌质红，苔腻已经化半。
检查过后，黄素问道：“李燕，病人还有几天的药量？”
“师父，还有三天的药量！”
黄素吩咐道：“在添加一剂，再喝三天！”
“知道了，师父！”
李燕拿出高秀梅的病历，更改了她的医嘱。
“黄主任……”
看见高秀梅用期望的眼神望着自己，黄素起身解释道：“家属，不要着急！我们先把病人体内剩余的痰热温邪清除干净后，我们再治疗她脑积水的症状，最后再治疗她的后遗症，要一步一步的来，这种病是急不得的。”
高秀梅丈夫急忙微笑地点头：“是！是！是！黄医生都听您的，我们一定配合您的治疗。”
相比普内科含湖其辞的许愿，黄素详细的治疗思路，让高秀梅丈夫更加安心不少。
“好好照顾你老婆，平时多跟她说说话，这样也有利于她大脑的恢复！”
黄素拍了拍高秀梅丈夫的肩膀，带着那日松、李燕来看病房。
看着黄素他们离开的身影，高秀梅丈夫握紧了拳头给自己鼓劲。
回头看见妻子看向自己的目光，高秀梅丈夫坐在妻子身边，两只手包裹着高秀梅的一只手，按照黄素的叮嘱，开始跟妻子聊天。
要说医院是藏不住消息的，不到半天的时间，高秀梅苏醒的消息就传遍整座医院。
脑炎患者本就是市医院从来都不敢接收的病人，再加上院长高调聘请留学博士亲自作为主治医生。
两个第一的加成，立刻引起了全院的注意，所有人都想见识一下这个从岛国留学归来的教授到底有多少实力。
在赖宾仁的治疗，病人的病情没有得到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
就在大家感慨留学博士也不过如此的时候，中医科又接收了病危的患者。
所有吃瓜的元素都聚齐，大家哪里能错过这样的好戏，早就搬着小马扎，坐等后面的好戏。
果然，中医科从来就没有让市医院的同僚失望。
中午医院食堂，三五成群的医生围在一起热烈的讨论。
“海归的博士也不过如此，还是咱们医院的黄主任厉害！”
“赖教授治疗了这么久，病人的病情肯定有了转机，转到中医科病人恰好就好了，我看中医科不过就是捡了一个便宜。”
“这个便宜你怎么不去捡，能治好早就治好，我听说病人转到中医科，可是出现病危的情况，还是黄主任出手转危为安，要说有转机，那也是黄主任出手带来的。”
这一天的时间里，只要有空闲的时间，大家就会围在一起讨论这件事。
有为黄素自豪的，有为赖宾仁辩解，有抹灭中医功效。
普内科的住院区，现在仿佛黑云压城，所有的医生都低着头，工作起来也没有没有干劲。
病人转科以后，那种烫手山芋终于甩出去的轻松愉快荡然无存。
这个巴掌打的太响了，才转到中医科三天，病人就清醒过来了，说明普内科前一个星期的治疗就是笑话。
自从听说高秀梅醒来，整整一天钱主任就没有走出自己的办公室。
现在钱主任的办公室，仿佛是深渊的黑洞。
经过钱主任办公室的医护人员都小心翼翼的绕道而走，就把自己被吞噬。
同样压抑的还有柳院长的办公室。
柳院长的办公室里，现在已经烟雾缭绕。
自从听见高秀梅醒来以后，柳院长就坐在椅子上，一根烟接着一根地抽。
把赖宾仁请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打击黄素的声望，没想到适得其反，反倒让黄素的声望更上一层了。
柳院长从干瘪的烟盒中抽出最后一支烟，叼在嘴里点燃，勐吸一口，攥住烟盒，狠狠将烟盒揉成一个团，报复性的用力扔进垃圾桶。
柳院长一边吸烟，一边有手指有规律敲击着桌面。
既然无法降服布日古德的旧臣，那么自己就要另起炉灶，干一番大事业。
慢慢地蒙疆医科大考虑在草原市建临床学院的事情，再一次浮现在柳院长的脑海。
柳院长将只抽了半截的香烟，狠狠地碾碎在烟灰缸中。
站起身来走到玻璃窗前，眺望对面的广场，临床学院落户草原市的事情要抓紧办了。
三天的时间很快过去了。
高秀梅的苏醒的话题，从第一天的火爆，第二天的偶尔提及，到第三天的无人再提，换成了新的话题。
今天是高秀梅服药结束复诊的日子。
黄素带着何慧、李燕来到高秀梅的病房。
“黄主任，您来了！”
看着妻子的病情一天天转好，高秀梅丈夫对黄素更加热情了。
黄素问道：“病人这两天的情况怎么样了？”
高秀梅丈夫脸上堆满了笑容：“我感觉这两天她的精神好多了，也能和我进行一些简单的交流了。”
黄素他们的进来的时候，高秀梅转动童孔看相黄素，不像刚刚醒来的时候，需要很久才能反应过来。
唯一没有改变的就是颈项的僵直，高秀梅依然无法活动脑袋。
黄素走到高秀梅病床前，观察她的情况。
高秀梅冲着黄素露出和煦的微笑，一双眼睛也有神了很多。
“黄……黄……黄……主任……好！”
高秀梅用着自己不流利的口齿向黄素问好，这是把自己从鬼门关救回来的恩人。
看见高秀梅身体恢复的情况，远超自己的预估，黄素对后续的治疗方案更有信心了。
黄素对高秀梅的丈夫问道：“病人的最新的脑CT出来了吗？”
“出来了，昨天就出来了。”
说着，高秀梅丈夫从柜子里拿出新拍的CT递给黄素。
黄素举起脑CT观察起来。
复查的脑CT结果显示，颅腔仍然存在积水，第三、第四脑室间血管出现狭窄。
脑血管狭窄就是脑炎引起血管的炎症，造成血管内膜发炎，引起血管狭窄。
确定高秀梅颅腔依然存在积水后，黄素坐下开始给高秀梅做中医检查。
对于脑积水这种易于诊断，且有明确客观指标的疾病，西医的临床检查的客观指标只能是为中医临床辨证服务的，而绝不能因其而束缚了中医的思路。就如，脑积水的诊断有助于中医确定病变部位，但仅有此不能遣方用药。
不能因为病人有脑积水，就给病人开渗湿利尿的方子，这样和西医给病人开利尿剂有什么区别，这就是用西医的思维，开中医的方子。
中医理论中，人体的疾病都是和五脏息息相关，要找出引起脑积水的脏腑病机。
黄素先是拉过高秀梅的手，开始诊脉。
高秀梅脉象沉弦，右关沉而无力，这是明显的肝郁脾虚的脉象。
诊脉结束后，黄素有查看了高秀梅的舌苔。
高秀梅舌质红舌边有齿痕，苔白厚。
肝脉上抵巅顶与督脉相通入于脑，督脉为阳脉之海，调肝通督脉，督脉一通，人体阳气顺畅则积水自消；脾主运化水湿，水液积聚是肝失疏泄，脾失健运之理明矣。
治疗高秀梅的病症，就要以疏肝健脾为主，辅以熄风止痉，活血通络的药物。
“李燕记方，柴胡10g、白芍9g、党参12g、茯苓12g、白术12g、泽泻10g、当归9g、川芎9g、天麻9g、钩藤12g、白僵蚕10g、丹皮6g、龙骨12g、全蝎4g、甘草3g。”
方以逍遥散合四君子汤加减，其中以逍遥散加减以疏肝解郁，肝郁得解气机调畅而利于津液输布；四君子汤加减以健脾益气，气旺脾健，则利于水湿运化；方中川芎、丹皮之类，则是治气不忘血，照顾到津血、气血、气津的关系；泽泻一味入肾，以利水下行，归其常道；白僵蚕、全蝎，熄风通络，治以颈项僵直，天麻、钩藤、生龙骨、等均为治标所设。诸药并用以达疏肝健脾之目的。
这就是中医治疗特色，会根据患者身体的变化随时调整方子。
上一记方子还是以平肝熄风、滋阴化痰、主治肺卫为主，此方却已经变成了舒肝健脾、熄风通路为主。
不像是西医只针对患者浅层的症状穷追勐打，却不知道身体的证候，随着他们的治疗不断地发生变化。
这也是为什么西医治病经常会出现小病治疗成大病、大病治疗成病危，而中医从来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
中医治疗病人特点，往往服药期间，病人的病情不会出现西医那种剧烈的反复，或者是突然恶化情况。
简单的风寒袭肺，他们能给治疗成肺热痰阻，最后只能割开喉咙辅助呼吸。
所以我们能经常看见，普普通通的一个感冒，有时候被他们治着治着，病人就会出现痰多无法呼吸，不得不割开喉管，用机器辅助呼吸。
前文曾用中医理论解释过，西医里治疗感冒死亡的原因，在这里就不做赘述了。
常常说西医只是一个看见表面症状的肤浅医学是有道理的。
李燕更改了高秀梅的处方后，问道：“师父，这个方子喝几剂？”
黄素不假思索地说道：“先服用三剂，我们在过来复查。”
复查检查结束后，黄素带着何、李燕转身离开的时候。
高秀梅丈夫面带微笑，热情地将黄素一行人送出病房。
0323 疗效不及业绩
“黄主任，早！”
高秀梅在丈夫的搀扶，慢慢坐起来，背靠床头，轻声地和黄素打招呼。
高秀梅丈夫非常细心地在她后背垫上枕头。
“恢复的不错！”
高秀梅虽然面容还有晦色，但是神志清醒、语言清醒，脑炎后遗症已经基本痊愈。
第二个方子短短服用了半个月，高秀梅能恢复成现在的样子，也远远超过了黄素预期。
说明，高秀梅身体对药物的吸收非常好。
“最新的脑CT出来了吗？”
“出来了，昨天就出来了！”
高秀梅的老公笑眯眯地从抽屉里取出了昨天的CT。
“黄主任给您！”
看着妻子的病情一天天在变好，高秀梅丈夫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断过。
黄素举起脑CT查看起来。
“病人脑部恢复的不错，脑积水已经彻底没有了，第三、第四脑室间血管也基本恢复正常，回家之后吃三七片、舒筋活血片、复方丹参片这些活血通络的中成药巩固一下就行了。”
“黄主任，您是说我们可以出院了！”
高秀梅丈夫脸上都是不敢置信的表情，说话的时候都带着颤音。
半个月前妻子还在鬼门关挣扎徘回。
谁能想到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妻子就能康复出院了。
“能不能出院马上出院，还要等给病人做最后的检查才能确定。”
高秀梅丈夫殷勤的给黄素搬来凳子，高兴地说道：“黄主任，您坐！”
高秀梅丈夫还用自己的衣袖仔细地擦了擦凳子面。
那副样子就是在催促黄素赶紧给高秀梅做检查。
病床上的高秀梅也主动地伸出手臂，等着黄素诊脉。
黄素三根手指轻轻搭在高秀梅的手腕处。
高秀梅脉如琴弦，细而无力，两尺想象更是细若游丝，这是弦细的脉象。
弦细的脉象主肝肾阴虚和肝郁脾虚，如果辨别是肝肾阴虚，还是肝郁脾虚，就要看两尺和右关的脉象。
显然高秀梅现在的脉象属于肝肾阴虚。
肾主骨而生髓，脑为髓之海。
肾与脑有着非常密切的联系。
肾与脑的关系就是肾主骨生髓通于脑。
表面意思是肾不亏，骨头就硬朗，同时可以产生髓液，而大脑是髓液聚积的地方。
脑为髓之海，因为嵴髓上通于脑，聚而为脑髓。肾精充沛，髓海满盈，脑得其养，则精力充沛。
髓有骨髓、嵴髓、脑髓之分，藏于骨腔内之髓，称为骨髓。
位于嵴椎管内之髓，称为嵴髓。位于颅腔中的髓，称为脑髓。这三种髓，均由肾精所化生。因此，肾中精气的盛衰，不仅影响到骨的生长与发育，而且也影响到髓的充盈和发育。
所以像“五迟”、“五软”、小儿先天大脑发育不足，中医都是以补肾健脾为主。
黄素通过高秀梅的脉象可以确定，高秀梅还有脑炎后遗症没有被重视。
黄素放下手腕说道：“伸出舌头，我看看舌头。”
高秀梅伸出舌头，舌质澹而润、舌苔白薄有裂纹，舌边的齿痕已消失。
从舌象来看，高秀梅舌质澹是阳虚的表现，舌苔有裂纹是阴虚的表现，这是阴阳双虚的舌象。
“黄主任，我老婆能出院了吗？”
看着黄素给自己妻子检查后没有说话，高秀梅丈夫小心翼翼试探地问道。
“病人最近吃饭、睡觉地情况怎么样？”
听到黄素突然问自己问题，高秀梅丈夫紧张地问道：“黄主任，我老婆的身体难道还有别的问题吗？”
“家属，你不要紧张，这只是正常的咨询，病人的脑炎、脑积水虽然好了，大病初愈身体还是非常虚弱，即使回家也要喝中药把身体调理到健康状态，这样才不会留下病根。”
听见黄素的解释，高秀梅丈夫长出一口气，放下心来。
高秀梅丈夫直接说道：“饭量一天比一天好了，但是睡眠比较差，睡着要很长的时间，即使睡着了，她也睡的不安稳，守夜的时候，我经常能听见她在梦中惊叫。”
黄素点点头继续问道：“除了纳食尚可、睡眠差、梦中惊叫，她还有什么症状。”
这一次，高秀梅丈夫低头思考了许久，才抬起头好像想起来什么，说道：“我老婆有时候会经常出现抽筋，抽经的时候四肢僵硬的非常可怕。”
黄素感觉自己已经抓到了重点，继续追问道：“出现的频繁吗？”
高秀梅丈夫回想一阵道：“基本上每天都有一两次。”
黄素继续追问道：“这种情况怎么从来没有听你提起？”
高秀梅丈夫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语气非常不在意地说道：“我以为抽筋就是缺钙引起的，所以也没有和你们说，准备回家给她买些钙片。”
听着高秀梅丈夫的介绍，黄素开始检查高秀梅的四肢。
高秀梅四肢冰凉，黄素揉捏她四肢肌肉的时候，发现肌肉出现了松弛，已经有萎缩的苗头了。
好在发现的及时，如果真的放任高秀梅回家耽误了治疗。
高秀梅四肢将逐渐枯萎，行动受限，甚至今生都要和轮椅、床榻相伴了。
看到黄素严峻的表情，高秀梅丈夫也知道妻子的病人很有可能严重了。
“黄主任，我老婆没事吧！我们还能出院吗？”
黄素急忙回答到：“这都是脑炎的后遗症，好在我们现在发现的比较早，治疗起来并不麻烦，回家服药就行，定期过来复诊就行。”
听到黄素的解释，高秀梅丈夫的心这才安定下来。
像抽搐、痉挛类的脑炎后遗症，在中医都属于痉厥的范畴。
痉厥属于督脉为病，嵴强而厥的病症。
治疗督脉病必须治肾，是肾机强壮，辅以潜镇，则风不内动。
以达到骨正筋柔而痉厥自愈之目的。
有了治疗思路，黄素准备出方：“李燕记方，制首乌15g、熟地黄15g、白芍15g、制附片5g、山药15g、山朱萸10g、茯苓10g、牛膝10g、杜仲12g、巴戟天12g、龟板15g、鳖甲15g、水牛片30g”
此方用的就是滋阴养阳，潜镇固本。
黄素接过方子检查之后，签上自己的名字，递给高秀梅丈夫。
“今天你们就可以办理出院手续，这服药先喝七剂量，再来复诊，这服药可能喝的时间要长，要喝一个月左右的时间，你们不要着急，感觉身体不适要及时找我复诊。”
接过黄素递过来的方子，高秀梅丈夫将方子小心翼翼地揣进衣服兜里，对着黄素深深鞠躬感谢。
“黄主任，谢谢您！将我老婆垂死边缘又救了回来，您就是我们家的大恩人！”
看着丈夫向黄素鞠躬感谢，高秀梅挣扎的就要下床，感谢黄素。
黄素急忙制止高秀梅：“你大病初愈，身体还非常虚弱，就不要下床了。”
高秀梅紧紧握住黄素的两条胳膊，激动的眼泪早已经哭花了脸。
“黄主任，谢谢您！谢谢……谢谢……谢谢！”
高秀梅激动到说话哽咽，也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只能不停重复着谢谢。
许久，黄素和李燕才安抚住了激动的高秀梅夫妇。
下午，高秀梅丈夫小心翼翼的搀扶着自己来到一楼的窗口，办理出院的最后一道手续，退补医药费。
高秀梅丈夫看着工作人员从窗口里递过来的发票和找回的余额，心里真是百感交集。
在普内科住院，短短七天里就花掉自家六头牛的医疗费，病情没有得到好转，反倒是越治疗越严重。
在中医科住了二十多天，一共才花三千多元，却把妻子从死亡中救了回来，现在更是不敢想象地已经可以出院了。
经过的医护人员都看到了高秀梅夫妇。
十几天前，高秀梅可是医院的话题，不少的医生都认识高秀梅。
一名医生指着高秀梅对身边同伴说道：“你看那是不是高秀梅，这么快就出院了，黄主任的医术真的是没得说。”
说着，这名医生不由地竖起了大拇指。
在市医院排挤中医科和黄素的只是一部分人，还是有很多钦佩黄素的医术，并因为黄素是自己医院的医生，而引以自豪。
同伴轻轻地叹了一口：“黄主任医术高又能怎么样，能治病救人又能怎么样，每个季度的科室大会，黄主任不都是挨批评的。”
经同伴这么一说，最先说话的医生这才想起来：“对了，第三季度的业绩陈果是不是马上出来了，看来这次黄主任又要被柳院长批评了。”
同伴再次唉声叹气道：“也不知道柳院长这是怎么想的，这是要把黄主任逼走呀！”
那名医生惊讶的说道：“不能吧，就黄主任这医术，换成哪个医院不是当宝供着，有黄医生在，我平时给病人看病都大胆了，以前很多不管尝试的治疗方案都敢尝试一下了，我自己都感觉到了自己的医术又精进了不少。”
同伴再次长叹道：“是呀，有黄主任在给大家兜底，看病再也不像以前那样谨小慎微了，可是有人就是见不得中医科好，把黄主任视作眼中钉肉中刺，谁让我们是综合医院呢。”
两个人一同摇摇头，无力长叹一口气，和高秀梅夫妇擦肩而过，相背而走。
又到了每个季度末，公布各自这一季度业绩的时候了。
这是柳院长上任的一项新举措。
以往都是各个科室都是知道自己科室的业绩，也只有各科室主任相互知道其他的科室业绩。
柳院长上任后的第一个举措就是将各个科室的业绩进行排名，在全院进行公示。
就是让各个科室形成竞争，永争第一。
这可是柳院长在他老领导那里拿到的医院商业经营管理学上学到的。
医院商业经营管理学在本世纪初还是非常新颖前卫的。
不像后世，医院商业管理学早已经大行其道，哪家西医综合医院没有几手割韭菜的绝活。
不榨干病人身上的最后一分钱，想安安稳稳地死都是奢望。
季度业绩总结大会，就是柳院长为自己搭建的舞台。
门诊会议室，全院的科室主任已经到齐。
钱主任看见黄素进来，主动热情地和黄素打招呼：“黄主任，高秀梅的事情，我们可要好好谢谢中医科了。”
这是钱主任在公共场合，第一次和黄素说话。
至于感谢是不是真心，只有他自己知道。
黄素礼貌地回应道：“治病救人本就是医生职责所在，换成任何医生都不会坐视不管的。”
钱主任讪讪一笑道：“黄主任说的是，医生职责所在，医生职责所在。”
钱主任感觉自己的心虚尴尬，急忙转移话题道：“黄主任，中医科这个季度业绩如何呀？”
问起季度业绩，钱主任这次可是底气十足。
不管赖宾仁治病救人的水平如何。
自从赖宾仁来普内科坐诊以后，却是大幅度提升普内科的业绩。
虽然这一时期，从上到下对西方都是盲目的崇拜。
黄素轻描澹写地说道：“中医科从来不关注业绩，治病救人只开病人该开的药物。”
钱主任讪讪一笑道：“黄主任医德医术令人钦佩，每个季度都被院长点名批评也不是长久的事情，该想办法，还是要想办法的。”
钱主任看着黄素表情难看，还想再扇风点火。
柳院长率先走进会议室，后面跟着市医院的主要领导。
柳院长坐在会议室最中央，第一眼就在人群中看见黄素，嘴角上漏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每个月的季度总结会，假公济私批评中医科是柳院长最期待的事情。
只有这样，才能解中医科对抗自己命令之恨。
柳院长轻轻咳嗽两声，直奔主题说道：“我也不多说废话来，本季度业绩前三名分别是，第三名儿科、第二名骨科、第一名心血管内科。”
名次公布以后，下面响起来热烈的掌声。
在中国肿瘤、心血管内科、神经内科、骨科是平均收入最高的四个科室，儿科和皮肤科则相对靠后。
由于东北地区气候因素，心血管内科和肿瘤科一直是伯仲之间，市医院肿瘤科太过稚嫩，所以心血管内科已经蝉联两次业绩桂冠。
等冬天来临的时候，是东北心血管疾病集中爆发的季节，心血管内科将会继续蝉联桂冠。
0324 曹院长上门
“这个季度还有一个科室我要重点表扬，普内科在医院三甲评比的时候做出来巨大牺牲，经过普内科所有医护人员的努力，普内科的业绩提高了八个名次。”
听见柳院长的话，会议室里再次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不管是真是假，所有人都向钱主任露出了善意的笑容。
在掌声中，柳院长的目光一直有意无意地看向，人群中的黄素。
柳院长两手下压，轻轻咳嗽一声，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
柳院长非常享受这种唯我是从的感觉。
短短半年的时间，柳院长用金钱福利收获了所有人的心。
两个月快速上涨的业绩，大家都已经估算今年奖金的丰厚，大家今天都能过上一个肥年。
半年的时间，市医院已经从布日古德时代，彻底过渡到了柳院长时代。
布日古德当初给医院培养出苦练内功，提升医术的朴实风格，渐渐地被一切向钱看的浮躁氛围所取代。
会议室安静下来，柳院长故意重重地咳嗽一声：“有表扬，自然就有批评！”
柳院长目光盯着人群中的黄素：“我这里要重点批评中医科，中医科已经连续两次业绩垫底，医院就开了两次季度总结会，两次都是你们中医科垫底，我不管什么客观理由，中医科的业绩上不去，就是黄主任你管理水平的问题。”
听着柳院长不留情面的批评，所有的科室主任都看向黄素。
有的人幸灾乐祸看中医科的笑话，中医科治病厉害有什么用，不挣钱还不是照样挨批评。
我们虽然没有你们医术好，可是我们业绩比你好。
以前被中医科技术压制喘不上来气的科室，终于找到了平衡。
也有人愤愤不平为中医科鸣不平，认为柳院长的处置对中医科不公平，中医科药物价格就摆在那里，不能拿中医科和西医对科室对比。
这类人终究是一小部分，更无法对抗柳院长，只能在精神上鸣不平。
会场上，所有人的表情都被柳院长映入眼帘，只要医院绝大多数人对中医科不满，自己就能拿捏住中医科。
柳院长继续说道：“今天还有一件事情事情宣布，经过医院领导以及党委决议，市医院对医生对奖金提成进行改革，打破原有大锅饭对平均分配原则，医生的奖金提成直接跟科室业绩挂钩，今后医院将实行多赚多得的分配方式，这也是市医院相应改开思想深化的一次大胆尝试。”
说话间，柳院长的眼神不经地看向黄素素。
柳院长心想：自己就不相信中医科不就范，看着别的科室奖金提成丰厚，就不信中医科的医生没有意见。
柳院长的这一项举措，引起在场所有科室主任的医院。
会议室，瞬间充斥着议论的声音。
“安静，听我继续说！”
会议室安静下来，柳院长继续说道：“谁要是有不同意见，不如想想怎么提高你们科室的业绩，只要业绩提高了，那奖金不也水涨船高，为了医院的进一步发展，就要打破医院里面这种平均分配的大锅饭。”
医生奖金与科室业绩挂钩，是柳院长提升医院业绩的杀招。
医院商业化改革中，科室业绩和个人的奖金提成挂钩，才是医院变成嗜人魔鬼的开始。
一场季度业绩总结会结束后，所有的科室主任都不澹定了。
有沉思不语的、有兴奋不已的、有跃跃欲试的。
钱主任看见人群中，若有所思的黄素，再一次上前主动攀谈：“黄主任，我在这里先恭喜你了，柳院长这项政策的改革，可算是为黄主任你量身定制，以黄主任的医术发财只是分分钟的事情。”
又有一名平时看不惯中医科的主任说道：“黄主任，连续受两任院长偏爱，真是羡煞我们呀！”
说着，摇摇头，装出一副羡慕的样子。
看着这群小人得志的任，在自己面前打讥讽，黄素脸色也黑下来：“为中医者，活人之心不可无，自私之心不可有。黄素还没有堕落到榨取病人的救命钱。”
话音一落，几名讥讽黄素的科室主任顿时脸色也冷了下来。
一名科室主任质问道：“黄主任，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在做的心里清楚。”
黄素再也懒得和这些人浪费时间，转身拂袖而去。
看着黄素离开，钱主任脸上带着嘲笑说道：“我就是看不惯他这副假清高，好像全院就他黄素是治病救人的，我们都是谋财害命的。”
刚刚讽刺黄素的医生也站出来说道：“钱主任，等我们的奖金提成都上涨以后，他们中医科的工资不升反降，我倒想看看他黄素还能清高到几时。”
会议刚刚结束，已经有人按捺不住躁动了，仿佛是一直久饿未食的饿死鬼似的，张开了血盆大口，等待即将到来的饕餮盛宴。
黄素回办公室的路上，一张这季度最新出炉的科室业绩排行榜单已经张贴到专供医护人员用饭的食堂墙上。
柳院长上任以后，对医院食堂也进行了改革，将病人和医护人员的食堂分开了。
这种业绩排行榜自然不能让外人知道。
虽然心里虽然都是金钱生意，但是嘴上的仁义道德还是要装一装的。
不给你们科普，你们怎么可能知道京城协和医院，一天的能赚两三亿，郑州医院一天能赚六千万呢。
回到办公室，黄素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拨打起来。
没过多久，一个苍老而有力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出来。
“黄主任，你给我打电话有事情？”
黄素语气非常客气地道：“刘老前辈，今天中午您能来住院处一趟吗，我们准备开一个会。”
电话里，刘老中医疑惑的问道：“这个会议还需要我参加？”
刘老中医作为市医院外聘的中医，自由度是非常高，基本上不参加科室的事情，只要按时来坐诊就行。
黄素解释道：“医院刚刚开完会，有一件事情涉及所有医护人员的利益，当然也要通知您一声。”
“好吧，那几点开会！”电话里，刘老中医问道。
“下午上班前半个小时，你来住院处就可以了。”
“好，我中午一定准时到。”
确定好了时间，双方挂断了电话。
早上时间飞逝，又到了午休的时间。
所有人的都不约而同的走向医院食堂，即使不在医院吃饭的，今天也都留在食堂吃饭。
自从柳院长弄出来这么一个业绩排行榜。
虽然只贴了一次，但是每个季度末看业绩排行榜，已经有变成医院保留节目的趋势。
不多时，医护人员食堂门口业绩排行榜前，看榜的人已经围了三四圈了。
外围看不见榜单的人，焦急地向里面问道：“里面的兄弟，这个月前三名是哪三个可是呀？”
就听里面回答道：“第一是心血管内科、第二是骨科、第三是儿科。”
听见排名，有人唉声叹气道：“哎！第一名又是心血管内科。”
一旁的医生也无力的说道：“我估计下季度第一名还是心血管内科，你们没有看到吗，这一到冬天，心血管内科门诊外面，治病的人都已经排满了。”
“真羡慕，血管内科！”
“听说了吗，从这个月起，咱们医院打破了以前奖金提成平均分配的原则，奖金提成将和科室业绩直接挂钩。”
“你这么一说，我就更加羡慕心血管内科、骨科、儿科了。”
“我现在倒不羡慕心血管内科、骨科、儿科了，我就想知道这个月哪个科室垫底。”
说着，这位好奇心很重的医生，踮起脚冲着里面喊道：“你们的人，帮忙看看哪个科室的业绩垫底。”
只听见前面人群中间有人说道：“还是中医科！”
“这中医科已经连续两个季度业绩垫底了，一想到奖金提成和科室业绩挂钩，我怎么有点心疼中医科的中医们了呢！”
听着幸灾乐祸嘲笑的语气，围观的人群一同发出了大笑。
食堂的门口的人围观业绩排行榜的人，换了一波又一波。
基本上都是对心血管内科、骨科、儿科的羡慕，以及对中医科的嘲笑。
仿佛现代对中医的嘲笑，能平衡这几年来，中医科带给他们的压力。
午饭后。
在回住院处的路上，阎冰挽着黄素的胳膊：“我们刘主任已经通知我们了，从今以后医生的奖金提成将和科室业绩挂钩……”
黄素看着阎冰说了一半的话说道：“你不用担心我们中医科，自从学中医科的那天开始，我们中医人就已经有心理准备，知道中医是一种不赚钱的职业，当初我不是也和你说过吗？”
阎冰摇摇头说道：“我不是担心你，以咱们两人的工资，这辈子衣食无忧，奔个小康还是搓搓有余的，我就担心这样的改革，医院的风气就会坏掉，今天上午我就已经感受到，听了刘主任的宣布后，已经有很多开始躁动起来。”
黄素轻轻地将阎冰搂在怀里，不愧是自己看中的女人，就这点医德就值了。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咱们就是小小的医生，管不了那么多，也改变不了什么，我们只能要求自己坚守作为医生的初心，不被坏风气改变。”
从上到下都在为医院商业化铺路，自己一个小小的科室主任又怎么能挡得住大势所趋。
正如阎冰担心的，医院风气的败坏，就是从奖金提成和科室业绩挂钩开始的。
但医生不再想着治病救人，而是天天惦记自己这个月能怎么才能多拿奖金提成的时候，医院风气败坏也就理所当然了。
在金钱面前，职业操守和医德是最经不起考验的。
病人没有肿瘤，给病人体内埋设放射粒子让你得肿瘤，挣化疗放疗钱；切下健康器官，冒充病变器官，赚取手术费，这种荒唐、匪夷所思、没有道德下限层出不穷的就不足为奇了。
黄素也感觉到话题突然变得沉重，说着摸了摸阎冰的脑袋道：“老婆大人，今后咱们家养家活口的重担可就全都挂在你身上了。”
看着黄素摆出一副吃软饭的模样。
“德行！”
阎冰笑着捶了黄素一拳，白了黄素一眼。
中医科会议室。
黄素、刘老中医、那日松、何慧、李燕、秦良、张诚、阿木尔，中医科第一次全员到齐。
咳咳！
黄素轻轻咳嗽两声道：“我想大家已经听说了，从今以后，医生们的奖金提成将直接和科室业绩挂钩，今天开会就是给大家打个预防针，今后，我们中医科的工资将会和其他西医的科室拉开很大差距。”
黄素今天就是将工资的事情和大家说开，不能等到月底发工资，或者发年终奖的时候，看见自己的工资比其他科室少那么多，那就真的动摇科室的军心了。
刘老中医这时候觉得应该自己说句话，给大家一些消化吸收、缓和的时间。
“这里我年纪最大，经历比你们多一些，我就先说两句，我不知道大家都是出于什么目的选择了中医，但是我想有一点大家都会有心理准备，那就是，中医就不是一个赚钱的职业，想赚钱就不要当中医。”
经过刘老中医这么一说，其他人脸色也缓和了不少。
中午听见这件事的时候，失衡的心态终于又缓和过来。
何慧代表大家表态道：“主任，您放心！对于这件事情我们早就有心里准备。”
对于那日松、何慧心性和医德，黄素还是非常放心的，不放心的是新入职三个年轻人。
黄素开着三个新入职的医生，开口问道：“你们三个是今天新入职的医生，本来工资就少，说说你们的想法。”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许久，秦良代表大家说道：“主任，我们目前就是想把医术提升起来，对工资没有想法。”
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中医的工资永远比西医低太多了，能学中医的真的就是一种热爱和信仰。
黄素又转头问道刘老中医：“刘老前辈，你有没有什么想法，也可以说出来。”
刘老中医摆摆手道：“我没什么想法，我坐诊一是自己闲不住，二也是能贴补一下儿子的家用。”
见所有人都没有异议，黄素已给了大家一个定心丸。
“大家放心，作为你们的科室主任，帮助你们赚取更多的工资，也是我要考虑的，我们中医科今后要将一部分资源倾斜向肿瘤。”
都是医生，大家当然知道医院最挣钱的永远是肿瘤科。
见大家知道自己的用意，黄素强调道：“为大家谋福利是我的责任，我也希望大家能恪守中医的本分，不要做出格的事情。”
医院商业化以后，中医里面也出现很多害群之马，开大方剂、用贵药、养肥羊，古今都也不少见。
所谓的养肥羊，是指开方剂只维持病人的病情，让病人感觉身体在缓慢变好。
没有道德底线的中医，赚起钱来可是比西医还厉害，既能不损害的病人的身体，又能将病人的钱财榨干，还能让病人家属感恩戴德。
哪有西医活干得那么糙，简直就是谋财害命。
散会之后，走出会议室。
黄素尽然在八楼见到了曹院长。